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铃半剑_诸葛青云武侠小说全集

第四十二章
    黄衣少女直气得娇靥变色,冷笑说道:“好没出息的东西,你把我师父抬出来,我就能饶你了么?”
    但听刷的一声,黄衣少女的折扇候然张开,只见那折扇宛如无数只彩蝶旋空,逗向欧阳云飞扑去。
    欧阳云飞见这黄衣少女仅仅攻出一招,威力便较在鄱阳湖畔时强猛许多,也诡异许多,不禁心下微惊。
    手中断剑一捡,洒出朵朵剑花,分向那一只只的彩蝶迎上。
    忽听一阵当当之声大作,欧阳云飞断剑所化的朵朵剑花,竟俱被那空中的彩蝶击散,行那无数只彩蝶竟继续向欧阳云飞扑至。
    欧阳云飞大骇之下,连退数步。
    黄衣少女冷笑一声,道:“仅只一招,便已不敌了么?”身形如影随形,跟踪而上。
    欧阳云飞剑眉双剔,大喝一声道:“你若以为我打不过你,那便大错特错了!”
    他猛然提气,运起忘吾哲人所传的“意指神功”,斜斜一剑,适向黄衣少女折扇之上削去。
    但见剑带青芒,疾如雷电,剑扇相交,发出“砰!”然一声轻响。黄衣少女果被震得退后半步,欧阳云飞即只身形微晃,依然站在原地未动。
    欧阳云飞大喜说道:“九敏姑娘,你此番可是心服口服了么?”
    黄衣少女直气得娇靥苍白,冷笑说道:“我虽服了,但手中的拆扇却是不服!”折扇摆而不张,通向欧阳云飞胸前“玄矾穴”,直点过来,折扇未到,一缕劲风,嘶嘶划空作响,已如实体般地撞到!
    欧阳云飞功力本未全复,刚才施出“意指神功”,内力又已消耗过多,此时那还敢硬接,身形一跃而起,堪堪闪过。
    一阵晚风,自江上轻轻吹来,随着风声,传来一声轻轻的人语,说道:“姊姊,你看那江岸上可是有人打架,咱们去看看热闹好么?”
    竟是个柔媚的女子声音,而听在欧阳云飞耳里,却也是个熟悉的声音!
    岸上四人方自一怔,这江边又有一只轻舟靠岸,又有两个女子登岸,那两个女子俱是一身白衣,俱是美艳如花,欧阳云飞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脱口说道:“你!你……你是……”
    那黄衣少女也是大吃一惊,面色陡变,纤手一指右面的白衣女子,娇声叱道:“你不是春霞么?”
    右面的女子一言不发,左侧的女子却突地噗哧一笑!
    黄衣少女又自厉声北道:“夏露!你笑什么?”
    那被叫夏露的女子微微一笑,说道:“我笑你认错了人,这里谁是春霞?谁是夏露?你先问问他好啦!”说完俏目流转,斜脱了欧阳云飞一眼。
    欧阳云飞一头迷雾,满腹疑团,一怔之后,沉声说道:“姑娘可是月宫垂杨温红绡?姑娘不是在蛾媚山光明寺前香消玉殒了么?”
    那白衣少女神秘地一笑,说道:“你的记性倒不坏嘛?”但对死而复生一事,却避答复。欧阳云飞面色一变,知道其中定有蹊跷,遂转首黄衣少女和两个少年沉声说道:“三位快将她们拿下,听候昆庐前辈发落!”
    忽听两声冷笑,一声大喝,但却是起自江岸之下,笑声未住,喝声未竭,这片浓密的森林边缘,突地出现了三条黄色人影。
    欧阳云飞定睛一看,不禁退后了一步,原来那是三个一脸杀气,目光森寒的黄衣僧人,他们三人各持戒刀,一字并立。
    中间的僧人嘿嘿一笑,沉声说道:“小娃儿,你是昆庐老儿的爪牙,还是他的尾巴?昆庐老儿不在你可是怕了么?”
    想不到这三个黄衣僧人,竟都认识他,那自然是昨夜在江边所遇之人了。
    欧阳云龙闻言大怒,朗喝一声道:“这也是你出家人该说的话?”
    只见黄衣憎人,一步一步,直向他身前逼来。
    欧阳云飞纵不害怕,但也情不自禁地直往后退。
    突听一声娇笑,却是发自那假冒温红绡的白衣女子,随着柔声说道:“三位大师傅还是饶了他吧,把他吓成那个样子也就够拉!”
    三个黄衣僧人果然齐地驻足停身。
    另一个白衣少女黛眉微颦,像是颇为失望他说道:“咱们此来原是想看场热闹,却不料他们的架可不打了,还是回到船上去吧。”
    她一拉身侧的白衣少女,转身便待离去。
    那半响夫发一言的黄衣少女,突地娇叱一声,道:“站住!春霞!夏露,你们见了本姑娘,难道还想走么?”身形一跃!挡住了二女的去路。
    三个黄衣僧人嘿嘿一笑,齐地展动身形,围住了黄衣少女,在旁一个瘦小的僧人阴阴说道:“你这女娃儿难道也和昆庐老儿有什么瓜葛?”
    黄衣少女娇喝一声,向谭氏兄弟说道:“这三个黄衣僧人来路不明,且莫让他们逃跑了!”折肩一张,唰地一声向那瘦小僧人攻出。
    那两个少年本是初生之犊不怕虎,追风燕子谭小麒一招“横扫千军”,拦腰向左边傈悍僧人击去!
    两个白衣少女急走两步,闪到一侧,其中一人轻轻说道:“果然没叫我失望,热闹终于看成了!”
    她满面欢愉,到真像是生平之中,第一次看人打架似的。
    欧阳云飞屹立一旁,身形犹如山岳一般,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他此刻脑子中正在思付着一件难于解决之事。
    突然之间,他只觉耳畔“嗡”的一声,遂觉耳内微痒,他只当是个黄蜂,顺手一摸,撩到手中,赫然竟是一个纸团。
    他一见纸团,不禁大是高兴,只以为是昆庐王子打来的,竟自脱口叫道:“来了!”
    急急打开纸团,匆匆一看,候又面色大变,原来上面竟潦草地写着三行字迹:
    昆庐坏蛋,即将遭难;
    情海波澜,当代成全。
    速奔林中,自有人等!
    这纸团来的怪异己极,欧阳云飞虽是奇疑不已,想即刻奔入林中,看看有什么人在等自己,但又被昆庐王子即将遭难的恶讯,扣住心弦,方一犹豫,江岸下突地传来一声龙吟般朗笑,现出临风玉树般一条人影,正是昆庐王子。
    欧阳云飞一个箭步迎了上去,低呼了一声:“前辈……”
    忽见昆庐王子身后,紧随着一个身材高大,长像威猛的黄衣僧人,他手中执着一根七尺二寸长的降魔棍,棍身足有海碗粗细,每行一步,轰然着地有声。
    那高大威猛僧人满面肃穆,一言不发,及至走到森林边缘,竟突地驻足停身,沉声喝道:“姐夫!”
    昆庐王子又自朗笑一声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听得欧阳云飞暗暗称奇,原来昆庐王于和这高大僧人尚是亲戚,他们既是这般近亲,难道还要厮杀?
    只听高大僧人沉声说道:“只望你改变主意,随小弟往逼北一行,向家父面陈一切,解释一切,免得……”
    昆庐王子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道:“我们说的话,便已表明了一切,你既认为令姊负屈含冤,既然要找我报仇,闲话再不必说。”
    他话声一顿,沉声向那黄衣少女和欧阳云飞说道:“你们且在林外等着,不管林中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许妄自人林一步!”
    展动身形,当先向林中走去。
    那数十名僧人齐地紧随而入,连先前和黄衣少女等动手的三个和尚已加入行列。
    欧阳云飞扫目林外,那两名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已自悄然隐去。
    苍茫的暮钯,笼罩了一切,原来那半轮斜阳,已完全没入西山之后了。
    劳郁阴暗的森林中,一片死寂。
    树林外的空气也生像完全凝结。
    暮色渐浓,夜色四合,黄衣少女凝注夜色;双眉紧锁。
    欧阳云飞来回蹀踱,仅由他一双星睁中,便可看出内心的焦灼。
    那两个少年不时窥视林内,显露出难以隐忍的好奇,但不敢踏人林中一步。
    星月无光,夜浓如墨,阵阵西风,摸挲着地下的衰草枯叶,使这荒凉的江岸,凭添了几分恐怖肃杀之气!
    突然之间,也不知自何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叹息声罢,却是一阵低沉悲抢的吟哦:
    “风萧萧今易水寒,壮士一去号不复还……”
    欧阳云飞直觉得周围凝重的空气,压迫得他透不过气来,长啸一声,大叫道:“闷死我啦!”
    身形一跃,如飞地向林中掠去。
    黄衣少女低叱一声,道:“你疯了么?可还记得我师父吩咐的话?”她面含杀气,早已挡在欧阳云飞身前。
    欧阳云飞大叫道:“你管得着么?休说是你,你师父又能干涉得了我的行动么?”
    黄衣少女徽微一愕,欧阳云飞已在她一愕之间,哩地一声又向林中奔去。
    林中荒草没径,一片漆黑,他一阵奔行之后,依然毫无动静,他正感奇诧之间,只见面前黑影一闪,三尺外已然站着一个人影。
    欧阳云飞运足目力,在看清来人之后,不禁大喜,急急说道:“七贤前辈……”来人竟是七贤酒丐。
    七贤酒丐摇手打断他未完之言,嘻嘻笑道:“我叫花子送给你的鸡蛋,你已经吃了么?
    欧阳云飞微微一怔,很快便想到那个纸团,于是连忙说道:“晚辈看到了,只是对那上面的两句话,尚不时了然。”
    七贤酒丐道:“用不着我老叫花子解释,等下你自会了然的!”拉着欧阳云飞,又向林中奔去。
    忽听一声长长叹息,发自一株纵松之上,欧阳云飞听得心神一震,七贤酒丐早已拉着他掠上树去,回时沉声喝道:“是六逸穷酸么?”
    那发出叹息之人正是六逸居士,他此刻仍自冥目跌坐在一枝细如手指的枝丫之上,不停地随风颤动,但却满面凄苦,一言不发。
    六贤酒丐嘻嘻一笑,张口打了个喷嚏,说道:“刚才那捞什子‘风萧萧今易水寒,壮士一去今不复还’,也是你这穷酸念的噗?想不到你这昆庐老儿的死对头,竟然会替他耽起心来了?”
    六逸居士缓缓睁开眼睛,缓缓举袖轻拭脸上,冷冷说道:“臭叫花子,你打喷嚏怎的对着人家脸上?哼!想不到你竟然幸灾乐祸!”
    七贤酒丐嘿嘿笑道:“我不对着你的脸打喷嚏,你会开口说话么?”
    他微微一顿,又道:“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你难道真的关心昆庐老儿的生死么?”
    只听一声阴侧侧怪笑,自另一株虬松上响起,一人冷冷说道:“本真人看来不是!”欧阳云飞低低向六贤酒丐道:“怎么惟我真人也来了?”
    忽听六逸居士沉声说道:“自然不是,这还用得着你假牛鼻子说么!”
    七贤酒丐大声道:“若是八个老不死的全都到了,就该过来商量,想个办法,兔死狐悲,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吁?”
    他话声甫落,欧阳云飞便已闪目向四周看去,他自服甲昆庐王子所赠丹药,功力大半恢复后,已有黑夜视物之能,但此刻林木苍郁,一片静寂,却是毫无人影。
    七贤酒丐一扣欧阳云飞肩膀,大笑说道:“全部来了,你还看什么?”
    欧阳云飞愕然一怔,等他收回目光,只见这一片树枝上,已然多了五人。
    忽听一声低沉的佛号响起,紧随着佛号之后,却是一声低微的叹息!
    七贤酒丐遂用手旋开蟒皮杖头堵塞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酒,竞也长吁了一声,一言不发。
    欧阳云飞看得暗暗纳闷,暗暗着急,他只望武林七仙相聚一起,定然有重大之事商讨。
    一阵阵夜风,掠过林梢,除此之外,一无所闻,他不知道屋庐王子如何了?现在的武林七仙又是如何了?
    直等盏茶时间之后,武林七仙齐地舒了口气,一齐沉声说道:“就是这么办!”
    欧阳云飞这才恍然大悟,暗暗付道:“原来他们虽是闭目垂首,却是在以至高内功传音,商讨事情,如今显已获得了结论。”
    七贤酒丐一拍欧阳云飞,大笑说道:“就是这么办.你可听到了么?”
    欧阳云飞茫然说道:“听到了,不过……”
    七贤酒丐沉声截断他的话道:“听到就好了!”反手一掌,拍在欧阳云飞的百汇穴上!
    欧阳云飞呼声未半,便已晕迷了过去。
    蓊蓊郁郁的树林内,仍是一片沉寂。等欧阳云飞醒来之时,他发觉自己躺卧在一片枯叶之中,但却不知那已是第三天晚上。
    只见武林八仙的七贤酒丐、三摩上人、六逸居士、忘吾哲人和上善若水老者俱都席地环坐,头上热气蒸腾,汗水滚滚而下,显是消耗了过多的内力,正自运气调息。
    另外掸心神尼和惟我真人,则是不知去向。
    他看到这奇怪的情景,虽已猜到点这是怎么回事,但一时间,却是想他不透,正自凝神苦思之间,忽听两处异声,各自南北传来,不由傈然一惊,心念动处,他平平躺卧着的身形,竞如风筝一般升起,直上五、六丈高的林梢,目光动处,却见一道一尼,正自电闪般飘来,正是惟我真人和掸心神尼。
    欧阳云飞呆了一呆,道:“原来是两位前辈?”
    禅心神尼微微一笑,欢愉他说道:“果然已大功告成,只是苦了他们!”纵身跃向树下。
    惟我真人阴阴说道:“这真是你的天大造化,只是到目前为止,还不知这造化是好是坏!”也向树下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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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第四十三章
    欧阳云飞这才发觉,在突然之间,自己功力神奇地大增,知道是武林五仙协力打通奇经八脉,生死玄关;但纵是如此,也还到不了动随念生,以意伤人的至高境界,他们必是还同时倾注绘自己内家真力。
    他方想着要飘身自树巅跃下,却已如落叶般站在地上!”
    掸心神尼环视了正自运气调息的五人一眼,低低宣了审佛号,轻轻说道:“他们至少还要运气调息个把时辰,小施主,咱们且谈谈别的好么?”
    欧阳云飞躬身说道:“晚辈有事正想请教。”
    惟我真人一旁插口冷冷说道:“还有什么好请教的,这一切不都是很明显了么?他们以‘五行并集’之法,不难将你奇经八脉,生死玄关打通,而且每人各给你一甲子功力,此刻说来,你的武功,已不在武林八仙之下。”
    欧阳云飞睁大着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惟我真人阴阴一笑,又自说道:“若是有六个功力相若的绝顶高手,同时以‘须弥六合’大法施为,嘿嘿!那你只怕已是天下无敌了!”
    掸心神尼长叹一声,说道:“可惜贫尼终是女流!”
    惟我真人嘿嘿笑道:“老夫向来是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
    欧阳云飞皱了皱眉头,掸心神尼微微笑道:“惟我施主不必大谦,你我职司护法,亦是责任重大!”她一顿之后,又转向欧阳云飞道:“小施主,你不是有话要说么?”
    欧阳云飞朗说道:“晚辈不解各位前辈为何要这般做法?尚望前辈赐告。”
    掸心神尼顿时一怔,诧然说道:“那老叫花子没向你说明么?”
    欧阳云飞摇了摇头,只听掸心神尼轻喟一声,缓缓说道:“我等成全小施主的武功,虽拼救昆庐王子眼下的劫难,但最终的目的却是防止中原武林的浩劫!不过……”
    惟我真人一旁截断弹心神尼的话,接道:“不过你能否达成此一任务,那便成问题了!”
    欧阳云飞顿时豪气勃发,朗声说道:“就是赴汤蹈火,晚辈也要尽力而为!”
    惟我真人嘿嘿笑道:“不死的人多得是,光去送死成么?”
    欧阳云飞不禁一怔,掸心神尼又自低宣了声佛号,沉声说道:“惟我施主说的不错,只因你的责任大以重大。
    而对方又太以狠辣,他们此番侵入中原,自是抱定独霸武林的野心,今日之战,也不过揭开序幕而已。”
    忽听一声大喝,起自身侧,七贤酒丐长身而起,急急说道:“老尼婆!你怎地还和这小子闲磕牙?此刻不知这昆庐老儿究竟是死是活了!”
    他举手拭去满面汗水,脸色仍是一片苍白,显见真力依然未复。
    掸心神尼微微一笑道:“他们七日之战,仅仅过去一半,也不知你急个什么?”
    六贤酒丐伸手拿起放在身侧的蟒皮杖,施开堵塞,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酒,长叹一声道:“我叫花子心中,又增加了一种优虑,那还有心思运气调息,我们走吧!”
    蟒皮杖一点地面,“呼”地声掠上树梢,当先向正东方奔去。
    欧阳云飞如坠人五里雾中,早已心下大急,他心念动处,竞是后发先至,与七贤酒丐并肩而驰。比斗的方式,而且也同时变换比斗的地点。”
    欧阳云飞脱口道:“真是有趣的很!”
    但闻一声大喝,自那片火光中冲出,说道:“你觉得有趣么:再试试我的‘西天雷音’!”
    随之一切又复静寂。
    七贤酒丐沉声说道:“他们已是运用绝妙的心思,各出奇招取胜了。”
    又是盏茶时间之后,七贤酒丐和欧阳云飞已停身在一座宏大的寺院之前。
    那寺院的山门大开,门外两侧,笔直地站着两列宽袍大袖的黄衣僧人,那两列僧人俱是两眼望天,对他们两人自行列中穿行,生似未见一般。
    走进山门,穿过长廊尽头,则是一座巍峨的大殿。这寺院之内,倒处都燃着熊熊的松油火把,不停地哗剥作响,大殿之中,昆庐王子和那高大的黄衣僧人各据一·案,身形则埋在深深的太师椅中,舒适已极,但此刻竞似都在埋头苦恩。
    忽听昆庐王子朗朗一笑,坐直了身体,朗声说道:“我已让过你三招,你也该试试我的了,这第一招,便是‘长虹经天’!”
    那黄衣高大僧人,满面凝重,一惊说道:“但不知你这一招‘长虹经天’,与平常的一招,有何不同?”
    昆庐王子惨然大笑道:”咱们四日夜的比斗,你已胜了三次,难道还担心我不输给你,难道还愁我不交出项上人头么?你且不要问这一招如何,咱们索性就一招定输赢!”
    七贤酒丐和欧阳云飞都听得傈然一惊,就在他们一惊之间,只见红影一闪,一物自昆庐王子衣袖中飞出,去势缓慢,竟是他久已不用的一把“紫虹扇”!
    那扇儿犹如一只彩蝶般,忽高忽低绕室旋飞,那高大黄衣僧人瞪目如炬,注视折扇,盏茶时间,他的额问,已渗出洋群汗水珠。
    欧阳云飞再看昆庐王子,却见他瞑目跌坐,面赤如醉,他这种以至高内力,运扇伤敌,自然也是异常吃力。
    又是片刻之后,昆庐王子的紫虹扇,竟唰地一声合拢,去势如箭直向黄衣僧人点去!
    黄衣僧人大喝一声,翻手一掌,直击而出,但掌出未半,那紫虹扇又自焕然张开,向上升去,黄衣僧人一掌落空,额上汗珠,雨水般落下。
    欧阳云飞暗暗付道:“天下武功,不管是比巧斗力,内功仍是最为紧要的。”
    昆庐王子哈哈一笑,说道:“我这招‘长虹经天’仅施出一半,你便招架不住了么?如此说来,‘梵宗’一派的武功,也还和百年之前相若,你虽连胜三场,也不过是幸胜……”
    他这一张口说话,真力顿泄,紫虹扇去内力的引导,直如树叶般向地下飘去!
    七贤酒丐和欧阳云飞齐地大吃一惊,那高大黄衣僧人却是大喜,他禁不住哈哈一笑说道:“休要吹牛,只怕你另半招已无法使出了?”
    那知他话声未落,但听“嘘!”地一声一道白影,又自昆庐王子袖内飞出,直奔那高大僧人,其迅疾的程度,几乎使人无法目见。
    黄衣僧人嘴巴尚未闭拢,那闪电般的白影已至胸前,昆庐玉子突地长身而起,大笑道:
    “你可是认输了么?”
    只听“啪”地一声,那点在黄衣憎人胸前的白影,候然坠地,竟是昆庐王子的成名兵刃,长约二尺,租如鸡卵,笔杆莹白,笔锋朱红的“太史笔”!
    黄衣僧人面色惨白,也是霍地站起,大叫说道:“贫憎上你的当了!”
    原来昆庐王于故意在说话之时,略泄内力,引得对方懈松戒备,那黄衣僧人经验毕竟差些,年纪也终是轻些,是以着了昆庐主子的道儿。
    昆庐王子大笑说道:“兵不厌诈,上兵伐谋,这都是兵圣孙子说的。”
    两人说完之后,便又同时跌坐在深深的大师椅上,原来他们每经一战后,必定要运气调息。
    七贤酒丐和欧阳云飞俱都放下心来,欧阳云飞蹩了满腹疑团,好歹有了个问话机会,遂低低向七贤酒丐说道:“刚才听昆庐前辈说,那黄衣高大僧人,是什么‘梵宗’一派晚辈怎地从未听人说过?”
    七贤酒丐微微一笑,说道:“休说你未听人说过,就是师执长辈,也未必知道‘梵宗’一派是怎么回事,只因他们远居暹北,从未涉足过中原,但他们的武功异术,却甚了得!”
    欧阳云飞诧然又道:“不知昆庐前辈怎会和‘梵宗’一派结仇?他们又怎会这般不死不休的比斗起来?”
    七贤酒丐皱盾说道:“你在初上江岸,遇见那黄衣高大僧人和昆庐老儿步入林中时,不是听到黄衣僧人叫昆庐老儿姊夫么?想来他们定还有裙带关系。”
    欧阳云飞听得七贤酒丐把“裙带关系”四字用到此处来,不禁暗觉好笑,暗自时道:
    “时下之人,俱都利用裙带关系,以求宫贵,不知他们怎地变成不世仇敌?”
    遂即一笑说道:“晚辈自是听见了,但就因为如此,便更令晚辈不解。”
    七贤酒丐一笑说道:“我老叫花只知道这么多,你若想知道得详细点,再问问其他几个老不死的好了。”
    欧阳么飞突地大喜说道:“他们已经来了!{“七贤酒丐”骇然一惊,忽又裂嘴一笑,拍着欧阳云飞的肩头说道:“我们五人的工夫果然没有白费,你已可代替我们几个老朽尽尽力了,以你的听力判断,武功只怕要比我老叫花还胜上几分哩!”
    他如此上说,似又提醒了欧阳云飞另一个疑问,诧然说道:“对了!几位前辈不借消耗本身一甲子功力,成全晚辈,不知目的问在,还望前辈赐告”
    只听一声朋阴冷笑,起自大殴之外,随之冷冷说道:“他们自己怕死,却叫你去送死,难道这还不明白么?”
    竟是惟我真人的声音。
    欧阳云飞冷冷说道:“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大丈夫岂惜一死!”
    七贤酒丐突地长叹一声,喟然说道:“这就好了!我等在打通你的奇经八脉,生死玄关之前,之所以没有将原因告诉你,便是怕你拒绝,此刻我老叫花子若再说出,谅你也不会见怪了?”
    欧阳云飞朗声笑道:“前辈请说!”
    七贤酒丐道:“只因昆庐老儿在和那黄衣和尚比试之前,约定其他武林七仙不得出手,但他们的属下却是高手如云,如此一来,昆庐宠儿岂不是只有挨打的分?”
    欧阳云飞愤然说道:“这种比试条件,果然极不合理,不知昆庐前辈为何接受了?”
    六贤酒丐不答他的问话,又自说道:“偏偏我们七人疏懒成性,平时俱无亲传弟子,而昆庐老儿在江边巧遇的几个人,又被他限制在树林以外,唉!不知他们此刻是等抑是早已走了?”
    欧阳云飞脱口说道:“前辈所说,必是那忽男忽女往日的九命公子,今日的九敏姑娘?”
    七贤酒丐哈哈大笑道:“就是她有十条命,也不是这么多‘梵宗’门人的敌手,是以我等自然想到了你!”
    欧阳云飞豪情大发,沉声说道:“晚辈即使不是他们的敌手,到时也要冒死一拼的!”
    他们谈谈说说,那熊熊的松油火把已然熄去,这座宏大的庙字,正称浴在熹微的晨光里。一天又已开始。
    他们的比斗也已进入第五日!
    昆庐王子首先调息完毕,先自长身站起,沉声说道:“成志!你们梵宗一脉,究有多大本事,此刻当着中原绝顶高手,也该施展一番了,我看连变换场地一举,也可省去。”
    黄衣高大僧人“志成”和尚犹未说话,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自空中传来,说道:“那是最好不过,这一场便是由我来斗斗你!”
    众人闻声,齐地大吃一惊,须知这发话之人,到达头一,而在场的武林八仙,仍是毫无所知,那此人的武功定必在武林八仙之上,他们一惊之后,齐地掠出大殿,仰首空中看去。
    但见空中白云悠悠,蓝天如海,那来有半点影子?
    又是一个冷冷声音响起,说道:“咱家在这里!”
    众人在刚一眨眼之间,这大殿前面的庭院里,已落下一个硕大无朋的人面金翅鸟!
    七贤酒丐一顿蟒皮杖,大怒说道:“你究竟在那里?还不快点亮相、莫非是躲在鸟屁股里!”
    那鸟儿双翅一展,两股如剪狂风,一扑七贤酒丐,一奔昆庐王子、同时又有声音说道:
    “咱家这么大,仍然看不见,你们莫非都是瞎子!”
    昆庐王子和七贤酒丐微闪让过一击后,方自徽微一怔,欧阳云飞已沉声说道:“各位前辈,这鸟儿便是人面金翅鸟,原来她自会说话的。”
    昆庐王子朗朗一笑,哂然说道:“你纵然是只异禽,纵然也天生得一些蛮力,但老夫却是不愿与你动手!”
    人面金翅乌大怒道:“你可是在比斗之前,把我们焚宗一脉的人、物,全都包括在比斗的对象里?你若是连咱家也打不过,更休谈其他的了,你先接我几招试试!”
    它此番双翅紧敛,但那一卜只如钢钧般的爪子,却挟着丝丝锐啸,直向昆庐王子攻去。
    昆庐王子暗暗吃了一惊,皆因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人面金翅乌果然是只灵禽,它招式的迅辣,力道的强猛,竟较那黄衣憎入“志成”和尚尤有过之。
    当下双手一分,左手紫虹扇横削,右手太史笔直击,封位了那一双锐利的鸟爪。
    人面金翅鸟一声清啸,双翅未展,直冲九霄,转瞬之间,便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
    饶是武林八仙俱都活了百岁以上,惧是见闻广博,若不是亲眼所见、却也不相信普天之下,竟会有这种灵异的鸟儿,一个个正自喷喷称奇,正白摇头叹息,头顶上突地响起一声大喝,道:“昆庐坏蛋,小心咱家这招‘一泻千里’!”
    众人闻声,俱大吃一惊,昆庐王子一吸真气,横飘五丈,他虽是躲过了人面金翅乌的双爪,却被它在着地的刹那,奔张开的翼尖波及,但听“哧啦!”一声,一幅后襟下摆已被撕去。
    昆庐王子大喝一声道:“好个扁毛畜牲,你也接我一招试试!”
    紫虹扇舞起万重扇影,护住头顶,太史笔“横扫千军”却向人面金翅鸟双腿箍去!
    他这一击之力,何止万钧,若被箍上,即是铁打铜浇的东西,也要扣得粉碎。
    但人面金翅乌却是不闪不避,眼看太史笔箍至,它双爪突地向后一引,将力道引开,遂之疾然反撞过来,身形疾然向后跃去,但就在他一跃之间,前襟下摆一飘,又是“哧啦”一声,前襟亦被它一双利爪带去!
    昆庐王子几曾丢过这种丑,直气得双目尽赤,但理智却又告诉他,自己绝非这扁毛畜牲的敌手。
    他仅仅略一迟疑,便像是被它看透了心事,大笑说道:“认输了么?若是认输了,便可迟些死!”
    昆庐王子惨呼一声,举笔向胸前刺去!
    变生时腋,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自寻短见,就在这千钩一发之间,他的太史笔已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此人正是欧阳云飞,原来他心思缤密,竟是早已有备。
    昆庐王子大声喝道:“小娃儿,谁要仍多管闲事!”
    欧阳云飞沉声说道:“前辈一时大意,却忘记了克制那畜牲的最好法子,前辈若是如此如此,它又岂是前辈的敌手?”
    他口齿启动,已用传音入密之法,说出心中之计。
    昆庐王子忽地哈哈大笑道:“好法子!好法子!……”
    声音突顿,大喝道:“那扁毛畜牲呢?”
    原来在他们说话之间,那人面金翅鸟已然不知去向。
    七贤酒丐哈哈大笑道:“那畜牲想是知道你们将要用火烧它,是以溜之大吉了!”
    昆庐王于突转向那黄衣僧人说道:“成志!这一场比斗,胜负如何计算?”
    成志和尚微微一愕,说道:“自然不能算你输,但你也赢不了的,咱们公平论断,这一项目胜负不计。”
    昆庐王子沉声说道:”好的!下一项比斗什么,快点说来听听。”
    忽听欧阳云飞大叫道:“那畜牲果然又送死来了!”
    只见天空一点影子,宛如麟星飞坠,瞬即落在地上,果真是那去而复返的人面金翅鸟。
    人面金翅鸟上,缓缓下来两个女子,欧阳云飞一看,竟是全都认识。
    原来一个是衣衫褴楼,云鬓莲乱的红衣妇人,另一个则是云鬓高挽,艳美绝伦的白衣女子,她们霍然是三日以前的夜间在江干所遇之人,于是脱口惊呼道:“原来是你们?”
    红衣妇人大怒道:“是我们又怎样?难道眼前之人,就是你认得老娘么?”她明亮的阵子,如利剑般扫向昆庐王子。
    欧阳云飞这才发觉,不知何时昆庐王子的头,已然低低垂了下去,深深埋在胸际,那黄衣高大僧人,大步走了过来,双手合十,向红衣妇人恭谨他说道:“妹姊!小弟成志……”
    红衣妇人双眉一挑,厉声截断他的话道:“你还认识我这个姊姊么?哼哼!是谁叫你来的?”
    成志和尚躬身答道:“小弟不知姊姊遭难,是以使你受苦,若不是甥女她最近来通知,小弟却仍然不知此事。”
    红衣妇人一瞥身侧的白衣少女,狠狠瞪了她一眼,厉声说道:“死丫头,谁要你多管闹事?”她语声一顿,又转向那黄衣僧人道:“快二十年了,你们却从无一人去看过我,可见得对我毫不关心,毫无手足之情,当真是嫁出门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今天才想起来管我的事,哼哼!难道真是为姊姊而来么?真是别无企图么?”
    黄衣僧人缓缓垂下头去,木然呆立当地。
    红衣女子身侧的白衣少女突然悄悄说道:“师父!你……”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截断她的话道:“都是你这孩子惹的事,当着你的老子,当着你的汉子,还在藏头藏尾干什么?为什么还叫我师父?”
    那白衣少女嘤咛一怕,一顿莲足,竟然向昆庐王于扑去,口中含糊说道:“爹爹!孩儿……对……不起……你!”
    昆庐王子霍地抬起头,张臂抱住那白衣少女,慈祥他说道:“孩子!你……你是玲儿?”
    欧阳云飞听到“玲儿”两字,不由心神一震,凝睁看去,只见昆庐王于正双手捧着那白衣少女的娇靥,仔细审视。
    忽听昆庐王子朗声大笑道:“爹爹真是老了,眼睛真是不管用了,你只戴了张面具,爹爹竟未认出。”
    他语声一顿,突又长长叹了口气,释然说道:“玲儿,你叫爹爹找的好苦,这些年来也不知你藏在那里?现在……现在一切都好了!”
    那白衣少女此刻却呜鸣咽咽地哭了起来,她香肩不停的耸动,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委曲。
    此刻在场之人,目光俱都集中在昆庐王于父女身上,俱为这父女重逢,分享了一分欣喜。
    昆庐王子举袖拭去那白衣少女脸上的泪痕,一笑说道:“别哭了,乖孩子,快去拜见半仙会中的各位伯伯阿姨,他们惧都是爹爹的患难挚友!”
    等那白衣少女转过身来时,已非方才那一张面孔,原她所戴的精巧面具,已被昆庐王子在为她拭泪之时取下。
    欧阳云飞的眼睛始终注视着那白衣少女,此时一见,赫然竟是他年余不见的玲妹,真是又惊又喜,大声叫道:“玲妹!原来是你!”
    原来昆庐王于姓徐,此女便是他的独生女儿徐玲。
    只见徐玲玲哼了一声,娇靥微仰,星睁一翻,樱唇微撇说道:“叫的怪亲熟,谁认识你!”
    须知女孩子的性格,便是如此,她此刻见欧阳云飞依然对她真情不变,芳心中自是十分窃喜,但表情上却是故意冷淡。
    七贤酒丐突地抓了抓头皮,大叫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老叫花子本以为你在武功山中和那女娃儿闹了别扭,我三天前在蛾媚山下恰巧与她相遇,是以要代为成全,怎的?……”
    他为人口快心直,竟然把在武功山中公孙玉和欧阳云飞的表妹杜灵珠巧遇之事记在心里,他在给欧阳云飞的纸团上,便是指的此事。
    此刻徐玲一听,窃窃私喜的芳心中顿时冷了半截,暗暗切齿道:“他果然风流成性,见一个爱一个,看我不好好整你!”
    那红衣妇人突地走到徐玲面前,大声说道:“乖孩子!你看天下男人可有一个是好东西?以为娘之见,咱们还是按照预定计划行事!”
    徐玲咯咯一笑道:“正该如此!”
    她纤手一拍那人面金翅鸟,说道:“通知她们开始奏乐!”
    人面金翅乌果是罕见灵禽,立刻长鸣三声,呜声甫落,这古刹的四周已晌起优美的乐音,和动听的歌声。
    七贤酒丐首先听得一震,大叫道:“女娃儿,在贺兰山下奏的乐也是你的指使么?”
    徐玲微微一笑道:“醉叔叔猜的不错啊!”
    七贤酒丐环顾其他武林六仙一眼,沉声说道:“人家的对象不是咱们,咱们定啦!”
    那黄衣僧人成志沉声说道:“你们还想走么?只怕没有那冬容易!”
    七贤酒丐哈哈大笑道:“凭你带来的那些秃颅和尚,难道还留得下老叫花子么?”
    他忽然发觉三摩上人也是僧人,不禁歉然一笑。
    成志和尚道:“不信你便试试!”
    七贤酒丐道:“这还用你说?”
    手中蟒皮杖一挥,迳向寺门冲出。
    只听几声暴喝,夹杂在乐音歌声中传来,早有几个和尚将七贤酒丐挡住。
    武林八仙中其他诸人虽都听七贤酒丐所说过这乐声的魔力,但俱都不大相信,是以存心一试,脚步俱未移动。
    那柔柔细细的乐声,起初听来,感觉上毫无异样,但渐渐地,竟转为颓靡,若不运功相抗,心底下便有着一股强烈的冲动,若是全力运功,却又感到昏昏沉沉,慵懒无力,是以个个俱感心惊,不知这究是一种什么邪门功夫?
    此时武林七仙和欧阳云飞早已盘膝坐下,垂首闭目,运功相抗,忽听那红衣妇人长叹了一声,向徐玲说道:“玲儿,这‘乱性曲’若是继续奏下去,只怕那孩子……唉!你就饶了他吧?”
    徐玲眉头一蹙,冷笑道:“你老人家为什么不能饶了爹爹呀?”
    红衣妇人明亮的睁子中,突地闪射出忿恨的光芒,沉声说道:“玲儿,你可知道你爹爹怎样害我的?”
    徐玲冷冷一笑道:“你不知已向我说过多少遍了,可是我总怀疑那不是真的,难道爹爹真会将你推入天山鹰愁涧中,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红衣妇人突地凄然说道:“我生了你之后,她便嫌我老了,便讨厌我这个黄脸婆,你可知道天下的男子都是喜新厌旧么?”
    徐玲的娇靥上顿转黯然,轻喟一声道:“也许是,可是爹爹他绝不会如此的!”
    红衣妇人突地低声抽泣起来,呜咽说道:“只因为娘的生下你之后,没有机会好好照顾你,是以你便对爹爹亲密些,可是我这十几年来,却无时无刻不再想你,我在天山鹰愁涧底巧得了那册‘素女秘笈’,又幸而被人面金翅鸟救起后,一心苦研其中的‘媚术’和‘乱性曲’两部分,便是为了要向你那薄幸的爹爹报复,而另一个目的,也便是要得到你,幸而我们在西北关外相遇,你当时虽也在情场上遭遇到不如意的事情,认了我这个母亲,但谁知道你的心却晒然不属于我……”
    乐声、歌声和红衣妇人的低位声,交织成一阳复杂的乐章,徐徐直听得心乱如麻,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山门外已不闻七贤酒丐的笑骂声,打斗显已停止了,想来他也在运功相抗那撩人的乐声了。
    红衣妇人一面低泣着,却仍不时看看盘膝枯坐的欧阳云飞,爱屋及乌,她自然极度关心着未来的女婿。
    但徐玲更关心的却是她的老父,此刻的母女两人,心境确是矛盾已极。
    那黄衣僧人成志也已闭目垂首,只见他满面涨红,虽在运气相抗,显然极是吃力,至于那些株守寺外的憎人,自是可想而知了。
    柔细的乐声,愈来愈是颓靡,袅袅的歌声也愈来愈治荡,在场诸人,尽管内力深厚,一个时辰之前,俱都感到心族摇摇,濒临走火人魔的险境!
    红衣妇人母女正感进退维谷之间,这古刹以外突地起了一阵骚动,那正自吹奏的乐声、歌声,也已渐渐停止。
    只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了进来,一个女子声音朗声说道:“那一个是月宫垂杨温红绡呀?请出来相见好么?”
    遂听一个女子声音愕然答道:“你是谁?你找月官垂杨温红绡做什么?”
    徐玲已清楚地辨识,这第二个说话的女子,正是她四个女待之一的夏露,也便是那冒充莫干山红叶山庆“双剑七绝”温士源女儿“月宫垂杨温红绡”的女子。但不知她为何此刻说出话来,竞已完全丧失了那原有的魔力?
    红衣妇人大吃一惊,沉声说道:“玲儿!外面出了什么事啦?快出去看看!”
    徐玲微微一笑道:“看什么?人家不是已进来了么?”
    红衣妇人闪目看去,果见十几个手捧丝竹管弦的女子,抢惶地退了进来,其中六人,正是她的得力弟子,其余的全是徐玲带来之人。
    她情知有异,霍地长身而起,大声叫道:“死丫头们!谁叫你们停止吹奏?谁叫你们退回来的?”
    只听一声咯咯地女子娇笑,自山门外传来,随着说道:“月宫垂杨温红绡,你怎么刚露面就又藏起来啦,难道是怕羞么?”
    一个艳美的红衣女子,像朵盛开的牡丹花般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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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红衣妇人怒声喝道:“你是谁?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红衣少女咯咯笑道:“我是谁,难道你都不认识?”
    徐玲一旁插嘴道:“你可是月宫垂杨温红绡么?”
    那红衣少女道:“你倒是很会猜呀?你们叫人冒充我的名字,模制红叶令牌,却连我都未见过,岂非是天大的笑话?岂不会露出马脚?”
    红衣妇人暗叹一声,忖道:“无怪夏露那丫头不敢露面了。”
    温红绡笑容突地一敛,娇靥上如罩寒霜,沉声说道:“你们冒充我的名字,四处去招蜂引蝶,仪着身媚术,将一些男子玩弄得神魂颠倒,我问你们,这都是为了什么?”
    红衣妇入大声喝道:“玲儿!快将这丫头拿下!”
    岂知温红绡夷然不俱,冷笑一声道:“她敢么?”
    忽然沉声向寺外说道:“你们都进来吧!”
    只听一阵哄然大笑,竟全是发白女人之口,山门外鱼员走进来一群身着红色劲装的女子,一眼看去,竟有百余人之多,个个背插兵刃,显然功力俱是不凡。
    红衣妇人面色大变,徐玲亦自面色微变。
    温红绡又自冷笑一声,道:“你们的媚术,碰到我们女子,只怕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吧?”
    红衣妇人大怒说道:“未必见得!”
    她突地向徐玲说道:“玲儿,那鸟儿到那里去啦?”
    徐玲道:“孩儿派它接人去了。”
    红衣妇人大急向她几个手捧乐器的弟子说道:“你们怎么啦,还不动手,可是怕了么?”
    只听其中一人惶声说道:“弟子等虽通武功,但恐怕打不过人家,要是小师妹来了,再加上玲姊姊,就是人再多也不怕!”
    红衣妇人一蹙眉头,顿足说道:“不知卿儿那孩子跑到那里去了,我和她说得好好的,在此相等,怎的……”
    她话还未落,大殿上已飘絮般落下一个瘦小的人影,正是欧阳云卿!
    欧阳云卿一言不发,两掌翻飞,逞向月宫垂杨温红绡拍去。
    徐玲咯咯一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你来的真是巧极啦!”纤掌一分,直扑众女丛中。她掌指到处,立有几个少女翻身栽倒。
    红衣妇人大喜说道:“你们别看她们人多,原来是经不得打的!”
    她那六个弟子和其余几个手捧乐器的少女,也都一拥而上。
    随同温红绡来的那百十个女子,虽是声势浩大,但真真会武功的,也不过一二十个,其余之人,全都是温红绡临时召集红叶山庄的佣人,来凑熟闹的。原来她们听说有几个女人,在江湖上施展媚术专戏弄武功高强的男子,是以便想出这一对策,她又怎知徐玲和欧阳云卿武功这般高强?
    温红绡堪堪敌住欧阳云卿,但徐玲在众女中,却是虎入羊群一般,那些不会武功的笨手笨脚,那还敢出手,一个个纷纷逃避,锐声呼叫,偌大的寺院中,顿呈一片混乱!
    在一片乱声中,寺外突地晌起一声大喝,道:“绡儿在么?”
    话声未落,已自掠进来三条人影!
    那三人俱是一身红衣,在太阳照射下,发出闪耀的光芒,看衣服质料竞与温红绡的一般。
    后面两人,也是一般高大,只是额下无须,脸红者,手执虎头锤,脸黄之人怀抱凹面金钢,惧是十分精停,想来亦是红叶山庄有名的人物。
    月宫垂杨温红绡万分高兴大声叫道:“爹爹!孩儿在这里!”
    精神抖擞,连施几手杀着,将欧阳云卿逼退两步。
    如此一来,形势立时改观。
    红衣妇人面上的喜色渐渐消失,终于眉头又自紧蹙起来,须知“双剑七绝”温士源在二十年前即已名满江湖,又经二十年的苦练,功力自然又已精进许多,是以徐玲仅和他打了个平手。
    盏茶时间之后,这古刹中又添了十余名高手,却是风云三老、川流不息中马家、庐山五老谷和峨嵋派各路人物,徐玲等人更感不支。
    红衣妇人仰天长叹了一声,恨恨说道:“不知他们怎会找到此地来的?……”
    她话声未落,目光落在大殴之上,诧然说道:“人呢?……”
    原来那闭目调息,抵抗“乱性曲”的武林六仙俱已不见,连那黄衣憎人和欧阳云飞也是俏然无踪,只剩下一个六逸居士,正自缓缓站起,他也是满面奇诧之容。
    六逸居士看了这混战的场面一眼,突地大喝一声道:“都给我住手!”
    声如郁雷,震人心弦!
    众人一愕之下,果都停了下来。
    六逸居士冷冷扫了众人一眼,沉声说道:“那些番僧早都死了,还提他们干什么?”
    六逸居士冷笑一声道:“他们死了么?只怕此刻全都走得无影无踪了!”说完之后,大步走向寺门,众人也跟着走向寺门。
    寺外一片空荡,一片寂静,那里还有黄衣僧人的影子?
    众人同感一惊,皆因当他们进来时,那些黄衣僧人俱都七倒八歪的躺在地上,而眼下却已一个不见,显然是被救走了!
    忽听一声大喝,穿过树林,遥遥传来,说道:“你们两人胆敢欺负我的女儿和甥女,难道还想活么?”
    遂闻两声惨呼响起,一切又归静寂!
    红衣妇人脸色顿时大变,徐玲的娇靥上早已没有了血色,红衣妇人急急说道:“玲儿,快带为娘的去看看,莫非……”
    徐玲探手抱起红衣妇人,如飞般向发声的树林掠去!
    片刻工夫,便见林中团团围着一堆入,两个是身着黄衣的和尚,其余的都是武林八仙。
    那两个黄衣和尚,一个正是成志,另一个却是红衣妇人叫了声:“爹爹……”
    那老僧本是满面怒容,一见两人,顿转现慈祥,他展颜一笑,和声说道:“乖孩子,快点起来,爹爹已将那两个薄幸子毁了!”
    红衣妇人和徐玲像被针刺的一般,一跃而起,分开围观的人群,闪目看去
    只见昆庐王子和欧阳云飞,俱都仰卧在地,面上毫无半点血色,呼吸全然停止,显然早已死去了!
    她们母女两人“哇!”,泪水泉涌而出,各向昆庐王子和欧阳云飞扑去,她们竟再也顾不得还有这多人围观了。
    红衣妇人一面呜咽说道:“慧真,我只想要折腾折腾你,只要你能够认罪赔礼,我便可以原谅你,那知爹爹他……”已是泣不成声。
    徐玲却更是坦率,她拉着欧阳云飞冰冷的手,大声叫道:“云哥哥,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那样试探你,那样折磨你,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嫉妒误事,我……我也要随你而去的!”
    哭声更是哀切!
    这一片阴暗的树林中,顿时充满了哀伤,尽管围观的人还不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禁发出声声叹息,那些随温红绡而来的女子,此刻早有一些莫名奇妙的跟着哭了!
    在愁云惨雾的气氛里,在凄凄切切的哭声中,却突地响起一声震天大笑,笑声未竭,一人豪声说道:“我叫花子活了百把岁,一生当中,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桩好笑的事,当真是有趣已极!”
    他说完之后,竟自咕咕嘟嘟喝了两大口酒。
    庐山五老谷谷主“巨庐隐士”欧千乘双目瞪视如炬,大怒说道:“你这叫花子莫不是疯了!纵然你是七贤酒丐,也不应如此!”
    七贤酒丐毫不动怒,又自哈哈一笑道:“昆庐老儿,小娃娃,你们还装的什么死?如今破镜重圆,快请我叫花子喝杯酒去!”
    他蟒皮杖向昆庐王子和欧阳云飞一挑,但他们两人仅仅翻了个身,却是依然僵直地躺在地上。
    红衣妇人和徐玲同时止住哭声,大怒说道:“臭叫花子,你要干什么?”
    七贤酒丐微微一怔,向好黄衣老僧大叫道:“三摩秃驴,莫非你真将他们打死了么?”
    原来那黄衣老僧竟是三摩上人所扮,他只是外罩了件黄色架裟,带了一张成志和尚给的人皮面具而已,他们此举,是在方才闭目调息时以传音人密之术,暗中商量好的,以试探红衣妇人和徐玲对昆庐王子及欧阳云飞的情意,是以几人相约悄悄离开,以他们的轻功造诣,以当时的混乱情形,果然在离开之时竟无一人发觉。
    至于那黄衣僧人成志和尚,自从见他妹妹安然健在后,也已改变了向昆庐王子兴师问罪的本意。
    三摩上人缓缓脱下了身上的黄色僧衣,木然取下人皮面具,闭目垂首,低低诵了声阿弥陀佛,说道:“罪过!罪过!老衲来成人之美的德意,才假扮他人,不料……不料竟陷入是非之中……”
    他长长一叹,沉声说道,老衲以待罪之身,听候各位处置!”
    红衣妇入突又放声大哭道:“你们半仙会中之人,本都和他有仇,此刻有机可乘,自然不肯放过,我母女二人现在虽打不过你们,但这笔血债将来总是要算的!”
    她俯身始起昆庐王子,转首向徐玲道:“玲儿,咱们走,将他们两人埋葬一起!”
    徐玲双目蕴泪,也自抱起欧阳云飞,母女两人,相僧而去。
    成志和尚大声叫道:“妹姊,姊姊!他们死不了的!”
    红衣妇人霍然住足,大怒说道:“他们连身子都冰冷的,难道还是假的?你若仍是我的弟弟,就该拦阻住在场之人,不要跟来打扰,让我好好把他们葬了,让他们好好在九泉下休息!”
    她最后的几句话,语声甚是凄切,使所有生存之人,都看到了死亡的阴影,当你在世之时,纵然是将相王侯,一旦死了,却也只是一堆白骨,三尺青冢而已!
    在三尺青冢之前,还跪着二男四女。
    两个男的一般剑盾星目,丰神俊朗,而模样却又完全相似。
    四个女子也是一般娇艳,一般美丽。
    他们六人在坟前叩拜罢以后,齐地长身而起,各自轻拂了下身上的泥土草叶,只听其中一个少年朗声说道:“欧阳贤弟,这两年要你冒充大哥,历尽艰险困难,真是委曲了你!”
    另一个少年朗声大笑道:“公孙大哥,你对小弟何必还要客气,,小弟受命以来,诚惶诚恐,深伯达不成任务,但终是没能达成任务,以光大我们天南门户,小弟实是抱歉之至!
    但幸不愿命的是,你交给我的一铃半剑,仍然在小弟手里。”
    遂将一铃半剑取出,双手递给另一位俊美少年。
    那少年满面庄肃地将一铃半剑接过,佩带妥当,然后一笑说道:“当初我们在此相遇,小兄曾以二事相托,其中第一件事,便是要你保存这半剑一铃,用公孙玉之名,代替我江湖行道,贤弟现已圆满完成,一铃半剑的声威,更在都阳湖畔和‘彭蠡之宴’上,震惊天下群雄,此不仅我公孙玉永是感激,即是我天南一脉另一少年截断他的话道:“大哥若是这般说,小弟实是担当不起!”
    这说话的两人,显是公孙玉和欧阳云飞,而地点却是在浙东括苍山的绿云谷里。
    公孙玉朗朗一笑,又复说道:“贤弟不惟达成了第一项任务,而第二件更为重大,更难实行的事,却也圆满成功,小兄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微微一顿,星目一扫,那四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含笑说道:“欧阳贤弟,小兄要考考你,看那第二件事,可还记得清楚?”
    欧阳云飞大突说道:“小弟自然记得的!”遂一字一字他说道:“这项条件,有难无险,我要你一生一世,不许对任何一个钟情于你的女子,有所辜负!”
    那四个少女闻言齐地咯咯娇笑,银铃般的笑声,顿时飘散在这风景幽美的绿云谷里。
    欧阳云飞说完之后,竞向其中三位少女深深一揖,微笑说道:“请三位姊姊怒小弟以前冒名顶替之罪!”
    那三个少女正是顾灵筠,顾灵琴和沈南施。她们侧闪开,顾灵琴仍是那般爽朗的性情,先自大笑说道:“免礼!免礼!我们赦你无罪便是!可是玲妹妹饶不饶你,我们就不管了!”
    又是一阵哄然大笑,另一个少女,却是徐玲!
    他们正说笑之间,谷外突地传来一声长啸,啸声甫落,只见四条人影,电闪般掠至。
    为首一人,童颜鹤发,手持龙头墨杖,却是一个老妪。
    紧随灰衣老抠之后,是一个身穿破烂黑衣,银须雪发的老人,他们六人全都认识,正是黑衣无影辣手神魔申一醉!
    最后两人,并肩而立,一个是十二、三岁的女孩欧阳云卿,另一个八、九岁的男童,则是忘吾哲人的爱孙虹儿。
    这四个男女老少人物,竞同时在此地出现,公孙玉等人不禁同感一怔。
    而辣手神魔申一醉等人,更是睁大眼睛,向他们呆呆注视。
    公孙玉首先向那老妪行了一礼,恭谨他说道:“神悟天医老前辈,不知些地来到这里?”
    神悟医婆微微一笑,未及说话,申一醉突地抓了抓头皮,大声叫道:“稀奇!稀奇!迷疑!迷疑!”
    公孙玉笑说道:“醉哥哥!我知道你有许多猜测不透之事,等下我一一告诉你,但你怎会在此时到此地来,有何目的,可否先行告知?”
    申一醉哈哈笑道:“不可以!我醉鬼心眼于厌,装不下想不透的东西,你得先回答我的这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们两人哪一个是公孙老弟?”
    公孙玉一笑说道:“小弟便是,这一位是欧阳云飞,也便是小弟在先师坟碑上,中了独臂豺人所涂的剧毒,面部腐烂后的身外化身。”
    申一醉哈哈大笑道:“好的!只是你的面容如何痊愈,却是小兄最关心之事,就请你也说说吧!”
    公孙玉一笑说道:“说起来,几乎是令人难以相信之事。本来,小弟还以为非血莲不可不料戴了年余昆庐前辈所送的人皮面具后,所有的疤痕全都平复,在‘玫瑰庄’中坐了半年黑屋子后,月前放行之时,竟发现霍然痊愈!”
    徐玲一旁插口说道:“只因我爹爹所特别精制的人皮面具中,俱都渗有去腐生肌,滋润皮肤的药物,为的是防止瘴气的侵袭,你终日戴着,是以不知不党中全愈。”
    申一醉脱了徐玲一眼:“谁是姑娘的爹爹?”
    公孙玉插口说道:“徐姑娘的令尊,便是鼎鼎大名的昆庐王子!”
    申一醉突地黯然一叹,悲声说道:“只可惜昆庐王子已然去世了,今后的江湖,定然还要多事!”
    徐玲忍不住咯咯一笑道:“醉哥哥!你为什么要咒我爹爹死?他可是得罪过你?”
    申一醉愕然说道:“我前几天听说,昆庐前辈被其他武林七仙合谋害死,难道那不是真的么?”
    徐玲又自咯咯一笑道:“自然不是真的!事实上……”她一顿而住,却不说下去。
    公孙五朗声笑道:“徐姑娘不好意思说,还是听我的,原来昆庐前辈和这位欧阳贤弟,是以闭气大法,故意装死,来试探伯母和徐姑娘是否对他们仍有爱意,但装死之后,见周围观看的人太多,不好意思即刻活转来,直到被她们抱开,将要埋葬之时……”
    申一醉大笑两声,截断公孙玉的话道:“我明白了!公孙老弟,你以后也要练练闭气大法才是?”他眯缝着醉眼,一扫顾灵筠等二人,她们三人全都抿嘴笑了!
    “玫瑰庄是怎么回事?听说有个黄大老爷甚是神秘?”
    徐玲一笑说道:“其实那黄大老爷也不过是个武功颇高的淫贼,早被我除去,后来的黄大爷,便是我母亲了。”
    辣手神魔申一醉干咳一声,说道:“我的问题,大都得到圆满的答复了!”
    他微微一顿,转向顾灵琴道:“这年余以来,你们三人都躲在哪里,怎的自彭蠡之宴后,再未见过,莫非是全都失踪了?”
    顾灵琴“哧”地一笑,说道:“醉哥哥,我们女孩子的事,你可管不着,这其中的秘密也不能告诉,总之我们都是和玲妹在一起,你休要瞧不起女子,须知几个女子在一起,能玩出任何鬼把戏的!”
    公孙王见大家又都欢聚一起,互诉别离,但在他心底深处,却有一件事不便提起,那就是顾灵筠“宫砂无影”之谜,他本由长长叹了口气,暗自时道:“筠妹妹难道真的……真的……”他再也不愿,也不敢想下去。
    忽听申一醉大声叫道:“公孙老弟,你若知今天是什么日子?便知我们为何今天来到这里!”
    公孙玉凄然笑道:“是先师天南三剑逝世三周年忌日,老哥哥便是为祭奠三位先师而来的么?”
    申一醉大声道:“正是!你且随我去看看我这年来的成绩。”但见黑衣飘飘,当先向东侧崖壁上援去。
    众人援上崖顶,抬头看去,霍然竟是一座巍峨无比,气象万千的道观,观前一石,上笛“天南圣地”!
    公孙玉恩不到申一醉竟与天南一脉建造了一个固定的开宗立派之地,想起先师大义舍身,不由一阵热血沸腾!但顾灵琴等三人都看得一股冷气,直从心底升起……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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