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鹰扬》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二章
    两人坐在路旁的一株大树下。
    道上鬼影俱无,远处村落的犬吠声打破夜空的沉寂,正是人们酣睡的好时光,实在不宜坐在路旁谈天。
    “老夫欠了一分情债。至今仍耿耿于怀。”断肠箫冷冷的说:“所以,决不再欠任何债了。可是,你小子一而再多事,这次,老夫又债务缠身,委实不是滋味。”
    “晚辈两次救你,皆出于无意,老前辈大可不必挂怀。”张允中英笑说:“江湖朋友伸手管闲事,平常得很,没有人会把这种事算成名人轶事人情债。”
    “老夫的看法,与你不同。”
    “哦!想不到老前辈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闭嘴!胡说八道。世间有些事,是不能不斤斤计较的,人情债就是其中之一。老夫欠了你一条命的人情债,这是比青天白日还要明白的事。”
    “晚辈却不介意。”
    “那是你的事。你小子的轻功身法,委实值得骄傲,似乎已经臻于分身术境界了。
    奇怪,不像是魅影功,怎么江湖道上,从来没听说过你这种有如飞翔的武林绝技?早年宇内黑道双魔的九现云龙顾全武,龙腾大九式就是最了不起的空中搏击绝技。再晚些,要算神鹰葛宇和凌波燕凌云出类拔萃。鹰与燕属八禽之一,应是善于在空中猎食的猛禽。
    他两人的轻功身法技绝于江湖,算是与老夫同辈的人物。我看你,似乎与他们的身法有点像,却又同中有异,貌与神都有差别。小子,你到底练的是什么古怪的轻功绝技?”
    张允中心中一动,神鹰葛宇!这位断肠箫果然厉害,不愧称艺臻化境的老江湖,已经看出他的师承脉络了。
    其实,神鹰传艺仅有两年岁月,他自己本来就有良好的根基,练功时将所参悟的心得,揉入自己的技巧,因此已非神鹰所授的轻功本来面目。
    所以断肠箫看不出根底,仅看出脉络的皮像。
    当然,他不能说出自己的师承,神鹰也不许他说。
    因为神鹰并不承认是他的师父。
    “不论武技或轻功,千门百派道上同源。”他信口敷衍:“不同的是天资与悟性,因此成就各异,同门的人,成就不可能一样。晚辈练的是正宗轻功,只是加上自己参悟的小技巧下苦功而已。”
    “唔!有所可能。小子,你也是野心勃勃的闯道者?”
    断肠箫不再深究,知道深究也究不出所以然来,各门各派都有师门禁忌,深入盘诘是最犯忌的事。
    “历练是很重要的。”他避免正面回答。
    “最近几年来,后起之秀有如雨后春笋,各门各派纷纷派出年轻俊秀出道,扬名立万。”
    “晚辈听说过。”
    “其中有大半年轻子弟,皆不想靠自己的努力奋斗成名,却想藉门户余荫一步登天,动不动就抬出师门唬人,省时省力嗓门特别大。”
    “公孙英兄弟,就是倚仗三山别庄的威望唬人。”他悻悻的说。“同时,也有许多人靠自己的努力奋斗而成名的。像黑煞女魅,她连姓名都绝口不提。”
    “你,也不将师门抬出来唬人。以你的造诣来说,比那些已经成名的武林新秀强了一百倍,你应该一鸣惊人。”
    “晚辈正在努力。”
    “好,有志气,你救了我两次,我只帮了你一臂之力的忙,我欠你的救命债。”
    “老前辈可否不再提?”
    “老夫打算助你一臂之力,与你结伴闯荡。”
    “这……”
    “你不答应?”断肠箫要冒火了。
    “晚辈另……另有同伴……”
    “不管你有些什么同伴,老夫都要跟在你身边冷眼旁观。当然,是暗中跟随,你在明,我在暗,我替你留心那些用卑鄙手段计算你的人。江湖成名不易,只要你小有所成,就会有人千方百计计算你,除去有力的竞争者。公孙英兄弟,与百了各的妖女联手,计算老夫,就是想将老夫埋葬掉,以便加速成名立万。”
    “他们也在计算我。”
    “对,你我联手,实力可以增加三倍。”
    “老前辈如果不干涉晚辈的行事……”
    “老夫不干涉你的行事,不管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断肠箫本来就是邪魔外道,我自己做的事就是任性而为,不许别人干涉。”
    “晚辈不敢妄称联手,愿追随骥尾,在江湖闯出一番事业来。”
    “好,这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他欣然说。
    “天一亮,我要整治那些混帐东西。”
    “我也要找他们索人。”
    “索谁?”
    “黑煞女魅。”他沉静地说。
    公孙英兄弟的目标是张允中。
    百了谷的妖女,目标是断肠箫。
    其实,两人都是两方的目标。
    布下的天罗地网功败垂成,眼看到手的断肠箫被人救走,而张允中却没有现身,不但公孙英兄弟不甘心,百了谷的妖女也不肯罢手。
    搜遍了布伏地区附近,浪费了一个更次时间,毫无所获。公孙英不死心,不肯撤伏返庄,反而召来更多的人手。
    天终于亮了,茅屋附近空阒无人。
    埋伏的人极有耐心,潜伏在各处蛰伏不动,布下的警戒网比上半夜扩大了一倍。
    他们都很精明,算定断肠箫必定不甘心,埋伏的诡计失效,转而改用强攻,集中人手全力一击,必可将老魔埋葬掉。机会错过了,日后将永无宁日。
    晓色朦胧,两个村姑出现在大道上。
    乡村农家起得早是平常的事,但村姑这种时候出现在大道上,就不平常了,自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她们是从三山别庄方向而来的,向西缓缓前往府城,手中挽了长包裹,确也像是走亲戚的农妇。
    两人一面走,一面低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
    “奇怪,三山别庄内面,整夜没传出异常的声响。”甲村妇黛眉深锁向同伴说:
    “张爷不知是否进去了?你说,他是不是真有那种通晓奇门遁甲的能耐?”
    “应该有。”乙村妇的语气是肯定的:“他犯不着吹牛骗人。”
    “那可不一定哦!”
    “一定的。”乙村姑的语气更肯定了:“大小姐并没有要求他,是他自告奋勇前往窥探的,如果没有把握,何必吹牛以博取大小姐对他的好感?”
    “很难说,玉竹妹。”甲村姑依然坚持己见:“那一个年轻小伙子不狂妄自大?为了博取大小姐的欢心,那一个不是拍胸膛甘愿赴汤蹈火?甜言蜜语称英雄道好汉,美名人轶事女在抱,什么话都可以保证,什么条件都可以……”
    “你可别忘了,是大小姐设计笼络他说动他的,而不是他厚颜卑谦追求大小姐。”
    “总之,我仍然认为他言过其实。如果他昨晚真的进去了,庄内不可能毫无动静,三山别庄决不会如此稀松。天快完了,咱们赶回去据实禀报,必须赶在他前面,看他在大小姐面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吹些什么……咦!前面拦路的人来意不善,小心了。”
    两个穿短袄的佩剑人,从路右的茂草丛中现身,阴森森地迈步移至路中心,劈面拦住去路。
    “怎么会是女的?”右首留了鼠须的大汉有点惊讶:“看来,真有不少人在打我们三山别庄的主意呢!”
    “可不一定是女的哦!正阳兄。”另一名大汉流里流气地说:“男扮女装女扮男装,江湖道上屡见不鲜,可以掩去本来面目,为非作歹。尤其是男扮女装,办起事来方便而且安全呢!”
    “你的意思是……”
    “一定是男扮女装。”
    “怎见得?”
    “要他们脱光衣裙,不就一清二楚了?”
    “对啊!还是你聪明,要她们脱。”
    两村姑已来至切近,晓色朦胧,两双黑亮的大眼却清晰可辨。
    “你们别走啦!”叫正阳兄的大汉沉声叫。
    “哎呀!你……你们……”走在前面的甲村姑惊恐的尖叫,扭头便跑。
    乙村姑也跟着转身,扭着小腰肢似乎有点跑不动。
    另一名大汉一声狂笑,飞步跃进。
    “我拦住前面的一个……”大汉一面叫,一面掠过乙村姑的身右,猛扑已逃出六七步外的甲村姑。
    剑光一闪,发自乙村姑手中。
    长包裹内藏了剑,拔剑顺手挥出,一击即中。
    同一瞬间,前面的甲村姑身形反飞、奇快地飞越乙村姑与中剑大汉的顶门上空,半空中转正身形,拔剑出鞘丢掉包裹,猛扑本想扑上擒抓乙村姑的正阳兄,太快太急,有若电耀霆击。
    “嗯……”正阳兄只叫了半声,顶门便被劈开,红红白白一齐流。
    两大汉的武功都不差,差的是招子不够亮,把两个母夜叉看成了受惊吓的村姑,色心冲昏了头,毫无戒心枉送了性命。
    “快走!”甲村姑急叫,拾回包裹飞掠而走。
    路对面的灌木丛中,踱出小书生张三与一位老婆婆,踱近两具仍在抽动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旁。
    “没救了。”老太婆摇头叹息:“一腰折一颅裂,死得好冤。”
    “婆婆,我们怎办?”小书生苦笑:“等了半夜,什么都没等到,这两个家伙却死了,来的人却不是张哥哥,白浪费了半夜工夫。”
    “丫头,我们往前走,试试看。”老婆婆向三山别庄方向举步,手点寿星杖脚下稳健从容。
    “这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三山别庄的人会来善后,不远处定然另有伏桩,刚才的消息,必定已经引起另一处伏桩的注意了。”
    “会不会引起误会?”
    “我们没有刀剑,误会什么,走啦!”
    仅走了廿余步,后面突然传出警啸声,三个黑影狂风似的掠到。
    “站住!走不了的。”有人娇喝。
    老太婆缓缓转身,站得笔直。
    小书生退在后面,背手而立神色悠闲。
    三个穿宝蓝劲装,曲线玲珑的少女,一前两后止步,香风扑鼻。看发式,便知后面两个是侍女。
    “我明白了,你是绝剑秦国良的女儿。”老太婆抢着说:“早些天,你们一群人与三山别庄你砍我杀。内情是公孙庄主从桃花坞女匪手中,弄到了一笔广东的皇贡,这笔皇贡却是桃花坞女匪们,从接引人魔手中黑吃黑吞没的。接引人魔已经改邪归正,投效令尊遨游江湖,黑道凶魔摇身一变,变成替白道英雄卖命的鹰犬。唔!听你的口气,似乎不像三山别庄的仇人,却像是公孙龙的朋友,此中是否有什么阴谋?”
    秦灵羽一怔,脸色渐变。
    “胡说八道。”秦灵羽抗声分辩:“家父带了人与公孙庄主了断,是光明正大按江湖规矩进行的。现在这两个人被杀,本姑娘必须向公孙庄主表明与本姑娘无关,光明正大前往,有什么不对么?”
    “唔!你的话不无道理,但理由并不充分。”老太婆笑笑:“就算这两个人是你杀的,也是理该如此,犯得着前往表示你的清白?如果是老身杀的,你更应该向老身致谢,对不对?”
    “白道人士,不会动辄杀人,更不屑袭击在途中放哨守路的人。老太婆,如果是你杀的,你就有杀人嫁祸之嫌,本姑娘必须带你前往澄清此事。”
    “老身已经明告,不是老身杀的。”
    “本姑娘亲眼看见你们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离开的,你可以向公孙庄主辩白。”秦灵羽强横地说:
    “你是自己走呢,抑或要本姑娘押你们走?”
    “恐怕你得押我们走了。”老太婆逐渐按捺不住,语气一冷。
    “真的?”秦灵羽沉声问。
    “你难道比老身更耳背,听不清楚?”
    “老太婆,亮你们的名号。”
    “你还不配!”老太婆冒火了。
    “你这老虔婆还嘴硬……”
    “丫头,揍她!”老太婆怒叫。
    小书生张三身形倏动,以令人目眩的奇速一闪即至,快极。
    秦灵羽吃了一惊,百忙中一声娇叱,连拍两掌,潜劲涌,内力极为浑雄,令人难以置信走出于一位妙龄少女之手,倒像是练气火候已有半甲于岁月的内家耆宿。
    小书生也大感意外,身形乱扭,改从右侧逼进,在逼人的拳劲空隙中强行切入。
    秦灵羽移位的身法真够迅疾,扭身移位双掌再次连续拍出。这次出掌迥然不同,浑雄的掌风消失无踪,代之而起的却是阴柔澈骨的寒风,连四周带动的气流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度剧降,改变的不可思议,从阳刚突然变成至阴。
    这种改变,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已练成了火候精纯的两仪真气。
    小书生又几乎上当了,连换三次方位,打一冷战,最后退出丈外。
    “婆婆,这鬼丫头掌劲不可思议,十分可怕。”小书生叫:“不用兵刃,近不了身。”
    “那就掏出你的看家本领来呀!”老太婆顿着寿星杖叫:“耗光她的真力,就可以痛揍她了。”
    小书生一声怪笑,双掌一错,疾冲而上。
    秦灵羽两次袭击无功,也心中暗懔,哼了一声,左掌吐出,右手接着戟指疾点,虚空发指,至柔的指劲后发先至。
    岂知疾冲府上的小书生身形突然折向,眨眼间使到了她身左,掌风指劲落空,自费真力。
    两人开始各展所学,移位逐渐加快,出招避招快逾电闪,避实攻虚招不发老,一沾即走快得令人目眩。
    小书生的身法变化诡异绝伦,也迅疾得多。秦灵羽则攻势绵密密,占了七成优势,逼得小书生险象横生。
    但所耗的真力也快,手脚渐慢。
    两位侍女看出不妙,两人一打名人轶事手式,同时拔剑出鞘,意图在外围找机会截击。
    老太婆一闪即至,劈面拦住了。
    “秦灵羽的老爹与祖父,是白道的领袖人物,号称北地第一剑。”老太婆冷冷的说:
    “神剑秦泰当年在京师振远镖行威震北五省,据说从没倚多为胜。他的孙女既然已经露了名,就表示他秦家的声誉成败一身当,你们不想败坏秦家的门风吧!”
    “老太婆,滚你的!”一名侍女大叫,一剑攻出。
    寿星杖后发先至,闪电似的搭上了剑身。
    “哎呀!”侍女惊叫,连人带剑斜飞出丈外,几乎一跤摔倒。
    “你也上!”老太婆的寿星杖,指向另一名侍女。
    另一名侍女的剑本来已升至出手部位,右脚亦作势踏进以便出剑,发现同伴的剑一沾寿星杖便被震飞,吓了一大跳,骇然悚立不敢妄动。
    这瞬间,砰啪两声音爆,小书生与秦灵羽终于硬拼了两掌,势均力敌,各向侧飘。
    两面,人影来势如潮。
    “咱们走!”老太婆叫。
    “走得了吗?”秦灵羽愤怒的拔剑。
    可是,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像星跳丸掷,向东冉冉而去,快得令人目眩。
    “咦!这……这两人是何来路?”秦灵羽骇然惊呼。
    “小姐,快走,三山别庄的人来了。”一名侍女急急地说:“再不走,误会大了。”
    “走!”秦灵羽断然发令。
    三山别庄的人,仍在六七十步外,像一群疯狗,争先恐后飞奔而来。
    秦灵羽一跃三丈,主婢三人向府城方向如风而去。心绪不宁的人,也就是走霉运的时候。
    张允中不但心绪不宁,而且疲劳过度。
    初闯江湖,一切都得靠自己,尤其是生平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女人,心理和生理上的巨大变化,一时还不能适应,一切是那么新奇,那么刺激,那么不可思议。
    以往坚苦卓绝比苦行僧更苦的生活一旦被扰乱,精力的透支,与及情绪的纷乱,是可想而知的。
    白天,他在三山别庄潜伏、躲避、侦查,详细察看庄内庄外的情势,累了一天。晚上,接着是跟踪、潜行、探索、救人……所付出的精力,又耗损得差不多了。
    与断肠箫分手之后,看天色仍早,便打算先找地方歇息养精蓄锐。要救黑煞女魅,不宜在黑夜进行。
    黑煞女魅现在是侍女,藏在内室不易接近,断肠箫太过自恃深入中计被制,就是前车之鉴。
    他与断肠箫的协议是很微妙的,没有任何协定,没有任何条件,既不是利害的结合,更不是朋友的情谊。
    反正彼此心中有所认同,彼此也产生了各行其是,精神上有联手的默契,所以用不着进一步的商讨,便分手各找目标。
    小河向北流,愈往北河面愈宽,距离他早些天与黑煞女魅藏身栖息的茅屋四五里,河面的宽度已增加了一倍。
    他在河东岸的草丛中休息,按情势,西面是绝对安全的。
    他睡得很不安稳,一连串的梦此隐彼现。
    “狗王八!你杀了我吧……”赤裸裸的冷面煞星,化名蓝六爷的韩登,躺在地上向他厉声咒骂。
    “你害了蓝六爷,我岂不是所有的希望成空?你这杀千刀的贼胚……”一丝不挂的蓝六爷那位姘妇,正哭泣着向他哭骂。
    梦境又变,变得似乎相当真实。
    可爱的紫菱小姑娘,愁容满脸站在他面前。
    “不管你飞多高,飞多远。”小姑娘的话像神圣的誓言:“我相信你仍会飞回来的。
    我等你,那怕等到湖水干了……”
    景物一变,变得荒唐而又真实。
    黑煞女魅躺在他身侧,他的手触及那高耸弹性极佳的部位。
    “你真是个奇怪的男人。”黑煞女魅半裸的酥胸,压在他壮实胸膛上:“竟然睡得那么平静香甜。难道说,我没有吸引男人的丝毫魅力吗?”
    天知道,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发现女人的可爱。
    他一点也不“奇怪”,而是害怕。生理上的奇异变化,真的令他害怕,因为他觉得自己已变成另一个人。
    景物又变,变得又模糊,又真实。
    怀中有一个可爱的女人,手触处似乎像是触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润的天鹅绒,一阵强烈的电流震撼着他。
    “允中,多……多爱我一些……”春熙姑娘令人销魂荡魄的腻声在他耳畔袅袅缭绕。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要些什么,反正……
    哦!像什么呢?对,像崩溃了的堤防。有什么东西刺了他一下,令他感到悚然而惊。
    是什么地方痛?似乎很模糊,触不到,摸不着。对了,良心在痛。
    老天!他为什么不能克制自己?他没有理由要这样做!黑煞女魅也曾经诱名人轶事惑他,为什么那时候他能把持?
    黑煞女魅是个好姑娘,还保有一些女性的矜持,不至于那样火热露骨。
    他一惊而醒,冷汗涔涔而下。
    他看到了几个人影,刚惊跳而起,突然觉得自己好软弱,躯体有些地方不受指挥。
    这瞬间,他听到一声怪叫,看到四面八方伸来的掌影,可怕的劲道及体。
    震惊和昏眩中,他看清了一张面孔,年轻、英俊,有一双冷电四射的大眼,掌力阴冷透骨。
    另一张面孔他熟悉,老道无极天君,所发的天罡掌是阳刚猛劲,与那位年轻英俊的人所发的寒阴掌力,性质与潜劲皆相反,各有千秋,但致命的威力却是相同的。
    共有六个人,有四个人在向他冲近时发掌遥攻,都是真力已可伤人于八尺以上的可怕高手。
    他本能的反应是放松全身,神意保住心脉。
    空前猛烈的各种劲道,把他的身躯震飞,远抛出两丈外,一声水响,水花飞溅,他掉入混浊的流水中。
    “谙水性的人下去。”有人名人轶事大叫:“生见人死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把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捞上来。”
    有三个人下水,向下游潜泳寻找。
    可是,河水混浊,速度也不慢,丈余深的河底,全是软软的厚厚污泥,想捞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委实不易。
    六个人出现在上游廿步外,看到站在河岸上指手画脚的三个人,立即脚下一紧,三两起落便到了现场。
    “咦!你们在捞什么?”公孙英惑然问。
    他身边有两位侍女,其中之一是黑煞女魅。
    另两位是一高一矮的生死二门:生神南门春生,死神北门真武。三山别庄的高手中,生死二门是声威最盛的江湖风云人物。
    最后一位是无情剑单定远,黑煞女魅的死对头。
    目前黑煞女魅已成了公孙英的侍女兼情名人轶事妇,无情剑自以为心腹大患已除。
    三个家伙仅穿了亵名人轶事衣,在河中时潜时起,岸上只剩下三个人,三比六。
    还好,公孙英并没乘人之危下令围攻。按情理,双方势同水火,机会太好了,应该断然下令进攻的。
    在岸上指挥的三个人:秦吉光、无极天君贺云鹏、大力鬼王平吉。
    “捞死人,阁下有意见吗?”秦吉光冷冷地说,接着发出一声信号,召唤水中的三个人上岸。
    “死人?死的是什么人?”公孙英追问。
    “你管那么多干吗?”秦吉光的口气带有火药味。
    “姓秦的,你给我说话客气点。”公孙英也冒火了,年轻气盛,一言不合拔剑而斗,平常得很。
    “哼!在下已经够客气了。”
    “狗东西!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公孙英无名火起,举步逼进,气势汹汹。
    “太爷的事,你凭什么管?你才不是东西呢!”秦吉光的神情,比公孙英更为狂傲,也向前迎上。
    河下的三个人都上来了,无暇脱名人轶事衣绞干,岸上有女人,脱名人轶事衣不便,匆匆将外衣裤穿上,佩上兵刃与同伴会合,严阵以待。
    “大公子,不可激动。”一名中年人急叫,一面奔出,一面扭绞湿了的发结:“有话好说。”
    无情剑哼了一声,举步迎出。
    “没你的事,阁下。”无情剑傲然地说:“他们年轻人会处理自己的事。”
    “尊笃似乎有意怂恿年轻人任性妄为。”中年人冷冷地说。
    “年轻人有他们的作法想法,咱们岂能阻碍他们的前程和发展?”
    “你……”
    “我无情剑单定远也曾年轻过,所以我知道年轻人的需要。你阁下最好知趣些,乖乖闭上嘴少管闲事。”
    “在下不许可无谓的事件发生。”中年人沉声说:“目下双方正在谈判期间,不能有人节外生枝。”
    “你不许可?哈哈!你凭什么?”无情剑傲然狂笑。
    “凭我。”中年人厉声说。
    “你?你是什么东西?哼!”
    “我夺魄童七郎不是东西。”中年人咬牙说:“现在,你给我准备了,天下间敢在我夺魄童七郎面前出言侮辱的人,他必须为自己的狂妄愚蠢负责。”
    无情剑大吃一惊,脸色泛灰。
    生死二门两个老魔,也打一冷战。
    天下三天暗器名家,夺魄童七郎名列第一。他的夺魄无影锥长仅四寸,目力超人的武林高手,也看不到飞行中的锥影。
    死在夺魄无影锥下的高手名宿太多了,这些高手的武功,都比夺魄童七郎高得多。
    江湖朋友提起这个人,几乎到了闻名丧胆的地步。
    “在……在下多……多有得……得罪……”无情剑几乎语不成声,魂飞胆落向后退:
    “恕……恕在下有……有眼不……不识泰山……”
    “你准备好了吗?”夺魄童七郎厉声问,一步步向前跟进。他两手空空,自然地垂在身旁,掌心向内,没有人能看出他手中是不是藏有武林朋友丧胆的夺魄无影锥,更不知道锥会在何时发射出来。
    生神南门春生急走两步,挡在无情剑面前。
    “童老弟,不知者不罪。”生神抱拳陪笑:“要单定远陪不是也就算了。”
    “哼!”
    “老弟说得不错,双方谈判期间,不宜节外生枝。冲老朽薄面,饶了他一遭。”
    “你是生神南门老兄。”
    “正是老朽。”
    “叫这个什么无情剑赶快滚。”
    不等生神招呼,无情剑打一冷战,扭头撒腿狂奔,像是见了鬼。
    “老朽承情。”生神行礼后退,举手一挥。
    公孙英神气不起来了,冷冷一笑,带了同伴退走。
    秦吉光脸色有点不正常,怒火仍未消退。
    “童叔,真该让小侄斗斗这个自命不凡的公孙大少庄主的。”秦吉光脸有愠色:
    “反正早晚要和他敞开来算,看今日江湖道上,到底是那位武林新秀的天下,早些了断岂不甚好?”
    “不是时候,大公子。”夺魄童七郎苦笑:“我已经打听过了,狂彪公孙龙的武功,还算不了第一流的。但他的两个儿子,不但武功惊人,而且诡计多端,阴狠恶毒相当可怕,真才实学决不在你之下,真要全力相拼,还不知鹿死谁手。”
    “你说我不如他?”
    “很难说。如果我所料不差,千招之内,你与他谁也不能稳操胜算。算了吧!令尊并不希望在谈判期间,闹出不愉快的事故来。”
    “哼!我会摆平他的。”秦吉光恨恨地说:“我必须尽快除掉强劲的竞争对手,愈快愈好。”
    “你放心,真正的竞争对手没有几个。”夺魄童七郎笑笑说:“在众多高手名宿的扶植下,你要不了几年,定会登上江湖年轻一代的霸主宝座,急什么呢?至少,最强悍的劲敌张允中,永远不会威胁你了。”
    “但愿如此,童叔的一枚夺魄无影锥要了他牛条命,再给了他四掌,又掉入河中,他不死才有鬼。走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无法打捞了,恐怕已经漂入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啦!”
    “即使是早年的天下第一高手中原一剑姓杨的,也难逃得性命。”大力鬼王说:
    “那小狗睡得像条猪,先挨了一锥,接着是四掌齐集,即使是地行仙,也保不了老命,死定了。”
    “咱们走。”秦吉光发令,得意极了。
    张允中并未远走,他活得好好地。他命不该绝,那支革制的荷包救了他。
    荷包内有济急的几块碎银,双层皮革也发挥了阻挡的功效,夺魄无影锥无巧不巧地击中他因熟睡而挪至腹侧的荷包,再被荷包内的银块阻了一阻,锥尖偏向,斜贯在左肋的肌肉上,锥尖未能贯穿内腑。
    这就是他梦中感到良心痛的时候,其实是夺魄无影锥所造成的痛楚。
    只是,掌劲汇聚,令他吃足了苦头。
    天罡掌只能造成内腑的震伤,秦吉光那阴寒歹毒的掌劲,才令他死去活来。
    他爬伏在河岸边的芦苇丛中,身躯泡在水泥下,只露出口鼻呼吸。三个水性不差的高手在河中水上水下搜寻,却不知他藏身在芦苇丛中。
    秦吉光一群人一走,他吃力地、艰难地爬上河岸,仍然藏身在芦苇中,但藏身处已经没有水。好冷,冷入骨髓。
    他不能让寒冷所征服,他必须抗拒这愈来愈冷、发自体内深处的爆发寒潮,不然就会被冻僵。
    “这畜生的玄阴寒魄掌好霸道,好歹毒。”他心中暗叫,怨毒之火从心底往上升,往上升。他浑身可怕地颤抖,快冻僵了。
    终于,他咬紧牙关,完成了五岳朝天的玄门修炼坐式,忍受无边的痛苦和寒冷,慢慢地凝聚了尚未消散的先天真气。
    疗伤、驱除寒毒,不是容易的事,正常的练气高手,至少须化四十年苦功,才能达到这种境界。他已经达到这种境界。
    超人的天资、修真有成的名师、大恒心大毅力,让他达到了这种几乎不可能达到的境界,连他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的修为程度。
    痛苦的浪潮不断袭击着他,一阵比一阵猛烈,有几次几乎忍受不住昏厥。
    但他熬过去了,熬过最艰难、最痛苦的先天真气开始运转的凶险时期。
    近午时分,他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
    他终于从鬼门关里逃出来了,阎王名人轶事爷还不打算收他。
    把玩着那把夺魄无影锥,他心中百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锥长四寸,细小而沉重,没附有锥穗定向,重心在前,锋尖呈三角形纹向左旋,因此贯入时可向内旋钻,十分歹毒。挨上一下即使不中要害,也将痛得失去控制身躯的力道。
    他不明白,能使用这种暗器的人,必定是有超人身手的暗器大行家,威震武林的成名人物,为何会卑鄙得乘他睡熟时偷袭?
    最后,他终于想通了。
    要想成功地在江湖称雄道霸,就必须除去具有威胁性的竞争者。他,就是那些想称雄道霸的人,所欲除去的目标。
    有许多具有才华的武林新秀,就是在锋芒刚露时被除去的。他,正届锋芒已露的危险关头,难怪那些人要不择手段除去他。
    春熙姑娘那群神秘女人,用的是另一种手段,怀柔争取。
    心潮一阵汹涌,似乎看到眼前涌起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霞光。
    在家乡,据说有人看到天开眼。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开眼?
    “他们能,我为何不能?”他心中在呼叫:“我已经身在江湖,我也应该有我的地位,有我的根基。”
    春熙姑娘那群美丽的娇娃,就是他的根基。他也该用些心机,也该以豪勇的斗志加紧冲刺。
    六福客栈二楼西侧的几间客房点起了灯火,店中雇用的仆妇进进出出殷勤照料,闲杂人等严禁接近,几位刚健婀娜的侍女负责警卫,旅客们最好识相些远远回避。
    两名巡捕带了七名捕快,到达了二楼的前面花厅,由两名店伙带领,摆出神气不可侵犯、公事公办的态势。
    原来是查店的,店伙手中捧着旅客流水簿。
    巡捕是秀水县捕房的公人,本辖区的治安人员。至于那七名捕快,有两名的气概就不一样。
    捕房专门负责捉拿人犯的丁役有两种,称马快和步快。
    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虽然以船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为主,但仍有马快的编制,不过很少出动马匹,快速出动改乘快船。
    马快、步快不负责查案,只负责捉人,通常由巡检巡捕率领办案,出动时必定有人要遭殃。
    接着,另一名店伙领着两位明艳名人轶事照人的女郎进入花厅。其中一位捧着像招文袋一样的锦匣,外面绣了一个圆武字图案,下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着一枝茅,一枝戟。
    “这位就是总管丹柳姑娘。”店伙向两位巡捕引见:“这两位公爷是孙巡捕、李巡捕。”
    看了两位姑娘的气概,两位巡捕不敢摆架子。
    七名步快目灼灼虎视眈眈,目光十分锐利。
    “在下奉命查店。”孙巡捕说:“姑娘一行共十二人,流水簿上登载着南京常家,其余人等记载不详,可否请贵主人出面澄清一些疑窦?”
    “本姑娘身为总管,可以代表主人说话。”丹柳姑娘冷冷地说。
    “在下坚持要见贵主人。”
    “住口!你好大的胆子!”丹柳姑娘冒火地叫。
    “你……”
    “你先看看。”丹柳姑娘从同伴的锦匣中,取出一只公文封丢在桌上:“南京崇文坊武安侯常侯爷的千金,岂是你坚持要见的?小姐前来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至金山寺进香,将有十天半月逗留。小爵爷在最近几天即可赶到,他性如烈火,如果知道你们故意前来找麻烦,小心你们的脑袋。”
    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地近南京,南京的功臣国威多得很。
    侯爵是二等爵,来头大得很。
    两巡捕一听对方亮出身分,登时吓白了脸,拾起公文封,用发抖的手打开,只看了一眼,便慌忙将所有的文件装回,惶恐地双手奉还。
    “在下十分抱歉,打扰总管了。”孙巡捕惶然说:“公务在身,不敢多留,告辞。”
    “你请吧!”丹柳总管神气地说。
    店堂中有人等候,是三个像貌威猛的穿便装中年人。
    “如何?”一名中年人向孙巡捕低声问。
    “南京崇文坊武安侯府的小姐,来金山寺进香的。”孙巡捕苦笑:“很抱歉,查不出可疑线索。”
    “似乎带点江湖味。”扮步快的大汉说:“很有可疑,可是,她们有身分证明,无法进一步追查。”
    “侯府的内眷远出,必定带有家将。”中年人说:“她们没带有半个男人,显然可疑。”
    “那位丹柳总管说,常侯爷府的小爵爷,这几天可以赶到,届时咱们再留意些,必须刨出出她们的根底来。”另一位扮步快的人说:“这几天,她们的确不曾离店外出,兴藏春坞那批女人,似乎扯不上关系。”
    “藏春坞那批女人,神秘地失踪了。”中年人说:“我总觉得这批所谓侯府的女人有问题。孙兄,能不能进一步追查?”
    “进一步追查?”孙巡捕脸上变了颜色:“我可没有这分勇气玩命,只要那位总管把那些证名人轶事件与名帖,往府衙里一送,鸡飞狗走,兄弟的吃饭家伙随时都可能被拧下来。
    那些功臣世家的子弟,对侮辱他们的刁民,是不会客气的。你做做好事,回去禀明庄主,对江湖朋友,他可以打打杀杀,任所欲为,惹上了官裔贵冑,不啻自取灭门之祸,离开这些女人远一点,大吉大利。抱歉,兄弟无能为力,告辞。”
    “好吧!我们改用自己的方法查。”另一位中年人说。
    “屈兄,听得进兄弟的忠告吗?”孙巡捕正色问。
    “孙兄有话请讲。”
    “万一出了纰漏。”孙巡捕郑重说:“我是说万一。案子可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卫军处理。侯爵是功臣世家,自有军区都督府出面办理。那时,贵庄最好预先作最坏的打算。贵庄挡得住江湖人,绝对挡不住官兵,也挡不住丁勇民壮。屈兄,明白兄弟的意思吗?”
    “孙兄……”
    “届时,兄弟恐怕已经不在了。”孙巡捕说完,领了五位步快走了,但扮步快的另两人并没走。
    屈兄几个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垂头丧气地走了。
    廊门附近的一位清洁妇人,也转身入内去了。
    楼西面的一间客房中,春熙、春月姐妹在房中用膳。
    那位自称总管的丹柳在一旁侍立。
    “依你的估计,他们还敢派人来侦查吗?”春熙向丹柳问。
    “按情理,他们怕惹火烧身,不敢再派人前来。”丹柳欠身答:“但公孙老狗有的是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会派不怕死可承受酷刑死不招供的人,作试探性的骚扰窥伺。”
    “即使派来,也查不出什么来的。”春月笑笑说:“我们城外的人一动,他们的注意力便被引开了。哦!张允中的行踪,怎么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弟子已发出信号,催请城外的人尽快查报。”丹柳说:“据极乐仙子方面午间传来的消息,似乎有点不妙。迄未仍未查证绝剑那些人,暗中活动到底在干些什么勾当。
    小狗秦吉光所称除去的劲敌,还不知是那方面的人,姓名也没查出。”
    “哼!极乐仙子最近好像在敷衍我们。”春熙姑娘眼中闪过一道冷电:“会不会是她姘上了秦吉光,不打算与我们合作了?”
    “不会的,大姐。”春月显得信心十足:“秦吉光年纪比她小,那小狗初试啼声,像只刚长成的骄傲小公鸡,野心大得很呢,她能在小狗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比她美丽漂亮的小母鸡多得很呢!”
    “但愿她能有自知之明,但咱们仍得防着点儿。”春熙郑重地说:“她那种女人,说变就变的。”
    虚掩的房门,传出三声轻微的叩击声。
    丹柳一闪便到了房门侧方,将门拉开一条线。
    外面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匆匆退走。
    “大师父,张爷来了。”丹柳低声禀告。
    春熙姐妹大喜,放下碗筷站起。
    片刻,丹柳将门拉开,张允中闪入。
    “咦!允中,你……你的脸色……”春熙惊呼。
    张允中脸色有点苍白,倦容明显。
    他到了桌旁,拖凳坐下。
    “碰上一群卑鄙的偷袭高手。”他将那枚暗器往春熙面前一放:“认识这枚暗器吗?”
    “老天!夺魄无影锥,一点不假。”春熙拈起暗器变色叫:“天下三大暗器名家之一。夺魄童七郎的杀人利器,天下无双。你……你碰上了这个人?”
    “共有六个人,一个年轻英俊的青年,我认识的一个是无极天君贺云鹏。”他咬牙说:“那些狗东西乘我睡熟,先打了我这枚夺魄无影锥。同时四个人随后扑上,同时出掌攻击。那年轻人的掌力可伤人于八尺外,劲道澈骨奇寒……”
    “秦吉光!”春熙抢着说:“绝剑秦国良的儿子。这小狗与乃妹秦灵羽,是九阴婆的得意门人,玄阴真气的潜劲入体,便会冻僵心脉而死,你……”
    “我在鬼门关里进出了一次。”张允中收回暗器:“我会好好回报他们的。我内腑尚未复原,无影锥的外伤需要治疗,我需要三天工夫,因此攻人三山别庄的事,往后延三天。”
    “也好,你就躲在这里养伤……”
    “不,我需要绝对的安静,不然内腑很难复原。”张允中一口拒绝:“哦!你们有克制獒犬的药吗?”
    “克制獒犬的药?这……”
    “三山别庄养有异种巨型獒犬,很可能是来自卫藏的纯种獒犬。这种犬体型大,凶猛绝伦,比金钱豹还要勇猛。在卫藏,有地位的王公和喇嘛,将这种犬与猎豹同养作为警卫。昨晚我接近侦查,听到獒犬的吠叫。奇门遁甲佐以这种猛犬,想进入十分困难。”
    “你放心,我们有专门人才对付任何异种猛犬。”春熙姑娘欣然说:“这是我们的必修之学。”
    “什么?必修之学?”张允中一怔。
    “江湖人必修之学呀!”春熙姑娘不着痕迹地掩饰自己的失言:“一晚上,我可以让那些猛犬大乱一百次。”
    “那就好极了。”张允中不再追问,离座而起:“我要去找药,这就走。”
    “我这里有救伤丹……”
    “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我自己知道该用什么药。哦!春熙,不要派人监视我,好吗?”
    “这……”
    “昨天你派了两个,她们要是落在三山别庄的人手中,后果你应该知道。我走了,三天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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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三天,足以发生许多许多事。最大的一件事,发生在最后一天:绝剑秦国良带了大批高手,因谈判破裂而进攻三山别庄。
    谈判破裂的原因,是三山别庄拒绝接引人魔所提皇贡珍珠的事,坚称不曾见过皇贡。
    第二个原因,是三山别庄拒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杀句曲炼气士、血手灵官、飞天豹的凶手。
    三山别庄采守势,一击即走退守庄院。
    绝剑的人不敢深入,击毁了三山别庄的外庄门。
    双方都有人受伤,但没有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庄内庄外形成对峙的局面,密云不雨。
    绝剑等于是封锁了三山别庄。三山别庄存粮足,根本就不在乎封锁,地头蛇不怕外地的强龙,外地的强龙能逗留多久?
    外围各地,有不少闻风赶来看热闹的人,也有些意图不明,似想混水摸鱼的江湖朋友出没。百了谷的人也隐身在外围,并未正式表明帮助三山别庄的态度。
    双方的人,都忘了张允中。
    第四天清晨,庄口小径兴大道啣接的三叉路口,突然出现张允中的身影。
    两个伏路的伏哨不认识他,看到他从路旁的灌木丛中踱出三叉口。人不从路上走而从路旁出现,那会有好路数?
    两人立即从潜伏的草丛中掠出,劈面拦住了。
    “相好的,从何处来?”一名大汉沉声问。
    “从庄上来。”他指指远处的三山别庄:“要往府城走走。”
    “你一个人进城?胡说八道。”
    “咦!你这人真奇怪,一个人就不能进城?喂,有件事想劳驾你一下。”
    “你是说……”
    “劳驾你老兄传个口信给秦吉光。”
    “我们少公子?”
    “是啊!叫他把那天的几个人带出来,一共六个。那位天下三天暗器名家之一的夺魄童七郎,他一定要来。”
    “咦!你是……”
    “我叫张允中。”
    大汉大吃一惊,猛地伸手拔刀。
    噗一声响,张允中一掌劈中大汉的面门,大汉摔出丈外,起不来了,应掌昏厥。
    “你也听到了。”张允中指着另一名发抖的大汉说:“你的同伴昏迷不醒,只好劳驾你去传口信啦!”
    “你……你还……还没死……”大汉惊怖地往后退,手已经将刀拔出半尺,但不敢出鞘。
    “青天白日,你老兄怎么语无伦次?”张允中含笑逐步逼进:“我可以给你保证,站在你面前的张允中决不是鬼。告诉你们的少公子,一个时辰后,我在前面镇尾的大树将军庙等他,他如果不来,那就表示他是个胆小鬼。叫他回家去抱老婆哄小孩,规规矩矩地过日子,不要在江湖上丢人现眼。喂!记住了没有?”
    “我……我我……”
    “你还不走?”
    大汉打一冷战,扭头撒腿狂奔。
    “好走,别摔倒了。”张允中高叫。
    他解下大汉的单刀,连鞘插在腰带上。“从现在起。”他拍拍刀喃喃自语:“我要用刀,用刀来建立我的声威。”
    小镇地当至府城的大道中段,有三四十户人家。镇尾西端半里左右,有一株有数百年树龄的老槐树,真的干大十臂围。
    树下,建了一座比土地庙大不了多少的大树将军庙,附近寸草不生,皆被顽童和进香的人踩平了。
    张允中坐在庙口的石阶上,一旁搁了荷叶包,一些下酒菜,手中有一葫芦酒。
    他选择这里约会,可知他已下定决心要出人头地了。大道上行人往来不绝,这样可以吸引行人围观,那就有了传播消息的目击者。
    这里已远离三山别庄,不会受到三山别庄黑道群雄的干扰,避免重犯两面树敌的错误。
    他以自己英雄主义的看法来看秦吉光,却不知秦吉光对英雄的看法与他大不相同。
    因此他约会就犯了错误。
    英雄是捧出来的,英雄必须拥有一群捧英雄的忠实爪牙,和一群有制造英雄才干的智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秦吉光身边,就有这种人。
    他老爹绝剑秦国良,就是幕后的主事人,有计划地要将自己的儿子捧上英雄的宝座,怎肯让自己的未来英雄儿子,去和具有危险性的人物赴约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看看一个时辰已届,大道两端仍不见秦吉光的人出现。
    张允中喝光了葫芦中的酒,将荷叶和剩菜丢入泥洞中,用腰巾擦净手,站起挪好腰刀,转头瞥了庙内的神像一眼。
    神像是一个戴盔穿战甲的黑脸将军,威猛而狰狞,似乎对那些膜拜祂的凡夫俗子相当不满意,随时随地都可能大发脾气大显神威,似乎凡夫俗子欠了祂的香火,该罚。
    “你别瞪着我。”他向神像做鬼脸:“你做你的将军,我做我的江湖闯道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欠谁的。要怪我冒犯了你吗?你瞧着办好了。”
    他踱下台阶,准备离开。
    路东,出现了三个人,脚下不徐不疾,甚有气派。
    那位大力鬼王平吉,真有一位将军的威风,身材够壮,拳头也够大,腰间那柄牛耳刀也够重,手中整天玩弄的那根两尺长风磨铜短棒,长仅尺八但粗如鸭卵,一击之下,磨盘大的巨石也将碎如齑粉。
    另两位是中年人,长像狰狞阴森,虽在近午的阳光下,给人的感觉仍然带有鬼气。
    该来的人都没有来,连地位最差的无极天君也不露面。
    但以张允中的身分地位来说,按理连三流人物也排不上,出道几天工夫,既不是赫赫名门大派出身,又没有足以震撼江湖的亲友撑腰,派一个名列江湖一流高手名宿大力鬼王前来与他见面,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啦!
    “果然是你。”接近至十余步外的大力鬼王阴笑着说:“看来,江湖道上,似乎又多了一个新秀,一个以为可以翻云覆雨的未来霸主了。”
    “对,每个人都有希望,都有抱负。希望和抱负,决不是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必须努力去争取。”张允中心平气和地说,抱肘而立站得笔直有如巨人:“你们也是人,我也是人,我不能让你们任意毫无理性地宰割。我有权努力去争取霸主的成就。姓平的,在下所要约的六个人,大概没将在下当作人看,所以一个都没有来。”
    “小老弟,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随随便便,让你轻轻易易叫来见面的。”大力鬼王冷冷一笑:“比方说,你的身分、地位,你能把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知府大人叫来吗?你为什么不撤泡尿照照你自己的嘴脸,看你配不配要别人听你的?平某前来见你,本来就有损声誉有失名人轶事身分。不过,你是个叛逃的人,平某不得不来抓你回去处治。”
    “唔!你说得很有道理。”张允中毫不激动:“人贵自知,以目下张某的身分地位来说,指名叫某个人来,的确不够分量。”
    “你知道就好。”大力鬼王神气地说:“现在,你愿意随在下回去,向长上请罪吗?”
    “哦!飞天豹不是失踪了吗?”
    “飞天豹只是一个小有地位的人,长上是绝剑秦国良。长上的老太爷,是天下闻名的神剑秦泰,北地白道英雄中排名第二,仅次于京都良乡的金翅大鹏岳云鹏。”
    “哦!绝剑秦国良目下的江湖地位,风云榜中可以名列第几?”
    “老一辈的不算,这一代的武林高手中,武功约可排名坐六望五,剑术坐三望二。”
    “哇!那可真了不起呢!”
    “是的。所以,谁要是嫌命长活腻了,与敝长上为敌,尤其是反叛,一定会死得很快。”
    “我相信,他不但了不起,而且有一大群狐群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替他跑腿挡灾。喂!如果在下能宰了绝剑秦国良,是不是可以取代他的江湖声望武林地位?”
    说了老半天,大力鬼王这才明白被张允中将了一军。
    “这小王八可恶!”一名佩了狭锋单刀的中年人,首先冒火地咒骂。
    “你将要为你所说的这些话,付出惨痛的代价。”大力鬼王切齿说:“我要将你大卸八块,以杀鸡儆猴,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晚辈,知道该怎样尊敬位高辈尊的江湖名流。”
    “凭你?套用阁下的话。”张允中嘲弄地说:“你为什么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嘴脸,看你配不配在张某面前说这种狠话?”
    大力鬼王发出一声兽性的低吼,肺都快气炸了。
    “平兄,用不着生气。”佩狭锋刀的人沉声说:“兄弟代劳,擒下他任由平兄处理,生前熟炒红烧清炖,消消这口怨气。”
    不等大力鬼王是否答应,这位仁兄已阴森森地向前走,手抓住了刀靶,鬼眼中闪烁着要吃人的阴厉光芒。
    张允中屹立如山,在对方阴厉慑人的凌厉目光注视下毫无惧意,直待对方逼近至一丈以内,抱肘而立的双手仍然不放下来预作准备。
    “唔!你这鬼样子像要吃人,还真有几分震慑人心的威势。”张允中挪揄地笑着说:
    “想必在江湖道上,有你应有的地位威望,要不要通名先吓唬吓唬我?”
    “你尽量说俏皮话好了。”那人阴森森地说:“一个将死的人,说俏皮话是回光返照的本能,毫不足怪。”
    “是吗?”
    “是的,有许多初出道,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可以气吞河岳,有力量横行天下的年轻人,就是这样死掉的。你,就是其中之一。”
    “也有许多人成功了,是不是?”
    “你已经没有成功的希望了,十分不幸,因为你碰上了我欧阳一刀。”
    “真的呀?你的一刀……”
    “我欧阳天杀死强劲的对手,只要一刀就够了。”
    “真的?”
    一声刀啸,狭锋刀出鞘,不等刀伸出,慑人的强大气势已汹涌而出,劲烈的刀气已将对手笼罩住。
    “立可分晓。”欧阳一刀沉声说,刀向前一引,刀势已将张允中置于控制下,随时皆可能爆发雷轰电击的致命一击。
    张允中的双手,缓缓地松肘,缓缓地拉开马步,完成了双盘手的严密防卫门户。
    “拔刀!”欧阳一刀沉叱。
    张允中心中明白,在这种对方的刀势已完全控制住他的恶劣情势下,他的刀是不可能拔出的,可能仅来得及拔出三寸,甚至一寸,对方便会用闪电似的奇速行致命一击,一刀就够了。
    他不再愚蠢了,这些人决不会讲武林规矩,决不会给对手公平决斗的机会。这些人的中心信条是:只要能杀死对手,任何卑劣的手段都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在这些人的心目中,个人的英雄气概是不必要的。
    只要他一动,刀便会及体。
    “你不退后些?”他宁可相信这位欧阳一刀,是具有英雄气概的人,沉着地出言试探。
    “拔刀!”欧阳一刀再次沉叱,毫无退后一步让他拔刀的意思。
    完全了解对方的用意,他已经知道正确的对策。
    对方在等他动,动就可以找到空隙攻击,因此凌厉的眼神似乎要洞察他的躯体,心念与行动皆置于眼神的有效控制下,已获武学的神髓:控制对方的神意。
    他的双脚微动,右手也搭向刀靶。
    刀光似电,刀气似怒涛,排山倒海而至。
    人影不向左右闪,也不向后退,突然以令人目眩的奇速,从可怖的刀光上空飞腾而起。
    刀光上升,但已晚一刹那。
    靴尖先一刹那点在欧阳一刀的右肩上,淡淡的人影凌空倒翻腾。
    欧阳一刀向前冲,当一声狭锋刀坠地,人向前冲出丈外,砰一声摔倒挣扎。
    人影重现,张允中仍站在原地。
    “咦!”大树将军庙的庙侧,传出惊噫声。
    欧阳一刀挣扎着站起,面向着张允中的背影,右手像死蛇般悬垂在身侧晃摆,骇怖的眼神与发青的面孔更为狰狞可怖,如见鬼魅般向后退。
    右肩骨碎了,奇痛澈骨。
    这一辈子,这位以一刀威震江湖的高手,再也无法操刀杀人了。
    对面,大力鬼王与另一位中年人,还没从震惊中清醒,目定口呆,似乎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你两位那一位先上?”张允中抱肘屹立冷冷地问:“那位欧阳一刀老兄,的确只出了一刀。”
    大力鬼王清醒了,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你是怎样办到的?”大力鬼王蠢蠢地、悚然地问。
    “在下给了他一脚,就这样办到了。”张允中说:“他不但右肩骨碎,肺脏可能也受损不轻,很难治得好,除非他在一刻时辰之内,能得到少林的八宝紫金夺命丹,或者获得武当的龙名人轶事虎金丹。”
    庙侧,踱出三个人:公孙英、八指仙婆杭姥姥、黑煞女魅。
    “秦国良手下有位轻功盖世的高手,九天魔鹰季天翔。”公孙英一面走一面说:
    “但看了这小辈的轻功身法,似乎比你们的九天魔鹰高明多多。平前辈,这小辈是个祸胎,何不你我暂时联手,趁早埋葬了这小子永除后患?五比一……”
    “去你娘的胡说八道!”大力鬼王怒叫,惊恐转变为愤怒,怒火向公孙英烧去:
    “暂时联手?你是什么东西!你为了除去仇敌,连你老祖宗的坟墓都会去挖;如果你老祖宗的坟墓真对你有帮助的话,你真会去挖的。”
    挖苦得太重了,每句话都锋利得像尖刀。
    不但公孙英受不了,连八指仙婆也无名火起。
    “老身教训你!”八指仙婆厉叫,一闪即至,龙首杖势若崩山,挟雷霆般威势斜劈而下。
    公孙英也发出一声切齿咒骂,接着从左后方冲进,剑出鞘风雷声隐隐。
    “当!”风磨铜短棒硬接了八指仙婆千钧力道的一击,响声震耳。
    两人同向右侧方震退丈外,势均力敌。
    但龙首杖是重兵刃,又长又沉重,发力容易,竟然占不了上风,可知大力鬼王事实上比老太婆高明多多,内力浑厚多多,不愧称大力鬼王。
    公孙英就在这瞬间超越,而大力鬼王已经不在原处。
    这位少年英雄不折向攻击大力鬼王,却突然斜旋,剑光如匹练,猛扑在一旁坐山观虎斗的张允中。
    出其不意,这一剑必可得手。
    张允中的身影,突然从剑光下萎缩,化道轻烟贴地流泻出两丈外。
    公孙英这一剑突袭,攻的是上盘,心理上早有准备,料定张允中会重施故技向上飞腾,下一剑就可跟踪向上行致命一击。
    即使攻击失败,另一种致命的武器就会补上空隙。
    张允中却挫身贴地掠走了,出乎意外地不向上面飞腾,一剑落空,也失去攻第二剑的机会。
    “你这狗东西混帐已极。”张允中破口大骂:“你这种人如果能成为江湖豪霸,不知要谋杀多少胸怀坦荡的人,我必定杀你。”
    公孙英狂笑,飞退两丈外,喝声走,领着八指仙婆和黑煞女魅,向庙后如飞而去。
    大力鬼王走不了啦,张允中刀已出鞘,而且已到了身侧丈余。他握刀的手,出现反射性的颤抖。
    “你们一定是同谋。”张允中沉声说:“他逃掉了,我找你。”
    “去你娘的同谋!”大力鬼王愤怒地叫:“咱们北地的英雄,正与三山别庄的黑道群丑结算,谁知道公孙小畜生如此卑鄙阴险?你要找我,用不着利用这藉口。你上吧!
    平某还没将你放在眼下,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呢!”
    对面的灌木丛中,突然传出一阵阴笑。
    “小兄弟,不要找他,他禁不起你一刀。”阴笑声中踱出断肠箫,轻拂着手中的黑箫:“这个什么大力鬼王,铜短棒与我的箫长度相等,让我敲破他的鬼脑袋,把他赶回鬼门关做鬼,免得他留在世间害人。”
    大力鬼王吃了一惊,转头向同伴看丢,同伴正在救助欧阳一刀,似乎无意上前协助。
    一个张允中已经够可怕了,再加上一个更可怕的断肠箫。
    “在下回去请四海功曹来对付你这老魔。”大力鬼王慌张地后退:“你等着好了,你……”
    “老夫不等。”断肠箫怪叫,急掠而至。
    大力鬼王扭头狂奔,一跃三丈如飞而遁。
    另一位仁兄,将欧阳一刀扛上肩,也撒腿狂奔。人的名,树的影,断肠箫的名号,足以让这些二流人物望影而逃,闻名丧胆。
    张允中身形一晃,但他站住了。
    “知道江湖险诈的可怕了吧?”断肠箫一把扣住了张允中的右肩:“自从知道那两个小畜生怀有消元散奇毒之后,我就知道他们一定是百毒阴婆的门人。百毒阴婆最可怕的暗器,是专门收买人命的生死针。一般说来,男人不屑使用这种细小的针形暗器。这两个小畜生毫无疑问地,用这种歹毒的暗器称雄道霸。针筒藏在左手的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弹出时无声无影,难怪你这小子会上当,知道厉害了吧?”
    “这卑贱的、恶毒的狗!”张允中切齿咒骂:“我知道怎样对付他了。老前辈,我的右臂……”
    “不要紧,我有解药。”断肠箫摇头苦笑:“要培植一个人成名,真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你这种不知江湖鬼蜮的人,不知要多化多少精力。稍一大意,你就会送命,我岂不是白忙一场?走,我先带你找地方把毒针取出来,不然针会循血液进入心脉,那就完了。”
    要培植一个人成名,真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那些心存道义,富正义感具有英雄色彩与性格的年轻人,随时都可能死于非命。
    因此,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年轻人,出外闯道、创业、历练、谋生,但真正能成功地成为英雄豪杰的人,数不出几个,大多数含恨以终丧志以殁,或者沦入歹徒匪类之列,为祸江湖。
    张允中假使没有断肠箫暗中在旁照顾,公孙英这枚生死针就可能决定了他的生死。
    断肠箫的感慨,确是出于内心。
    张允中身怀绝学深不可测,而公孙英却以阴险诡诈的卑劣手段,一而再把张允中逼入枉死城。
    论武功,这家伙比张允中差了一大段距离。可知在江湖上闯荡,仅凭超人的武功是不够的。
    这次遭遇,张允中的收获也不小。
    欧阳一刀的江湖地位,其实并不比大力鬼王这类高手低,竟然被张允中赤手空拳毁了右肩,消息不胫而走,真吓坏了不少人。
    尤其是绝剑秦国良方面的人,自大力鬼王以下的自命不凡人物,心情的沉重可想而知,日后如果碰上了,岂不要步欧阳一刀的后尘?
    三山别庄方面,却传出张允中已死在大少庄主手下的消息。
    在三山别庄南面数里的一座桑园内,建了一座隐密的小屋,园四周池塘围绕,五六座大小池塘连成天险。池塘栽种着莲和菱,池岸弯弯曲曲垂柳成荫,任何人从池岸接近,皆无所遁形。
    这里是三山别庄的外围警备下处,人迹罕至,外人不可能发现桑园小屋的秘密。
    公孙英与四名随从回到小屋,园内原先驻有十余名爪牙,这时已全部派出,布下了严密的警戒网,严防外人接近窥探。
    八指仙婆与另一名随从,也藏身在屋外警戒。
    内间里,桌上摆了精美的食具和可口的菜馐,几壶酒。这是午膳时光,在这里可以无忧无虑地进食。
    黑煞女魅是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当然得伺候主人进食。她不但要执壶,而且得负责布菜甚至喂主人吃菜。
    “姓张的心死无疑,你绝望了吧?”公孙英狞笑着说:“不客气地说,像他这种打渔为生,半途出家闯江湖的楞小子,那配在江湖充人物?我随时随地都可以送他去见阎王。”
    “我一点也没绝望。”黑煞女魅将酒杯送到他口边:“你那一剑偷袭,连一根汗毛也伤不了他,却居然说这种大话,不知是何居心?”
    “你只看到我用剑,哈哈哈……”公孙英狂笑,笑完喝干了杯中酒。
    “哦!你另用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反正他死定了。”
    “我不会相信你的大话。奇怪,他的身法不可思议,欧阳一刀居然防卫不了自己的顶门,可知他凌空搏击的身法神乎其神,不知他的师承……”
    “天下武林的空中搏击术,近百年来以三大派流称雄江湖。”公孙英卖弄自己的见闻:“龙腾燕搏鹰翻云。龙,是九现云龙顾全武。燕,是凌波燕凌云;鹰,指天下七支鹰。姓张的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个字快,侥幸而已,屁的师承。”
    “哼!你不要小看了他,我疑心他是七支鹰的传人。”
    黑煞女魅持相反的看法:“我旁观者清,他那拳腿前越时弹腿一击,就是猎鹰搏兔的招术。普通的野鹰,搏兔用抓而不会弹腿将兔击昏,所以有时候反而会被强悍的野兔拼个两败俱伤,野鹰的利爪无法抽拔而堕地。训练过的猎鹰则不用爪抓,用爪弹击,一击即冲天而起,让击昏的兔由猎犬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主人。张允中那一击,就是猎鹰击兔的绝技。”
    “你是说……”
    “他是七支鹰中的一支,所调名人轶事教出来的传人。”黑煞女魅肯定地说:“假使他存心要欧阳一刀的老命,欧阳一刀的脑袋早就破碎了。”
    “不管他是什么人调名人轶事教出来的门人,反正他已经死了,哼!你还怀着他会来救你的希望?”
    “你胆敢抗拒?好,我叫几个人来剥光你。”公孙英拍桌而起。
    “算你狠。”黑煞女魅屈服了,愤然解裙:“你还没成为可以翻云覆雨的巨豪大擘,就有这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役天下的乖戾荒谬念头,你如果能成功,那真是老天爷瞎了眼。”
    “我告诉你,老天爷是势利眼,只会帮助成功的人。”公孙英傲然地说:“要不了几年,我一定可以成为江湖道领袖群伦,发施号令的霸主。唔!你在看什么?”
    黑煞女魅的目光,落在那闭好的窗户上。
    “看你现在的霸王嘴脸呀!”黑煞女魅收回目光,毫无羞态地脱除黑色的窄袖子外衣:“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我不在乎你怎样污辱我。我要好好地活下去,活到看你成为霸王的一天,或者看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化为尘土……”
    公孙英勃然大怒,冲上先给她两个耳光,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向后下方拖,噗嗤一声裂帛响,撕破她的胸围子,椒乳脱颖而出。
    “你给我听清楚了,贱人。”公孙英凶狠地说:“你诅咒我没有用,你永远没有机会看到我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化为尘土,因为等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之后,我将偕同百了谷的美丽女人扬威江湖。你的姿色只能算六七分,我身边的女人必须是绝色,所以我要把你留在庄中,留给我爹那些手下快活,你能屈辱地活得多久?哼!”
    闭上的窗户,不知何时已悄然而启。
    窗外,站着女扮男装的小书生张三。
    “你这贱狗!你只会欺侮女人。”小书生张三破口大骂,皮面具不能表达喜怒哀乐,但语气已可清楚地表达愤怒:“你给我滚出来,小爷我要剥你的皮”公孙英吃了一惊,推开半裸的黑煞女魅。
    “杭姥姥!”公孙英向闭上的房门大叫:“外面的人怎么了?都死了不成?”
    “这是你未来江湖霸主的面目吗?一有事就呼爷叫娘。”小书生张三嘲弄地说:
    “你怎么不躲在你娘的裙下求庇护?你这卑贱的狗!”
    公孙英愤怒如狂,飞起一脚,先将一张凳子踢得向窗户飞砸,在凳撞及窗框轰然崩裂声中,拔剑向窗口冲去。
    “铮”一声暴响,伸出窗的剑被小书生一剑格偏。
    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青绿色的物体恰在这时从窗外飞入,快得令人目眩,无法躲避,噗一声响,击中公孙英的胸口。
    是荷叶包着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烂泥。
    公孙英成了个又脏又臭的泥人。
    同一瞬间,八指仙婆杭姥姥撞开名人轶事房门冲入。
    “外面强敌四至……哎呀……”八指仙婆骇然惊呼,砰一声响,几乎被向后退的公孙英所撞翻。
    小书生张三仗剑穿窗而入,后面一双老夫妇紧随跃进,无畏地登堂入室。
    公孙英的脸上被污泥溅及,双目难睁,千紧万紧,性命要紧,先逃命再说,撞开了八指仙婆,一跃出门走了。
    强敌无声无息深入中枢,外围的警戒居然毫无警兆发出,可知来人必定极为可怕,敌势不明,岂能逞强冒险?
    先脱身离开险地再说,他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八指仙婆就不够聪明了,大喝一声,仓卒间挥杖向小书生拦腰扫去。
    黑煞女魅惶急地拾衣裙遮羞,失去逃走的机会。
    随在小书生身后的老太婆突然加速超越,寿星杖恰好接住了龙首杖,当一声金铁震鸣,八指仙婆像喝醉了酒,歪歪斜斜向侧飞撞,在砰然大震击中,身躯凶猛地撞在砖墙上,房屋摇摇,反弹倒地蓦尔昏厥。
    高大的老人,随在小书生身后,追出房外去了。
    “你,你不是黑煞女魅吗?”老太婆沉声问。
    “是……是的。”黑煞女魅狼狈地穿衣,悚然地答。
    老太婆一杖把大名鼎鼎的八指仙婆震飞,撞昏,那还了得?要是给她一杖,不把她打成两段才是怪事。
    “老身捉住了返回三山别庄的报信人,他说他们的大少庄主杀了张允中,是真是假?”老太婆厉声问。
    “见鬼!”黑煞女魅说:“可是,恐怕其中另有隐情,你们必须捉住公孙英那狗东西,才能明白是真是假。”
    “怎么一回事?”
    黑煞女魅将公孙英偷袭张允中的经过,详细地说了。
    “好,你走吧!你可以摆脱公孙英小狗了。”老太婆宽心地说。
    “老前辈,我还不能摆脱他。”黑煞女魅苦笑。
    “为何?”
    “那小畜生是玩毒的行家,我被逼服了定时毒名人轶事药,每三天要向他讨一次解药,解药之内文有另一份毒名人轶事药。我要是能走,早就走了。”
    “这……”
    “我认了命。”黑煞女魅咬牙说:“要死,我会和他同归于尽,时机未至,我忍受得了。”
    “好吧!老身不勉强你。”老太婆黯然说,摇摇头出门走了。
    黑煞女魅正要举步出房,目光突又落在昏迷的八指仙婆身上,银牙一咬,眉梢眼角煞气怒涌。
    她奔出房四面察看,外面鬼影俱无。侧耳倾听,远处传来两声惨号,有人被杀了,恶斗已远离小屋。
    她转身入室,闭上了房门,先拉脱八指仙婆的肘关节,再扭断双膝的大筋。
    八指仙婆醒来时,只感到头晕目眩,手脚痛楚难当,不自禁地呻吟叫痛。
    “老虔婆,你完全清醒了吗?”黑煞女魅咬牙问。
    “你……你是……黑煞女魅……”八指仙婆吃力地叫,挣扎欲起,却又手脚疼痛难当:“我……我怎……怎么了?我……我的手脚……”
    “你的手脚先不要管。老虔婆,你的内侄无情剑单定远,坑得我好苦。”
    “黑煞姑娘,你……”
    “公孙英这样凌辱我,全是你和你的内侄出的主意,我与你恨比天高。”
    “闭上你的嘴!”八指仙婆凶性大发:“快救我,不然……”
    “我用这个救你。”黑煞女魅拉起龙首杖的杖尾,举至对方的眼前,凶狠地说:
    “我要脱掉你的裤子,用你的兵刃,插入你的下体,一直插到你的喉咙为止。”
    “不……不……”八指仙婆凶不起来了,手脚乱动,脸色惊怖欲绝:“不要……”
    “你要的,你这千人骑万人跨的老贱淫妇,你也是女人,却唆使公孙英那小畜生如此作践我,你……”黑煞女魅发疯似的撕裂对方的下裳:“你已经失去人性,你已经疯了,所以我要用没有人性的疯狂手段来对付你。你死了,天下虽不至于因此而太平,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
    “不……不要……救命啊……”
    “没有人来救你了,你这绝子绝孙的老淫贱。”
    “救命……呃……”
    生死针细如牛毛,长仅一寸二分,贯入体内不会造成重大的伤害。
    当然,不能让它随血液进入血脉,致命的伤害是针所附着的奇毒,有对症的解药就不足为害。
    张允中体健如龙似虎,小小的针伤对他毫无影响。
    断肠箫的解毒名人轶事药十分见效,针离体毒排出,他依然生龙活虎,丝毫不影响他的体能活动。
    一次教训一次乖,他比以往更机警,更成熟了。
    既然秦吉光怕死不来找他,他只好去找秦吉光了。
    五艘大船仍泊在原处,另三艘则离岸百十步泊在一起,便成了最安全的相互支援据点。
    八艘船,绝剑秦国良的人全部到齐了,人数已超过两百大关,恰敢和拥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黑道无数高手的三山别庄公然结算。
    岸上的树林内,共建了五座布帐,两座简单搭成的苇棚,成为保护靠岸五艘大船的警戒主力。
    绝剑秦国良的老爹神剑秦泰,是此地的名镖头,保镖时采用军伍的防卫办法走镖,警卫森严进退有章有法,成功决非侥幸来的。
    绝剑秦国良大有父风,布置相当的周全。
    主脑人物,位在离岸的三艘大船中,以小艇往来,十分方便。
    三艘大船相联而泊,四名警哨分别设于船头船尾,任何方向有人从水里爬上来,皆难逃警哨的眼下。
    三更初,水声哗哗,碎浪拍打着船身,船在水面轻轻的晃动、浮沉。
    一声水响,第一艘船后舱面的警哨,还来不及分辨水中发生了些什么变故,已被水中跃起的一个怪影扑倒,滚了两转便掉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去了。
    第三艘船的后艄警哨大吃一惊,飞跃过船。“老八被拉下水去了!”警哨狂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黑茫茫,滚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汹涌,正逢涨潮,人掉下去,大白天也不易看到踪迹,何况是夜间?
    船上大乱,岸上也大乱。
    警哨被捆了双手,分别捆在左右的树枝上。
    捆的技巧并不惊人,仅将树枝扳过来而已。
    可是,被捆的人却受不了,树枝因惯性和弹性作用,不断地要恢复原状,被捆的双手便逐渐被拉长。
    拉的力量是无止境的、缓慢的,痛苦也因此而逐渐加深,片刻就受不了啦!
    “哎唷……”最先的惨叫声高亢急促,划破夜空的沉寂,远在两里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也听得真切,船上的人当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救命……啊……”按着,叫声逐渐走样了,悽厉刺耳,像是鬼嚎。
    最先循声到达的是三个黑影,进入树林边缘即隐起身形,不敢贸然接近。
    “什么人在叫喊?”一个黑影隐身在十余步外的大树后面大声喝问。
    “啊……我……我是陈……陈八方……哎……”
    “咦!你……”
    身后突然伸来一支大手,抓鸡似的扣住了脖子。
    “他是船上的警哨,被弄来了。”大手的主人在后面大声说。
    左右隐伏在丈余外,另两株大树后的两个同伴,发出一声怒吼,挺剑齐向中间扑来。
    “呃……”两人几乎同时被人从上面击中顶门,一击即昏。
    现在,捆住双手任由树枝绷拉的人,共有四个了。
    捆好之后却被弄醒。
    “什么人用诡计偷袭在下?”最先苏醒的黑影狂叫:“你要干什么?你……”
    没有人回答。
    三个人为了保命,全力挣扎,想挣脱腕部的束缚。
    可是,手肘的大筋已被拉脱臼,不挣扎倒好,愈挣扎愈痛得受不了。捆手的麻绳坚轫无比,也挣不脱。
    “快来救我们!”这位仁兄绝望的狂叫:“我是五……五衣剑花……花同,快……
    哎唷……”
    终于,第二批五个人急急赶到。
    五个人两面一分,三个人冒险抢入。
    “花兄,怎……”最先到达的人惊叫,伸手摸索。
    “小心……”痛得快断气的五衣剑狂叫。
    叫晚了一刹那,黑影自天而降,打击似雷霆。
    打击的东西普遍得很,是一段鸭蛋粗的三尺长竹棒,这玩意敌在人的脑袋上,滋味比被木棍敲中更难受。
    打击来得太快了,像迅雷疾风,林中黑暗,三位仁兄连人影也没看清,眨眼之间三个全倒了。
    在三丈后戒备的另二个人,还弄不清三位同伴,劈哩啪啦在搞什么鬼,黑影已一闪即至,竹棍一敲即中。
    袭击的黑影像鬼魅,黑夜中人怎能与鬼魅斗?
    片刻间,被捆的人又增加了五个。
    狂嚎叫喊声,比先前增加了八倍,声势增人。
    不久,大批高手终于赶到了。
    九个人都成了残废,手肘的大筋皆被扭得变了形,即使能治好,一双手也派不上操刀称雄的用场了。
    凶手是谁?
    谁也不知道?
    他们公然向三山别庄挑衅,凶手当然不是三山别庄的人啦,这是比青天白日更明白的事。当然,也有人想到是张允中所为。
    黑煞女魅逃离小屋,就知道尔后的日子不好过,果其不然,还没到达三山别庄,便被随后逃出的公孙英追上了。
    公孙英身边只带了一个人,是小屋的总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山。
    其他的人,一个也没逃出来。
    假使小屋没设有秘密的地窖,公孙英也不可能活着逃出。
    “你是怎样逃出来的?”公孙英厉声问。脸色难看已极。
    “我被八指仙婆撞昏的。”她胸有成竹,不做思索的大声说:“醒来时,附近除了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见活人。”
    “八指仙婆呢?”
    “不知道,反正我昏昏沉沉的向外逃,谁知道躺下的人是什么人?”
    “你一定知道那些人的来路。”公孙英咬牙说:“是你沿途留下了暗记,他们才能循线找来。你这小母狗,不从实招来,我要你生死两难。”
    “你简直血口喷人,你……”
    “啪啪啪啪……”公孙英凶狠地、快速地抽了她四耳光,把她击倒。
    “把她捆上,押回去推入地牢。”公孙英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山愤怒地下令:“我要好好拷问她,不怕她不招。”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山立即上前,扭住她的双手按倒,用腰带将她反捆了双手。
    正在捆人,生死二门两个老魔,带了八名大汉飞步赶到。
    “大少庄主,怎么一回事?”生神南门春生急问:“庄上看到南下庄的秘站升起的信号,有强敌入侵。你们好像是从南下庄来……”
    “秘站已被挑了。”公孙英愤然地说,将受到袭击的事一一说了。
    其实,他所知有限,只看到一双高年男女,和女扮男装的小书生张三。
    张三一剑便封住了他全力突围攻击的一剑,更挨了一荷叶包污泥,视线模糊中,看到三人狂野地扑入,他便抽身退走。
    最后发现屋外自己的人已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歼除,心中一虚,不敢冲出,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山带他到地窖藏身,出来时强敌已退,就这样像丧家之犬般逃回来,如此而已。
    “咦!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挑了我们的秘站?”死神北门真武悚然说:“而且人数甚多,熟悉地势。唔!会不会是六福客栈中,那群自称武安侯府的神秘女人所为?”
    “北门前辈,在下已经得到确实的信息。”一名大汉欠身恭敬地说:“那些女人,这几天不论昼夜,皆在本庄眼线的有效监视下,她们迄今为止,尚未出店有所举动。今早,仅委托店伙购买斋僧的物品,附一付礼单,由三名店伙送往金山寺,她们连婢女也不派遣同行。”
    “藏春坞方面呢?”
    “绝剑秦国良派有众多高手大举搜索,日夜监视,但迄今为止,依然毫无发现。本庄的人,也不时深入搜查,查不出任何线索,无法证明那一带曾经有一批神秘而功力奇高的女人匿伏。”
    “很可能是绝剑那老狗弄的玄虚。”一名大汉冷笑着说:“藏春坞的神秘女人,挑咱们秘站的老少,在本庄附近窥伺的人,哼!其实都是他另外派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找他,错不了。”
    “在没有获得确证之前,不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猜测。”公孙英说:“我先回去拷问这贱女人,你们赶快前往秘站善后,小心了。”
    从此,三山别庄对绝剑秦国良那些人,有了更深的戒意和怀疑。那些不明内情的人,甚至产生更强烈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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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第十四章
    黑煞女魅能在江湖闯出名号,能名列年轻后起之秀中的佼佼出群名人,必定比其他的人聪明。
    从所见所闻中,她盘算着应该如何自救,如何达到她的目的。
    在三山别庄的地牢刑室中,她受到公孙英百般凌辱,但她咬紧牙关,死不改变口供。
    最后一次上刑,她被捆在比长凳稍宽大的刑凳上。这种凳,中间可以安装压脚架当作老虎凳用。
    她被剥光了捆在凳上,两个健壮的中年女人负责上刑。胸腋有皮套带勒住,双脚的捆绳连着凳尾的绞架。
    公孙英站在一旁,轻拂着手中的皮鞭不住狞笑。
    “顽强对你毫无好处。”公孙英的皮鞭在她赤裸的胸膛上拂动:“说吧!你用什么记号与那些人连络,那些人到底是何来路?”
    “我已经再三告诉你,我黑煞女魅从不与人结伴。”她吃力地说,口角仍有血液沁出:“与张允中联手,那是临时的凑和,除此之外,我黑煞女魅只有敌人没有朋友。你把我化骨扬灰,我也招不出什么来。”
    “唔!你是生得贱。”公孙英抽了她一皮鞭,在她的洁白大腿上留下一条鞭痕:
    “上刑!”
    中年妇人开始绞动绞盘,绳索逐分收紧。
    黑煞女魅的双脚开始被拉长,脊椎也被拉长。她无法动弹,骨骼开始发响,肌肉开始抽搐,脸庞失去血色,冷汗开始冒出……
    但她哼也不哼一声,眼中有怨毒的光芒。
    绞盘在转,绳索一分分收紧。
    “呃……”她终于昏过去了。
    “松!”公孙英叫:“这贱人真能熬刑,哼!准备大刑,我不信她是铁打的人,铁打的我也要熔化了她。”
    脚步声入耳,外面有人叫唤:“大少庄主,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公孙英不耐地大声说。
    室门推开,进来了无情剑单定远。
    “大少庄主,可问出什么没有?”无情剑抱拳施礼。
    “没有,这贱女人相当顽强,熬刑的能耐很不错,我正要用火刑。”
    “大少庄主,这会毁了她的。”无情剑不以为然。
    “她已经失去利用价值,毁了岂不正好?”
    “不然,她还有利用的价值,至少她可以壮大少庄主的声威。况且,她是引诱张允中的诱饵。”
    “张允中已经死了。”
    “大少庄主,生见人,死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没有证实……”
    “你不信任我杀人的绝技。”公孙英不悦地说。
    “在下岂敢?但问题仍然存在,在下只是就事论事。在下认为,毁去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不如好好运用这个人。黑煞女魅留在大少庄主身旁毫无威胁,反而可以慑服许多江湖人士,何乐而不为?”
    “这……依你之见……”
    “何不将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在下,费些工夫劝解,也许可以得到一些内情呢。”
    “哦!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公孙英笑问,笑得邪邪地,目光瞥过那赤裸的动人胴体。
    “在下……”无情剑脸一红。
    “想旧欢重拾?”
    “大少庄主明察。”无情剑也邪邪地笑。
    “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公孙英大方地说。
    “谢谢大少庄主。”无情剑大感兴奋,赶忙行礼道谢。
    “不过,白天她必须跟着我做随从。”
    “那是当然。”
    “等我找到新的随从之后,她就完全属于你的了。”
    “谢谢大少庄主。”
    这时,黑煞女魅早已被冷水泼醒。
    “无名人轶事耻!”她怨毒地咒骂。
    公孙英哼了一声,皮鞭举起了。
    “大少庄主,皮鞭会损坏皮肉的。”无情剑急急发话。
    “喝!你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怜香惜玉的?”公孙英丢下皮鞭往外走:“你绰号叫无情剑,人也无情。呵呵!小心,恐怕得换绰号呢。”
    一早,接引人魔带了两名随从,进入三山别庄投书。这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老魔,居然充任传书的人。
    巳牌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滨的芦棚内,公孙英偕同四位随从,其中有神色委顿的黑煞女魅,会见了夫子四海功曹曹四海。
    棚中有十余位绝剑秦国良的爪牙,但主人绝剑秦国良却不在场。除了四海功曹之外,所有的人皆怒目而视,气氛相当紧张。
    公孙英已看出情势不对,似乎颇感意外。
    “曹前辈传柬相召,车前辈以道义保证在下的代表身分不受危害。”公孙英冷冷地说:“似乎诸位怒目相向,是不是打算将代表留下?”
    “曹某的保证一言九鼎,大少庄主大可放心。”四海功曹微笑着说:“今天请大少庄主前来,用意是希望澄清一些疑窦,务请据实相告。”
    “有何疑窦,曹前辈尚请明示。”
    “咱们这次黑白道公然了断,早已取得谅解,双方按江湖规矩明里结算,光明正大决一胜负,没错吧?”
    “不错。”
    “双方因此不作偷袭、暗算的卑劣行动?”
    “不错。”
    “但昨晚咱们这里受到偷袭,有九位弟兄被废。偷袭的人轻功出神入化,几臻化形移影境界。据曹某所知,贵庄主的好友夜游神尹飞,是三天前午夜抵达贵庄助拳的,可有此事?”
    “前辈所说的此事,是指……”
    “夜游神在贵庄的事。”
    “不错,贵长上消息果然灵通。”
    “那么,昨晚袭击的事,是否与夜游神有关?”
    “曹前辈,在下郑重宣告。”公孙英正色说:“本庄夜间决不会派人外出,更不会违反协议偷袭。如果昨晚贵方的人受到偷袭而有所损折,在下除了深感意外与遗憾之外,可以绝对保证不是敝庄的人所为。曹前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大少庄主,在下相信台端的保证,但为贵庄助拳的朋友,正不分昼夜陆续赶来,会不会是那些为贵庄助拳的朋友,在入庄之前逞英雄先行前来示威呢?”
    “昨晚本庄没有任何朋友到达。”
    “今晨呢?”
    “绝对没有,在下敢以三山别庄的信誉保证。”
    “唔!这就奇怪了,那会是什么人所为?会不会是百了谷的妖女?百了谷的妖女不是已经与大少庄主攀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了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百了谷的仙姑们与诸位……”
    “我知道,她们与在下的人无仇无怨。”四海功曹抢着说:“她们是冲断肠箫而来的。想当年,百了谷主人无常散仙的师妹清玄仙姑,行道江湖时与断肠箫结下不解情缘,山盟海誓愿作仙侣。清玄仙姑不该将断肠箫带入百了谷之后,违反谷规纵走了断肠箫,因而被师姐请出师门符合清理门户,清玄仙姑被迫自戕含恨九泉。为了此事,断肠箫恨透了百了谷的人,却又爱屋及乌,不愿向该谷的人痛下杀手,而相当的矛盾。镜花仙姑与水月仙姑在贵庄附近,已经纠缠了半月以上,要说她们偷袭,确也有点不合常情。但如果是出于大少庄主的授意或暗示,那就……”
    “曹前辈,百了谷的人决不会与诸位为敌,这点在下可以拍胸膛保证。”公孙英果然拍胸膛,语气诚恳:“她们志在断肠箫和张允中小狗,诸位请不要怀疑。”
    “那……在下希望大少庄主的保证毫无虚假……”
    “在下一言一字,皆出于肺腑。”公孙英郑重地说:“咱们一白一黑,实力相当,争的是名利。名利的获得必须从光明正大中取得,日后在江湖道上,才能挺起胸膛发施号令。曹前辈,你们可以进一步追查,至于与敝庄的过节,还是依议作计划性的了断,不要节外生枝好不好?”
    “大少庄主说的极是。”
    “在下深感荣幸。”
    “大少庄主,依你看来,会不会是张允中在搞鬼?”
    “张允中已经死了。”公孙英傲然说。
    “死了?昨天他……”
    “昨天他与贵方的大力鬼王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被在下给了他致命一击。”
    “咦!据大力鬼王平兄说,他根本不曾与阁下接斗,他只是……”
    “在下用生死针击中他的上臂。”
    “生死针?”四海功曹一惊:“令师百毒阴婆将生死针绝技传给你了?这绝技传女不传男……”
    “信不信由你。时候不早,告辞!”
    张允中如果死了,就不会出现在三山别庄前面的大道旁树林内啦!
    昨晚,他废了绝剑秦国良的九个人。今天,他要对付三山别庄的人出口怨气了。
    他藏身在树林的草丛内,监视三山别庄出入的道路,距庄门不足两里,像伺鼠的猫,极有耐心的等候肥鼠出穴,以便一扑而上。
    白天,三山别庄很少有人出入,因此路上空荡荡,好半天不见有人走动。
    他终于看到接引人魔带了人进庄,接着看到人魔偕同公孙英出庄。
    妙极了,这卑劣的小畜生显然与绝剑秦国良的人会面,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五个人,决不是跟着接引人魔前往叫阵。
    一阵好等,他是极有耐心的。
    终于,看到了返庄的人影。
    他将刀挪至趁手处,跃然欲动。
    肥鼠已经出穴,机会来了。但他不打算像饿猫一样偷偷扑上去,要建立声威,他必须表现出英雄气概。
    他看到精神萎靡的黑煞女魅,不由黯然叹息心中负疚。他对黑煞女魅甚有好感,也感到内疚!
    毕竟黑煞女魅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被公孙英兄弟暗中施毒擒走的,他护花无力,难辞其咎。
    来人渐来渐近,时候将到。
    已经到了家门口,公孙英更为神气了,心中已无负担,事情办得非常完满,难免踌躇满志,领先大踏步而行,真像一位名满天下的英雄霸王。
    廿步外,路旁踱出一个人影,一步一顿。阴冷、坚定、沉着、气势迫人。
    “张允中!”五个人几乎众口同呼。
    张允中当路屹立,手按在刀靶上,虎目炯炯,有如天神当关,目不转瞬地目迎五位高手接近。
    公孙英吃惊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震惊中,脚下一慢。
    “你这卑鄙无名人轶事耻的贼王八!狗杂种!怕死鬼!”张允中几乎把所有的脏话都骂出来了:“赶快发信号求救兵,求你那老爹赶快出来救你这怕死鬼。像你这种混帐儿子,平时在家里作威作福,称雄道霸,一到了外面,就变成了龟儿子,一有困难就哭爷叫娘。
    叫,叫呀!”
    公孙英再窝囊,也不好意思发讯求援啦!羞愤难当,也激怒得像疯子,咬牙切齿一步步向前接近。
    “你骂得好毒好痛快。”公孙英从齿缝中迸出可怕的声音:“我要不将你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剁浆……”
    “你就不是人养的。”张允中恶毒的话接上了,要尽量激怒这位江湖未来的霸王:
    “你把你老爹的三山别庄辛苦经营,闯刀山剑海所挣来的声望,全部断送掉了,你根本就不是人养的混帐儿子。”
    公孙英手搭上了剑靶,杀气涌腾。
    三名随从立即超越,三面合围。
    黑煞女魅向侧退,眼中怨毒的火花。
    “俗语说,事不过三。”张允中缓缓拔刀,语气转厉:“你这小杂种身怀绝技,两次用诡计暗算在下,不会有第三次了,幸运之神不会永远跟着你,你必须为你自己的罪行负责,付出代价。”
    四支长剑形成包围,无形的杀气像怒涛般向他集中,强大的逼人气势,一波一波向他涌去。
    “我要刺你一千八百剑!”公孙英咬牙切齿拔剑叫吼。
    这瞬间,四支剑同时发起攻击,剑气乍合。敌势强但力量分散,必须保持先制的好机,敌动我先发,全力突破一点。
    刀气迸发,人影电闪。
    鱼龙反跃奇快绝伦,淡淡的人影反飞、扭转,越过从后面冲上发剑攻击的人顶门上空,刀光可怖地疾落,有如雷电下击。
    这位仁兄根本没看清变化,但觉剑锋指向处,人影突然在剑尖前消失,立即感到刀气临头压体,收不住脚步,直向对面挥剑上扑的公孙英冲去。
    公孙英吃了一惊,百忙中收剑斜闪。
    这瞬间,这位以江湖未来霸王自命的大少庄主,眼角瞥见前面惨剧发生与结束,只惊得心向下沉,浑身发冷,握剑的手突然出现颤抖现象。
    他的三个随从,皆是身怀绝学的一等一高手,名义上是随从,其实是他的保镖,真才实学即便不比他高明,至少也和他不相伯仲。可是,一照面之间,三个人似乎并没抓住出招的机会,全完了。
    事先,已从绝剑那些人口中得到消息,知道张允中的刀法神乎其神,与早期的刀神招路颇为近似。
    因此两方的人,皆对张允中的刀法深怀戒心。
    这也就是两方面的年轻英雄们宁可偷袭暗算,避免与张允中光明正大一决的原因所在,不愿冒生命之险与张允中拚命。
    这位年轻气盛,自大狂傲不可一世的大少庄主,今天终于亲眼看到结果了。
    可是,他并没看清张允中的刀法,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议,但见刀光左旋、右卷,有如电光闪烁,刀气破风的厉啸慑人心魄,从左右攻上的两个随从,两把剑连封架的机会也无法获得。
    而从他身边冲过的第一名随从,右臂已经不在身上了,几乎齐肩而折,直冲出三丈外方稳下马步。
    地面,有三条手臂,三支剑。其中一条断臂,仍死死地抓牢了剑。
    “哎唷……”开始有人叫号了。
    张允中站在原处,横刀而立恍若天神。
    “你这狗养的杂种!”张允中沉声咒骂:“现在,是你我了断的时候了,不是你刺我一千八百剑,就是我剁你几十刀。”
    公孙英打一冷战,向后退了两步。
    “你走不了的。”张允中也亦步亦趋紧逼不舍:“我要把你的手脚全卸下来。”
    “你……”公孙英语不成声。
    “上呀!公孙大少庄主。”在一旁观战的黑煞女魅大声叫:“你剑靶中的奇毒快放出来呀!左手指套的生死针快弹出去呀!你这怕死鬼怎么脊梁挺不起来了?你不是要爬上江湖霸王的宝座吗?快爬呀!机会错过,你会后悔八辈子。”
    “你这贱女人。”公孙英可找到咒骂的对象了:“还不拔剑与我联手,拚死这小王八蛋?”
    “你这狗养的杂种!”黑煞女魅模仿张允中的口吻咒骂,居然有五七分神似:“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张允中的同伴,你没昏了头吧?”
    “你你如果敢反抗我,死定了。”公孙英狞笑:“今天是你服解药的一天。”
    “你放心,黑煞女魅有你陪葬,我会死得欢欢喜喜,你再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役不了我了。”
    “你……”
    “我可怜你。”黑煞女魅拔剑,突然一剑劈开一名快痛昏的随从天灵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公孙大少爷,要不要我脱衫裙裸名人轶事体替你送终?”
    公孙英突然一纵而上,剑发射星逸虹,出其不意攻向黑煞女魅的胸口,盛怒出手,奇快、奇狠、奇准。
    人影一闪即至,刀光先一刹那光临。
    “铮!”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声震耳欲聋。
    公孙英斜飘丈外,左手在身躯跃起时弹出了生死针。
    张允中早有防备,身形侧移,伸食姆指一抄,竟然化不可能为可能,捏住了肉眼难辨的细小毒针。这瞬阆,黑煞女魅用上了绝技魅影功,到了公孙英身旁,剑发似奔雷。
    她估低了公孙英的造诣,也对自己的魅影功太过自信,满以为必可得手。
    “铮!”公孙英封开她的剑,左脚探入,左手扣住了她的右肩井,将她绊倒拖翻在地。
    “贱女人……”公孙英凶狠地咒骂,右脚踏向她的小腹。
    可是,发结被人抓住了,将他往后拖,锋利冰冷的钢刀,架住他的咽喉。
    “放……我一……马……”公孙英崩溃了,叫声像狼嗥,刺耳已极。
    黑煞女魅一蹦而起,咬牙切齿冲来。
    “先别杀他!”张允中急叫。
    “杀了我,她……她也死……”公孙英嗄声叫。
    “我愿意死,我要先分了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黑煞女魅厉声叫:“张兄,把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
    张允中一掌拍在公孙英的脊心上,将入放倒摆平。
    “姑娘,不值得。”张允中阻止黑煞女魅接近:“他这条狗命贱得很,不值得与他偕亡。”
    “张兄,你……你不知道我……我多痛苦。”黑煞女魅哭泣着叫:“我受尽了这畜生的凌辱和折磨,他已经不是人,我……”
    “我知道,姑娘,我是从他们那地牢逃出来的。”张允中说:“但我不能让你与他偕亡。他会死的,不必急,我先搜出他的解药来。”
    公孙英的百宝囊中,有好几个小玉瓶、小瓷瓶,药末与药丸有好几种。张允中不敢沾手,将药散和药丸一一倒在一幅从公孙英身上撕下的袍袂上。
    “你认识服下的解药吗?”张允中问。
    “这……药丸是豆大的乳色丹丸。”黑煞女魅摇头:“这些都不是。”
    “狗杂种!解药呢?”张允中揪住公孙英的发结问。
    “放在庄中的药室内。”公孙英神气起来了:“不放我,得不到解药。”
    “你想得真妙。”
    “黑煞女魅愿意死,在下也愿意死。”公孙英的口气顽强起来了。
    “真的呀?”
    “在下从不虚语。”
    “好吧!既然你们双方都愿意死,在下又何必强将你们留在世间?”张允中缓缓站起说。
    “只要你保证在下的安全,她就可以不死。”公孙英心中又狂跳了。
    “在下从不保证任何人的安全,我自己的安全也保证不了。”
    “可是……”
    “不要可是。黑煞姑娘,解药既然放在三山别庄,我无能为力。现在,我把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
    “谢谢你。”黑煞女魅欣然走近。
    “最好把所有的丹丸毒名人轶事药,全灌入这杂种的肚子里,再慢慢分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允中向黑煞女魅暗中打眼色。
    “对。”黑煞女魅点头会意:“让他先死在自己的毒名人轶事药上,他会做鬼也不平安。好,我来灌他。”
    “不!不要……”公孙英狂叫。
    “你要的,这都是你的宝贝。”张允中狞笑。
    “我……我可以从庄外取得解药。”
    “这句话可能是虚语,哼!”
    “真的,如果找不到,再杀我并不为晚。”公孙英哭丧着脸哀求:“我知道我对不起黑煞姑娘,但并不能全怪我。这都是八指仙婆与无情剑姑侄两人的主意,要我用尽手段凌辱她,逼她完全屈服以除去心腹大患。”
    “在地牢里,我也曾受到你父子的荼毒。”
    “张兄,一个江湖人对付仇家,难免用上最残酷的手段。”公孙英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凡是江湖人,都知道这种手段是必需的,三山别庄何能例外?我设法找解药,放我一马,我发誓,以后永远不向两位寻仇。”
    “寻仇?你配?”黑煞女魅踢了公孙英一脚。
    “姑娘,我愿赔偿你的损失。”
    “你怎么赔?”
    “我……十斤珍珠,每一颗都有指头大。”
    “唔!原来广东那批皇贡,果然是被你们弄来了。”黑煞女魅说。
    “这……”
    “我不管皇贡的事,我……”
    “你要怎样?”公孙英又发抖了。
    “解药。”张允中代黑煞女魅回答,他已经知道黑煞女魅不愿死了。
    “我一定可以得到。”
    “在何处?”
    “解我的脊椎禁制,我带你们找。”
    “好。”张允中说,动手除去公孙英的指套针管,剥掉衣袖,只留下一条裤子,这才拍开脊椎的禁制。
    “你要答应放我一马。”公孙英又提出条件。
    “好。”张允中不假思索地应允。
    “大丈夫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在下不像你这么卑鄙。快!去找解药,在何处?”
    三个随从,两个已经忍痛握住断臂创口踉跄走了。另一个已经僵死,是被黑煞女魅砍破头杀死的。
    “在我那位随从的百宝囊中。”公孙英指着随从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盛在一只瓷小葫芦内。”
    黑煞女魅一跳两丈,摘除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百宝囊,搜出小瓷葫芦,倒出三十余颗豆大的乳色丹丸。
    “不错,是解药。”黑煞女魅嗅嗅丹丸的气味:“这狗杂种把解药放在别人的身上,奸猾阴险超人一等。”
    公孙英一跳两丈,撒腿狂奔。
    “张兄,捉住他……”黑煞女魅急叫。
    “算了!”张允中摇头:“我不能食言。哼!他活不了多久的,日后我们还要和他碰头。”
    刹那间的耽误,想追也来不及了。
    公孙英逃出四、五十步外,突然止步转身。
    “姓张的狗王八!”公孙英凶狠的咒骂:“还有你,黑煞女魅,总有一天我要你们生死两难。我对天发誓,不将你们化骨扬灰,我公孙英决不罢手。你们记着:三山别庄的人决不放过你们。”
    “你也给我记着!”张允中沉声叫:“不毁了三山别庄,在下决不罢手。”
    公孙英看到他作势追赶,扭头如风而遁。
    黑煞女魅服下一颗解药,将一半丹丸用另一只小玉瓶盛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张允中。
    “张兄,你真打算毁三山别庄?”她问。
    “是的。”张允中肯定的答。
    “可是,三山别庄有如金城汤池。”
    “算不了什么,我已经完全了解庄中的奇门生克布置,不客气的说,那是学了几天奇门遁甲的人,最基本的平常学问,距神奇境界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会?”
    “我当然会。”
    “可是,他们人多势众……”
    “我也有很多人。”
    “你也有很多人?谁?断肠箫?”
    “你先不要问,我带你进府城,替你引见我的朋友,你就明白了。走!那杂种的大群爪牙快要出来了。”
    四海功曹一群人,送走了公孙英之后,立即登船召集重要的人手,研究昨晚行凶的人到底是何来路。
    四海功曹是个消息最灵通的老江湖,博闻强记武林无出其右,谙熟江湖典故武林秘辛,所以才有今天的江湖地位,绰号就是管理人间功过的神明。
    他对百毒阴婆的武林独门奇技生死针知之甚详,中者如无老阴婆的独门解药,必死无疑。就算有解药,如果不能及时将针起出,针一入经脉,片刻便会进入心经,死路一条。
    张允中被生死针击中,那么,昨晚行凶的人,自然不是张允中了,张允中已经死啦,死人是不会变鬼来行凶的。
    研讨了许久,仍然找不到结论。绝剑秦国良是北地白道英雄的代表人物,谁敢前来向白道英雄讨野火。
    其实,这群自命白道英雄的人物中,至少有一半原来是黑道的蛇神牛鬼。只不过摇身一变,追随秦国良几个白道人物,便自认是白道英雄了。
    黑与白之间,其实界限极为模糊,平心而论,天下间真正可以称为白道英雄的人,或者永远干白道行业的人,有如凤毛麟角。
    名利心害人不浅,一个所谓白道英雄,很可能在一念之间,突然变成为世人所不齿的匪类。相反地,一个黑道恶棍也可能在一念之间,变成不世的英雄。
    船上在研究计议,岸上的帐幕和芦棚中,英雄们也在聊天或休息,警戒比往昔增强了一倍。
    芦棚南端不远处,那位担任警戒的大汉,突然发现三丈外的草丛中,升起一个背影,立即紧张起来。再一看,吓了一大跳。
    “断肠箫!”大汉拔刀狂叫示警。
    “鬼叫什么?”断肠箫阴阴一笑:“快去叫四海功曹来,老夫有话问他。”
    不用叫,船上的人已闻警纷纷奔上岸来。
    不片刻,三四十名高手已列阵面面相对。
    四海功曹仍是夫子打扮,他是这群人的军师,代表绝剑秦国良发施号令。绝剑不见现身,他就是司令人。
    “萧前辈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四海功曹行礼笑问,态度倒也恭敬。
    “有件事老夫大感困惑,所以前来查证。”断肠箫大刺剌地说,摆足了前辈的架子。
    “前辈何事困惑?”
    “你们与三山别庄似乎誓不两立,对不对?”
    “不错。”
    “奇怪,如此对峙,叫骂一番,然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两场,像誓不两立吗?”
    “双方已约定按江湖规矩公平决斗,不能乱来。而且,公孙庄主拒绝大规模了断,固守不出,所以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唔!不对。”
    “有何不对?”
    “老夫目前不打算说,我要进一步追查其中诡秘,届时再说,告辞。”
    “前辈请……”
    断肠箫身形疾退,冉冉而去。
    四海功曹脸色一变,眼中涌起浓浓的杀机。
    “这老狗会坏事。”四海功曹向身后的九天魔鹰低声说:“带几个人,永除后患。”
    “好的。”九天魔鹰会意的点头。
    “曹叔,我和舍妹也跟去了。”秦吉光说:“我已经想出对付这老狗的方法了。”
    “少公子,你不能冒险。”四海功曹一口拒绝:“你兄妹的安全,我要向令尊负责。”
    “哼!曹叔,假使不冒险,我兄妹一辈子也休想出人头地,别管我的事好不好?”
    “这……”
    “家父不会要你负责,别管我的事。”秦吉光不客气的说。
    断肠箫走上了到府城的大道,一面走一面思量。
    人老成精,他老人家早已看出这次黑白道群豪寻仇结算,有些征兆不合情理,所以故意向四海功曹透露口风,希望会引起一些变化。
    不久,他发觉后面有人跟来。
    阳关大道,人人可走,他并未介意。
    即使是跟踪他的人,他也没放在心上。
    当初绝剑带了一大群爪牙,前往三山别庄挑衅,打扰了他的清静,他出面赶人。当时,双方高手齐出,主脑人物皆在场,但都不敢出面向他挑战。最后绝剑的儿子,总算勇敢的站出来攻了他一招。
    由此可知,他断肠箫的声威,足以镇住这两群黑白道人物,这些人还没有对付他的力量与胆气。
    他走得很慢,后面跟来的人脚下却相当的快。
    近了,将接近他的身后了。
    是两个老农打扮的花甲年纪村夫,穿得朴实,脸孔毫不起眼,手中各点着一根竹杖,一面走,一面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腔的土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状极安详愉快。
    扬州与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隔岸相对,划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
    但在风土民情来说,正好相反,扬州号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所以在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看到带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味的人,一点也不奇怪。他心中一宽,戒意全消。
    如果他知道一些急于扬名立万的人,正处心积虑要除去他这种阻碍旁人出人头地的老一辈名宿,以便建立自己的声威地位,他便该早些远离是非之地,以策安全,在江湖,是年轻人的天下。
    江湖没有长青树,玩命毕竟是年轻人的事,所以俗语说:自古英雄出少年。自以为声威远在恋栈不退,下场是相当可悲的。
    两个老农谈谈笑笑,逐渐到了他的身后,大道甚宽,两老农早早便向道左移,要从他的左方超越。
    “今年雨水足,收成一定会超过去年。”一个老农说:“我打算岁梢时候,替我那浪荡儿子娶一门媳妇。”
    “是啊!六哥。”另一位老农说:“应该的。有了家,成了亲,没上络头的野马就会归槽,可以勒缰啦!唉!这些年轻人。”
    断肠箫对这些家务事毫无兴趣,他的注意力,被从前面路的岔道走出大道的两个青衣男女所吸引。从背影上看出是男女,没看到面庞。
    女的穿得朴素,青衣裙飘飘,向前一掠三丈。
    男的突然在前面飞跃而起,半空中用怒鹰翻云绝技连翻腾三周半,远出三丈以上,突然手脚一敛,直挺挺地从女的后部上空急插而下。
    看着双方接触,猛地手脚箕张,以饥鹰搏免身法猛扑而下。
    “九天魔鹰季天翔!”断肠箫讶然轻呼,远在五、六十步外,看身法便知对方的名号,不愧称老江湖。九天魔鹰季天翔,天下七支鹰之一。
    这瞬间,他完全忽略了已到了左侧后方的两个老农。
    “正是他。”一个老农用变了的嗓音说。
    一切反应已来不及了,死神已向他伸出了魔手。
    他感到左腰背一震,接着又是一震。
    至少有两件歹毒的暗器进入他毫无警觉的身躯。
    啪一声响,笼在袖内的黑箫跌出落地。
    前面,两男女回头飞掠而来。岔路竹木挡住视线的地方,也掠出四个人,六个人来势奇快,冉冉而至。
    “噗啪……”竹杖及体又快又急。
    他向前一栽,感到浑身疼痛僵硬,彻骨奇痛令他气散功消。
    但他不能等死,咬紧牙关侧滚,一跃而起。
    “噗!”竹杖落在他的头侧,一阵昏眩,双腿一软,扭身重重地摔倒。
    第二次用手挡住竹杖,跪一腿站起。
    六个男女狂风似的卷到,三支长剑几乎同时贯入他的身躯。
    “呃……”他终于失去挣扎的力道,老眼朦胧中,他看到三支剑的主人。
    女的他不认识,好美好美的一位少女。
    男的他认识:九天魔鹰季天翔,年轻人秦吉光。另一支剑也是年轻人的,他不认识这个人。九天魔鹰是随着三支剑之后,用细长的铁鹰爪,扣入他的胸口。
    这瞬间,卅余步外府城方向出现五个人影。
    “你们干什么?”喝声似天雷狂震。
    五个人随着喝声,飞掠而来。
    “扯活!”九天魔鹰急急下令。
    八个人向路北一窜,消失在林木深处。
    五个人到达,已看不见凶手的人影了。
    路东百十里外,张允中与黑煞女魅正快步向府城赶,绕过一处道路折向弯道,便看到凶杀的现场。
    五个人围着断肠箫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议论纷纷,有人主张报官,有人主张按江湖规矩私自掩埋,江湖仇杀的官司是不好打的,所以江湖人的豪语是沟死沟埋,路死插牌。一个江湖人的死是冷漠的、悲壮的。
    有人找到了遗落在路中的黑箫。终于,那位在远处便出声大叫的壮年人,认出了这支铁箫。
    “咦!这是传说中,江湖怪杰断肠箫萧不去的铁箫。”壮年人不胜惊讶:“此老功臻化境,威震江湖,难怪有八个男女围攻他,三两个武林一等一的高手,绝对不敢在他面前撒野。”
    张允中已到了十余步外,大吃一惊。
    “怎么一回事?”张允中飞奔而至,看到了黑箫,看到了死状残忍可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天哪!萧老前辈……”
    五个人一惊,纷纷让开。
    “诸位,是怎么一回事?”他略一察视,站起沉声问,脸色难看已极。
    “咱们是过路的,远远地看到这里八个人围攻死者。”壮年人将箫递给他:“八个人,六男二女……”
    壮汉将目击的经过,所看到的一一说了。
    “人是从北面越野走的,可惜咱们在远处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壮汉继续说:“看来,死者一定是江湖前辈断肠箫了。兄台如果想追查凶手的底细,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伤痕中,或许可以找出一些线索,咱们无能为力,十分抱歉。”
    “谢谢诸位的隆情高谊。”张允中咬牙说:“我会查出凶手来的,我会让萧老前辈死得瞑目。”
    黑煞女魅的目光,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胸口创痕移至后背,翻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她双手沾满了鲜血。
    她发现了暗器所造成的创口,伸指一阵探索。
    “妙刀郑德的掌中刀,和夺魄童七郎的夺魄无影锥。”她站起悚然说,掌心托着沾满鲜血的两种暗器。五个人全变了脸色。
    “这两个可怕杀手,难怪!”壮汉骇然说:“抱歉,咱们惹不起他们,咱们走。”
    五个人悚然而走,似乎吓坏了。
    “天杀的混帐东西,是他们。”张允中夺过两把暗器:“我会找到他们的。”
    “绝剑那些人中,使用爪形兵刃的人有一个。”
    “谁?”
    “九天魔鹰季天翔。”
    “我记住了。”
    “不要杀他。”
    “什么?”
    “我正要找这个人。”黑煞女魅眼中涌现煞气:“原先,我怀疑飞天豹是我要找的人,可惜飞天豹已经死了。在三山别庄,我听说绝剑后到的人中,有七支鹰之一的九天魔鹰,我要找他,可能找对人了。”
    “找他有何要事?”
    “求证一件血案。”
    “血案?是什么……”
    “你先别管。”黑煞女魅不愿解释:“张兄,找到他,请要活的。”
    “我会尽力而为。”
    “我希望尽快找到他。”
    “那是当然。不过,三山别庄的事要先办。走,我们找地方安葬萧老前辈,人死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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