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八修_诸葛青云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二章晶砂之危
    韩剑平轻轻将包裹解开,首先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头柔软的秀发,显示这包裹里面,不但是一具人体,并且当真是个女人!
    他怀着兴奋的心情,方自继续将包裹解开之际,耳中突闻峡谷里面,传来了一阵轻微急促的脚步之声,估量人数最少也在十人以上,他立时警觉到这群人马,极可能是「铁袖煞僧」史不空逃回去召来的追兵!
    当下,略一忖度,便匆匆将包裹包好,抱起来,展开身形,疾向山下奔去!
    皆因他这时已十分肯定这包裹中的女人,必是「美人狐」白牡丹无疑,但她这种不能动弹,似乎还失了知觉的情形,显然不是穴道受制,便是被药物所迷,是以不欲再与「秘魔庄」之人纠缠,打算找个僻静地方替白牡丹救治。
    但那知道从谷中奔出来的一群人马中,并非完全是「秘魔庄」之人,他这一匆匆走避,遂使得后来生出许多事故,几乎影响了「八佾之盟」!
    且说韩剑平抱着包裹,一口气疾奔了半盏热茶工共越过几座山头,回顾身后已无什动静,这才将脚步放慢下来,四下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这时,大半轮冷月已将西沉,山野问的雾气虽然已不像秘魔庄内那么样浓厚,但由于月光较暗的关系,遂使得视线并没有开朗多少。
    但韩剑平并不去理会,自顾运足眼力,四下寻找,终于被他发现了一处颇为合适的地方!
    那是右侧一片危坡下面,一个大可容入进入的洞穴!
    韩剑平快步走到洞口,先留神倾听了一下,察知洞中并未潜伏有蛇虫兽类,这才弯腰走进洞中。
    这洞穴祗有八九尺深,宽约四五尺,地面堆满干草枯叶,想是山中打猎樵采之人,临时歇脚的一个地方,韩剑平轻轻将包裹放在地上,迅快解开包布,藉着从洞口透进来的微光,凝眸一看!
    不错!这包裹中的女人,果然就是「美人狐」白牡丹!
    祗见她双目紧闭,娇躯绵软,韩剑平伸手一探她的鼻息,发觉甚为均匀,这才略略放心,又复弯腰凑近她的口鼻一嗅,也未闻到什么药物的气味,遂断定她必然是被人用奇特的手法,制住了穴道!
    韩剑平乃一代奇侠,对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有相当的研究,他将白牡丹的脉膊一量,四肢略一检查之下,便看出她乃是被人用「移经错穴」手法所制!
    虽然看出了制住白牡丹穴道的手法,但他却反而犹豫起来,沉吟着不立即动手解救!
    这倒不是他不懂得解穴手法,而是考虑到开解这种被「移经错穴」手法制住的穴道,必须按遍她的奇经八脉,但男女授受不亲,他又怎能与她如此肌肤相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以他本身的真力,连聚掌上,隔衣试穴,将真力透过她的衣裳传进体内,但这个办法势将损耗他甚多的真力,而在这情况多变,强敌环伺的环境下,万一有什变故的话,那时,后果便不堪设想!
    他考虑再三,终于决定情愿多耗真力,也不作逾礼之举,当下,静立片刻,将真气调匀,连聚于掌指之上,隔衣认穴,缓缕吐劲,在她的奇经八脉穴道上,一面按拍,一面将真气源源透进去……足足费了顿饭的工夫,方才将白牡丹浑身穴道按遍,韩剑平已累得鬓角沁汗,疲倦不堪,他觉得白牡丹的娇躯已开始微微开动了一下,这才放心地站直了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那知──他一口气还未吐完,突觉小腿之间泛起一阵奇寒,不由心头一震,赶忙把真气一沉,打算运功抗御之时,已然慢了半步,祗觉那奇寒之气迅即地蔓延开来,浑身如置冰窖之中,一个冷头,登时昏迷过去,「咕咚」仆倒在地!
    他刚刚昏倒,那「美人狐」白牡丹却娇呻了一声,佣懒无力地撑持着坐起身来,星目缓缓张开,左右一扫!
    当她发现身旁竟仆卧着一个大男人时,不禁「啊」了一声,娇躯一挺,便站了起来,返到洞壁,怔怔地望着仆卧地上的人!
    过了一会,见这男人毫无动静,她才略为放心地活动一下四肢,暗自运动一试,居然真气畅通,功力并未丧失,不由更是宽心大放!
    又过了一会,见这男人仍然没有动弹,遂戒备着走过去,倏地玉腿一抬,脚尖一挑,将这男人翻了个仰面朝天,定睛一看!
    那知不看犹可,这一看之下,登时惊得她脑子里轰的一声,祗叫了一个「韩」字,便樱口大张,瞠目结舌地再也叫不出声来!
    半晌,她方才定下心神,脑子里电也似地回忆一下,立时明白自己必然是被韩剑平所救,并不惜多耗真力替她解开受制的穴道,以致昏厥过去了。
    她这一判断决定无误,便立即蹲下去,打算把韩剑平抱起来,施展推宫过穴手法将他救醒再但她的手指刚一触及韩剑平的皮肤,登时又是一惊!冷得她慌忙缩手不迭!
    这样一来,她更进一步地明白韩剑平不但真力损耗过甚,而且边受了严重的内伤!
    是怎样受伤呢?是被内家买方震伤?是为兵刃暗器剑伤?还是中了毒物?毒性发作?她脑筋里飞快地想了想,然后定一定神,再次伸手一摸韩剑平的体温,并探了探鼻息及脉膊,发现他的呼吸与脉膊的迹动虽然微弱,但还没有立刻停止的征象,心头这才略为宽舒了一点!
    这时,她却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立刻便动手在韩剑平的身上到处检查,看看到底是如何受伤的,并设法救治……那知──她把韩剑平从头查到脚,竟没看到一点伤痕,甚至连衣衫也没有一丝破碎,不由大为骇诧地喃喃自语道:「奇怪!莫非他又同上次一样,被什么无形毒粉侵入内脏不成?唉唉!你有了上次的经验,便应让多留点神才对啊!怎地……」
    她一面自言自语,双手仍自到处翻检,忽然指尖触身,韩剑平那袭绸长蓝衫的下摆,有一处似乎业已腐朽,被她的指尖轻轻一摸便成了碎粉,现出一个钱大的小洞口白牡丹悚然一惊!赶快将他长衫下摆掀起来。但一看他的裤管部份,仍是完完整整的,不见有什破损,不由柳眉微微一皱!
    她略一思忖,遂用手在裤管上到处一摸!
    果然,在靠小腿肚的地方,裤管又无故应手粉碎了一小块,同样现出一个钱大的小洞!
    她忍住心头的怦怦跳动,取出一柄小银刀,小心翼翼地将这裤管的下半截割开,低头凝目瞧去!
    目光触处,不禁一呆!
    只见韩剑平的小腿肚上,此刻竟有一块铜钱大小的淡淡蓝印!
    奇怪的是,这块蓝即若说是掌伤,却嫌太小,但若说是指印,又嫌太大,因为皮肤完整,更不能判断是兵刃暗器的伤痕!
    那么,到底是什么伤痕!白牡丹苦苦想了一会,把自己所知道的武林各门各派,以及南北黑道等等的武功都想过了,却仍然寻不出一点头绪!
    最后,她无可奈何地把身上所的普通解毒丹药,塞了几粒进韩剑平的口中,又不避嫌疑地嘴对着嘴,用本身的真气将丹药芰下他的腹中!
    她当然也知道这样的做法,根本希望甚微,最要紧的是赶快带了韩剑平离开此地,设法寻找能人救治。
    当下,白牡丹弯腰用双手将韩剑平抱起来,举步向洞外走去,那知──她刚一举步,便突然听见一阵人声,瓢过静寂的夜空,传进洞来!
    白牡丹一凛,忙将韩剑平放在靠里的一个角落,自己娇躯紧贴着洞壁,一面运功戒备.一面凝神静听!
    只听那人语之声,断断续续的飘来:「……他妈的!真倒霉,给那贼……化子逗了一夜……还让……跑……了!这……时候!叫……我们到那儿去……找……」
    另一人道:「三总管,俺看不用找啦!那贼老花子既已逃出庄去……难道……还有……这大胆……子在山里躲么?」
    又听一人怨声喝道:「闭上你的臭嘴!我若不把那贼老花子寻到,抽他的筋,剥他的反,我就不姓杨!」
    啊!这声音听来好耳熟!白牡丹略一回忆,蓦然想起,这正是「三眼煞神」杨九思的声音,不禁又是一愕,心道:「怎么?难道此地乃是山东崂山秘魔庄?」
    她心念电转,情知他们口中所说的贼老花子,必然就是「铁拐酒仙」李玄,这样看来,韩剑平自然也是他们搜索的目标无疑!
    这时,那说话的声音又愈来愈大,分明正是朝这个方向而来!
    只听又有一人说道:「三总管?那边有一个猎户们常用的山洞,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要看,就算把整座崂山翻过来,也在所不惜!」这又是杨九思忿忿的声音!
    眨眼间,白牡丹的耳中,已听见脚步的声音,在这情形之下,她明自己没有希望带韩剑平离开,当下,一咬银牙,索性站在洞口,见机行事!
    她刚一站好,脸朝外将洞口堵住,便见五条人影,迅快奔了过来!
    当头一人正是杨九思,后面随着四名黑衣动装,手持奇形兵刃的大汉!
    杨九思快要奔抵洞口,忽见洞口已绰立着一个白衣女子,不由得一怔,赶快停了下来,再次仔细瞧去!
    他这一瞧下,登时又是一怔,随即抱拳笑道:「原来是呼延夫人,您好?」
    白牡丹不知他葫芦里装的是什么,但人家既以笑脸相迎,总不好意思不睬,遂微一衽,道:「杨三总管好!」
    杨九思笑道:「呼延夫人何故深夜在此闲立?」
    白牡丹「哼」了一声,道:「怎么?此地不准人问立么?」
    杨九思皮笑肉不笑的耸了耸肩,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因为今晚上,敝庄为了夫人的缘故,给开了个天翻地覆,而夫人却在此闲立,是以在下深感奇怪吧了!」
    白牡丹冷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秘魔庄给人怎么个开法,关我什事?」
    杨九思脸孔忽然一板,冷冷道:「夫人倒推得个干净,在下看来,却有麻烦,夫人有同往敝庄一行的必要!」
    白牡丹冷笑道:「我认为杨三总管这个必要,似乎有点多余?」
    杨九思「哼」了一声,道:「不管多余也好,必要也好,现在在下既然已经见到了你,便只好麻烦你了!」
    白牡丹撇了撇樱唇,道:「假如我不想麻烦又如何?」
    杨九思脸色微变,方待有所动作,但忽然眼珠一转,笑道:「夫人不高兴回敝庄去,在下自然不便勉强,不过嘛……可否请夫人稍为开栘一点,让在下进这山洞里看看?
    」
    白牡丹心头微震,但面上仍是神态自若的冷笑一声,道:「此地不是秘魔庄,杨三总管这个请求行得通么?」
    杨九思笑道:「此地仍在崂山范围,夫人总得给个面子吧!」
    他一面说,一面慢慢的移近白牡丹,同时,两道眼神却从她身旁的空隙,朝洞里望去……」
    但此际天上已无月色,是以恁他运足目力,也看不清洞里究竟有什么。
    陡听白牡丹一声娇喝:「站住!」
    杨九思瞿然停步,冷笑道:「夫人当真不肯让开?」
    白牡丹神色凛然地说道:「你只要再走近一步,便叫你终身后悔!」
    杨九思哂然一笑道:「在下倒有点不大相信!」
    白牡丹冷冷道:「不相信你就试试看!」
    杨九思冷然一笑,回顾那四名黑衣大汉,喝道:「你们过去请呼延夫人让开!」
    四名黑衣大汉齐应一声,举步朝白牡丹走去……白牡丹依然绰立不动,冷冷望着这四名黑衣大汉走到一丈以内,倏地罗袖一拂,娇喝一声:「躺下!」
    走在前面的两名黑衣大汉,立即齐声狂叫!登时双双仰跌地上,用手接住膝盖,痛得满地乱滚!
    后面的两个见状,那还敢再走近一步,慌忙将同党揪起来,狼狈倒纵回原地!
    杨九思在一旁竟没看清自己的手下,到底是怎样受伤的,不禁心头一震,一晃身跃至两名受伤的黑衣大汉身旁,撕开他们的裤管,定睛朝膝盖一瞧!
    这一瞧之下,顿令他心头又复一震,眉峰一紧!
    只见这两名黑衣大汉的膝盖关节上,都露出根一分许长短,细如毫毛的黑色芒刺!
    杨九思略一忖度,便用手指钳住芒刺,凝功往外一拔,那知──这一拔之下,只将那露出在外面的小半截拔了出来,其余大半截芒刺,竟似化入肌肉之中,不知去向!
    同时,这两名黑衣大汉竟齐地浑身一缩,气绝身亡!
    这样一来,不由杨九思又惊又怒,愧恨交迸,霍地站起来,反身戟指白牡丹,厉声喝道:「好个心肠狠毒的贱妇!这番却饶你不得!」
    白牡丹冷笑道:「杨三总管武学超群,当然不会把我的「罗刹追魂刺」放在眼内,所以我根本就不想请求你饶恕,你有何本事,尽管施展便了!」
    杨九思乍闻「罗刹追魂刺」之各,不由又是一震,小道:「怪不得这贱妇如此大胆,原来是恃杖着这种阴毒的暗器!这便如何是好……」
    皆因他深知这「罗刹追魂刺」,发射时无声无形,乃是用一种特别金属制成,一刺入人体,若不拔动还不至影响性命,但只要一动,尖端便立即碎断,随着血脉流窜,使人受尽无穷痛苦,直等到窜入心脏之际,才得气绝死去!
    杨九思也知道白牡丹守着洞口不肯让开,足证洞中必然大有文章,但是又不敢招惹她的「罗刹追魂刺」,是以一时间,竟想不出个妥善之策……白牡丹眼见杨九思进退失措之状,咀一笑道:「杨三总管既然感到为难,那就用不着试了,请回去休息!」
    杨九思「哼」了一声,厉声道:「贱妇休要张狂,我拼着今晚多死几个人,也要你乖乖就缚!」话落,转对那剩下来的两名黑衣大汉,喝道:「你们赶快回庄禀知庄主,说白牡丹人已寻到,请立刻增派人手前来拿这贱妇。」
    两名黑衣大汉躬身领命,双双转身急奔而去!
    白牡丹心头一震,暗叫一声:「糟糕!」这两名黑衣大汉倘若真的将「魔心秀士」
    古玉奇或是「秘魔四煞」的其它三煞请来,那时,要想脱身使比登天还难了……杨九思目光一掠,不禁嘿嘿狂笑道:「呼延夫人!劝你还是早点听话的好,否则来人一多,那时就不大好看了!」
    白牡丹冷笑道:「杨三总管这番话儿,说的倒还不错,只可惜对象找错了!」
    杨九思仰面狂笑道:「错与不错,马上便知,嘿嘿……」
    那知,他的笑声刚一出口,便立即被两声划空传来的惨叫堵住了!
    杨九思乍听之下,立即听出这两声惨叫,乃是那两名被遣回去传讯的黑衣大汉,不由脸色一变!
    这两声惨叫过后,夜空中便恢复原来的静寂,显见那两名黑衣大汉,业已凶多吉少!
    杨九思略一盘算,立即伸手在怀中取出一根圆管,猛然朝天空掷去。
    只听「嘶」的一声,这根圆管升空三丈左右,便自动爆裂开来,同时似乎有五彩光芒一闪……那知,这五彩光芒方自一闪,便立即熄灭,同时,彷佛被一股极大的吸力一吸,数根圆管「呼」地斜斜飞落黑中,消失不见?
    这情形分明是有人隐伏暗处,施展极高功力,将这根作信号用的圆管收去!
    杨九思不由心头一震,定一定神,厉声喝道:「是何方的高朋贵友,隐伏相戏杨某人敬请现身一会!」
    「嘿!」
    夜空中,只飘来一声不屑的笑,却未见有人现身!
    杨九思勃然大怒,厉一声!一展身形,循着笑声来处,疾扑过去!
    白牡丹情如有高人暗中相助,将杨九思引开,小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当下,返身进洞将韩剑平抱起,展身展形,觅路急奔而去!
    这时,冷月已隐,正是黎明前的一段黑暗辰光,她抱韩剑平在黑暗中荒不择路地拼命飞驰,也不知翻过多少座山头,越过几道幽谷,终于──夜尽天明,天边隐现一抹鱼肚白色!
    白牡丹这时已是香汗淋漓,娇喘呼呼,疲累不堪,她估量已远离崂山,渴望找个地方歇脚,同时好仔细察看一下韩剑平,若他到底是被什么毒物所伤。
    当下,她脚步一停,举目四望,但见岗峦起伏,四野荒凉,竟看不到半点人烟!
    在这种情形之下,她不得不靠智能来判断了,她首先探了探韩剑平的脉膊和鼻息,觉出情况并未恶化,这才稍为放心地喘了口气,将韩剑平放下来,再次运足眼力,四下眺望……这时,天色又比较亮了一些,只见在她的前方和左面,尽是一行行重迭的山头,在右方远哢,却有一片树林,隐现于晨雾之中!
    她略一忖度,便决定到那树林中去碰碰运气,若杯中是否有人居住,好暂时歇息,并设法替韩剑平疗治。
    主意已定,遂又将韩剑平抱起,振奋疲乏的脚步,朝那片树林奔去。
    这一段路程,足足奔行了一盏热茶之久,方才到达树林外面,她停下身形,闭目向杯中窥去,果见浓枝密叶之间,檐垣隐露,不由心中大喜,遂放步穿林而进……比际虽属深秋,但杯中光景依然昏暗异常,地上满布枯枝败叶,彷佛久已没有人来过,白牡丹一面前行,一面心中已因此产生了警戒之意!
    不多一会,那隐露的檐垣便清楚地呈现眼前!白牡丹的脚也随之一顿!
    原来这是一座破败不堪的庙宇!
    那一列青石砌成围墙,已然坍圯了多处,墙上爬满了藤箩杂草,从坍圯上的缺口望进去,当中是一间朽败的大殿,殿前一块不大的院庭,两侧的配殿大半已倒塌不全!
    两扇山门,却关得紧紧,门框上有一块木,上的字已模糊不清,看不出这是座什么神的庙宇!
    看这种情形,庙中当然不会有人居住,白牡丹不由凉了半截,深悔跑了这趟冤枉路,但这时她的确无余力另寻地方,遂祗好将就一些,进庙中歇一歇再说。
    当下,她也懒去推开那两扇山门,抱着韩剑平,迳从围墙缺口跨进去,直上当中的大殿!
    那知她的前脚刚一跨过大殿的门榄,后脚便像生了根一般,钉在地上,再也提不起来!
    敢情大殿里面竟然有人!而且还是个熟得不能再熟的人!
    原来在殿中之人,赫然竟是「逆天魔医」施不施!
    这时,他方自靠在神桌下面,盘膝假寐,似乎致白牡丹的脚步声惊醒而缓缓睁开眼睛!
    目光触处,不由这魔头也是一怔!「咦」了一声,道:「是你!」目光一落,射在韩剑平身上,不禁又复一怔,但随即发出一阵狞笑道:「是他!嘿嘿嘿!真想不到!」
    白牡丹情知这时想走也走不掉,遂把心一横,索性装大方一些,举步走进殿中,自顾寻了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将韩剑平放下来,自己也盘膝坐下,然后冷笑道:「是我又怎样?是他又怎样?」
    「逆天魔医」施不施厉声道:「是你,老夫便要代呼延西整顿家风!是这小子,嘿嘿!老夫也懒得动手,就让他尸骨无存便了……」
    白牡丹冷笑道:「我早已脱离「九疑魔宫」,你这番话儿未免说得多余,何况你自己的家风,才真的要整顿整顿呢!」
    「逆天魔医」施不施怒喝道:「贱人竟敢信口雌黄,这回须饶你不得!」
    白牡丹哂然道:「我从来就不曾向人讨过饶,你打算怎样,只管放马过来便了!」
    「逆天魔医」施不施冷冷道:「老夫要把你怎样,还不是举手之劳,不过在你未死之前,想问你几桩事情,你若答得好,便少受些痛苦,否则可休怪老夫手狠!」
    白牡丹微微一笑,道:「我也有一桩事情,打算请教一番,我们彼此交换一下如何?」
    「逆天魔医」施不施瞥了躺卧地上的韩剑平一眼,冷冷道:「关于这小子的事情,最好不要问,免得白费精神!」
    白牡丹摇头笑道:「这桩事情非问不可,否则免谈!」
    「逆天魔医」施不施狞笑道:「这小子已离死不远,大约再过几个时辰,便全身化为血水而亡,还谈他则甚!」
    白牡丹冷然接口道:「你也不曾仔细看过他,怎知他几个时辰以后,便会全身化为血水而亡?」
    施不施闻言一窒,期期道:「这个……这个……」微微一顿,傲照道:「老夫目光如电,这般明显之事,只须一瞥便知,那用仔细察看!」
    白牡丹哂笑道:「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掉你的舌头!」
    施不施勃然怒道:「好!老夫就说给你听听也无所谓,免得你说老夫吹牛!」话声一顿,目注白牡丹,沉声道:「这小子乃是中了「九寒晶砂」,现在他的骨血,正被寒毒侵蚀,大约再过几个时辰,便全身化为血水而亡了!」
    白牡丹乍听「九寒晶砂」四字,彷佛曾听说过此物的厉害,不由心中暗吃一惊,但脸上却泰然地冷笑道:「这东西名不见经传,好象是你杜撰的吧?」
    施不施「嗤」了一声,冷冷说道:「这只怪你自己孤陋寡闻,见识不多而已,怎能说此物名不见经传?」
    白牡丹冷冷一哼,说道:「听你的口气,这所谓的「九寒晶砂」,难道是你「逆天魔医」的东西不成?」
    施不施不屑地接口道:「老夫功力通神,那会用这种下五门的东西!」
    白牡丹故作不解地说道:「那就怪了!此物既然并未载于典籍,但又不是你的东西,那么,到底是什么人的呢?」
    施不施不由仰面狂笑道:「瞧瞧你这付蠢相,反正好也难逃得过今天,老夫索性让你做个明白鬼使了!」笑声一顿,仍自仰面冷冷地说道:「在当今武林之中,仅有东海「莫邪岛」岛主冷威擅用这种东西,难道呼延西不曾告诉过你?」
    白牡丹故作恍然道:「原来是他的东西,听说普天之下,也祗有他才有解药,除此之外,便是神仙下凡,也没有办法解救是吗?」
    施不施点头应道:「不错:」
    他话刚说完,白牡丹陡地「格格」大笑起来……施不施被她笑得莫名奇妙,愕然叱道:「你笑什么?」
    白牡丹止住笑声,目注施不施,道:「我是笑你居然会说出「不错」这句话儿来!
    」
    施不施「哼」了一声,道:「我这话有什么不对?」
    白牡丹正色道:「你这「逆天魔医」的称号,是什么意思?」
    施不施怔了一怔,随即长长地「哦」了一声,冷笑道:「你绕了半天的弯子,原来是想激我救这小子,嘿嘿,你简直是在作梦!」
    白牡丹哂然道:「凭你那点蒙古大夫的本领,也值得我激么?」
    施不施拧笑道:「老夫年老成精,你的花样休想在老夫面前耍,如今闲话休提,该你来回答老夫的问话了!」
    白牡丹冷冷道:「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话!」
    施不施「哼」了一声,道:「你方才不是说要与我交换的么,老夫已将你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还想抵赖不成?」
    白牡丹笑道:「刚才根木是你自诩博闻广见,无所不知的自说自话而已,我又不曾正式问过你,怎能管数?」
    施不施气得冷笑连声,喝道:「你敬酒不吃,想吃罚酒是么?」
    白牡丹「格格」娇笑说道:「不错!我生平专门爱吃罚酒,但不知施大神医这杯罚酒,却是怎样吃法?」
    施不施勃然变色道:「贱婢竟敢揭疮疤,哼哼!这杯酒非要罚你吃得痛快淋漓不可!」
    白牡丹哂然一笑,道:「请把酒儿筛来,让我瞧瞧痛快淋漓究竟是什么味道?」
    施不施目中凶光一闪,厉喝道:「贱婢你就接着!」
    喝声中,长身暴起,右手五指微曲,倏地遥空一抓!
    「嘶嘶」连声,五缕劲锐罡风,电也似地分向白牡丹的胸前「肩井」、「玄机」、「将台」、「七坎」、「章门」等死穴激射而去!
    白牡丹一声轻笑!香肩征晃,娇躯已闪电般横移三尺,恰将射来的五缕指风诿过,同时,罗袖微微一拂!
    两根「罗刹追魂刺」,无声无形地从袖中飞出……施不施骤施「歧黄毒手」独门魔功,猝然突袭之下,以为一定把白牡丹手到擒来,没想到竟被她轻易躲过,不由大怒,厉喝道:「贱妇……」
    那知──他话刚出口,突觉左右膝盖关节上一阵刺痛,情知一时疏忽大意,中了白牡丹的暗算,不禁怒上加惊,「噗」地跌坐地上……白牡丹心中大喜,娇笑盈盈,目注施不施,笑道:「施大神医,现在你……」
    那知──她话刚出,陡听施不施一声厉喝:「贱妇纳命!」
    只见他双手连扬,白牡丹顿觉周围都已在劲锐指风笼罩之中,不由得大吃一惊,赶忙施展「柳絮随风」独门轻功身法,左飘右浮地遁出「歧黄毒手」的指力范围!
    施不施这时直恨不得把白牡丹撕成碎片方才甘心,他运聚护身罡气,将膝盖关节的穴道闭住,盘坐地上,目中凶光如电,注定白牡丹,连连施展「歧黄毒手」,遥空猛攻过去!
    白牡丹没料到这魔头的功力竟然这般深厚,挨了两根「罗刹追魂刺」,仍能全力出手攻来,心中不由骇凛至极,只好仗着灵巧身法,飘翔闪避,一面寻思脱身之法……施不施吃顾在双腿不能动弹,光是靠着深厚的功力,发出指风遥空攻里,效果不免大减,是以一时间,这破败的大殿中虽然充满了「嘶嘶」锐响,无数洞金透石的劲力,上下纵横,却奈何不了白牡丹一根毫发!
    一个凭着深厚功力,一个凭着灵巧身法,又相持了一会,仍然难分胜负!
    这时,施不施杀心大起,恶念顿生,左手攻向白牡丹,右手倏地一偏,五指一弹,竟然施展「歧黄毒手」,朝躺卧地上的韩剑平攻去!
    白牡丹没料到这魔头竟会使出这般如此卑鄙的手段,不由得大惊失色,一面晃身躲避,一面急声喝道:「住手!」
    施不施冷笑一声,霍然停手,「嘿嘿」笑道:「你服气了么?」
    白牡丹且不答话,跃至韩剑平身旁,定睛一看,发现在他周围的地面上,现出五个深深的小洞,不问而知,必是那施不施刚才五指一弹之力,同时,也明白这魔头此举动,乃是借以威胁她就范而已,当下,转身目注施不施,厉声叱道:「你也算是个成名人物,怎能这般卑鄙?」
    施不施得意地奸笑道:「为了报复你送给老夫约两根「罗刹追魂刺」,老夫这般措施,怎能算得卑鄙?」
    白牡丹怒道:「暗算你的人是我,你有本事就应该找我算帐,何况他已失去抵抗能力,你怎能对他下手?」
    白牡丹怨声道:「你若有种对付他,就应该在他能动的时候,这种乘人于危的勾当,也亏你做得出来,简直把「宇内八魔」的名头都丢光了!」
    施不施狞笑道:「不管你怎么说法,总而言之,你今天就非要乖乖听话不可,否则休怪老夫手辣心狠!」
    白牡丹暗自思忖,情知这魔头不要睑之下,甚么丑事都干得出来,自己对付他的「歧黄毒手」已深感吃力.实难兼顾到韩剑平的安全……她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半条妙策,只好无可奈何地悻悻问道:「老贼!你打算怎样?」
    施不施征微一笑,道:「首先,老夫想知道那李玄老花子,现在什么地方?」
    白牡丹听这魔头提起李玄来,不禁心中灵光一闪,暗道:「对呀!韩剑平也许是和李玄一路的,我何不拖这魔头一下,也许会有奇迹出现呢!」
    她主意已定,遂微笑道:「你寻他老人家干么?是不是还想吃一碗髒酒?」
    施不施勃然变色,厉声道:「贱妇死到踾头,还要卖弄口舌!快快回话!」
    白牡丹「哟」了一声,娇笑道:「就算我揭了你疮疤,也用不着生这大的气呀!何况我就是真的告诉你,他老人家在什么地方,难道你还有那胆量去找苦头吃不成?」
    施不施怒喝道:「少噜嗦,你到底说不说?」
    白牡丹「格格」娇笑道:「好好好!我就打个哑谜让你猜一猜,你如果猜不中,可不要怪我没告诉你!」
    施不施勉强按住心中怒火,冷笑道:「老夫对于哑谜倒颇有研究,你就说来听听!
    」
    白牡丹微微一笑,又故作姿态地沉吟了一会,方才开口笑道:「譬喻说他老人家远呢?」
    施不施怒道:「胡说!老夫就不相信那老花子会跑到天边去!」
    白牡丹又笑道:「那么,近呢?」
    施不施听得一怔,有点的不大相信地说道:「近在眼前!你是说……那老花子就在这……」
    话犹未了,殿外陡地传来一阵粗豪的大笑说道:「施大神医!你这一猜,可猜着了!」
    笑语声中,只见一个人手柱拐杖,一跛一跛地走进殿来!
    施不施和白牡丹乍听之下,用不着看便知道来人是谁,登时不禁一惊一喜,齐将目光移注来人的身上!
    惊的人是施不施,喜的人是白牡丹,这走进殿来之人,正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的「铁拐酒仙」李玄!
    只见他走进殿中,撑拐站在施不施丈许远近,满面不屑之色,冷笑连声道:「嘿嘿!施大神医好威风呀!好煞气!嘿嘿嘿!」
    施不施定一定心神,怒喝道:「什么威风煞气,少在老夫面前鬼扯!」
    李玄怪笑一声,说道:「堂堂一个名列「宇内八魔」的施大神医,居然胜不了一个弱质女流,又居然会施展出这般绝妙天下,见不得人的招绝,方能逼得对手俯首就范,岂不是威风八面,煞气冲天之极么?」
    施不施被李玄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铁青着脸,强颜说道:「临阵对敌,讲究的是随机应变,取胜第一,为求达到目的,根本不必选择手段,你这老花子才晓得什么!」
    李玄仰面大笑道:「听君一番谬论,胜闻十个臭屁,今日之事若然传了出去,怕不臭逼武林,永垂后世才怪!」
    施不施冷冷一笑,毫不在乎地说道:「李老花子,你的话虽然说得不错,但可惜今日之事,却永远不会传出去的!」
    李玄怪笑道:「好大的口气,你吃了多少大蒜?」
    施不施冷冷道:「事实如此,何用老夫吹嘘!」
    李玄怪眼一翻,喝道:「一个白姑娘你都奈何不了,如今再加上我老花子,哼哼!
    你是否能走出这庙门还成问题呢!」
    施不施哂然道:「白牡丹贱妇乃是瓮鳖中之,老夫随时可以将她擒下!至于你这老花子么……」话声一顿,眼中射出两道怪异的光芒,注定在李玄脸上,一字一字的说道:「你自己还能够活得多久,你恐怕要比老夫清楚得多!」
    李玄似乎微微地震了一震,便仰面狂笑,说道:「我老花子寿比南山,命与天齐,用不着你施大神医关心!」笑声倏止,目注施不施,怪笑道:「你对我老花子孺慕之情如是之殷,究竟想干什么?」
    施不施厉声道:「老夫要抽你的筋,剥你的反!」
    李玄怪笑一声,道:「我如今就站在你面前,看你怎样行这忤逆之事!」
    施不施「哼」了一声,喝道:「你以为老夫中了这贱妇的暗算,便奈何不了你么?
    哼哼!老夫祗要一伸手,立刻要你吃不成午饭!」
    李玄笑道:「好得很,老花子这顿午饭反正还没有着落,就求施大神医打发打发也好,免我老花子烦心!」
    施不施狞笑一声,喝道:「既然如此,老夫就让你早几个时辰上路便了!」
    喝声一落,右手倏地一抬,五指齐弹,施展「歧黄毒手」,发出五缕劲锐指风,挟破空之声,射向李玄胸腹要害!
    李玄拐杖一撑,身形横飘数尺,闪避开去,大喝道:「且慢!」
    施不施停手狞喝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玄怪笑道:「施大神医医术通神,怎不医医自己的脑子?」
    施不施怒道:「你鬼扯什么?」
    李玄目注施不施,沉声道:「你的脑子患了健忘症,还不赶快医治!」
    施不施「嘿嘿」地冷笑道:「李老花子,你如果是打算在拖延时间,等待救援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蠢得可怜了!」
    李玄怪眼一瞪,喝道:「放屁!你难道忘了在「九疑魔宫」之中,喝我老花子那碗髒酒之事?」
    施不施听得咬牙切齿,厉声道:「老夫就是为了此事,才不惜踏遍四极八荒,搜寻你这老花子,抽你的筋,剥你的皮!方消心头之恨!」
    李玄笑道:「好好好……不过嘛……在我老花子的筋被你抽了,我的皮被你剥了之前,你施大神医似乎还有一桩事情忘记了!」
    施不施「哼」了一声,道:「既然你的恼筋比我老夫强,那你就说给老夫听听!」
    李玄「啧啧」雨声,转头对白牡丹笑道:「白姑娘,那天在「九疑魔宫」的酒席上,这位施大神医在答应喝我老花子的一碗髒酒之前,还答应过些什么,姑娘还记得吗?
    」
    白牡丹这才明白李玄的意思,不由芳心一喜,忙答道:「那样有趣的妙事,贱妾怎会不记得?」
    李玄笑道:「那就麻烦姑娘说出来给施大神医听听,帮助他恢复失去的记忆力便了!」
    白牡丹瞧了施不施一眼,装着他的口吻,说道:「李老花子!你如果真有办法令我喝下这碗酒,我还要答应送你一件天大的便宜!」
    李玄怪笑连声道:「是什么样的便宜?快说!快说!」
    白牡丹勉强忍住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答应替你指定的一个人治一次病!」
    李玄笑道:「邪教情谢了!」转对施不施笑道:「施大神医,你听见了没有?这一下子你总不能说你的记忆力还没有恢复过来了吧?」
    施不施厉声道:「就算我说过这话,但我与你仇深似海,恨比天高,你如今想要我替你指定的人治病」简直……」
    李玄双手连摇,不让施不施再说下去,手指白牡丹,目注施不施,笑声道:「喏喏喏!好在这里还有一位证人,那一天你施大神医还有几句话儿,要不要由姑娘一并说来给你听听!」
    施不施「哼」了一声,道:「我还说过什么话来?」
    李玄眼望白牡丹,笑道:「那天施大神医还说几句什么话儿,姑娘可还记得?」
    白牡丹点头道:「那天施大神医说的那几句话,真是精彩绝伦,掷地有声,真可传诵千古,令人听了永远不会忘记!」
    李玄笑道:「那我们就表演一段相声给施大神医听听如何?」
    白牡丹微笑点头答应。
    李玄怪笑一声,道:「施大神医,你喝了我老花子这碗酒儿之后,与我便仇深似海,恨比天高,怎还肯替我指定之人治病?」
    白牡丹学着施不施的口气,说道:「复仇是一回事,践约却是另一回事,你无妨问问认识「逆天魔医」的所有豪雄,我施不施生平是否决不虚言,言出必践!」
    李玄目注施不施,沉声道:「你听见了没有?你如果要把吐出来的口水吞回去,我老花子也无话可说,否则便要听我的!」
    施不施无可奈何地「哼」了一声,悻悻说道:「好吧!就算老夫说过这些话,如今你要老夫替谁治病,就说吧!」
    李玄怪笑道:「不知你是装葱还是装蒜,此时此地,我老花子除了要你替韩剑平治病之外,还有什么人?」
    施不施嘿然大笑道:「李老花子,你挤了老夫半天,原来是想请我替他治病?嘿嘿!你这一着,却有点多余了!」
    李玄怪眼一翻,喝道:「怎么?你还想耍赖?」
    施不施冷笑道:「老夫又不是神仙,怎能替死人治病?」
    李玄怒道:「放屁,他又不曾死!」
    施不施冷冷道:「他虽然未死,但已去死不远,此刻,他恐怕已在猛扣鬼门关的大门了!」
    李玄厉声道:「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你便得替我医他!」
    施不施耸了耸肩,奸笑道:「再说,他是受了伤,又不是生病,老夫只答应过治病,却不曾答应过疗伤,是么?」
    李玄勃然大怒道:「好一个狡猾无耻的东西,今天我不管你是治病也好,疗伤也好,你若不遵守诺言,便祗有一条路可走!」
    施不施「哼」了一声,冷冷道:「老夫倒要看你这老花子,拿什么来威胁我!」
    李玄怪眼一瞪,精光电射地注视着施不施,厉声道:「你以为我老花子此刻的功力,不足和你同归于尽,是吗?」
    施不施听得心头一震,定睛瞧着李玄,半晌,方才「哼」了一声,悻悻道:「好吧!算你又赢了一次!」右手一伸,沉声道:「拿解药来!」
    李玄一愕,道:「什么解药?」
    施不施微笑道:「你这老花子装葱还是装蒜,此时此地,除了「九寒晶砂」的解药以外,还要什縻解药?」
    李玄大怒道:「放屁放屁!我老花子要是有了解药,还要你这蒙古大夫干什么?」
    施不施冷笑道:「你老花子好大的口气,老夫问你,那「九寒晶砂」解药的用法,你可知道?」
    李文一怔,道:「这个……这个……」
    施不施耸了耸肩,双手一堆,摇头道:「既然没有解药,请恕老夫爱莫能助,另请高明吧!」
    李玄大喝一声,目注施不施,厉声道:「好!我老花子就另请高明,但你的那块「逆天魔衣」
    的招牌,从今后却须扔到毛坑里去!」
    施不施怒道:「老夫又不是不肯为韩剑平医冶,只能怪你没有解药,这与我何干?
    更与我「逆天魔医」的称号何干?你这老花子休要逼人太甚!」
    李玄嘿嘿冷笑道:「你连小小一个「莫邪岛主」的「九寒晶砂」都束手无策,还有什么本领法术逆天?」
    施不施冷笑连声道:「老花子这样说法,未免门缝里看人,把我「逆天魔医」看扁了!」
    李玄怪眼一翻,喝道:「你既有办法,为什么还要推三阻四?」
    施不施冷然道:「老夫医道通神,不知老花子你敢不敢让老夫大显神术吧了!」
    李玄喝道:「有什么不敢,你且把办法说出来听听!」
    施不施慢吞吞地说道:「在没有解药的情形下,要救韩剑平一命倒不难,难就难在你们舍不得他的一身功力!」
    李文怔了一怔,道:「什么?你是说……」
    施不施冷冷道:「不错,老夫可以施展「疏经泄穴」大法,将他体内「九寒晶砂」
    的奇寒毒气,从经穴之间疏泄出来,但他的一身功力,便将随之丧失殆尽了!」
    李玄听得怔了半晌,忽然地怪眼一翻,注定着施不施,沉声道:「好一条借刀杀人的毒计绝招,嘿嘿!老花子就不信没有其它更妥善的办法,快说!」
    施不施窒了一窒,道:「这个……这个……」
    李玄厉声道:「你是有一种灵药,叫做「逆天神散」,又号「气死续阌命丹」的么,还不赶快拿出来医治韩剑平!」
    施不施勃然变色,怒道:「老夫那瓶「逆天神散」,早在「九疑魔宫」被蓝启明小贼摸去,亏你还说得出口?」
    李玄笑道:「蓝启明摸你的东西与我何干?同时,我也不信你就仅仅炼了这么一瓶给他一摸便断了种了?」
    施不施冷然道:「老夫当然不止炼了一瓶,但此时却偏偏没有带在身上!」
    李玄目注施不施,厉声道:「在什么地方?」
    施不施冷笑说道:「只要你老花子有种,敢随老夫跑一赵施家堡,老夫便送你一服「逆天神散」如何?」
    李玄怒道:「放屁!这里到施家堡最快也要十天半月,韩剑平的性命可不能等这么久!」
    施不施哂然道:「老花子其蠢如牛,真是可怜亦复可笑!」
    李玄怪眼一翻,喝道:「我老花子那一点不够聪明?」
    施不施傲然道:「只要你敢随老夫到施家堡去,老夫自有办法叫韩剑平在这十天半月以内,绝对死不了便是!」
    李玄略一沉吟,左右思量,决定不如先答应这魔头,让他先将韩剑平的性命暂时保住,然后见机行事。
    主意打定,遂怪笑一声,道:「施家堡又不是龙潭虎穴,只因你施大神医肯拿好酒好菜供奉我老花子,那我就陪你跑一趟便了?」
    施不施狞然一笑,转对白牡丹,冷冷道:「老夫膝盖下的两根「罗刹追魂刺」你还不快快过来取回去!」
    白牡丹冷冷一哼,道:「那有这样简单,人还不曾医好,就想舒服了么?」
    施不施大怒道:「好个贱妇,有朝一日你再落在老夫的手中,若不教你尝尽生死都难的苦楚,老夫这「逆天魔医」四字便倒过来为!」话声一顿,厉喝道:「把韩剑平端到老夫跟前来!」
    白牡丹依言抱起韩剑平,走过来放在施不施面前。
    施不施先将韩剑平小腿上受「九寒晶砂」侵入的部位略一察看,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薄薄的狡长银盒,打开盒盖,但盒见中排列着十数根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银针。
    李玄和白牡丹这时都暗自运足功力,尽聚于掌指之间,四道眼神,瞬也不瞬视着施不施,准备这魔头一上存心不善时,便立下杀手抢救!
    施不施轻蔑地瞧了瞧李玄和白牡丹一眼,便自选了一长一矩两根银针,分握左右手中,略一闭目宁神,便迅速将左手鋀针,刺入韩剑平左手「太阴肺经」的「少商」穴中!
    但见他手不停挥,眨眼之间,便将韩剑平手「太阴肺经」的十一处穴道刺完,紧接着右手一落,刺入左足「涌泉」穴内,然后顺着「然谷」,「太溪」……等次序,直刺到「俞府」穴!
    这一道「足少阴肾经」刺完,跟着又将「任脉」,「腹脉」,「带脉」……等脉刺遍!足有一盏热茶之久,施不施方才吃力地收起银针,拭了拭额上的汗水,抬头对李玄道:「如今老夫施展疏经而不泄穴之法,将他体内所有的寒毒之气,尽数疏导于「丹田」穴中,本来老夫只要一针下去,将这个「丹田」穴一泄,便立可将寒毒泄出,但这样一来,他的功力亦随之而尽泄……」
    白牡丹急急接只道:「现在呢?」
    施不施瞥了她一眼,道:「现在他的功力仍然存在,不过老夫得先把话说明,在李老花子能逃得脱性命回来以前,着他切勿妄运买力,否则「丹田」便立刻霞破,那时,休说是有老夫的「逆天神散」便是人罗天仙下凡,也救不了他的命了!」
    白牡丹吃了一惊,道:「这样说来,他最少在这半个月内,不能与人动手过招了,那……」
    李玄安地道:「不要紧的,这座破庙甚为偏僻,相信不会有什对头寻来,你休听这魔头的话,我老花子担保准在半月内把他的「逆天神散」取回来就是!」
    施不施冷冷一哼,目注李玄,冷冷道:「你还等什么?」
    李玄笑道:「你急什么?难道我老花子不亲眼看着他醒过来,就胡里胡涂地跟你回家不成?」
    施不施「哼」了一声,仰面不语!
    就在这说话之间,只听韩剑平喉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白牡丹这时也顾不得避什嫌疑,急忙蹲下去将韩剑平扶起来,让他盘坐在地上,急声问道:「韩大侠,你觉得怎样了?」
    连问了几声,韩剑平方才吃力地睁开了眼皮,目光一触之下,登时浑身一震,「咦」了一声道呐呐道:「你……你……」目光一转,又发现李玄也在身前,不禁更为诧异地道:「二哥!你是怎样来的?这是什么地方?」
    李玄笑道:「我是怎样来的说来话长,此刻我们是在一座离崂山不远的破庙之中,你现在是否觉得好些了?」
    韩剑平闻言,定一定神,方待将真力运行一试之际,施不施突然发出「嗤」的一声冷笑!
    韩剑平愕然望夫,不由一怔,道:「施朋友怎也在此地?为何冷笑?」
    李玄怪笑接口道:「施大神医是警告你不可运行真力,否则会有生命之忧哩!」
    韩剑平一头雾水,茫然道:「为什么?」
    李支道:「因为你中了「莫邪岛主」冷威的「九寒晶砂」暗算,命在垂危,幸亏施大神医遵从我老花子的命令,将你暂时救活过来,此际你命虽保住,但却不能妄运真力,故此施大神医才及时对你发出警告!」
    韩剑平这才亿起在山洞之中,替白牡丹解开穴道时的情形,心中恍惚有点明白,但是仍然不解地问道:「暂时救活?这是什么意思?」
    李玄解释道:「因为要解这「九寒晶砂」之毒,除了「莫邪岛主」冷威的独门解药以外,便只有施大神医的「逆天神散」可解,但此物目前不在施大神医身上,须我随他回施家堡去拿,故此施大神医遂将你体内的毒素,疏聚于「丹田」六士,可保你在半个月内,不致有性命之忧,等我……」
    韩剑平吃了一惊,急急截口道:「什么?二哥你答应跟他到施家堡去?你和他……
    」
    李玄摇头止住韩剑平,笑道:「不要紧,我相信一到施家堡,施大神医会将「逆天神散」双手奉上的,你只要安心在这里等候好了!」
    韩剑平剑眉微皱,正待再次开口劝阻,施不施在一旁已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对李玄道:「老花子,少啰嗦还不跟我去。」
    老花子正要答话,白牡丹却一跃到了庙门,指着正跨进大门的冷威道:「解药拿来。」
    冷威愕然道:「什么解药?」
    白牡丹怒道:「你装什么蒜,就是……」
    韩剑平一看要糟,忙出声叫道:「白姑娘……」
    冷威乃是何等精灵狡猾之人,这一听之下,立时恍然大悟,仰起面发出了一阵得意的冷笑道:「妙极了!妙极了!想不到出乎意料之事,竟会一齐遇上,真妙不可言了!
    」笑声一顿,目注白牡丹,冷冷说道:「你敢情就是「美人狐」白牡丹了,是么?」
    白牡丹「哼」了一声,道:「是又怎样?」
    冷威冷笑一声,又问道:「那位韩大侠,想必是中了本岛主的「九寒品砂」是么?
    」
    白牡丹怒道:「不错!快把解药拿来!」
    冷威冷笑道:「你以为本岛主会那样听话么?」
    白牡丹娇喝道:「你若不拿解药来,便休想活着出这庙门!」
    冷威「嘿嘿」一笑,道:「你这句话连三岁娃儿都吓不倒,却拿来恫吓本岛主,岂不可笑?」
    白牡丹娇叱一声,罗袖微微一拂!悄然无形地射出两根「罗刹追魂刺」!
    没料到冷威也是个专门使用暗器的大行家,他在对话之捺,目光却始终注意着白牡丹的举动,此刻她的罗袖虽然拂动之势甚微,依然逃不过冷威的目光,是乎他也不管有无暗器射来,双肩一晃,人已掠后寻丈!
    「叮叮」雨声微响,那两根「罗刹追魂刺」立时射了个空,没入地中!
    冷威暗叫一声:「好险」!一跃而起,冷冷喝道:「好一个贱妇竟敢暗算本岛主!
    且教你尝尝「九寒晶砂」的厉害!」探手入怀中一掏,一扬……韩剑平大喝道:「且慢!」
    冷威应声停手,冷冷道:「你有什么话说?」
    韩剑平沉声道:「她与你无冤无仇,你岂能用这般歹毒之物对付她?亏你也是个成名人物,身为一岛之主,难道就一点江湖道义都不讲么?」
    冷威「嘿嘿」冷笑道:「她与本岛主虽然素昧平生,但她对我却有甚大用处,就是用些手段
    把她擒下,也不为过!」白牡丹怒喝道:「胡说!我对你有什么用处?」
    冷威目注白牡丹,沉声道:「因为我祗要将你擒回秘魔庄中,便立成可居的奇货,不愁没人出大价钱来买!」
    冷威冷笑一声,还未开口,韩剑平已高声道:「冷岛主!她既是奇货可居,你更不应该用「九寒品砂」伤她,否则有谁愿意出高价购买?」
    这一番话儿,祗听得白牡丹一头雾水,愕然道:「你胡扯些什么?」
    冷威听得一怔,呐呐道:「这个……」
    白牡丹这时已退回到韩剑平身边,低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韩剑平遂将昨日在秘魔庄中发生之事,约略说了。
    白牡丹听完,星眸一转,忽对冷威娇笑道:「你既然想把我请到秘魔庄中,作一个可居的奇货,那么,我们在商量商量,谈谈交易如何?」
    冷威又是一怔道:「谈什么交易?」
    白牡丹笑道:「你如果愿意把「九寒晶砂」的解药拿来给韩大侠,我便随你到秘魔庄去一趟,你看这笔交易划不划算?」
    韩剑平大吃一惊,忙道:「白姑娘!你这个主意,万万要不得!」
    冷威「嘿」了一声,道:「你这个主意倒不坏,但本岛主不拿解药出来,照样可以把你擒到柲魇庄中!」
    白牡丹柳眉一扬,沉声道:「你以为我没有和你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本事?」
    冷威心头一震,喑道:「这贱妇之言,倒是不可不信,万一真的和我拚起命来,那可是大大划算不来之事!」当下,冷笑一声,道:「本岛主倒不是怕你和我拚命,祗是怕你妇人女子,所说的话是否可以作数?免得到头来,我落个人财两空!其不是大蚀其本?」
    白牡丹冷笑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要怎样才放心做这笔买卖?」
    冷威略一沉吟,道:「祗要你愿意让我在你身上点一粒定时发作的「九寒晶砂」,我便和你成交这笔生意!」
    白牡丹笑道:「这有何难,快拿解药来!」
    冷威冷然道:「解药就在我身上,随时都可以拿出来,但你却要先让我把「九寒晶砂」点上!」
    白牡丹道:「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万一件拿出的不是解药而是毒药,那时,我岂不是连老本都蚀光了!」
    冷威摇头道:「韩剑平祗要一服解药,便立时康复过来,那时,恐怕我便要用双拳来敌你们四只手了!这种硬规蚀本的生意谁干?」
    韩剑平低声对白牡丹道:「姑娘何苦为了在下,去跟这种小人谈什么交易,何况姑娘根本不必为在下而牺牲,眼睁睁去陷那龙潭虎穴!」
    白牡丹幽幽的一叹,低声道:「祗要你能平安无恙,我便是粉身碎骨,也是甘心情愿的……更何况……」
    话尚未说完,冷威又自冷冷喝道:「你究竟作何打算,快点决定,不要多耗时间了!」
    白牡丹银牙一咬,厉声道:「好!我就相信你一次,哼哼!祗要你敢耍半点花枪,管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冷威冷笑道:「是谁死无葬身之地,目前尚难断定,你先过来让本岛主点上「九寒晶砂」以后再说吧!」
    白牡丹忿然走了过去,皓腕一伸,娇喝道:「看你得意到几时!」
    冷威得意地冷笑连声,右手中指一挺,指尖上沾着一粒粟米大小的暗鳌色「九寒晶砂」,便待朝白牡丹皓腕上点去……那知──他手刚一伸出,陡听殿外一声大喝:「且慢!」
    -----------------
    Silencer扫描,CarmanLin校正
   

举报

第十三章逢凶化吉
    白牡丹陡听殿外的喝声,不由一怔,伸出的皓腕自然而然地一缩!
    冷威一指点空,不由愕然而怒,冷威闭目朝门口望夫,同时,暗地蓄劲戒备,以防万一!
    只见门口人影一闪,掠进一位英俊潇酒,背上插着一个长形黄布包裹的蓝衣书生!
    白牡丹乍见之下,登时喜心翻倒地叫声:「蓝大侠!」
    冷威则冷哼一声!扬手中指一弹,沾附指尖上的「九寒晶砂」,立化一点暗蓝色火焰,朝来人电射过去!
    这蓝衣书生正是蓝启明,此际他瞥见冷威发出「九寒晶砂」袭来,因有昨夜在秘魔庄花坛雾阵中的一次经验,遂微微一笑,施展「凤落岐山」身法,丝毫不带烟火气地横移三尺,将这粒「九寒晶砂」巧妙让过!
    那「九寒晶砂」最大的特性,便是一遇外力,立即爆散,并紧随着所遇的外力,盘旋飞舞,得隙即钻,但如今蓝启明飘身横移之际,根本未带动丝毫风力,因而这粒「九寒晶砂」逐半点不生作用地从蓝启明身侧飞过,射出殿门以外!
    蓝启明掠进殿中,目注冷威,方待开口……陡听殿外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道:「冷岛主!怎地拿出看家宝贝,招待起老朋友来了?」
    冷威扫了蓝启明一眼,目注殿外,冷然问道:「是那位老朋友?何不一并进来?」
    殿外之人冷峻地应道:「老朋友就是老朋友,难道你连老朋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么?」
    冷威冷哼一声,喝道:「本岛主老朋友太多,你如果是和姓蓝的一道,就干脆进来,好让本岛主一齐接待!」
    只听殿外之人「嘿嘿」一声冷笑,接口道:「那姓蓝的小子,也配和我一道,你想接待我,就得到外面来!」
    蓝启明此际已听出这人乃是隐身庙外,闻言,不禁也是心中有气,便待出声叱骂,但心一转,却将溜到唇边的话语咽回腹中!
    他乃聪明绝顶之人,情知此时。如果与殿外人保持一种关系不明局面,便可增加冷威疑惑之心,促使双方直接冲突,再见机行事,乃最好的策略。
    那冷威果然不信地「哼」了声,冷冷喝道:「朋友这种诱敌之计,最好少在本岛主面前施展!」
    他话声方歇,却听殿外之人发出一阵强烈的讥笑!
    冷威显然被此人笑得有一点动火,厉声喝道:「你有什么好笑?这等藏头露尾,岂是大丈夫的行径呢?」
    殿外之人笑声倏止,冷冷说道:「我是笑你任为一岛之主,却是蠢得这般可怜,竟连我来寻你是好意抑是恶意都分辨不出,岂不可笑?」
    冷威大喝道:「本岛主根本不信你是怀着善意而来!」
    殿外之人「咄」了一声!峻声道:「冷威!你为了什么去和古玉奇打交道?又有什么结果?
    你自己难道不比我明白?」
    冷威神色微变,冷笑道:「本岛主与古玉奇之事,用不着旁人费神!」
    话声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厉声道:「你究竟是谁?」
    殿外之人哈哈大笑道:「你已经有点明白了吧?你若早想起时,便不会蠢到去找古玉奇了!」
    冷威听了,脸上的神色一连变了几变,忽地「咦」了一声,喝道:「你………你是……」却倏然住口,扫了蓝启明和白牡丹一眼,回顾那两个黑衣大汉,喝道:「走!」
    身形展动,往殿外奔去………蓝启明冷冷一笑,道:「冷岛主不留下来多谈一会了么?
    」
    冷威一面走,一面回头冷笑道:「暂且留你们活着替姓韩的收尸,你们如想不过,可到莫邪岛上来算账!」话完,人已出了殿门,越过庙樯!
    那两名黑衣大汉,也随后急急越出庙门而去!
    白牡丹有点莫名其妙地瞧着蓝启明,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庙外的那个人是谁?」
    蓝启明摇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大概那人和冷威确是老朋友………」话声微颐,反问道:「白姑娘你怎么和韩四哥在这?那冷威的「九寒晶砂」,据说其毒无比,白姑娘怎能随便让他点上?」
    白牡丹瞧了韩剑平一眼,幽幽说道:「我………我………唉!还不是都为了救他!
    」
    蓝启明愕然一惊,一步凉到韩剑平面前,急急问道:「四哥!你怎么了?」
    韩剑平赧然道:「我一时大意,竟中了冷威的「九寒晶砂」………」
    蓝启明大惊失色道:「什么?四哥你中了「九寒晶砂」?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
    韩剑平苦笑道:「大概是昨晚上,在秘魔庄的花坛雾阵之中?」
    蓝启明恍然道:「敢情就是那阵暗蓝色的火焰了,但为何我与李二哥却没有………
    哦!李二哥呢?」
    韩剑平道:「李二哥已随「逆天魔医」施不施到施家堡取「逆天神散」去了!」
    蓝启明一头雾水地说:「这又是怎么回事?施不施那魔头怎会愿意让李二哥去取他珍逾性命的「逆天神散」?」
    白牡丹「噗哧」一笑,道:「蓝大侠真是健忘,你还记得在「九疑魔宫」呼延西的弥月喜筵上,巧逼施不施喝了那碗髒酒的事么?」
    蓝启明「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但你们又怎会遇见施不施的呢………」话声忽顿,「啊」了一声,对韩剑平叫道:「四哥你好胡涂!」
    韩剑平愕然道:「我怎地胡涂了?」
    蓝启明叫道:「从这到施家堡,来回最少也得半个月,那时,你……你……恐怕已经……」
    白牡丹笑道,「蓝大侠不要急,韩大侠最少也可活半个月,何况你已经来了,就更不成问题了!」
    蓝启明不解地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我有什么办法使韩四哥不成问题?」
    白牡丹笑道:「因为你身上有一瓶「逆天神散」,正好拿来救活韩大侠,那不是没有问题了么?」
    蓝启明迟疑道:「不错,我身上的确有一瓶从施不施怀中摸来的药粉,但又怎能确定就是「逆天神散」呢?」
    白牡丹微微一笑,遂将早上在这庙中发生之事,对蓝启明说了,又道:「我想这种丢人的事情,既然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相信不会有假吧!」
    蓝启明连连点头:「姑娘这一分析,果然十分有理,那就拿来试一试便了……」说时,一面伸手入怀,一面目注韩剑平,笑道:「四哥是在秘魔庄内将白姑娘找到的么?
    」
    韩剑平摇头道:「不是,我是在秘魔庄外面,碰巧将她救下来的!」
    蓝启明诧道:「秘魔门外面?难道四哥走进的那道「秘魔门」,乃是通到庄外去的么?」
    韩剑平苦笑了笑,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是糊里糊涂的情形下,走出了秘魔庄就是了!」
    蓝启明听完,失声一叹,道:「这样说来,我倒不佩服古玉奇的奇妙布置,却不得不佩服「魔铃公主」诸葛飞琼和她的手下,确是神通广大,魔法无边了!」
    韩剑平道:「敢情你也认为暗中发话警告之人,不是诸葛飞琼本人,便是他的手下么?」
    蓝启明道:「四哥倘若把我们这一路北上所发生之事,连贯起来,便不难明白我这个认为是千真万确的了!」
    韩剑平点头道:「关于这些事,当然我也有同感,不过我始终不大明白,诸葛飞琼这般作法,究竟有什么目的?」
    蓝启明失笑道:「到了现在,四哥你还要装傻么?」
    韩剑平脸上微微一热,道:「我装什么傻?」
    蓝启明笑道:「自从她对你送袍赠箫之日,我便曾下过她对四哥青垂魔限的断语,难道你忘记了不成?」
    韩剑平赧然道:「五弟这断语,仅是凭空想象之词,怎能………」
    白牡丹忽然插咀问:「你们说了半天「魔铃公主」诸葛飞琼,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启明忙对韩剑平一抛眼色,口中连说:「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但韩剑平却已把遇见诸葛飞琼手下的「金童、玉女」以及送袍赠箫之事,一一说了出来!
    白牡丹听完,「哦」了一声,道:「原来韩大侠腰畔竹箫,便是诸葛飞琼所赠,可借贱妾一观?」
    蓝启明又连抛眼色,但韩剑平竟似丝毫未觉地点头应允,便将翠竹箫取下,递给白牡丹。
    白牡丹接箫在手,反覆看了一眼,微笑地赞了声:「好箫!」便递还给韩剑平。
    这时,蓝启明已将那只内装「逆天神散」的小小黄色玉瓶取了出来,递给韩剑平道:「四哥可知这「逆天神散」的服法么?」
    韩剑平一愕,道:「这个………」转眼望着白牡丹,道:「姑娘曾否听施不施说过这「逆天神散」的服法?」
    白牡丹歉然地摇了摇头,道:「贱妾真是该死,竟没有向他套问服用之法,这便如何是好?」
    三人方自你看我,我看你地无计可施之际,陡听殿外响起一声「呵呵」大笑!送进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在这荒山古庙,又么和二位大侠碰头了!」
    韩剑平闻声愕然举目瞧去,只见一个相貌奇古的长髯老叟,领着一个白衣少年,随着笑语之声,缓步走进殿来!
    白牡丹虽不识这老少二人,但韩剑平与蓝启明却认得这长髯老叟乃是「浊水神龙」
    黄戎,白衣少年便是他的师侄于洪蚊。
    双方虽然曾经在一起吃喝过好几天,但此时此地再度相逢,究竟不得不加以防备,当下,蓝启明朝白牡丹一使眼色,暗示她留心戒备,然后「哈哈」一笑,抱拳相迎,笑道:「黄总舵主!
    一夜不见,当真令人想煞!如今瞧你老满面春风,莫非昨宵已大有收获了么?」
    黄戎微笑不答,却将两道如电眼神,在韩剑平和白牡丹的脸上扫来扫去,半晌,方才关怀地口道:「韩大侠神气似乎有点不佳,莫非昨夜在庄中为宵小所算了?」
    蓝启明抢着答道:「黄总舵主过虑了,韩四哥过昨宵彻夜未眠,又和古玉奇手下的「秘魔四煞」逐一较量,故而略感疲乏吧了!」
    黄戎「哦」了一声,点头道:「原来如此,当真是老朽多虑!」
    月光一转,移注白牡丹,笑道:「这位女侠是………」
    蓝启明略一迟疑,白牡丹已自嫣然一笑,道:「贱妾白牡丹,绰号人称「美人狐」
    ,敢问老人是在何方安立舵?」
    黄戎乍听白牡丹自道名号,不由怔了一怔,那于洪蚊已色迷迷地抢着对白牡丹笑道:「黄老爷子乃黄河两岸「龙门帮」总舵主,威名远播,北道上谁不钦仰,姑娘你……
    …」
    话犹未了,黄戎已脸孔一沈,喝道:「住咀!」
    于洪蛟愕然一窒,呐呐道:「老………老爷子………我………」
    黄戎沉声道:「老夫这点微名,也值得在白姑娘面前提说吗?还不给我站过一旁!
    」
    于洪蛟老大没趣地咯咯连声,退过一旁。
    黄戎这才对白牡丹拱手笑道:「久闻姑娘芳名,今日幸得一会!」
    白牡丹微微一笑,道:「好说!老爷子到此有何贵干?」
    黄戎「呵呵」一笑道:「说来也惭愧!」话声微顿!眼望韩剑平与蓝启明,笑道:
    「昨晚上和二位大侠,在古玉奇的庄里鬼混了一夜,几乎弄得灰头土脸,不说也罢!」
    蓝启明笑道:「黄总舵主太客气了,还有那位「青风帮」的独孤总管和马大堡主,怎不见与黄总舵主同来?」
    黄戎微笑道:「他们脚程稍慢,随后就到,哦!怎不见那位李大侠?」
    蓝启明笑道:「他老人家到庙后方便去了!」
    黄戎眼珠一转,笑道:「蓝大侠技艺高强,好教老朽佩服得紧!」
    蓝启明故作不解地愕然道:「在下的微末功行,有何值得黄总舵主夸赞?」
    黄戎微笑道:「昨夜垮朽亲眼看见那位锺离老儿差点吃蹩在古玉奇的「九天魔艳舞迷魂」大法下,才知蓝大侠真有一手,老朽怎不佩服!」
    蓝启明愕然道:「他敌不过古玉奇,又与在下何干?」
    黄戎「呵呵」大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蓝大侠何必还要谦虚呢?」
    蓝启明笑道:「黄总舵主之言,着实令在下不解!」
    黄戎倏地面色一沈,道:「老朽相信那锺离老儿身上,如果有「辟邪玉佛」的话,情形便不至那样狼狈了,蓝大侠你说对不对?」
    蓝启明「咦」了一声,道:「那尊「辟邪玉佛」,不是在他身上的吗?」
    黄戎「嘿」然一笑,目注蓝启明,沈声道:「这就是老朽不得不佩服蓝大侠的技艺高强了!」
    蓝启明摇头道:「在下仍然不甚明了黄总舵主的意思!」
    黄戎目中精光暴射,一字一顿的说道:「老朽认为那尊「辟邪玉佛」,乃是在蓝大侠的身上,这样总该明白了吧?」
    蓝启明摇头笑道:「你老人家愈说,在下愈觉胡涂了,那尊「辟邪玉佛」在下明明是亲手还给那钟汉的,怎会在我身上呢?」
    黄戎目光一转,道:「好吧!就算老朽猜错了,那么,你偷我的两盒膺品,就请还给我吧!」
    蓝启明笑道:「黄总舵主是说那两盒假的「水火明珠」和「辟邪玉佛」么?」
    黄戎点头道:「正是!」右手一伸,沈声道:「拿来!」
    蓝启明探手入怀中一摸,「啊」了一声,惶恐地说道:「槽糕!在下大概一时不慎,于昨晚闯出秘魔庄之时给失落了!」
    黄戎怫然道:「蓝大侠休得开老朽的玩笑,天下事那有这般凑巧之理?」
    蓝启明双手一摊,歉然笑道:「黄总舵主要是不信,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不过嘛………好在那两样东西并非真品,在下另外设法找人重造来还给你老人家吧!」
    黄戎怒道:「那有这仆便当的事?哼哼!你若不还我东西,便休想出得这古庙!」
    蓝启明笑道:「现在我身上没有那两样东西,叫我怎么还你?」
    黄戎喝道:「你敢不敢让我搜一搜?」
    蓝启明面孔一板,道:「在下身上杂碎东西甚多,怎能由你来搜?」
    黄戎怒喝道:「你若不肯时,可不要怪老夫无礼了!」
    蓝启明笑道:「凭你们老少二人,够得上么?」
    黄戎冷笑道:「你这面还不是只有两个?」
    蓝启明笑道:「可是你不要忘了我们李二哥马上要回来,韩四哥这时也调息得差不多恢复原状!」
    黄戎冷笑道:「鬼话!那李老花子倘若真的去方便时,这许久就算是拉石头也拉完了,至于这位韩大侠么,嘿嘿!我看他保命都来不及,还能与人动手么?」
    蓝启明笑道:「好说好说!你那两位同伴,这时还未到,恐怕是半路上睡着了吧!
    」笑容一歛,正色道:「彼此都是一样,人数相等,你打算怎样?赶快划下道来?」
    黄戎怒喝道:「你敢不敢接老夫三掌?」
    蓝启明笑道:「慢说三掌,就是三十掌又妨!」
    黄戎大喝道:「好!这是第一掌!」
    喝声中,右臂一抡,猛然一掌朝蓝启明当胸击去!蓝启明微微一笑,功力暗凝,也自挥掌推出!
    「砰」然一声!双方掌力一接之下,居然平分秋色,二人仅仅上肩微晃,脚下并未移动分毫!
    黄我心头一凛,暗道:「这小子果然有点门道!」当下,将真力运聚到九分火候大喝一声「再接一掌!」有拿「呼」地平胸推去!
    蓝启明神态一萧,右脆一翻,挥掌迎击!
    双方掌尢在半途一台,登时又是「砰」然一声巨响!狂风乱卷之下,顿见蓝启明脸色一变,竟然跟倒退了一步!黄戎上身一晃,等蓝启明脚步站稳,真气暴提,大喝一声:「小子有种就接老夫最后一掌!」
    喝声中,欺身上步,右臂猛抡,用足十成真力,挥掌朝蓝启明劈去!
    蓝启明连接了两掌之后。已觉脏腑间气血浮动,腕际也有酸痛之感,才知这个黄河两岸的水寇总魁首,确非浪得虚名,不由暗悔自己一时疏忽轻敌,不该舍长用鋀,招来这番挫折!
    他心念电转之下,对黄戎攻来的第三掌,那还肯多耗气力硬接,遂轻笑一声,展开「凤落岐山」身法,巧妙地闪让开去!
    黄戎「嘿嘿」冷笑道:「黔驴之技不过如此,嘿嘿,看你小子能躲到几时?」
    嘲笑声中,双掌回环迸发,掌掌用足十成真力,恍如狂风骤雨一般,立将蓝启明圈入排山倒海的掌影之中!
    蓝启明一面施展师门绝世奇奥身法,在如山掌影与雷霆万钧,压力之下,从容游走,一方面却暗地运气调息,准备伺隙反击………这一场拚斗,在表面看来,似乎黄戎已占尽机先,内力上亦较深厚,到使蓝启明仅剩了闪让躲避的功夫,没有出手还击之力了!
    但韩剑平盘坐一旁,嘴角间却不时掠过一丝满不在乎的微笑,因为他深知蓝启明这套「凤落岐山」身法,奇奥绝伦,当日曾在他的玉笛绝招与「先天太乙真气」密密围攻之下,没有落过半点下风,则这时自然不会被黄戎的掌风扫上一丝半毫,更不至于失招落败,还以他在一旁观战,心中并不感到紧张。
    可是,白牡丹因为尚不知其中奥妙,以为监启明当真无力还手,徒仗身法巧妙来闪避,如此下去,那有不败之理!她愈看愈觉紧张,愈看愈是焦急,心中不断盘算,怎样出手相助,才救得蓝启明脱离这险境?……另一方面,那于洪蛟却认为这正是扬名显万的千载良机,只见他晃身一跃,落在白牡丹面前,嘻嘻一笑,抱拳道:「姑娘闲立无聊,在下来陪姑娘玩玩便了!」
    白牡丹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叱道:「滚滚滚,你也配和姑奶奶动手!」
    于洪蛟脸色一变,怒喝道:「贱妇!不教你尝尝滋味,也不知你少爷的厉害!」
    喝声中,双手一分,一上一下,屈指如钩,闪电般向白牡丹前胸及小腹抓去!
    白牡丹勃然变色,柳眉含煞,玉面罩霜地哼了一声,娇道:「鼠辈找死!」
    娇躯微彻,罗袖轻轻一拂,两根「罗刹追魂判」悄然射出!
    于洪蛟见白牡丹仰身闪避,心中方自一喜,突泶双膝关节穴上一阵剧痛,不由大叫一声!
    「噗通」跌坐在地上,惨哼不止…………黄戎方自运掌如飞,逼得蓝启明团团乱转之际,耳中突然听得于洪蛟的惨叫,忙闭目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立时撤掌大喝道:「停手!」晃身倒纵而出…………蓝启明大笑道:「谁与你停手?」跟纵追上,双掌骤出,猛然向黄戎背后拍去!
    黄戎又急又怒,大吼一声!一拧腰,上身一仰,双掌一推,便接了蓝启明这凌空下击一掌!
    「砰砰」!两声巨音,人影乱晃,劲风狂卷!
    蓝启明偷鸡不着,几乎蚀了一把米地,被黄戎的掌力,震得去势一窒,踉跄倒退了两步,眼前金星乱迸,心头气血翻腾,慌忙定一定神,凝立当地,暗自运功调息。
    黄戎吃亏在仰身发掌,又是在仓猝之间,故此掌力不免大打折扣,竟被蓝启明的掌力,震得几乎倒坐在地上。
    幸亏他功力深厚,经验丰富,这一掌之下,赶快真气一沈,将下盘稳住,也顾不得去寻蓝启明的晦气,一退返到于洪蛟身旁,急声问道:「蛟儿!你怎么了?」
    于洪蛟这时已痛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哼哼连声,用手指着膝盖,额际的冷汗,像雨一般滚将下来!
    黄戎急忙将他的裤管撕开,注目之下,顿得神色大变,霍地站起身来,戟指白牡丹,厉声喝道:「好个狠毒的贱妇,我师侄与你何怨何仇?你竟使用这般毒辣的「罗刹追魂刺」来暗算于他?
    哼哼!你若还不说出个道理来,老夫管教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白牡丹冷冷道:「我们是否会死无葬身之地,那是将来的事,但目前你这宝贝师侄的性命在我手中你就得乖乖听我的!」
    黄戎厉声道:「老夫拚着他的性命不要,也要把你们抽筋剥皮,方消心头之恨!」
    白牡丹冷笑道:「一位蓝大侠你已经胜不了,若再加上我时,你自己不妨算上一算,能抽得了我们的筋,剥得了我们的皮么?」
    黄戎闻言,目光一阵乱转,情知白牡丹的话,实在不是恫吓之词,他乃老奸巨滑之徒,自然不吃这眼前亏,当下,「哼」了一声,喝道:「也罢,老夫今日姑且饶了你们,你还不快将这两根「罗刹追魂刺」取出来?」
    白牡丹哂然道:「天下间那有这样便宜之事?」
    黄戎大怒道:「你要想怎么样?」
    白牡丹沈声道:「很简单,我要你带了你的宝贝师侄,马上滚回黄河老窠去!」
    黄戎怒道:「放屁!我师侄膝上的「罗刹追魂刺」不取出来,老夫岂能轻易放过你们么!」
    白牡丹正色道:「你若答应了,我自会告诉你取那两根「罗刹追魂刺」的办法!」
    黄戎这时眼看于洪蛟已然快要痛昏过去,情知再要倔强,结果便不堪设想,只好强忍怒火,咬牙答道:「好!老夫就答应你!」
    白牡丹微笑点头,道:「现在你可以连聚六成纯阳真力手中指,用截穴手法,把你这宝贝师侄的左右「阴陵穴」点了!」
    黄戎迟疑了一会,终于依照白牡丹的吩咐,伸手将于洪蛟的左右,「阴陵穴」点了!
    白牡丹脸色一沈,沈声道:「现在你快点将他抱起来,滚回去歇息,一月后,我会到你「龙门帮」去取回这两根「罗刹追魂刺」!」
    黄戎日射凶光,怨毒地凝视着白牡丹,半响,方才恨恨说道:「好!老夫就等你一个月,哼哼!那时看你怎么死法!」
    白牡丹笑道:「到时候,你要怎样算这笔帐,悉听尊便,请吧!」
    黄戎「哼」了一声,抱起于洪蛟,大步出庙而去!
    蓝启明这时已调息得差不多,眼看黄我远去,遂走过来对白牡丹皱眉道:「白姑娘,你这样做,似乎有点不妥吧?」
    白牡丹吁了口气,道:「我们主要目的是争取时间来救治韩大侠,所以才不与这老贼纠缠下去,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韩剑平关切地问道:「白姑娘!你当真要在一月后,到「龙门帮」去替他的师侄取出那两根「罗刹追魂刺」么?」
    白牡丹淡然一笑道:「我们先把目前的问题解决要紧,将来的事,到时侯再说吧!
    」说完,转对蓝启明道:「蓝大侠,请来研究一下,这「逆天神散」到底该怎样服用,免得夜长梦多,又生枝节!」
    蓝启明点头称是,举步朝韩剑平走去,那知──他刚一移动脚步,却突然浑身一颤,打了个跄踉,禁不住失声叫道:「不好!我怎地浑身发冷,好像也中了「九寒………
    」
    话尚未完,人已「噗通」一声,昏倒地上!
    韩剑平和白牡丹大吃一惊!急忙上前将蓝启明枝起一看,但见他双目紧闭,皮肤已微现暗蓝色,触手之处,其冷如冰,分明真的也中了「九寒晶砂」!
    白牡丹不解地目注韩剑平,道:「他怎么也中了「九寒晶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剑平略一思索,说:「可能是昨晚在秘魔庄中,遭受「九寒晶砂」暗袭之际,与我同受暗算…」
    白牡丹急道:「那为何直到现在才发作呢?」
    韩剑平沈吟道:「我想………他大概是刚才与黄戎硬拚了三掌,以致气血浮动,「九寒晶砂」
    的毒性便乘机发作,这情形,正如昨晚我替姑娘解开受制的穴道之后,因真气损耗太甚,而促使「九寒晶砂」的毒性提早发作,姑娘认为如何?」
    白牡丹连连点头道:「韩大侠这一分析甚为合理,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呢?」
    韩剑平叹了口气,道:「如今我们只好听天由命,孤注一掷地把这瓶「逆天神散」
    ,按照普通药物的一般服用之法,试它一试了!」
    白牡丹想了想,觉得除此之外,委实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于是,从韩剑平手中接过逆天神散,捏开蓝启明的牙关,将「逆天神散」倒了一半进他口中!
    此际,蓝启明已然气如游丝,那一小瓶「逆天神散」停在口腔,根本无法咽得下腹中,白牡丹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不顾男女之嫌,伏在蓝启明身上,嘴对嘴地运聚本身一口真气,将「逆天神散」度下他的腹中!
    一切完毕,她这才起身对韩剑平道:「韩大侠!是现在就服下去,仰是等他醒来再服?」
    韩剑平神色凛然道:「五弟若有差池,我又岂能独生,请姑娘把「逆天神散」给我,我也照样服用便了!」
    白牡丹一面暗自祷告,一面将「逆天神散」递了过去。
    韩剑平接过「逆天神散」,毫不犹豫地倒了一小半进口内,沁出一些津液,和着咽下腹中!
    白牡丹紧紧扶住蓝启明,目不转睛地看着韩剑平,这时,她心中的紧张已达到了极点!
    因为,这封「逆天神散」万一不是真品,或是服用之法不对,则韩剑平与蓝启明便将饮恨终生,命丧当场!
    她樱唇不住颤抖着,心中默默祷告道:「苍天!苍天!你若是有灵,便千万开恩,保佑这两位人间奇侠,安然无恙,为人间多保存一分正义,为武林多造一分福祉………
    …」
    时间在她的默祷中悄悄逝去,终于……她的祷告应验了!她感到蓝启明冷冰冰的肌肤,竟然渐渐变得温暖起来,再一看韩剑平,但见他的脸上,此际泛起了一层安祥喜悦的笑容,显然这「逆天神散」已发生效力了!
    又过了一会,只听蓝启明微微呻吟了一声,缓缓张开眼帘,软弱地说了一声:「冷死我了!」
    白牡丹忍住心头的狂喜,急急问道:「蓝大侠,你觉得好些了么?」
    蓝启明点了点头,道:「我现在觉得浑身软弱无力,恍惚大病了一场,姑娘,韩三哥怎样了?」
    韩剑平笑声接道:「五弟!我很好,现时你体内的「九寒晶砂」之毒虽解,却不宜多耗精神说话,赶忙走上心来,用你本门心法,缓缓将真气运行,慢慢调息才好!」
    蓝启明点头应,便自闭目垂帘,澄神静虑,入定调息。
    韩剑平然后对白牡丹感激她笑了笑,道:「在下也须入定调息,烦姑娘费神为我们护法好么?」
    白牡丹笑道:「这是贱妾份内之事,韩大侠请安心调息便了?」言罢,便松开扶住蓝启明的双手,退至大殿门口,凝神戒备…………日影缓缓西移,这座荒出破庙,也渐渐隐没于暮霭之中………韩剑平与蓝启明这一入定,竟是足足耗了三个时辰之久方才醒转,二人但觉体内气机和畅,真气已运行无阻,完全恢复如初!
    二人张目相视,大有恍如隔世之感!
    蓝启明首先开口笑道:「四哥…我们这场无妄之灾,若不是遇着白姑娘这位观世音菩萨,则我们此时相见,便只好在阴曹地府了!」
    韩剑平喟然叹道:「所谓一饮一啄,都莫外前定,假如我没有将她从「七星岛主」
    狄长青手中救下便不会有她来救我们,可见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安排,丝毫不爽!」
    蓝启明点头笑道:「话虽如此,但我们仍得好好谢她不可!」说时,目光一转,咦了一声,道:「四哥!她到那去了?」
    韩剑平道:「适才我们入定调息之时,是我请她在殿外为我们护法,这时恐怕还不知我们已经醒来了呢!」当下,转向殿外,高声呼道:「白姑娘!请进来吧!我们已经完全好了!」
    那知,他连叫了几遍,竟无丝毫反应,不由大为诧异,与蓝启明不约而同,一跃而起,纵到大殿门外,闭目四顾!
    那知,他们这一看之下,竟然没有看见白牡丹的人影!
    韩剑平「咦」了一声!腾身飞上殿顶,运目四下搜索,蓝启明则绕着这座破庙,里里外外地寻了一转,却仍然都没有发现丝毫踪迹!
    这样一来,不由二人相顾愕然。猜不透白牡丹为何会失了踪?她究竟到那里去了?
    韩剑平与蓝启明在殿顶上呆立了一会,茫无头绪地飘身落到地上,又复仔细将周围搜寻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蓝启明搔搔脑袋,皱眉道:「这就奇了!莫非我们入定之时,忽然来了敌人,她唯恐我们受到影响了,故意将敌人引离此地不成?」
    韩剑平摇头道:「不会,不会,以她那样聪明之人,在这种情形之下,必然会考虑到如果将敌人引开之后,万一又有另一拨敌人来袭,岂不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所以找认为你这判断不大合理!」
    蓝启明默然半晌,忽地一拍前额,叫道:「对了!」韩剑平忙道:「什么对了?」
    蓝启明目注韩剑平,笑道:「你从狄长青手中救下她的时候,她是怎样的情形。」
    韩剑平道:「那时侯,她浑身的穴道都被制住,根本就人事不知,直到………」
    韩剑平截口道:「你猜她会不会是被狄长青所制?」
    韩剑平沈吟道:「这就难说了………」
    蓝启明道:「如果我们假定落在狄长青手中之时,乃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形之下,那就不难推想出她此刻到什么地方去了!」
    韩剑平茫然道:「我还是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蓝启明笑道:「昨晚你自从救了她之后,有没有将经过情形告诉她?」
    韩剑平摇头道:「没有,因为我一直都没有和她说话的机会!」
    蓝启明笑道:「刚才你不是对我说出是从狄长青手中把她救下来的话么,我猜她那时候还不曾离开而把你那几句话儿听到了!」
    韩剑平悚然一惊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她的失踪,乃是找狄长青算帐去了?」
    蓝启明点头道:「差不多!」
    韩剑平摇头道:「不会不会!我想,她既然要去找狄长青算帐,也不用这样忽忙,甚至不告诉我们一声吧?」
    蓝启明微微一笑,道:「我说四哥你真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老实头,竟连女人的脾气都摸不透,尤其是她的心意都看不出来?」
    韩剑平面孔一红,道:「五弟休得乱吃我的豆腐!」
    蓝启明正色道:「你记不记得适才他要你把诸葛飞琼如何送袍赠箫之事告诉她的时候,我曾经对你连施眼色,叫你不要说出来的那回事么?」
    韩剑平点了点头。
    蓝启明又道:「可笑你不但将事情完全说了出来,并还把那根翠竹箫拿给她看,试想,在这种情形之下,她怎能不找个机会离开你?」
    韩剑平「哦」了一声,却又连连摇头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五弟不要胡扯!
    」
    蓝启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怎地胡扯?须知女人家的心胸最是狭窄敏感,也最为喜欢争强好胜,她在你的口中,听山诸葛飞琼对你颇有意思,而你的口气,也颇为佩服这位女魔………」
    说到此处,倏然住口,倾耳静听了一下,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方才继续说道:「同时,她又感怀本身的际遇,遂自然而然地激起命不如人之感,故当她乍听到受制于狄长青之事,怎不把这一口冤气,去发泄在狄老儿的身上?」
    韩剑平沈吟道:「你这一番分析,倒也颇有道理,但这样一来,我们便有两桩事情摆在前面了,你看应该先办那桩才好?」
    蓝启明略一盘算,答道:「白姑娘去追寻那狄长青之事,根本没有一个确实的方向可以让我们赶去接应,所以,我认为不如先到施家堡去接应李二哥比较妥当!」
    韩剑平连连点头道:「对!我们这就动身,如果脚程加快一些的话,也许能够在半路赶上他们,便可以省许多麻烦了!」
    当下,二人逐在暮色苍茫之中,离开这座破庙,连夜取道朝鄂北与河南交界的桐柏山奔去!
    沿途上,他们想到李玄已随施不施走了这大半天,恐怕一时追赶不上,因此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顾脚下加劲,朝前飞驰………一路翻山越岭,飞渡流水,疾掠田野,直到天色大亮,估计已然奔行了二三百里路程!
    前面便是一座大镇甸,韩剑平、蓝启明这才将脚步放慢下来,走进镇中一打听,方知已到了忻山脚下的「临沂镇」!
    二人逐寻了专卖早点的摊子,要了些烧饼豆浆,一面进食,一面藉此机会恢复一夜奔驰的疲痨。
    韩剑平喝了一碗热腾腾的豆浆,吃了几口烧饼,这才目注韩剑平,含笑问道:「五弟,前晚上你进了那道「秘魔门」之后,究竟遇见了些什么事情,又是怎样走出了秘魔庄的呢?」
    蓝启明忽地脸上一热,尴尬她笑了笑,道:「反正都是些幻境之类的事情,以后有空再说吧!」
    韩剑平目光一扫蓝启明背上的长形黄布包裹,微微一笑,道:「五弟就是喜欢卖点关子,看你背上的黄布包,不就是那位伒山「双龙堡」公孙大堡主的宝物么?这样看来,你前晚上分明颇有收获呢!」
    蓝启明目光闪动,左右扫视了一眼,对韩剑平施了个眼色!
    韩剑平也自有些警觉遂住口不再多谈,匆匆吃喝完毕,便与蓝启明又复动身赶路!
    出了镇甸,便是一片起伏无际的荒凉野地,蓝启明一面奔行,一面对韩剑平埋怨地说道:「四哥,你怎地这般口没遮拦,须知前面不远便是沂山,万一方才的话被「双龙堡」的人听去了,岂不又是一场麻烦?」
    韩剑平轩眉笑道:「五弟也太过多虑了,试想,那「双龙堡」的大堡主现正失陷在秘魔庄中,而那二堡主据说已被古玉奇害死,那还怕有什么人来找麻烦呢?」
    「嘿嘿!」
    一声刺耳的冷笑,紧接着韩剑平的话声,划空传来!
    韩剑平与蓝启明不由愕然停步!
    随听一个苍劲的声音,冷冷喝道:「老夫就要找你们的麻烦!」
    喝声中,只见道旁的杂树丛里,人影连晃,窜出了十几个手执兵刃的汉子,将去路拦住!
    这一拨人,个个生得膀阔腰粗,身穿青布动装,横而竖目,满脸凶戾之客,分明都不是善良之辈。
    韩剑平冷笑一声,道:「诸位是那条路上的英雄?谁是为首之人?请出来说话!」
    他刚一住口,倏地从道旁的杂树丛中,缓步踱出一个乡农打扮,手握一根特别长大的旱烟杆,年届古稀的白发老叟来!
    韩剑平和蓝启明见了,都不由眉头暗皱,心中咕道:「这老儿面目陌生,貌不惊人,却是敢在大白天率众拦劫,究竟是什么来路?」
    二人心中方自忖度,这白发老叟已慢慢走到他们面前,旱烟杆一撑地面,「嘿嘿」
    冷笑道:「老夫便是为首之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韩剑平微一抱拳,含笑道:「我们与尊驾素昧平生,请问为何将去路拦住?」
    白发老叟将旱烟锅一指蓝启明,冷冷道:「不为什么,只要他把背上的包里解下来与老夫,便立刻放你们走路!」
    蓝启明冷冷一笑,道:「你是谁?与我背上的包裹有何关系?凭什么要把它交给你?」
    白发老叟沈声道:「老夫是谁你不配问,你背上的包裹,乃是我师侄公孙升之物,老夫给你面子,不追究此物如何会在你身上,哼哼!你还敢问我凭什么,嘿嘿!真真是狂妄已极!」
    蓝启明笑道:「瞧你这身打扮,料也是个无名之辈,须知公孙升乃是我的侄孙,我给你面子,不追究拦路劫财之罪,哈哈!还不快滚!」
    这一番笑谑的话儿,只气得白发老叟满头白发倒竖,吹须皑眼地大喝道:「小辈竟敢出言无状,老夫若不教训你,你也不知天高地厚!」
    喝一声,手中旱烟锅已疾逾闪电,同蓝启明的人中穴点到!
    蓝启明没料到这个其貌不扬的乡下老儿,出手竟然这般迅快狠辣,不由心中一凛,一仰头、脚尖微滑,人已斜瓢三尺,闪让开去!
    同时,韩剑平也自骈指轻轻朝旱烟锅一点,笑声道:「慢来慢来,有话不妨好说!
    」
    白发老叟原本以为这一烟锅点出,乃是十拿九稳要对方当场受制,没料到竟会一点点了个空,他心中方自诧然之际,烟杆锅又被韩剑平的指刀点中,那碗大的烟锅,立刻斜斜向下一沈!
    这一来,顿令此老诧然而鸄,手腕一挫,撤回旱烟杆,目光炯炯地将韩剑平、蓝启明扫视了一眼,方才注定韩剑平,沈声道:「你有什么话说?」
    韩剑平含笑道:「你这位老人家年纪也不小了,怎地火气比年青人还要大?一上来就动手,若不是我这位老弟躲得快,岂不是连午饭都吃不成了?」
    白发老叟冷冷道:「老夫向来就是这个脾气,你的话说完了没有?」
    韩剑平神色一整,道:「尊驾可知道公孙大堡主乃是失陷在秘魔庄之事么?」
    白发老叟冷然点头道:「这个,老夫当然知道!」
    韩剑平又道:「尊驾既知此事,则公孙大堡主的那柄「芭蕉铁扇」,自然是落在古玉奇手中,你认为对么?」
    白发老叟又复冷然点头道:「不错!」
    韩剑平庄容沈声道:「那么,尊驾不去找古玉奇算帐,却拦住我们索取这柄「芭蕉铁扇」,岂不是找错对象了?」
    白发老叟也沈声道:「古玉奇的这笔帐,老夫自会去寻他算帐,眼前老夫只知道「芭蕉铁扇」
    是在这个小辈身上,半点也错不了!」
    韩剑平仍然心平气和地说道:「可是这柄「芭蕉铁扇」乃是我们从古玉奇手中得来,可以说与公孙大堡主毫无关系,客驾必须弄清楚才好!」
    白发老叟厉声道:「老夫自然十分清楚,否则怎会对你们这般客气!」
    这时,蓝启明已经忍耐不住,对韩剑平道:「这种老胡涂虫,四哥何必和他白费口舌?三两下把他打发了,赶办正事要紧!」说完,转对白发老叟喝道:「我们也不管你是否冒名讹诈,反正你想的是这柄「芭蕉铁扇」,就必须拿点本钱出来,否则免谈!」
    白发老叟「嘿嘿」冷笑道:「归根结底还是这句话,何必啰嗦半天!」笑声忽上,脸孔一沈,道:「老夫这大年纪,就让你两个一齐上好了!」
    韩剑平剑眉双轩,朗声道:「就算你有千军万马,我弟兄也是单打独门,韩剑平愿先领教尊驾这杆旱烟锅上,有什么惊人绝学!」
    白发老叟乍闻韩剑平之名,目中忽地精光一闪,摇头冷冷说道:「老夫向来不喜欢以大压小,你们还是一齐上吧!」
    韩剑平轩眉道:「尊驾不必过谦,我胜不了你时,舍弟再上也不迟!但话要说明,我弟兄素来不与无名之辈动手,故此尊驾必须先示大名尊号,否则………」
    白发老叟连连摇头道:「不必不必,老夫胜了你们之后,自会告诉你们!」
    韩剑平「哼」了一声,喝道:「好!就请尊驾赐招!」双手一垂,足下斜子午,目注对方,真力暗凝,全神待敌!
    谁知白发老叟仍自不肯出手,他目光扫了韩剑平和蓝启明一眼,忽然冷笑连声地说道:「你们这般做作,分明是想撒赖,也罢!你们不是要领教老夫这烟锅上的绝学么?
    」脸色倏地一沈,沈声道:「如今老夫就在这旱烟锅上头一手绝学给你们瞧瞧,假如你们能照样做到,老夫抽腿就走,倘若无法照做时你们便怎样?」
    韩剑平看了蓝启明一眼,朗声道:「尊驾随便玩什花样,我弟兄只要有半点不能照样做到,便将这柄「芭蕉铁扇」双手奉上!」
    白发老叟点头冷笑道:「好,咱们一言为定!」随即转头喝道:「拿烟袋来!」
    只见那十几青衣大汉当中,应声奉过来一名手挽革囊的大汉,对白发老叟躬身行礼道:「老太爷有什么吩咐?」
    白发老叟把碗大的旱烟锅伸到这大汉面前,道:「把烟塞满!」
    大汉应了一声,打开革囊,一手扶住旱烟杆,一手从囊中抓出大把旱烟叶子,塞进旱烟锅里……这一来,不由把韩剑平与蓝启明瞧得目瞪口呆,心中叫苦不迭。
    因为他们两人都不会吃烟,假如这白发老叟真要表演吃烟的绝技的话,他们非要一败涂地不可了!
    那大汉手法俐落,片刻之间,已将碗大的旱烟锅塞满了旱烟叶子,收起革囊,躬身退过一旁。
    白发老叟手擎旱烟杆,眼望韩剑平和蓝启明,道:「老夫这就在旱烟锅上,显一手绝学给你们瞧瞧吧,你们可要看清楚了!」言罢,将旱烟的嘴兄含在口中,转对那大汉道:「点火!」
    那大汉应声从怀中取出一只火折子,走过来,一晃点然,搁在旱烟锅中的烟叶上面。
    白发老叟合着烟嘴儿吸了几口,便将旱锅中的烟叶燃得通红…………这时,韩剑平与蓝启明已然好奇之心大起,暂时将胜败之忧搁在一边,暗忖道:「到底要看看你这老儿,搅些什么鬼名堂?」
    只见白发老叟这时已盘坐在地上,口含旱烟嘴儿!但奇怪的是这烟锅中的烟叶「滋滋」直响!
    但奇怪的是这烟锅中的烟叶尽管燃成一团团熊熊烈火,却不见半缕烟气冒出,甚至白发老叟口里,也不曾漏出一丝烟气来,彷佛所有的烟气,都被他吸到肚去了!
    一会儿,那烟锅里面的烟叶,已燃烧了一大半,就在这时候,奇事发生了!
    只见白发老叟两个鼻孔里,倏地喷出两缕手指般组细的白烟来,笔直上升一人多高,然后,彷佛具有灵性一般,各自在空中盘旋飞舞起来。
    白发老叟鼻孔的白烟不绝地继续喷出,但见两缕白烟在空中上下盘旋,顷刻之间,竟形成了两条张牙舞爪的烟龙!
    这两条白烟构成的烟龙,一左一右,虚浮在空中,尽管秋风瑟瑟,但只吹得得这两条烟龙愈增栩栩欲活之感,却不曾吹散一鳞半爪!
    韩剑平与蓝启明不由瞧得目瞪口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猜不透这白发老叟,施展的是什么功夫!
    因为,若是单凭一口凝练的真气,将烟喷出凝聚于空中而不被大风吹散,这种功夫并不算稀奇,但奇就奇在这白发老叟坐在地上,脑袋并未晃动一下,而能使这缕白烟,如臂之使指定在空中形成一幅画图,这种近乎以意驭气的至高内家功夫,恐怕寻遍当今武林,也找不出有几个人能够办得到?
    不言韩剑平、蓝启明二人方自绞尽脑汁,来思索这白发老叟,施展的究竟是什么功夫………这时侯,白发老叟已将旱烟锅的烟叶,吸得剩了一锅烟灰?
    只见他把烟嘴儿拿开,仰面张嘴一喷,喷出一团斗大的白烟,节直地飞到两条烟龙的中间,构成了一幅双龙抢珠的画面?
    韩剑平不由大为叹服地含笑道:「尊驾绝艺………」
    陡听蓝启明「哼」了一声,大喝道:「好个不要脸的老儿,竟敢耍这骗………」
    那知──他们的话都不曾说完,白发老叟忽地又复张口一喷。
    那一团停在空中的白烟,突地急逾风送残云,立时扩散开来,朝韩剑平、蓝启明迎面卷到!
    二人正在心神略分之际,骤不及防,登时被这团白烟罩住,鼻端只嗅到一股辛辣的味道,禁不住打了个喷嚏,便双双昏迷过去!
    直到日正清中,那温暖的阳光照在二人身上,才将他们照得醒转来!
    二人翻身坐起,你望我,我望你,都不禁发出一丝苦笑,蓝启明更是急忙伸手在背上一摸,果然那一柄「芭蕉铁扇」,业已不翼而飞!
    不用说,已知道是被那白发老叟拿去了!
    蓝启明一跃而起,手搭凉蓬,四下一望,但见野地荒凉,那还有半个人,不由恨声道:「自不到三十岁老娘倒绷核儿,竟会栽在这乡下老儿手里!」他愈说愈气,一顿足,拔腿就跑………韩剑平跳起来将他一把揪住,道:「你要干什么?」
    蓝启明气哼哼的说道:「不到沂山双龙堡去把这老儿找着,怎能消得心中这口恶气!」
    韩剑平笑道:「你冷静一些好不好?别忘了我们有比这个更要紧的事情待办呢!」
    蓝启明道:「但这柄「芭蕉铁扇」,不知费了我多少手脚,同时还欠下一个人的情才弄到手的,岂能让那老儿轻松地拿走了?」
    韩剑平听得一愕,情知蓝启明在秘魔庄中的经历,乃不太简单,但这时也无瑕多问,逐笑劝道:「这倒不要紧,那老儿虽然不曾说出姓名,但凭着他那根奇特的旱烟杆,及他自称与公孙升的关系,等我们施家堡的事情一了,只要回头跑一趟双龙堡,难道还怕他躲得了么!」
    蓝启明这一耽搁下来,心头的气忿似乎已消了不少,又听韩剑平这一说,只好点头道:「好吧!就让那老儿多活几天,等接应了李二哥之后,再去找他算帐便了!」
    韩剑平劝得蓝启明动身上路之后,这才一面奔行,一面笑问道:「那老儿表演的一手,我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你是怎样把他拆穿的呢?」
    蓝启明「哼」了一声,道:「开头我也被他唬住了,直到最后他喷出那一团烟来,我才突然忆起先恩师曾经说过,江湖上有一个专靠耍弄障眼法儿唬人的门派,这门派中的人除了都擅长制造各种暗藏机关的兵刃之外,并还会利用有形无形之物如硫磺硝烟之类,作出各种吞火吐烟的把戏来惑乱敌人,然后乘机下手………」
    韩剑平道:「但那老儿的功力,分明已达到以意驭气之境,这又作何解释?」
    蓝启明撇了撇嘴,道:「他倘若真有这本领时,也用不着费那许多手脚了,四哥以为他那旱烟锅装的真是烟叶么?」
    韩剑平仍然不甚明白地问道:「那么,他鼻孔喷出的白烟,又怎会自动凝聚成龙的形状呢?」
    蓝启明哂然笑道:「那是预先把特制的药物,按照所需要的形状,早就配成了,燃烧之际,那白烟就算不从他的鼻孔出来,即使直接从烟锅中冒起,也含在空中自动凝聚成形的!」
    韩剑平叹道:「既然如此,但到底也可算是一种专门技术,这次我们纵然被骗,而我却认为并没有什么值不得!」
    蓝启明「哼」了一声,也不开口,脚下加劲,飞驰而去!
    由鲁入豫,沿途竟然不再有意外发生,不消多日,便平平安安地到远那绵亘豫鄂交界的桐柏山!
    二人寻到了施家堡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遥见那两扇堡门,正由两名黄衣大汉扶住,缓缓往当中关拢………韩剑平大喝一声:「慢点关门」,纵身一跃,落在门口!
    两名黄衣大汉闻声一顿,眼见韩剑平纵落,脸上也没有丝毫惊异之色,由左边的大汉冷冷问道:「什么事?」
    韩剑平微抱双拳,含笑道:「我们要见贵堡施堡主,麻烦代为通报一声,说………
    」
    话未说完,这名黄衣大汉已连连摇头道:「我们大老爷不在家,你们改天再来好了!」
    韩剑平一愕,道:「什么?不在家?」
    这时,蓝启明已走了过来,冷冷一笑,道:「笑话!你怎知他在不在家?」
    黄衣大汉「咦」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才是笑话,我天天守在这大门口都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吗?」
    蓝启明喝道:「他明明比我们先回来,怎会不在家?你这话骗谁?快去对他说,老朋友登门拜访来了,叫他出来迎接!」
    黄衣大汉眼睛一瞪,道:「什么老朋友,我说不在家就是不在家,少啰嗦,我们还没吃晚饭呢!」说着,便和另一黄衣大汉,自顾把大门关上……蓝启明大怒,伸手一堆大门,冷笑道:「你不去叫他出来,难道我们不会自己进去么!」
    那黄衣大汉怎禁得起蓝启明这一堆,登时双手一松,跄踉倒退了几步,差点跌坐地上,不由也大怒道:「那来的野小子,竟敢在施家堡门前撒野!」
    喝声中,猛扑过来,掉掌向蓝启明当胸击去!蓝启明冷笑道:「瞎眼的奴才!不教你尝点滋味,也不识天高在厚!」笑语声中,容对方的拳头递到,倏地一招,骈指疾向对方手腕敲去!
    那黄衣大汉的拳头还未打着对方,手腕上已挨了一下,登时大叫一声,捧着手倒纵而出!
    另一名黄衣大汉见同伴吃亏受挫,不由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好小子!竟敢出手伤人!」
    双掌一扬,猛击过来,陡听大声一喝道:「住手!」一条黄色人影,随声疾掠而至!
    这名黄衣大汉闻声,登时乖乖住手,躬身肃立!
    韩剑平、蓝启明闭目一看,只见来人乃是一个年约五旬,貌相颇为端正的黄衫老者。
    那受伤黄衣大汉已哭丧着脸,捧着手走到此人面前,躬身道:「启禀总管,这两个小子……」
    黄衫老者沈声喝道:「住嘴!与我滚开!」喝退了黄衣大汉,这才对韩剑平与蓝启明抱拳笑道:「二位尊姓大名?驾临敝堡有何贵干?」
    韩剑平还礼道:「在下韩剑平,这是拜弟蓝启明,此来乃是求见施堡主了断一些琐事,尊驾可否代为通报一声!」
    黄衣老者「啊」了一声,道:「原来是「玉笛韩湘」韩大侠驾到,远望多多海涵,恕过这两个奴才失礼之罪才好!」
    韩剑平连声谦逊道:「岂敢岂敢!只要尊驾代为通报贵堡主,在下便感激不尽,那还有见怪这两位大哥之理!」
    黄衫老者说:「抱歉得很,敝堡主凑巧不在家!」
    韩剑平不由一怔,蓝启明却目注黄衫老者,冷然问道:「未请教朋友怎样称呼?在这施家堡中居何职位?」
    黄衫老者瞧了蓝启明一眼,笑道:「在下复姓南宫,贱名云飞,乃敝堡总管,蓝朋友是否怀疑在下之言,有不实之处?」
    蓝启明听得怔了一怔,随即冷笑道:「原来朋友便是当年以二一枚铁胆,一柄缅刀,独挫荆山三怪,威震襄樊的「神胆飞刀」南宫大侠,失敬!失敬!」
    言罢,转对韩剑平道:「既然南宫大侠也这样说,大概不会虚假了,我们改天再来便了!」
    南宫云飞微露不悦之色,接口道:「听蓝朋友言下之意,似乎仍有怀疑,日下敝堡姑奶奶正好归宁在,二位不妨进堡来当面向她询问!」
    韩剑平愕然道:「姑奶奶?是不是「毒手西施」施小萍………」
    说到此处,只听一声娇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韩大侠,难为你还记得起贱妾!
    」笑语声中,「毒手西施」施小萍已悄悄立在当场!
    韩剑平乍见这位蛇蝎美人,亿起昔日险些丧命在她手中之事,不由心头火发,但表面上却不得不显江湖礼节,遂勉强含笑孢拳道:「施夫人好!」
    施小萍微一裣衽,笑道:「韩大侠别来无恙,真是可喜可贺,今天是什么风儿,把您大驾吹到这穷乡僻壤来了?」
    说完,又有转头对南宫云飞道:「两位大侠驾临,你怎不请到里面好好招待,尽站在门口则甚,免得教人笑我们施家堡不懂规矩!」
    南飞宫云喏喏连声道:「在下正要请这两位大侠进堡待茶!」
    施小萍「哼」了一声,道:「什么待茶,赶快吩咐准备酒席!」
    言罢,转对韩剑平笑道:「两位请随南宫总管到内堂入席,贱妾更衣以后,便来奉陪!」说完,微一裣衽便自转身返入堡中。
    南宫云飞微一弯腰,一伸手,笑道:「两位大侠请!」
    这时,韩剑平与蓝启明明白是不容有所推却,逐一齐昂然举步,随着南宫云飞走进堡中。
    这施家堡占地并不甚广,房舍也不多,但庭院的布置以及房屋的建筑,都极为精致华美,不亚王侯宅弟!
    南宫云飞领着韩剑平和蓝启明,穿过第一进大堂,一座庭院,一间花厅,方才到达内堂。
    这时,堂中业已灯烛辉煌,盛筵早备,两排侍仆躬身肃立相迎,南宫云飞命入狱上净水,先让韩剑平与琵启明净过手、脸,便揖客入席。
    韩剑平、琵启明略为谦让,便泰然在客位上落座,其实在此除,他们的表面上虽然仍是从容自若,但内心中却是思绪如潮,不安到了极点!
    因为,他们明明晓得施不施乃是同着李玄比他们早走大半天,照理便应早回到施家堡才对,但如今这堡中之人都否认此事,那么,施不施是否当真没有回来?
    如果是真,那么,凭他和李玄的本事,在路上还会有什么耽搁?
    倘若是假,那问题便严重,但严重到甚么程度,他们一时之间,却又无法忖度得出!
    这两个问题在韩剑平与蓝启明的脑际反来覆去地思索着,使得他们对着满席的珍肴美酒,都恍似视若无睹,那南宫云飞虽然已经频频举杯劝饮,但他们都连酒杯都不曾碰一下!
    这种场面,自然使南宫云飞尴尬万分,他乾咳了雨声,方待开口………帮听一声娇笑,「毒手西施」施小萍已换过一身窄袖动装,外单一件墨绿披风,笑盈盈地走进内重来。
    南宫云飞如释地负地赶忙垂手肃立.韩剑平和乾启明也只暂时按下心事,双双起立迎接。
    施小萍就主位上落座,俏目一扫,顿时发出一阵满含嘲弄的「格格」娇笑!
    韩剑平不快地拱手道:「敢问施夫人为何发笑?莫非韩剑平弟兄有什失礼之处?」
    施小萍止住笑声,俏目又复一扫席面,然后注定韩剑平,冷笑道:「施小萍敬两位是远来贵客,特别准备盛筵款待,但二位对这满席佳肴,盈樽美酒,都似乎不屑一顾,莫非还嫌简慢么?」
    韩剑平笑道:「岂敢岂敢,施夫人千万不要误会才好!」
    施小萍「格格」一笑,道:「那么,就是这酒菜里有毒了?」
    韩剑平怔了怔,道:「这个………这个……」
    施小萍「格格」大笑道:「请你韩大侠放一千万个心,施小萍可以担保,这满席酒菜,丝毫没有毒药,二位大可放心食用!」
    韩剑平剑眉双轩,目闪神光,郎笑道:「施夫人也把韩某弟兄小觑了,慢说施夫人有所保证,就算满席佳肴酒俱是穿肠毒药,韩某弟兄也会视作玉液琼浆!」
    话声一落,便与蓝启明举起面前酒杯,对施小萍照了一照双双一饮而尽!
    他们这杯酒刚一下肚,施小萍蓦然仰面,又复发出一阵「格格」娇笑…………
    -----------------
    Silencer扫描,CarmanLin校正
   

举报

第十四章西施施毒手
    韩剑平被施小萍这一阵刺耳的「格格」娇笑,笑得心头忐忑,逐放下酒杯,怫然目注施小萍道:「不知施夫人这次发笑,又是为了什么?」
    施小萍止住笑声,粉面一寒,冷冷说道:「我是笑你们竟然愚蠢到这般地步,还好意思称什么浙东大侠,以及「血手人屠」的传人?」
    韩剑平神色一变,喝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施小萍哂然一笑,道:「你以为喝下去的这杯酒,当真没有毒么﹖」
    韩剑平大怒道:「你……你……你不是曾经保证………」
    施小萍「格格」笑道:「这就是你们愚蠢的地方,试想,我既以毒手为号,我说的话,能作数么?劝你别太天真了!」
    韩剑平不由心头火发,大喝一声,霍地站起身来,扬掌便向施小萍劈去……施小萍动也不动地「嗤」了一声!冷冷说道:「韩大侠最好不要动火,这时侯你们的功力早就不复存在了!」
    韩剑平只觉得自己这一掌劈出之势,果然毫无功力,那毕生苦修的功力,竟化为乌有,不由心头大震,「砰」的一声,颓然跌坐椅上,一时悔恨交集,默然无语!但蓝启明却似毫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地目注施小萍,微笑问道:「施夫人这种不要脸的本领,确实令人佩服,但不知施夫人这般作弄我们,究竟有何打算?」
    施小萍笑道:「你是不是感到奇怪,我为何不直截了当地将你们立刻毒死,是么?
    」
    蓝启明点头笑道:「还是施夫人聪明,一下便说中在下的心事了!」
    施小萍倏地脸色一青,咬牙切齿地厉声道:「我与你们仇深似海,恨比天高,岂能让你们这般轻松地死去!」话声一顿,又复声色俱厉地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把你们吊在堡门外的旗杆上,示众三日然后再把你们囚禁起来,作我哥哥合药的材料!」
    蓝启明奇道:「合药的材料?」
    施小萍咬牙道:「不错,从今以后,每当有人求我哥哥医病之时,如果是医眼,便把你们的眼睛割下来合药,如果是需要接上一条胳臂,便把你们的胳臂砍下来换装上去,哼哼!总而言之就是要把你们一刀一刀地慢慢宰割,令你们尝尽求生不得,求死无门之苦,方消我心头之恨!」
    蓝启明「哈哈」一笑,道:「多谢施夫人的指点!不过,我们恐怕无、如你之所愿呢!」说着,从怀中取出那瓶「逆天神散」笑道:「施夫人可认得这是什么?」
    施小萍先是神色微变,但随即冷冷道:「这是我哥哥的「逆天神散」,我岂有认不得之理!」
    蓝启明笑道:「好说!好说!我们这就要令施夫人失望了!」言罢旋开瓶盖,倒了一半「逆天神散」进口中,然后将瓶递给韩剑平。
    韩剑平喜心翻倒地接瓶在手,毫不停顿就朝口中一例,将余下的「逆天神散」尽数咽入腹中!
    施小萍眼看着二人吞服「逆天神散」,竟然没有出手拦阻,默默地等到韩剑平吞服完毕,立即又发出一阵满含嘲弄的「格格」娇笑………蓝启明笑道:「夫人这般好笑,莫非是为我们能够免掉这场灾难而感到高兴?」
    施小萍笑道:「怪不得蓝大侠这般镇定,原来仗着这瓶「逆天神散」,哈哈!我说你们愚蠢无知,当真一点也没有说错,教我怎能不高兴!」
    蓝启明微笑道:「听施夫人的口气,莫非我们服下去的「逆天神散」是假的不成?
    」
    施小萍哂然道:「你们服下去的「逆天神散」一点都不假,但是此药的特性,你们知不知道?」
    蓝启明摇头道:「在下只晓得这「逆天神散」乃令兄秘练之灵药,功能起死回生,其它就不清楚了有何不对?」
    施小萍注目道:「不错,「逆天神散」确能起死回生,但它的特性,也仅能起死而不能救生,你知道么?」
    蓝启明奇道:「但这两种功能又有什么分别?」
    施小萍得意地说道:「须知你们喝的那杯酒,毒牲仅仅是消失了你们的功力,却不致把你们毒死,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性命之忧,所以服下去的「逆天神散」便丝毫没有什么作用,只是自白糟塌一瓶灵药而已!」说完,脸色一沈,扫了韩、蓝二人一眼,道:「你们倘若不信,不妨再运功试试看!」
    韩剑平与蓝启明闻言,将信将疑地暗自一试,发现服下去的「逆天神散」,果然一点不生作用,不由双双凉了半截!
    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们只有两条道路可以选择,一是束手就缚,听任对方宰割,一是设法自裁,以死来逃脱这场羞辱及将来的痛苦!
    韩剑平与鳌启明心念电转,便立即选择了第二条道路,当下,二人互望了一眼,双双倏地一张口,打算咬断自己的舌根。以求速死………那知──他们刚一张口,突发「浮白」穴上一麻,牙关顿时合不拢来,自杀的企图,立时落空!
    施小萍「格格」娇笑道:「你们想死,那有这般容易!」倏地纷脸一寒,杀气密布地狞视着韩剑平和蓝启明,阴森森地说道:「我不叫你们死,你们死得了吗?」
    韩剑平与蓝启明此际空自急怒攻心,但「浮白」穴被点,口不能言,心中纵有千万句咒骂的话,也骂不出来,只好双双把眼一闭,听由命运的安排……那知──他们的眼帘刚一眨动,突觉「瞳子胶」六上一痛,眼帘便再也闭不拢来!
    施小萍狞笑道:「你们想不看,我偏偏要你们睁着眼睛,看着你自己所受的羞辱,若着你的同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惨况!」
    这一番话语,只听得韩剑平与蓝启明宛若万节穿心,胸中一阵热血翻腾,双双禁不住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股腥血,登时昏绝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侯,二人突觉心头一阵清凉,便双双恢复了知觉,这才发现手足已被人牢牢綑住的,施小萍正笑嘻嘻地站在面前!
    只听她娇声笑道:「两位大侠何必折磨自己呢?我为了要你们能够清清楚楚地尝遍身受的滋味,不惜用我哥哥的安神灵药给你们服食,今后,你们的头脑便永远保持清醒,无论怎样痛苦,都不会昏过去了!」
    这时候,韩剑平和蓝启明真恨不得天上那时打下一个大霹雳雷火,把眼前一切毁灭,与这恶毒凶狭的施小萍同化灰尽,亦在所不顾!
    可是,苍天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地降下甚么霹雳雷火,耳中只听见施小萍森冷的声音,喝道:「把这两人抬出去!」
    话声一落,便走过来四名黄衣大汉,两人服侍一个,将韩剑平和蓝启明抬了起来,往外面走去……那知──他们还未走出这内堂的大门,便为一阵慌乱的脚步惊愕住了!
    只见那两个把守堡门的黄衣大汉,气急败坏,神色仓惶地狂奔而来,直冲到内堂门口……南宫云飞晃身上前将这两名黄衣大汉拦住,喝道:「什么事这样慌张?」
    两名黄衣大汉气喘呼呼,张口结舌地啤道:「不……不……好……堡………」
    二人还没有说清楚,空际已传来一阵震耳的怪笑!
    施小萍闻声一惊,韩剑平与蓝启明却是心头大悦!
    因为他们都已听出这发笑之人,正是「铁拐酒仙」李玄!
    笑声中,只见李玄双手捧着一人,一跛一跛地走将进来!
    施小萍方得出声喝问之际,目光触处,顿时如遭雷击,「啊」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一原来李玄手捧之人,赫然竟是她的兄长,「逆天魔医」施不施!
    但见他脸如死灰,双目紧闭,显然受伤极重!
    而李玄见韩剑平与蓝启明这般狼狈的情形,显然也是大出意外地怪目圆睁,再也笑不出来!
    双方呆了半晌,还是李玄较先把心神稳下来,目注施小萍,「哼」了一声,开口说道:「施夫人!我老花子这两位小老弟,有什得罪你的地方,令你这样款待他们?」
    施小萍也自走一定神,急声问道:「李老花子!你把我哥哥怎样了?」
    李玄怪笑道:「没有什么,令兄只不过受了点内家反震之力而已!」
    施小萍喝道:「你扯谎!凭我哥哥的功力,怎会被你的内力反震,分明你是用那无耻的手段
    来暗算他………」
    李玄连摇头道:「慢来慢来!施夫人莫要乱下断语,震伤令兄乃另有其人,我老花子不敢掠美!」
    施小萍呻道:「我不信!」
    李玄正色道:「好在令兄还没有死,你不妨问问他!」
    施小萍应道:「好!让我来看看!」说着,举步朝李玄走了过来…….李玄退后一步,怪笑道:「慢点!」
    施小萍急道:「你不是要我来问哥哥的么?怎地又变卦了?」
    李玄怪笑道:「我老花子的两位小老弟正受着施夫人的隆重款待,我怎能舍的把令兄给你看?」
    施小萍急切想要知道乃兄的伤势,无可奈何,只好转头吩咐那四名黄衣大汉把韩剑平和蓝启明的綑绑结开。
    蓝启明站起身来,朝李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浮白和瞳子胶两处穴道。
    李玄恍然目注施小萍,怪笑道:「施夫人!一客不烦二土,就请你把他们的穴道解了吧,免得他们有苦说不出,连睡觉都闭不拢眼睛!」
    施小萍「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说得倒轻松,但天下间那有这样便宜的事?」
    李玄沈声道:「干不干随便你,但你须知道,令兄这时虽然还没有死,也只不过剩了一口
    气,你若是这样拖延时间,把他拖死了,可不关我老花子的事!」
    施小萍何尝不知道,只要把韩剑平、蓝启明的穴道一解开,二人就立刻说出中毒消失了功力之事,那时,又得一番啰嗦………可是,倒底骨肉情深,他虽然对李玄等人恨之刺骨,但总不能眼看着乃兄死在敌人的手中,当下一咬银牙,出手如风,迅快地将韩剑平和蓝启明的穴道解开,立即一掠到李玄面前,双手一伸,喝道:「他们穴道已解,快把我哥哥给我!」
    须知李玄也不是笨瓜,那肯如此听话,一飘身,业已横移三尺………那边,蓝启明也同时大喝道:「二哥不要上当,还有手续未清!」
    施小萍紧跟着李玄,怨声道:「我什么都依了你,你为何不守信用?」
    李玄一面飘身躲开,一面怪笑道:「慢来慢来,且听听我的蓝老弟说些什么,再把令兄交给你也不迟!」
    就在李玄飘身躲开施小萍时,那站在内堂门口的南宫云飞倏地右手一扬,两枚铁胆已自悄然发出,一左一右,在空纁了个大弯,电也似地向李玄背后射去!
    韩剑平功力全失,无法拦阻,只好大声喝道:「二哥留神背后!」
    李玄闻声,也不躲避,只好将背微微一拱,但听「当当」两声!那两枚铁胆已击中他背后的钝钢大酒葫芦,立时被震得直上半空!
    又听「波波」两声微响过处,那两枚铁胆在空中突地爆裂开来,散出两蓬暗蓝色的灰尘,朝李玄当头罩下!
    那施小萍几次出手都没有将乃兄从李玄手中夺回,虽然心中忿怒至极,屡欲施毒手暗算,但投鼠忌器,总怕误伤了施不施而不敢妄动,此际,眼见南宫云飞竟然不顾一切发出独门暗器里击李玄,不由大惊失色,猛地皓腕一抖,暗藏袖中的罗帕立化一朵白云,腾空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这幅罗帕所化的白云自飞越过李玄的头顶,那两蓬暗蓝色的灰尘也飞酒而下,双方接个正着,只见罗帕一旋一台之下,立将两蓬含有剧毒的灰尘包没!
    施小萍玉手一招,将罗帕摄回,反手朝南宫云飞掷去,怨声叱道:「南宫总管!你怎的这般鲁莽,这时候能随便乱来的么!」
    南宫云飞碰了一鼻子灰,不由脸红耳赤地连声应是,探手将罗帕接住,狠狠瞪了李玄一眼,忿然退过一旁!
    李玄怪笑连声道:「大总管不要吹胡子瞪眼,只怪你自己拍马屁拍的不是时候,拍到马腿上了!」接着又同施小萍怪笑道:「还是施夫人聪明睿智,识得利害,如今可以休息片刻,听听我两位小老弟要说些什么了吧!」
    施小萍情知乃兄被李玄挟为人质,再斗下去也是枉然,只好恨恨地「哼」了一声,晃身一跃,落在韩剑平、蓝启明二人的背后,双手疾出,分按在二人的「命门」穴上,冷冷道:「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好了,我也不怕你们飞上天去!」
    蓝启明冷笑道:「我们功力全失,你发狠有什么意思?」
    李玄失惊道:「什么?你们的功力………」
    蓝启明沈声道:「不错,我和四哥太过相信施夫人的人格,被她一杯毒酒,消失了我们的功力!」
    李玄心神一定,怪笑道:「只要死不了,事情就好办,施夫人!麻烦你给点解药,把我这两位小老弟的功力恢复过来如何?」
    施小萍「哼」了一声,道:「缚虎容易纵虎难,你想要我恢复他们的功力,除非日出西山,月沈东海!」
    李玄怪笑连声,一面暗将右手移住施不施的「命门」穴上,真力微凝,缓缓注入,等到施不施体内有了反应,方才止注笑声,沈声喝道:「施夫人!难道你连令兄的命都不要了?」
    施小萍狞笑一声,道:「李老化子,只要你舍的韩剑平和蓝启明不要,我哥哥一命换两命,又有什么要紧!」
    李玄怪笑道:「这买一送一的蚀本生意,我老化子当然不愿意干!」
    施小萍喝道:「那你就快将我哥哥交回来,我便放了他们!」
    李玄道:「还是那一句话,拜托夫人把他们的功力恢复了再说!」
    施小萍冷冷道:「少啰嗦,干就干,不干拉倒!」
    李玄怒喝道:「令兄受伤之事,并非我老花子所为,我不但没打他的落水狗,反而将他送了回来,哼哼,你若不将韩老四和蓝小五原封原样交还给我,看我不把你这快要断气的哥哥劈死才怪!」
    施小萍冷笑道:「你爱怎样便怎样,我只知道一个够本,两个有利,老化子看着办好了!」
    李玄勃然大然,厉声道:「令兄死了,你施家堡尚有何人是我老化子的对手,哼哼!那时连你也逃不了,看你还有什么利可图?」
    施小萍神色微变,粉脸铁青地说道:「我施家堡纵然化为飞灰,你老化子也休想获得半点便宜!」
    李玄低头大叫道:「施大神医!你可听见了?」
    只听施不施呻吟了一声,吃力地说道:「三妹!你千万不要偏激,只要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你就放过他们这一遭吧!」
    施小萍见乃兄还能出声说话,不由略放宽心,急急问道:「哥哥!你现在怎么样了?」
    施不施呻吟道:「为兄多亏李老化子不时用真力护佐快要震断的心脉,才能支持到现在,你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施小萍咬牙道:「我不知费了多少手脚,方才……」
    施不施挣扎着叫道:「胡说!我们真正的大仇人是李老化子,韩剑平和蓝启明的命值不得什么,你还不赶快听为兄的吩咐,当真要施家堡毁于一旦么?」
    施小萍被骂得粉睑铁青,咬牙切齿地默然半晌,方才无可奈何地对李玄恨恨说道:
    「李老化子,今天就算你狠!」言罢,撤回接在韩剑平和蓝启明「命门」穴上的双手,在怀中掏出一只白玉小瓶,塞在蓝启明手里,冷冷地道:「这是解药,服下去你们的功力便恢复了!」转头对南宫云飞喝道:「还不快去将堡主接过来!」
    南宫云飞躬身应命,便朝李玄走去……李玄摇头怪笑道:「慢来慢来!事情那有这样简单!」
    施小萍大怒道:「你要怎样?难道还打算耍赖?」
    李玄「嘿嘿」冷笑道:「月前施夫人在「九疑魔宫」要的那一套,我老化记亿犹新,嘿嘿!上一次当,学一次乖,我今天非要的的确确看着韩老四和蓝小五安然无恙,完全没有变卦,方能将令兄交还给你……」
    施小萍空自恨得咬碎银牙,却也无可奈何,索性站过一旁,不再开口!
    这时候,蓝启明将那瓶解药,分着与韩剑平服下,双双就地跌坐,片刻之后,各自暗暗运功一试,果觉真气已能运转自如,功力完全恢复过来,不由喜心翻倒地双双朝李玄点头微笑,振衣起立!
    李玄见状,宽心大放,双手微微用力一送,将施不施的身子向南宫云飞抛去,怪笑喝道:「大总管好生接住了,假如你们没有起死回生的疗伤灵药时,可怪不得我老化子有始无终!」
    南宫云飞小心翼翼地伸手将施不施接住,施小萍急纵过来略一审视,立即吩咐南宫云飞赶快送到丹室之中,用「逆天神散」替乃兄救治!
    南宫云飞应命,捧着施不施,匆匆进入内堂,转往丹室而去!
    韩剑平待施小萍把事情弄妥,这才一整衣襟,注目抱拳道:「令兄伤势虽重,但有他秘炼的「逆天神散」疗治,料想短时间必可康复如初,如今且撇开他与我李二哥的恩怨是非不谈,在下要向施夫人讨还一点公道!」
    施小萍哂然道:「我早就算定你一旦好了便会作怪,你要讨些什么公道,尽管提出来便了!」
    韩剑平郎声道:「施夫人适才对我弟兄的盛情款待,令我弟兄没齿不忘,但在下却没有照样回报的意思,只想在武功方面,各凭真才实学,领教一二,不知施夫人意下如何?」
    施小萍「格格」一笑,道:「韩大侠打算怎样报复,只管直说好了,用不着这般文皱皱地大绕圈子了!」
    韩剑平日注施小萍,缓缓说道:「在下不才,意欲再领教施夫人的「双环一帕十三针」罕世妙技,还望夫人不吝赐教!」
    施小萍「格格」娇笑道:「原来韩大侠还念念不忘那次吃亏的事,好好好!施小萍便敬如尊命,再度献丑便了!」
    笑语之声一落,立即仰首四望,娇喝道:「掌灯!」
    「唰唰唰唰………」庭院四周,立时应声亮起了百数十道强烈的孔明灯光,齐齐照射过来,将庭院照耀得如同白昼!
    就在此时,只见那南宫云飞匆匆由内堂走出来,步下庭中,对施小萍躬身道:「堡主服下「逆天神散」之后,现已入定调息,不久即可痊愈,并命属下禀告姑奶奶不用担心!」
    施小萍微一颔首,便挥手命南宫云飞返下。
    南宫云飞退了两步,目光四下一掠,又复躬身道:「瞧这情形,莫非这三位朋友,打算倚仗人多,想找回适才的过节么?」
    施小萍冷然道:「不错,这位韩大侠嫌刚才苦头还未吃够,打算和我较量一下,免得死不瞑目!」
    南宫云飞作色道:「姑奶奶何等身份,岂能随便与这般狂妄之辈动手,四让属下将他们教训一番!」
    韩剑平听得哂然一笑,方待开口,身后的李玄已怪笑连声,撑着拐杖走来,指着南宫云飞笑道:「你这个奴才,大概就是昔年横行豫鄂的强盗头儿,叫什么「铁胆飞刀」
    的南宫云飞吧,刚才你孝敬了我老化子两块废铁,几乎打破了我的酒葫芦,我老化子该好好谢谢你才对!」
    南宫云飞冷笑道:「老化子不必卖狂,刚才若不是我们姑奶奶有好生之德,你恐怕早就挺尸多时!」
    李玄性笑道:「我老化子正活得不耐烦,你身上不是还有一块废铁和一柄生锈刀子么,何不统统拿出来施舍我老化子,也算是功德无量!」
    南宫云飞冷哼一声!转对施小萍躬身道:「这老化子目中无人,可否让属下将他教训一番?」
    施小萍虽然明知南宫云飞并非李玄之敌,但眼前情势,又不得不尽量争取时间以便乃兄将伤治好,方有扳回劣势的希望,于是故作矜持地沈吟了一会,方才点头允准.并慎重地嘱咐道:「这老化于练得有「先天无形罡气」,已到了相当火候,「九疑魔宫」
    的「活阎罗」吴明便死在他的手下,你应小心一点才好!」
    南宫云飞方自恭声应诺,李玄却又怪声笑道:「施夫人说话要凭点良心,那「活阎罗」吴当家的,乃是不折不扣地死在他自己的手下,施夫人怎能把这笔帐算在我老化子头上?」
    南宫云飞截口喝道:「那笔陈帐有呼魔君和你清算,用不着在此地啰嗦,快亮家伙领受本总管的教训就是了!」
    喝声一落,身形微晃,闪退数尺,探手入腰噤一抖一扬,「铮」然微响,一道蓝光,电闪而出,又复手腕一抖,一柄三尺余长,三寸多宽,其薄如纸的利刀,笔直地撤在掌中!
    李玄怪笑连声道:「我的乖乖!大总管的刀子敢情没有生锈,可是我老化子身上的葫芦是用来装酒的,怎舍的让你的刀子来砍,只有这根拐杖,平常是用来打狗的,不知大总管吃不吃得消?」
    南宫云飞沈声喝道:「本总管与你是手下分高低,不是在日上逞英雄,少废话,快动手!」
    李玄嘿嘿怪笑道:「好嘛!咱们这就动手!」
    声才出口,招已先发,一铁拐抡,「呼」地一声!一招「捧扫恶狗」,疾如闪电,势若惊雷274武林八fft武林八lft275地朝南宫云飞拦腰扫去!
    南宫云飞没料到李玄说打就打,而且发招竟在开口之先,眼见铁拐电扫而至,不但迅快绝伦,兼且力猛势沈,自已空有一柄削铁如泥的缅刀,在这种情形也难以轻攫其锋,只好脚下一滑,疾退八尺……李玄似是得理不让人,一声怪笑,欺身疾进,铁拐回风扫出!
    南宫云飞逼得又复撤身疾退………李玄挥拐猛扫,一连几招「捧扫恶狗」,只扫得南宫云飞手忙脚乱,东闪西躲,狠狈不堪!
    施小萍在旁看得柳眉紧皵,又忌着韩剑平和蓝启明双双在侧严密监视,就算想暗助一臂之力,也无法出手!
    李玄直把南宫云飞逼退进了内堂,方才一收铁拐,纵声怪笑道:「大总管!我老化子这根家伙的滋味如何?这时且让你喘一口气,待我老化子喝几日酒儿润润喉咙,再来………」
    他收招说话之际,南宫云飞已然大大喘了口气,不等李玄把话说完,已厉喝一声,腾身掠空而出,手中缅刀卷起一团蓝云,朝李玄当头罩下!
    李玄对这汹汹来势,连理都不理,脚一微滑,身躯略一回旋,便脱出南宫云飞缅刀电漩的范围,一面伸手摘下背后的大酒葫芦,仰苜猛吸了一口!
    南宫云飞一招落空,脚沾实地,更不停幁,振腕疾挥,展开独门「追风逐电」刀法,缅刀幻起千百道耀眼蓝光,交织成一憧光网,将李玄罩了个风雨不透!
    李玄一拐撑地,一手拿着大酒葫芦,在这骤雨狂风,凌厉无匹的刀网之中,一面轻灵地回旋闪避,一面张口狂饮美酒,丝毫不加还手!
    转眼之间,南宫云飞的这套独门「追风逐电」刀法,招式已施展了一大半,依然沾不着李玄一拫毛不由又急又怒,厉啸一声!刀光霍地一收,身形腾空直拔而起!
    李玄似乎也恰将酒瘾过足,把大酒葫芦朝背后一掮,怪声笑道:「大总管,你这一手老早就该使出来了,何必白费许多气………」
    话犹未了,南宫云飞已在空中大喝声:「化子纳命!」
    一枚铁胆挟锐啸之声,凌空盘旋下击!
    李玄屹立如山,仰首注目,直待铁胆射临头顶不足一尺之际,方才征一仰身,铁拐一竖,疾逾闪电觑准铁胆回旋的方向,拐头轻轻一点!
    只听「波」的一声微响过处,这枚铁胆已被拐头点破,登时爆散出一蓬暗蓝色的粉末,骤雨般疾然落下………李玄怪笑一声,左手五指微撤,虚虚向上一托!早已凝聚的「先天无形罡气」立从指尖激射而出,展布一幅无形的气幕,将这蓬自扩散落下的暗蓝色粉末一托一兜,尽数里住,不曾漏掉半粒!
    只听李玄又是一声怪笑道:「大总管!我老化子不爱这髒东西,原物奉还!」
    笑喝声中,左手虚空一堆,那一蓬被「先天无形罡气」裹住的毒粉,「呼」的一声,反朝那正自斜飘落下的南宫云飞去!
    这时,南宫云飞身形尚未落地,而他的轻功身法又未练到能够凌空飘翔的火候,眼见已避无可避,就要自食恶果……施小萍心中一急,娇叱一声,两枚金环脱手飞出,闪电般朝那毒粉击去,打算将外面的一层「先天无形罡气」击破,挽救南宫云飞一命!
    那知──他的两枚金环去势虽猛,但怎敌得过李玄数十年苦修的内家神功,是以刚一触及那层「先天无形罡气」,便立被一股强韧无匹的力道,震得反弹回来!
    南宫云飞依然难逃厄运,一声绝望的厉吼之下,顿被自己独门秘炼,歹毒无伦的暗蘣色粉末洒遍了全身,砰然跌落地上!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殭,他这时自知万无幸,遂拼着最后一口气,又复一声厉吼,右手猛地一挥,缅刀电掷而出,一道蓝光,惊虹掣电般朝李玄飞去!
    李玄怪笑一声!身形微闪,飞来的缅刀便擦胸而过,直射入庭院边缘的一丛孔明灯之中!
    只听惨叫连声响处!灯光登时一阵大乱,显然已有多人被这缅刀所伤,作了无辜的怨鬼!
    待得灯光复定,再看那南宫云飞时,业已尸骨无存,地面只剩了一滩黄水,以及几缕淡蓝轻烟!
    韩剑平等人没料到这暗蓝色粉末的毒牲,竟然如此霸道,不禁为之骇然相顾!
    这时,施小萍的脸色已难看到了极点,双目中射出恨毒的光,凝注李玄,咬牙切齿道:「好个专门借刀杀人,心狠手辣的老叫化嘿,嘿﹗施小萍今日管教你难逃公道﹗」
    说着,一步一步朝李玄逼近……李玄似乎被他的目光看得有点受不了,慌得连连倒退,怪声嚷道:「慢来慢来!我老化子还是那句老话,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却是最怕女人,施夫大就高抬玉手,放过我老化子,另找对象吧!」
    他口中嚷嚷,人已朝韩剑平身后躲去,同时推了韩剑平一把,怪笑道:「韩老四,你就替二哥挡这一阵,伺候伺候他吧!」
    韩刽平啼笑皆非剑微皱眉,只好跨前两步,抱拳对施小萍道:「施夫人,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场仍由韩某领教夫人的绝技如何?」
    施小萍杏眼圚睁,厉声喝道:「韩剑平!你当真要为李老化子替死?」
    韩剑平心平气和地微微一笑,道:「施夫人言重了,韩某相信你的「双环一帕十三针」虽然神妙无方,冠绝武林,恐怕未必能够令我做了李二哥的替死鬼﹗」
    施小萍冷哼一声,道:「你既然硬要往鬼门关上闯,我就成全于你便了!」言罢,娇躯微晃,退后了几步,与韩剑平保持约莫一丈三四尺的距离,垂手绰立,冷冷又道:
    「韩剑平!你好生注意了!」
    蓝启明忽然双手乱摇,叫道:「慢来慢来!我还有话说!」
    施小萍脸寒如冰,注目叱道:「现在还轮不到你,你乱嚷什么?」
    蓝启明笑着说道:「只要施夫人有这胃口,我陪你玩玩地无所谓,不过你和我韩四哥这场拼斗的方式,似乎有点含混不清,必须加以规定,才合道理!」
    施小萍怒道:「动手过招,一搏生死,还有什么方式规定?」
    蓝启明摇头笑道:「不然,譬喻说,你口口声声要用「双环一帕十三针」送韩四哥到鬼门关,那这样,究竟是谁先动手,同时,韩四哥生平不用暗器,则胜负之判,怎样决定?是至死方休?
    是点到为止呢?胜者如何?负者又如何?这些都要事先规定好,免得到时穷扯劲,多费口舌!」
    施小萍没想到蓝启明会说出这一大堆话来,一时竟愕住了,半晌,方呐呐说道:「这个……这个…………」
    韩剑平却朗声大笑道:「施夫人不必为难,韩剑平既然是向你领教,就当然是由夫人先动手,同时韩某敢担保,只要夫人的「双环一帕十三针」当中,有一样能沾到韩某的衣角,韩某这条命就任夫人处置!」笑语倏止,星目中精光突射,凝注施小萍,沈声又道:「但施夫人的绝技无功时,又如何?」
    施小萍杏眼圆睁,怒喝道:「你若能在我的「双环一帕十三针」以下逃得性命,那么,我这施家堡便…………」
    话犹末了,内堂中突然传出一声大喝:「三妹住口…………」
    喝声中,「逆天魔医」施不施已飞落庭院!
    李玄等人眼见施不施纵落庭院时的身法,以及听他呼喝的声音,都显示着内伤之势业已完全休养康复,俱不由心头一凛,各自凝功戒备!
    施小萍更是喜心翻倒地叫道:「哥哥!你已经完全好了么?」
    施不施点头道:「有劳三妹挂念了!」
    施小萍道:「哥哥既已痊愈,就该教训教训他们才对,为何将妹子喝住?」
    施不施冷然道:「为兄自有分寸,三妹暂且退下!」
    施小萍忿然道:「哥哥知不知道南宫总管已遭李老化子的毒手,害得尸骨无存了么?」
    施不施脸色一沈,道:「三妹不再多言,今日之事,且让为兄处理便了!」
    施小萍连碰了乃兄两个钉子,不由气得粉面铁青,嘟着嘴愤愤退过一旁,心中却暗打主意。
    李玄眼看着施不施与妹妹斗气,一时间摸不透这魔头女的什縻心眼,遂怪笑两声,目注施不施,笑道:「施大神医你果然是医道通神,这般快就把自己的伤医好了,当真是可喜可贺,教我老花子好生佩服!」
    施不施「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李老花子用不着乱拍马屁,我才不吃这一套!
    」
    李玄怪笑说道:「你这个时候跑出来,究竟有何打算?是不是要抽我的筋,剥我的反,熬乾我的血肉?」
    施不施冷笑道:「老花子也用不着说这些风凉话,须知我施不施生平讲究的是恩怨分明,绝不落人半句闲话!」
    李玄听得眉开眼笑地大喜问道:「这样说来,施大神医是有心饶了我老花子了?」
    施不施面色一沈,喝道:「不错!但是也仅限这一次,倘若再落在我手时,我仍然要把你抽筋剥皮,熬乾血肉!」
    李玄连连怪笑道:「也好也好!我老花子只要你施大神医饶过这一次便心满意足了!」
    韩剑平也上前抱拳笑道:「在下蒙尊驾慨予援手,免我受「九寒品砂」蚀体之危,此恩此德,韩某有生之年,当永铭五内!」
    李玄怪声嚷道:「老四用不着谢他,这是我拚着抽筋剥皮,熬乾血肉检来的便宜,才使施大神医不得不出手救你,要谢更该好好谢我才对!」
    韩剑平正色道:「语虽如此。但大丈夫行事要恩怨分明,所以施大神医的救命之恩,我仍须拜谢才是道理!」
    施不施一摆手,冷冷道:「韩大侠也用不着客套,你的谢意,我心领就是了!」
    韩剑平庄容道:「在下之言,句句出自肺腑,绝非客套,尊驾………」
    施不施截口沈声道:「你既然知道感激于我,为何定要与舍妹动手?」
    韩剑平怔了一怔,随即朗声道:「在下一时心中不忿,是以把这事忽略了,尊驾既然如此见责,在下就把今日在府上受令妹折辱一事,暂搁一边便了!」
    蓝启明双手乱摇道:「不行不行!天下间那有这样便宜的事,我可不答应!」
    施不施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理睬蓝启明,自顾目注李玄和韩剑平,含笑说道:「为了感谢李老花子护送我回家的孝心,以及赞佩韩大侠的慷慨胸襟,老夫已命人略备水酒粗肴,请三位重入内堂小酌一番,务望赏光!」
    韩剑平一愕:暗道:「这魔头不知搅什么鬼?」
    蓝启明已冷笑一声,接口道:「府上的美酒佳肴,我们可不敢领教!」
    施不施脸色一变,沈声道:「尊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施不施若是要打算对付你们,也用得着在酒菜之中做文章么?」
    李玄怪声笑道:「施大神医请不要生气,常言道得好,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又怎能怪得蓝小五疑心呢?」
    施不施冷笑道:「你又不曾遭蛇咬过,难道也怕了不成?」
    李玄怪笑道:「我老花子生平就是好吃,慢说施大神医没有打坏主意,就算是美酒佳肴之中样样有毒,只要合了我的味口,我都照吃不误!」话声微顿,一拍韩剑平与蓝启明,笑道:「走!我们就叨扰施大神医一顿,修补修补五脏庙也好!」
    韩剑平和蓝启明见李玄十分有把握的样子,自是不好再加推辞,遂一齐含笑答应,跟着施不施走进内堂。
    这时,堂中的那桌酒席已然撤下,重换了一席更为丰盛的酒菜。
    施不施似乎是因为李玄等人愿意赏光而显得颇为高兴,一面举手让座,一面又吩咐侍候之人端茶上来。
    施小萍也搅不清楚乃兄究竟有何打算,只好闷着一肚子气,跟随入席。
    众人坐定之后,佳肴陆续上席,施不施绝口不谈报复之事,只显频频举杯劝客,开怀畅饮!
    李玄更是酒到杯乾,下着如雨地对席上的佳肴连连进攻,彷佛丝毫不把酒菜是否有毒的问题竹在心上!
    只有韩剑平与蓝启明满怀鬼胎,极其谨慎地举杯下箸,生怕又中了施不施的阴谋诡计。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之后,施不施方才停杯搁筷,乾咳了一声,目注蓝启明,含笑问道:「蓝大侠的令师,究竟是「血手人屠」卜五先生?抑是「谈笑书生飞凤手」卜八先生?」
    蓝启明微微一笑,道:「施大神医对这问题若有兴趣,不妨猜上一猜!」
    施不施笑道:「若依蓝大侠空空妙手的绝技看来,令师必然是那位尊称为天下三只手的宗师,「谈笑书生飞凤手」卜八先生了,不知老夫猜得对不对?」
    蓝启明笑道:「在下的一点粗浅功夫,怎及家师万一,施大神医过奖了!」
    施不施冷冷道:「蓝大侠不必过谦,自从在「九疑魔宫」的筵席上领教过蓝大侠的绝技,老夫至今犹念念不忘!」
    蓝启明「哈哈」一笑,道:「那次是适逢其会,在下偶然手痒,远望施大神医不要介意才好!」
    施不施倏地脸色一沈道:「关于李老花子与老夫之仇恨,看在在千里迢迢护送老夫回家的份上,老夫暂时饶他一次,而韩大侠与舍妹的过节,亦蒙韩大侠慨充不究,只有你,蓝大侠窃我「逆天神散」之罪,老夫却不得不讨点公道!」
    蓝启明朗声笑道:「施大神医绕了半天弯子,原来是想打我的主意,好吧!这笔账施大神医要怎样算法,是拳掌兵刃上决生死?抑是阴谋诡计下定存亡?」
    施不施冷然摇头道:「凭你那点微末功行,也经得起老夫的拳掌兵刃么?何况……
    …」
    蓝启明轩眉道:「那么,施大神医的这点公道,打算怎样计法?」
    施不施微微一笑,道:「老夫只想再领教一次你第三只手的妙技而已,蓝大侠不会吝惜吧?」
    蓝启明愕了一愕,随即大笑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但不知施大神医这回想用什么珍贵之物为饵?要在什么情形之下,领教我的妙技?」
    施不施正色道:「老夫仍然是用一瓶「逆天神散」作为奖品,只要你蓝大侠能够再从我的身上扒去的话,你我之间的陈账便一笔勾消!」
    蓝启明听得眉开眼笑地侧顾李玄道:「二哥!施大神医真是最爱送人便宜的了,你看他上次送了你一件天大的便宜,如今又要送一件给我呢!」
    李玄「哼」了一声,怪眼一瞪,道:「小五且慢开心,施大神医的便宜你以为是好检的么?」
    蓝启明笑道:「好检!好检!不是我瞎吹牛,此刻他那一瓶「逆天神散」,好像已经在我的口
    袋了!」
    施不施动也不动,端坐椅上,沈声道:「蓝大侠这些笑语,最好等一会再说,老夫正诚心欣赏你的妙技。就请快点施展如何!」
    蓝启明笑容一歛,道:「施大神医的意思是要我就在此时此地表演?」
    施不施点头道:「不错!」
    蓝启明嘿然冷笑道:「常言道,法不传大眼,如今施大神医要我在这十几对眼睛注视之下,同时又隔着这张大图桌,来动手摸你怀中的「逆天神散」!我又不是练有五鬼搬运邪法的巫师,那就算我蓝启明认输便了!」
    施不施冷笑道:「那次在「九疑魔宫」之中,你还不是同样在筵席之上施展了手脚的么?」
    蓝启明摇了摇头道:「那时候,同席之人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与现在的情况截然不同,怎能混为一谈?」
    施不施冷笑连声地嘲笑道:「这样说来,蓝大侠是否要大家都闭上眼睛,更把老夫双手绑住,然后让你大展妙手?」
    蓝启明冷冷道:「那倒用不着这样紧张!」
    施不施沈声道:「蓝大侠若是认为在这情形之下,的确无法施展的话,老夫便买一送一,足足加三地再送你一种便宜如何?」
    蓝启明哂然一笑道:「我倒不信你施大神医还会有什么便宜好送!」
    施不施神色一整,道:「你不是说,法不传六眼么?如今我就离席,独自到后面静室之中等你,看你怎样施展,也好教你输得心服口服!」
    蓝启明闻言,不由暗自思量,到底在这两个情况之下,应选择那一个比较有利……
    …李玄这时侯方才明了施不施乃是用的「隔水捉鱼」之计,一步一步拿话套住蓝启明,目的是打算将蓝启明单独引开,好施展毒手加害,然后冉设法对付他和韩剑平!
    他这么一想穿了施不施的恶毒手段,不由心头一凛,忙用「蚁话传音」功力,对蓝启明说道:「小五!你千万不可检这第二个便宜,否则………」
    他这一嘴唇微动,方自对蓝启明传音警告之际,施不施业已有所警觉,遂冷哼一声,目注李玄,冷冷说道:「李老花子.这场过节,乃蓝大侠与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贡献意见!」
    李玄怪笑一声,道:「施大神医!你心虚了,是不是?」
    施不施又是冷冷一哼,也不理会李玄,自顾自地把森冷的目光,转注沈吟未决的蓝启明,嘲弄地说道:「令师有天下第一神偷之誉,你是他的衣钵传人,难道就祗学会了喷酒打湿对方衣裳,方能趁机下手的本领么?」
    蓝启明神色一凛,剑眉双扬,目中神光湛然地凝注施不施,朗声说道:「施大神医不必多言,蓝启明愿接受你第二个情况的挑战!」
    他这一决定,不由李玄和韩剑平暗地双双顿足,心中连叫:「糟糕糟糕!蓝小五呀蓝小五!
    你平日那样聪明,今日怎地这般愚笨,竟睁着眼睛去上这个当!」
    就连施不施也颇感意外地定睛看着蓝启明说道:「蓝大侠是愿意接受第二个方式来取我的「逆天神散」?」
    蓝启明朗声大笑道:「不错!施大神医是否感到奇怪了?」
    施不施乾笑道:「蓝大侠这一选择,无异是给了我一个单独欣赏你的妙手绝技的机会,老夫欢迎之不暇,那有奇怪之理!」
    蓝启明笑容一歛,道:「闲话休提,施大神医就请退入静室,等候瞻仰我的妙手绝技便了!」
    施不施也自神态一肃,扫了李玄和韩剑平一眼,沈声道:「刚才我已声明这场过节,乃蓝大侠与我的事情,老夫极不希望有第三者干预,是以不得不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到时说老夫不够意思!」
    李玄怪笑连声道:「施大神医你放一千万个心,蓝小五假如妙手不妙,绝技作绝,不幸阵上失风的话,就算被你打成肉酱,我们也不会哼你一声的!」
    施不施「哼」了一声,转对蓝启明冷然说道:「蓝大侠下手之际,最好不要让老夫警觉,否则的话嘛,一个扒手被人当场逮住时的后果是怎样,蓝大侠恐怕比老夫最清楚吧?」
    蓝启明笑道:「扒手阵上失风,破人当场捉住,最多不过吃一顿生活而已,蓝启明相信身上的几根骨头,倘挨得起施大神医几下老拳,请吧!」
    施不施冷然一笑,起身离座,便待转入后进的静室,却听施小萍一声娇喝道:「哥哥请稍待,妹子还有一点意见!」
    施不施愕然道:「三妹有什么高见?」
    施小萍樱唇一嘟,冷冷说道:「哥哥好胡涂,怎不和蓝大侠约定一个时限,不然的话,你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欣赏蓝大侠的妙技?」
    施不施「呵」了一声,说道:「不是三妹提醒,为兄几乎忘记了!」目光一注,凝视蓝启明,沈声道:「蓝大侠需要多少时间,方能从老夫身上,把「逆天神散」拿去?
    」
    蓝启明沈吟道:「倘若我把时间定得太久,你必然没有这份耐心等候而睡着了,但时间走得太快的话,你又以为我在吹牛,不如采一个折衷的办法………」说时,抬头朝堂外的夜空望了一眼,朗然地说道:「如今二更将尽,我准备在一个更次以内,把你施大神医身上的「逆天神散」取来,你觉得怎么样呢?」
    施不施嘿嘿一笑,道:「好吧!我们一言为定,假如三更漏尽之时,蓝大侠仍无法下手取得我身上的「逆天神散」,又该如何?」
    蓝启明朗声道:「若当真应了施大神医之言,蓝启明任凭处置,但万一我侥幸得手时,施大神医除了赏我一瓶「逆天神散」之外,又该如何?」
    施不施冷笑连声,道:「蓝大侠当真有这份本事,老夫便立刻恭送你们出堡,除了李老花子的过节以外,其它一概不谈!」
    李玄怪声嚷道:「施大神医当真厚待我老花子得紧,既然恁地,我也不愿欠这来生债,干脆现在就作个了断,还爽快些!」
    施不施冷笑道:「老花子急什么?祗要你有这份孝心,随时随地都可以还这笔债的!」说完,转对施小萍道:「为兄这就前往静室等候蓝大侠,三妹可要好好代为兄款待李老花子与韩大侠,不要怠忽了礼貌!」
    施小萍当然明白乃兄话中之意,是叫她监视着李玄和韩剑平,不要让他们有暗助蓝启明的机会,遂连连点头答道:「哥哥尽管放心,妹子会好好地款待他们的!」
    施不施对李玄等人微一拱手,道声:「失陪了!」离席转出内堂,自往后进静室而去。
    施小萍相送乃兄去远了,这才娇笑一声,转朝席上李玄等人笑道:「我哥哥要我代替他好好款待各泣,请各位多多赏脸,随意饮用酒菜,不要拘束才好!」
    韩剑平冷冷一笑,道:「令兄的酒菜还可以吃,施夫人的就有点不敢领教了!」
    施小萍娇笑道:「哟!韩大侠当真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李玄怪笑道:「施夫人,韩老弟的确被你摆布得够惨了,也难怪他怕你又来这么一手的!」
    施小萍冷笑道:「那么,你呢?」
    李玄仰面怪笑道:「我老花子唯一的缺点就是爱吃爱喝,我曾替自己下周判语,将来我必然是被美酒醉死,佳肴胀死,永世不落饿鬼道中,祗是不知施夫人你的这点美酒佳肴,能否把我老花子醉死?胀死?」
    施小萍情知在斗嘴劲方面,无法胜得过李玄,遂把话锋一转,目注蓝启明,笑道:
    「蓝大侠打算什么时候到静室去大施妙手?」
    蓝启明掉头向堂外望了一眼,笑道:「早得很,令兄这时候大概还不曾睡着,我去了也是无法下手的!」转对李玄,笑声道:「二哥说得有理,这席面上的美酒佳肴,是醉不死人的,我们且莫辜负了施夫人的一番好意才对!」言罢,自顾抄起酒壶,与李玄对饮起来………李玄借着吃喝的机会,暗用「蚁语传音」功力,对蓝启明道:「小五,你对下手的方法,是否已有腹稿了?」
    蓝启明传音答道:「这种事情只能见机而行,早定腹稿反而不妥!」
    李玄又复传音道:「施不施的功夫高你甚多,且独门气功已练到隔空伤人的地步,你在靠拢他的时候,千万小心才好!」
    蓝启明传言答道:「多谢二哥关照,小弟自会小心!」说完,便自停杯搁筷,朝堂外望了一眼,转对施小萍开口笑道:「多谢施夫人殷勤款待,我已酒醉饭饱,现今时候也差不多了,就烦夫人命人指点一下那静室的所在如何?」
    施小萍含笑点头,抬手招了一名侍候的黄衣大汉过来,吩咐道:「你带这位蓝大侠到老爷的静室里去,到了之后,便马上转来,不准在那观看!」
    黄衣大汉躬身领命,连声应是!蓝启明站起身来,对李玄韩剑平笑道:「二哥四哥请继续陪施夫人多喝二林,小弟去去就来!」又对施小萍抱拳一礼,道声:「失陪了!
    」离席随那黄衣大汉。转出了内堂,往后进静室内而去。
    穿过了两重院落,走完了一条花廊,那黄衣大汉便停了下来,举手朝花廊尽端的一座精舍一指,说道:「那就是我们老爷平日练功的静室,恕小的不远送了!」说完,抱拳一礼,便自转身而去。
    蓝启明再稍为走近一些,目光闪动。将那座精舍详细的一打量!
    只见这座精舍,乃是一明两暗的格局,当中的堂屋以及右边的暗间,都是黑沈沈地,只有左首的一间,从窗户中漏出明亮的灯光。
    蓝启明瞧罢,又抬头向四周用目光搜索一遍,断定并无其它埋伏之后,这才一提真气,施展「凤落岐山」绝顶轻功身法,悄然瓢身贴近左苜房间的窗下,用指尖蘸生口水,将窗纸弄湿,然后指甲轻轻一戮,在窗纸上穿了个月才小孔,屏息静气,眇着一目凌近小孔向房中窥去!
    他这一窥之下,不由心头一凛!
    原来他看到的施不施,这时正盘膝坐在一张紧靠墙角的木榻上面,背贴墙角,面对房门,目中精光闪闪,双手五指微曲,虚抱胸前,缓缓地旋转着,彷佛双手当中,抱着一个无形的皮球一般!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分明显示着这魔头正在运行一种极为厉害的气功,只须出手一击,便可置敌于死地!
    另外还有一个令蓝启明伤脑筋的问题,就是施不施所坐的位置,乃是背靠着墙角,换句话说,就是除了在他的下面下手之外,其余的左,右及后这三个方向,根本无隙可乘!
    但如果正面上的话,不但毫无机会,而且在魔头的拟功一击之下,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蓝启明方自心念电转,正在思量怎样进房去下手之际,忽见施不施的目光微微一转,竟移注窗户这边,并且这咀角间浮起一丝狞笑!
    蓝启明情知自己形迹已被这魔头所觉察,不禁悚然一惊!赶忙一缩身,蹲在墙根下面,苦思下手之策……且说施不施这魔头,先前虽然服下了自己秘炼的灵药,将性命硬从鬼门关口拖了回来,但本身的真力却一时间无法完全恢复到能够和李玄等人一搏的程度。
    他本身当然更十分清楚,仅凭施小萍一人,也绝不是李玄等人的敌手,因此才匆匆出面将施小萍喝住,并故示大方地不与李玄及韩剑平计较。
    但另一方面,却摆下了这条「隔水捉鱼」之计,设词诱激蓝启明,使他离开李玄及韩剑平,单独到静室来窃取「逆天神散」,以便毫无阻碍地将蓝启明除去,再设法对付李玄和韩剑平。
    他到了静室之后,便选了这个最安全妥当的位置,盘膝坐好,默运独门「乾天煞气」,准备等蓝启明进房走近木榻之际,立刻出手,一下将蓝启明击毙!
    岂料,他计划虽好,但老天爷却偏和他作对,他调运独门「乾天煞气」之际,不知怎地总是觉得差了一点,竟不能够达到平日一般地收发由心,控制自如的精纯之境!
    在这种情形之下,倘若遇到高明的对手,便不但难操胜券,反而有被对方借方回震之虑!
    这魔头心中愈是急着,真力便愈难控制,而就在此时,心灵上已生警机,听出窗外有人窥探,遂将目光栘注窗口,不禁浮起一丝狞笑来!
    那知──就在这一心神微分之际,忽听瓦面上征微一响,随即落下一粒灰泥,恰巧击中他的「天宗」之穴上!
    但是也就在这一瞬之顷,他的真气,恰巧正是运行到这「天宗穴道」,是以这粒落下来的灰泥份量虽轻,但也难禁受得住,登时真气一岔,浑身一僵,动弹不得!
    施不施情知中了暗算,不由急得几乎昏了过去!
    且说蓝启明蹲在窗外,方自无计可施,忽觉头上一阵凉风吹来,忙仰面一看,只见屋檐口正露出半截人影,伸手朝房中比了一个手势,便条然隐去!
    蓝启明这时也无瑕多想,赶紧一长身,凑近纸窗上的小孔朝房定睛一望,不由心中大喜,更不怠慢,真力凝处,掌心微微一震,将窗户震开,飘身进入房中!
    但见施不施怒目圆睁,却没有丝毫动静,蓝启明一定心神,仍然不敢大意地全力戒备,试探着朝木榻走去,口中并笑声说道:「施大神医请注意,我要领取奖品了!」
    说话之间,人已走到榻前,眼见施不施仍旧没有反应,蓝启明这才放心大胆地伸手在施不施身上搜到,又复含笑谢了一声,兴匆匆退出了静室!
    且说内堂的筵上,自从蓝启明离去之后,不但李玄和韩剑平都没有心情吃喝,即连施小萍也放下了杯筷,六道眼神,俱凝望着一个方向,焦急在等候着谜底的揭晓!
    直到蓝启明笑嘻嘻地现身走进内堂来,李玄和韩剑平心中的一块大石,方才「咯」
    的一声,落了下来!
    韩剑平急忙站身叫道:「五弟!怎么样?可已经得手了?」
    蘣启明含笑点头道:「侥幸得很,总算…………」
    他话刚出口,陡听一声大喝:「小贼竟敢弄鬼!」
    喝声中,施不施已旋风般卷至,十指其张,闪电般朝蓝启明扒去,厉声喝道:「无耻小贼!
    老夫把你毙了!」
    蓝启明哈哈一笑!身形疾闪,让避开去!
    李玄和韩剑平双双晃身将施不施挡住,齐声喝道:「慢来慢来,有话好说!」
    施小萍也惊疑不定地站起来,叫道:「哥哥!你怎么了?」
    施不施被李玄和韩剑平拦住,情知无法讨好,遂将一肚子冤气,发泄在乃妹的身上,转脸一瞪施小萍,喝道:「我叫你好好看住他们,你为什么不听话?」
    施小萍被骂得一头雾水,樱唇一橛,道:「他们一步也未离开,哥哥此言好没道理!」
    李玄怪笑道:「施大神医不要错怪令妹,我老花子和韩老四的确不曾离席一步,你怎能像疯狗一般到处乱咬?」
    施不施怒喝道:「放屁!你两个既然没有离开,老夫怎会………」他说至此处,突然想起这种吃亏丢人之事,岂可在敌人面前说出来,当下,哼了一声,截然住口!
    韩剑平神色一整,说道:「凭我们的人格,施大神医实在不应有所怀疑,假如蓝五弟有什么得罪之处,或是采取什么不正当的手段,从你身上拿了那瓶「逆天神散」,你说得出个道理来,我们自然认败服输就是!」
    施不施见韩剑平说得如此认真,不由一呆,喃喃道:「这就奇怪了!」
    蓝启明嘻嘻一笑,道:「这有什么好怪的?这瓶「逆天神散」,乃是你眼睁睁看着我在你身上拿到的,这一点你总不能不承认吧?」
    施不施怒哼一声,厉声道:「你敢发誓是凭着真功夫拿去的么?」
    蓝启明笑道:「我的功夫有那点不真?难道我是拿刀子逼着你,抑是拿绳子把你綑住,硬抢过来的么?」
    这一番话儿,登时把施不施顶得哑口无言,作声不得!
    李玄怪笑道:「施大神医用不着气恼,常言道:「吃一次亏,学一回乖」,正如你适才教训令妹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来有的是翻本的机会!」
    施不施咬牙切齿说道:「今天且由得你们胡赖,但终有一天老夫要把那见不得人的小贼找到,抽他的筋,剥他的反,方消心头之恨!」
    蓝启明笑着说道:「这件事情好办,明年九九重阳,天下群豪差不多都要到南海普陀,为「魔铃公主」诸葛飞琼贺号祝寿,施大神医如果有此兴趣参加,我敢担保你一定可以找到此人,但不知你是否能够抽得了他的筋?剥得了他的反吧了!」
    施不施怒哼一声,道:「此人纵有三头六臂,也要他尝尝老夫的厉害!」
    蓝启明笑道:「施大神医如何厉害,到时侯便可见分晓,如今闲话休提,言归正传,你对我拿到这瓶「逆天神散」之事,还有什么话说?」
    施不施「哼」了一声,默然无语。
    蓝启明笑道:「施大神医既然没有异议,那就请你遵守诺言,送我们出堡如何?」
    施不施怒道:「你们要走就走,啰嗦则甚!」
    蓝启明哈哈一笑,道:「施大神医既是不愿相送,我们当然也不便勉强,请恕我们要告辞了!」话完,与李玄、韩剑平齐施一礼,便联袂往堡外走去。
    施小萍眼看李玄等人去远,这才埋怨地说道:「哥哥!我们堡中就算好手不多,但集合起来,也够和他们一拚,为何轻易把他们放过了?」
    施不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来到我们堡中的,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么?」
    施小萍讶然一惊,道:「对了!哥哥到底是被什么人打伤的呢?」
    施不施摇头道:「伤我之人乃是个面目陌生,年纪甚轻的白面书生,功力高得出奇,同时我又不合把他看轻了,一时疏忽,竟然惨败当场!」
    施小萍道:「那李老花子呢?他可认得那人么?」
    施不施道:「李老花子那时侯已差不多快要被我制住,若非那白面书生现身阻拦,恐怕他早就尸骨无存了!」
    施小萍沈吟道:「这样说来,他们也许是一党的人了!」
    施不施点头道:「为兄也是这般想法,所以才忍气不和李老花子翻险,等有机会把他们的底细探清楚,再设法报仇不迟!」
    施小萍道:「那么,哥哥有打算,是跟踪他们,抑是另寻帮手?」
    施不施略一沈吟,道:「为兄打算亲往贵州苗岭「火龙峒」去跑一趟,请那位「飞魔峒主」相助一臂,至于跟踪他们之事,只好麻烦你了!」
    施小萍欣然应诺,两兄妹遂各自收拾,分头行事不提。
    且说李玄等人离了施家堡,趁月色,连夜赶路,翻过了几座山头,估量已走了数十里之远,方才停下来寻了一个干净的崖洞歇息。
    坐定之后,李玄目注蓝启明,笑道:「看施不施气疯了的模样,莫非当真另有其人,在暗中把他作弄了么?」
    蓝启明点了点头,遂将盗取「逆天神散」的经过,详细说了,并佩服地说:「那人的本领的确高得出奇,竟连我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怎样做的手脚!」
    李玄笑一声,道:「但你把施不施也拖到南海普陀参加「魔铃公主」诸葛飞琼的祝寿大会,这一手也相当高明呢?」
    韩剑平诧道:「五弟的意思,是否怀疑那暗中助你之人,与诸葛飞琼有关么?」
    蓝启明点头笑道:「四哥又要明知故问了,其实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
    韩剑平脸上一热,道:「五弟不要胡扯!」
    蓝启明微微地一笑,转对李玄道:「二哥,你和施不施在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打伤他的人是谁?这个闷葫芦总该揭开了吧?」
    李玄长叹一声,道:「这件事情说来实在令人惭愧,那时候若不是那人相救的话,我这条老命早就完蛋了!」
    蓝启明笑道:「那人到底是谁?」
    李玄沈吟道:「那时候,我已经头昏眼花,只晓得那人年纪甚轻,是个白面书生,彷佛有点像何八妹……………」
    「何八妹?」
    韩剑平和蓝启明都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禁不住齐声反问了一句!
    李玄方自点了点头,忽听静寂的夜空中,飘来一声轻笑……………︵请续看第三部-----------------
    Silencer扫描,CarmanLin校正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6 18:04 , Processed in 0.171875 second(s), 26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