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八修_诸葛青云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七章魔心舍利
    只见一根粗够五尺的石柱,耸立于茫茫黑暗之中,顶端周围有无数小孔,从孔中喷出暗赤色的火焰来,那熊熊火舌高达数丈许,自孔中喷出之后,便往上倒卷,合拢成一个圆形的大火球!
    火势虽猛,但火光却并不太强,在这深沉的黑暗中,闪闪烁烁,令人有若置身炼狱之感!
    在火球里面,隐约看见一个肥胖之人,盘膝而坐!
    何可人乍一瞥见之下,竟禁不住「啊」了一声!掉头不敢再看!
    韩剑平仔细望去,发现此人的形貌,竟与锺离秦或是锺离汉十分相似,但浑身上下,赫然一丝不挂的,连脑袋和下颚也是光秃秃地寸草不生!
    奇怪的是这人既然赤身坐在火欲之中,不但皮肤没有灼伤,连汗都不冒,并且脸色铁青,看来毫无人色,彷佛是被冰雪冻僵了一般!
    此际,但见他睁着一双像死鱼般的眼睛,口也未开,只从喉咙里哇出一丝微弱的声音,道:「原来二位乃是仗着这异种狗枭之力,那就难怪不惧这地火的热焰了!」
    韩剑平扬声道:「尊驾就是「锺离?」么?」
    火中之人道:「不错,朋友是……」
    韩剑平道:「在下韩剑平,这是我盟妹何可人!」
    「锺离?」似乎对这两位名字甚为陌生地「哦」了一声,道:「何姑娘,我己身同化石,并且年已过百,纵然赤身裸体,又何妨正眼相视我遭劫的惨况呢?」
    何可人闻言,这才释然回过头来。
    韩剑平道:「八妹!你打算怎样救他?」
    何可人目注那火球,看了一会,道:「合我们身上两瓶「柴达木河灵泉」之力,也许能将这地心火谈扑灭,然后……」
    话未说完,「锺离?」已急声截口道:「不!不行!这地心火焰一灭,穴口上面的云气便立刻凝成坚冰,那时,就算二位功力再高,也难以冲破,这办法万万便不得!」
    何可人略一沉吟,又道:「那么,五哥就将你那瓶灵泉,用内家真力逼成雾状喷在火上,暂遏那火势,然后我们合运无形罡气将他护住,托到穴外再说便了!」
    韩剑平点头应喏,尚未施为,却听「锺离?」又复急声道:「这办法也行不通,两位不要乱动!:」
    何可人道:「为什么行不通?」
    锺离且道:「我早已说过,我这付臭皮囊只要被天风一吹,便立化劫灰,二位与其多费手脚,反不如就此助我解脱的好!」
    何可人脸色一整,沉声道:「锺离?先生!我们这样冒险下来救你,乃是因为一场未来武林劫运,可能藉你之助得以消除,所以必须一试,反正你身化劫灰,或是在此地解脱,结果都是一样,又何必固执呢?」
    锺离且诧声道:「什么武林劫运?与我何千?」
    何可人肃容道:「先生此时正受地人与那人内外煎熬,多说一句话多增一份痛苦,侥幸能将你救出这地穴时再详告便了!」言罢,转对韩剑平道:「五哥可以动手了!」
    韩剑平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盛装,「柴达木河灵泉」的小铜瓶,捏在掌心,瓶口对着火球,连聚了「先天太乙真气」,猛然一逼!
    只听「嘶」的一声!瓶中的灵泉立破「先天太乙真气」逼成一蓬青色霞雾,激喷而出,直向那地心火焰罩落!
    那热力足能溶化万戴玄冰的地心火球乍一触及这「柴达木河灵泉」之际,果然立时一暗,人焰暴缩至尺许长短!
    韩剑平与何可人更不怠慢,双双扬手,内家无形罡气泉涌而出,将「锺离?」全身罩住,然后齐地催动狗枭,振翼疾升!
    「锺离?」被二人的内家无形罡气裹住,随同凌虚上升,心中虽然又惊又佩,但仍禁不住绝望地浩然歎道:「二位功力果自不凡,但又怎能永远不让我暴露于天风之下?
    只要二位内家无形罡气稍为有不济,露出一丝空隙,我仍然难逃身化劫灰之厄,这又是何苦?」
    这时,韩剑平与何可人都全神贯注,尽力施为,那还有工夫开口答话,只好把「锺离珏」的悲歎置诸不理!
    不到半盏热茶工夫,两只狗枭业已飞出百丈地穴,重见天光!
    韩剑平与何可人丝毫不敢疏忽地驾着狗枭寻了一处背风的地方降落,小心翼翼地将「锺离珏」放在雪地上!
    「锺离珏」乍见天日,虽然明知死亡在即,也禁不住心中一阵激动,颤声地道:「想不到数十年黑狱幽魂,仍能重睹天日,二位这番大恩,只好来生图报了!」
    何可人沉声道:「你且慢悲观,事情还没有完全绝望哩!」言罢,又吩咐韩剑平加劲施为,增大无形罡气笼罩范围,然后抽出手来,取出自己那瓶「柴达木河灵泉」,对准「锺离珏」,运功一逼!
    只见一缕青光,从瓶口激喷而出,穿透无形罩气,然后化作一蓬霞雾,将「锺离珏」从头到脚整个罩住!
    何可人弃去铜瓶,玉手扬处,又复将无形罡气发出,并示意韩剑平,一齐缩小无形罡气笼罩范围!
    那蓬「柴达木河灵泉」所化的青色霞雾被二人的无形罡气一阵压缩,立时转变成一层薄薄的透明液体,紧附在「锺离珏」身上!
    但见他浑身一颤,三万六千个毛孔之中,立时隐隐透出一丝丝暗赤色的淡烟,同时那死板板脸上,也渐渐露出生机……何可人眼见这「柴达木河灵泉」果然生效,不由心中大喜,娇声喝道:「锺离珏先生!请加紧的运功,将体内的邪火人逼出,只消……」
    那知,她话尚未说完,陡听「呼隆」一声巨响起处,「锺离珏」身下的玄冰竟突然爆裂开来,将他整个身子掀翻!
    同时,一条长大的白影,从冰屑纷飞中电射而出!
    变生仓猝,韩剑平与何可人不由大吃一惊,本能地将发出的无形罡气一撤,双双发掌朝那条长大白影击去!
    那知,这条长大白影虽被两人的凌厉掌力击中,但仅仅怪吼了一声!去势并未稍停,瞬即飞出数十丈以外!
    此际,何可人业已看清楚这条长大白影,头似颚鱼,身具四足,约有碗口粗细,密鳞如雪。
    从头到尾,长达两丈有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雪蚊」!
    她顿时惊喜交加,娇声喝道:「这就是「雪蚊」,五哥快追!」
    喝声中,人已腾身而起,同时引吭长啸,命两只狗枭追上拦击!
    两只狗枭正在空中盘旋,闻命而下,立时双双束翼下扑,巨爪齐舒,疾向「雪蚊」
    抓去!
    这条「雪蚊」未料到空中还有强敌,一时躲避不及,颈项与长尾顿时被四只利爪紧紧抓住!
    登时痛入骨髓,怪吼一声,奋力一挣!
    牠虽然身坚如钢,力大无穷,但两只狗枭也非凡物,是以一挣之下,并未挣脱,只听「碎」
    然的一声,一条长大身子,带着两只狗枭一齐坠落雪地上!
    两只狗枭自也不肯放松,巨翼一阵猛扑,打算再度飞起,好把对方身子扯断!
    这时,韩剑平与何可人已然赶到现场,但见一蚊两枭缠作一团,上下翻腾,扑击得冰屑纷飞,吼啸之声凄厉刺耳,狂风四卷,根本无法靠近!
    两人见这「雪蚊」居然如此凶猛,俱不由心头一凛!
    过了一会,只见狗枭的飞腾扑击之势竟然慢了下来,终于僵然不动!但这「雪蚊」
    却仍然在翻滚挣扎,凶猛之势丝毫不减!
    原来,两只狗枭虽已僵便不能动弹,但四只利爪却依然紧抓不放,使这条「雪蚊」
    不得不奋力的挣扎,以求脱身来对付另外两个强敌!
    何可人睹状,那教怠慢,觑准「雪蚊」头部朝天之际,玉手一扬,「叮铃」一声!
    一点金光电射而出,直向牠腹下一小团茶杯大的红点射去!
    「嘛」的一声!射个正着,这点金光条然直没人红点之中!
    只听「雪蚊」厉吼一声!身子一阵剧烈抽搐,便寂然不再动弹!
    韩剑平喜心翻倒地一竖拇指,笑道:「八妹这手暗器功夫,果然了得,佩服佩服!
    」
    何可人笑道:「五哥又要乱送高帽子了,如果不是两只狗枭把牠的身子赘下来,我的暗器也役法射进牠的肚脐眼里去啊!」
    韩剑平笑道:「话虽如此,但若不知那红点就是牠的要害,也是枉然,教我无从下手了!」
    何可人笑道:「不要多说了,快看看这两只狗枭才是正经!」
    韩剑平一跃上前,打算先将牠们紧抓在「雪蚊」身上的利爪擘开,那知,五指刚一沾着,便像触电般猛地缩回来,失声道:「好冷!」
    再一摸摸牠们身子,发现除了胸部尚有微温之外,连翼尖都已又硬又冷,当下,连聚三昧真火于指上,逐一将四只利爪擘了开来,道:「八妹!牠们被「雪蚊」身上的寒毒所长,血脉肌肉都已冻结起来了,只剩心头还有一丝热气,是否有办法救得活?」
    「目前暂不管牠们,同时这条「雪蚊」的身子恐怕还要等些时候才能化尽,我们且回去看看那位「锺离珏」的情形再说!」
    当下,二人遂回到「锺离珏」身边,但见那一层紧附在他身上的「柴达木河豉泉」
    ,业已凝结为坚冰,与雪地连成一块!
    韩剑平不由大喜道:「这样倒好,省得我们用无形罡气把他罩住,日下应该怎样进行施救?」
    何可人低头寻思,尚未开口,却听「锺离珏」吐出一丝微弱的声音,道:「我已经不行了,二位不要再多费心思了!」
    韩剑平诧道:「为什么?」
    「锺离珏」答道:「刚才那条「雪蚊」出现,将我掀翻之际,我的身体立被天风侵入,好在那层灵泉也瞬即凝结成冰,将天风隔断,才使我不至于立化劫灰而亡,可是…
    …」说到此处,悲歎了一声,续道:「这样一来,也带给我身子逐寸成灰,慢慢死亡的痛苦,唉!想是我从前杀孽太重,作恶多端,才会阴差阳错地道此惨报!」
    何可人闻言,柳眉紧锁,默然不语!
    韩剑平仍然不解地问道:「锺离先生,你看来仍是好好的,怎会逐寸成灰,慢慢死亡呢?」
    「锺离珏」软了口气,道:「我的身子被坚冰裹住,是以你看不清楚,其实我的双足已成劫灰,现时正逐渐向上蔓延,最多还有半个时辰我就完了!」
    韩剑平眼望着何可人,道:「八妹,他这话是真的么?」
    何可人默然点了点头,韩剑平不由着急道:「有办法挽救没有?」
    何可人摇头道:「恐怕没有了!」
    韩剑平皱眉道:「那怎么办?我们一番功夫不是白费了么?」
    只听「锺离珏」歎道:「天意如斯,夫复何言,不过,在我未死以前,我倒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关系着一场未来的武林劫运?」
    何可人道:「你是不是有一双变生的遗腹子?」
    「锺离珏」诧道:「变生遗腹子?哦……我记得遭劫之时,荆妻确已怀孕,但是否双生,那就不得而知,姑娘问这个干么?」
    何可人遂将近年来武林中所发生之事,详细说了,又道:「那锺离秦、锺离汉二人,江湖上都传说是你的后裔,并且已习得你的全部魔功,你看是否有这可能?」
    「锺离珏」默然半晌道:「这样看来,江湖传说大有可能,因为我们师门传下来的一部魔者秘笈,当我遭劫时尚留在家中,倘若真的被两个孪障全部学会的话,就算我能复体重生,也是毫无办法……」
    何可人急道:「为什么?」
    「锺离珏」数了口气,道:「因为那魔者秘笈里面,有一种奇绝魔功,练成之后,不但成为金刚不壤之身,并且能将敌对之人的一身功力,吸为己用,厉害无比,故此…
    …」
    韩剑平截口道:「但先生怎能判断那锺离秦或是锺离汉已将这种奇绝魔功练成了呢?」
    「锺离丑」道:「方才何姑娘说那「吸血星蜒」的一颗内丹,已被这两个孪障之一得去,而习练那奇绝魔功,正需这种千年毒物的内丹为引,才能练成,是以……」
    何可人柳眉一皱,道:「难道当真没有破解之法了么?」
    「锺离珏」沉声道:「没有!因为那是秘笈中研载最最厉害的一种功力,当年我就是为了寻不着千年毒物的内丹,而硬想凭自身功力习练,以致走火入魔,又复妄图利用这地心之火来恢复僵化的躯体,遂使我受此惨劫!」
    何可人不由眉头紧皱,垂首不语!
    韩剑平愁道:「但愿夺去那「吸血星蜒」内丹之人是锺离秦,否则的话……」
    何可人忽然抬头道:「方才杀死的那条「雪蚊」,或许也有内丹,如果拿去给锺离秦,用以习练那奇绝魔功,不是说……」
    只听「锺离且」沉声截口道:「不行!」
    何可人诧道:「为什么?」
    「锺离珏」道:「纵然你们能得到那「雪蚊」的内丹,使锺离秦也练成奇绝魔功,但因此一来,却会令他们兄弟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何可人瞿然道:「就算这样,也胜过让锺离汉助领群魔,蹂躏武林!」
    「锺离珏」沉声道:「但是你能眼看我锺离一门从此断根么?」
    何可人目注「锺离珏」,肃容道:「我们矢志卫道降魔,宗旨并非要赶尽杀绝,目的在求武林中能保持一团详和,但愿先生能指示一万全之策!」
    「锺离珏」默然半晌,道:「此事在我身化劫灰以后,也许有解决的希望,但你们必须相助,使我立即解脱方可,否则我徒受逐寸成灰之苦,你们也毫无益处!」
    韩剑平奇道:「你一旦死去,又怎能助我们解决问题呢?」
    「锺离珏」道:「我如立即化为劫灰,那么,在劫灰之中,乃有一粒「舍利子」…
    …」
    韩剑平诧道:「你不是佛门中人,怎会有什「舍利子」呢?」
    「锺离珏」哼了一声,道:「不论佛、道、魔、儒,凡是修身练气到了相当火候以后,都能自孕「舍利」,只不过名称不同而已……」话声微顿,续道:「我在那地心火焰之中熟练了数十年,为了保持心头一点灵明不减,遂将精、气、神都专注于心中,是以我身化劫灰之后,一颗心即成「舍利子」!」
    韩剑平仍然不解地问道:「那么,你又何以必须立化成灰,方能得到那「舍利子」
    呢?」
    「锺离珏」歎道:「身躯逐寸为劫灰的那种惨痛,你是无法想象的,那时候,内脏也随着在寸寸成灰,怎还守得住心神不散,那还能结得成「舍利」?」
    何可人缓缓开口道:「那「魔心舍利」有何用处?」
    「锺离珏」道:「你把牠交给锺离秦,如果他真是我的骨肉,同时又习练本门魔功的话,就会产生感应,那时,他自然会知道怎样处置,因你不是魔教中人,说来无益!
    」
    何可人略一沉吟,道:「好!你要我们怎样助你立刻化为劫灰?」
    「锺离珏」道:「十分简单,你们只须发出本身「三昧真火」,将我身上那层「柴达木河灵泉」
    结成的坚冰迅速溶化就行了,但必须注意,愈快愈好,否则我无法禁受时,便要全部落空了!」
    何可人道:「好!那就请你准备了!
    当下,与韩剑平盘膝坐下,一同默运玄功,将本身「三昧真火」尽聚掌下,对准「锺离珏」
    轻轻一拂!
    两份无声无形的热流朝「锺离珏」一罩之下,只见那一层「柴达木河灵泉」结成的坚冰立时化作一阵青烟而逝!
    耳听「锺离珏」说了一句:「来生再见!」便寂然无声!
    韩剑平见「锺离珏」身子仍然完整无缺,不由奇怪道:「咦!他不是说会立化劫灰么?怎话犹未了,忽然一阵寒风吹来,只听「沙」的一声!顿见「锺离珏」的身体化为一片灰尘,随风飘散,顷刻无?!
    在他原来跌坐的雪地上,却留下一粒鲜红夺目,比鸡卵略小,形似心脏的晶莹物体!
    韩剑平道:「八妹!这就是「魔心舍利」么?」
    何可人点了点头,黯然道:「想不到一代魔头,竟落得这般下场,真是可歎!」
    韩剑平神色一整,道:「总算他历尽魔劫,慎悟前非,留下这一点功德,此身虽化劫灰,但对武林大义也可无憾了!」
    何可人玉手一招,将那「魔心舍利」摄起,收入囊中,笑道:「有憾无憾,还得看锺离秦如何来达成他的遗志了,我们且过去看看那「雪蚊」的身子化尽了不曾!」
    当下,二人站起身来,走过去一看,只见那条「雪蚊」果然已化成一滩血泥,在头部脑门的位置,隐现出一白色银团的光影,闪烁耀目!
    何可人不由大喜道:「这东西果然孕有内丹,将来对付那锺离汉就不成问题了!」
    话刚说完,陡听一声阴森冷笑道:「只怕未必!」
    随着话声,五条人影像鬼魅般凌空飞落!
    何可人与韩剑平心头一震,闪目望去,发现这五个人赫然全是旧相识!
    他们是「莫邪岛主」冷威,「龙门帮主」黄戒,「夺魄神判」独孤乔,「朝阳壁主」马腾,「颠倒阴阳,摧魂秀士」于虹蝀!
    冷威当先落地,目光朝那业已化为血泥的「雪蚊」一瞥,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冷笑,回顾同来之人道:「锺离员外果然神机妙算,我们到得恰是时候,看来,魔主之位,当真非他莫属的了!」说完,这才将目光移注韩剑平,冷冷道:「韩大侠久违了,想不到……」
    话犹未了,于虹蝀突地「咦」了一声!抢前两步,目注何可人,诧异地道:「你…
    …你不是……」
    何可人不等他把话说完,冷哼一声!右手中指倏地一弹!
    于虹蝀骤不及防,胸前「七坎」重穴立被指风击中,只「吭」了半响!便胡里胡涂地气绝身亡!
    冷威亦未料到对方竟连招呼也不打,便施展杀手,欲待抢救已然无及,不由惊怒交迸,狞视着何可人,冷峻地道:「朋友一派斯文,手下竟这般狠辣,嘿嘿!今日教你难逃制公道,还不赶快通名受死!」
    何可人晒然道:「败兵之将,也敢言勇,杀了你也嫌污.了我的手脚!」转头笑对韩剑平道:「五哥啊!这厮与你曾有一些旧账,就请你来处理吧!」
    韩剑平点头经喏,对冷威一抱双拳,朗声道:「冷岛主当日弃岛而逃,使韩某未能领教绝学,深以为憾,今日重逢,万望不必客气!」
    冷威冷然道:「韩大侠要想再度尝尝本岛主「九寒晶砂」的滋味,本岛主那有不成全之理!」
    韩剑平撤出「翠竹箫」,微退半步,朗声道:「冷岛主请!」
    冷威双掌一立,便待发招,黄戒忽然垮前二步,沉声道:「时势不同,冷岛主焉能墨守成规,与对方单打独斗,应该一齐动手,速战速决力合道理!」
    韩剑平喝道:「你身为一帮主,竟甘心卖身投靠,为人鹰犬,亏你还有脸说话!」
    黄戒厉声道:「你毁我总舵,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寝你之皮,哼哼!这天山绝顶,就是你埋骨之地了!」回顾独孤乔与马腾,喝道:「咱们一齐上,把这小子宰了!」
    那独孤乔与马腾应声而出,一个撤出判官笔,一个拔刀在手,会合黄戒,齐向韩剑平攻去!
    何可人玉手一挥,笑道:「慢来慢来!他们还有陈年旧账未算,且由我来打发诸位便了!」
    黄戒等人但觉一股奇强无比的潜力逼来,几乎站不住脚,俱不由又惊又怒,齐地大喝一声,展开身形,成鼎足之势,将何可人围住,猛攻过去!
    冷威也不怠慢,双掌一挥,疾向韩剑平攻去!
    韩剑平朗声长笑!翠竹萧卷起万道青光,接招还击!
    双方顿时展开一场恶斗!
    何可人轻灵潇酒地游走于笔影刀山与强劲掌风之中,条忽地,千多个照面过去,陡地一声娇笑,说道:「三个山东道上的水陆大豪,想不到武功竟是这般稀松平常,值不得我来杀你们,乖乖滚到旁边歇歇吧!」
    笑语声中,玉手频挥,中指速弹,顿声一串闷哼之声过处,黄戒、独孤乔、马腾相继撤手扔刃,倒仆地上,动弹不得!
    韩剑平睹状,不由精神大振,翠竹萧一紧,绝招连环迸发,立将冷威圈入如山翠影之中!
    冷威眼见大势尽去,情知再斗下去便要吃大亏,当下,一咬牙关,尽展平生功力,呼呼呼一连出三掌,将笼罩身外的万道碧光震开一丝缝隙,晃身疾掠而出!
    韩剑平朗声喝道:「冷岛主,你的伙伴已然留下,你还想走么!」
    喝声中,萧影一敛,身形直拔而起,迅如闪电,飞临冷威头上,右萧腕一抖,翠竹萧立化成一幢华盖,挟雷霆万钧之势,猛然下击!
    冷威眼看无法闪避,只好咬牙一拚,身形一顿,双手向上一扬,千指齐弹,但听「嘶嘶」连响,十指乌光电射而出!
    何可人娇喝道:「五哥当心,这是「九寒晶砂」!」
    韩剑平长笑道:「无妨,这是冷岛主的礼物,看我照单收下!」
    话声出口翠竹萧所化的华盖青光倏地一敛,「先天太乙真气」贯注萧上,迎着射来的十点乌光划了一圈!
    顿见十点马光仿似万流归壑一般,朝翠竹萧上投去,顷刻间还原成十粒豆大的黑色晶砂,紧附萧身之上!
    韩剑平一招得手,更不怠慢,左掌运足十成真力,对准冷威当头拍下!
    此际,双方距离不过一尺,任冷威轻功身法再高,也难以躲得过这一掌,逼得他把心一横,厉喝一声!双掌齐心出,往上一迎﹗「砰」然一声巨响过处,双方掌力一接之下,只听冷威怒吼一声!「噗」地倒跌在地上,张口喷出一股鲜血﹗韩剑平也被震得斜飞寻丈,才得施展千斤大力坠稳住身形,降落地上﹗何可人一跃上前,关切地问道:「怎样,不妨事吧?」
    韩剑平略一运功,摇头笑道:「没有什么,只不过手腕略感酸麻而已!──说完,将翠竹箫递至何可人面前,笑道:「八妹可有办法把这十粒「九寒晶砂」收起来么﹖」
    何可人略一沉吟,从佩囊中取出一只小玉瓶,吩咐韩剑平小心控制着「先天太乙真气」,将十粒「丸寒晶砂」逐一抖入瓶中。
    韩剑平待一切停当之后,便走到冷威面前,沉声道:「我这时取你性命,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昔日在黄河口的沙洲上,害死施老人的一笔血债,需要你亲自偿还,故此才让你多活几天!」
    冷威这时动弹不得,并且真气已被击散,只好闭上眼睛,任由对方摆布。
    韩剑平弄妥之后,又复一指黄戒等人,笑问何可人道:「这三个怎么处置?」
    何可人皱眉道:「这般废物,杀了也嫌污了手脚,不如把他们的武功废掉,让他们自生自灭便了!」
    韩剑平点头赞成,遂上前动手,一面笑道:「八妹,你心地这般善良,为何刚才对那于虹蝀又那样狠呢?」
    何可人「哼」了一声,道:「那种禽兽不如之人,死有余辜,这般死活,还真便宜了他!」
    韩剑平将黄戒等人武功废去,然后解开他们受制的穴道,沉声喝道:「看在你们尚无重大恶迹与昔日曾有一面之缘的份上,饶你们一命,如今你们已同常人无异,怎样离开这天山绝顶,就要凭你们的命运了,快滚!」
    黄戒等人怨毒地望了韩剑平与何可人一眼,爬起身来,一言不发,蹒珊地朝山下走去。
    韩剑平与何可人待他们走远这才转过来察看那条「雪蚊」,只见那一滩血泥,业已冻成坚冰,何可人遂运聚玄功,骈指割开坚冰,将内丹取出,用一种特制的皮袋装好,收入囊中。
    一切停当,二人遂又分别将两狗枭仔细检查,发现牠全身僵硬如故,仍无半点起色,韩剑平不由皱眉道:「怎么办?」
    何可人略一沉吟,道:「牠们这次功劳不小,况且我们还要带着冷威回去,步行甚为不便,只好拚耗一些元气,多费些工夫,把牠们救活了!」
    于是,二人就在原地,运聚玄功,发出内家「三昧真火」,分别为两只狗枭祛除体内的寒毒。
    足足费了一天一夜的工夫,消耗了不少真气,方才将两只狗枭救活过来,但由于受创太甚,牠们性命虽然无碍,却仍然疲惫不堪,只能勉强飞起,不能乘人。
    韩剑平与何可人互一商量,决定先离开这天山绝顶,在山麓寻一处暖和的地方,好让他们慢慢的养息。
    当下,由韩剑平挟起冷威,命两只狗枭缓缓飞行相随,下山寻了一处幽谷,暂时安顿下来。
    好在这天山山区,盛产黄羊雪鸡,凭了二人的身手,自是不愁食用,并且两只狗枭得到这般滋补的食物,很快就完全健康如初!
    可是,由于这一番耽搁,当他们乘了狗枭飞抵衡山时,已是暮春三月,进入初夏了。
    祝融峰头,景物依旧,张太和等群侠听到空中狗枭啸声,纷纷出迎。
    韩剑平当先飘身落地,扬手将冷威掷在施雯面前,肃容道:「雯妹!杀害你祖父的凶手,已被我擒住,特地带回来交给你发落!」
    施雯一见是冷威,不由杏眼圆睁,咬牙喝道:「万死恶贼,我要把你的狼心狗肺挖出来,祭我的爷爷!」
    冷威经过了多日的调养,内伤虽已复元,但穴道依然受制,动弹不得,情知无法幸免,遂冷笑了一声,道:「本岛主既落在你们手里,要杀就杀,何必噜嗦!」
    「呛」地一声!施雯已将短剑撤在手中,仰天悲声道:「爷爷!爷爷!您在天之灵,看雯儿挖这恶贼心肝,为你报仇雪恨!」
    话声一落,一咬银牙,玉腕一探,青光闪处,「噗哧」一声,短剑已直没入冷威的胸膛!
    冷威一声惨哼!痛得脸如土色,浑身抽擂,冷汗直冒!
    施雯纷捡铁青,眼中喷火,注定着仇人,咬牙切齿,左右猛地一绞一挑。
    「哗」的一声!腥血四溅,冷威胸腹洞裂,一付毫无人性的心肝立破刷出,刺在短剑上面,只痛得他惨吼了半声,便气绝身亡,尸横就地!
    施雯手持短剑,对仇人的心肝看了一眼,忽地疾奔几步,朝着东北方伏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群侠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手刃亲仇的流血惨剧,各人心中一面固然代施雯欢喜,但一面也产生无限的感慨!
    白牡丹直待施雯哭得够了,这才走过去扶她起来,笑慰道:「雯妹你手刃亲仇,正该欢喜才是,千万不要哭坏了身体才好!」
    施雯止住悲声,抹了抹眼泪,走回来谢过了韩剑平。
    张太和这才命龙庸把冷威的尸体拖去掩埋,然后同群侠进入屋中,询问韩剑平与何可人此行经过。
    何可人逐将天山绝顶发现「魔中之魔」锺离珏,如何获得「魔心舍利」及「雪蚊」
    内丹,重创八魔爪牙等等经过,一一详细说了。
    群侠听完,俱不由大为高兴!
    张太和却沉吟道:「这一着意外的收获固然好到极点,但不知那锺离秦是否肯作这阅墙之争,骨肉相残之事,却是一项重大的问题,不可不加以研究!」
    何可人点头道:「大哥的顾虑,我也曾想到,这件事情当然要费不少工夫,是以我打算回来之后,便和大家暂别,作一番布置安排﹗」
    群侠听了,俱不由一愣,尤其是韩剑平,他三个月来与何可人朝夕相对,饱尝温馨,正在热的阶段时,如今又要劳燕分飞,脸上顿时禁不住流露出黯然之色,眼望着何可人,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半蓝启明笑道:「八妹,你看五哥这付模样,就大发慈悲,和他一道走吧﹗」
    何可人白了他一眼,道:「谁要你来多咀,这又不是三年五载,只不过小别数月,重阳佳节
    又复相聚,有什要紧﹖」
    这几句话儿,明是骂着蓝启明,暗地里,韩剑平何尝不明白是说给他听的,当下,一仰心情,慨然道:「暂时分手也好,我也应该静下来,把师门心法好好研练研练了!
    」
    何可人微微一笑,转对张太和说道:「那一炉丹药,炼到什么程度了?」
    张太和屈指一算,道:「开炉至今,颇为顺利,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准定于端午那天,就可以炼成了!」
    何可人点了点头,又道:「那么,大家在武功方面,进展如何?」
    张太和摇头笑道:「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并没有多大进展,倒是丹妹和雯妹两人,在剑法上却有极大的成就,将来在剑道方面,可能会独步群伦哩!」
    白牡丹娇笑道:「大哥平日并没有作高帽生意,怎地忽然送我和雯妹一顶?其实我和雯妹的这点成就,还不是兄长们教导有方所致么。」
    张太和笑道:「我们怎敢居功教导两字,丹妹不用太谦!」转对何可人道:「八妹打算何日归来,同赴南海?」
    何可人想了想,摇头道:「我不回来了,重九那天,我准在南海普陀和大家见面便了!」说完,便待起身告别……李玄忽地一拍脑袋,叫道:「我几乎忘了一件大事,我也要走了!」
    群侠不由一征,张太和诧道:「什么大事,令二弟这般紧张?」
    李玄搔了搔头上的乱发,道:「我得敢快去寻那「七面怪人」宇文化,设法把他的七张脸皮弄到手来,不然的话,我就要输给锺离秦了!」
    张太和「哦」了一声,瞧了何可人一眼,笑道:「二弟大可放心,我敢担保你和锺离秦的打赌,最低限度也是个和局,绝对输不了!」
    李玄怪眼一翻,摇头道:「除非你能说出一番道理来,否则我可不受你的担保!」
    张太和笑道:「道理很简单,但目前是天机不可泄漏,到时便见分晓,我劝你还是稍安毋躁,笃定和我们看守丹炉,同赴南海就是了!」
    李玄摇头道:「这样看来,我的酒葫芦该送给你去装药了!」
    群侠不由哄然大笑,当下,簇拥着何可人,走出堂屋,何可人忽然想起一事,对韩剑平道:「五哥啊!我想把你那只狗枭带走,好么?」
    韩剑平笑道:「八妹怎地客气起来了,反正我留牠也没有什么用处,你尽管带走便了!」
    何可人微微一笑,便撮唇长啸,命两只狗枭飞来,衣袂微飘,人已端坐枭背上面,挥手与群侠道了别,在空际略一盘旋,便率了狗枭,朝东北方飞去!
    群侠直望到何可人及两只狗枭的影子消失于碧空之中,这才返回屋内。
    韩剑平忽然想起一事,眼望张太和,道:「大哥,我记得那锺离汉曾邀约群魔,于清明时节,聚集幕阜山下他的庄中,会商推选领袖,此事我们要不要去探看一番?」
    张太和摇头笑道:「不用了,管他们谁当首领都是一样,并且转眼就是清明,时间上也来不及,与其往返积劳,还不如趁这有限时光,勤练武功的好!」
    于是,群侠就在祝融室头,继续守炉炼丹,勤练各人师门心法。
    韶光易逝,很快就到了端阳佳节﹗这一天,正午时分,群侠带着期望而兴奋的心情,围坐炉旁,张太和命龙庸熄去炉火,然后默运玄功,遥向鼎一抓﹗「呼」的一声,鼎盖顿为一股无形?力吸起,密室中登时弥漫着一阵沁人的清香﹗张太和这才手托玉盘,小心翼翼地将鼎中丹药摄出,置放盘中,仔细一数,竟有一十六颗之多﹗蓝启明诧道:
    「我们一共才十一个人,这丹药卜竟多出五颗,难道还有人需要么﹖」
    张太和笑道:「这倒不一定,反正有多无少,总是好事,小六子何必大惊小怪呢﹖」
    当下,将丹药分与在座之人,剩余的用一只玉瓶装好,带在身上。
    韩剑平道:「如今丹药已成,大家的师门心法亦已磋碰练纯熟,何不早日动身,从从容容地,岂不比匆忙赶路,受那披星戴月之苦好得多么﹗」
    蓝启明接口道:「五哥之言颇为有理,我也要早些到达舟山定海,看看那位「七巧玲珑醉鲁班」公冶龙,将我那只「聚宝万花篮」造好了不曾,并且一件新兵刃在手,总得先行练习一番,使用时才能够得心应手﹗」
    李玄悬念着和锺离泰打赌之事,自然一力赞成这早日动身之议。
    张太和见曹长吉等也没有异议,祗好点头答允,当下,各人将随身应用之物收拾舒畅,下了祝融峰头,取道往浙江而去。
    一路上,晓行夜宿,顺便游山玩水,到了八月底,便安抵定海悬城。
    群侠就在城中一家最大的客店安顿下来,韩剑平便待上街寻那「七巧玲珑醉鲁班」
    公冶龙,忽听吕慕岩「啊」了一声﹗道:「且慢﹗」
    韩剑平诧道:「什么事?」
    吕慕岩目注李玄,道:「二哥,你曾答应老王,准备罕世美酒,送给「七巧玲珑醉鲁班」公冶龙,作为铸送「聚宝万花篮」的报酬,不知你准备好没有﹖」
    李玄怪笑道:「我以为老四有什么要紧事儿,这般大惊小怪,那罕世美酒,我早准备好了!」
    蓝启明望了李玄背后那只大葫芦,道:「二哥葫芦里面,装的是什么罕世美酒﹖最好先说给大家听听,否则到时害我拿不到「聚宝万花篮」,看你怎样交待﹖」
    李玄怪笑一声,道:「小六子不要慌,那罕世美酒不在葫芦里面!」说时,一面从怀中取出一粒大如龙眼,含有奇异香味的白色丸药,笑道:「凭着八好送我的一粒「酒母」祗消分半粒给那「七巧玲珑醉鲁班」公冶龙,还愁他不千肯万愿地将「聚宝万花篮」交给你么﹗」
    蓝启明不由喜得连连作揖地说道:「多谢二哥,竟为小弟这般重大牺牲,令小弟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
    李玄怪笑道:「你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只要你和雯妹大喜之日,请我多喝几坛就是了!」
    施雯啐了一口道,道:「二哥就是这样老没正经!」
    群侠不禁哄然大笑,一齐出了店门,由韩剑平领路,寻着「七巧玲珑醉鲁班」公冶龙的寓所,通名请见。
    这公冶龙乃是个貌相清瞿的老者,闻报之下,亲自出迎,将群侠让至内堂,分宾主落座,吩咐下人敬上茶水,这才对韩剑平笑道:「老弟为何迟至今日才来?这几位怎样称呼?」
    韩剑平按序将群侠姓名引介之后,含笑道:「去年修书致候以来,本应早日前来拜望,无奈琐事纷忙,是以拖延到今天……」当下,便将这一年来所遭遇之事,约略说了,又道:「不知那「聚宝万花篮」公冶兄造好了没有?」
    公冶龙笑道:「老弟嘱咐之事,愚兄怎敢怠慢,早就铸造成功了!」说完,起身进入室内,将「聚宝万花篮」取出来,遽与韩剑平,笑道:「请看看合不合适,以及有什么须要改良的地方!」
    群侠围拢过来,仔细监赏,只见这只「聚宝万花篮」乃是用「元磁寒铁」铸成,比普通花篮略小,式样极为精巧!不但专能吸取任何金属的暗器,并且篮中装置的花朵,更能随时随意地发出伤敌,更有锁拿对方兵刃等诸般妙用,果然是一件极具威力的奇形外门的兵刃!
    蓝启明简直爱不释手,啧啧赞美不置!
    韩剑平待众人看罢,笑对公冶龙道:「这种兵刃,定然费了你不少的心血,小弟愧无以报,仅仅以此……」
    公冶龙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双手齐摇,笑道:「用不着,况且为兄的嗜好,老弟又不是不知,所以只须……」
    韩剑平也摇手笑道:「正因为一般珍宝,不在老哥眼内,所以才让我二哥割爱,分送你半粒的「酒母──公冶龙一愕,道:「酒母?」
    李玄从怀中取出那拉「酒母」,怪笑道:「不错,这……」
    公冶龙已迫不及待地伸手一把接了过来,凑向鼻端闻了一闻,登时眉开眼笑地叫道:「妙!
    妙!实在妙!李兄送我这礼物,简直妙到毫颠,胜过千筋明珠,万两黄金……」话声忽然一顿,又仔细将「酒母」深深嗅了一嗅,眼望李玄,道:「李兄怎地只肯给我半粒?」
    李玄怪笑道:「我也是个老酒鬼,分你半粒,已经等于要了我半条老命了呢?」
    公冶龙软了口气,道:「也罢,半粒就半粒,但分开之时,须要公平一些!」
    星侠见两个老酒鬼的神态,都禁不住暗地好笑!
    李玄转眼看着张太和,道:「我牺牲了半粒「酒母」,总算完成了小六子的一桩心愿,但眼见明天就是九月初一,大哥既有神机妙算,总得替我想个法子,把宇文化的七张脸皮揭下来才好!」说着,一面伸手问公冶龙要回那拉「酒母」,准备拿来分为两半……公冶龙忽地一缩手,紧握着那拉「酒母」道:「慢来慢来!」
    李玄怪眼一翻,道:「怎么了?」
    公冶龙笑道:「刚才听你提起什么宇文化的七张脸皮,使我突然想起一件与你极有关系的事儿,可能令你把另外的半条老命也送给我!」
    李玄诧道:「什么重大的事情,值得我拿半粒「酒母」来交换?」
    公冶龙故作神秘她笑道:「你想不想得到宇文化的七张脸皮?」
    李玄应声道:「当然想……」话声忽顿,目注公冶龙,诧道:「莫非你……」
    公冶龙点头笑道:「正是,如果你愿意把这粒「酒母」完全割爱,我就把宇文化的七张脸皮给你,你看值不值得?」
    李玄摇头道:「我不信你能够把宇文化的七张脸皮揭得下来!」
    公冶龙笑道:「你知不知道他那七张脸皮,是谁制造的?」
    李玄摇头道:「不知道,难道是你?」
    公冶龙连连点头笑道:「昔年我替他制造时,觉得甚为好玩,就照样多造了一份,想不到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李玄摇头道:「你的话实在令人难置信,除非……」
    公冶龙忙道:「我这就去拿来让你验看,包你满意就是!」说完,匆匆进入内室,拿了个小巧的反匣出来,交给李玄,笑道:「货色丝毫不假,若有不对,包退还银!」
    李玄将信将疑地接过皮匣,打开一看,异见里面盛放着七张制作得极为精巧的人皮面具,张张相貌不同,正是宇文化的七张脸皮,不由又惊又喜,怪笑说道:「好好好!
    咱们这笔生意成交了!」
    公冶龙大喜道:「那我就多谢厚赐了!」
    李玄怪笑连声,喜孜孜地将皮匣盖上,正待放入怀中,却忽然浓眉一皱,「咦」了一声!猛然一把揪住公冶龙,怪声喝道:「不对不对!你外号人称「七巧玲珑醉鲁班」
    ,可见只精于五金土木之学,怎会擅长制造人皮面具的功夫,这七张脸皮是从何处得来,赶快招认!」
    韩剑平不由一惊,忙道:「二哥有话好说,不可乱发脾气!」
    公冶龙却神态自若地说道:「李兄,那七张脸皮是不是假的?」
    李玄怪眼一翻,道:「假倒是不假,但我决不相信是你造的!」
    公冶龙笑道:「生意已然成立,李兄这时才醒悟,不嫌迟了一些么?」
    韩剑平诧道:「怎么,这七张脸皮,当真不是公冶兄造的么?」
    公冶龙笑道:「我那有这种本事,这是宇文化交给我,托我转交给李兄的!」
    此言一出,群侠俱不禁为之一愕!
    李玄摇头道:「谁相信你的鬼话?」
    公冶龙笑道:「事实如此,信不信由你!」
    李玄怪眼双翻,喝道:「好吧,就算你的话是真,但宇文化既然托你转交给我,你就不该利用来讹骗于我,快将「酒母」交出来,否则教你好看!」
    公冶龙仍然神态自若地笑道:「宇文化虽然托我把这七张脸皮转交李兄,但并没有规定我用什么方式转交,李兄怎能乱用讹骗两字相责?」
    李玄听了,不禁为之气结,说不出半个字来!
    韩剑平趁机劝道:「算了算了,二哥就看小弟面上,把你的手放开吧!」
    公冶龙笑道:「李兄莫要这般气苦,常言道:宝剑赠与烈士,红粉赠与佳人,李兄既知我是一个酒鬼,又何妨将整粒「酒母」送我,构成一完整的人情哩!」话声微顿,目光一扫群侠,又复笑道:「诸位远道而来,我又忝列地主之谊,是以无妨牺牲半粒「酒母」,化一缸清泉为罕世美酒,并以海鲜佳肴来,与诸位共谋一醉如何?」
    李玄「嘓」的吞了一口口水,把抓住公冶龙的五指一松,软了口气,道:「罢罢罢!谁教我喜欢喝酒又复爱吃,公冶兄就赶快吩咐厨师傅大显身手便了!」
    群侠不由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韩剑平对公冶龙抱拳笑道:「我二哥多有得罪,请公冶兄勿怪!」
    公冶龙整了整衣襟,笑道:「我第一眼见到李兄,便看出乃是一位豪放不羁的奇客,及至他突然出手,我察言观色,就知道他这番做作,不过是想讹诈我一顿美酒佳肴而已,我与他有同好,又何怪之有呢?」
    此言一出,立时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当下,公冶龙一面命人吩咐厨房准备佳肴,一面着人抬上一大缸清泉,然后取出「酒母」,用银刀轻轻一切,分出两半,放了半粒进缸中!
    此时,群侠都围了过来,看看这粒「酒母」,到底有什么妙用,只见一阵细密的水泡冒处,那半粒的「酒母」顷刻化尽,顿时──一股醇冽异常的酒香,悠悠射进各人的鼻端,令人心神俱醉,彷佛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泡在美酒之中,说不出的舒服!安逸!
    李玄咐掌怪笑道:「妙!妙!妙!果然是众酒之母,孕化出罕世美酒!」话声一落,便已迫不及待地张口一尺!
    「呼」的一声,缸中美酒立化一缕白光,飞投入李玄口中!
    张太和一摆手,笑喝道:「慢来慢来!老二恁地猴急,不怕主人笑话么?」
    那一缕酒泉「划」然中断,李玄「嘓」地把口中美酒吞入腹中,「啧」了一声!怪笑道:「实在是好酒!
    这时,侍仆已将筵席摆开,公冶龙遂按序揖客就座。
    海鲜佳肴,一道接一道献上来,内堂中扬益着酒香,菜香,以及如珠笑语,这一顿酒,直喝到了深夜,群侠方才尽兴辞归。
    次日,九月初一,群侠一觉醒来,已然日上三竿,等候锺离秦前来赴约!
    那知,一直等到日落天边,夜幕低垂,仍未见锺离秦的影子!
    直到三更将尽,群侠等得不耐烦,正欲动身离开之际,这才隐约瞥见一叶扁舟,从海上疾驰而至!
    眨眼来到岸边,只见船头上赫然踞坐着那神态冰冷的锺离秦!
    李玄双掌一抱怪笑道:「锺离兄久违了!看你来得如此匆匆,敢情已将「魔心秀士」古玉奇的一颗魔心搞到了?」
    锺离秦没有上岸,柢把头微微一摇,冷冷道:「没有!」
    李玄不由大喜,从怀中取出那只皮匣,扬手向锺离秦掷去,怪声笑道:「请你看看这个!」
    锺离秦接住皮匣,打开一看,随即阖上匣盖,揣入怀中,冷然道:「你赢了!」
    李玄怪笑道:「好说!就请上来和我们一道,重九之日,同赴普陀,喝诸葛飞琼一杯寿酒便了!」
    锺杂秦冷然摇头道:「不!」
    「怎么?你要赖皮不成?」
    锺离秦冷然摇头道:「不!」
    李玄怪眼双翻,道:「那……你为何不上来和我们一道?」
    锺离秦冷冷道:「重九之日,普陀见!」话完,微一挥手,扁舟立即掉头,飞驶而去,眨眼隐没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李玄无可奈何,只好苦笑几声,同群侠回转县城。
    第二天,蓝启明便将那只「聚宝万花篮」,配合师门「凤落歧山」身法,以及七十二招「碧悟飞凤生死手」,几番钻研,创出一套奇诡绝伦,神妙莫测的招式来。
    群侠又从旁提供意见,轮流陪着餵招演练,是以短短几天工夫,蓝启明便将一只「聚宝万花篮」使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也就在这几天工夫,已陆续来了许多武林人物,城中所有客店,为之全部住满,好不热闹!
    但却未发现众魔头及其爪牙的?影!
    到了初入这一天早上,城外码头上已泊了五艘打了普陀旗号的巨型海舶,并遣出数十名接待人员,进城到各家各店发出通知,说凡是持有大红寿柬的贵宾,统请于正午上船,开往普陀,参加当晚的暖寿盛宴!
    张太和等人眼看这许多武林人物当中,几乎尽是黑道枭雄,正派的高手并没有几个,俱不由心生厌恶,互一商量,遂决定步行往沈家门,在那里雇船,单独驶往普陀。
    那知,当他们抵达沈家门,正待雇船之际,竟发现码头上,靠着一艘华丽的楼船,船头插着一杆锦旗,旗上赫然大书「八佾仙搓」,迎风飞舞!
    群侠见了,不禁为之一征!
    同时,又见四名青衣壮汉迎上前来,躬身齐声道:「小的们奉命在此恭候多时,请诸位移驾上船!」
    李玄怪眼一翻:「是谁的命?是诸葛飞琼么?」
    四名青衣壮汉肃容恭声答道:「正是!」
    李玄怪笑一声,对张太和道:「大哥,这小妮子果然有点意思,我看,却之不恭,就省几个船钱也好!」
    张太和含笑领首,便随了四名青衣壮汉,同时侠登上楼船,进入舱中,但先见舱内陈设华丽异常,那四名青衣壮汉恭请群侠就座,并吩咐待候之人献上茶点,然后退出舱去,指挥水手开船,朝普陀方向驶去。
    舟行迅速,不到一个时辰,普陀业已在望,群侠遂步出舱门,绰立船头,遥览普陀景色!
    楼船缓缓靠岸,但见山上到处悬灯结彩,喜气洋洋,码头上鼓乐喧天,那「鬼爪奇婆」孟瑜已经同着「金童玉女」,肃立迎客!
    群侠相率登岸,张太和抱拳笑道:「我等承蒙专舟相接,已深感受宠若惊,怎敢又复受此盛礼来欢迎!」
    「鬼爪奇婆」孟瑜还礼道:「好说好说!诸位名重武林,又是我家小姐的特别贵宾,礼当如此,张先生无须太谦!」话声微顿,又道:「诸位请随老身移驾寿堂待茶!」
    言罢,便与「金童玉女」转身在前领路。
    离了码头,迎面乃是一片宽阔的山坡,一条平坦的白石大道,直达坡上,但见一座宏丽的敞厅,耸立于苍松翠柏之中,厅内已摆列了二三十桌席位,靠里面正中央则寿帐高悬,帐前一张巨大的长桌子,陈设着寿面,寿桃及鲜花果品等供物,寿烛高烧,香烟线烧,布置得十分富丽堂皇!
    厅前绿草如茵,遍植奇花异卉。
    孟瑜及「金童玉女」领着群侠进入寿堂,肃让至正中一席落座,命人献上香茶及时鲜果品,精美茶点,然后行礼告退。
    群侠在寿堂中一面品茗,一面移动目光,仔细打量周围的形势!
    这座敞厅,除了靠里一面被寿帐挡住以外,其余三面完全敞开,从四周的苍松翠柏之间,可以望见蔚蓝的海水,山坡下面的码头,更是一目了然。
    此际,遥见那孟瑜和「金童玉女」回到码头,海面上已现出撞撞帆影,未几,那五艘接运宾客的巨型海舶便相继到达。
    那孟瑜及「金童玉女」分批将宾客迎到寿堂,安排席次,忙得不亦乐乎!
    侍候之人穿梭来往,为宾客送上茶点,寿堂中顿时热闹起来,熟人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落,笑语如潮,响成一片!
    众宾客当中,自然也有认识张太和等群侠之人,免不了一番寒喧,欠身,点头,还礼,等等俗套。
    时间就在纷攘之中迅速消逝,转眼便金马四坠,晚霞满天!
    就在此时,海面上突地传来一阵鼓乐之声!
    只见一艘五彩巨舶,扬帆鼓浪,疾驰而来,眨眼便已抵达,徐徐靠近码头,那鼓乐之声愈发响亮,几乎将言堂中的尝杂声音盖住!
    众宾客不由静了下来,翘首而望!
    只有张太和等人心中明白,来的必是那几个魔头以及一班爪牙。
    五彩巨舶舱门开处,首先出来的是「魔心秀士」古玉奇,后面,「逆天魔医」施不施,「飞魔峒主」及「神环度僧」通化头陀,「神剑魔道」顾陵霄,「神拂魔尼」玉师太,「蓝面魔君」
    呼延西,等七个魔头!
    孟瑜及「金童玉女」将这七个魔头迎接上岸以后,五彩巨舶舱中,又出来了「毒煞西施」施小萍,及「丧门剑客」金亮,「五行鬼叟」古燕飞,「蛇丐」孙三,「秘魔四煞」,等一干爪牙﹗这一干爪牙上岸之后,见那「圣火神君」赵公宁押着六名玄衣大汉,扛抬着三个数尺见方,周围黑布遮盖的东西﹗韩剑平心头一动,低声对张太和说道:
    「那六名大汉抬着的东西,里面即可能就是那三具「火尸」了,这东西连八妹都不知如何破法,待会我们须要留神才好﹗」
    吕慕岩想起当日面对那三具「火尸」的情形,不由皱眉道:「奇怪,八妹怎地还不来,不知他把那锺离泰改造过来了没有﹖」
    蓝启明也有些疑虑地接口道:「奇怪!怎不见那锺离汉同来呢?难道这老家伙要想在暗中弄鬼不成了﹗」
    说时,祗听寿堂中爆起一阵掌声。许多宾客已纷纷起身离座,奔出堂外与大摇大摆而来的七个魔头行礼招呼﹗」
    七魔略一颔首还礼,便吩咐那六名玄衣大汉将扛抬之物放在堂前草坪上,然后率了众方爪牙走进了寿堂。
    孟瑜和「金童、玉女」,分别礼让七魔及众爪牙坐了两席,位置恰与群侠这一席遥遥相对﹗这时,暮色渐浓,山中所悬彩灯已尽数点亮,照耀得林木之间,彩影缤纷,别有一番景致,寿堂里面,更是灯光如昼!
    七个魔头落座之后,十四道眼神迅快地在群侠周围一扫,个个的脸上,登时浮起一抹既得意而又错愕的难以形容之色,互相看了一眼,便低声密议起来……群侠见七魔及其全部爪牙已到齐,并未发现有什么扎眼的帮手,俱不由宽心略放!
    因为,他们衡量当前局势,那一班爪牙,几乎全是手下败军之将,不足为虑,至于七个魔头当中,虽然施不施曾与李玄拚赢过一场,以及「方外三魔」用诡计施毒,几乎要了韩剑平的命,并且其余的都不曾正式较量,若起来七魔方面略占上风,但事实上,群侠都十分明白,李玄和韩剑平的失败,并非放在武功不济,若论凭真才实学,一对一地放手较量,倒并不见得会输。
    可虑的仅仅是一个锺离汉,此人到如今尚未露面,不知牠是否真的就夺去那「吸血星蜒」内丹之人呢?倘若是真,那么,他究竟将那内丹如何处理?是用来配制毒药?抑是用来习练那「锺离珏」所说的那「绝世魔功」?
    倘若是配制毒药,那么,在这祝寿大会上,将如何使用?
    假如是用来练功,那么目前为止,究竟练成了没有?
    不言群侠各自把这些问题,暗地盘算分析,而都尚未获得结论之际,陡听空中传来了「钉钉钉」三下清澈的玉磬之声!
    「鬼爪奇婆」孟瑜闻声,立即率同「金童、玉女」,走到当中长案后面,拈起一根小玉槌,也将桌上的一座玉罄,轻轻敲了三下!
    寿堂中,众宾客见状,顿时肃静下来!
    「鬼爪奇婆」孟瑜神色一整,目光左右一扫,然后露出一丝庄严的笑容,朗声说道:「我家诸葛小姐双十华诞,承蒙诸位武林先进,江湖好友,远道宠临,老身代数万分谢意,如今,贵宾差不多已经到齐,立刻就要开宴,粗肴水酒,万圣诸位多多赏脸,无须客套!」
    认至此处,话声一顿,寿堂中立时响起一片掌声!
    「鬼爪奇婆」孟瑜待掌声一歇,脸上笑容突的一敛,肃容沉声道:「筵席未开之前,老身奉命有几句话须向诸位交待清楚,请诸位谅察!」
    此言一出,寿堂中包括正邪两方面的宾客,俱不由一震,所有的眼神,尽数移注孟瑜脸上!
    「鬼爪奇婆」孟瑜沉声续道:「我家诸葛小姐,基于无论邪正,同是武林一脉的观点,是以奉柬相邀的贵宾中,道上豪雄固然占了大半,但白道侠客亦复不少!如今相聚一堂,待会酒酣耳热之际,难免会发生磨擦,引起争端,那时,我家小姐恭为主人,势难左右偏袒,故此命老身与诸位贵宾约法两点,敬希共鉴……」微微一顿,竖起一个指头,道:「第一、诸位贵宾中,如有仇怨待了者,无妨就在堂前,各凭本身所学,互相较量印证,由老身权充证人,以求公允!」
    此言一出,寿堂中立时响起一阵「念念」的嘈声!
    「鬼爪奇婆」孟瑜重重地咳了一声,使堂中肃静下来,然后竖起两个指头,肃容又道:「第二、所有争端,必须于子夜以前了结,寿辰正日即不许有流血事件发生,否则人共弃之!」
    说完,也不理会堂中宾客的反应如何,一挥手,立有一队一队青衣壮汉,端着酒肴,井然有序地走进寿堂……顷刻之间,水陆纷陈,盛筵大开!
    李玄浓眉一皱,对张太和道:「诸葛飞琼这小妮子,不知搅得什么鬼,大哥明白这老婆子说话的意思么?」
    张太和略一沉吟,韩剑平已抢先说道:「我看诸葛飞琼无非是表示她严守中立,谁也不帮而已!」
    蓝启明笑道:「五哥当然是希望如此,但我认为内容决不会这样简单!」
    张太和领首道:「六弟之言颇有见地,你们看那七个魔头的反应,不是有点古怪么!」
    群侠闻言,闭目朝七魔那边望去,果然发现他们正在交头接耳,各人嘴皮乱动,不知商议些什么。
    曹长吉「唔」了一声,道:「我明白了!敢情那诸葛飞琼,乃是向着我们这方的!
    」
    李玄怪眼一翻,道:「何以见得?」
    曹长吉笑道:「事实非常明显,群魔方面,如今只一个锺离汉未来,而逼使群魔不得不提前发动,这样一来,我们的胜算就大了!」
    李玄怪笑道:「但愿如此,且不去管他,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当下,群侠遂一齐举筷,开怀吃喝!
    群魔方面,也停止议论,照样吃喝起来,但却不时用眼角瞄向堂外,神态之间,都彷佛有所等待!
    群侠见状,愈知所料不差,也就更为放心进食!
    时间悄然在热闹之中逝去,也不知酒过几巡,菜过几味,不知不觉已是三更将尽!
    群魔向堂外张望的次数更多,各人的脸上,都已流露出焦灼不安之色!
    陡地,只见「魔心秀士」古玉奇霍然站起身来!
    寿堂中所有来宾,自从「鬼爪奇婆」孟瑜说过那一番话语之后,便都心中有数,此际,见到了「魔心秀士」古玉奇站起身来,登时,纷纷停杯搁筷,百数十道目光,一齐望了过来!
    偌大一座寿堂,顿时静得连各人自己的心跳之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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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一剑诛仇顿寒魔胆
    自从去年中秋「九疑魔宫」被毁,重九「秘魔庄」的「选美大会」不欢而散以后,江湖中便开始蕴酿着一股正邪互门的风暴,直至今年元宵「施家堡」又遭人以奇猛火器夷为平地,于是,这一场斗争便愈趋明显,更加上「宇内八魔」四处联络黑道枭雄,使江湖上黑白两道之人,都看出这场风暴已迫在眉睫!
    这次南海普陀之会,明说是给诸葛飞琼贺号上寿,实际上,与会之人料到必有一场龙争虎斗!
    是以此际「魔心秀士」古玉奇这一站起身来,所有来宾便知好戏就要开锣,遂纷纷停杯搁筷,静看他如何揭开这场好戏的序幕!
    祗见古玉奇站起来之后,目光先向全堂一扫,然后面对当中长案,一抱双拳,朗声道:「孟老婆婆古某欲借这寿堂,说几句话,请老婆婆担代!」
    「鬼爪奇婆」孟瑜含笑还了一礼,道:「古大庄主有话请讲,不必太谦!」
    古玉奇微微一笑,肃容说道:「明日乃诸葛公主双十华诞,古某及几位同盟友好,特地带来一份别致寿礼,聊表贺意,并拟向诸葛公主贡献一点建议!」
    「鬼爪奇婆」孟瑜含笑道:「诸位厚赐的寿礼,老身业已拜领,但不知诸位要向我家诸葛公主建议什么,不妨说出来,让老身代为转达!」
    古玉奇微笑道:「这点建议须待诸葛公主亲临之时提出,至于这份别致寿礼,并非适才老婆婆哂纳的那几件不值钱的玩物,乃是非常别致,活生生的寿礼,必须在这寿堂中当面呈上!」
    「鬼爪奇婆」孟瑜「哦」了一声!笑道:「是什么非常别致而又活生生的寿礼,就烦古大庄主拿出来,让老身及众位嘉宾一开眼界!」
    古玉奇目光一闪,遥注韩剑平,沉声道:「韩大侠!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在洞庭湖滨,岳阳楼上,与通化大师之约?」
    韩剑平对这一直接性的挑战,自然不能示弱,剑眉双轩,朗声笑道:「韩某既然亲自接过通化大师的寿柬,并曾许下「一笛斗三魔」的诺言,怎会忘记?」
    古玉微奇微微一笑,道:「韩大侠玉笛已毁,是否尚有余勇?」
    韩剑平剑眉迷迷转动,敞声笑道:「玉笛虽毁,倘有竹箫可代,来来来!今宵就把这别致寿礼,改为「竹箫斗三魔」便了!」
    古玉奇一竖拇指,道:「韩大侠豪气干云,令人佩服!佩服!」语声微顿,转顾「方外三魔」,笑道:「韩大侠既愿以竹箫代玉笛,三位就把寿礼呈与主人便了!」
    「神环魔僧」通化头陀怪声笑道:「竹箫虽不如玉笛,姑念韩大侠兵刃被毁,贫僧等祗好将就一点了,勉强……」
    话犹未了,陡听一声:「且慢!」
    只见「铁袖煞僧」史不空已缓缓站了起来!
    「神环魔僧」通化头陀讶然道:「史二总管有何话说?」
    史不空笑道:「大师既然不屑与韩大侠的竹箫一斗,何不将这寿礼,改为「四煞会一箫」,就颇为合适了么!」
    通化头陀「哦」了一声,方自沉吟未答,史不空又同古玉奇躬说道:「属下等这一请求,望庄主俯允!」
    古玉奇故意把脸色一沉,还未开口,那通化头陀却「哈哈」狂笑道:「好好好!就烦四位总管先向韩大侠请教一番,看看他那根竹箫,是否值得「方外三魔」一斗也好!
    」
    古玉奇摇头接口道:「大师之意虽好,但恐怕会令韩大侠误认我们持仗人多,使用车轮战法,不肯赐教哩!」
    韩剑平霍也站起身来,再次轩眉朗笑道:「古大庄主用不着以言相激,韩某昔日曾有「手持白玉笛谈笑却千魔」之豪语,休说今宵你们祗有七魔以及一些魔子魔孙,就是再多几位,也不在韩某眼内!」
    古玉奇冷笑一声!转对史不通道:「韩大侠如此宏量,颇为难得,你们就不用客气,好好求教一番便了!」
    史不至躬身道:「属下等谨遵庄主吩咐!」言罢,同「皓首金煞」西门韦,「阴阳奇煞」墨非仁,及「三眼煞神」杨九思等人一使眼色,便一同离席,走出寿堂,步下堂前的草坪!
    这时张太和趁空暗用「蚁语传音」对韩剑平道:「五弟,在天下群雄面前,气概固然要够,但「秘魔四煞」也非等闲之辈,务望小心在意,最好速战速决,以免多耗真力!」
    韩剑平方自点头会意,寿堂外面已传来「皓首阴煞」西门韦阴森的话声:「韩大侠!「秘魔四煞」恭候赐教!」
    韩剑平也不理会,转身向「鬼爪奇婆」孟瑜一抱双拳,含笑道:「请恕韩某放肆,暂借堂前一席的地,会会「秘魔庄」的四位总管如何?」
    孟瑜欠身还礼,笑道:「韩大侠尽管请便,老身预祝旗开得胜!」
    韩剑平谢了一声,离席昂然走出寿堂,步下草坪,目光一扫,朗声道:「四位打算怎样在我这根竹箫以下受教?」
    西门韦阴森一笑,道:「史二总管已然声明要「四煞会一箫」,自然是四人齐上,韩大侠如果害怕了,那就……」
    韩剑平一声断喝道:「住口!少说废话,快亮兵刃!」
    西门韦冷笑一声,双掌一错,道:「老夫就凭这一双肉掌,已经足够!」
    墨非仁探手腰际,「铮铮」两声,撤出一对「阴阳点穴鳜」,脚下一滑,闪到韩剑平背后!
    史不空两只大袖一扬,狞笑道:「我仍用这双铁袖,再来领教领教!」说时,身形微晃,占了韩剑平右侧的位置!
    杨九思狞笑一声,从背后撤出一柄三尖两面刃,飘身站到韩剑平右方!
    四人位置占好,齐声喝道:「韩大侠接招!」
    喝声中,掌袖齐挥,兵刃电闪,前后左右朝韩剑平猛攻过去!
    须知,「秘魔四煞」本来各有专长,但联手攻敌时,却另有一套极具威力的「四煞阵法」,施展起来,纵然是武林一流高手,陷身其中,也决难幸免!
    韩剑平在接受挑战之穄,心中便有了打算,后来又经张太和暗示,自然更不能让他们有发挥阵法的机会,当下,一声朗笑,身形微向左前方一飘一闪,让过了两股兵刃,翠竹箫一圈一点,斜向史不空拂来的大袖戮去,左掌一穿,连足十二成功力,迎着西门韦攻来的双掌击去!
    这一招箫掌兼施,疾若雷闪电,劲若雷霆,根本不容对方有撤招换式的机会!
    祗听「嘶」的一声刺耳锐响,以及「砰」然一声惊天巨震过处,场中人影乱晃之下,但见史不空撤身疾跃而出,西门韦双肩下垂,踉跄倒退了几步,一皎跌坐地上!
    韩剑平更末停顿,冲前两步,霍地旋身,右腕一抖,翠竹箫幻起千百点碧光,迎着跟??点到的一双阴阳穴鳜点去,左手食中二指一拚,疾向劈面砍来的三尖两面刃一敲!
    「叮叮」两声金铁交呜!墨非仁顿时虎口迸裂,一双阴阳点穴撅立时掌握不牢,斜飞半空!
    同时,「当」的一声!杨九思的一柄三尖两面刃只剩了半截!
    韩剑平身形又复一飘一闪,依然绰立原地,一抱翠竹箫,含笑道:「承让了!」
    「秘魔四煞」在江湖中也颇具威名,如今竟然一招之下,便全军尽没,这个古怎坍得起?这口气怎吞得下?
    尤其是韩剑平这一句「承让了」的谦逊话儿,听在他们耳中,单直比死还要难过,当下,四人不约而同,齐地怒吼一声:「姓韩的休要卖狂,大爷和你拚了!」
    喝声中,各自强忍伤疼,八掌齐挥,像疯狗一般,狠命朝韩剑平扑攻过去!
    韩剑平剑眉双轩,朗声叱道:「不知好歹的匹夫!还不与我躺下!」
    身形电闪云飘,翠竹箫酒出点点碧光,左手骈指如戟,连连疾点而出!
    「先天太乙真气」划空生啸,箫风与指风激射以下,祗听几声闷哼过处,「秘魔四煞」顿时纷纷倒地,动弹不得!
    韩剑平收势绰立,目射精光,冷然四下一扫,遥对古玉奇孢拳道:「贵庄四位总管太以不知进退,请恕韩某得罪了!」
    古玉奇虽然明知自己的手下并非方敌手,但却未料到竟会这般不堪一击,不由又惊又怒,闻言,冷哼了一声,道:「动手过招,乃有胜败,韩朋友不用太谦!」
    通化头陀嵥嵥怪笑道:「韩大侠功力果自不凡,来来来!还是让这一幕「一箫斗三魔」正式上演便了!」
    韩剑平笑道:「抱歉得很,今宵登台的名角太多,好戏虽然不妨连合表演,但韩某却不愿一人独挑大挑,我们这出「一箫斗三魔」,且留待下一场比较合适,现时恕不奉陪!」言罢理也不理会对方反应否,自顾昂然归座。
    这样一来,祗把通化头陀乾耗在那里,不由气得怪眼圆睁,却又发作不得!
    群侠席上,施雯姑娘眼见仇人在座,早就跃跃欲动,此际,再也接捺不住,霍地站起身来,便待指名向施不施叫阵,蓝启明赶忙把她拖住,低道:「雯妹千万不可激动,你的大仇今宵必然要报,但现在还不到时候,且让我先找那姓金的了结一段过节,然后再助你出场便了!」言罢,笑嘻嘻地站起来,伸手一指「丧门剑客」金亮,道:「金朋友!昔日在黄河上一剑之赐,今宵该连本带利,一并清偿了!」
    「丧门剑客」金亮狞笑一声,推开椅子,站起来狞喝道:「好小子果然有种,来来来!本座就成全于你!」喝声中,已自大步走出寿堂,步下草坪!
    蓝启明转身含笑对「鬼爪奇婆」孟瑜抱拳道:「请孟老婆婆俯允,准借重前一席之地,让在下与这位金朋友结算一点旧债!」
    孟瑜欠身笑道:「蓝大侠不必太谦,尽管请便!」
    蓝启明说了一声,离席缓步下堂!
    金亮「呛」地撤出「丧门剑」,一指蓝启明,拧笑道:「姓蓝的!这里不比黄河,可没有躲闪的地方,你要小心了!」
    蓝启明笑道:「金朋友请放心,我说过要你本利清偿,你就想躲也躲不掉!」
    金亮狞喝道:「好!快亮兵刃,本座倒要看看你这一年当中,练了些什么惊人绝艺!」
    蓝启明笑道:「惊人绝艺倒没有练成,小玩艺却有一件!」说时,从腰间的佩囊内取出「聚宝万花篮」,拿在手中晃了晃,笑道:「金朋友可认识这东西?」
    金亮瞧得不由一怔,暗道:「这是什么兵刃?」
    寿堂中许多宾客也是瞠目相顾,俱认不出这件奇形外门兵刃,究竟有何妙用!
    蓝启明朗声一笑:沉声喝道:「金朋友!我要用这只小小花篮,教你连本带利,偿还积欠!」
    金亮仰面狂笑道:「好好好!本座这就成全于你!好好站稳了!」
    喝声一落,双手一举「丧门剑」跨前一步,一招「五丁开山」,朝蓝启明头劈下!
    蓝启明不闭不避,屹然绰立,眼看「丧门剑」劈到,右手倏地一抬,「聚宝万花篮」篮底朝天,往上迎去!
    「铮」然一声金铁交呜!只见那柄长大的「丧门剑」弹起两三尺高,金亮顿觉手腕微酸,马步浮动,蹬蹬蹬倒退了三步!
    他本来以为蓝启明功力还不如己,又因为看不出对方的奇形兵刃有何妙用,故此一动手便施展重手法,打算利用又长又重的「丧门剑」,加上自己深厚的功力,一举将对方击溃,但却没想到蓝启明这时的功力,已然大非昔比,并且那「聚宝万花篮」更是极富弹性,是以一招硬接之下,登时吃惊!
    蓝启明绰立不动,哂然笑道:「金朋友怎地站不稳了?」
    金亮真气一沉,劲聚双臂,狞喝道:「小子休狂!再接本座一剑!」
    上步欺身,双手抡动「丧门剑」,一招「风卷贱云」,挟雷霆万钧之势,呼的一声!拦腰扫出!
    蓝启明冷冷一笑道:「来得好!在下就是要看你这一招!」笑语声中,脚步微错,施展「凤落岐山」身法,斜斜往后一退一闪!
    金亮不由心头暗喜,狞笑道:「这一招就要你的命!」拇指一按机簧,「呛」的一声!剑尖陡地弹出尺许,跟纵扫到!
    蓝启明不再闪避,眼觑对方剑尖将及胸际,倏地一侧身,右腕一拧,「聚宝万花篮」斜斜往下一压下!
    只听「卡」的一声!篮底突然近出四只钢钧,登时将「丧门剑」的剑尖锁住!
    金亮做梦也未料到这「聚宝万花篮」竟有如此妙用,不禁大吃一惊,忙运足内力,将「丧门剑」往回一夺!
    蓝启明哂然一笑,道:「谁希罕你这根废铁,拿回去!」笑语声中,也自暗运真力,将「聚宝万花篮」轻轻一旋!
    「格登」一声脆响过处,金亮顿觉手上一轻,禁不住踉跄倒退了几步,定眼看时,不由惊怒交迸!
    原来,这一声脆响之下,「丧门剑」的尺长剑尖,竟被「聚宝万花篮」篮底的四只钢钩绞断了!
    金亮略一定神,厉声喝道:「好小子。教你尝尝我这根废铁的厉害!」右手一举,祗听「嗤」的一声!「丧门剑」尖折断之处电射出一蓬细如牛毛的青色光芒,朝蓝启明迎面射去!
    双方距离不过数尺,剑身中空,内藏暗器,更是出人意料,眼看蓝启明必难幸免!
    寿堂中不少宾客已惊呼出声!紧张得离座而起!
    但听蓝启明一声朗笑,身形微退,双手捧着「聚宝万花篮」,篮口向外,平胸一举!
    顿见那一蓬青色光芒,宛似遇着一股无形吸力,像万流归壑一般,投射入「聚宝万花篮」以内,一闪无??!
    此际,金亮当真已到了黔驴技穷,法宝使尽之境,情知难以再斗,只好一咬牙,打算厚着脸皮,交待两句过场,就此下台……可是,蓝启明怎肯把他轻易放过,根本不容他开口,人已纵身而起,,朗笑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乎!金朋友债还清再走不迟!
    」
    笑喝声中,「聚宝万花篮」篮底朝下,猛地一抖!
    「沙」的一声!篮中三十六朵寒铁铸成的小花已飞舞而出,构成一憧花网,向金亮当头洒落!
    这种奇特的暗器,金亮看也不曾看过,根本就不知如何破解,眼见四面八方尽在笼罩范围,祗好一挥手中断剑,舞起片光芒,将身护佐,同时侧身一倒,施展「懒驴打滚」身法,一连几滚,滚出数丈,方才挺腰跃起,那知──耳听蓝启明一声断喝:「还有半截废铁!拿回去!」
    「刷」的一声!眼见一道青光,迎胸射到!
    这时,金亮身形未稳,避无可避,不由怒吼一声,双目一闭!那知──就在那半截「丧门剑」尖距胸不及半寸之际,突地一道白光,从寿堂中直飞出来,「叮」然一声,登时将剑尖撞歪了几寸!「哧」地一声,斜插入他的右肩之中!祗痛得他「哎」了一声!
    仰跌地上!半边身子立破鲜血染红!
    同时,「嗖嗖」两声!两条人影从寿堂中疾射而出!
    这两条人影,一个是「神剑魔道」顾凌霄,一个却是「毒手西施」施小萍!
    顾凌霄落地之后,立即俯身抱起金亮,细一察看,发现那半截剑尖,直将右肩穿透,主筋全被割断,一条右臂业已残废,不由惊怒交迸,忙骈指点了金亮几处穴道,止住流血,一面掉头对施小萍道:「烦施夫人将这小子看住,待贫道将敝师弟抱回去安顿好了,再与他算账!」
    施小萍冷然道:「顾道长放心,我那根牙筷居然没将这小子打出的半截断剑尖霞飞,显见这小子的确有点门道,我还要找他领教一番呢!」言罢,转身目注方自飘降地上的蓝启明,冷笑道:「多时未见了,蓝大侠功力居然已大有进境,当真可喜可贺!」
    蓝启明含笑道:「过奖过奖,蓝某这点微未道行,怎值得施夫人如此赞誉!」
    施小萍倏地粉面笼煞,柳眉带煞,冷冷说道:「蓝大侠休得过谦,我倒要领教一下你这件擅能收发暗器的奇形兵刃,究竟有多少妙用!」
    蓝启明朗声一笑道:「施夫人诚心赐教,蓝某敢不竭力奉陪!」
    一言甫罢,韩剑平忽地飞身而出,沉声接道:「时候已差不多,六弟且退回去相助雯妹一臂,施夫人方面,由我代为领教便了!」
    蓝启明闻言,遂点头应诺,对施小萍略一抱拳,道声:「失陪!」便转身反入寿堂,回到原位坐下了,悄声对施雯道:「雯妹请赶快澄神定虑,好接受我转借与你的「玄阴真力」!」
    施雯也知自己的功力与施不施相较,实在还差了一点,当下,也不推辞,星目一闭,就在座上点动家传心法,将本身「玄阴真力」缓缓运行……蓝启明也自闭目垂帘,将右掌紧接在施雯左掌心上,运气行功,将自己的「玄阴真力」源源的注入了……且说韩剑平先走了,韩剑平便掉头目视着施小萍,含笑道:「施夫人久违了,韩某不惴冒昧,意欲再度领教夫人的「双环一帕十三针」绝艺,不知夫人愿意赐教么?」
    施小萍哂然一笑,道:「好说好说!韩大侠如果认为当日在「九疑魔宫」中输得冤枉的话,我当然欢迎你再尝一尝味道!」
    韩剑平轩眉笑道:「夫人既然不嫌韩某愚昧,我就先道谢了!」言罢,飘身退后八尺,翠竹箫斜举胸前,朗声道:「施夫人请!」
    施小萍娇笑道:「韩大侠准备如何领受我这「双环一帕十三针」?」
    韩剑平朗声道:「韩某不才,愿以手中竹箫,奏一曲不成韵律的俚音,迎接施夫人的绝世妙艺!」
    施小萍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娇笑道:「韩大侠是雅人,方能有此雅兴,我就权将「双环一帕十三针」聊当砖石,引出韩大侠的清音,使在座佳宾一饱耳福便了!」
    言罢,娇躯微晃,后退两丈,绰立笑道:「韩大侠请准备,我要抛砖了!」
    话声一落,一落,一双翠袖轻轻一抖,两枚金环已分从袖中电射而出,同左右两侧成弧状飞行,勃韩剑平射去!
    韩剑平潇潇洒洒地绰立不动,徐徐将翠竹箫凑近唇边,眼觑两枚金环飞近,真气微凝,一缕清音,立从箫中荡漾而出,缭绕空际……那两枚金环飞抵他身侧三四尺之处,突然齐地折向中央,正欲射向韩剑平两边太阳穴之际,忽然起了一阵剧震,彷佛浮海扁舟,陡遇巨浪一般,摇摇摆摆地起伏不停,不能再前进半分!
    施小萍微微一笑,道:「韩大侠的「先天太乙真气」,竟已练到以意却敌之境,当真令人佩服!」
    笑语当中,玉手微扬,一条满含剧毒的素帕,业已化作一片轻云,冉冉飞出!
    这素帕去势极缓,好一会才飞到韩剑平面前,也像两枚金环一样,被箫声激起的音波,震得前进之势微微一滞!
    但这条素帕的确像极一片轻云,在空际随风略一瓢荡,微一颔卷,便又复缓缓前飞!
    韩剑平的箫声亦随之一变,激荡之中,夹着一片绵绵不断,低沉而柔和的音韵,彷佛在狂风骤雨之际,却有人凭襴观雨,曼声低吟!
    那条素帕此时已飞抵他面前三尺左右,玄被这片柔和的音韵凝住,虽然连连翻卷,却是飘浮不定,不复前飞!
    施小萍见状,粉脸上倏地掠过一丝狠毒的冷笑,纤手一扬,十三根金色小针,便自化作一蓬光雨,疾射而出!
    这蓬金色针雨,既不是像昔日在「九疑魔宫」施展那次,直向韩剑平的面门蝟集!
    到了韩剑半身前五尺之处,也不由散向原地,聚成两条银线!
    只见这蓬金色针雨,在韩剑平易前五尺之处,倏地敬得更开,彷佛中间引燃了一个火炮一般,散向四面八方,然后掉过头来,分从上,下,左,右,前,后,齐向韩剑平射到!
    这种罕见闻的暗器手法,只看得寿堂中的宾客,个个目瞪口呆,齐地迸出了一声:
    「好!」
    在众宾客的想象中,以为韩剑平纵能运用奇绝的内家真气,贯注箫声之中,使空气震荡成波以阻挡双环一帕的袭举,但也决难将这分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十三根金针全数震落!
    这种金针分明淬有剧毒,只要中上一根便不堪设想!
    那知──就在众宾客的一声「好」字刚刚出口,韩剑平身形突然在原地闪电般一旋,同时,箫声之中一连吹出了一十三声急促尖锐得几乎无法听见的音符!
    人动、音变,众宾客眼中余影尚未消失,耳中方自有所觉察的刹那之间,那十三根金色飞针,??迹顿渺!
    敢情已被那一十三声细密尖锐的箫声所毁,化作飞灰,散落地上!
    这种见所未见的迅速身法,这种闻所未闻奇绝音波,顿令众宾客在为施小泙的绝世飞针手法喝彩之后,又复宝雷也似地暴出一阵又惊又佩的彩声掌声来!
    那知──就在韩剑平身形这一旋动之际,那一条凝空不前的素帕,却乘这刹那间的空隙,骤然疾向前飞!
    容得韩剑平身形一定,这条素帕已距他面前不及一尺!
    好在他早已防到有此一招,当下,上半身一仰,翠竹箫一撤,张口一喷!
    「呼」地一声,一股奇猛绝伦,无望不催的「先天太乙真气」,排空喷出,立时将那条素帕卷上九霄云中,化作轻烟而逝!
    但另一方面,当箫声一歇,那两枚在空际飘荡的金环,阻止骤失,遂各地仍然原去路线,「刷」地向韩剑平两边「太阳穴」射落!
    韩剑平倏地招手,横举翠竹箫,往上一迎!
    韩剑平的箫声亦随之一变,激荡之中,夹着一片绵绵不断,低沉而柔和的音韵,彷佛在狂风骤雨之际,却有人凭栏观雨,曼声低吟!
    那条素帕此时已飞抵他面前三尺左右,玄被这片柔和的音韵凝住,虽然连连翻卷,却是飘浮不定,不复前飞!
    施小萍见状,粉脸上倏地掠过一丝狠毒的冷笑,纤手一扬,十三根金色小针,便自化作一蓬光雨,疾射而出!
    这蓬金色针雨,既不是像昔日在「九疑魔宫」施展那次,直向韩剑平的面门蝟集!
    到了韩剑平易前五尺之处,也不由散向原地,聚成两条银线!
    只见这蓬金色针雨,在韩剑平易前五尺之处,倏地敬得更开,彷佛中间引燃了一个火炮一般,散向四面八方,然后掉过头来,分从上,下,左,右,前,后,齐向韩剑平射到!
    这种罕见闻的暗器手法,只看得寿堂中的宾客,个个目瞪口呆,齐地迸出了一声:
    「好!」
    在众宾客的想象中,以为韩剑平纵能运用奇绝的内家真气,贯注箫声之中,使空气震荡成波以阻挡双环一帕的里举,但也决难将这分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十三根金针全数震落!
    这种金针分明淬有剧毒,只要中上一根便不堪设想!
    那知──就在众宾客的一声「好」字刚刚出口,韩剑平身形突然在原地闪电般一旋,同时,箫声之中一连吹出了一十三声急促尖锐得几乎无法听见的音符!
    人动、音变,众宾客眼中余影尚未消失,耳中方自有所觉察的刹那之间那十三根金色飞针,??迹顿渺!
    敢情已被那一十三声细密尖锐的箫声所毁,化作飞灰,散落地上!
    这种见所未见的迅速身法,这种闻所未闻奇绝音波,顿令众宾客在为施小泙的绝世飞针手法喝彩之后,又复疏雷也似地暴出一阵又鹰又佩的彩声掌声来!
    那知──就在韩剑平身形这一旋动之际,那一条凝空不前的素帕,却乘这刹那间的空隙,骤然疾向前飞!
    容得韩剑平身形一定,这条素帕已距他面前不及一尺!
    好在他早已防到有此一招,当下,上半身一仰,翠竹箫一撤,张口一喷!
    「呼」地一声,一股奇猛绝伦,无坚不催的「先天太乙真气」,排空喷出,立时将那条素帕卷上九霄云中,化作轻烟而逝!
    但另一方面,当箫声一歇,那两枚在空际飘荡的金环,阻止骤失,遂各地仍然原去路线,「刷」地向韩剑平两边「太阳穴」射落!
    韩剑平倏地招手,横举翠竹箫,往上一迎!
    「喳喳」两声轻宝过处,一双金环立被箫声所贯注了「先天太乙真气」吸住,恰恰套在两端!
    这破飞针,毁素帕,吸金环的一连串动作,说来虽然话长,但实际上仅仅是一瞬之间,其中每一动作都是一气呵成,分厘不差,拿捏得恰到好处,这般绝世神功手法,顿令寿堂之内,又复爆起一片鼓掌喝彩之声!
    施小萍眼见仗以成名的「双环一帕十三针」,尽被对方破去,不由气得粉睑铁青,作声不得!
    韩剑平仍自平端翠竹箫,含笑对施小萍道:「施夫人这「双环一帕十三针」,韩某总算领教过了,多蒙相让,不知施夫人是否尚有其它绝艺,无妨再复赐教!」
    施小萍「哼」了一声,冷冷道:「韩大侠用不着得了便宜就卖乖,你既然破了我这「双环一帕十三针」,我自然也要领教你的绝学,你尽管划出道来,无须客气!」
    韩剑平笑道:「韩某那有什么绝学,暗器功夫更不及夫人万一,怎敢搬门弄斧,自讨没趣!」
    「少废话,你打算如何,赶快说出,我施小萍纵然不敿,血流五步,决不皱眉!」
    韩剑平笑道:「施夫人言重了!」笑容一歛,沉声又道:「施夫人这一双金环,上有剧毒,韩某不敢拜受,意欲原壁奉还,尚望夫人笑纳!」
    话声一落,神功微运,右手一抖,套在翠竹箫两端的一双金环便脱了出来,缓缓并排朝施小萍飞去了!
    在这种情形之下,施小萍自然不能闪躲,更不能不伸手去接!
    但另一方面,她虽然明知这两杴金环决不好接,但却自恃金环乃是自己之物,绝不会中毒,也更自信在暗器收发的功夫,已到炉火纯青之境,不怕韩剑平还会有更高明的手法!
    就在她这微一忖念的工夫,两枚金环已飞抵身前,力贯五指,施展独门收摄暗器的手法,对准两枚金环抓去!
    这两枚金环的确没什么奇妙变化,极其容易地便抓她接在手中,那知──金环刚一入手,突觉环中竟蕴藏着一股奇强无比,势逾万钧的潜力,她虽然两手都已贯注内家气劲了,但也无法抵受得住!
    只听「卡扬」一声,她的一双腕骨顿时震断,痛得她「哎哟」一声,登登登倒退了三步,五手指一松,两枚金环「当」的跌落地上!
    寿堂中传来李文的怪笑声道:「毒手西施成了断手西施,妙极!妙极了!」
    施小萍情知两手若不急谋救治,势必成为残废,这时虽然恨不得将韩剑平生吞活剥,也好只强忍怒火,狠狠地瞪了韩剑平一眼,,一言不发,踉跄退进寿堂!
    韩剑平仍自按照礼数,抱拳说了声:「承让!」随后举步走向寿堂,那知他刚一移动,陡听一声厉喝,一条青色人影从寿堂中电射而出,人还未到,两股凌厉掌风已当头压下!
    韩剑平听出这是施不施的声音,当下,身形微晃,斜飘八尺,让过这凌空一击,一面朗声喝道:「施不施!你也是个有头有面的人物,怎地不打招呼便出手偷袭?」
    施不施一举不中,沉声落地,厉声喝道:「废话少说,快还我三妹的一双手腕,饶你不死!」
    韩剑平朗朗一笑,方待开口,突听施雯一声娇喝:「平哥请退,让妹子来向这老贼算帐!」
    喝声中,施雯已飞落当场,手横「天刑剑」,面对施不施,怒目而立!
    韩剑平见施雯出来,料知蓝启明转借「玄阴真力」与她之事,必已成功,遂含笑点头答应,然后目注施不施,轩眉道:「向你追讨血债之人既然出面,韩某自不便干预,如果你还有第二条命,韩某往来奉陪便了!」言罢,也不理会施不施,自顾叮嘱施雯道:「雯妹一切小心,千万别把气沉住,小兄愿祝你一剑成功,仇人授首!」话完,退进寿堂而去……施不施眼中冒火,一面纵身拦阻,一面厉声喝道:「姓韩的休走,留下命来!」
    施雯一挥「天刑剑」,酒出一圈光华,将施不施挡住,厉声叱道:「不准乱动,乖乖听候姑娘发落也!」
    施不施直气得七窍生烟,哇哇叫道:「无知贱婢,口口声声与老夫有血海深仇,好好好,老夫也懒得查问,统统认帐,成全于你便了!」喝声一落,双手齐扬,「嘶嘶」
    连声,千缕劲锐罡风,电也似地分里施雯胸腹要害,一面狞声道:「杀了你这贱婢,再寻姓韩的也是一样!」
    他骤施「歧黄毒手」独门魔功,猝然突龑之下,本来十拿九稳地以为对方这小姑娘纵然不死也得脱一层皮,那知||他那无坚不摧,洞金透石「歧黄毒手」魔功所化指风刚一触及对方剑光之际,心头立生警兆,十根指尖如触寒冰,不由大吃一惊,赶忙抽身,飘身后跃,定睛向对方手中的短剑瞧去!
    这一瞧之下,禁不住喝道:「天刑剑!」
    施雯厉声道:「不错,姑娘就用这天刑剑代天行刑,老贼,拿命来!」
    招随发声,身形电闪而起,一招「天威莫测」,天刑剑幻起一道耀目寒光,凌空下击!
    施不施瞧了对方手中短剑来历以后,心倩反而定了下来,他心想刚才指风触及对方剑锋时的那种感觉,不过走由于剑身的寒厉之气,而并非对方在功力上有何超人之处,是以这时见施雯再度攻来,不由狞笑道:「无知贱婢,谅你有多大气侯,就敢仗着这天刑剑在老夫面前张牙舞爪?」笑语声中,身形微撤,倏地双手一抓,千指一屈一弹,厉喝道:「还不与我撤剑躺下!」
    十缕劲锐指风,五缕朝天刑剑上击来,五缕电里对方胸腹五大要穴!
    那知,眼前寒光一闪,那五缕搫向剑上的指风全部落空,同时,里向对方胸腹要穴的五指却反与天刑剑撞个正着!
    这种大异常势的剑招,施不施做梦也不曾见过,一时间,要想撤招换式已然无及,只听──「刷」的一声轻响,寒光过处,血光崩现,他一倏右腕登时被天刑剑削落尘埃,直痛得他闷哼了一声,身形一晃,几乎栽倒!
    施雯一招得手,更不让人,皓腕一翻,天刑剑由下而上,一招「地灭天诛」,挟风雷之威,电卷而出!
    施不施铜牙一咬,强忍疼痛,猛运魔功,聚足十二成真力,厉喝一声,左掌迎着剑光猛然劈去!
    一股移山倒海,镕金化石的罡风,以雷霆万钓之势狂涌而出!
    若在平时,以施雯的功力,就算天刑剑煞气重,剑招如何奇诡辛辣,也难抵挡得住施不施这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全力一击,可是,此际她得到蓝启明之助,转借了一身「玄阴买力」,是以功力上远胜施不施一筹!
    这时,她的天刑剑上,贯满了「玄阴买力」,与施不施掌风一较之下,只听一阵刺耳的裂帛之声飨处,震得天刑剑发出令人心悸的啸声,立将施不施的掌风绞散!
    施不施顿觉左臂麻木虚散,再也抬不起来,情知筋骨业已被对方剑上的真方震碎,不由心胆一寒,怒吼一声,纵身倒掠而出!
    施雯一声娇叱,身形跟棕纵起,奋力一招「天夺其魄」,天刑剑划空生啸,宛似长虹垂天,有若天降闪电,照准施不施当头劈下!
    电光一闪,施不施连声都未出,便「砰」然跌落地上,一道剑痕,从脑门直到小腹,几乎被劈成两半!
    施雯更不停顿,手腕一翻,一绞,一挑,「嗤」的一声,已将施不施一颗还在「别别」跳动的心脏穿在「天刑剑」剑尖之上!
    须知,她这一手剖腹,开膛,挖心的动作,平时已不知练了多少遍,练得纯熟无比,为的就是这一天!
    此际,她剜出了施不施的心脏,就在地上双膝一跪,放声大哭道:「爷爷!爷爷!
    妈妈!仇人的心在这里,雯儿已把他剜出来了,你们看见不?你们看见不啊……」
    此时,寿堂中的群豪,眼见一代魔头,竟然在三招之下,就被开膛摘心而亡,俱不相互相顾,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群魔更是大出意外,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一时间,里外一片沈寂,只有施雯的哀哭之声,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在空际翻腾激荡,直上云霄上,使得皎洁的月光,也为之黯然失色!
    也就在此时,一条黄色人影,悄然从寿堂中电射而出,像鬼魅伦飞临施雯上空,猝然挥掌劈下!
    同时,李玄一声怪叫:「好个无耻的古燕飞,老花子把你宰了!」
    叫声中,人已飞纵如出,追上那条黄色人影,凌空一掌击去!
    这暗龚施雯之人,正是施家堡的内堡总管,「五行鬼叟」古燕飞,他眼见李玄追来,冷笑一声,左掌一翻,发出五行掌力相迎,右掌原势不变,仍然朝着施雯劈去!
    这名贼恨极了施雯,故此拼着硬接李玄一掌,纵然不敌,也要将她击毙泄忿!
    施雯这时仍自伏地痛哭,对有人暗龚之事,宛似毫无所觉!
    也就在她即将被古燕掌力所伤之际,黑暗中突地飞来一条人影,右手一扬,立将施雯凌虚摄过一旁了,同时,右掌一堆,斜刺里迎着古燕飞下劈的掌势击去!
    这三方的动作都快若闪电,就在这一句话的工夫,空际已响起了「砰砰」两声巨震,登时狂飙大作了,人影乱飞!
    最惨的自然是古燕飞,只震得他在空中一连几个翻滚,方才厉吼一声,沉身落地,拿桩站稳!
    李玄见施雯无恙,也自收势定睛朝这黑喑中飞来的人望去。
    只见此人乃是个相貌奇丑的白发老叟,胸背高隆,身材矮小,双手却特别长大,极不相称!
    李玄怪笑一声,道:「老兄大概就是诸葛公主手下双奇中的「神驼奇翁」孙高了,幸会了!幸会了!」
    白发老叟嘴一笑,还礼道:「岂敢!岂敢!」
    李玄方待开口,忽然瞥见古燕飞神色大变,不由猛然想起一事,当下,转睑怪笑喝道:「古燕飞,今宵你恶贯已盈,我老叫花素来不打落水狗,且由你遭报便了!」话完,又对「神驼奇翁」孙高一拱其手,便自退进寿堂!
    这时,古玉奇却站起身来,对「鬼爪奇婆」孟瑜沉声道:「孟老婆婆,这位孙老朋友与你名列诸葛公主手下,不知为何强行出头,请问你们究竟是偏袒那一方?」
    孟瑜微微一笑,道:「古大庄主质问得颇有道理,但你可知道这位孙老弟的专号,原来不叫「神驼奇翁」,而是「五行奇翁」么?」
    古玉奇愕然道:「他……」
    孟瑜笑道:「古大庄主既然明白,那么,对孙老弟清理门户之举,就不致认为我们有所偏袒,也不应加以过问了!」
    古玉奇方自哑口无言,寿堂外,已传来「神驼奇翁」孙高的厉声怒喝:「万恶叛贼,本长老寻你多年,还不乖乖跪下,听候发落!」
    「五行鬼叟」古燕飞昔年叛离「五行门」之事,武林大多数人都有所闻,想不到事隔多年,竟会在此时此地遇上了本门的长老,于是寿堂中所有的目光,遂一齐移向堂外!
    只见「五行鬼叟」古燕飞脸色一连变了几变之后,冷笑一声,道:「矮儿休要发狠,不要说只有你一人在此,就算几个老鬼统统到齐,大爷也不放在眼内,识趣的就赶快缩回诸葛飞琼的裤裆里去,还可以多吃几年安逸闲饭,否则的话,嘿嘿,休怪太爷翻脸无情!」这一番话语,只说得「神驼奇翁」孙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手足发抖,将乎当场吐血,大喝这一番话语,只说得「神驼奇翁」孙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手足发抖,将乎当场吐血,大喝一声,双掌齎发,猛向古燕飞劈去!
    古燕飞狞声喝道:「不知好歹的矮鬼,教你识得太爷的厉害!」喝声中,竟自运足十二成「五行玄功」反击而出!
    「呼隆」一声巨响过处,砂石纠飞,劲力四漩!
    古燕飞「哼」了一声,身形微晃,倒退了一步!
    「神驼奇翁」孙高也闷哼了一声,脚下登登登倒退了三步,方才拿桩站稳!
    方才这掌硬拼,显然是古燕飞略胜一筹!
    寿堂中,观战之人俱不由心头一愕,暗怔「神驼奇翁」孙高既是「五行门」中的长老,怎的如此不济?
    却突听李玄怪笑说道:「我老花子和人打架,是从来不动肝火的,否则的话,怕不早就连残羹冷饭都吃不到了!」
    「神驼奇翁」孙高闻言,心头一动,方自把真气一沉,古燕飞已狞笑连声,双手如狂风骤雨,回环猛攻而至!
    此际,「神驼奇翁」孙高被李玄拿话点醒,心中已自打好了主意,遂一面发掌迎击,一面装作抵挡不住似地连连后退……古燕飞睹状,不由大为得意,狞笑声中,掌势陡地加紧,将孙高圈入一片如山掌影之中!
    几十个回合以后,孙高似乎只剩了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古燕飞厉喝一场:「矮鬼挺尸去吧!」双掌一圈一按,一招「万土归源」,逼得孙高门户大开,然后倏地双掌一台,「五行合运」,猛向对方胸前击去!
    两股「五行玄功」所化的动气,挟水火风雷雨啸吼之声,以令人窒息的奇强压力,压同系高胸昵!
    只见孙高屹然不动,也照样两臂一圈,双掌一台,竟然同样的使出一式「五行合运」,平胸推出!
    双方距离不过数尺,是以掌力一发,便立告紧接,四掌掌心相抵,群声顿寂!
    古燕飞以为孙高出于无奈,才与自己互拼内力,不由更是十拿九稳地猛运玄功,「五行真气」有若长江大河,源源涌出,打算一举将对方震毙当场!
    那知,他的内力虽然如此威猛,但对方的双掌,却似浩海汪洋,使他的「五行真气」,竟如江河人海,一去无??,丝毫不生作用,这才惊觉上了大当!
    在这种情形之下,他那还敢再拼下去,遂一咬牙关,赶忙企固将发出的真气截断,好撤身逃走!
    那知,他这一运功回收真气之下,才发觉对方的掌心,竟还具有一股无穷的吸力,将他体内的真气源源吸去,那还控制得住,这一来,不由吓得亡魂皆冒,当下,心里一横,拼舍数十年苦修之功,咬断舌头,张口喷出一口血箭,朝孙高面前喷去!
    那知,孙高早就等着他施展这一招,一见血箭喷到,倏地把嘴一张,迎着喷来的血箭一吸!
    只见那一股血箭,成了一道血泉,「呼呼」不绝地朝孙高口中投入,片刻工夫,古燕飞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竟成了一片灰色,那一道血泉也由浓而淡,终于忧然中断。
    「神驼奇翁」孙高这才霍地扫掌一震,顿见古燕飞的身子像断线风筝一般,轻飘飘地倒飞寻丈,了无声息地纵落尘埃,彷佛已成了一付空壳!
    众宾客看得心头一阵骇然,都不知这种究竟是什么功夫!
    「神驼奇翁」孙高整一整衣衫,朝寿堂抱拳肃容道:「老朽奉「五行门」祖师在天之灵,运用本门心法,将叛徒古燕飞受祖师所赐的功力精血全数收回,有扰诸君雅兴,尚祈谅宥!」
    说完,身形微晃,便步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此际,群魔所带来的爪牙,已然伤亡殆尽,并还死了一个「邀天魔医」施不施,显然已落下风,情势极为不利!
    宾客当中,站在群侠方面的自是暗地高兴,反之,与群魔沆瀣一气之人,当然万分失望,沮丧至极了!
    只有群侠与群魔心中明白,到目前为止,仅仅是一些小接触,尚未到决定胜负的阶段!
    因为,双方盼望的主要人物,尚未登场,还有这大会主人也未现身,她究竟抱什么态度,究竟站在那一边,这都是决定胜负的主要因素!
    此际,明月高悬,时辰已将近子夜!
    寿堂中,一片沈寂,众宾客俱屏息以待,静看正邪双方,如何进行决战!
    可是,正邪两方面都没有动静,都是将目光望向堂外,脸上都是一般地流露着期待之色!
    蓦地,一声爽朗的「呵呵呵」大笑和「阿弥陀佛」的沈宏佛号,划空传来,震得寿堂中的人,耳际「嗡嗡」作响!
    古玉奇等群魔,色然面喜,纷纷起身离座,往堂外走去!
    众宾客见状,情知好戏即将登场,遂即将目光移向堂外,看看究竟来的是什么非常人物?
    张太和等群侠听得笑声,便知道是锺离汉来了,但一时中又猜不出那一声佛号,又是何所发?是以也和众宾客一般掉头往外面望去。
    笑声与佛号击中,只见两条人影自天而降,述如闪电,纵落堂前!
    这两人脚一落地之际,微闻「隆」一声,地皮震动,连酒席上的杯盘都微征发出一阵「呛唧唧」的音声!
    人影乍现,果然是锺离汉以及出乎群侠意料的「不空大师」!
    群侠见锺离汉一来便震地示威,分明已将那绝世魔功练成,俱不由暗地一凛!
    其它的宾客,更是相顾骇然,只有端坐主位上的「鬼爪奇婆」孟瑜,依然脸含微笑,但她身旁的「金童、玉女」,却微微扬了扬眉儿,琼鼻中轻轻地「哼」了一声!
    锺离汉落地之后,对拥出寿堂相迎的魔群微一颔首,那古玉奇嘴皮微动,匆匆将受挫经过,简略说了!
    锺离汉静静听完,呵呵一笑,道:「不要紧,不要紧!有帐慢慢好算!」笑语之声微顿,目光四下一扫,连连摇头:「施老弟他们壮烈牺牲,主人就该立时料理善后才是,也罢,老朽权且代表,送他们得安息便了!」说完,侧顾「不空大师」笑道:「烦大师相助一臂如何?」
    「不空大师」合掌道:「老施主大发善念,若僧自应效劳!」
    锺离汉「呵呵」一笑,转过身来,走到施不施的尸体面前,伸出右掌,掌心朝下,遥对施不施的尸体虚虚一按,「不空大师」在旁边倏地大袖一拂!
    「呼」地一声,狂斑卷处,但见施不施的尸体,登时化作一阵轻烟,随风逍逝,顷刻无??!
    紧接着便是古燕飞与「秘魔四煞」的尸体,被锺离汉施展同一手法,化烟而逝!
    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奇功夫,顿时将寿堂中的宾客们瞧得目瞪口呆,几几乎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锺离汉炫露完了,这才一整衣襟在群魔簇拥之下,缓步走进寿堂,对「鬼爪奇婆」
    孟瑜抱拳笑道:「老朽祝寿来迟,恕罪恕罪!」
    孟瑜欠身还礼,笑道:「久仰锺离员外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快请入席,待老身敬酒三杯!」
    锺离汉「呵呵」笑道:「雕虫末技,不成气候,好教老婆婆见笑了!」笑声忽上,神色一整,然后道:「时辰将到,怎不讲诸葛公主登堂受贺?」
    孟瑜含笑道:「锺离员外有所不知,因为一来是每年今日,我家小姐必要独自在静室之中,追思亲恩,二来是她一升堂接受诸位祝贺,就不许再有流血之事发生,以免冲了吉日的喜气,所以……」
    锺离汉「呵呵」大笑,道:「原来如此!正好老朽也是最不喜欢流血的,就烦老婆婆快去请诸葛公主登堂受贺,老朽保证决不会有流血之事发生!」
    孟瑜略一沈吟,目光朝群魔及群侠一扫,含笑道:「锺离员外说得好,可是众位佳宾当中,恐怕会有……」
    锺离汉「呵呵」一笑,摇手道:「无妨无妨,这种小事,根本不值得流血,老婆婆尽管放心!」
    孟瑜含笑道:「既然如此,老身命人去禀知我家小姐便了!」说完,侧顾「金童、玉女」,低声吩咐了几句。
    「金童、玉女」齐地点头,双双步田寿堂。
    锺离汉这才转头向韩剑平、蓝启明等人被呵呵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在群魔一席的首位上落座!
    韩剑平与蓝启明虽以强敌当前,但亦不愿失礼,遂双双拱了拱手,还了一礼。
    那边,孟瑜已自举杯,遥遥敬酒。
    韩剑平捉空对张太和低道:「这老家伙口口声声说不流血,究竟什么意思?」
    张太和肃容道:「这意思很简单,因为武功练到像这般境地,的确杀人已不须流血了!」
    韩剑平一怔,道:「大哥的意思,是认为我们都不是他的敌手么?」
    张太和肃然点了点头,蓝启明却不大信服地接道:「我倒不相信世间真有杀人不流血的功夫!」
    张太和正色道:「事实的确如此,你看他刚才消化尸体的功夫,如果拿来对付我们,试问有谁能抗拒得住?」
    群侠闻言,情知不假,俱不由眉头一皱!
    韩剑平道:「我们唯一的希望,是在八妹身上,她怎地到这时还不来,真令人急煞了!」
    张太和微微一笑,道:「八妹可能早就来了,她之所以迟不现身,据我猜想,可能是一方面想在暗中把敌方的情况观察清楚,一方面,极可能是锺离秦的功夫尚差一些火候,所以……」
    话尚未完,忽闻一阵环佩叮当之声,满堂宾客,顿时静了下来!
    张太和赶忙住口,与群侠一同举目望去。
    只见「金童、玉女」,一左一右,紧傍着一位耳穿雪白罗衣,云髻高堆,面垂轻纱的女子,从帷幔后面转了出来。
    虽然看不清她的容颜,但凭她的高贵娴雅丰度,以及「鬼爪奇婆」孟瑜恭谨肃迎的情形判断。便知她一定就是诸葛飞琼了!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利时,寿堂中所有来宾,都不约而同,齐地起立相迎!
    诸葛飞琼姗姗就了主位,微一脸挋,娇声道:「飞琼此次双十贱辰,承蒙诸位武林先进,江湖友好们,千里宠临致贺,感激无已,尤其适才飞琼静思亲恩之际,寿堂前惨剧连生,更令飞琼感到愧歉万分了……」语音微顿,玉手轻舒,端起面前酒杯,续道:
    「谨以水酒一杯,奉敬诸位,聊表谢忱并致万分歉意!」
    众嘉宾一齐举杯,同声祝贺!
    诸葛飞琼饮干杯中美酒,摆手请众嘉宾坐下,这才徐徐就座,微一偏脸,对着群魔这一席,娇声说道:「锺离员外宠降以后,便一再催促飞琼山堂相见,莫非员外除了宠临致贺以外,还有什么赐教?」
    锺离汉「呵呵」一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诚如公主明见,老朽此来,确是有几句粗浅的话,向公主请示!」话声一顿,指了指耳傍的古玉奇,笑道:「不过,老朽素来不善言词,还是请这位古老弟代劳便了!」
    古玉奇应声起立,目光一扫全场,朗声道:「在未提出正文之先,本人谨向诸位同道,引介一下锺离员外的来历……」
    此言一出,除了群侠这一席,其它的宾客,莫不眼光一亮,个个倾耳静听!
    古玉奇微微一笑,颇为得意的接道:「这位锺离员外,乃昔年魔道祖师,「魔中之魔」锺离珏老前辈之哲嗣,家学渊源自不必细说,尤其最近更将绝世魔功练成,可算青出于蓝,成为百年来武林第一位人物!」
    这一番话儿,果然听得众宾客个个悚然动容,流露出一寸难怪其然的神色!
    古玉奇稍停之后,又复朗声道:「因此我辈魔道中人,遂公推员外为首,并贺贺「魔中之魔」,以庆钟离珏老前辈后继得人!」话声微顿,目光一注诸葛飞琼,含笑道:
    「诸葛公主对此举有无异议?」
    诸葛飞琼摇了摇头,笑声道:「此举大佳,我相信锺离员外令先翁若是泉下有如,也定必含笑而颔首!」
    古玉奇脸掠过一丝诡笑,又道:「锺离员外自领魔主之位后,遂订定振兴魔道大计,打算联合武林中有志与所谓名门正派一争雄长的同道,对各大名门正派之士大张挞伐,务期魔道大兴,领袖武林,是以在座诸君,如有志参加者,可即席决定,木人当代表「宇内八壁,恳切欢迎!」
    此言一出,立时获得一班趋焰附势的黑道中人,鼓掌喊好,纷纷表示靠拢!
    李玄敞声怪声道:「这种狗屁论调,当声臭不可闻,何况施不施已遭恶报,又那来的「宇内八魔」呢?难道古大庄主居然将死人拉来凑数不成?」
    古玉奇冷笑一声,道:「李老化子稍安毋躁,须知你们所谓「武林八佾」,也尚未凑齐,而「宇内八魔」之数,马上即可实现!」话声一顿,转对诸葛飞琼庄容道:「也就是为了这原故,所以锺离魔主乃催请公主升堂!接受「魔铃公主」的贺号,并恭请加盟,共襄盛举!」
    这几句单刀直入的话语,顿使者求堂中气氛为之一肃,所有的目光,尽数集中在诸葛飞琼身上,静看她如何答复!
    只听那幅垂面轻纱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道:「诸位盛意贺号,飞琼愧不敢当,至于加盟一节,似乎颇为值得考虑,古大庄主你说对么?」
    古玉奇微微一笑,道:「莫非诸葛公主认为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诸葛飞琼点头道:「不错,因为我素来不作没有把握之事,须知「武林八佾」此时虽然尚未到齐,但目前实力却不容忽视,不知锺离员外有何必胜的把握?」
    锺离汉「呵呵」大笑道:「这个问题好办,欲知老朽必胜的把握,马上便见分晓!
    」
    诸葛飞琼笑道:「员外打算现在就与他们较量是么?可是我已说过,此时此地,不能再有流血之事发生,而双方动手,却难免……」
    锺离汉连连摇手笑道:「放心放心!老朽保证不须流血,便可分出胜负,使「武林八佾」乖乖俯首称臣!」
    诸葛飞琼娇声笑道:「锺离员外既然有这把握,那就请让我一开眼界如何?」
    锺离汉「呵呵」一笑,转对「方外三魔」一使眼色,道:「适才二垃要表演什么「一笛斗三魔」,未免有些小家子气,如今不妨把范围扩大,将对方全部算上,才显得这份寿礼够重,且更为别致!」
    通化头陀,顾凌宵,玉师太等「方外二魔」应声起身离座,面对群侠及诸葛飞琼帡肩而立!
    韩剑平忙对诸葛飞琼道:「这三人练有「消魂化魄,百毒魔功」,我等虽然不惧,但公主却须小心防备,以免波及才好!」
    诸葛飞琼娇笑道:「今日寿堂中,凡事大吉大利,韩大侠无庸多虑!」
    就在这两句话儿说完,「方外三魔」已自暴声喝道:「诸位小心了!」
    喝声中,六掌齐扬,「销魂化魄,百毒魔功」悄然透出,不但袭向群侠,并连诸葛飞琼及孟瑜等人也篱罩在范围以内!
    群侠早已服食过解毒灵丹,当然毫无所惧,但此际发现对方连诸葛飞琼也暗算在内,俱不由又惊又怒,齐地不喝一声:纷纷离座,挥掌向「方外三魔」劈去!
    怨声诸葛飞琼娇声笑道:「诸位快请住手,千万不可伤人流血!」
    群侠闻声,不禁愕然停手齐地闭目望去,只见不但诸葛飞琼安然无恙,竟连孟瑜及「金童、玉女」也照样神采飞扬,俱不由大为奇怪!
    那「方外三魔」更是惊得目瞪口呆,木立当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锺离汉眼珠一转,「呵呵」大笑道:「诸葛公主既然吩咐住手,三位就不必表演了!」
    「方外三魔」借机应诺,退回原位!
    诸葛飞琼娇笑一声,道:「哦!原来他们三位还未施展神功么?抱歉我性子急了一些,那就请他们再来一次吧!」
    锺离汉摇头笑声:「不用了,且让公主欣赏别的好了!」话语一落,转对旁边一席上的「圣火神君」赵公宁道:「把你的玩意放出来,让众位嘉宾开开眼界,换个口味便了!」
    赵公宁应了一声,起身走出寿堂,朝那停放在草坪上,三具用布罩盖的方形物体走去。
    韩剑平情知对方是去放那三个「火尸」出来.不由剑眉一锇,低声对张太和道:「大哥!这姓赵的就是操纵那三具「火尸」之人,如今八妹还末到来,我们该怎样对付才好?」
    张太和并未见过「火尸」究竟是什么模样,闻言,也是好生为难,沈吟半晌,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诸葛飞琼也不愿这寿堂被人捣乱的!」
    说话之间,那赵公宁已吩咐手下将黑市揭起,露出三个铁笼,拉开栅门然后,放出那三具「火尸」来!
    只见这三具「火尸」已不是从前的面目,装扮得狰狞丑恶无比,身上披着五色绿衣,随着赵公宁的指挥,一步一步的朝寿堂走来!
    寿堂中的宾客,根本就不曾见过这怪物,是以人人都紧张而又好奇地屏息注视着牠的举动!
    韩剑平眼看三具「火尸」摲渐走近寿堂,而诸葛飞琼垃末有所表示,不禁大为着急,遂站起来对诸葛飞琼道:「这三个东西根本不通人性,公主千万不能让牠们走进寿堂,否则发作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诸葛飞琼微笑一声,尚末开口,钟离汉却「呵呵」大笑道:「韩大侠如果害怕了,尽管吩咐一声,老朽无不遵命!」话声微顿!又对诸葛飞琼笑道:「如果公主不嫌牠们进入寿堂,也请吩咐一声!」
    诸葛飞琼娇声笑道:「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看来的确有点怕人,当然不能让牠们走进寿堂来的!」
    钟离汉「呵呵」大笑,颇为得意地说道:「那么,只要公主对老朽点一点头,吩咐一声,老朽就立刻命牠们回去!」
    这几句充满威胁性质的话儿,意思已非常明显,群侠怎能让诸葛飞琼受此要挟,当下,互相看了一眼,齐地起立,便待走出寿堂,拚却有所损伤,也得把这三具「火尸」
    毁去!
    就在群侠脚步一移动之际,突闻诸葛飞琼娇声道:「诸位请坐下,飞琼忝为主人,自是不能让这般怪物走进寿堂来鷩扰嘉宾!」
    群侠闻言,只好坐了下来,静看诸葛飞琼如何对付!
    这时,那三具「火尸」已将逼近堂前石阶,只见诸葛飞琼侧顾孟瑜及「金童、玉女」道:「你们出去把这三个怪物毁掉!」
    孟瑜、「金童、玊女」等三人躬身应命,身形微晃,便已并肩站在堂前石阶上面!
    韩剑平急声道:「小心这东西碰不得!」
    他喝声力自出口,那三具「火尸」业已腾身而起,两臂大张,分朝孟瑜三人扑去!
    但他们不慌不忙,屹立不动,倏地一齐探手入怀,各自取出一只小玉瓶,对准扑来的「火尸」,把手一抖!
    「嘶嘶」连声,只见三股银白色的水珠,从三人手中玉瓶狂喷而出,直洒在三具「火尸」的身上,立时冒起一阵阵青烟,顷刻之间,这三具「火尸」便化为乌有!
    忽听钟离汉「咦」了一声,道:「这是「柴达木河灵泉」!」话声一住,蓦地仰面「呵呵」大笑!伸手一指诸葛飞琼,笑道:「是你!是你!果然不出老朽所料,当真是你!」笑语声中,袍袖一抖,两点金光,带着「叮铃铃……」的悦耳清音,朝诸葛飞琼射去!
    锺离汉之言一出,群侠已然心头一动,及至两点金光射出,韩剑平登时慨然有悟,不禁喜极而狂,几乎就要跳了起来!
    那两点金光电射到诸葛飞琼面前,只是她罗袖微扬,便将金光裹住,收入怀中,娇声笑道:「多帮员外,难为你保管了这许多日子!」
    锺离汉「呵呵」大笑道:「不要谢不要谢!老朽生平最喜欢漂亮的妞儿,你这两枚金铃借我玩了这久,也该还你了﹗」笑声一停,倏地脸色一沈,沈声道:「老朽愿意再请教一句,你究竟是愿以「魔铃公主」身份,加盟「宇内八魔」?抑是以「武林八佾」
    中,何仙姑的真面目与老朽相见?」
    此言一出,群侠因为已经明白其中奥妙,倒也不觉得怎样,但其它宾客,却是大出意外,登时惊诧交集,寿堂中顿为「嗡嗡」的嘈杂话声所充满,同时,所有的目光,尽朝诸葛飞琼望去!
    只见她玉手轻饰,徐徐捉下垂面轻纱,露出一张清丽绝尘,娇美无俦的俏脸孔!
    韩剑平眼见心上爱人这一恢复女孩儿装扮,较平日男装之时,又不知美秀多少倍一时间,竟瞧得呆了!
    诸葛飞琼嫣然一笑,目注锺离汉道:「魔铃公主这一美号,飞琼愧不敢当,敬以奉壁!」
    锺离汉「呵呵」一笑,道:「很好很好﹗老汉这就代表「宇内八魔」收回便了!」
    话真一顿,又开始「呵呵」大笑:「幸亏老朽早就防到有此一着,带来了备份人物,不然的话,八魔之数便算不全了也!」笑声一顿,一指旁边的「不空大师」目光一扫全场,沉声道:「这位大师昔年也是魔道中人,尊号「万家魔佛」!从现在起,便正式名列八魔之一,位于老朽以上!」
    诸葛飞琼笑道:「如今,八魔之数已齐,双方壁垒亦已分明,员外是否打算放手一抟?」
    锺离汉摇头笑道:「放手相搏,必有损伤,老朽仍愿遵守决不流血之诺言,不采这种下策!」
    诸葛飞琼「哦」了一声,笑问道:「那么,若员外打算采取什么不流血的方式来定胜负呢?」
    锺离汉「呵呵」笑道:「老朽知道你们还有一位「锺离权」尚未现身,所以说不得只好由老朽略为献丑,请他出来相见,那时,胜负便可当堂分晓了!」言罢,一摆手,率了古玉奇等人,离席走出寿堂了,在草坪上,面对寿堂盘膝而坐!
    古王奇的人在锺离汉背后,列成半环,也自盘膝坐下。
    群侠见状,俱猜不透锺离汉搅什么名堂,但见诸葛飞琼依然神态自若,情知这位功力高得出奇的八妹必然有所恃仗,遂也端坐不动,静观究竟!
    只见锺离汉坐下之后,便闭目垂帘,竟然入起定来!
    约莫过了半盏热茶工夫,怪事突生!
    但闻一阵隐隐雷声,发自地底,从四方涌向寿堂,连地皮也跟着震动起来,众人俱不由心头一颤!
    刹那之间,雷声愈响,地震愈剧,彷佛地下埋了大量火药,被人一下点燃,直震得整座寿堂摇摇晃晃,尘沙乱落,席上杯盘乒乒乓乓散落了一大片,眼见马上就要倒塌!
    群侠不由大吃一惊,便待离席纵出,那知──地底下似乎有一股奇强无比的吸力,将他们一个个吸紧在座上,竟然身不由己,丝毫动弹不得!
    这样一来,便成了坐以待毙,不由群侠个个大惊失色,再定睛朝诸葛飞琼望去,发现她脸上也是充满了惊异之客,连孟瑜等人也像木偶一般,动也不动,分明所遇相同,为锺离汉的绝世魔功所制!
    其它宾客也一样地心惊胆战,无奈也都是动弹不得,只好纷纷大声喝骂,顿时寿堂,闹成一片!
    忽听「不空大师」朗宣了一声佛号,扬声道:「善哉!善哉,诸位善主若想躲过此劫,只须高呼一声:「我愿永为魔主效忠!──此言一出,立有许多怕死的人,纷纷依言宣誓!
    说也奇怪,这些人只要一叫,那知在他身上的吸力便立即消失,一个个抱头鼠窜,跃出寿堂!
    那「不空大师」又复朗声道:「诸葛女檀樾!这是最后的机会,你若执迷不悟,便将与许多唯你马首是瞻的善主们,同化劫灰了!」
    就在他耀武扬威,发话恫吓之际,空中蓦地拂来一阵极为柔和的微风,话声才住,群动顿息,一切竟登时恢复原状!
    锺离汉似是被诡突然的变化,震得身子微微一颤,愕然张目……适时,只见诸葛飞琼身后的帷幔飞出一点奉头大小,色作淡微的心形光影,对着锺离汉冉冉飞去!
    锺离汉目光刚与这点心形光影一接,脸上顿时露出又惊又怕的神色,长啸一声,身形腾空而起!
    那知,他身形一动,这点心形光影立时如磁引针,倏然加速度,不容他有丝毫躲闪的余地,直印入他的胸膛,一闪而没,顿听他呻吟了一声!「砰」然跌落地上,仍自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寂然不动!
    古玉奇等七魔见状,不由大惊,纷纷纵起,暴声怒喝,朝寿堂扑去!
    适时,帷帐后面又复飞出七点同样的心形光影,迅如闪电,分朝七魔射去!
    七魔那敢被这心形光影射中,忙不迭在空中身形一分,四散躲避,却没料到他们的身子对这心形光影竟似具有绝大吸力,是以他们散开的方向虽然不同,但却没有一人能闪躲得开,顿告同时被心形光影射中胸膛!
    只听七声呻吟过处「砰砰」连响,七魔纷纷跌落地上,与锺离汉一样地盘膝而生,闭目不动!
    从地震停止,到群魔受制,其间的过程,仅仅是一瞬的工夫,这突然而迅快的结束,不但留在厅中的各大名门正派来宾为之错愕骇异至极,就是张太和等群侠,也不由的膛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就在这一片静默中,只听诸葛飞琼娇声笑道:「恭喜大哥功德圆满,快请出来喝一杯吧!」
    语音方歇,帷幔一动,缓步走出了锺离权!
    张太和愕然道:「大哥?难道还有人比我大的?」
    这时的锺离秦脸上,流露着一片祥和之色,已无复往日冰冷的神态,只见他微微一笑,道:「我也属鼠的,但却是正月初一生辰,所以只好委曲你降一级了!」
    张太和苦笑了笑,道:「大哥怎不早些出来,害得我们担惊受怕!」
    诸葛飞琼笑道:「二哥说得好轻松,若不是大哥功力深厚,定力坚强,还真难将那「魔心舍利」炼到与神相合,运用由心之境哩!」
    张太和「哦」了一声,望了八魔一眼,道:「他们业已受制,大哥打算如何处置?
    」
    锺离秦道:「这时他们正受「魔心舍利」化炼,大约两三个时辰以后,就可以将他们的一颗魔心换过,魔气尽销,与常人无异,不能再复为恶了!」
    群侠大喜道:「大哥这般处置,当真是妙极了!」
    这时,诸葛飞琼已命人撤去席中的残席,重新摆上盛筵,对各大名门正派之人娇声道:「适才连累诸位多有受惊,且请重新入席,让我们兄妹多敬几杯,以表歉意便了!
    」
    群豪连声称谢,纷纷入席,此际,最尴尬的要算那一批适才向八魔宣誓效忠的江湖败类,僵在草坪上,走既不能,不走也没脸再进寿堂,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诸葛飞琼俏目一转.遂走到堂前,对这批人肃容道:「诸位适才为势所逼,情非得己,飞琼自无仇视之理,但愿诸位从此革面洗心,永为善良,何妨再登寿堂,同饮一杯哩!」
    这一批人闻言,自是感愧交加,个个庄容应诺,垂进寿堂。
    锺离秦待群豪坐定,然后含笑起身,举杯道:「此时此刻,正是主人谪降之辰,请各位同饮此杯,老朽尚有佳音宣布!」
    群毫欢然举杯,同声祝贺!
    张太和道:「大哥有什么好消息?」
    锺离秦「哈哈」大笑道:「诸位喝过这顿寿酒,明朝还有一顿喜酒好喝……」
    李玄怪叫道:「不对不对,应该要喝三顿才对!」
    此言一出,只听得群豪哄然大笑!却说得诸葛飞琼,白牡丹和施雯粉脸飞霞,娇羞不胜,而韩剑平与吕慕岩和蓝启明却是喜上眉梢,乐泛心头!
    正是,三生情侣,都成眷属,八佾佳话,永颂武林!
    (Silencer扫描,CarmanLin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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