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鹰扬》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五章
    藏春坞依然呈现荒僻的风貌,一而再在附近寻踪、觅迹、潜伏、侦查的人,皆已纷纷失望的撤走了。
    没有人曾经发现陌生的女人出没,也没有人看到狐仙,没有留下来进一步追查的必要。
    张允中偕同黑煞女魅,突然出现在藏春坞中的一座破败废楼中。
    三个村姑打扮的人,席地坐在破楼的一角,大概事先经过巧手名匠的精巧易容,所以看不出丝毫破绽,确是三个中年的朴实平凡的村姑。
    张允中与黑煞女魅坐在她们对面。
    黑煞女魅自以为是老江湖,但也看不出这三个村姑外貌有可疑的地方,更无法看出她们的本来面目。
    “你们都熟练了吗?”张允中问。
    “张爷,一切如计训练,已可纯熟变化,尚请放心。”为首的村姑恭敬的答。
    “阵势九变,你们的人手够吗?”
    “数分五九,还有中枢一组多出三个人。张爷主持中枢,保证有充裕的人手。”
    “我准备带黑煞姑娘加入,中枢方面实力已足。多出的三个人,最好归春月姑娘率领。”
    “这……黑煞姑娘懂得阵势变化吗?”村姑不转瞬地注视着黑煞女魅,可明显地看出不信任与警戒的神情。
    “她随我行动,决无问题。这么说来,一切都准备停当了。”
    “张爷请放心,天下间能查出我们踪迹的人,屈指可数。迄今为止,这些浪得虚名的黑白道群豪,没得到丝毫风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心些总是好的。”张允中整衣而起:“三更正,准时会合。”
    “是的,张爷。春熙大姐想知道,何时可以发动,请张爷明示。”
    “今晚。”张允中斩钉截铁表示。
    “今晚?”
    “来不及吗?”
    “启禀张爷,我们无时无刻都在等候这一天的到来。”村姑兴奋的说:“请张爷这就进城与春熙大姐……”
    “我不能进城,出了意外,绝剑那些人广派眼线,可能已经跟到府城穷找了。请转告春熙姑娘,三更正,庄东荒坡下见面。”
    “是的,张爷,今晚三更正,庄东坡下见面。”村姑重述一遍。
    “我走了,诸位的行动,千万小心。天一黑,大道上决不能行走,要早早到达预定藏身的地方。”
    “恭送张爷。”三村姑俯伏相送。
    出了藏春坞北郊,在杂林乱草间北行。
    “张兄,你好神气哦!”黑煞女魅话中有醋意:“那三个扮村姑的女人,比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要恭顺。喂!她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反正她们有二三十人之多,我只认识其中的几个主脑人物。”张允中据实说:“她们都经过名师化装易容,第一次见面与第二次见面都不一样。”
    “你说过二个人,春熙姑娘、春月姑娘。”
    “是的,她两人好像是她们的主人。”
    “很美吗?”
    “这……在我来说,当然很美。”
    “我想,一定比我美得多。”黑煞女魅笑笑:“我在你身边,你一直就忽略了我的存在,而在这几天中,你竟然成了她们的指挥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我问你,她们的武功,真的可派用场吗?”
    “今晚就可以给你明确的答覆。”
    “我现在就要知道。”黑煞女魅白了他一眼。
    “至少,在我知道的几个人中,容或轻功比你差二三分,但基本内功拳剑,并不比你逊色。”
    “真有这么高明?唔!奇怪。”
    “有何可怪?”
    “我怎么没听到丝毫风声,江湖上有这么一大群高手女人?张兄,那春熙、春月姓什么?”
    “她们没说,不肯说。”
    “唔!有问题,你是怎样和她们搭上线的?”
    “不要追根究底好不好?”张允中心烦地说:“她们有需要,我有所求,彼此利害一致,结合在一起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各取所求各取所需,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的天!你像是走火入魔了。”黑煞女魅苦笑。
    “走火入魔?你是说……”
    “这不像你的为人。”黑煞女魅郑重地说:“虽然我对你了解不多,毕竟你我曾经共过患难。凭我女人的直觉,我觉得你是一个算得上光明磊落的人。但现在,你却为达目的,而跟一群来历不明、身分如谜、目的暧名人轶事昧的女人联手,未免……”
    “住口!不要多说了。”张允中显得有点暴躁:“我空有一双手,却连一个愿意帮助我的断肠箫也被他们杀死了。而他们却人数众多,高手如云,每个人都是阴险诡计卑鄙无名人轶事耻的混帐。我受过迫害,一而再的在生死边缘徘徊,既然,能有强大实力的人帮助我,我为何不接受?”
    “张兄,你……”
    “我要培植我的实力,作为争霸江湖的本钱。”张允中的嗓门提高了一倍:“我要用我的刀,建立我的江湖声威和根基。他们的武功,不客气的说,算不了什么,他们之所以能称雄道霸,凭的只是爪牙众多蓄养死士而已。他们能,我为何不能?”
    “张兄,你冷静些,听我说。”黑煞女魅诚恳地说:“你初入江湖,阅历有限。你的性格,既缺乏阴狠诡诈,又缺乏狠辣凶残的枭雄才干。等到你拥有一些爪牙,一大堆名利权力的琐碎而又严重的事务,将会让你晕头转向食寝不安……”
    “人不是天生就会的,我在用心学习,我在……”
    “你根本就不配作一个江湖枭雄。”黑煞女魅大声说:“像公孙英,就是天生的枭雄,他能毫不留情地将我踩在脚底下,你能吗?”
    “你……”
    “你能吗?”黑煞女魅咄咄逼人:“我敢武断地说,你的家教,你的师门戒律,都没有将你培养成枭雄的谋略传授给你,性格已经定型,后天的改变是有限的。像我,家教与师门教训,皆以人心险恶,必须不择手段争取生存为主,所以我……”
    “不要说了,烦死了。”张允中烦恼地叫:“我问你,你要不找公孙英报仇雪恨?”
    “要,那怕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不就完了?你还想什么?”
    “我……我是为你。”
    “为我?为什么?”
    “我喜欢你。”黑煞女魅毫不脸红直瞪着他:“我是当真的。”
    “算了,我的烦恼已经够多了。”他脚下一紧。
    是的,他的烦恼已经够多了,春熙姑娘就是烦恼之一。自从他发现自己与赤裸的春熙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就感到烦恼了。第二次仍然在同一张床上,怀里有同一个令他心荡神摇的胴体,烦恼就愈来愈多啦!
    他何尝不明白春熙是在利用他?
    但在世俗上,认为男女在一起,女人是吃亏的、受害的人;在心里上他觉得对春熙有所亏欠,必须有所补偿。因此,他像是马行狭道,船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已经没有回旋回头的余地了。
    申牌末,公孙英欢天喜地踏入小茅屋。
    水月姑娘将他迎入内堂,已发觉他的兴奋神情。
    “唷!看你喜气洋洋的。”水月仙姑也沾染了他的喜悦,玉臂挽住了他的肩颈,扭身坐在他膝上,嫣然一笑,媚态横生:“告诉我,有什么事值得这么高兴。”
    “宝贝儿,天大的好消息。”公孙英在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润的粉颈上,檄情地重重亲吻:“断肠箫死了。”
    “他……那老魔死了?”水月仙姑大感意外。
    “对,他死了,他永远不会再麻烦你们了,他永远不会威胁三山别庄了。”
    “真的,他是怎么死的?”
    “绝剑的儿女秦吉光秦灵羽,带了六个高手中的高手,设下圈套计算了他,把他杀死了。哈哈!秦老兄真的替你我做了一件好事。”
    “什么时候发生的?”水月仙姑似乎仍有点难以相信。
    “午前的事,千真万确。现在,剩下一个张允中了,那狗养的混帐东西!我非要弄到他剥皮抽筋不可,他把黑煞女魅硬从我身边夺走了。”公孙英咬牙切齿地说,眼中有怨毒的火花。
    水月仙姑对张允中其实没有多少恨意,对这位张允中没有多大兴趣。
    “黑煞女魅算得了什么呢?哟!好人,你像支骚公鸡,母鸡愈多愈好,任何一支母鸡你都不放过。”水月仙姑的纤纤玉指点在他的额上:“好像你对黑煞女魅还有情呢,难道我不如他?”
    “小心肝……”公孙英淫笑着上下其手,怪手直往道袍内探索。
    “不要叫得那么难听,拿肉麻当有趣吗?”水月仙姑媚笑着,象征性的打探在怀内的怪手:“我告诉你,你在转非常非常不好的念头?”
    “什么?什么不好的念头?”公孙英不解的问。
    “黑煞女魅丢了,你想将我取代黑煞女魅的地位。”水月仙姑阴笑,媚态消失得好快。
    “天地良心!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你……”
    “不是我会有这种念头,而是你正在转这种念头。”水月仙姑脸一沉:“你想要我到你的三山别庄安顿。”
    “我决无此意……”
    “我警告你。”水月仙姑又恢复了媚态,情意绵绵地轻抚他的面颊,毫无警告的意思:“不要转这种念头。同时,你那大男人唯我独尊的霸道想法,在我面前行不通,想把我和黑煞女魅一样踩在脚底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役,你算了转错了念头。同样的,我也不会带你入百了谷,以免蹈卅年前师姨清玄仙姑的覆辙。”
    “四海功曹知道断肠箫与贵谷的秘密。”公孙英有点心动:“据说,令师姨是七月七日被令师逼令自裁的。”
    “是的,师姨本来约定在那一天出谷与断肠箫私奔的。”水月仙姑幽幽一叹:“所以,百了谷的人,决不可步师姨的后尘。这里已经事了,我和师姐必须返回百了谷向师父禀告了。留不尽之欢,日后江湖上再见。”
    “我等你,水月。”公孙英感情地亲吻水月仙姑的双颊。
    “留下吧!明早在这里分手。”水月仙姑激情地回吻他,一拉道袍的丝条,袍襟一弛。
    她里面什么都没穿,玉体裸陈,娇喘吁吁纵体入怀,欲火在燃烧。
    这一晚,公孙英没回三山别庄。
    三山别庄像那些古老的名庄一样,盛极而衰,走上了覆没的道路。守成不易,子孙太懦弱或者太狂妄太有野心,早晚会覆灭的。
    庄如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也如此。
    每一个朝代的覆灭更替,都是有原因的,而且原因不止一端。
    庄东三四里,有一处荒僻的坡地,杂树丛生,满地荒草荆棘,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面原来是乱葬岗,三五荒冢东倒西歪,大多数坟墓已难分辨,都是些年代久远的无主荒坟,大白天也是鬼气森森。
    据说:三山别庄的地基,数百年前是一座村庄,几经变乱,村庄的名称都已被世人遗忘了。狂彪公孙龙看上了这处地势在三十年前建了这座江湖朋友耳熟能详的三山别庄。
    在庄中的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楼上,可以看到上游的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山:金山、焦山、北固山;名列天下三庄之一。他自己,也成为领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黑道群雄的司令人。
    建庄初期,曾经发生多次火并、寻仇等等必然的重大事件,但公孙龙不但撑下来了,而且声势日壮,防险的设备日趋完备,百十个一流高手,也难越雷池一步,号称屹立如泰山的金城汤池。
    张允中偕同黑煞女魅,三更正到达荒坡。
    六位穿墨绿劲装,佩剑挂囊的女郎,已先一步到达等候了。
    “我等恭迎张爷。”六位女郎同时抱拳行礼,莺声十分悦耳,六人举动如一,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纪律森严的女英雌。
    “不敢当,诸位姑娘久等了。”张允中回礼相当客气,并不以身为司令人而沾沾自喜。
    “我们也是刚到,不敢提前到达。”一位女郎欠身答。
    “春月……”
    “请张爷称呼贱妾的代号。”春月恭敬地说:“即将面对强敌,号令必森严,既然以代号以利呼应,还望张爷即时启用以明号令。”
    “好的。”张允中立即成为威风八面的司令人:“青龙白虎,你们的人可曾准备停当?”
    “青龙回话。”一位女郎欠身答:“六星已就定位。迄今为止,不曾发现有人巡逻。”
    “白虎回话。”另一位女郎欠身说:“六星已在预定地点准备就绪,候令发动。本星主动身来的前片刻,曾看到庄中有三盏风灯出庄门里余,之后随即返庄,判断可能是迎客。可惜碍于规定,不能派人查证。”
    “你做得对,派人极可能暴露形迹。此时此地,已没有侦查的必要了。真武!”
    “真武在!”春月娇声答,欠身听命。
    “你多了三颗星。”
    “是的,并入中枢,已可运用自如。”
    “时辰已到,诸位可以动身了。流星一起,不可迟延,走!”
    “遵命!”六女同时行礼,转身向西如飞而去。
    黑煞女魅不敢多嘴,不胜惊讶。
    “张兄,这些女人到底是何来路?”八女一走,她这才低声问:“六人举动如一,黑夜中依然可以感到杀气逼人。老天!你把她们训练成军伍了。”
    “差不多。”张允中挽了她的手向东举步:“三山别庄号称金城汤池,庄内庄外设有奇门生克,机关重重,攻进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训练不够,号令不严,一群乌合之众各行其是,绝对撼动不了三山别庄。”
    “唔!想不到你还真具有雄霸之才呢!哦!就你我两个。”
    “每一组是七个人,按北斗天罡列阵进退。缺一星即变六名人轶事合,缺两星化为五行,少三星改为四象。我如果估计正确,攻入内庄,每一组最多损失两颗星。我的一组六个人已经就定位了,我一到,时辰就差不多了。记住,你一定不可远离我左右。”
    “我知道,我是打落水狗捡死鱼的专家。”
    当黑煞女魅随着张允中,到达东南角里外的一条崖沟下,那儿已有六位女郎潜伏相候。
    看了六位女郎的打扮,她心中暗惊。
    墨绿劲装,夜间看是黑色的,而她们的腰间,却是白色的,每个人剑系牢在背上,大革囊却系在腹前,粗绳飞爪系在腰间,有两个人带了四根丈二长的竹竿。
    一样的打扮,一样的神态,如果张允中不发问,就没有人说一句话,像六个幽灵。
    “一星。”张允中向一位女郎低声说:“流星准备好没有?”
    “启禀长上,准备停当。”女郎欠身答。
    “斗转星移,四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更,点流星。”
    “一星遵命。”
    流星插在地上,引信连结着一卷盘香。女郎用火摺子点燃了盘香,立即回到原来潜伏的地方,发出一声暗号。
    六个女郎举动如一,从革囊中取出一张皮面具戴上,立即变成六个鬼怪,六张狰狞可怖的鬼面具,在星火下委实吓坏人。
    黑煞女魅大吃一惊,倒抽了一口凉气。
    六位女郎在张允中的一声暗号下,开始长身而起,藉草木掩身,以三山别庄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楼上的灯光作目标,悄然急进,一个个身轻似燕,脚下无声。
    “老天爷!”她在张允中耳畔低声说:“允中,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张允中并没留意她已改变了称呼,允中两字显得亲昵真情流露。
    “在袭击三山别庄呀。”张允中也低声说。
    “我是说,你的身分。”
    “身分,什么身分?”
    “土匪首领。”
    “什么?”
    “她们是池州石门山桃花坞的女匪。”她的声音都变了:“你就是女匪的首领。”
    匪,指强盗。
    强盗不算黑道人,泾渭分明,通常称为绿林好汉,讲的是明火执仗硬杀硬拚,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对偷鸡摸狗的黑道人物各种勾当相当鄙视,甚至耻与为伍。
    其实黑道人走头无路时,最后一条路就是投匪。绿林好汉败亡时,也会沦落成黑道人。因此,有人把黑道与绿林混为一谈,不无道埋。
    张允中吃了一惊,心中叫苦。
    假使他成了桃花坞女匪的首领,消息传出江湖,那还了得?吃公门饭的白道人士,那会放过他?
    在江湖道上,他如不改名换姓化装易容,便将寸步难行,那还能混?
    “你是说,她们……”张允中心中打鼓:“她们真是石门山桃花坞的女匪?”
    “错不了。”黑煞女魅肯定地说:“桃花坞第一代女匪是神仙庄嬛,她有三位门人,都成为一代魔头玉面神魔的情名人轶事妇。廿年前玉面神魔死在拘魂白无常的以气驭剑下,女匪们销声匿迹。三山别庄公孙老狗得到她们与接引人魔联手抢劫皇贡的消息,黑吃黑从她们手中,把皇贡一口吞掉。你没忘了吧?接引人魔坑害你,就是要利用你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袭击三山别庄,想追回失去的皇贡。”
    “糟透了!”张允中叫苦不迭。
    “你有何打算?”
    “这……你切记紧跟着我,随我行动。”
    “那是当然。”
    “宰了公孙老狗,我们溜之大吉。”
    “溜得掉吗?”
    “应该可以。不要说了,见机行事。”
    当他们到达庄外围时,先前潜伏候机的地方,盘香燃及了流星的引信,一声砰然,流星冲天而起,带着摇曳的明亮火花,冲上二百尺高空,一声爆炸,火星亮度加倍,纷纷向下飞坠,十里外也可看得到。
    八男女立即现身,飞越外围利用竹竿弹越,登上三丈高的外庄墙。
    中枢先杀入,第二组真武七个人,立即跟进、超越,左盘右折,绕过重重陷坑绊索,飞越奇门机关,深入三百步,三山别庄的警号声方破空傅到。
    没有感情,没有慈悲,反正见人就杀,默不出声狂野地挥剑,顺风撤出各种有怪味的粉末,外庄的猛犬完全失去防守的作用。
    张允中知道有五组人,每组七个。
    其实,却出现了九组人。那多出来的四组,皆分别随着青龙、白虎、真武、朱崔的后面跟入。
    显然,事先春熙姐妹隐藏了一半人手,这时用上了。
    每一位女郎的大革囊中,皆携有纵火,爆炸物品。七十余个鬼怪似的女人一进入山庄,庄内的人仍在乱。
    第一处火头升起,杀声更厉。
    张允中冲入一处院落,劈面撞上了五个衣衫不整的大汉,不等他接斗,六位女郎掠走如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搏击剑涌万道流光,两冲错之下,五个大汉全倒了,摧枯拉朽,如汤泼雪,说狠真狠,谁说女人是弱者?
    全庄大乱,爆炸声震耳欲聋,大火冲天。
    多年来,三山别庄过的是太平日子,那曾见过这种阵仗?
    其惊恐慌乱的情形可想而知。
    尤其是那些老少名人轶事妇孺,哭爷叫娘更增恐怖,有家眷的人只顾抢救家小,什么都不管了,向庄外四散逃命。
    六七十条母大虫,个个像狰狞的鬼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搏杀血肉横飞,一面杀人一面放火。
    三山别庄的人,突然发现庄主不在庄中,大少庄主也不见踪影。
    三山别庄成了无人指挥的乱庄,像没有头的蛇在死亡中挣扎。
    搏杀中,黑煞女魅拉下了头帕,递给张允中。
    “蒙上脸。”黑煞女魅急急地叫:“你不能杀一个人,不能取三山别庄一针一线,不然……”
    “我知道。”他用巾蒙住口鼻。
    “赶快走!”
    “不能,人不能谋而不忠。”他一口拒绝:“三山别庄与你我都有切骨的仇恨,我要等结果。”
    三名高手突破了六女的剑阵,直冲中枢。
    刀光可怖地闪烁,张允中出刀了,响起几声震耳的清鸣,三个冲来的人两剑一刀同被震飞。
    “滚!”张允中怒吼,刀身左右挥拍,同时斜飞一脚,将两名高手拍得摔出两丈外,另一名也被踢得在地下翻滚,一接触胜负立判。
    “不要活的,杀!”春月的一组人恰好从侧方的楼房中冲来,声到人到剑到,一剑砍破了被踢翻的人斗大头颅,再猛扑被刀拍倒的人。
    “她们已控制全局,走!到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楼去找公孙老狗,这里已用不着我们了。”张允中急急向黑煞女魅说。
    两人向刚起火的房舍侧方一窜,消失在防火巷深处的暗影中。
    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楼已被真武的两组人占领,后到的青龙、白虎也两面一合。
    公孙庄主的珍宝,皆陈放在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楼,也是今晚桃花坞女匪的目标,因此不再理会张允中的信号,抢先到达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楼。
    张允中苦笑一声,立即偕黑煞女魅悄然撤走。
    这里,真的已用不着他费心了。
    后庄是绝路,没有人敢从后庄逃生。
    张允中站在后庄的崖上碉楼上,注视着大火冲霄的庄院发呆。
    “这样报复,太惨了。”他失声长叹,心中难受极了。
    “不算惨,允中。”黑煞女魅眼中的煞气已经消失:“黑道人士对这种事,视同家常便饭。”
    “我做错了,我……”
    “你也不必自疚,问题是,你今后怎么办?”
    “今后?我……”
    “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这一次风暴,虽然不是你引起的,但却是你一手结束的。目前的形势是:
    黑道、白道、绿林,三方面大聚会大结算。你,原是绝剑秦国良的人裹胁而来的,名义上你仍是追随白道人士的人。而你与我同行,事实已是黑道人,与我袭击三山别庄,江湖朋友必定认为是黑道朋友火并。事实上,你是桃花坞女匪的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自然而然地成为绿林匪首。现在,你可以选择。”
    “什么选择?”
    “选择你要走的路呀!只要你登高一站,绝剑的白道人士会欢迎你;黑道朋友会推举你;绿林好汉会拥戴你。因为,你已经显示了你的实力和才华。”
    “鬼的选择!”他不胜烦恼:“这一步我走错了。”
    “你如果不选择,你知道后果吗?”
    “后果?”
    “你将孤独,你将成为众矢之的。”黑煞女魅郑重地说:“没有人向你认同,都把你当成敌人。尽管江湖道上波诡云谲,但基本的宗旨是拥护有利于己的人,尽早除去竞争的对手;不是同道就是异端,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允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但我不害怕。”他一挺胸膛:“绝剑那些人不会衷心地欢迎我,那些所谓白道人士可怕得很。我不能做绿林盗匪,所以我毅然摆脱桃花坞那些女匪。”
    “你……你要踏入黑道……”
    “有一天,我会取代三山别庄。”他手按刀靶,虎目映着火光熠熠闪烁着异芒:
    “我要走我自己的路,毫不退缩,毫不迟疑。走吧!我们回府城从长计议。”
    “不,我要看到公孙老狗父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再走。”黑煞女魅这时反而不急于离开了,事实上躲在这里十分安全,有如隔岸观火。
    “他父子俩今晚根本不在。”张允中说:“甚至连笑阎罗熊副庄主也不在。如果他们在的话,我会与他们在内庄门附近遭遇。我估计得相当正确,所以敢断定他们不在庄中。”
    “那……那怎么可能?”黑煞女魅仍不敢相信:“白道强敌兵临城下,三山别庄的主将怎么可能不在?”
    “他确是不在。”
    “唔!这里面有玄机和不合情理的诡变。走吧!我会设法打听出来的。”
    桃花坞女匪正在收拾残局,正在派人寻找张允中与黑煞女魅,却不知他俩已经走了。
    袭击的声势有如雷轰电击,狂风骤雨。
    一群像貌狰狞的女匪,杀人的技术干净俐落,把三山别庄一群心理上毫无准备的男女,杀得落花流水,如汤泼雪,摧枯拉朽,人无斗志,魂飞胆落。
    即使有三五个了不起的高手敢于拚命,也禁不起女匪们有组织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拚杀,何况女匪们无一庸手,两个人就可以发挥五倍的威力。
    攻入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楼的女匪行动十分快速,所带的大囊盛装了公孙庄主所有的库藏,然后放火焚烧,在烈火冲天中作有计划的退走。
    来如风雨,退走也如风雨。
    女匪们已经远飏,由庄内向庄外逃去的人,有些还没离开呢。
    五更初正之间,八名来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湾的高手,匆匆抵达外庄门,劈面碰上带了妻小向外逃的三名大汉。
    三名大汉吃了一惊,由一人带领惊怖欲绝的十余名老少名人轶事妇孺,两人冲出亮剑,准备拚命。
    “你们庄子怎么失火了?”领先的秦吉光惊讶地问,毫无故意。
    “你……你们……”一名大汉大感困惑:“不……不是你们带人攻击本……本庄吗?”
    “见你的大头鬼!”秦吉光怒叫:“咱们在船上,看到贵庄失火,杀声震天,赶来察看的。”
    “这……”
    “怎么了?是什么人袭击贵庄?”
    “一……一大群妖怪形的怪人,放火杀人,可怕极了,毫无警兆地直抵庄中心,像是自天而降……”
    “贵庄主呢?”
    “不知道。”大汉痛苦地说:“庄中毫无准备,闻警出视的人,出来一个死一个,恐…恐怕……”
    “你们不是布了奇门生克机关埋伏吗?”
    “毫无用处……抱歉,在下要安顿家小。”大汉不再多说,带了同伴仓卒套路而走。
    大力鬼王注视着烈火熊熊的内庄,摇摇头叹息一声。
    “没救了,全庄已成火海。”大力鬼王倒抽一口凉气说:“天下三庄之一的三山别庄,就这样消失了。”
    “奇怪!毫无风声,会是什么人所为?”秦吉光悚然自言自语。
    “藏春坞那群神出鬼没的女人,错不了。”九天魔鹰季天翔苦笑:“那天晚间她们劫走了张允中,我追入藏春坞,无功而返,我就有了不幸的预感,想不到这不幸,会落在三山别庄头上。”
    “我们进去看看,也许可以察出一些线索。”秦吉光举步要进入外庄门。
    “去不得,少公子。”夺魄童七郎伸手虚拦:“就算咱们能顺利进去,日后麻烦大了,三山别庄的人一口咬定是我们所为,我们百口难辨。”
    “唔!对。”秦吉光悚然而惊:“此非善地,咱们必须赶快离开。”
    桃花坞的女匪撤退的速度十分惊人,秦吉光这群人即使能追上,也绝对讨不了半点便宜。
    大力鬼王说得不错:天下三庄之一的三山别庄,就这样消失了。大力鬼王是老江湖,所说的话具有权威性。
    以豪霸面目建立的基业,是不会长久的。
    三山别庄毁灭了,余波荡漾。
    首先,绝剑秦国良那群以白道人士面目,前来兴师问罪的人,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可是,他们走不了。
    至少,事情尚未澄清之前,他们不能草草结束赶快离境,他们不甘心背黑锅,不能让江湖朋友把他们看成杀人放火,毁灭三山别庄的凶手。
    虽然他们本来就不在乎杀人放火。在运河入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京口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客栈,黑煞女魅领着张允中,会见了她的同伴。
    两位侍女小梅小菊,其实是黑煞女魅的门徒,武艺的根基相当扎实,魅影功与黑煞毒功,都有相当惊人的成就。
    她们奉命跟踪接引人魔的船,没料到接引人魔只是一个稍有分量的爪牙,主事的人却是绝剑秦国良。
    主事的人共有五艘船,分两批陆续到达,没有离去的迹象,所以两侍女一直就留在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附近不曾离开。
    另两个人一叫彭婆婆,年届古稀的古怪老女人。另一位叫蓝四婶的中年妇人,也显得怪癖阴沉。
    六个人在客院的小厅用早膳,张允中是唯一的男客。
    席间,黑煞女魅将近来所发生的变故,一一向彭婆婆说了,似乎彭婆婆的身分,是黑煞女魅的长辈而非朋友。
    当然,有张允中在座,牵涉到不便说的事,她当然有所保留和隐讳。至少,她受到公孙英与无情剑污辱的事,就不能启齿。彭婆婆和蓝四婶,脸色难看已极。
    “公孙老狗父子既然不在庄中,显然逃过这次大劫。”彭婆婆怨毒地说:“也显然藏匿府城某一处地方,务必把他们找出来,不杀掉他们,此恨难消。”
    “不必急于找他们,他们会出来的。”黑煞女魅冷笑着说:“他会出来善后,飞不掉的。目下重要的是,赶快去把九天魔鹰弄到手。”
    “九天魔鹰?”彭婆婆讶然问:“天下七鹰之一。姑娘你找他……”
    “他是绝剑秦国良的人,地位比接引人魔要高些。”黑煞女魅说:“他们的船跟在接引人魔的船后面,显然曾经同在高邮停泊,接引人魔的船,在高邮停泊了好几天,所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姑娘。”蓝四婶冷冷地说,瞥了张允中一眼,意思是说,有外人在场,不必多说。
    “四婶明白就好。”黑煞女魅会意:“允中,休息之后,我们去找绝剑那些人,找机会活捉九天魔鹰,好吗?”
    “奇怪!”张允中说:“按理,该先找公孙老狗父子,但你却舍本逐末……”
    ---------------
   

举报

第十六章
    “公孙老狗父子,近期间是不易找到他们的。”黑煞女魅加以解释:“而绝剑那些人,很快就会离开,以后就难追踪他们了。”
    “九天魔鹰对你十分重要吗?”张允中问。
    “是的。”
    “比公孙老狗父子所加之于你的羞辱更重要?”
    “是的。”
    “好的!歇息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到他们的泊舟处等候机会。”
    “谢谢你,允中。”黑煞女魅向他含笑道谢。
    “不必谢我,其实我也要找他们。”张允中笑笑说。
    “对,他们还欠你九万九千两银子的债。”黑煞女魅半开玩笑半认真:“不能便宜他们,从现在起,要加利息,就算月息一厘五好了。要是算印子钱的话……”
    “废话!你以为我开当铺吗?”张允中大声说,开始埋头进食。
    同一期间,小书生张三与那双老夫妇,站在三山别庄东南三里余的一座土坡上,远眺余烬袅袅的火场。
    “奇怪!什么人有如许强大的实力,半个更次就毁了几乎是金城汤池的三山别庄?”
    小张三惑然自语:“沈爷爷,你老人家总听到一点风声吧?”
    “我得回城去讨消息。”老人摇头苦笑:“南京以下,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们也懒得过问,所以消息不够灵通。这样吧!我们先弄到一两个丧家之犬,问一问就知道了。
    唔!左前方那家农舍,好像有不寻常的人走动,咱们下去看看。”
    “走啊!沈爷爷沈奶奶。”小张三欣然抢先向下急奔。
    农舍的人,看到三人突然出现在屋前,吃了一惊。
    一位老农和一位虬髯大汉,火速抄起草锄和刈刀,两面一分,摆出虎拒柴门的态势戒备。
    “好哇!果然不错。”沈爷爷撚须大笑:“哈哈!这位扮农夫的虬髯大汉,是莽张飞张合,公孙龙的一个小爪牙。他从前曾经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南昌混口食。找他讨消息,错不了,他昨天一定在庄中,应该知道详情。”
    “老不死,你认识我?”莽张飞扬着草锄讶然问。
    “你否认吗?”
    “我……”
    “贵庄昨晚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见了鬼吧?”
    “确是见了鬼,一大群鬼。”莽张飞不假思索地说。
    “真有一大群鬼?”
    “石门山桃花坞的女匪,戴了鬼面具,不是鬼又是什么?”莽张飞咬牙说:“当初庄主从他们手中,把她们黑吃黑得来的皇贡夺获,应该千万当心留神防备他们的,没想到最后仍然栽在她们手中,真是冤哉!”
    “哦?桃花坞的女匪!难怪!”沈爷爷恍然:“原来潜伏在藏春坞的那群神秘女人就是她们。当年老女匪绛仙庄嬛,姘上了玉面神魔,神魔在天下各地建了五处秘窟,中设无数机关埋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的大风山庄,就比三山别庄坚强百倍。她们攻破你这小庄,乃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全是张允中张小狗的罪过。”莽张飞毫无顾忌地大喊大叫。
    “你胡说些什么?”小张三也大叫:“你这家伙混球,怎么扯上了张允中?”
    “在下亲眼看见他和黑煞女魅走在一起的,虽则他用黑巾蒙了脸。”莽张飞大声说:
    “那群女匪在他的指挥下,阵法变化万千,灵活万分,咱们的人一上去就陷入刀山剑海中,眨眼间就送了命。”
    “你……你胡说八道……”小张三尖叫。
    “在下从不胡说。”莽张飞拍着胸膛说:“大少庄主已经带了人去找他。庄中亲自目击的人不只我一个莽张飞,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其他的人。”
    “我们走。”沈爷爷沉声说:“我们先去找。这位莽张飞的话可信,这家伙坏虽坏,但从不胡说八道。”
    “快走,糟!”小张三再次领先飞奔:“老天爷!与黑煞女魅走在一起已经够糟了,现在又和女匪混在一起,怎么得了?老天!”几乎所有的人,皆在寻找张允中。三山别庄的毁灭,像一声春雷震撼江湖,张允中的名字和声威,以惊人的奇速向江湖轰传。甚至,有人把他列为这一代风云榜上的最有资格的候选人。显然,这一代的风云十杰人选中,张允中的名号扶摇直上,呼声之高,甚至窜升到前三名左右了。
    而上一届的武林十杰,已经日渐凋零。
    无极天君贺云鹏,就是十杰之一,目下已沦入二流人物之林,浮沉之间,可看出武林大势变迁。
    江湖没有长青树,自古英雄出少年。
    说巧真巧,第一个找到张允中的人,就是无极天君。
    这一位上一届的武林十杰之一,已经年届花甲,仍在江湖现世,武功甚至远落在黑煞女魅之下。
    而黑煞女魅虽则这几年声威颇显,名气窜升,但还不够提名角逐这一代风云榜的份量呢!
    无极天君好可怜,成了探听消息的跑腿。
    他领了两名大汉,穿了一袭青袍佩了剑,奔向府城找地头蛇,打听张允中与桃花坞那群女匪的去向和下落。
    三山别庄的人,已将昨晚袭击别庄的详情,通知了绝剑秦国良一群人,所以他们派人四处追查张允中与女匪们的下落。
    似乎,黑、白道这次结算,已因三山别庄黑道司令中枢的毁灭而告终,目标已转于张允中身上了。
    张允中已成了黑、白道双方的狩猎目标。
    刚到达小村镇的前面大树将军庙前,庙角突然踱出单刀插在腰带上的张允中。
    “老相好,你才来呀?”张允中的话带有浓浓的江湖味,踱至路中劈面拦住去路:
    “在下久候多时,希望候到一二个说话有分量的人。我想,你在绝剑秦国良面前,说话多少有些分量,毕竟你曾经是武林十杰之一,人的名,树的影哪!”
    无极天君大吃一惊,心中一凉。
    “你……你还没走?”无极天君心虚地问:“有……有人看……看到桃花坞女匪,已…已经离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走……走了,你……你没跟她们走?”
    “在下不是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吗?”张允中嘲弄地说:“你看,我站在大太阳下,影子清晰明确,保证不是鬼,鬼是没有影子的。”
    “你……想怎么样?”无极天君沉声问,色厉内荏。
    “想要你带口信给秦吉光。”
    “什么口信?”
    “要他赶快来找我,还我公道。上次我找了一位仁兄带口信,那位仁兄可能记性太差,或者口齿不清辞不达意。在下不该信任他,在这里像呆瓜般傻傻地等,没等到秦吉光五个我要等的人,却来了大力鬼王几个混帐东西,串通了公孙英那杂种,用诡计打了在下一枚生死针。借你的口传话,这次大概不会弄错了。”
    “你……好,我替你把口信传到,决不会误事。”无极天君赶忙应允,急于脱身,心怯的表情相当明显。
    “那就谢啦!且慢转身。”
    “你……”无极天君果然不敢转身撤走。
    “把你们三个人的兵刃留下,就不会把口信忘了。”
    “什么?你要贫道缴械?”无极天君羞愤地问。
    “一点也不错。”张允中的语气斩钉截铁。
    “小辈,不要欺人太甚。”无极天君咬牙说:“你知道你这样做……”
    “我这样做,合情合理合法。”张允中沉声说:“而且,已经是太过仁慈了。阁下,你不打算留下兵刃吗?”
    “只要我无极天君有一口气在,你小辈休想如意。”无极天君厉声说,真有宁可丢掉性命,也不肯认栽屈服,颜面与尊严比生命重要得多。
    “看来,在下只有强制你们留下了。”张允中冷笑着说,举步向前接近:“在强制之下,生死由命,各负其责,这可是你自找的。”
    无极天君知道张允中厉害,但受盛名之累,名列武林十杰的人,怎能受辱,任人摆布?情势所迫,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付挑衅,说话期间,早已神功默运,随时准备出手,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与声誉,全力以赴。
    一声怒吼,大袖成了坚硬无比的打击武器,向直逼身前的张允中挥去,力道万钧的流云飞袖绝学,发出破风的厉啸,有如云天深处传来的隐隐殷雷,狂飙乍起。
    张允中不闪不避,双手一挥,近身的罡风劲流向两侧斜逸。
    袖就在这刹那间到了胸腹前,后劲更猛烈三倍。
    张允中双手一合,将近身的大袖抓住了。
    “滚!”他沉叱,左扭身借劲导力。
    无极天君惊叫一声,飞起前冲。
    这瞬间,张允中的左手闪电似的攫住了无极天君腰间的佩剑,皮佩套应手而断。
    “你们两个,也打算动手拼搏吗?”张允中用夺来的连鞘长剑,向另两名大汉一指。
    “咱们认……认栽。”两大汉惊恐地同声说,发抖的手开始解刀剑。
    无极天君飞出两丈外,砰一声摔倒在地,摔劲太猛太急,半途想控制身形根本不可能,摔了个手脚朝天,背脊骨似乎每一节皆被掼松了。
    正在昏天黑地想爬起,咽喉已被一只快靴踏住了,力道恰到好处,不挣扎则痛苦不大,稍一动即痛苦加剧,咽喉欲裂,呼吸将绝。
    “你给我听清了,一个个字好好记牢。”张允中用夺来的剑压在无极天君的鼻尖上说:“目下是午牌末,半个时辰之后,未牌正,叫秦吉光带了那天偷袭在下的六个人,还有谋杀断肠箫的主凶九天魔鹰季天翔,前来与在下了断。过时不候。如果他们不来,在下对你们这群人,见一个废一个,决不宽贷。阁下,记清楚没有?”
    无极天君的一双手,死扣住踏在喉上的脚,天罡掌力已贯于掌心,可是却撼动不了张允中的脚,最后只好放弃挣扎的念头。
    “老……老夫记住了。”无极天君绝望地、羞愤地说:“只要老夫有一口气在,誓雪今日之耻,你……你不要太得意了。”
    “只要你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与在下结算,在下必定按武林规矩和你了断。”张允中收回脚,将剑丢出三丈外:“假使你仍然不要脸,用秦吉光那杂种的卑鄙手段偷袭谋杀,我必定要你生死两难。爬起来,给我快滚!只有半个时辰,可别耽误了传口信的时间。”
    无极天君狼狈的爬起,怨毒地死瞪了张允中一眼,这才愤恨地走了。
    张允中开始等候,这次,他在心理上已有了准备。上一次当学一次乖,不会再上当了。
    从现在开始,是堂堂正正站出来的时候了。半个时辰是很快的,按武林朋友的脚程,来回一二十里绰绰有余。可是,显然无极天君并没将口信传到。
    要不,就是绝剑秦国良那些人不屑前来与他了断,或者是不敢前来了断,因为未牌正已过,还不见有人前来。
    他正打算离开,相反方向的村口,出现了公孙英兄弟,与及三山别庄的爪牙。
    百了谷百了双姝也在场,两位老道婆跟在双姝后面。足有二十人之多,实力空前雄厚。
    张允中一挺胸膛,从大树将军庙的庙脚缓步而出,到达大道中心,迎面一站拦住去路。
    公孙英一群人看到了他,不约而同发出恶毒的咒骂,一窝蜂急抢而来。
    双方面面相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张小狗!你竟然还敢在此地耀武扬威。”公孙英切齿咒骂,逼近至丈五六怒目相向:“你这狗杂种,是你纠和桃花坞女匪,毁了我的三山别庄。是你……”
    “你这狗养的卑鄙畜生!”张允中也无情地反击咒骂:“张某等你了断,已经等了太久的时日了,今天恰好狭路相逢,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是你我了断恩恩怨怨的时候了,你们来得好。”
    “你说你如何勾结桃花坞女匪……”
    “在下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只向你讨公道。”
    “在下必须先弄明白……”
    “闭上你的狗嘴!”
    张允中沉叱:“我张允中初闯江湖没几天,与江湖各路无仇无怨,更不知道你三山别庄是啥玩意,更不知道你公孙家一群狗男女是什么东西,你竟然在见面时卑鄙地用淋元散暗算,将在下弄至地牢百般折磨凌辱。第二次见面,依然用诡计打了在下一枚生死针。你这卑鄙无名人轶事耻恶毒的狗,今天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公孙英的手按上了剑靶,巧妙地旋开了剑靶的云头泄散小孔。
    “你是绝剑那些人的爪牙,本庄的人有权向你采取行动。”公孙英咬牙切齿说:
    “没将你抽皮抽筋,已经便宜你了,这次你……”
    “你有权采取卑鄙无名人轶事耻的行动?”
    张允中截断对方的话徐徐举步逼进:“你何必打出你老爹的旗号,在江湖丢脸现世?
    你丢尽了武林人的脸面,你没有一丝江湖人的豪气,你只是一个猪狗不如的杂种。”
    公孙英怒不可遏,一声剑鸣,拔剑出鞘。
    “大少庄主,不可被他的激将法激怒了。”生神南门春生急步抢出,拦在前面,拔出生死笔:“请退!杀鸡焉用牛刀?待老朽活捉他带回庄剥他。”
    “你这老猪狗活了偌大年纪,依然畜生之性不改。”张允中冷笑着说:“你要剥我,凭什么?凭你老得快进棺材了?你连剥一支小虫也有气无力……”
    生神突然一闪即至,矮小的身材速度惊人,真像一头精力旺盛的脱兔,一蹦一跳令人肉眼难办。
    生死笔中,弹出一枚生死针,速度之快,已非肉眼所能看得到形影的。
    张允中一而再受到暗算,一而再受到致命的暗器偷袭,早已恨透了这些用暗器偷袭的人,时时提高警觉。
    对方的扑进速度虽快,但决难快得过他的心电神目,生死笔的笔尖向他一指,他已经看出笔中有鬼。
    这种直射的暗器没有技巧可言,全凭一个字快而伤人,只要事先有所提防,不难躲闪。
    张允中目力超人,居然能从对面看到细小的飞行针尖,仅侧移半尺,便避过生死针的生死一击。
    生死笔啣尾光临,指向他的腹部要害。
    “劈山分!”他舌绽春雷沉叱。
    刀光似电,一闪即没。
    同一瞬间,他左挪一步。
    同一刹那,铮一声单刀入鞘。
    生神向前冲,冲过他身右。
    旁观的人,只看到刀光从笔影中钻入,如此而已。
    地面,留下一条右臂,一枝生死笔,和溅落的斑斑鲜血,当然都是生神所留下的。
    “哎……”冲出丈外的生神猛叫,刹住脚步,踉跄转过身来。
    “我跟你拚了……”生神猛吼,挥动仅剩的左手,向张允中的背影发狂般冲去。
    张允中的身影,却出现在原站处的左手,恰好让生神从他的右侧冲过。
    就在这电光石火似的瞬息间,他的右手电似的拂过生神的左肩,肩骨随指碎裂,但皮肉并未绽开,骨裂声清晰可闻。
    “天……啊……”生神倒入冲出接应的死神北门真武怀中,仰天长号。
    右臂齐肩而折,左肩骨裂,叫天也无能为力了。
    拚搏发生得快,结束也快,真正能看清张允中那“劈山分”一刀的人,几乎没有。
    这一记令人莫名其妙的“劈山分”,比那天他用刀背痛击太湖蛟的“回龙决”,似乎威力强了三倍,速度也快了三倍。
    那天,公孙庄主看出“回龙决”的脉络,认为是刀神的刀法“大回风斩”。
    今天,在场的人中,没有一个人比公孙庄主高明,所以没有人看出“劈山分”是怎么一回事。
    廿个好汉英雄,有一半人脸色惊怖,心中发抖,似乎张允中的刀正要向他们的身上招呼。
    “能逃过在下三刀的人,在下即不在下杀手。”张允中扫了众人一眼,冷冷地说:
    “鼓不打不响,钟不敌不鸣。在下把话说在前面:我张允中出道闯荡,年轻且富正义感,志在英雄豪杰,不敢欺善怕恶,讲道理讲公平。谁要是想倚众群殴,张牙舞爪一拥而上,在下必定刀刀斩绝,决不留情。我看你们已经跃然欲动,要一拥而上了。上吧!杀不光你们这些杂种,算你们祖上有德。”
    他这些话说得阴森,杀气慑人心魄,把一些妄想抢出乱刀分他的人,吓得心胆俱寒。
    公孙英只感到心向下沉,脊梁发冷。
    生死两神是三山别庄的两个强力支柱,和称生死二门。
    向三山别庄寻仇的江湖高手,大半是毁在这两个凶神手下的。江湖朋友提起这两个神,即使不发抖,也会心惊胆跳打冷战。
    可是,抢先攻击,而且先用笔中的生死针突袭的生神,连一刀也没接下。
    面对廿名高手中的高手,张允中像天神般无畏地出面拦截,这分胆气与豪气,就足以令这群亡命之徒魂飞胆落。
    死神北门真武只看了怀中的生神一眼,便知道生死二门塌倒了一座门啦!
    他钢牙一咬,将像枯萎的草一样的生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一名爪牙,拔出七星剑,恶狠般地向张允中走去。
    “小辈,你下手好狠好毒。”死神厉声说,高大如门神的身材因激动而出现颤动:
    “老夫……”
    “你这老狗杂种说的不是人话。”张允中冷冷地说:“那老狗笔中藏针狠然下毒手,是他狠毒还是我狠毒?我看你是白活了偌大年纪,你对是非善恶的看法比畜生还要含糊,你这种人活在世间,的确是一大祸害,你怎么不早一点死?”
    大树将军庙的庙前,突然出现一双老夫妇。
    “骂得好!快哉!”老人家鼓掌叫:“老伴,我的酒葫芦呢?我要喝三大口。”
    老太婆将寿星杖一举,寿星杖的脚下吊着一只酒葫芦。
    “喝啦!”老太婆微笑:“你很久没碰上值得高兴的事了,今天碰上啦!该喝,该喝。”镜花仙姑柳眉一挑,身形倏动,宽大的玉色道袍飘飘,三两飘便飘到两老面前,阵阵幽香中人欲醉。
    “老人家,你说的风凉话实在有伤厚道。”镜花仙姑媚笑着说:“也许,你活了一大把年纪,必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摆出老不死的嘴脸教训人。”
    老人已喝了三口酒,将酒葫芦拴在自己的腰带上。
    “老夫已年过古稀,确也该称为老不死。”老人笑吟吟地睥睨着美道姑:“至于是否有头有脸,小仙姑,这很难讲。当今皇上君临天下,够有头有脸了吧?但你不妨到稍偏僻一点的乡下去打听,恐怕就没有几个人,知道嘉靖皇帝是啥玩意了。”
    “那么,你又是啥玩意呀?本仙姑知道吗?”
    “老夫是要人命的玩意,那位公孙大少庄主曾经见过老夫一面。至于你是否知道,那就难说了。不过,老夫相信你是知道的。”
    “真的?”
    “这得看你师父百了谷主无常散仙,是否曾经将老夫的名号告诉过你了。”
    “你说说看!”
    “老夫姓沈,沈独行。”
    镜花仙姑大吃一惊,花容陡变,突然打一冷战,悚然向后退。
    人群中传出惊噫声,双方的对话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千里独行沈独行!”有人脱口惊呼。
    白道英雄中的真正英雄,卅年前誉满江湖的白道名宿千里独行,白道群雄的领袖人物玉龙,曾与他称兄道弟。
    公孙英自从两老现身,他就心中打鼓,已看出老太婆是一杖震飞八指仙婆的人。
    “还有谁和我老不死玩玩吗?我的剑已有卅年没磨了。”千里独行向这一面笑笑说:
    “能砍我老不死一剑,就可以出人头地扬名立万,来吧!不要错过机会了。”
    没有人理睬他。
    白道的真正英雄,在黑道朋友眼中,一点也不可怕,除非在犯案的现场被抓住把柄。
    镜花仙姑如果不是主动招惹生事,决不会害怕溜走。
    公孙英心中叫苦,挥众群殴的机会失去啦!
    张允中瞥了两老一眼,他不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老前辈。但是,他从神鹰口中概略知道这个人,心中有点发虚。
    “现在,你可以扑上来发剑了。”他的目光回到恶狠狠的死神身上,并没有拔刀的意思:“我说过的,你只要接我三刀,你的命就可以保住了。”
    “老夫不领你的情。”死神咬牙说,剑势已完全控制了他的动向。
    “第一刀,叫天雨绝。”他的手按上了刀靶,压下卡簧:“从上空下劈。你的内力火候,必须比我精纯两倍,才能架得住下劈的刀势。要化解,则要强三倍才能办到。”
    “老天爷!那有先告诉对手自己出手的招术的?”千里独行向老伴苦笑怪叫:“这小子一定是疯了,没错,该关入疯人院。”
    “别嚷嚷,老伴。”老太婆说:“刚才那一刀劈山分,你我就不一定接得住呢!”
    两位老人家一弹一唱,给予死神心理上的威胁加重了一倍。
    斗场中,气氛更紧。
    杀气腾腾,时光似乎凝住了,旁观的人屏息以待。
    似乎,四周隐约传出肃杀的秋声。
    在行家的眼中,胜负已经分出来了。
    是从一双对手的神色中,毫无疑问地分出来了。
    死神的外表气势,似乎已占了上风,脸色狞恶,咬牙切齿,剑势似已主宰全局,任何时候皆可能发起空前猛烈的攻击。
    对方任何几微的移动,就可以诱发死神凌厉的,致命的一击。似乎死神已成为真正的死神,正在伸出收魂的手。
    相反地,张允中迥然不同,手按刀靶站在那儿,全身是放松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没有慑人的厉光和气势发出,眼皮极为自然地,有节奏的轻轻眨动。
    在对方凌厉、慑人、吞没一切的强大气势重重压迫下,表现得出奇的镇定、轻松、从容。
    相互比较之下,行家便可看出强弱了。
    死神像一只刺毛已经竖立的刺猬,虽有点吓人,但却是无害的,可以用棒放心大胆地痛击,当然,不能用肉掌去打。
    在畏缩中,可以看出内在的恐惧、紧张、心虚等等隐秘。
    张允中的镇定,轻松从容,控制得恰到好处,恰好不至于诱发死神的全力攻击。
    只要他身形一动,或者刀出鞘一分或二分,就可以诱发剧变了,真正主宰情绪波动的人是他,而不是死神。
    他丝纹不动,控制住诱发的契机。
    “你不能再继续紧张、激动、愤怒。”他用行家热诚指导的口吻说:“你已经到达体能与情绪爆发点,再继续下去,你将会感到眼前发黑或发光,甚至可能导致眼珠子爆突出来成为瞎子。你必定已经感觉出,掌心的汗水愈冒愈多,手臂的肌肉已经发僵,不由自主的抽搐现象发生,剑似乎愈来愈沉重,是不是?”
    死神的心抽动了几下,感到四周好冷,好冷。
    “你的心跳愈跳愈快,快得几乎自己可以听得到脉动的声息。”他的语气愈来愈平静,充满信心。
    “你这样还能和我拚命吗?你简直是白送死。我攻击人从不浪费精力,抓住千万分之一毫忽的好机会,一刀就够了。你看你,全身都是破绽,我可怜你,你已经不适宜站在我面前举剑了,不要我攻你,你自己就崩溃了。”
    死神控剑的手,抖了几下。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公孙英发疯似的狂叫:“不要让他拔刀!杀死他!杀死他……”
    狂叫声诱发了剧变,突破临界点突然爆发,冲破了平衡局面。
    死神厉吼一声,身剑合一疯狂地扑上了,剑气迸发有如迅雷疾风,行雷霆一击,声势之雄,惊心动魄,死神的绰号不是白叫的。
    张允中刀未出鞘,身形一晃,乍没乍显,让死神连人带剑冲过,反手一掌拍在死神的后脑勺上。
    死神刹不住脚步,挥动着七星剑,狂喊狂叫着,沿大道向前冲,向前又向前,像个疯子。
    死神疯狂前奔的背影,吸引了所有的人的注意。狂叫狂舞着的死神,背影狂奔出里外,消失在大道东面的道路折向处。
    “这怕死鬼!”突然传出张允中的怒叫:“他像老鼠般逃掉了,怕死鬼……”
    公孙英兄弟不见了,其他的人,正惊恐的四散而逃,越野飞奔,像是漏网之鱼。
    “我要追得你上天入地!”张允中的叫声,也消失在东北角的树林里。
    “快追!”千里独行叫:“糟!又得受小丫头埋怨好半天啦!”
    ---------------
   

举报

第十七章
    张允中废了生死二门的消息,像一声春雷震撼江湖。上一届武林十杰之一的无极天君被追缴械,这消息也令人吃惊。
    平地一声雷,他的声威身价,突然又高了三倍,向最新一届武林十杰风云榜昂首迈进。
    情势已逐渐开始改观,从每个人都在找他,转变为有一部分人在逃避他了。
    追逐众多的人,不能一开始就失去主要目标,如果失去,结果可能大鱼没捞到,小鱼也没着落,最后到手的,将只是最不想要的小虾或小虫。
    他一开始就失去主要目标公孙英,一阵追逐,追一阵不久又丢一个,认为前面必定可以追到另一个有价值的人,一面追一面放弃。
    最后的结果是,在一座小池塘边,追及一个叫追风客金盛的人,一个投入三山别庄混口食不足一月的混混,其失望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更糟糕的是,他反而被追踪他的人追上了。
    他找到一条小径,从一位村农口中,问清了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的去向,动身去找绝剑那群家伙的泊舟处。
    走了三四里,这才找到他熟悉的地带。
    正走间,后面突然传来衣袂飘风声。
    他心中一动,倏然止步转身。
    廿余步后,三名青袍飘飘,脸色如古铜的中年儒士,腰间佩了长剑,以颇为轻灵快速的脚程,沿小径急掠而来,片刻间便来至切近。
    “果然是你。”领先的中年书生用沙哑的嗓音说,徐徐止步。
    “你们总算追来了。”他淡淡一笑,虎目炯炯打量这三个有点不正常的儒士。
    他说不出真正不正常的理由,反正在感觉上就是不正常,感觉是无法作为具体解释分析的。
    “你知道我们追你?”儒士似感意外:“我们从京口来,循线找来的。”
    “哦!是你。”他恍然大悟,儒士无意中变了语腔,暴露了身分。
    “春熙,你不该来找我。”
    三位假儒生:春熙姑娘,和小一辈的丹华、丹薇。她们的化装易容术相当高明,比戴假面具虽然麻烦些,但却是最佳的变形好办法。
    “我找得你好苦。”春熙的凤目中有泪光:“允中,你为何半途舍我而去?”
    “我一直等到你们克奏全功才撤走的。”他叹口气说。
    “为什么呢?你……”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只因为你知道我的底细。”
    “是的,我很抱歉。”
    “就因为我是女匪,你寸断情绝义?”
    “你利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也尽了本分替你完成了,与断情绝义无关。”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人尽可夫的女匪?”春熙爆发似的尖叫:“允中,我对天发誓,我对你的爱与情完全发自真心,我把你看成值得我耗以终身的伴侣,我……”
    “别说了!”他不胜烦恼地挥手:“一开始你就没安好心,我受不了别人的欺骗。
    春熙,好来好去,不好吗?希望你能谅解。”
    “一点也不好。”春熙大发娇嗔:“你不是江湖的风名人轶事流浪子,我也不是荡妇,我要你和我同返桃花坞……”
    “我什么地方都不去,我有我的道路。”
    “你……”
    “我是当真的。”
    “我也是当真的。允中,你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抛弃我一定另有原因。”
    “你不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
    “是黑煞女魅吗?哼!那贱人……”
    “她不在我身边。而且,你没有责怪她的任何理由,事实上她在我身边比你早。”
    “一定是她,我不甘心。”春熙凶狠地说:“我会好好对付她的,你走着瞧好了,除非你跟着我走,不然……”
    “我决不会跟你走,我决不会做土匪强盗。”
    “你……”
    “你自己走,我也走。”
    “允中……”
    他一跃三丈余,落荒而遁。
    三女全力狂追,三追二追便失去他的踪迹。
    半个时辰后,他出现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滨。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滨的帐幕已经撤除,八艘船只剩下三艘。正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船主乘载接引人魔一群人的三艘船,距岸五六十步下,用小舟往来。
    岸上不见有人,三艘船的舱面,只看到一名警哨,人也许全躲在舱内睡大头觉。
    “天杀的!这些怕死鬼都溜了。”他站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向船上天叫:“你们告诉秦吉光那小杂种,他跑不掉的,除非他变成虫豕锁土入泥。”
    不远处的嫩芦苇中,传出一声信号。
    他先向相反方向退,再悄然绕至。
    是黑煞女魅,伸手指指三艘船。
    “船只有几个小人物。”黑煞女魅低声说:“人都没有回来。”
    “人到何处去了?”他问。
    “彭婆婆和小梅小菊,正在各处踩探打听。”
    “其他的人呢?”
    “已经走了两个时辰,向上游走的。”
    “哦!难怪,无极天君没能把我的口信传到,那时他们的船已经走了。”
    “你要无极天君传什么口信?”
    他将经过一一说了,包括废了生死二门的事,但却隐下与春熙姑娘见面的经过。
    这件事确也难以启齿,随随便便把床头人抛弃,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不宜在女性面前提起。
    黑煞女魅听得万分高兴,对他的信心更为坚定。
    昨夜袭击三山别庄,不走庄门,主要就是要避开把守庄门的生死二门,没想到他能轻而易举地把两个凶魔解决了。
    “奇怪!”张允中提出疑问:“公孙老狗不在庄中,迄今仍然不见他露面。而绝剑秦国良这群小丑,没弄清结果,便留下一些人匆匆走了,是不是很反常?”
    “不但反常,而且不合情理。”黑煞女魅说:“我早看出其中有不可告人的诡秘,可惜猜不出头绪。允中,我们今后的打算……”
    “先澈底解决公孙老狗父子的事,再追踪绝剑那些人,务必把秦吉光那些杀断肠箫的人弄到手。”
    “还有活的九天魔鹰。”
    “对,还有九万九千两银子的债要讨。”
    “现在……”
    “现在去寻找三山别庄的外围下庄,不废了这些混帐东西,委实于心不甘。”
    “走啊!我也去。”黑煞女魅雀跃地说。
    “你……”他想起桃花坞的女匪。
    “我一定要去,我跟定你了,我是你的影子。”黑煞女魅抱住了他的手臂媚笑。
    他想到春熙姑娘的警告,甚感不安。
    “你……你不要我了……”黑煞女魅脸上的媚笑消失了,凤目有泪光。
    “走!”他咬牙说。
    阴司恶客长孙宏达的长像本来就难看,死像更难看。他是公孙庄主的朋友,赶来助拳,却不幸在此次送掉性命。
    他是从府城返回,要赶到下庄与大少庄主会合,没想到路旁的草丛中潜伏着四个女人,背部先中了几枚针形暗器,拚余力反抗时,终于被刺了几剑丢了命。
    暗算的人是彭婆婆、蓝四婶、侍女小梅、小菊。
    小菊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吊在路旁,四人立即隐起身形。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是饵,要钓经过此地的大鱼。
    大鱼指两方面的人:三山别庄与绝剑秦国良的人。
    别看他们是女人,女人有时候心肠比较硬,所用的手段也够狠,所以女人的寿命普遍比男人长。
    贪多必失,人不可能永久幸运。
    因此,江湖朋友将“见好即收”奉之为金科玉律。聪明的强盗,永不会在同一地点连续作案。
    彭婆婆四个女人太贪,犯了违反见好即收的错误。
    在同一地点设伏,自食其果。
    三山别庄到底有几个下庄?
    恐怕真正知道详情的人为数不甚多。
    所谓下庄,在一般有钱、有广大农地的大户来说,就是建在正庄之外,而又位于自己农田范围内的小庄。
    通常作为安顿佃户、长工的地方,既便于工作,也免得正庄内有太多的人走动。大地主田地广大,拥有三四座下庄的人并不稀奇。
    而在公孙庄主这种黑道大豪来说,下庄就是接待普通朋友的招待站、收容黑道小人物避祸躲炎的下处,布置眼线的秘窟,支撑正庄的据点。
    下庄有明的和暗的,还有只有庄中主要人物才知道的秘窟,平时可以秘密往来,作为与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会晤的地方,玩乐的游乐场所。
    危急时,就是避祸、逃生的地方,作用与狡兔三窟一样。
    这条路,通向已知的一处下庄。
    已知,是指已经被人发现不再秘密,也就是公孙英受到小书生张三袭击的地方,八指仙婆惨死的所在。
    这处下庄被挑,但并未废弃。
    阴司恶客走上这条路,受到四女伏击偷袭,可知这处下庄,目下正用作安顿劫后余生众爪牙的收容所。
    在这条路上往来的人,几乎可以肯定是与三山别庄有关的人,不是敌人就是朋友。
    不久,脚步声入耳。
    四个女人分为四方埋伏,彼此之间的默契相当周全,任何一方向敌,另一方即可从后面倏然袭击。
    吊在横枝上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不时因绳索的晃动而轻轻转动,平空增加三分恐怖的气氛。
    脚步声急促,三个人出现在路西。
    一个中年佩刀人走在最前面,后两人作庄汉打扮。
    三人鱼贯而行,行色匆匆似有急事。
    “咦……”十余步外的中年人惊呼,脚下一慢,原来已看到吊着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哎呀!是长孙老前辈。”走在中间的庄汉惊叫:“不会是自己上吊吧!”
    “胡说八道!”中年人信口说,一纵而上。
    一个在江湖甚有声威的武林高手,怎会活腻了自己上吊?
    走近一看,便可发现死因。
    至少,生前上吊与死后被吊,行家一看便知。
    “是被人杀死之后吊上去的。”中年人说:“快!先解下来再说,也许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两个庄汉七手八脚上前解吊索,一个抱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一个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颈上的绳套。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还是软的,胸腹创口的鲜血色泽尚鲜。”抱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庄汉说:“死了片刻而已。”
    “小心……”中年人急叫,身形急闪,佩刀就在这快速的闪动中出鞘,反应十分迅疾。
    两个庄汉嗯了一声,突然发僵。
    四女同时现身,同时发射致命的暗器。
    中年人闪动的身形,并非想找地方隐身,而是作躲避暗器的反应,果然避过从背后射向脊心的一枚银钗,钗贴右臂外侧一掠而过,相当危险。
    一声怪啸发自中年人口中,随着啸声向前飞跃,凌空猛扑前面出现的小梅,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旁掠过,也掠过正向下仆倒的两位庄汉顶门。
    发声警告、闪避暗器、拔刀前跃、凌空扑击,一连串的行动,在极短暂时间一气呵成,中年人反应之快,无与伦比。
    从中年人身后发射银钗的人是蓝四婶,扑上时,中年人已经向前飞跃,失去攻击与再发暗器的机会了。
    小梅用暗器击毙了一名庄汉,看到中年人跃来,扑下,一声娇叱,闪开正面扭身一剑挥出,反击的身法已臻上乘。
    黑煞女魅在两个侍女身上花了不少心血。
    中年人落势加快,刀光斜掠,铮一声暴响,震偏了挥来的一剑,同时右手悄然向侧后方挥出。
    脚一沾地,第二刀光临小梅的右腿。
    淡淡的电芒一闪即没,贯入从侧后方扑上的小菊右小腹的胯骨前。
    “呃……”小菊止步闷声叫,身形仍向前冲。
    “哎呀……”跟踪扑上的蓝四婶惊叫,一把挟住了小菊:“你怎么了?”
    小梅封住了中年人的一刀,彭婆婆到了,左手扣指疾弹,一缕指风破空锐啸,射向中年人的右臂。
    中年人高明极了,顺手扭身护体,叮一声响,指风被刀挡个正着,刀身突然折断。
    这瞬间,他的左手发出了第二枚暗器柳叶小飞刀。
    彭婆婆毕竟是老人,发出弹指制穴绝技,还来不及发第二指,柳叶刀已闪电似的没入左胸。
    这瞬间,小梅的剑已乘机排空直入,贯入中年人的左胁。
    远处回啸声传到,人影飞掠而来。
    “快撤,小菊不妙!”蓝四婶急叫。
    “彭婆婆……”小梅扶住了彭婆婆尖叫。
    二换三,四个女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扛她走。”蓝四婶急叫,自己先用肩扛起小菊。
    柳叶刀入腹四寸以上,大肠小肠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糟,如果不及时抢救,死定了。及时抢救也限于就地处理。
    扛在肩上奔逃,能支持得了多久?
    彭婆婆更糟,飞刀贯胸,更不可颠动,一动就胸膛内大量出血。
    但不走不行,群敌将至,岂能留下等死?
    死一双总比死四个人好。
    结果是,荒野里多了两座无主孤坟,黑煞女魅失去了两个人。想杀死别人的人,同样要冒被别人杀死的危险。
    六个人围住了四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由两个行家检查死因。
    为首的人是神拳怪腿阮进,另五个都是三山别庄的黑道高手。
    “长孙老前辈与另外两个人,体内都有钗形暗器,都是背部脊心要害被击中的。”
    一名大汉将四枚银钗摆放在地,都是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内起出来的:“这种暗器通常以女人使用为多,他们是被女人从身后偷袭击毙的。”
    “暗器有信记吗?”神拳怪腿沉声问。
    “没有,是手工并不怎么精巧的银钗。”
    “再仔细看看。”
    六个人的注意力,皆放在四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忽略了四周的警戒。
    不知何时,北面两丈左右出现了两个人。
    是张允中和黑煞女魅。
    他俩出现毫无声息发出。
    “把银钗给我看看。”黑煞女魅突然说。
    不用看,她也知道银钗是什么人的,她知道在何处可以找得到她的同伴,她知道同伴在何处出没。
    所有的人皆大吃一惊,六面一分,纷纷急急撤兵刃戒备。
    “张允中!”神拳怪腿惊叫。
    这位仁兄曾经跟踪过张允中,所以一见便知。
    “黑煞姑娘要你们将银钗给她看。”张允中淡淡一笑:“你们最好听她的话。”
    “姓张的。”神拳怪腿不理会张允中的要求:“是你伙同桃花坞女匪,毁了本庄吗?”
    “你怎么说,那是你的事。”张允中不承认也不否认:“反正我张允中与三山别庄你们这群狗杂种,仇深恨切誓在必报,碰上了,不是你们死,就是我去见阎王。喂!你老兄贵姓大名呀?我给你记上一笔。”
    “他是绰号叫神拳怪腿的阮进。”黑煞女魅代为回答:“公孙老狗的得力爪牙,破山拳可伤人于五尺外,内力修为相当了不起。”
    “很好,很好。”张允中说,向前举步。
    “混蛋!你说很好是什么意思?”神拳怪腿厉声问。
    “三山别庄人数甚多,杀多了有伤天和。在下必须找一些够分量的人发刀。你,就是够分量的人,当然很好。”张允中这些话,也够分量。
    “毙了你这罪魁祸首!”神拳怪腿厉喝,猛地急进一步,吐气开声一拳捣出,劲道已运足十成。这一记黑虎偷心也够分量,而且分量十足。
    张允中逼进的身形不闪不避,继续迈步逼进,左掌一拂,攻来的破山拳劲突然发出怪异的破风震鸣,从他的身左一泻而散。
    他的胸口,已接近对方三尺以内,伸手可及,面面相对。
    一声怒吼,神拳怪腿再次发拳,左右连环猝发,一连四拳像是在同一瞬间攻出。
    张允中不再逼进,站稳马步,双盘手快速地连环外拨,将四记破山拳劲毫不费力地拨出偏门。
    腿突然攻到,闪电似的猛挑下阴。
    铁掌猛然下沉,啪一声拍在小腿的迎面骨上。
    腿快,掌更快!
    招一出便无法避免接触,想收招根本无此可能,所以招一发便决定了胜负,看谁禁受得起打击。
    迎面骨禁受不起重击,肉太少,骨又是前面有锋棱的,沉重的掌力一击,立即骨折,皮开肉裂。
    “你的腿一点也不怪。”张允中退了一步说。
    神拳怪腿急退三步,几乎挫倒,右腿站不直了,痛得脸色发青。
    两名大汉冲上抢救,一刀一剑左右齐上。
    黑影一闪即至,从张允中的身右超越,魅影功名不虚传,快得令人目眩,但见剑虹左右分张,依稀的黑影退走,像是突然消失了。
    “哎……”两大汉怪叫,仍向前冲,颈根左右各中一剑,脉断骨伤,咽喉破裂。
    张允中又退了两步,两大汉同时冲倒在他的脚前。
    “不必追了,追不上啦!”张允中叫,阻止黑煞女魅追杀逃散了的三个人。
    神拳怪腿也转身逃命,单是跳跃居然一跳丈余。
    黑煞女魅恨重如山,怎肯完全放弃追杀?
    飞跃而上,剑虹横空,指向神拳怪腿的后心。
    “要活口!”张允中急叫,一闪即至,恰好一把扣住黑煞女魅握剑的手,左手同时伸出,五指如钩,扣住了神拳怪腿的后脖子。
    他的手大指长,扣住神拳怪腿的脖子有如抓鹅。
    神拳怪腿的双手后搭,扣住了抓脖的手,十指真力迸发,要抓裂这支手。可惜,发力慢了一刹那。
    噗一声响,脊柱挨了一掌。
    “我来问口供。”黑煞女魅收剑叫。
    神拳怪腿是条好汉,但好汉落在女人手中,尤其是落在黑煞女魅这种女人手中,就不怎么好汉了。
    “允中,请到左近搜一搜好不好?”黑煞女魅藉故遣走张允中。她知道有张允中在旁,决不会同意她问口供的手段,她就无法尽情发泄心中的积恨。
    “一点也不好。”张允中正色说:“姑娘,我从你的眼神中,已看到仇恨之火已将你的灵智蒙蔽了。除了公孙老狗父子,我不许你残害其他的人。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毕竟不是没有人性的人。”
    “我……”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
    “我不……”黑煞女魅尖叫。
    “我坚持。”张允中坚决地说。
    “你一定要管我的事吗?”
    “不是我要管你的事,姑娘。”张允中苦笑:“这位仁兄知道必死,他会供吗?我在他们的地牢中受尽酷刑,就是知道万无生理,供是死,不供也是死,我何必供出来让他们如意?”
    “这……好吧,你问。”明白利害,黑煞女魅终于让步。
    她不是不明利害的人。
    张允中把神拳怪腿拖至一株大树下,离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堆。
    “三件事,换你一条命。”张允中郑重地说:“你有权决定你自己的生死。”
    “我……我信任你。”神拳怪腿眼中,涌发希望之光。
    “其一,昨晚公孙龙为何不在庄中?”
    “公孙庄主早一天离开了,重要的执事人员也不在。至于往何处去了,在下一无所知。”
    “咦!强敌压境,他是主人,怎会带了重要的人员悄然秘密离开的?”
    “在下确是不知道,恐怕所有的人中,知道原因的人屈指可数。”
    “第二件:公孙英躲在何处?”
    “他不久前埋葬了生死二门,去找百了谷的人去了。”
    “生死二门死了?”
    “死了,自名人轶事杀的。”
    武林人对名之一字看得最重。
    尤其是那些功成名就的风云人物,失败之后,断送了一世英名,再又成了残废,争回名望的机会断绝,自名人轶事杀了断该是最好的下场。
    “他们活了偌大年纪,仍然输不起。”张允中不胜感慨地说。
    “他们已经绝望,不是输不输得起的问题所在。”神拳怪腿黯然说:“他们不愿面对怜悯的目光。”
    “你呢?”
    “我还有希望,我的腿仍可以医好。”
    “好好保持你的希望吧!第三件事:无情剑藏身在何处?”
    “他一早带了他姑妈的八名女弟子,一声不吭就悄悄溜走了。”
    “树倒猢狲散,这家伙贱得很。”
    “我会找到他的。”黑煞女魅切齿叫:“我不信他能上天入地。”
    张允中拖起神拳怪腿,在对方的背部拍了三掌。
    “你可以走了。”张允中放手说:“今后,离开我还一点,离得愈远愈好,别再让我碰上你。”
    “在下记住了。”神拳怪腿努力设法站稳:“在下不是输不起的人。阁下,莽莽江湖,你还有艰苦漫长的道路要走。希望你要像我一样,有勇气接受失败的打击,跌倒了必须从新站起来。两位,后会有期。”
    神拳怪腿走了,脚下虽然不便,但脊梁却挺得笔直。
    三山别庄毁了,人也散了。
    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像是一艘快要沉没的船,江湖上与三山别庄有关的人,像是船上的老鼠。船快要沉了,老鼠跑得精光。
    张允中与黑煞女魅三个女人,次日先后搜获三个走避不及的人,之后,再也找不到人了。
    接引人魔的三艘船,已经向上游驶走。
    这天,张允中出现在西门外的运河码头,住进了鸿福客栈。
    人怕出名猪怕肥,但志在成名的人例外。
    又道是:树大招风。
    鸿福客栈不是第一流的客栈,但规模并不小,旅客以往来运河的水客行商为多,当然也招待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
    店伙计都是些精灵鬼。
    他是近午时分落店的,午膳后不久,刚在房中沏了壶香茗歇息,房门便响起叩击声。
    “进来!”他以为是店伙,信口说。
    房门开处,外面出现三名穿蓝袍,颇为神气的中年人,表面看,像是地方上的有头有脸人物。
    “你们……”他放杯而起,颇感意外。
    三人举步入室,领先那位留大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才一表,颇具威严的人,抢先抱拳含笑施礼。
    “在下严重光,匪号是长拳铁掌,冒昧前来拜会,张兄海涵。”那人一开口就流露出江湖味,报出名号亮出江湖人身分:“同来的是敝拜弟江湖客罗光前,小孟尝孟超。”
    “请多指教。”江湖客与小孟尝同时客气地行礼,但眼中有重重疑云。
    张允中太年轻了,江湖客与小孟尝对他生疑,可说是正常的反应,谁敢相信他这位年轻毛头小伙子,会是毁灭三山别庄的人?
    “久仰久仰,三位请坐。”他客套地回礼说。其实,他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三号人物,从何仰起?
    这是有内间的中型客房,外间有供旅客接待友朋的起居间,八仙桌加上四张条凳,必要时可设一桌筵席。
    客人告坐毕,少不了客套一番。
    “诸位枉顾客居,不知有何见教?”他替客人奉茶毕,单刀直入询问来意。
    “兄弟在京口镇,有点小基业,规模很小。”
    长拳铁掌脸上有足以令人信任的微笑:“多少年来,一直受到三山别庄的排挤,不仅不能发展,连守成也日感力绌。可以说,兄弟的一些人,在三山别庄的淫威下苟延残喘,一直就抬不起头来。张兄这次光临敝地,以雷霆万钧之威,一举毁灭三山别庄……”
    “且慢,严兄。”他赶忙打断对方的话:“三山别庄的毁灭,与在下没有多少关连,诸位请不要误会。”
    “张兄何必谦虚……”
    “在下说的是事实。”他淡淡一笑:“桃花坞的女匪与接引人魔一群魔道人物,合谋抢劫广东的皇贡。事机不密,被公孙庄主侦悉,乘桃花坞黑吃黑的机会,转手夺了这批红货,因而结下深仇大怨。终于引发了这次三方英雄会于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毁灭三山别庄的大风暴,在下不过适逢其会,无端卷入风暴中心而已。”
    “张兄,兄弟此来,不是与张兄论谁是谁非的。”长拳铁掌接着发出一阵豪笑:
    “世间是非好坏,老实说,界限模糊得很。俗语说:胳膊往内弯。是非好坏,皆以对自己有利或有害来作权衡的标准。张兄与三山别庄的恩怨是非,局外人不配置喙。三山别庄的毁灭,大快人心是比青天白日更明白的事。”
    “在下不明白严兄的意思。”
    “在下的意思,一点就明白。二弟!”
    “兄弟在。”江湖客应诺。
    长拳铁掌颔首示意。
    江湖客立即从怀中取出一只缕金饰匣,长八寸宽六寸,放在桌上推至张允中面前,信手打开匣盖。
    宝光耀目,金、白、红、绿四色光芒耀目生花。
    金雕的展翅鹰,八颗珍珠,红宝石凤钗,祖母绿如意长命锁片。
    “这是干什么?”张允中讶然问。
    “这是咱们兄弟的一分心意,尚祈笑纳。”长拳铁掌抱拳笑说。
    “老天爷!如此重礼,在下岂敢生受?”张允中苦笑:“在下与诸位素昧平生,无功不受禄……”
    “张兄,不瞒你说,兄弟是有求而来。”
    “有求而来?这……”
    “咱们兄弟,代表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三十年来,受尽三山别庄欺压迫害的同道,向张兄致意,请张兄接受所有道上朋友的请求,领导咱们在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建立根基,彻底打击公孙老狗卷土重来的阴谋。”
    “张兄。”江湖客接口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据咱们所知,三山别庄的重要人物仍在。如果张兄不在此地,公孙龙父子会在最短期间,重建三山别庄,重建他的势力范围。咱们这些人,谁也别想混了。”
    “张兄,三山别庄仅设在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江湖行业,无所不包。”小孟尝也抓住机会补充:
    “咱有把握接收过来。加以有效的整顿,一年除了开支之外,净赚三五万银子绝无问题,如果轻易放过,别的地方决不会有这种机会了。张兄,值得接收的。”
    以一个初出道的年轻人来说,这种机会一百年也碰不上一次,有如平步登天,名利双收春风得意。
    只要他点头,三山别庄在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两岸的基业就是他的了。当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总算走出一大步,走一步总比不走好。
    但他不能点头,目下他还没培植自己的亲信人手,对长拳铁掌这些人的底细,他毫无所知,怎能贸然点头?
    假使长拳铁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混混,根本经不起风浪,没有号召力,日后岂不前途多艰?
    “很抱歉。”他委婉地说:“在下初出江湖,什么都不懂,必须多历练一些时日,打算四出闯荡多了解江湖情势,还不想安顿下来。诸位都是江湖前辈,又是本地的人,足以支撑三山别庄毁灭后的局面,用不着借在下出头露脸,你们一定可以建立自己的地盘。”
    “除了张兄之外,没有人能撑得起这面大旗。”长拳铁掌说:“人的名,树的影。
    张兄已是名震天下的风云人物,也只有张兄才能镇得住公孙老狗那群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兄,咱们是心悦诚服恭请张兄出面领导的。说现实些,没有张兄出面,咱们混这分口食十分困难,混乱争夺的局面将难以收拾,血腥的情势将愈演愈烈,实非江湖之福。”
    长拳铁掌不是一个高明的说客,但态度的诚恳很容易博取对方的信任。
    张允中既不是老江湖,个性也不奸不滑,与长拳铁掌这种脸呈忠厚,心机深沉的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简直亳无还手之力,完全落在对方的掌握中。
    没有人能抗拒奉承,没有人能摆脱名枷利锁。
    眼看他不得不答应,幸而房门再传出叩击声。
    “请进!”他信口说。
    店伙推门而入,毕恭毕敬呈上一封拜帖。
    “府城吴大爷吴鸿奎,派小管事吴七前来投帖。”店伙欠身说:“人现在店堂听候。
    张爷如果有口信,小的这就要他前来听候吩咐。”
    长拳铁掌三个人一听吴鸿奎三个字,脸上全都变了颜色。
    “宴会订于后日傍晚,不急。”张允中看完拜帖向店伙说:“请转告吴管事,明天在下再派人回话。”
    “小的这就转告吴七。”店伙应喏告退。
    店伙一走,长拳铁掌三个人互相打眼色。
    “张兄,吴大爷也是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霸。”长拳铁掌向张允中笑笑说,脸色仍然有点不正常:
    “表面上,他与公孙龙分庭抗礼,不怎么卖三山别庄的帐,与官府有比较密切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但骨子里却是与公孙龙沆瀣一气的密友。张兄与他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必须千万小心上当。”
    “在下会小心的。”张允中微笑:“多谢严兄关照,在下十分感激。”
    “张兄,兄弟的建议……”
    “严兄的盛情,在下心领。”张允中将礼匣推过:“在下仍是一句话:初入江湖还不想安顿下来。不管怎么说,在下深感盛情,日后有暇,当趋府向诸位专程拜候,请多关照。”
    长拳铁掌显然对吴大爷颇有顾忌,不再进一步游说,再客套片刻,喝完茶客气地告辞。由于张允中坚拒收礼,只好把价值千金的拜匣带走。
    半天工夫,共接了六张拜帖。
    最后一张拜帖,竟然是远在苏州号称苏杭仁义大爷,绰号叫金眼狮的韩家骅,派专人送来请求约期会晤的拜帖。
    之外,还接见了三批人,都是途经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闻风前来拜会一观丰采的江湖人士,一连串的奉承,称兄道弟好不亲热。
    他不胜其烦,耳根难静。
    晚膳时分,他总算尝到一个突然出名窜红的江湖新秀滋味,这滋味并不怎么合他的胃口。
    客栈的食厅有两间门面,不但供名人轶事应店中旅客的酒食,也对外开放,门面上的金字招牌就叫鸿福楼。
    楼上的雅座,食客大都是颇有身分的人物。
    张允中已经是有身分的人,一进食厅,店伙计就巴结地将他引上楼座。
    楼上分为四座小厅,店伙请他在近街窗的一付座头落坐,先送来一壶茶。他要了几味下酒菜,来两壶竹叶青。
    还没到掌灯时分,楼高窗大,落日余晖照得满楼红光。食客约有三成,必须等天黑掌灯时,才是食客满座的时分。
    酒菜刚上妥,店伙撤走了茶具,他就看出气氛不对了。
    感觉中,真有风雨满楼的意味。
    右侧不远处一付座头,来了两位齿白唇红的佩剑年轻书生,其中一位背向着他,他没看到对方的面容。
    看另一位书生的像貌,他不由心中喝彩,玉树临风,正是这位书生的写照,身材修长,煦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文真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右首不远处另一某,是三位像貌威猛,身材壮实,骠悍之气外露的中年大汉,一佩剑两佩刀。
    佩剑的人,像是地位最高的人。
    对面的另一座小厅中,食客五桌,倒有三桌是佩带兵刃的武林人,似乎所有的目光,全向他集中。
    这就是名人的滋味,永远是旁人注意的焦点,不习惯受人注意,走到什么地方都不自在,甚至有麻烦。
    果然麻烦来了,刚喝了一杯酒,那位佩剑的中年人,放下杯离座,向他的桌前走来。
    他就意会到有麻烦,对方的神色也明显的表示出麻烦,嘴角有不怀好意的邪笑,眼睛像狼,凶狠的神情会令胆小的人发抖。
    他放下酒杯,抬头注视这位怀有敌意的人。
    “你就是张允中?”中年大汉问,眼神怪怪地。
    “正是区区在下。”他平静地说:“兄台贵姓大名呀?有何指教?”
    “在下姓伏,伏元亮。哦!你老兄真是张允中?”
    “如假包换。”
    “你很年轻。”
    “不小了,足以在江湖闯荡。伏兄,有事吗?”
    “听说你毁了三山别庄。”
    “伏兄以为如何?”
    “在下不相信,可能是传闻有误。在下从南京来,途经此地,一下船就听到张兄毁了三山别庄的消息。”
    “伏兄就当作传闻有误好了。”
    “在下宁可相信是真的”“为何?”
    “这表示阁下极为出色,了不起。这也表示在下找到武功出类拔萃,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伏兄的意思……”
    “在下向你挑战,看你是不是具有真才实学的英雄人物。”伏元亮总算明白表示出来意了。
    “抱歉在下从不接受挑战。”他一口回绝。
    “你会接受的。如想不接受,请阁下即席宣布,毁掉三山别庄的事是骗人的。张兄,你会宣布吗?”
    “没有这个必要。”
    “那么,阁下是接受了。明日午正,在下于北固前峰,甘露寺东面的悬巖恭候大驾,过时不候。”
    “在下忙得很,不会去的。”
    “什么?你不是怕死吧?”伏元亮沉声叫,嗓门够大,全楼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泥菩萨也有土性,他心中大不高兴,淡淡一笑,吸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悦。
    “老兄,你怎么说,悉从尊便。”他举壶斟酒,脸色平和:“真的,在下的确忙得很,而且没有接受挑战约会的习惯。在下与伏兄素昧平生,没有必要,对不对?坐下来吧!喝两杯大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个朋友……”
    “胜得了我伏元亮,你才够资格与伏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朋友。”伏元亮的嗓门更大了:“姓张的,你要招子放亮些。不错,你我素昧平生,但公孙庄主是咱们黑道朋友的仁义大爷,在下忝为黑道人,对公孙庄主怀有七八分敬意。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你能说在下与你素昧平生,没有挑战的必要吗?”
    “伏兄……”
    “你答应了吧?”
    “抱歉,在下无此雅兴。”
    伏元亮冷哼一声,突然出手一挥,桌上两碟菜被扫飞,乒乓乓撞碎在厅柱上,菜馐飞溅。所有的食客,皆屏息以待。
    “你还能不接受吗?”伏元亮的嗓门像打雷,气势汹汹咄咄逼人。
    他淡淡一笑,向四周瞥了一眼,全楼食客的目光皆向他集中,店伙躲得远远地发抖。
    伏元亮的两位同伴,是所有食客中站起来的人,虎视眈眈,似乎准备过来了。
    “小二,再给我两道菜。”他向在远处发抖的店伙平静地叫:“账一并算好了。”
    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按理,伏元亮应该心满意足,见机下台,日后大可向江湖朋友大吹法螺。
    可是,伏元亮不是得了些少便宜就满足的人,内心中认为张允中不但是怕死鬼,也小看他姓伏的,所以拒绝挑战,因此怒火更旺。
    可一不可再!伏元亮犯了禁忌,再次出手,大手一伸,要抓一只菜碟,泼向微笑着的张允中。
    “你太过分了。”张允中说。
    数十名食客,谁也没看清他是怎样出手的,但见眼一花,伏元亮的手还没沾上菜碟,掌背已被他的手扣住了,人并没站起来,他的手真够长的。
    伏元亮吃了一惊,左手本能地一掌劈向他的脉门。
    仍然慢了一刹那,张允中倏然站起,砰一声响,铁掌来一记霸王敬酒,正中伏元亮的下颚,同时左手一松。
    伏元亮踉跄急退,狂乱地伸手拔剑。
    人影冲到,快得令人目眩。
    “噗”一声响,铁掌落在右肩上,力道惊人。
    伏元亮身形下沉,拔剑的手抬不起来了。
    双方无仇无恨,通常不会下重手伤人,张允中这一掌用的不是内家掌力,虽然沉重,但伤不了筋骨。
    伏元亮总算禁受得起,惊恐之下顿忘利害,不等身形恢复挺立,猛地起脚急挑张允中的下阴,相当歹毒,速度十分惊人。
    张允中不再客气,疾退一步,巨手一伸,便扣住挑来的胫骨,大喝一声,扭身便摔。
    伏元亮倒飞而起,手舞足蹈向抢来相助的两名同伴飞砸,势如雷霆。
    两同伴大惊,左右一分同时出手,将人接住了。
    “伏兄……”两人将伏元亮扶正惊问。
    “用兵刃拼他……”伏元亮惊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厉叫。
    张允中已坐回原位,泰然举壶斟酒,似乎刚才并没发生任何事故,神色十分从容镇静。
    刀鸣剑啸在耳畔轰鸣,一剑两刀出鞘,三面一分,已完全控制住安坐不动的张允中。
    张允中佩了单刀,但这时已没有拔刀的机会。
    “姓张的。”伏元亮厉声说:“不要以为你毁了三山别庄,便认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无人。”
    “不要说废话。”张允中放下酒壶,但手仍未放开:“只要说出你的打算。”
    “你不死,江湖大乱不止。”
    “非杀我不可了?”
    “是的,你应该比我还要明白。”
    “你们三个人一剑双刀,要一举杀掉我?”
    “是的。”
    “好,你发令动手吧!”
    “我会的。”
    “你一定不允许我有拔刀的机会。”
    “你可以猜。”
    “不用猜,像你这种一文不值的混混,为了你自己的利益,你甚至会用小刀子从你老爹背后插一刀。你根本就没有种,你没有凭真本事在江湖正大光明争雄的勇气,你只是一个卑鄙的机诈小人,只知用阴谋诡计仗势害人的混蛋。”
    “狗娘养的……哎……”
    伏元亮破口大骂,嘴吧自然张得够大,等发觉怪影入目,已经来不及了,小酒杯带着满杯酒,从张允中的左手飞出,一闪即至,奇准地射入口中,杯与齿接触,发出清脆的暴响,酒直灌入喉,仰身急退,吃足了苦头。
    同一瞬间,两个刀势将发的人,站在原处发僵,脸色惊怖,像是失了魂。
    两位英俊的书生,分别站在两人身后,左手扣住后颈,右手的描金摺扇抵在右耳后藏血穴。
    张允中淡淡一笑,依然安坐不动。
    两书生之一是张三,难怪一直背对着他。
    同时,他看出张三已换了一张英俊的面具,制工也精巧多多,但内行人仍然可以看出是面具,逃不过行家的法眼。
    他之所以对小张三有兴趣,就是因为这不伦不类的面具而引起的。
    “世间居然有你们这种不知死活的,莫名其妙的混球。”那位没戴面具的英俊少年书生冷冷的说:“就凭你们三块朽料,秤起来不足半两的贱骨头,居然胆大包天,公然在大庭广众间,向挑了三山别庄的英雄挑战。你们的武功,一定比三山别庄数百高手都强了,好,本秀士倒要看你们是如何高强。”
    “哎唷……饶……饶命……”被扣住后颈的人丢刀狂叫,痛得混身在发抖。
    伏元亮骇然变色,挣开了张允中,突然冲上,一剑挥向秀士的后腿,围魏救赵,逼秀士释放同伴。
    秀士哼了一声,身形略转,狂叫饶命的大汉身不由己,凶猛地向伏元亮的剑撞去。
    伏元亮大骇,百忙中扭身抽剑。
    秀士却从侧方一闪而至,描金摺扇闪电似的连抽两记,伏元亮与被摔出的大汉各挨了一击,全抽在耳门上,力道恰到好处。
    两人叫了一声,昏天倒地摇摇晃晃,先后失足跌倒,挣扎难起。
    被小张三控制着的另一名大汉,惊得手脚发软。
    “放……放我一……一马……”大汉丢掉刀哀求:“我……我们是……是奉命前来试……试探的。伏兄不……不该逞能,他……他不信张……张允中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你们奉谁之命前来试探?”小张三问,扣颈的手劲道略减。
    “飞虹剑客田铮。”
    “哦!扬州第一霸,他这条长龙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了。”
    “田爷想……想接管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码头。”
    “哼!他的胃口不小。”
    秀士在张允中的右首落坐,向小张三打名人轶事手示意。
    “叫他们滚吧!”秀士说:“飞虹剑客想来硬的,狗改不了吃屎。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江湖朋友还没死光呢,那轮到他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充老大?”
    人打扮像儒生秀土,说的话却充满江湖味,吸引了全楼食客的注意。这些话是说给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江湖朋友听的,果然收到预计的效果。
    “把他们的耳鼻割了再放走。”立即有人高叫:“让姓田的知道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有人在,他必须守本分,不要把爪子伸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来。”
    “咱们如果推举一位大爷司令,也应该推举张爷当家。”
    另一角落也有人附和:“张爷请下令,在下动手割下他们的耳鼻示警。”
    “算了算了,你们就别起哄啦!”小张三放了大汉说:“张大哥不曾在贵地当家,你们与飞虹剑客结怨,尔后麻烦大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那有宁日?”
    伏元亮三个人,像丧家犬般狼狈窜走了。
    小张三走近坐在左首盯着张允中微笑。
    “很神气是不是?”小张三笑问:“一鸣惊人,成名人物的滋味如何?”
    “麻烦透顶。”张允中苦笑:“整个下午,被那些各方好汉吵得晕头转向。老三,谢谢你啦!你这位……”
    “江湖秀士欧阳大哥。”小张三替他引见,说出绰号和姓,但不道名:“你一眼就看出是我?”
    “你的面具好像故意让我看的,故意引起我的注意,不错吧?”张允中笑笑,向江湖秀士抱拳施礼:“欧阳兄,也谢谢你。你那一手引力术,委实高明,轻轻一带一扭,铁塔似的汉子成了稻草人,任你掀摔晕头转向。”
    江湖秀士一双深湛的虎目,不转瞬地凝视着他,眼中涌发闪亮的神彩,并不时察看小张三的眼神反应。
    “不要捧我啦!当然我知道你高明。”江湖秀士一笑:“我手上这点功夫,见笑方家。张兄,你还留在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理由吗?”
    “我在找公孙老狗父子。”张允中说:“我宁可找到他们彻底了断,不愿等他们暗中缠住我。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唯一避免明枪暗箭的妙方,是找到他们斩草除根,永绝祸患。”
    “他们已经不在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小张三接口:“我想,你应该已经得到消息。”
    “咦!我为何已经得到他们离境的消息?”张允中惑然问。
    “你有桃花坞的女匪在暗中奔走,她们神出鬼没,人手众多,消息比地头蛇还要灵通。”小张三的口气显然有不满:“还有黑煞女魅隐身在暗处,那鬼女人绰号称魅,名号响亮的老江湖。老大,你可真是艳福不浅,一大堆女人在暗中做你的羽翼,你……”
    “你别胡说好不好?”张允中苦笑,举手召来店伙:“重整杯盘,换几味菜,来两壶醇而淡的女儿红,在下要请两位好朋友聚一聚。”
    “不要。”江湖秀士向店伙摇手:“张兄,你再这样公然亮像,将不断有人来打扰你。”
    “这……”
    “我们走。”江湖秀士离座而起。
    “走?我还没进食……”
    “走吓走嘛!”小张三拉住他的手膀:“我们另找地方,找不会引起蛇神牛鬼的地方谈谈。欧阳大哥消息灵通,他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走啦!”
    “除非你想做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大爷,不然,最好今后的行动保持隐秘。”江湖秀士接口说:
    “像伏元亮这种公然挑衅的事件,将会不断的发生,你不烦?吃顿饭你也休想平安。”
    “好,我们走。”张允中推凳而起。
    ---------------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6 15:23 , Processed in 0.140625 second(s), 26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