《四海鹰扬》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八章
    不论何种冲突纷争,最后或者某一阶段,必定有胜利的一方,也有失败的一方。
    在这次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冲突来说,黑煞女魅是失败得最惨的一方。
    对于受到公孙英和无情剑的凌辱,在她来说,还不算是失败,只能算是挫折。床头增加一两个男人,丝毫不损她的名节和肉体。
    受到挫折的是,这两个男人是用卑鄙的手段逼迫她的。以往她所要的男人,都是大权操在她自己手中,取舍有绝对的主权。
    失败的是,在最后阶段,她失去了两个人:彭婆婆、小菊,损失惨重。
    在甘露寺替彭婆婆和小菊做了三天法事,请和尚们念经超渡亡魂聊表心意。这是最后一天,法事告峻已经是二更尽三更初。
    三个女人夜间不能在寺中逗留,因此她们都是白天来,晚上走,住处在山西南凤凰池畔的一座民宅内。
    自山巅的甘露寺,有一条小径绕向凤凰池,夜间行走十分不便,必须用灯笼照路。
    她们不需要灯笼,练武人夜间走路,没有使用灯笼的习惯。
    离开至城北关的大道,岔入小径约两里地,走在前面的蓝四婶突然向侧一闪,隐身在一株大树下。
    后面的黑煞女魅与侍女小梅,反应极为迅疾,身形下挫,瞬即消失在两侧的树林茂草中。
    久久,声息俱无。
    久久,城中谯楼传来三更两点的钟鼓声。
    四野虫声唧唧,听不到任何异晌。
    终于,前面路旁的一排小树下,冉冉出现一个矇眬的人影,像个白色的幽灵,而且是个女幽灵。
    长裙迤地,移动时毫无声息发出。
    “黑煞女魅名不虚传。”白衣女幽灵说话了:“不但警觉心超人一等,耐心也超人一等。出来吧!你我应该当面谈个一清二楚。”
    黑煞女魅的耐心的确超人一等,潜伏不动毫无反应。
    “黑煞姑娘,我知道你们并没有离开。”白衣女幽灵又说:“你知道迄今为止,我对你尚无恶意。冲你协助我们毁灭三山别庄的情谊,我不会为难你,希望能和你说明白,为敌为友,决定权在你。”
    有物晃动,黑煞女魅突然出现在两丈外。
    “你一定是叫春熙的姑娘了。”黑煞女魅沉静地说:“你们居然还留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走,本姑娘委实大感意外,这与你们作案之后,尽速脱离现场的作风不同。我要知道你们在这里设伏,真是冲本姑娘协助你们的情谊而来的吗?似乎有点令人难以置信呢。”
    “事实如此,姑娘必须相信。”春熙姑娘说:“本姑娘绝对无意设伏,只是为了怕暴露行藏。你知道,目前本坞的姐妹,必须隐起行踪,以免众矢之的。”
    “有道理,请教,有什么需要谈的?”
    “是你劝张允中离开我的?”
    “春熙姑娘,张允中会听我的话吗?我和他,只是凑巧走在一起,同患难的同伴而已。”
    “你这些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哼!”
    “那你相信什么呢?”
    “看来,这样谈不出什么结果来。”
    “可能的。”
    “好,那就不必谈了,本姑娘坦率的向你提出要求。”
    “要求?唔!这才是你的目的。说吧!我在听。”
    “请你立即离开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离开张允中。”
    “咦!这算是威胁吗?”
    “就算是吧!”
    “春熙姑娘,我黑煞女魅对威胁是不怎么在意的。请教,如果我不理会你的威胁呢?”
    “很简单,不是你,就是我。现在,我等候你明确的答覆。”春熙姑娘的语气并不凌厉,但却充满爆炸性的危险气息。
    “我的答覆是:‘你无权干涉本姑娘的行事,我不怕你的威胁。’这答覆够明确吗?”黑煞女魅的答覆是肯定的,气势也表明她不为威武所屈的决心。”
    “好,你已经关闭了谈判之门。”
    “根本无所谓谈判,你这是胁迫。”
    “从现在起,你我已经是势不两立的生死对头。”
    “本姑娘也有同感。”
    白影急掠而至,剑芒破空射到。黑影移位,快逾鬼魅幻形,身动剑出鞘,移位剑发反击偏门。
    “铮!”双剑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火星四溅,白影侧旋;黑影斜逸,然后再次发起猛烈的攻击,一沾即走。十招之后,黑影如电火流光,突然消失在树影中。
    论真才实学,显然黑煞女魅棋差一着。
    春熙姑娘也没有入林追袭的胆气,天太黑了。黑暗中,暗器的威力可增十倍,挨一下可不是玩的。白影一闪即没,隐入另一面的树林。暗号传出了先前春熙姑娘埋伏的地方,掠出几个黑影,四面一分。
    “你一点也不聪明。”黑暗中传出春熙姑娘的语音:“我有能力毁灭势力强大的三山别庄,毁灭你一个小有名气的女光棍,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你何必愚蠢得用鸡卵碰石头?”
    “没有张允中和我的协助,你连三山别庄的边也沾不上,你吹什么牛?”另一面传出黑煞女魅的反嘲:“我本来与张允中并没有多少牵连,经你这一次可恶的胁迫,我对张允中反而生出好感啦!”
    “你永远没有机会了。”
    “真的?”
    “你已经在本坞的人有效的包围下,你只有一条死路好走。”
    “这里不是三山别庄,你吓不了我的。我黑煞女魅在这种地方,就算贵坞主绛仙庄嬛的姘头玉面神魔在此,也无奈我何。”
    “你尽管说大话吧!反正你已经没有多少时辰可活了。你在甘露寺做法事超渡你的同伴,第二天,我就查出你的下落了,算定在这里可以等到你,已作了周详的准备,你们三个人插翅难飞。虽然你的警觉心很高,早一步发现了警兆,但发现仍然嫌晚了些。
    桃花坞的姐妹,发动袭击有如雷霆,你绝对禁受不起的。”
    一声暴叱,两个戴着鬼面具的女郎,剑化长虹,猛扑黑煞女魅发话的地方。
    可是,黑煞女魅已早一步离开了,伏身在三丈外的草丛中,悄然的发射两枚银针。
    “呃……”两女郎同时右胁中钉,砰然大震中,冲上两株大树,枝叶摇摇,随即反弹倒地。
    “暗器……”一名女郎挺起上身大叫。
    黑煞女魅这三天来忙于做法事,因而消息欠灵通。估计中,桃花坞女匪必定已经远走高飞,即使有人留下来看风色,也为数有限。估计错误,附近埋伏的人超出她的估计以外。
    春熙姑娘说得不错,发起攻击有如雷霆,这就是匪与黑道人士不同的地方。
    用暗器击倒了两个人,立即引发一阵狂野的攻击,众女匪同时发动,刀剑与暗器齐飞。黑煞女魅身形虽快,但女匪中也不乏目力超人的高手,一被缠住,便脱不了身。片刻的狂野攻击,双方不死亦伤。附近的树林并不茂密,但对身法迅疾的人来说,仍可藉以隐身逃窜。
    十余名女匪,开始有计划的搜索。由几名目力特佳的人潜伏监视,其他的人分为三组,分区逐段搜寻。
    先包围某一区,然后三面并进,澈底穷搜每一处可以藏人的所在,狐犬也无所遁形。
    已经搜完第三区,在一声信号之下,三组人移至第四区外围。
    一名负责在树后监视的人,听到信号立即现身。
    “这附近可有动静?”问话的人是春月姑娘,穿的也是月白衣裙。
    “回二师父的话,毫无声息。”监视的人恭敬的说。
    “对面呢?”春月追问。
    “对面是丹薇师姐,监视着一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没有信号传来,可知她那边也没有动静。”
    “小心了。那贱女人虽则将近脱力境界,但仍有余勇,拦截时须小心注意。”
    “弟子知道。”春月举手一挥,跟在身后的三名同伴,立即两面一分,开始相互掩护向内搜进。
    监视的人,立即隐起身形。
    所有的人,一举一动,皆表现出训练有素的气质,不同凡响,难怪无往不利。
    五六十步外,山崖旁的一处草坡内,黑煞女魅藏身在短草丛中,身躯尽量缩小至最极限。
    如不接近至八尺内,便很难发现猬缩在内的人名人轶事体。
    她用生命作一场豪赌,赌对方忽略这一片短草区,赌对方不会搜至八尺内,只要天一亮,附近就有人走动。
    这些女匪必定不敢逗留了,她就必定有救了,这里,距城不足三里,女匪们怎敢逗留不走?
    距天亮还有大半个时辰,好漫长的大半个时辰。
    她心中焦灼,暗暗叫苦。
    透过草梢的空隙,她已看到左右两方廿步左右,有人影倏现倏隐,大事不妙,女匪们不久便会搜到她这里了。
    她并不是一个十分勇敢的女人,对死的恐惧与常人同样的强烈。这次追踪寻仇,她带了四位同伴:三明两暗。
    而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蓝四婶与小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已寒了吧?她也感到寒冷,冷气发自心底。
    “我不能死!”她心中狂叫:“至少现在不能死!我还有大事未了,天佑我!”她抓牢了藏在草中的剑,发觉手心全是冷汗。左方传出一声惚哨,右方立即传出同样的惚哨声。
    左方人影乍起乍隐,有人窜进了五六步。
    “天佑我!”她心底再次狂叫。
    码头最南端一艘快船的中舱内,张允中盘膝坐在洁净的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
    中间是方型矮案,江湖秀士与小张三左右相陪,有一位乖巧的小俊生在一旁张罗,三人一面小饮,一面细谈。
    “张兄,你为何不与桃花坞的女匪在一起?”江湖秀士笑问。
    “她们走了。”张允中说:“她们的规矩是尽速远离作案的现场,愈快愈好。”
    “你怎么会和她们走在一起的?”小张三语气有点愤愤地,面具有些颤动:“难道说,你要……”
    “老三,你不要先下断论好不好?”他不胜烦恼地放下小酒杯:“事先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们的底细,直至杀入三山别庄之前,黑煞女魅才告诉找她们是桃花坞的女匪。那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老实说,那时,我不否认我怀有私心。”
    “什么私心?”小张三追问,语气仍然汹汹然。
    “你不知道我在三山别庄的地牢,所受的痛苦是如何的惨酷,死去活来,刻骨铭心。
    所以,我绝不放过复仇的机会。我策划、训练、指导桃花坞的女匪攻庄,花费了许多心血,岂能在发动的顷刻,而因为那些人是桃花坞女匪便撒手不管前功尽弃?等到她们能完全控制全局,我才和黑煞女魅悄悄溜走的。你们要骂,就骂我好了,我不怪你们,我也不后悔。”
    “哦!看来,不是黑煞女魅拖你下水的。”江湖秀士如释重负地说:“反而是她拉了你一把的。”
    “是的。其实,黑煞女魅所受的痛苦,此我要沉痛百倍,她复仇之念比找更为强烈,但她却要我置身事外,我十分感谢她。”
    “张兄,桃花坞女匪,只有一半的人离开。”江湖秀士正色说:“离开的是她们的坞主桃花坞三妖。三妖是死了的坞主绛仙庄嬛亲传三弟子。这次他们三代门人倾巢而至,三妖是隐身暗处的司令人。她们进了三别山庄,你一定不曾见过她们。”
    “我只见过春熙、春月,和少数几个少女。”
    “春字辈的弟子,是三妖的亲传门徒。下一代,辈名是丹。”
    “咦!欧阳兄,你都知道?”
    “知道。春字辈的门人,共有九名之多。目下春字辈的人有两个留在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可能就是你所知道的春熙、春月。”
    “咦!她们留下来做什么?我已经告诉她们我的立场,拒绝了她们的要求……”
    “她们正在伺机对付黑煞女魅。”
    “哎呀……”张允中几乎要跳起来。
    “不必焦急,黑煞女魅……”
    “她在北固山甘露寺,替不幸被杀的……”
    “做法事。”小张三抢着说:“桃花坞女匪,已钉上了她。”
    “我得去助她一臂之力。”张允中跳了起来。
    “你……你好像很急。”小张三说:“很关心她。你对她有很深的感情……”
    “废话!这是道义,你懂不懂?”张允中说:“我和她共过患难,但从不涉及感情的事。我不否认她曾经诱名人轶事惑过我,但她知道我是个不易受到诱名人轶事惑的人。夜已深,谢谢两位盛情款待。”
    “你要去助黑煞女魅?”
    “是的。”
    “该到何处去助?”江湖秀士笑问。
    “这……上北固山甘露寺。”
    “和尚们都睡啦!”
    “这……”
    “不急,张兄。喝完杯中酒,填饱肚子之后,我们带你去,比你一个人瞎马乱闯好得多,对不对?”
    “坐下啦!”小张三叫:“你急,我们偏不急。没有我们带路,你连一条虫也找不到。”
    张允中一怔,缓缓坐回原处,虎目炯炯,逼视着坐在左首的小张三。
    “你看什么?”小张三讶然问。
    “你……你说话的腔调,怎么变来变去的?”张允中剑眉深锁,若有所思。
    “是吗?”小张三问得怪怪的。
    “你刚才最后两句话,腔调与以往不同。唔!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有点耳熟,一点耳熟……”
    “废话!来,干了杯中酒,然后进餐。”小张三向他举起了酒杯:“干!”
    距黑煞女魅十余步,站起一个戴鬼面具的女郎。只要向前冲出三五步,一定可以看到蛰伏在草中的人。女人发出一声口哨,横剑凝视着对面的草丛。
    廿余步外,回了一声口哨,一个矇眬的人影长身而起。
    “二师父在此。”对面的女郎说:“你们一路可有发现吗?”
    “没有。”戴鬼面具的女郎答。
    “把人带过来吧!我们去接大师父。”
    “好的。”戴鬼面具女郎应诺一声,又发出两声口哨,后面三方有三个人急急奔来。
    只要往前一走,就可以看到草丛中的黑煞女魅了。
    两面黑沉沉的灌木丛中,突然传出一声娇叱。
    哨声大起,草木簌簌发出。
    两面的人反应奇快,循声风跃而进。
    草中的黑煞女魅感到心神一懈,发现自己冷汗澈体。
    “谢谢天!居然有人闯到此地来。”她心中暗叫,感到浑身发软,力尽的感觉令她浑身发冷。
    追逐的声息渐远。
    片刻,她开始向南缓缓爬行。
    南面是府城,她必须在城内找到庇护所。
    远出四十步,蓦地,她僵住了。
    前面两丈左右,一株小树后移出一个矇眬的人。
    “她们已经被我的朋友引走了。”那人沉静地说。
    “允中……”她的咽喉似乎有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虚脱、一阵振奋、一阵辛酸……
    她丢掉剑,发狂般张开双手,同张允中奔去。
    她像一个找到母亲的婴儿,抱住张允中埋首入怀,哭了个哀哀欲绝。
    “我在你借住的地方等你,等得五内如焚。”张允中也抱紧了她,轻拍她颤抖的身躯:“按理,你们早该返回住处了,猜想你或者入城找我,只好枯等。后来,我心血来潮,猜想你可能还在途中,可能出了意外,所以……”
    说不下去了,黑煞女魅发狂般亲他脸颊,沾满泪水的冰凉面颊重重地挨擦着他的。
    “你……你如果晚来了一步,我……”黑煞女魅断断续续地在他耳畔诉说。
    “蓝四婶呢?小梅呢……”
    “她们……她们……逃不过女匪们的联手合击。”
    “哎呀!你受了伤,血腥味……”
    “挨了两剑,右腰,左腿侧,还好,轻伤。”
    “快走,先找地方裹伤。”
    “你的同伴……”
    “他们无妨,轻功比你似乎只高不低,诱敌的技巧极为高明,目下恐怕已远出三里外了,走。”
    巳牌左右,张允中到了江湖秀士的泊船处。
    江湖秀士似乎已料到他会来,与小张三站在舱面相候,身材比小张三高了大半个头,英俊的面庞有热诚的笑意,仍然不带丝江湖味。
    “欢迎枉顾。”江湖秀士持扇抱拳含笑相迎:“算定张兄会来,酒筵已备,请上。”
    “特来专诚道谢的。”张允中在岸上行礼:“兄弟已在城内订了酒席……”
    “我看你是找挨骂,小兄弟可不愿意你又在大庭广众间自找麻烦呢!”江湖秀士用扇指指小张三:“上船来吧!咱们一见如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特殊,不在乎谁作东。”
    “我才懒得骂他呢!”小张三白了张允中一眼:“他要充大爷,让他去充好了,船上只有三个人小饮,他会感到乏味的。”
    “老三,你这张嘴很可恶。”张允中走下跳板笑骂:“你行。我可招架不住。不过,童言无忌,我怕你……”
    “胡说!你才童言无忌……”
    “好啦好啦!你两个好像是对头冤家,不说几句气话,就好像浑身不自在。”江湖秀士饱含深意地瞥了小张三一眼:“小心日后日子难过。张兄请。”
    肃容先在前舱坐下来奉茶,江湖秀士吩咐小童退出。
    张允中深感惊讶,看情景,江湖秀士是这艘快船的主人,船上应该有不少控舟的舟子。可是,全船静悄悄,仅后舱有一位健壮的大汉悠闲地假寐。
    伺候的人,也只有两名小书僮,真不容易看出来路。
    “黑煞女魅怎么了?”江湖秀士话上正题。
    “仍然留在甘露寺。”张允中叹息一声:“她的两位同伴蓝四婶与侍女小菊,都不幸死了,目下她剩下孤零零一个人。”
    “她今后有何打算?”小张三问:“你不劝她回家?桃花坞的女匪,认为她从中作祟,不会放过她的。”
    “我劝过,但没有用。”张允中苦笑:“她要找九天魔鹰,不肯回家。”
    “九天魔鹰季天翔,绝剑秦国良的得力爪牙。”江湖秀士摇摇头:“她不是九天魔鹰的敌手。奇怪,她为何要找九天魔鹰?”
    “我也不知道,她又不肯直说。听她说,事涉一件血案,她要追查真象。”
    “你要帮她查?”小张三又不高兴了。
    “九天魔鹰也是杀断肠萧的凶手之一,她不查我也要查。”张允中毫无机心地说:
    “绝剑那些人已经离开好些天了,我得赶快追踪。”
    “他们是悄悄往南京方向走的。”江湖秀士说:“另二艘船则大张旗鼓,浩浩荡荡入运河走扬州,声称返回京师,但确是藏匿在往南京的一批船上。”
    “欧阳兄的消息好灵通。”
    “他该灵通。”小张三说:“人家在江湖行事谨慎,声誉甚隆,朋友众多。而你,却一股劲猛冲猛碰,早晚会碰得头破血流的。”
    “至少,我冲出碰出自己的道路来,我也知道谨慎,是不是?这里已没有我的事了,等黑煞女魅安顿妥当,我就动身前往南京追踪。”
    “他们是鬼鬼祟祟走的,人在船上不露脸,你怎么追踪?”小张三问。
    “黑煞女魅可以找到朋友……”
    “她?她自顾不暇。哼!你没想到请我们相助?”
    “不,老三。”张允中摇头:“萍水相逢,一见如故,我把两位看成好朋友。这种寻仇凶杀的事,我宁可向其他的人用手段,决不拖朋友下水,你可别把我看成自私自利的小人。”
    “张兄,冲你这些话,我愿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这位朋友。”江湖秀士拍拍胸膛,慨然地说:
    “你是江湖人,我也是不折不扣的江湖人士。江湖道义讲的是义理所在,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如果你所行不义,你拿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帮助你。”
    “欧阳兄……”
    “我叫欧阳俊,此你大两岁,你可以叫我一声大哥。在江湖,我还有几分实力,尤其是南京上游直达四川,江湖名流与声名狼籍的歹徒恶棍,他们的行踪很难逃得过我的耳目。怎样?兄弟。”
    “这……”
    “你还不向欧阳大哥道谢?”小张三推推他说。
    “谢谢欧阳大哥的隆情厚谊。”张允中诚恳地道谢:“还有你,老三。”
    “这还差不多。只是,黑煞女魅……我不希望她……”
    “不许你作怪。”江湖秀士盯着小张三看:“我欢迎黑煞女魅同行,我倒要看看这位江湖名女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出了差错,我可不依。”小张三正色说。
    “我只保障凶险,其他不问,哈哈哈……”江湖秀士哈哈大笑。
    “你们在暗示些什么?”张允中惑然问。
    “那是我和张小弟的约定,与你无关。”江湖秀士喝了一口茶:“老弟,快去把黑煞女魅找来谈谈,顺便把你们的行囊也带来,咱们午后就可以发航。”
    “好的,我这就到甘露寺去跑一趟。”张允中整衣而起。
    “快去快来。”小张三叮咛:“不可大意。”
    张允中大喜过望,欣然登岸,有江湖秀士相助,他感到十分兴奋,有一个具有江湖实力,而且意气相投的朋友协助,这是值得庆幸的事。
    绕过城北关,踏上至北固山的大道,前面的歇脚亭内,踱出一个青脸膛,村夫打扮的中年人。
    “咦!你还没走?”张允中甚感意外。
    他认得,这人叫神手李,李长风,是三山别庄地牢中的难友,是他把神手李救出的六难友之一。
    “在下已邀了朋友,找公孙老狗父子算账。”神手李咬牙切齿地说:“不杀他几个王八蛋,此恨难消。”
    “他父子已经不知道躲到何处去了。”
    “公孙小狗仍在。”
    “可有消息?”
    “张兄可是来找黑煞女魅的?”
    “是呀!她在山上的甘露寺……”
    “她已经不在了,在下在此,就是要等张兄的。”
    “咦!她……”
    “她被百了谷的两个妖妇带走了。”
    “哎呀……李兄,这是何时发生的事?”他大吃一惊,心中叫苦。
    “不久之前。”神手李用手向东一指:“在下的朋友,已经跟下去了,张兄,去不去?”
    “走!”他咬牙说。
    老道婆大师姨与水月仙姑,挟持着黑煞女魅,急急忙忙走上了东行的大道。
    这条大道,当然可以到达三山别庄。
    远出十里外,她们折入路右的小径,却不知后面有人远远地跟踪,也不知道跟踪的人沿途留下暗记。
    黑煞女魅眼神呆滞,极为顺从地急急赶路。
    内行人只消瞥上一眼,便知她受了迷名人轶事魂术的禁制,像个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任何外界的声息皆影响不了她。
    小村经左盘右折,在田野、溪流、池塘、桑园麻地……迤逦向东北伸展,不时经过一两座小小的村落。
    远出十余里,前面出现一座竹林围绕的大农庄。
    路旁的一排杨树下,闪出一个青衣大汉。
    “仙姑辛苦了。”大汉抱拳行礼:“后面可有咱们的人跟回?”
    “没有。”水月仙姑一面走一面说:“你们的人进城寻找张允中,没有下落是不会急急赶回来的。大少庄主在吗?”
    “在。仙姑请。”大汉行礼退回原处隐起身形。
    里外,神手李领先急走,路右的桑园中,闪出一位村夫打扮的壮汉。
    “如何?”神手李问。
    “已经过去片刻。”壮汉向前一指:“路向左绕,一排杨树下,藏着一个眼线,通过不易。”
    “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神手李说:“你与后面的人会合,听到前面有声息,再跟上来。”
    “李兄,这位是……”
    “他就是救兄弟出险的张允中。我和张兄先走一步,小心跟来。”
    伏路的大汉藏身在树后,远远便看到弯腰驼背,点着一根竹杖走路的神手李,并未在意,以为是在附近村落走动的村民。
    直等到神手李已经走近,仍没发出警号。
    终于,看清了神手李发青的不健康面孔。
    “好啊!神手李,是你。”大汉一跃而出,手握刀鞘怪声叫:“你小子还敢在附近走动,一定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在下把你……”
    “狗东西!你能把我怎样?”神手李大惊。
    “擒住你让大少庄主剥你的皮。”
    “好啊!公孙英小狗在这里?”
    “闭上你的臭狗嘴!”大汉拔刀出鞘向前逼进。
    “你不发警讯?”
    “哈哈!对付一个二流混混,也用得着发警讯?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我神手李确也算不了什么人物,但另有让你们发抖的大人物在。”
    “谁?”
    “张允中。”
    “胡说八道,咱们的人正在城里搜寻他的下落。”
    “他来了。”
    “什么?来了?在何处?”大汉吃惊了。
    “你回头看看。”大汉真听话,不由自主地扭头一看。这一看,看得脸色骤变,如遭雷殛。张允中就站在身后,伸手可及。
    不等大汉转身挥刀,张允中已一掌劈出,劈在大汉的左耳门上,力道恰到好处。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的朋友问口供。”张允中向扑上挟住昏厥大汉的神手李说:“我先绕过去。
    记住,必须由我先发动。你们这里一现身,就会惊动贼窝的监视警哨,那会误了我救人的行动。”
    “在下理会得,张兄请放心前往救人。”神手李说,将昏迷的大汉往后拖。
    黑煞女魅从混混沌沌中醒来,立即陷入绝望的深渊。
    “我今年是霉运当头,流年不利。”她像一株枯萎的小草,毫无生意深深将脸埋在自己的双掌内,语音像呻吟:“又落在你们手中,我黑煞女魅注定要在江湖除名了,有什么恶毒的手段,你们使出来好了。”
    屋子里有五个人:公孙英、两个老道婆、镜花与水月两仙姑。
    她的衣裙凌落,连胸围子也解开了,大半裸露的胴体,呈现在五人眼下。显然,她身上曾受到澈底的检查,藏在发髻内的银针也被搜走了。
    “你黑煞女魅的名号,早就被打入三流人物群中了,与霉运流年无关,只怪你学艺不精,却又妄想死出风头。”
    公孙英狞笑着说:“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光棍,一定会与咱们合作的。”
    “合作什么?”她爬起毫不在乎地穿整衣裙:“不错,我曾经以为我聪明,对任何事都看得开,包括上你的床,受你的污辱。”
    “张允中目下在何处?”
    “在府城。”
    “他知道你在甘露寺,请和尚做法事超渡亡魂?”
    “知道。”
    “我在甘露寺留有眼线,可能等得到张允中了。”
    “可能的,他会去找我。”
    “他该在何时到甘露寺找你?”
    “第三次法会排在薄暮,那时他可能到场。”
    “好,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公孙英欣然说。
    “准备什么?”
    “准备等他来救你呀!上次,咱们准备天罗地网擒断肠箫,岂知已经得手,平空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怪影,救走了断肠箫。在下要重施故技,利用你来擒捉张允中。”
    “你打得好如意算盘。”黑煞女魅冷笑:“我非常非常愿意与你合作。”
    “你这贱女人在玩弄什么玄虚,为什么?”
    “因为我要再次看到你失败时的脸色。”
    公孙英勃然大怒,怪眼彪圆倏然而起。
    “你怎么还这样暴躁?”老道婆大师姨不悦地说:“难怪你老爹一离家,三山别庄便毁了。和你在一起办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你的才智,想在江湖上称雄道霸,成就有限得很。”
    “我又怎么啦?”公孙英愤然问。
    “你应该冷静地筹措对策,动不动就激发无名孽火,成得什事?我是为你好,这次如果失败,不但你完全毁了,百了谷的声威也将一落千丈,甚至要在江湖除名。”
    “你不要说得如此严重。三山别庄虽然毁于一旦,但我会重建别庄,重建威望。我已派人飞报家父,三山别庄的精锐将很快地赶回来……”
    “哦!令尊到底在何处?贵庄失事的当夜,你留在水月的住处,令尊却又不在庄中,连令弟公孙雄也不见踪迹,这件事委实透着古怪。”
    “他有重要的事离开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到南京去了。”
    “真的?等他赶回来就知道了。现在,冷静些,与这小女人谈合作引诱张允中的条件,不要冲动鲁莽。贵庄的毁减与她关系甚小,弄到张允中之后,才是你泄恨报仇的时候,明白了吗?”
    老道婆摆出训人的面孔,真有几分老前辈的威严,压下了公孙英的冲动。
    “黑煞女魅,你愿合作了?”公孙英果然冷静地问。
    “不错,你说吧!”黑煞女魅冷冷地说:“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你知道我是很聪明的人。”
    “我会派人将张允中诱来,由你出面,引他进入布置好的天罗地网。”
    “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做就够了。”
    “对,有关你的行动部份,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而且事先演练几次,直至熟练为止。首先,我带你去看看你应该走的路线……”
    室门突然响起骤急的叩击声。
    “进来!”公孙英信口叫。
    室门推开,门外站着两名守门的大汉。
    “启禀大少庄主。”一名大汉神色不安地说:“前院传来怪异的声息,有点不对劲。”
    “什么怪异的声息?”
    “好像是兵刃破风声。”
    “怎么可能?外面担任警戒的人可有动静?”
    “没有……”
    “有没有人进来禀报?”
    “也没有……”
    “去你的,外面没有传来消息,内部反而有怪异的兵刃破风声传出,你是不是耳背了呢?关上门,给我好好把守住,不许无关的人接近。”
    “是,小的遵命。”大汉乖乖地将门带上。
    门尚未完全闭上,前进院突然传出一声悽厉的惨号,和一声骇极的厉叫,听来极为刺耳。
    张允中的轻功十分惊人,接近的技巧更是高明。
    但毕竟是在青天白日之下,人的行动决不可能快过人的眼睛。
    何况屋四周都有经验丰富的高手担任警戒,想神不知鬼不觉深入内部秘密救人,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不知这处农宅的格局,更不知被掳来的黑煞女魅囚禁在何处。农宅内外,其实并没有多少人,他只好凭本能快速地搜索。
    他是从屋后接近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只好以最快速的行动,出其不意搏杀了两名警哨,长驱直入。
    主要人物并没有住在内进,而在东院的外厢。
    他盲人瞎马般,从后进追接至前进,一无所见,终于到达正屋前的中院,碰上了两个匆匆进入的人。
    不由他思索,对方已看到他了。
    他顾不了许多,就在对方喊叫示警的刹那间,扑上手下绝情,刀光如雷霆,一张一合便将两人劈翻。
    飒飒刀气破风声,被东院担任警戒的人听到了。
    他刚将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藏妥在壁根下,外面又闯入两个大汉,狭路相逢,他本能的反应,便是先下手为强,扑上了。
    这次碰上了两个武功高强的人,所以并不顺利,被对方发出的濒死惨号和骇极的厉叫,暴露了行藏。
    保持不了秘密,他只好豁开来硬闯。
    西院最先抢出三名大汉,从廊门急抢而入。
    “张允中……”最先抢入院子的大汉惊叫,护手钩护住身躯,悚然向侧退。
    后面的人发出紧急的啸声,三个人并肩列阵,不敢贸然冲上,张允中的名号已具有震撼人心的威力。
    “黑煞女魅在何处?”他横刀屹立,不怒而威,虎目炯炯逼视着对面胆气全消的人沉声问。
    “这……这……”大汉语不成声。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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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中堂敞开的厅门内,掠出公孙英五个人,老道婆则挟持着黑煞女魅走在最后。
    前进厅的后门,涌出九名黑道的知名高手。
    他陷入重围,似乎还有人继续涌入。
    “他来得比你们想像中快。”黑煞女魅娇叫:“公孙英,你枉费心机。”
    张允中一咬牙,接着心情开始放松。
    情势不利,他必须先稳定下来,冷静地应付逆境。
    “你们都在,很好。”他瞥了对方一眼,让对方列阵:“公孙英,你这狗养的杂种,可一不可再,你已经接二连三逼在下向你讨公道,今天,是总结算的时候了。”
    “你既然提早来了,在下同样可以毙了你这狗王八。”公孙英咬牙切齿地咒骂:
    “你伙同桃花坞妖女,毁了我的三山别庄,我与你不共戴天,我要用尽所有的手段,擒住你剥皮抽筋。”
    “不要光说不练,你出来。”他轻蔑地点手叫:“凭你这第九流的卑鄙恶棍,说这些话未免大言不惭。”
    “狗东西!你知道你的处境吗?”公孙英向四周一指,却没有拔剑上的勇气。
    “哈哈!一群土鸡瓦狗,你想凭这群废物来吓唬我?”他大笑:“再多十倍,在下也杀你个落花流水。”
    “你好狂!”老道婆大师姨沉声接口。
    “你,百了谷的无名人轶事耻贱名人轶事妇。”他沉下脸:“在下不追究你们无端袭击的过节,忍耐已到了极限。你们应该见好即收,远远离开我张允中的。断肠箫已经升天了,你们已早该动身返回百了谷的。可是,你们仍留下来,妄想联合三山别庄的蟊贼,继续计算在下。
    我告诉你,一个人的容忍耐性是有限的。把黑煞女魅释放,在下与你们百了谷的仇怨一笔勾消。”
    “你要黑煞女魅活吗?”老道婆阴笑着问。
    “这就是在下寻来的理由。”
    “很好,你与黑煞女魅和百了谷合作,不但她能活,你也将在本谷门人的帮助下,在江湖领袖群伦。”
    “哈哈!我相信你对公孙小狗,说过同样的话,用脱罗裙陪他上床做合作的条件。”
    “住口!”
    “在下说错了吗?公孙英,你说说看,陪你上床的是那一个仙姑?你不希望我脱同一条罗裙吧?赶快声明,你有优先权。”
    他说得轻薄,神情轻松愉快,根本没把这些人看在眼下。这时,包围他的高手,已经增至卅人以上了。
    公孙英又冒火了,伸手拔剑。
    这家伙虽则心中害怕,但被人当着这么多人面前侮辱,羞愤冲淡了害怕的心情,要拔剑拼命了。
    水月仙姑一把拉住了公孙英,用眼色示意不可激动。
    “张允中,你是有意合作了?”镜花仙姑笑着说“抑或是贪生怕死,倚仗人多势众一拥而上?来吧!船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马行狭道,除了生死一决之外,已没有什么好说了。那一位先上来祭刀?上啦!”
    公孙英是吃足了苦头的人,怎敢独自上前送死?发出一声怪啸,情势迫人,只好把老本掏出来了。
    随着怪啸声,西院的院口踱出三个年届花甲,像貌威严的老人,所佩的兵刃是剑,短鸠首杖,九节软鞭。
    “不要将百了谷与三山别庄扯在一起好不好?双方只是主客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双方的行事各不相涉,至于你……”
    “我,我已经领教过你们的手段。”他抢着说:“你说的话十分可笑,言不由衷。
    不管你们与三山别庄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如何,我可以断言的是,公孙英这小狗王八与我不共戴天是事实,他决不会容忍在下与你们合作。如果他竟然愿意,那就表示他猪狗不如,他在黑道朋友面前能有脸抬起头来吗?公孙英,你这小狗王八蛋说话呀!说给你老爹这些朋友和爪牙听听,让他们知道你是否愿意和不共戴天的死仇大敌,脱同一个女人的罗裙一同混帐呀!”
    四周所有的目光,皆向公孙英集中。
    情势逆转,镜花仙姑暗惊,弄巧成拙啦!
    “张允中,你不要满口胡说八道。”镜花仙姑沉声说:“你必须明白,你的腻友黑煞女魅已落在我手中,你合作是有条件的。”
    “去你娘的条件!”张允中骂得更粗野了:“我的条件是尽快地杀掉你们这些不知羞耻,人尽可夫的武林贱名人轶事妇。黑煞女魅不是在下的腻友,也不是在下的伴当,你们挟持她来威胁我,你是打错主意了。在下给你们一次机会,释放黑煞女魅,在下拍拍手走路。
    不然……”
    “不然怎么样?”
    “玉石俱焚。”
    “哼!你……”
    “我说话算数。黑煞姑娘,不要怨我。”他高叫。
    “我从来就没怨过你。”黑煞女魅大声说:“杀掉他们,我九泉瞑目。”
    “那是一定的,今天我要大开杀戒。”他的刀向上一拂,刀光似电,刀身突发龙吟虎啸似的雷鸣:“三山别庄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黑道朋友的号令山门,百了谷是魔道人物的代表,双方联手,足以令江湖人士丧胆。我张允中今天如更能把你们澈底解决,刀刀杀绝,就可以取代你们两方的地位与声威,正是百年难逢的大好机会。你们是自命不凡,与张某公平决斗呢!”
    软骨鞭每节长半尺,老人手指尖长,收在一起刚好一把抓,全部抖出,全长可及四尺半,加上手臂的长度,真可杀人于丈外,委实惊人。
    同时,老人的左手,搓着两枚光亮浑圆的铁胆,一大一小,俗称鸳鸯胆,功用与变化与两枚大小相等的铁胆要多些。
    “这小辈已经狂得不像话了。”佩刀老人阴森森地说,独自向前接近:“像这样急于成名的年轻人,是死得很快的。”
    “老家伙,像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而不死,大概年轻时闯道,一定是兢兢业业,连放个屁都小心谨慎的人,所以才能活这么大的岁数。”张允中语利如刀,对这位语气充满凶兆的老人名人轶事大为反感。
    佩剑老人果然被激怒得像被踩中尾巴的猫,脸色陡变。
    “该死的小狗无礼已极!”佩剑老人狂怒地拔剑,剑向前一伸,光芒陡盛,剑隐发异鸣,森森剑气袭人。
    似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阳光,在这刹那间失去热力,代之而起的是寒气涌发,冷焰澈骨。
    张允中眼神一动,接着深深吸入一口长气,左掌向前一引一收,他的脸色本来健康红润,突然色泽闪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互隐现,渐渐变成玉白色。
    他的手,也渐渐变色。
    “玄天剑气。”他冷冷地说:“你已经具有六成火候,剑气已可反震内家气功,老前辈,老不以筋骨为能。你帮助公孙小蓄生多行不义,不会有好结果的。你走吧,还来得及!”
    佩剑老人吃了一惊,脸色大变。
    “不能的!”老人语气骤变:“没有人能一眼就看出老夫以玄天剑气催剑。你……
    你知道老夫是谁?”
    “在下不认识你。”张允中说:“对玄天剑气,在下却不算陌生。普通的刀剑,距剑体尺外,便会断裂震飞。内功火候到家的人,一触之下亦被反震招解。我告诉你,你反震不了在下的刀。”
    “你少夸海口……”
    “灵不灵当堂见效,信不信立可分晓。那时,一切都嫌太晚了。在下行事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想用绝学置我于死,我用同样的手段回报。老前辈,我的话每一个字都不容置疑的,赶快消去你心头的杀机,这是你自救的唯一良方。”
    一声怒叱,老人疾进发剑,飞星逐月攻上盘,深秋萧杀的异啸乍起,像是万顷波涛连绵涌发。
    刀光霍霍闪动,龙吟虎啸与铿锵的震耳金鸣相应和,闪动之快,令人目眩神移。
    他的刀不但没被玄天剑气震裂,也不受反震,在三尺方圆的地面挪动,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封开了对方绵绵不绝,力道万钧狂野迫攻的十七剑之多,只守不攻,守得有如铜墙铁壁。
    老人虽则心惊,但不死心,大喝一声,用上了大风起石绝招,挫身攻下盘,由下向上连环发剑攻击。
    张允中身材高,保护下盘应该不太灵活。
    第一剑,第二剑……
    刀旋剑飞中,突然响起张允中一声沉叱:“泰山斩!”
    剑鸣倏绝,刀啸顿止。
    四周围观鸦雀无声的高手们,正提心吊胆聚精会神,观看老人将张允中圈入剑网中,突然看到刀光锲人电耀似的剑网内,势如破竹排空直入,猛地光芒一闪,血光崩现,如此而已,谁也没能看出刀招的路数。
    张允中滑退三丈,横刀冷然屹立,躯体毫无耗力的现象,冷然静止,虎目的眼神也毫无异状。
    什么是泰山斩?好怪的刀招名称。
    老人身形后退,摇摇欲倒,手中剑拖垂着,最后站稳了。
    众人终于看清了,惊恐地呼叫出声。
    老人的脑袋中分,被从中斩裂了一半,直裂至鼻尖下,红的是血,白的是脑浆,从裂口分两面往下流。
    “砰!”老人最后总算倒下了。
    手持尺八鸠首杖的老人,发出一声悲极愤极的怪叫,发狂似的冲上,鸠苜杖全力疾劈。
    张允中向侧一闪,刀光可怖地闪动了一下。
    人快,刀更快,快得不可思议,已到了不可能的体力极限境界。
    “嗯……”老人向前冲,挥舞着鸠首杖,收不住势,直冲出三丈外。
    对面,两名大汉吃了一惊,两面一分,让开去路。
    “老前辈,你……”一名大汉大叫。
    不用再叫了,大汉闭上了嘴。
    老人的左颈裂了一半,鲜血泉涌而出。
    脖子断了一半的人,叫又有什么用呢?
    这瞬间,两枚鸳鸯铁胆,已挟风雷光临张允中的胸口,一前一后一闪即至。
    “啪”一声怪响,鸳胆撞中了鸯胆,稍小的鸯胆速度突然增加三倍,而从直飞改为稍向下的小角度飞射,恰好射向小腹稍上方丹田穴的上部要害。
    慢了一刹那,鸯胆落空。
    张允中的身形,已在前一刹那飞升,左手不可思议地抓住了后到的鸳胆。
    飞腾速度快,下扑更快。
    人如怒鹰下搏,刀光先电射而下,猛扑发射铁胆偷袭的老人。
    向下扑击,属于自名人轶事杀性的攻击,也是两败俱伤的最愚蠢攻击术。
    老人哼了一声,扭身大手一振,九节骨软鞭发出怪响,抖得笔直向扑下的人影吐出。
    软兵刃向上攻击,威力有限得很。
    但老人这根九节骨鞭运用得出神入化,威力反而大增。
    刀光一沾鞭尖,张允中的身形立即翻腾上升,鞭则克拉拉怪响,向下急落。
    老人斜滑丈外,大喝一声,鞭再次上卷,是风似殷雷,威力惊人。
    翻腾之势未终,张允中已半途抖臂扭腰,折向反扑而下,不可思议地跟随老人闪动的方向升腾下扑。
    这种空中搏击术,令四面的人名人轶事大吃一惊,心胆俱寒,这不可能是人,人那能没有重量的?
    只有鸟才能办得到,人不可能变成鸟。
    “铮!”鞭再次接触刀光。
    一道光影一闪而下,一声击中老人的顶门。
    是老人自己的鸳鸯胆,磨得又光又亮,十分沉重的铁胆,足有两寸直径,向下一击之力,沉重可知,决非骨肉之躯所能禁受得起的。
    老人的头颅似乎已经爆炸,惨不忍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砰然摔倒,手脚仍在抽搐。
    张允中飘然着地,钢刀向前一引。
    “今天不屠光你们,决不罢手。”他冷然向对面三丈外的公孙英五个人说:“避免你们像冤魂不散似的死缠不休,唯一的办法,是斩尽屠光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杂种。你们,上……”
    外面,潮水似的冲入神手李与十八名同伴。
    “张兄,见者有份!”神手李厉叫:“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三山别庄的狗东西,我神手李要向你们索回七位好兄弟的血债。”
    四周的三山别庄卅余名爪牙,早已被张允中的神勇吓了个胆裂魂飞,再一看风色不对,聪明的人立即向宅内四散逃命。
    张允中知道大援到了,扭头一看。
    “你们截杀逃走的人。”他向冲来的神手李叫:“这里的人我负责!”
    这一叫叫坏了,叫完转头一看,公孙英的身影,刚好消失在厅门内。
    镜花仙姑是最先发现公孙英逃走的人,但已来不及阻止了。
    “这贪生怕死的狗东西!”镜花仙姑破口大骂。
    张允中已到了丈二左右,刀势待发。
    “你们还来得及摆炼魂阵。”张允中冷冷地说:“今天,我一定可以杀死你们,因为我已经有了杀你们的充分理由。而且已下决心要杀你们,我一定可以办得到。我给你们摆阵的机会,我是很慷慨的人。”“你不要黑煞女魅活了。”水月仙姑抢过黑煞女魅,剑架上了脖子。“哈哈哈……”张允中大笑:“她活不活与在下毫无关系,我自己活不活才是最重要的事。在下与黑煞姑娘,只是认识才几天的朋友,每个人都肯为朋友而不顾自己的死活,世间岂不挤满了圣人。”
    “你……”
    “我,正式向江湖宣告,我张允中要在江湖中闯出一番事业,要在江湖称雄道霸,我将会拥有无数愿意跟随我的英雄豪杰,和无数愿意跟我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假使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假使我为了每一个人的生死,而向威胁我的人屈服,还能在江湖称雄道霸吗?这里已经死了好几个人,加上你们四个,我张允中已经替黑煞女魅尽了心力,她死得值得,我一点也不感到有愧。”
    “你不要说狠话……”
    一声冷叱,张允中挥刀直上。
    水月仙姑大骇,将黑煞女魅向刀光一推,飞退两丈。
    两个老道婆和镜花仙姑也不慢,分头飞掠而走。
    张允中的刀已收发由心,一把接住了黑煞女魅,失去了追击的机会。
    黑煞女魅软了,倒入他怀中将他抱得紧紧地。
    “我……我欠你好多好多……”
    黑煞女魅在他怀中激情地说:“我以为看不到你了,我……”
    “危险已经过去了。”他轻抚黑煞女魅的秀发:“是神手李将你的下落告诉我的,幸而及时赶来了。”
    “允中,你……你像真的鹰。”黑煞女魅抬起脸,泪眼模糊注视着他笑。
    “老天爷!你……你知道你所杀的三个老鬼,是些什么人吗?”
    “不知道。”
    “享誉江湖四十年的天下十大杀手中的三个,狂彪公孙龙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号称宇内三凶。
    使剑的老鬼,叫拘魂绝剑娄惠登,剑术并不怎么出色,但对手的兵刃一接触他的剑……”
    “我知道,玄天剑气是罡气的旁支,霸道不下于罡气。他根本不须使用出色的剑术,对方的兵刃一接触便会断碎或震开,任他宰割。走吧!这里已经不需我善后了,神手李恨重如山,他会处理的。”
    神手李已带了朋友,四出追杀三山别庄的爪牙。
    两人相互扶持,离开了血腥刺鼻的农宅。
    大道穿过一座小市集,是往来府城必经之地。再往东三四里,就是建有大树将军府的小镇。
    小市集一到下午,便不再有贩货易货的人走动,仅有几家稍具规模的小商号做生意,两三家食店招徕过往的出入府城旅客,供名人轶事应小食糕饼和茶水。
    三家食店都有不少客人喝茶聊天,全是些相当清秀,衣着相当考究的年轻人,每个人都带了重重的长布卷。
    店家不过问客人的身份来历,除了做生意一概不问。
    春熙、春月两位姑娘,改穿了青儒衫,人本来长得美,易钗而簪更为出色,真像两位玉树临风似的少年公子,只可惜缺少一些头巾味。
    两人都佩了剑。那年头,学子们挂剑游学的风气甚盛,不至引起村夫俗子的惊讶。
    两人也夹杂在一群年轻人中品茗,这些年轻人是她们的徒众。
    桃花坞女匪中有两种人,一是坞主的嫡传女门徒,一是从各处招聚的会武女人,加以统一训练调名人轶事教。
    号令森严,个个都是骠悍勇猛的女匪,因此名满天下,敢于和她们正面冲突的江湖人就没有几个。
    三山别庄庄主公孙龙,自以为身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黑道巨首,三山别庄又位于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善大户,女匪岂敢前来撒野?
    因此不择手段,谋夺了女匪已经到手的广东皇贡,终于招来了毁灭的恶运,而自食其果。
    她们扮男装在此聚集,公然露面。
    即使有人知道她们的底细,也不敢招惹她们。
    “师姐,你认为我们一定可以逼他就范吗?”春月有点不安:“他能重创生死二门,就凭这点,我们就不可能用武力逼他屈服。二位师父又不在,我们这十几个人……”
    “十几个人足够了,师妹,别忘了,我们的剑阵在三山别庄就证明具有强大的威力了。”春熙颇有信心地说:“一定可以困住他的。”
    “师姐,你也别忘了,剑阵的奇妙变化,是他传授给我们的。我们以往的阵法变化简单无奇,经过他的指点,才增加无穷的威力,能用剑阵对付他吗?”
    “这……总得试一试,是吧?”
    “可是……”
    “不要可是了,师妹。我不甘心,你我那点比不上黑煞女魅?我非要把他带回桃花坞不可。”春熙气虎虎地说:“得不到他,我也要毁了他。”
    “师姐……”
    “不要多说了,我烦得很。”
    春月摇头苦笑,不再多说。
    村口外,突然传来一声芦哨声。
    两人怔了一怔,并未介意。
    其他扮食客的人,也神色略动。
    是有武林人经过的信号,不是她们所要等候的人。
    片刻,四个人影从门外急掠而过。
    “咦!百了谷的人行色匆匆而且仓皇。”春熙讶然说:“她们好像见了鬼,怎么啦?”
    “管她呢!”春月说:“她们与公孙小狗是利害的暂时结合,而且不过问我们与三山别庄的过节,我们也犯不着招惹她们,少树一个强敌,等于多一分安全的保障。”
    “她们不是掳走了黑煞女魅吗?”
    “大概已将黑煞女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公孙小狗了。”
    “哎呀!真该拦住她们问问的。”
    “她们不会说实话的,要是反脸冲突,咱们必定有死伤,不仅划不来,而且打草惊蛇,张允中可能不会从这条路上回来了。”
    “唔!你说得对。再说,这时追上去也嫌晚了。”
    不久,三短两长的芦哨声传到,三家食店立即呈现紧张的气氛,每个人都开始整衣收拾,跃然欲动。
    已经是近午时分,大太阳晒得身上暖洋洋地。
    黑煞女魅挽着张允中的左膀,毫无顾忌地半偎半依往前走,颇令道上的行人侧目。
    那年头,女人必须走在男人身后的。
    “允中。”黑煞女魅对他的称呼,声调愈来愈腻:“你在片刻间,杀掉了天下十大杀手中的三个。”
    “事先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张允中信口说,虎目落在前面的小市集口的栅门:
    “你要记住,与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不要被对方的名头所镇住。要是真以为自己不行,干脆忍口气避之为上。”
    “神手李是江湖黑道的领袖人物,他那群朋友都是目击的证人。”
    “证人?什么意思?”
    “他们会替你向外宣扬呀!你的声威身价,保证可以提高十倍。你重创了生死二门,固然声势惊人。但目击的全是三山别庄的人,他们当然不会胡说八道。再说,生死二门固然很了不起,但他们只能算是三山别庄的守门人,在外行走的机会不多,还不够名列风云人物的份量。比起天下十大杀手来,相去悬殊。允中,你张允中三个字,要不了多久,便会成为姜太公的令符了。”
    “同样地,麻烦也加倍。……”他将在鸿福客栈食厅中,所发生的事故,与及受到江湖人物打扰的经过一一说了。
    烦恼的心态表露无遗,最后说:“这些各方英雄各路人马的底细,我一点都不了解。
    可以断言的是,不管结纳那一方面的人,都会开罪另一方甚至许多方面的好汉,朋友是好是坏不知道,结的仇家却甚多。我不喜欢这种情势,烦透了。”
    “当然,自动找你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也许另有目的,别有用心。但像神手李这种血性江湖人,感恩图报拥护你做大爷,你会拒绝吗?”
    “我会把他当朋友,但不会做他们的大爷,因为我对江湖的黑道人物毫无所知。”
    “唔!你很慎重其事呢。”
    “有什么不对吗?”
    “我没说不对呀!你对我也所知有限,是吧?”黑煞女魅俏巧地瞟了他一眼,脸一红:“你对我却那么好,是不是比朋友更亲蜜些?嗯?我会一辈子诚心拥护你做大爷,不管你是否愿意。”
    “等我有兴趣开府立门,再说好不好?现在我问你,你是愿意留下来搜杀公孙老狗父子呢,抑或是追踪九天魔鹰?”
    “你说呢?”
    “公孙老狗不在……”
    “他到南京去了。”
    “你知道?”
    “公孙小狗说的,大概错不了。”黑煞女魅恨声说:“他说已经派人去催请他爹回来。”
    “公孙英已是丧了胆的人,他会不会亲自逃往南京催请他老爹?”
    “这……有此可能呢。”
    “绝剑秦国良那些人,也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到南京去了,九天魔鹰必定跟在他身边。”
    “咦!你知道。”
    “朋友说的。”
    “好,到南京,一举两得。”黑煞女魅欣然说。
    两人谈谈说说,信步踏入市口的栅门。
    张允中剑眉深锁,左顾右盼。
    “你的毛病又来了。”黑煞女魅调侃他:“处处小心,你又发现什么了?”
    “警兆。”他按了按插在腰带上的连鞘单刀,眼中有肉食兽类发现猎物时的光芒。
    “什么警兆?”黑煞女魅悚然问,真不敢不相信他的判断。调侃是一回事,判断又是另一回事,事实证明张允中的判断大都是正确的。
    “你不觉得镇民的惊恐目光,和惶然走避的神情有点反常吗?”
    “这……公孙老狗父子?”
    “不可能,镇民必定认识三山别庄的人,三山别庄足以控制附近镇民的活动……
    糟……”
    前面的小店中,踱出两个假书生,身后跟了五个女扮男装的人,手中有包住刀剑的长布卷。他转身回顾,后面的小店中,也涌出五个女扮男装的人,堵住了退路。身侧路左右的店中,各涌出三个人来。十八个人,瞬即合围。
    “是她们……”黑煞女魅惊呼,一眼便看出是桃花坞女匪。
    “往回走!”张允中低叫。
    两人迅即转身,但身后五女匪打开了布卷。
    “姑爷,此路不通。”一位女匪亮剑笑吟吟地说,话说得悄皮亲昵,行动的表现却正好相反。
    “允中,捉奸捉双,可被我逮着了吧”春熙肆无忌惮地说:“你还有什么好辩的?”
    “你少胡说八道。”张允中怒声说。
    “你不是说黑煞女魅与你无干吗?言犹在耳……”
    “她有了困难,我是……”
    “你不要急于辩白,男人的嘴嘛,靠不住并不是罕见的事。这样吧!请黑煞小妹一同返坞,我是很慷慨的,男人三妻四妾平常得很……”
    “满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你脸皮真厚。”张允中悻悻地说。
    黑煞女魅冰雪聪明,早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但她并不知道张允中拒绝春熙的经过,张允中对这件事也不好启齿,因此她仍有一半糊涂。
    “喂!这是怎么啦?”黑煞女魅叫:“拦路打劫呢!抑或是公然要胁?”
    “你给我闭嘴!”春熙怒叫:“这叫拦路请逃夫,你应该比我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是你,在挑拨我和张允中的感情;是你在从中作梗……”
    “见你的大头鬼!”黑煞女魅有点虚:“天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鬼话。逃夫?你嫁给谁了?你……”
    “你给我闪到一边凉快去了,等会儿再和你理论。”春熙凶狠地怒叫:“允中,我……”
    允中突然挽住了黑煞女魅的手,向左冲出。左方三支长剑,几乎同时挥出相阻。
    “升!”他低叱。黑煞女魅不假思索地一鹤冲霄,扶摇直上。很糟!距屋顶还有丈二三呢,势尽必定下坠。
    张允中后起先到达顶点,伸手轻轻一带。黑煞女魅感到巨大的拉力触到,将她向前拉抛,猛地吸腹肩,前空翻落在屋顶上。
    “快走!”张允中拉住她掠过瓦脊,飞越院子,从屋后飘落地面,落荒而逃。
    “杀掉她们呀!为何要逃?”黑煞女魅一面掠走,一面极不情愿的说:“她们接不下你一刀,你……”
    “我不能。”他简要地说。
    后面,追的人像飞蝗,春熙春月的轻功特别佳。但比起张允中和黑煞女魅来,却又差了一大截。
    “允中,你这无情无意的狠心人啊!负心汉,你给我站住!”春熙在后面尖叫。
    市集另一家小食店中的门前,有两个扮成村夫的人,,目击所发生的一。
    两人是浪子朱定,和地理鬼封隆,经过化装易容,已隐起本来面目。
    他们是认识张允中和黑煞女魅的人,留在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留意张允中的动静。他们只是江湖的二流人物,不会引起朋友的注意。
    封隆号称地理鬼,人如其号,专替绝剑秦国良那群人打听消息,是极有才干的跑腿人才。
    “朱兄,这是怎么一回事?”地理鬼向浪子讶然低声问:“这些女扮男装的人……”
    “桃花坞的女匪,错不了。”浪子朱定说,老江湖见多识广,一猜便八九不离十。
    “张小辈毙了生死二门,帮助桃花坞女匪毁了三山别庄,怎么闹翻了?”
    “八成牵涉到黑煞女魅,一牵入情爱纠纷,就一定有麻烦,那一个女人醋劲不大?”
    “唔!对,朱兄,这对咱们有利。”
    “走吧!咱们赶回去禀报。”浪子朱定欣然说:“她们窝里反一闹,就没有工夫追究咱们的旧怨啦!”
    “对,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是没完没了的。所以,兄弟我从来就不为情爱烦恼。兴来了,随便找一个没有后患的女人快活一阵子,多安逸?走!”
    青天白日之下,要摆脱追赶的行家,唯一的办法是有多远就走多远,有多快就走多快,不能半途找地方躲藏,人多搜索面广,躲不住的。
    府城以南,有一连串小山起伏,是园林颇盛的名胜区。山都不高,草木葱胧,大户人家的园林别墅星罗棋布。
    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山指金山、焦山、北固山。至于城南的山,就不为世人所知了,其实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山多得很呢!
    已经是末牌初,张允中与江湖秀士小张三的午间约会,因出了意外而耽搁了。
    两人藏身在回龙山八公巖的小溪旁。这里距城已在七八里外,距他俩碰上桃花坞女匪的小市集更是远在廿里外啦!
    这一跑,跑得真远。
    溪旁有一座竹楼,主人姓周,友善而好客,命仆人替他俩整治午膳。
    沿小溪往里走,不远处就是八公洞。这一带林壑幽邃,游客罕至,躲在这里十分安全。
    饭菜还没上桌,主人陪客人聊天。
    “两位好像不是本城人。”年约半百的主人盯着他们的剑说:“佩剑带刀,是在附近侦查吗?”
    “哦!大叔好像也练武。”张允中答非所问。
    “是练了几年。”主人笑笑:“那已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在天下各地闯荡游历以增见闻。叶落归根,倦鸟归林;人老了,没有谈武的雅兴了。”
    “说起来,大叔还是前辈呢!”
    “好说好说。”主人信手向西一指:“过溪往西,岔出一条小径,里外的兴园主人姓褚,才是真的武林前辈。他有个绰号,叫天马。”
    “哦!天马褚骥。”黑煞女魅说:“我好像记得,他是南京浦口的富豪,怎么没听说他隐世,来到这里建园享起清福来了?”
    “他人还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浦的浦口镇,家确是在这里。兴园建了快十年,他不时返园小作勾留。”
    “最近他回来过吗?”
    “四五天前又走了。”主人说:“听说是和一个什么夜游神姓尹的一起动身,回南京去了。”
    “夜游神尹飞。”
    “姑娘好像很熟悉这些人呢。”主人似乎颇感意外。
    张允中心中一动,正想发话,黑煞女魅却将手从桌下伸过,拉了他一把。
    “我本来就是江湖人,多少知道一些有名的人物。”黑煞女魅泰然微笑:“夜游神尹飞,是狂彪公孙龙的好朋友。周大叔,可知道贵地的三山别庄?”
    “怎会不知道呢?公孙庄主可是本城的名人哪!”主人用不胜羡慕的口吻说。
    “听说,三山别庄早几天遭了火灾。”
    “真的?我好些日子没进城走动了。火灾不要紧,公孙庄主的庄中养了不少人,一人一桶水就够了,烧不起来的,烧也烧不出大灾祸来。”
    “这可不一定哦!”黑煞女魅把尾音拖得长长地。
    “就算出了大灾祸,公孙庄主也承受得了,他家里金银多多,财多势大,怕什么吗?”
    “有时候,财势并不一定能挡灾,甚至反而会成为灾祸之源,不是吗?”
    “也许。”主人淡淡一笑表示同意。
    膳罢,张允中谢过主人,告辞出门。
    主人站在阶上相送,脸上有怪怪的笑意。
    “兴园的主人很少在家,真正当家的人,是他的二弟褚麒。”主人用平淡的口吻说:
    “袖底藏有致命的连环袖箭,可连发三枚。”
    “我知道这个人。”黑煞女魅说:“他的绰号就叫追魂箭,是江湖上最凶残、最骠悍、最冷血的邪道煞星。天下间知道他下落和底细的人,为数有限。”
    “小心了。”
    “承教。”张允中抱拳道谢。
    主人淡淡一笑,退入门内,并掩上了竹扉。
    黑煞女魅向张允中打眼色做鬼脸,举步便走。
    “追查去向?”张允中问。
    “是呀。”黑煞女魅点头。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追魂箭名不虚传。”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啦!”
    “那是当然。不瞒你说,我真没有勇气面对这个人。但有你在身边,我比以往勇敢多了。”
    “修为不足,勇敢只不过多一个冤鬼罢了。”
    兴园建在坡脚下,遍栽桃梅李杏,一幢正宅,数座亭台,中间有花圃幽径,假山荷池。站在古朴的园门向里望,小花径绕来绕去,花树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里面的宅院。
    大户人家的园林别墅,就是这种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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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园门外,一位年老的门子,正在聚精会神,不徐不疾地扫落叶。很可能老眼昏花兼耳聋,张允中两人接近至二十步内,老门子依然不曾发觉有人接近。
    “喂!老人家,借光。”黑煞女魅笑吟吟地叫。
    老门子一怔,缓缓转身、抬头,脸上没有表情,平静地轮番注视两人片刻。
    “你们是叫老汉吗?”老门子布满风霜的老脸,对任何稀奇古怪的事都不带表情了。
    “是的,老人家?”
    “你这位姑娘有事吗?”
    “有,老人家。相烦通禀褚三爷一声,有好朋友登门造访。”
    “哦!你们是……”
    “是三爷的好朋友。你瞧,我穿一身黑。”
    “黑衣姑娘?”
    “不,黑煞女魅。这位傻大个儿,姓张,张允中。老人家,你明白了吧?”
    “老汉一点也不明白。”
    “你进去禀告,三爷就知道了。我们的事十分重要,公孙庄主总不能一走了之。褚大爷把他带往南京,虽然够朋友,但对我们两人来说,就不够意思了,是不是?”
    “你们……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老人家,你也不够意思。”
    “你们……”
    “好吧!我们自己进去好了。”
    “哎呀!你们怎么能乱闯私宅?你……”
    “老人家,对不起,我们要制住你。”
    黑煞女魅声落手出,点向老门子的七坎要穴。
    老门子不能再装蠢扮傻了,冷哼一声,金丝缠腕用擒拿术反制,偌大年纪,出手却是极快。
    五指如钢钩,有快速的破风声传出,可知劲道与速度皆十分惊人。
    同一瞬间,右手的竹枝扎成的扫云帚,攻向在一旁微笑的张允中,向上挑拂可控制三尺空间。
    黑煞女魅不敢大意,早有防备,出手点穴可实可虚,旋即撤招退出丈外。
    张允中却不退反进,一脚踏住了扫云帚,贴身了,扫云帚失去作用,一掌向老门子当胸按去。
    老门子贪多必失,同时攻击两人,却一个也沾不着。一抓落空,顺势反掌再抓张允中的来掌。
    “噗!”张允中变掌为爪,一老一壮两只手掌扣牢了,真力骤发。
    老门子丢掉扫云帚,右手急探而出。
    张允中的右手,也恰好接个正着。
    四支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相互紧扣,骨节发出咯勒咯勒怪响。
    “吠!”老门子吐气开声沉喝,马步一沉立地生根。
    张允中突然一拉左腿,滑后三尺,喝声“起!”
    扭身、起势、发力,老门子惊叫一声,被张允中拉起、拖摔、抡起、反扭。
    老门子变成肚腹朝天,双手硬被张允中扭翻带动身形,平飞而起凶猛地旋转。由于胸腹向上,想用腿反击自救已无能为力。
    第一圈、第二圈、第七圈……越抡越快,越转越急,凶猛的离心力也就越来越猛烈,似乎要将血液和肌肉,拉离各条骨骼。
    “啊……”老门子嘶声怪号。
    旋转的速度渐减,最后双脚在地面拖曳两圈,总算停下了。
    “你的双手劲道相当可怕。”张允中站在一旁微笑:“但论武功,论反应,你比生死二门相差很远。站起来吧!带我们进去。”
    老门子躺在地下喘息,脸色像死人面孔,昏昏沉沉吃力地扭动身躯,想站起似已脱力了。
    片刻,老门子虚脱地挣扎而起,刚挣起一条腿,刚挺起上身,刚将手离地,左袖口已电芒倏现,卡簧声同发。
    张允中也刚一脚斜飞,刚踢中老门子的左臂。
    只有一枝袖箭,斜飞上半空。
    “噗噗!”张允中连发两劈掌。
    “噢……”老门子重新倒下了。
    “你承受得了,你的老骨头够硬朗。”张允中拖起老门子挟起:“走吧,我扶你一把。”
    老门子被挟持着,吃力地举步,不住呻吟,脚下虚浮,这一顿挨得不轻,吃足了苦头。
    黑煞女魅跟在后面,颇感不安,怎么老半天不见人影?兴园不可能没有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仆,至少也可看到整修花木的人。
    可是,绕着花径走了百十步,前面已可看到大宅的宏丽大院门,竟然不见半个人影,岂不邪门?
    转入通向院门的花径,两侧栽着高与肩齐,修剪得十分整齐的树篱。外侧桃林繁茂,枝头上结实累累。
    左面的树篱顶端,突然升起一颗人头,三角眼冷电四射,冷哼了一声伸手拨篱。
    这瞬间,张允中挟住老门子,陡然转身,老门子也跟着被他扭转旋动。
    同一瞬间,黑煞女魅向侧一闪,拔剑隔着树篱,迅即地攻出一剑。
    卡簧暴响,老门子同时嗯了一声。
    张允中比黑煞女魅机警得多,他不受左面出现的人吸引,反而转向右面,利用老门子的身躯,挡住自己的身前。
    似乎他早就知道左面的人不足为害,右面须注意提防,看得见的敌人并不可怕。
    三枝袖箭,全贯入老门子的身躯。
    事先已经知道对手的杀人绝技,便已立于不败境地,这三枝袖箭,十分阴狠歹毒,却伤不了他。
    隔着树篱,站着三角眼吊眉客,像貌令人一见难忘的追魂箭褚麒褚三爷,三角眼中有惊怒的表情流露。
    张允中放下快咽气的老门子,招手示意黑煞女魅退至后面。
    “哈哈!黑煞姑娘一身黑,在下腰间有刀,远在半里外,你的人已经发现我们,发出了警号。”
    他镇定地笑:“黑煞姑娘和你的门子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你就藏身在园门右首的树隙中。我敢打赌,你的打名人轶事手有人认识我张允中,所以你不敢让那些爪牙冒险,张允中不是平平常常的人,所能对付得了的。”
    追魂箭跃出花径,对面现身引诱的人也跳过篱来,面面相对,气氛一紧。
    “你来干什么?我不认识你。”追魂箭嗓门大得很,三角眼中杀机怒涌。
    “你已经知道在下的来意,何必佯装不懂?老兄,你可以重装袖箭了,我给你装的机会。”
    “不用袖箭,在下也可以打发你。”
    “真的呀?好,你不装也就算了。老兄,把公孙龙的下落见告,在下拍拍腿走路,如何?”
    “你要我出卖朋友?哼!岂有此理。”追魂箭咬牙切齿,拔出光芒似一泓秋水的狭锋刀。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阁下,我并不认为你是出卖朋友,而是你必须招出来,因为你是他的狼狈为奸的伙伴。你不招,我会设法要你招。”
    “你少做梦。”
    声出刀出,狭锋刀有如电光一闪,兜心刺到奇快绝伦,刀比剑招灵活万分。
    张允中来不及拔刀,对方出手太快了。
    他向右一闪,右手搭上了刀靶。
    这一闪,恰好落在追魂箭的计算中,左手抬处,指缝中隐藏着的两枝小巧的铁翎箭,以令人肉眼难辨的奇速电射而出。
    江湖人士但知追魂箭的袖箭可以追魂,连环发射三枚,枚枚致命,专破内家气功。
    其实,小巧的铁翎箭比袖箭更厉害,更致命。就算能逃过三枝袖箭,决难逃过铁翎箭阴毒无比的一击。
    不过,通常这家伙不需使用铁翎小箭,武功比他高明两三倍的对手,也难逃袖箭追魂的命运。
    多年来,还没听说有人能在三枝袖箭之下侥幸逃得性命。
    追魂箭褚麒,天下三大暗器名家之一,与夺魄童七齐名。夺魄无影锥与追魂箭,皆是武林一绝。
    武功此他们高明的人,碰上他们也得忍气吞声,相戒不敢招惹他们,以免枉送性命。
    黑煞女魅是老江湖,也不知道这家伙另有更致命的铁翎箭,张允中更是一无所知。
    相距太近,变生仓卒,即使看到箭影,也无法闪避了,太快啦!张允中命不该绝,侥天之幸。几乎在同一瞬间,他的刀出鞘一半。
    “铮!”第一枝铁翎箭射中刀身,斜飞出丈外。另一枝擦刀背而过,贴骨斜贯,竟然没穿透腹膜。
    假使内偏一两分,便可伤及内腑。一声怒啸,他飞跃而起。追魂箭向后飞返,哈哈狂笑。
    狂笑与怒啸声中,响起张允中一声暴吼:“天雨绝!”刀光如天雨,接二连三下落。
    “铮!”火星飞溅,追魂箭接了一刀。可是,第二刀便接不住了,闪电似的下落,光闪血飞。人影再升,飘落。
    “啊……”惨叫声摇曳。在不远处观战横刀戒备的另一位三角眼仁兄,惊得魂飞魄散,扭头撒腿狂奔。
    黑煞女魅对打落水狗是很内行的,魅影功奇快绝伦,黑影一闪,便到了那人身后,一剑拍在那人的耳门上,人应剑掷倒,被黑煞女魅踏住了。
    追魂箭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双臂齐肩而断,双耳被削落,双肩近颈处也各挨了一刀。
    这就是说,最少也挨了六刀之多,招称天雨,真的骤落如雨。
    人成了血人,气息已绝。
    一代暗器名家,从此在人间消失。
    张允中一咬牙,收刀双手一扳,便将粗仅一分半的铁翎箭折断,分头拔出,立即用腰带缠住伤口。
    两个暗器名家,都在他身上留下创痕。
    “允中,你不要紧吧?”踏住俘掳的黑煞女魅向他焦急的叫问。
    “还好。”他镇定的说:“好险,我几乎死过一次了,这恶贼好可怕。天知道他这一生中,到底用这种歹毒绝伦的暗器,屠名人轶事杀了多少人?”
    “谢谢天……”
    “也许真是天意。罢了,我不得不杀他。”
    “这里还有一个。”
    “要口供。”张允中一面说,一面小心地包扎腰部。
    黑煞女魅剑尖下垂,锋尖垂在那人的右腿上空。
    “不要让我刮你一千剑。”黑煞女魅凶狠的说:“告诉我,公孙老狗在何处?”
    “我……我也不……不知道……”那人惊布地说:“只知大爷带了夜游神尹飞,还有一个叫巴兄巴天德的人,一同出门到南京去了。”
    “什么?巴天德?胡说八道!”黑煞女魅的剑尖,作势下降。
    “看老天爷份上,不要……”那人狂叫:“我说的字字真实。”
    “你说的巴天德可是九幽客?”
    “我只知道他叫巴天德,大爷、三爷皆称他为巴兄。”
    “那老狗是绝剑秦国良的爪牙,怎么可能与公孙老狗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夜游神走在一起?双方是生死对头。你简直胡说八道,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我说的是实话,你杀了我,我也只好认了。我很少在江湖走动,在兴园担任看守不能离开,根本不知道巴天德是什么人,何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诌出一个人来替自己招灾……呃……”
    黑煞女魅反应超人,但也慢了一刹那。
    两把飞刀从左前方的花圃飞出,旋转的速度惊人,因此仅可看到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芒影电射而至,计算得十分正确,到达目标锋尖正好转向前方。
    黑煞女魅总算够幸运,眼角瞥见了芒影,百忙中扭身仆倒,感到背部某处一凉。
    同时人影及时到达。
    张允中多次受到霸道暗器的袭击,对暗器愈来愈敏感,他刚裹好伤,刚向问口供的黑煞女魅走去,便看到芒影入目。
    似乎他的反应已出乎他的本能,不假思索地已向前飞掠,与飞刀几乎同时到达,但仍然慢了一刹那。
    赤手打击或抓接这种中型飞刀,十分危险,刀飞行旋转迅疾无此,肉眼无法看到刀柄,接触必定伤手,只有那些手已练至兵刃不伤的人才敢于试尝。
    难以置信地,手与飞刀几乎同时到达。
    飞刀的锋尖刚转向前,刚切入肌肉,手已抓住了飞刀柄,委实不可思议。
    黑煞女魅向下一仆,张允中则从她的背部上空一掠而过,叱声震耳:“还给你!”
    飞刀拂出,飞旋如雷,花圃中的枝叶簌簌而落,飞刀没入花树深处。
    可是,飞射飞刀的人是行家中的行家,已先一刹那伏倒、潜退,等反击的飞刀射回,人已远出花圃的侧后方一丈以上了。
    张允中并不急于伤敌,目的在于保护黑煞女魅。
    “伤势如何?”他挡在黑煞女魅身前,拔刀戒备。
    “背肌割裂开。”黑煞女魅跳起来:“左琵琶骨震了一下,不要紧。快追,要口供。”
    俘掳已经快断气,飞刀斜贯入左胁肋,距心坎不足半寸,入体四寸以上,想救已来不及了。
    这灭口的一刀,劲道志在必得,果然成功了。
    口供不完整,而且出乎意料之外,所以黑煞女魅不甘心,要另找人问口供。
    “但……你的伤……”
    “不要紧,快!”黑煞女魅飞跃而进,不理会背部的伤势。
    人影已逃出四五丈外,是个穿青袍的人,身法迅疾,去势如星跳丸跃,向数十步外静悄悄的宅院飞逃。
    张允中已来不及阻止黑煞女魅,只好啣尾跟进,一面留心左右的动静,提防潜伏的人偷袭。
    八公巖八公洞,其实有什么好游的,平时本来就游客罕至,附近居民也稀少。兴园建在这里,本意就取其偏僻幽静。
    厮养的人少,就可以避免引人注意。
    主人一年到头没有几天在家,家眷也不在此地,因此甚少有人出入,负责整理的只有几个仆人,与外界几乎断绝了往来,褚家确已达到隐居的目的。
    岂知百密一疏,底细仍被邻居的竹楼主人摸得一清二楚。
    张允中与黑煞女魅,皆对宅院中不见有人活动而大感诧异,岂知宅院中的确没有几个人,而且事先巳得警讯,更不见有人现身了。
    偷袭的人越院墙而入,一闪不见。
    偌大的宅院,任何地方都可藏身,如何搜寻?
    黑煞女魅挨了一飞刀,虽说伤势不重,但愤极恨极,怎肯干休?毫无顾忌的追入,张允中也不得不跟进。大宅院内重门叠户,进去以后就分辨不出东西南北。
    那人对宅内各处十分熟悉,但追的人脚下要快得多,想脱身相当困难,好几次几乎被张允中所截住。
    追入一处像佛堂一样的小厅,看格局,像是褚家建在室内的家祠。家祠是不可能有楼的,能窜逃的空间不多。
    张允中比黑煞女魅快,但他必须在一旁留心暗算,必须保持随时可以照料的距离,因此他先一步绕至门侧的窗口,不假思索地穿越敞开的窗门,抢先入室,也想截断那人的出路。
    岂知神龛后面左右都有通向内堂的门,那人正向右首的小门急掠。
    追人的黑煞女魅一急,立即发射银针。要是对方逃入内室,可就不易搜寻了。
    针闪电似的贯入那人的后腰,那人双脚一软,向下挫倒,上身仍拼命向前栽,要利用剩余的冲势滑入内室。
    “不……要……”那人狂叫,仅滑出八尺左右,双手拼命爬动,想要将麻木的身躯爬带出去。
    “不好……”张允中也同时急叫。
    三丈长,两丈宽的佛堂地面,就在这瞬间向下快速沉落,而上面的伪装灰尘,却以雷霆万钧之威,向下突然急降,声势惊人。难怪那人要拼命往内堂门爬,原来想爬离这工程浩大的陷阱,可惜未能如愿,也随地面向下沉落。
    东山的南麓,疏落的建了一些民宅,由于距城甚近,所以有些民家栽植许多果蔬,供名人轶事应府城的需要。果树种类甚多,春日花开满野,所以也称花山,距城仅三四里,也是府城人士游春的地方。
    百了谷的四个人,一到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便在这里借住在一家民宅内。与断肠箫追逐期间,她们并没有回来住宿。这时,三山别庄的人已自顾不暇,公孙英甚自临危自顾自逃命,她们已没有逗留的必要,只好返回借宿处再作打算。
    主人是一双老夫妇,对两个老道婆与两个美貌的仙姑,谈不上恭敬,从不过问她们的事。
    四个人狼狈的逃回,老夫妇给她们泡了一壶茶,便不再理会了。
    四个人在东厢的小客堂喝茶,商量今后的行止。
    “我要回百了谷,把所有的姐妹都带出来。”镜花仙姑悻然表示意见:“出道刚有了些少收获,刚树立些少声威,便被姓张的小畜生三刀二刀就断送了。我不甘心,我要重振百了谷,姓张的不知道何处去了。”
    老道婆大师姨兜头泼冷水:“他也可能成了某些高手名宿的司令人,某一群豪霸的领袖,那时再找他争回脸面,将此登天还难。”
    “大师姨,难道就此罢了不成?”水月仙姑也是雄心勃勃的人。
    “时不我留。”大师姨冷静地分析:“回百了谷一来一往,已经三个月以后的事了。
    当务之急,是尽早游说具有实力的江湖豪霸合作,让他们与姓张的划清界限。这种人是容易说服的,他们不会让一个初出道的人长成羽翼。问题是,我们必须先姓张的与他们接触。”
    “大师姨的话很有道理。”水月仙姑说:“三山别庄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师姐,我们该加紧进行,抢在姓张的前面,至少可以挑拨那些人与姓张的对立。”
    “也好,这是一石二鸟的好计。”镜花仙姑首肯:“现在我们来盘算盘算,选择游说的对象,以便针对那些人的弱点,预谋对策。”
    “名色两字,对任何人都有特效。”大师姨用世故的口吻说:“这两方面,你们两人都具有优厚的本钱。再就是金钱财货,沿途我们筹集的金银珍宝,已经可以作充裕的运用。”
    “该先向何人游说?往西至南京……”
    “南京龙蛇混杂,确也大有可为,只是……”
    “只是什么?大师姨。”
    “南京上游,是白道之雄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欧阳长明的地盘,发展毫无希望,桃花坞的出入大道,就是被他堵死了。”
    “大师姨不是说,名色两字,对任何人都有效吗?”
    “对某些特殊的人,仍然无效;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就是这种特殊的人。廿余年前,玉龙与拘魂白无常追诛玉面神魔,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龙出尽了死力,他就不在乎玉面神魔的威迫利诱,神圣一诺。
    凭我们几个人,能撼动得了他吗?”
    老道婆二师姨起初静静地听,最后不住摇头。
    “你们这种作法,简直是本末倒置。”二师姨终于发表意见。
    “你又有什么高见?”大师姨不悦地问。
    “两个丫头,难道那一点比不上黑煞女魅?”二师姨不住冷笑。
    “你是说……”
    “当初与姓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恶,起因极为偶然,事后我们自命不凡,错就错到底。从来就没有向争取姓张的方面下工夫,以致不可收拾。论人才武功,两个丫头比黑煞女魅强百倍,为何不改弦易辙,转从结纳姓张的着手?这不比游说天下群雄与姓张的结仇强一万倍。”
    大师姨与两仙姑猛然醒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目光。
    “论人才武功,姓张的比公孙少庄主强一万倍。”二师姨继续发表意见:“问题出在我们太过重视现有的声威实力,所以才会折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纳公孙少庄主,而与姓张的纠缠不清的愚蠢举动。还来得及,是吗?”
    “不管是否来得及,我愿意试。”镜花仙姑第一次笑了:“我不信我的魅力不如黑煞女魅,她还不配替我提鞋。是啊!以前我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步棋?真是当局者迷。
    公孙英那绣花枕头,真的比张允中差了一万倍。”
    想起公孙英丢下她们独自逃走,水月仙姑真有无比的怨恨。
    “这无情无义的混蛋!”水月仙姑直咬银牙:“如果我们把公孙英弄到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张允中,是否会有事半功倍之效?”
    “唔!值得考虑。”大师姨第一个表示赞成:“就算不把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张允中,我也不会放过这无情无义的利用我们当灾的小畜生。”
    “得用谋而不用勇。”镜花仙姑说:“小畜生是百毒阴婆的门人,已获百毒阴婆秘传,毒物相当可怕,和他明来恐怕要吃亏,得好好设法对付他。”
    不择手段追逐名利的人,是没有什么道义好讲的,妖女们这一转变名人轶事态度,情势的发展一点也不意外。
    因利害而结合的人,也将因利害冲突而分手,甚至反脸成仇,这是必然的结果。
    正在商量进行的方法手段,小天井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人影。
    四人吃了一惊,反应奇快地急掠而出。
    “呵呵!果然都在。”屋顶上突然传出笑语声。
    前厢的屋顶上,并肩站着千里独行沈独行老夫妻俩,发话的人是千里独行。
    侧方的屋顶,也站着四名雄壮的大汉。
    天井里的两个人,是江湖秀士和戴了面具的小张三,并肩而立,冷静地盯视着神色颇为紧张的四道姑。
    “你们干什么?”镜花仙姑冷然问。
    她对千里独行虽深怀戒心,但并不害怕,上次相逢,她出言不逊,还不是平安无事?
    她与公孙英和张允中比算,倚多为胜在理字上站不住脚,这位老前辈并没强出头干涉,这次没有旁人在场,更没有其他事故发生,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来找你们有事商量。”江湖秀士背着手,神定气闲,人生得俊,气度甚佳。
    “好啊!凡事都有商量余地。”镜花仙姑换上了明媚的笑容:“你们大概已经知道我们的底细,我们却对你们陌生,请问两位公子爷贵姓大名呀?说出你称呼也方便些,对不对?”
    她这一涌现媚笑,少不了也向江湖秀士大抛媚眼,看得小张三一肚子不高兴。
    “真是妖孽!”小张三忍不住骂人了。
    “唷!小兄弟,干吗说话不客气呀……”
    “不要摆出你的贱像。”小张三毫不留情的说。
    镜花仙姑被骂得怒火上冲,粉脸一沉,即将发作。
    “先不必闲言闲语。”江湖秀士不再背着手,摺扇轻摇一派文士气概:“你们不必知道在下兄弟的底细,办完事再言其他。”
    “公子爷,你们气势汹汹,到底为了何事呀?两位是千里独行沈老前辈的子弟吧?”
    “这并不重要……”
    “那么,两位也是白道的侠义英雄了。”镜花仙姑立即用话扣住对方:“不错,百了谷的人,江湖口碑并不佳,但一不犯案,二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本仙姑实在不明白,怎么会劳动侠义英雄找上头来的。”
    “在下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找你们。”
    “是吗?公子爷,有什么事,请说,我在洗耳恭听。”
    “午前,在下的人,已证实你们曾经在北固山甘露寺附近活动。”
    “有这么一回事。”
    “掳走黑煞女魅,你不否认吧?”
    镜花仙姑心中一惊,但媚目一转,计上心头。
    白道名宿带人前来寻找黑煞女魅,到底有何用意?
    这点必须先弄清楚,可不要弄巧反拙了。
    名义上,绝剑秦国良是白道风云人物,其实却是不白又不黑,既白又黑的枭雄。
    按情理,千里独行这种声誉极隆的真正白道名宿,决不会与绝剑那种人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通往来,不会替绝剑对付黑煞女魅。
    那么,为何不惜劳师动众,前来索取黑煞女魅?不弄清底细,是十分危险的事。
    “无所谓否认或者不否认,公子爷。”镜花仙姑定下心神:“首先,本仙姑要申明的是,百了谷的人,确曾因些小误会,与黑煞女魅有过小冲突。百了谷的人,与三山别庄的人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也是事实。而黑煞女魅曾经做过公孙大少庄主的侍女,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也因为这点关系,百了谷的人与黑煞女魅曾经在一起相处过。现在小公子爷一口咬定本仙姑掳走了黑煞女魅,但不知有何根据?公子爷,掳人可是极重的罪名哪!”
    “等在下把急要的事办妥,会给你有力的人证。”江湖秀士淡淡一笑:“黑煞女魅在北固山甘露寺,替她不幸死去的亲人做法事。人还没离寺时,你们就迫不及待用妖术制住了她,她离寺时,事实已成了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走肉,在迷名人轶事魂术下任由摆布。把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们带走,万事皆休,不然……”
    镜花仙姑心中又是一跳,也明白了七八分,如果对方与黑煞女魅是仇,在甘露手把人带走岂不是省事多多?
    “本仙姑坚决否认掳人的罪名。”镜花仙姑大声说。
    “那么,该称劫持,或者叫胁迫。”江湖秀士沉声说。
    “公子爷,你错了。”镜花仙姑嫣然媚笑。
    “怎么错了?”
    “我们是去请黑煞女魅。”
    “请?这种讲法倒是别开生面。”
    “不骗你,公子爷。我们是把黑煞女魅请去三山别庄的秘密下庄,与公孙英了断过节的。”
    屋顶上的千里独行仰天狂笑,声震屋瓦。
    “小道姑,你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千里独行声如洪钟:“老夫亲眼看到你和公孙英一群狐群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拦截张允中行凶,反而被张允中毁了生死二门两个凶魔,张允中与黑煞女魅联手,这是尽人皆知的事。”
    “老前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镜花仙姑心中更定:“百了谷与张允中并无深仇大恨,江湖朋友闯道天下,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几天前本谷的人与张允中为敌,难道不能在几天后为友?”
    “在下只问你要黑煞女魅。”江湖秀士沉声说。
    “她与张允中一起走了,我们也正在找他们呢。”
    “黑煞女魅是你们带走的……”
    “不错,本仙姑带她去找公孙英,随后张允中也赶来了,在三山别庄的秘密下庄中一场恶斗,人都走散了,本谷的人只好离开。要是不信,诸位何不到秘密下庄打听打听?
    哦!请别忘了,见到张允中和黑煞女魅,请告诉他们,我们在这里等他们前来聚会,不见不散。谢啦!”
    镜花仙姑撒谎的本领,确是超人一等,千里独行这种正道人士,那是她的敌手?
    她说的像真的一样,语气真挚有凭有据,对方即便不相信,也没有事实反驳。
    “狡兔三窟,三山别庄则有许多窟。”水月仙姑说得更诚恳:“诸位如果前往,秘密下庄中可能找不到重要的人物了,可以到另一处下庄去找。公孙英那小畜生,只知道欺负黑煞小妹妹,却怕定了张允中,逃得比什么人都快。我们在后面跟不上。只好回来啦!”
    “我可以把我们所知道的几处秘密下庄告诉你,其他几处我们就不知道了……”镜花仙姑将四处秘密下庄的位置一一说出,这次所说的话确是真的了。
    两仙姑一弹一唱,扮演的角色适得其份,即使盛怒而来的人,也不好意思反脸。
    “锣不敲不响。”水月仙姑脸色变得神圣不可侵犯:“两位公子爷,咱们把话挑明了说。不管你们找黑煞小妹是为友为仇,找张允中是为恩为怨,都与百了谷有关。你们要对他们有不利的举动,百了谷的人决不坐视,把我们算在里面好了,百了合与白道人士结仇为数不少,多几个仇家算不了什么。如果没有别的事,你们请吧!”
    “事情还刚开始呢。”小张三眼中有煞气:“我不相信你们的话。现在,我要求你们,带我们前往三山别庄的秘密下庄。不然……”
    “百了谷的人从不在暴力胁迫下低头。”镜花仙姑举手一挥,拔剑立下门户:“不管你们是何来路,有什么花样,抖出来好了,咱们有自己的事,概不奉陪。”
    四个人迅疾地布下了四象阵,严阵以待。
    小张三向不远处屋顶上的千里独行用手式询问,老人家淡淡一笑,回了手式。
    “小兄弟,我替你押阵。”江湖秀士插好摺扇,拔剑徐徐侧移。
    小张三长剑向前一引,向镜花仙姑徐徐逼进。
    向结阵的人攻击,切忌被阵困住,小张三不是外行,钉紧了镜花仙姑,不管四人的阵势如何移动,皆身在阵外避免侧方有人欺近。
    移动了三次方位,一声冷叱,他突然长驱直入,剑不徐不疾,点向移至一侧的镜花仙姑。
    镜花仙姑一声娇笑,碎步后撤。
    老道婆大师姨的身形倏然加快,斜旋而至,拂尘动处罡风乍起,贴地卷来。
    水月仙姑在右后方,人如怒鹰飞腾而起,超越镜花仙姑的顶门上空,剑山挟风雷下搏。
    同时,镜花仙姑退势未止,随即急追挥剑。
    刹那间,三人几乎在同一瞬间接敌,攻击。
    岂知小张三早有准备,直追的身法突然折向,奇快绝伦,剑光如匹练,斜攻从镜花仙姑左面旋来的老道婆大师姨,从一比三突然变成一比一。
    身法必须比对方快上一倍,才能办得到。
    小张三办到了,其快可知。
    啪一声怪响,拂尘突然着剑崩散,啸风声刺耳,长长的马尾毛四散纷飞。
    这瞬间,老道婆的剑就在拂尘破毁的瞬间出鞘,剑芒如电闪,乘隙反击。
    “铮!”双剑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张三快速绝伦的反应,已到了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境界,封住了这乘隙攻来的歹毒一剑,人似狂风,斜掠出丈外,仍然位于阵外。
    老道婆也挫退八尺,吃了一惊,没料到小张三能接下这猝发的一剑,而且被震退了八尺,怎能不惊。
    剑阵重新形成,但并没向前冲进。
    江湖秀士已滑进丈余,准备发剑策应,但看到剑阵并没推进,也就停步不追。
    “小兄弟,这样太冒险。”江湖秀士向小张三徐徐移动:“联手,先吃掉一块阵角再说。只要你不冒进,就不会陷入阵内。准备,还是你先攻。”
    屋顶上的千里独行哈哈大笑,像是坐山观虎斗。
    “贤侄,小看了百了谷的绝学,是会吃亏的。”千里独行大声说:“你们想吃掉一角再各个击破,行不通的。”
    他说:“百了谷的炼魂阵相当诡奇,用妖术相辅,阵势全力发动,你们就会自己迷失方向,陷入阵中仍然矇然不知。不要试了,要破阵不知要耗掉多少时间,而且不能稳操胜算,耽搁太久,就误了找人的机会啦!”
    “可是……”小张三还不甘心。
    “你不想赶快将人找到?”老人家笑问。
    “好!暂且放过她们。”小张三急于寻找张允中,只好让步。
    “走啊!”老人家往下跳,用意极为明显:掩护江湖秀士与小张三退走。
    镜花仙姑确有猝然发动阵势的打算,想把两人弄到手,千里独行跳下地,吓了她一跳,怎敢再妄动?
    屋上还有老太婆和四个虎视眈眈的人呢!
    陷坑好深,深入地底足有三丈以上。
    地板沉落至中途,突然向一侧急倾,人都不由自主往下掉。而在沉落的后一刹那,上面的假承尘已闭住了坑口。
    张允中和黑煞女魅猝不及防,像石头一样往下掉。
    一阵机轮声轧轧,地板重新侧升。神案是与地板连在一起的,所以没有物品家俱随人掉落坑底。
    上面,地板将近原来的部位,假承尘随即上升,片刻间,小佛堂完完全全恢复先前的景况,似乎刚才并没有发生任何变故。
    张允中在地板急倾的紧要关头,才能控制住身形,藉承尘闭合前的刹那遗留光线,斜窜而起抓住了急速向下沉落的黑煞女魅。
    “全身放松。”他急叫:“运功护住心脉。”
    三丈余高,像从三层楼往下坠,不摔颈断手,才是怪事。
    练武的基本功夫中,着地术是相当重要的一门必修技艺,被人摔出去如果不知道如何着地,保证一摔就头破手脚断折。
    等到练轻功,就得进一步学高空着地术。
    比方说,从高处往下跳。两丈高的高度,会跳的人可以将高度减少八尺以上,不会跳的人,反会增加八尺。
    所以,会跳的跳一丈二,不会跳的要跳两丈八,着地的结果,再笨的人也可以知道答案。
    张允中是行家中的行家,他练的就是高空搏击术,可说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不但安全着地,也承受了黑煞女魅斜压着地加在他身上的重量。
    好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再精纯的夜眼,在这种完全闭合,没有任何微弱光源的地方,也同样会变成瞎子。
    猫是夜眼,夜间活动与白昼相差不远,但在封闭完全没有任何微弱光源的地方,同样会成了瞎猫,只能靠感觉来移动。
    黑煞女魅惊魂甫定,为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
    “你怎么了?”张允中问。他在地面摸索,发觉四周全是石壁,没有任何门户,地面潮湿,真不好受。
    “我……我的创口……好痛。”黑煞女魅又在呻吟,背上飞刀的创口因摔落而疼痛加剧。
    “我上次受伤,配了一些药,我替你先包扎再说。唔!这具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腰带可以暂充伤巾。”
    他胁下的箭伤也疼痛,但他不在乎。
    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是引他们入伏的人,也掉下坑内,被黑煞女魅的银针射入脊椎,摔下时几乎成了骨碎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了。
    黑煞女魅再也支持不住,只好任由他解衣,反正黑得眼前一寸不见物,也没什么好羞的。
    伤口不大,但仍然是伤,动一动就痛。
    这一摔,事后的痛楚的确令人受不了了。
    “你将有十天半月不能与人动手。”张允中用话来分黑煞女魅的神,摸索着找到创口敷药:“算你俞大,再内偏半寸,刀尖贯入左膏肓,好险!”
    “那天杀的狗东西!我也给了他一针。”
    “针贯入他的脊中穴与筋缩穴的中间骨缝,你也够狠的,你是存心要他的命。”
    “他先存心要我的命。”
    “我总觉得……”
    “允中,别忘了我绰号煞字的意义。”黑煞女魅语气一转,有点感慨:“我不像你。
    从小,我所接受的教诲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甚至,为了自己的利益,必须除去妨碍利益的一切人和物。”
    “你的想法很可怕。”
    “这是正常的想法。”
    “你……”张允中叹了一口气:“你爹娘是怎样教你的?你师父……”
    “我爹娘?哼!我爹有数不清的女人,他从来不过问妻子儿女的事。我一年中,见不到他一两次。我两个哥哥比我还要狠,比我爹更喜欢收集女人,哼!”
    “所以,你也在江湖收集男人?”
    “你……别说了。”黑煞女魅烦躁地叫。
    “好,好,不说。”张允中开始替她用腰带缠创口,连胸带背一起扎缠。
    “你的手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不像是打渔郎的手。”黑煞女魅突然将他的手压在胸上:“你是第一个抚摸我而丝毫不动心的男人。告诉我,允中,你喜欢那个叫春熙的妖女吗?”
    “我宁可不谈。”张允中拨开她的手:“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要说。”黑煞女魅显得固执和激动:“我认识你在先,我不信那妖女比我更美,更不信她比我更具魅力,而你……”
    “你要听老实话吗?”张允中的语气郑重。
    “你说。”
    “我觉得,你眉梢眼角经常出现的煞气,给我的感觉是毛骨悚然和阴森莫测,心中甚感不安。我没有收集女人的嗜好,我也不想被女人收集。男女之事虽说事属平凡,世间各有千千万万男女,但各有所好各有所求。请不要勉强我好不好?也许,我们只有做朋友的缘份。哦!你带有火摺子吗?”
    “没有,你想……”
    “先察看坑底,看是否能上去,下面没有出路。”
    “陷坑下面当然不会有出路。这种深坑,掉下来即使不摔死,也将手断足折,上面只要撒下网钩,就可以把人钩上去,好像上面没有动静,他们在搞什么鬼?等什么?”
    “不管他们等什么,我却知道我要设法上去。”张允中又开始四处摸索。
    “允中,你是不是真要知道我的身世?”黑暗中,传来黑煞女魅软弱的语音。
    “这并不重要。”
    “你会一直把我看作陌生人……”
    “那个叫春熙的女人,我也不知道她姓什么,名当然也是假的,我并不介意。”
    “可是,你会介意我……”
    “不要说了,坑宽两丈,石壁粗糙,用壁虎功一定可以上去,用梯云纵也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互上升,问题是看不见落脚点。该死的!有个火,该多好!”
    “有条绳子吊上去,岂不更好?我看你也用不着费心了,上去又能怎样?上面一定闭得死死的,你能像虫子一样附在上面咬个洞逃走吗?”
    “在没断气之前,决不放弃任何希望和逃生的努力,你等着瞧好了。”张允中的语气坚决无比:“一个没有人看守的陷坑如果能把我陷住,我还能在江湖闯出什么局面来?”
    这一岔开话题,黑煞女魅的身份底细仍是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谜。两名中年大汉,领了公孙英踏入兴园。这两人是兴园的人,公孙英则带了七名得力爪牙。十个人走得满头大汗,可知走了不少路。
    兴园的人已全被召来,共有十二个人,廿二个人聚在佛堂里,并不显得拥挤。
    褚三爷与另一个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则摆放在堂前的小院子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已僵。
    “人就在这下面。”一名中年大汉指指地下,地面是薄方砖贴在木板上,看不出异状。
    “有多深?”公孙英问。
    “三丈二尺。”
    “如何开启?”
    “知道开启的人共有三个,三爷、大总管、大管家。”中年大汉苦瓜脸挂着愁容:
    “现在三爷死了,大总管也被大管家用飞刀杀了,而大管家也同时跌入陷坑。现在,没有人知道如何开启了。”
    “大管家为何杀了大总管?反叛?”
    “不,是为了灭口。”
    “灭口?灭什么口?”
    “大总管在黑煞女魅的迫供下,招出大爷与夜游神尹爷、九幽客巴天德,一同前往南京的事。”
    公孙英脸色一变,虎目中阴狠的光芒一闪即没。
    “咦!这件事你们不是都知道吗?”公孙英神色显得泰然:“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呀!”
    “但黑煞女魅说,尹爷与巴爷是死对头,走在一起极为可疑……”
    “不要说了。”公孙英急急摇手阻止对方多说。
    “兴园负责的人都不幸死了,在下曾经得到三爷的指示,说主人与三山别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深厚,如果兴园发生了意外变故,要在下尽快前往通知三山别庄。因此,在下只好急急前往向大少庄主禀告。”
    “你办得好,这陷坑真的无法启开吗?”
    “是的。”
    “大家找一找机捩。”公孙英发令:“三山别庄也建有精巧的机关削器,我的人多少可以算是行家,快找。”
    一阵穷搜,室内室外看不出任何异象。
    “可以挖开吗?”公孙英拉着那位大汉问。
    “这……很危险。”大汉苦笑。
    “怎么危险?”
    “上面的承尘,随时都可能轰然砸下来,把人压成肉饼。至于还有没有其他机关,更无法想像。”
    “这……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处理了。”
    “大少庄主的意思……”
    “把房屋烧了,就可以封死陷坑。”
    “哎呀!使不得。”大汉急叫:“楼房都是木造的,厢院相连,火一起,兴园全完了,日后在下如何向大爷交代?使不得……”
    “杀不了张允中与黑煞女魅,三山别庄将永无宁日。如不烧毁房舍封闭陷坑,他们出来了怎么办?”
    “不,这件事必须由大爷作主,在下这就派人星夜赶往南京……”
    “你什么地方都不要去了。”公孙英声落,突然一掌劈在大汉的眉心上,颅骨内陷,面目全非。
    同一瞬间,七爪牙早有默契,几乎同时下杀手,七比十三,第一次急袭,就毙了七个人。
    最后一个人,是被公孙英一脚踢断了脊骨,摔倒在地无法站起来。
    “大少庄主,你……”这人狂叫:“你怎能这……这样残害自……自己人……”
    “不能怪我,老兄。”公孙英狞近狞笑:“为了永绝后患,我必须不择手段,不惜任何代价,杀掉张允中和黑煞女魅。要等你们大爷回来,那已经是十天半月以后的事了,什么事故都可能发生。所以,在下必须烧掉兴园。”
    “你……你……不要,不……”这人惊布而叫。
    公孙英一脚踢在对方的左太阳穴上,头骨立陷。
    一名中年爪牙走近,将血迹斑斑的剑在这人的衣衫上擦拭。
    “大少庄主,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中年爪牙低声说。
    “你不懂。”公孙英冷笑。
    “没有杀光他们的必要……”
    “三山别庄与绝剑合作的事,决不容许外人知道,你知道吗?”公孙英凶狠的声调令人心中发毛:“本庄的人,也只有少数的心腹,知道一些枝节而已。”
    “哦!属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他们死得不冤。准备放火,必须尽快悄然离开。”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大汉的口气显得兴奋:“大少庄主不愧是公孙家的龙种,这才是雄霸天下者的盖世才华,真正的英雄豪杰手段,三山别庄必可在大少庄主手上重振雄风。”
    兴园成了一片火海。春熙春月一群女扮男装的女匪,望在火场外望火兴叹,居然流下了眼泪。一位白发如银的褴褛老人,站在一旁不住发抖。
    “把经过仔细说给我听。”春熙拭掉清泪,向老人铁青着脸问。
    “其实老朽所知所见有限。”老人仍在发抖:“老朽只是一个看管后花园的无用老人,只能悄悄地躲在暗处,冷眼旁观所发生的变故。”
    “张允中与黑煞女魅真的陷入里面了?”
    “是的,所以护院领班韩青,才迫不及待去将公孙少庄主请来善后。没料到公孙少庄主无法开启机关,竟然杀尽全园的人灭口,火焚宅院将机关内的人一并焚毙以绝后患。
    老朽如果不匿伏在暗处,被召唤出来,这时也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无存了。”
    “令主人会听信你的话吗?”
    “会的,老朽是褚家三代老园丁了。”
    “好,你赶快改装,赶到南京,将经过禀知你家大爷,你办得到吗?”
    “这……”
    “这样好了,我送你去南京,你要把消息沿途告知褚家的亲朋好友。”
    “老朽感激不尽。”
    “我们走吧!这里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春熙以手掩面,哀伤地叫:“允中!允中!我……我对不起你,我……害了你了……我对着无情的火焰发誓,我必定替你报仇……”
    假使公孙英晚走片刻,必定可以听到陷坑内传出的声响。
    可惜这家伙为了撤走快速,避免被人看到他们曾在兴园被焚时出入,所以不等火苗冲破屋顶便急急撤走了,不曾听到地底传出的声息。
    火是分头施放的,负责火焚佛堂的人只有一个。
    这位仁兄也急于撤走,也想偷懒,因此匆匆弄来几束枯枝,堆在神龛上点燃就溜之大吉。神龛距承尘还有四五尺,火熄必须升及承尘,才能真正的起火燃烧,因此需要一段时间。
    当火焰升上承尘,陷坑下的响声已清晰可闻。
    三丈两尺的高度固然可以陷住一切人名人轶事兽,但粗糙的石壁仍可用壁虎功或游龙术攀爬,难不倒高手中的高手。
    张允中聪明过人,大概出身玄门的人。对物理现象比普通的人懂得多一些,思路也较常人慎密。
    他了解自己裹伤的腰带,再加上黑煞女魅的,还有死鬼大管家身上的衣裤。武林人的腰带,可作多种用途,全长最少也有一丈二,足可以派用场。
    衣裤撕成布条,可以绞缠成带。
    准备停当,他将腰带的一端拴在腰间,定下心神,用壁虎功一寸寸向上爬。
    石面粗,石缝也足以容指尖扣牢。
    终于,他攀上坑顶,成功了。
    伸手摸索,发觉坑顶是四寸厚的木板,两丈长的几根横梁又粗又大。
    板上面,敲击试探之下,加上进入佛堂的刹那间印象,便知道木板上面一定贴了方砖。
    方砖容易对付,难得对付的是四寸厚的坚硬木板,不能用剑砍,没有容身的地方就无法使劲。
    他拔出背系的刀,全力扎入近坑口的横梁,刀靶撑住坑壁的石缝,形成牢固的支架。
    这时,他可以顶住刀,将自己的身躯夹牢在坑口附近了。
    死鬼大管家身上不但有剑,而且飞刀囊中还留有三把飞刀。
    他用腰带串成的长素,先将两把剑和飞刀吊上,一一用劲打入构梁和木板,成为可以悬吊的支柱,再用带绳把自己捆牢在支柱下面,双脚可以抵住石壁用劲。
    中型飞刀用来攻木板,比用刀剑效果好一百倍。
    一阵戮,砍,钻,削,撬……木板在他的飞刀下化为碎片向下坠名人轶事落。
    毁了一块木板,便听到上面传来劈劈啪啪的怪声浪。他大感诧异,不知道声响代表什么。当然,他不会想到是失火。
    “老天爷保佑!不要在这节骨眼上有人闯来察看。”他心中狂叫。
    他手上一紧,用上了全力。
    “允中,上面有什么怪声响?”下面的黑煞女魅高声问。
    “不知道。”他毁了第二块木板。
    “会不会是他们在开启坑盖?”
    “希望不是。”啪一声响,他一掌拍在板上面的方砖上,方砖是一尺见方,厚有一寸,应掌碎裂。
    糟!火光入目,热流逸入,也有一些飘过,火焚时的木材爆裂声震耳。
    “糟!上面整座房子起火。”他大叫。
    黑煞女魅当然看到了火光,叫苦不迭。
    “他们要烧掉房屋把我们闭死在坑内,这些天杀的贱种。”他愤然地大骂,刀用了全力。
    一阵猛砍,毁了第三块木板,击碎了上面的方砖,他解了束缚钻出洞口。老天爷!
    上面的屋顶火势炽烈,浓火薰人,火星不住向下落。“快!抓牢,我拉你上来。”他将带绳往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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