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霸图_诸葛青云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七章朱亚男劝服素文
    呼延奇哼了一声道:“真亏你还能想到这一点!”
    古飞琼接道:“老爷子,我可不同意这种说法。”
    呼延奇苦笑道:“你被醋劲冲昏丫头脑,当然不会想到这,些。”
    古飞琼蹙眉接道:“老爷子,田斌是公孙太的衣钵传人,他、的话不会假,也没有理由出卖自己的师傅。”
    呼延奇冷笑道:“是田斌自动向你告诉的吗?”
    古飞琼接道:“不是,是我逼问出来的。”
    呼延奇哼了一声道:“这就是了,年轻人在刑讯之下,自然是……”
    古飞琼连忙接道:“我可不曾对田斌用过刑。”
    呼延奇正容说道:“这些,都可暂时不谈,我只问你们夫妻俩一声,朱四娘对公孙太含恨之深,绝不下于你淳于坤,那么,公孙太又凭什么去替朱四娘效力?”
    古飞琼漫应道:“如果是为了将功折罪,不是很说得过去吗!”
    呼延奇不以为然地道:“你把朱四娘估计得太低了。”
    淳于坤蹙眉接道:“那么,师傅之意,是……”
    呼延奇正容接道:“我的意思是,公孙太通敌是真……”
    古飞琼截口娇笑道:“既然老爷子也认为公孙太通敌是真,那不就是得了吗?”
    “你别打岔。”呼延奇给古飞琼一个软钉子之后,才沉声接道:“公孙太通敌是真,但我们上了朱四娘的当,也一点都没错。”
    淳于坤苦笑道:“师傅请道其详?”
    呼延奇反问道:“公孙太是朱四娘必欲杀而甘心的人,同时也是朱胜男的生父,这情形,你们夫妻俩,该不至于不知道吧?”
    淳于坤、古飞琼二人同时点首道:“是的,我们都知道。”
    呼延奇接道:“而且,公孙太也是朱亚男的杀父仇人,你们知道吗?”
    淳于坤、古飞琼二人又同时点首道:“知道。”
    “那么。”呼延奇笑笑道:“你们想想看,如果朱四娘亲手杀死公孙太,她将何以对朱胜男交代呢,不杀公孙太哩!朱亚男又不会答应。而且,以朱亚男武功之高,她很可能自己手刃公孙太以雪父仇。”
    那时候,他们姐妹之间,又何以自处?
    淳于坤禁不住“哦”了一声道:“现在,我明白了。”
    呼延奇哼了一声道:“明白了些什么?”
    淳于坤讪然笑道:“经师傅这分析,我才明白公孙太对朱四娘而言,等于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呼延奇轻叹一声道:“如今,这个烫手的山芋,被你帮她轻易地挪开了。”
    古飞琼苦笑道:“老爷子的见解,固然是很有道理,但朱四娘却未必会有同样的想法。”
    呼延奇冷哼了一声道:“你真是至死不悟了
    接着,却是长叹一声道:“你们夫妻俩加起来,快上百岁了,想不到做起事来,却如此幼稚。”
    淳于坤苦笑道:“师傅,事情已经做错了,追悔也没有用,现在,还是想法子善后吧了“善后?”呼延奇也苦笑道:“你还能叫公孙太活过来?”
    淳于坤道:“公孙太虽然不能再活过来,但我们还可以把师母请回来。”
    “太迟了。”呼延奇轻轻一叹道:“此刻,恐怕已过了江啦!”
    淳于坤一怔道:“师傅认为师母不是投奔朱四娘,能投奔谁呢?”
    淳于坤怔了怔,才苦笑道:“我得赶快通知‘夏口’方面的人,尽一尽人事看……”
    话说完了,人已向着呼延奇抱拳一礼,转身匆匆离去。
    呼延奇摇首苦笑道:“难了,也太迟了……”
    说着,也转身离去,只撇下古飞琼一个人在怔愣出神。
    当无敌堡中,被贾南星的“借刀杀人”之汁,闹得天翻地覆时,云梦别府中,上官素文疗伤的静室之外,朱亚男却在焦急地等待着。
    这位一向处于顺境中,不知人间尚有忧愁的朱二小姐,此刻,她的眉宇之间,居然有着浓重的隐忧。显得非常不安地在期待着。
    良久,良久,上官素文的房门:“呀”然而启,那位莫医生莫均,脸色凝重地,缓步而出。
    朱亚男连忙迎了上去,悄声问道:“莫先生,怎样了?”
    莫均苦笑了一下道:“总算已醒过来了。”
    朱亚男接问道:“现在,可以去跟她谈话吗?”
    “可以了。”莫均苦笑如故地接道:“希望二小姐这一去,能有奇迹出现。”
    朱亚男点首接道:“我想,会有奇迹出现的。”
    说着,她已悄然进入室内,并随手将房门带拢,缓步走向上官素文的床前。
    本来是娇艳如花的上官素文,此刻,却已憔悴得不成人形了。
    只见她目眶深陷了两颧高耸,加上蓬乱的头发,与腊黄的脸色,真是令人不忍卒睹。
    这情形,使得朱亚男人目之下,禁不住鼻端一酸,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半响,她才强忍心头酸楚,擦干眼泪,低声唤道:“上官姐姐,我来看你呀!”
    朱亚男连叫了两遍,上官素文才睁开失神的双目,向着她凄然一笑道:“谢谢你!亚男妹妹……”
    朱亚男在床头挨着她坐下,顺手将对方拉了过来,轻摸着,却是欲言又止。
    朱亚男毕竟是太年轻了,尽管她心中有着千言万语,但在目前这情况之下,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上官素文似乎精神好了一点,那失神的双目中,也现出一丝生气地,向朱亚男注视着讶然问道:“亚男妹妹,你哭了?”
    朱亚男一怔道:“没有啊!”
    上宫素文苦笑道:“不用瞒着我了,你的睫毛上,还带着泪珠。”
    朱亚男又连忙扯着谎:“哦!那是方才有灰尘进入我的眼睛……”
    上官素文幽幽地一叹道:“我虽然没照镜子,但我自己知道,已经不成人形了,而你却是看到我个人比黄花瘦的样子才伤心落泪的,是也不是?”
    朱亚男又连忙否认道:“不……不是啊……”
    她虽然口中否认着,但脸上的表情,等于已经承认了,那强忍着的热泪,又禁不住地,滚滚而下来。
    上官素文却显得很平静,镇静地说道:“傻妹妹,别难过了,就着我这会儿精神还好,我们可以好好地多谈几句。”
    说来也真够意思,朱亚男此行目的,本来是为了要安慰上官素文,但此刻,却变成上官素文在劝慰朱亚男了。
    朱亚男清泪双流,嘴唇牵动着,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上官素文笑道:“傻妹妹,生老病死,为人生的过程,有什么可怕的,又有什么值得伤心的。”
    一顿话锋,又轻轻一叹道:“我出身官宦之家,虽然在人生的旅途上,才过短短十九个寒暑,但我却尝遍了酸甜苦辣的各种滋味。如今,亲仇已雪,心愿已了,算得上是无牵无挂,就这平平静静地死去,上苍对我,已经是够优待啦……”
    朱亚男这才一挫银牙,截口接道:“不,你不能死,这儿所有的人,都希望你活下去。尤其是我和正英哥,更是迫切地希望你能活下去。本来,正英哥是要和我一起来看望你的,但我顾虑到,有他在旁边,我们有很多话不便说,所以我才要他待会再来看你。”
    上官素文凄然一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自己能做主吗?”
    “可以的。”朱亚男正容接道:“人定可以胜天,只要你自己有坚强地活下去的意志,莫医生保证能治好你的所有伤势。”
    微顿话锋,又正容侃侃地接道:“文姐,你该知道,我到这儿来看你,是带着多少人的祝福和愿望。”
    上官素文喃喃地说道:“谢谢你!也谢谢所有关心我的人可是,对于各位的爱护和关切,恐怕只有来生才能报答了。”
    朱亚男连忙道:“文姐!不许你这么说,如果我们这些人,真有什么值得你报答的话,我要求你必须在今生之中来报答。”
    上官素文幽幽地一叹道:“小妹,这要求太残忍了……”
    朱亚男忽然岔开话题道:“文姐,在我们这批人中,正英哥是你和路姐姐两人最先认识的,是吗?”
    上官素文点点头道:“是的,那是在‘恶虎沟’西门老贼的总舵之中。”
    “还有。”朱亚男接问道:“在我们这批人中,是否以我们两人的私交最深?”
    上官素文点点头道:“不错,说来我是高攀了,在我心目中,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妹妹看待。”
    朱亚男正容接道:“不许说什么高攀低攀的话,文姐……”
    她摇撼着对方的手臂,含笑接道:“还记得在‘夏口’府中的那一段日子吗?”
    上官素文那失神的双目中,居然闪耀着一片兴奋的光芒,只不过是一掠而过,接着是幽幽地一叹道:“是的,那是我除了幸福的童年之外,这一生中最值得记忆的几天,当时亲仇已雪,整天陪着你和吕少侠两位嘉宾,徜徉于山水之间,无忧无虑……”
    话声忧然而止,少顷之后,才幽幽地一叹道:“可是,这些都过去了。”
    朱亚男意味深长地接道:“不错,过去都已经过去了,但展现在未来的,却还有无数的美好辰光在等待着我们去开拓,去享受。”
    上官素文凄然地一笑道:“你说得不错,但那些,都是属于你们的……”
    朱亚男连忙接道:“不!你也有份,那是属于我们共同的。”
    “我……”
    上官素文幽幽地叹了一声,没有接下去。
    朱亚男显得非常诚恳地接道:“文姐,你不相信我的话?”
    上官素文接道:“你的话,我当然相信,但我伤成这个样子,还能活下去吗?”
    “绝对可以活下去的。”朱亚男正容接道:“莫医生已经说过,也提过保证,问题是必须你自己有求生的意志。”
    上官素文凄凉地一笑,没接腔。
    朱亚男忽然俯身,贴着上官素文的耳朵,叽咕了一阵子。
    只见上官素文那腊黄的脸色上,居然出现一片红潮。幽幽地叹道:“小妹,你想得太天真了……”
    朱亚男截口接道:“不!这不是我个人的想法,而且是所有当事人都同意了的。”
    上官素文苦笑道:“就只有我这个当事人例外?”
    “不了朱亚男连忙接道:“文姐,你不能横扯,也不能辜负我们大家的一番好意啊!”
    上官素文正容接道:“小妹,大家的这番好意,我将永铭心底,我是在风尘中打过滚的人,脸皮比谁都厚,现在,请恕我说句不要脸的话,像吕公子这样的人,能够和你们共同侍奉他,人生复有何求。可是,此中所牵涉的问题,太广泛了,且等我能够活下去的时候再说吧!”
    朱亚男笑道:“文姐,你这是已经答应了?”
    也不等上官素文接腔,立即扬声说道:“上官姐姐已经答应了,娘!诸位姐姐,大家都赶快进来!”
    随着朱亚男的这一阵叫声,一阵香风,卷进了一批娘子军。
    那是朱四娘、水银姑、周君玉、朱胜男、水湘云和路青萍等人。
    朱亚男娇笑道:“娘,我费了好大劲,才将上官姐姐给开导过来。”
    面对着一大群关切她的眼光,上官素文激动得热泪盈眶,嘴唇翕张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朱四娘轻轻拉住上官素文的皓腕,显得非常亲切地说道:“素文,不必说什么!你只管安全养伤,一切都由我给你做主。”
    上官素文热泪双流,颤声叫了一声:“令主……”
    “不了朱四娘截口接道:“如果你不嫌我的要求太冒昧的话,希望你叫我一声义母。”
    “义……母……”
    上官素文实在是太感动了:“义母”两字虽然叫了出来,却是叫得语不成声。
    朱四娘娇应一声之后,显得很开心地接道:“从现在起,你正式成了我的乖女儿,也是胜男和亚男的大姐。”
    在其余诸位娘子军的一片祝贺声中,朱四娘喟然长叹道:“素文的身世的凄凉,与遭遇的悲惨,诸位都是知道的,我自己也是一个历尽苦难的人,基于同病相怜的道理。所以,我应该特别同情她,照顾她。”
    顿住话锋,目光移注上官素文正容接道:“素文,苦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你是太阳刚出山的人啦,未来无限光辉灿烂的远景,在等着你。所以,你必须振作起来,使身体提早复元,能及时参加我们这神圣而庄严的最后一战。”
    精神上的作用,的确是优于一切,片刻间,上官素文的伤势,似乎减轻不少,精神也好得多了。
    因此,朱四娘话声一落,她立即接问道:“义母,我们都已部署好了?”
    朱四娘点点头道:“是的,大致都已部署好了,犁庭扫穴的工作。随时都可以展开。”
    上官素文忽然轻叹一声道:“希望我也能赶得上参加这神圣的一战。”
    “可以的。”朱四娘正容接道:“我将命令莫大夫,尽一切的力量,使你在七天之内复元。”
    上官素文凄然一笑道:“义母!您真好……”
    朱四娘娇笑道:“对自己的义女不好,还能对谁好哩!”
    接着,向朱亚男笑道:“现在你是三丫头了,三丫头,快去请莫大夫来。”
    朱亚男连忙含笑接道:“好的……”
    但她的话声未落,莫均已含笑而人道:“令主,属下早已等在门外啦!”
    朱四娘接问道:“方才,我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莫均恭应道:“是的。都听到了。”
    朱四娘注目接道:“那么,七天之内,使我的义女身体复元¨一有没有困难?”
    莫均笑道:“上官姑娘心境一经开朗,就不会有困难,再加;上令主珍藏的千年石菌,属下保证七天之内,上官姑娘可以复,己……”
    朱四娘回到她自己的住处时:“无敌堡”中所发生的一场巨变的消息,也刚好传了转来。
    消息是由呼延美和阿桃二人直接带来的,陪同呼延美主婢到朱四娘住处来的,是贾南星。
    像呼延美这样的人物,能在正邪大决战前,起义来归,不论是有形或无形的影响,都是很重大的。
    经过一番客套之后,朱四娘向贾南星笑道:“老爷子这一着妙棋,真是胜过十万甲兵,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才好。”
    接着,又轻轻一叹道:“不瞒老爷子说,对于公孙太这个人,我可一直想不出一个如何处置他的办法来。”
    贾南星笑道:“我是旁观者,这情形,比谁都看得清楚,你们母女三人中,有两人必欲杀公孙太而甘心,但他却是你们三人中,另一位的父亲,这情形,任何人处在你的立场,都会感到棘手,所以嘛,我才暗中进行,假淳于坤之手,将公孙太除去。”
    朱四娘正容接道:“所以,您这一番德意……”
    贾南星截口接道:“咱们不谈这些,如果我真有什么值得你感谢的地方,也不要什么报答,只请在正邪大决战时,少造点杀孽就是。”
    朱四娘笑道:“老爷子真是菩萨心肠……好,我一定仰体老爷子的德意,尽量克制就是。”
    贾南星长叹一声道:“多谢令主!其实,这可并非我故作姿态,假充慈悲,因为,追根就底起来了。目前这一场杀劫,是由我引起。所以,我才不得不尽量减少杀孽,也就等于是减少我自己的罪孽罢了。”
    “老爷子说得是。”朱四娘正容接道:“还有,胜男面前,还得请老爷子费神,加以开导一番。”
    贾南星笑道:“这是小事一件,总而言之,统而言之,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罪恶,都已集中在淳于坤一个人身上,而我们这边,也集中所有的力量,针对无敌堡,一心一德,静待决战行动的开始。”
    朱四娘连连点首,却是忽有所忆地,目注呼延美问道:“呼延妹子,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想你也许会知道。”
    呼延美一怔道:“什么事啊?”
    朱四娘正容接道:“就是冷无情所调教出来的那批杀手,我想,必然还有人混在本府的宾馆中来呢……”
    呼延美截口笑问道:“令主之意,是认为我可能会知道那些杀手的消息?”
    朱四娘接道:“我的确是这么想。”
    呼延美苦笑道:“但事实上,我一点也不知道,这情形,贾老爷子最是清楚不过。”
    贾南星点首接道:“这倒是实情,自从冷无情在暗中替无敌堡效力之后,呼延奇在无敌堡中的重要性,就一落千丈,很多机密,都不曾参与了。”
    朱四娘“哦”了一声,又苦笑道:“在此决战前夕,那些杀手,对我方言,可说是心腹大患,老爷子与呼延妹子,能否帮我想想法子呢?”
    呼延美沉思着接道:“那些人身上都有号牌……”
    朱四娘截口接道:“搜查号牌的办法,已行不通了。”
    呼延美注目问道:“令主已经查过了?”
    “是的。”朱四娘苦笑道:“检查结果,任何人身上都没有号牌,但却在围墙外的水沟中,找到五面号牌。”
    呼延美接道:“那是说,至少还有五个杀手,混在宾馆中的宾客之中?”
    朱四娘叹了一声道:“很可能。”
    呼延美蹙眉接道:“那些人武功即高,又混在自己人当中,暗中活动,可委实是一个心腹大患。”
    朱四娘苦笑道:“所以,我才敬请二位帮我想想办法呀!”
    贾南星也苦笑道:“令主,这问题,我早就在考虑之中,可是却一直没想出一个适当的办法来。”
    呼延美忽然“哦”了一声道:“有了,这办法也许可以一试。”
    朱四娘美目一亮道:“什么办法啊?”
    呼延美歉笑道:“我还得先向老爷子请教一个问题。”
    接着,目注贾南星笑问道:“老爷子,一个经过特殊手术,使其功力据增的人,他的身上,是否会有什么特征呢?”
    贾南星接道:“一个接受特殊手术,而使功力速成的人,自然身上会留下特征……”
    接着,才“哦”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那些杀手,就是经过特殊手术速成的?”
    “是的。”呼延美俏脸忽然一红,显得颇不自然地接道:“有一天,我无意中听淳于坤说出,他正在施展一种什么‘移花接木’的手术,使一批年轻人成为无敌高手。”
    “移花接木?”贾南星自语着重复了一遍之后,才身躯一震道:“你没记错?”
    呼延美正容接道:“绝对没有记错。”
    贾南星一挫钢牙道:“怪不得他们能一下子调教出这么多的年轻高手来,原来却是以此种残酷手法所造成的。”
    朱四娘接问道:“那是怎样的残酷法呢?”
    贾南星道:“像那批杀手情形,每一个杀手,至少得牺牲四个童男的生命,他们一共四十个杀手来,这就是说,在成就那些杀手的过程中,至少已牺牲了一百六十条人命了。”
    朱四娘一挫银牙道:“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
    呼延美满含希望地问道:“老爷子,像这种手术,他们身上,是否有甚特征可查呢?”
    贾南星点首接道:“有的,我知道……”
    呼延美大喜过望地道:“那么,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去检查。”
    由于时值非常,他们倒是说得上说干就干,一说检查,立即采取行动。
    同时,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特别分组同时进行,那就是由贾南星、朱四娘、吕正英、周君玉、朱亚男等五位功力最高的人,各自率领五位助手,同时检查五座临时宾馆。
    如此安排之下,自然使那些潜伏的杀手们,闻风脱逃的机会,减少到最低限度。
    但事实上,劳师动众,折腾将近半个时辰,却仅查出两个杀手来,就是说,还是有人乘机留走了。
    当然,这两个杀手,都是生擒的,但这两个,却一如第一次所生擒的一个,不论如何的威胁利诱,都不能由他们口中,获得什么重要消息,想收为已用,那更是不可能,因此,朱四娘一气之下,出手点了他们的死穴。
    如果淳于坤所调教出来的那批杀手,是四十个而没错的话。
    那么,到目前为止,已消灭了二十二个,而只剩下十八个了。
    尽管那些杀手们身手奇高,而又心狠手辣,但只要不潜伏在自己阵容中,威胁就已经减少了。
    而经过这一次突击检查之后,贾南星已在那些宾馆中作了特别部署,自信那些杀手,已没法再在云梦别府中潜伏下去。
    因此,当这次突击检查之后,回到议会事所中时,朱四娘首先向贾南星说道:“老爷子,现在,内部隐患已经解除,我想,咱们立即对无敌堡发动总攻。”
    贾南星神秘地一笑道:“令主,你希不希望咱们能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地呢?”
    朱四娘苦笑道:“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指两国交兵之时,以谋略致胜。咱们这江湖上的仇杀之事,恐怕不太适用吧了贾南星正容接道:“原则上,是可以适用的。”
    朱四娘苦笑如故地道:“江湖上,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即使明知大势已去。也将作困兽之斗。”
    贾南星点首接道:“令主说得不错,任何情形之下,淳于坤不会自动投降,而那厮又算得上是一只空前巨大的猛兽,为了减少我们自己的伤亡,可不能轻易躁进。”
    朱四娘正容说道:“拼命的场合,伤亡是难免的。”
    贾南星接道:“但我们将尽量减少伤亡。”
    一顿话锋,又正容接道:“令主,快则一两天,迟则三五天,我必然有好消息奉告,到时候,令主随时都可挥军过江。扫穴犁庭。”
    朱四娘苦笑一下道:“好,那我就再等几天吧……”
    在平静中过了六天,已经是正月初八的黄昏时分了。
    晚餐过后,吕正英、朱亚男二人,联袂进入上官素文疔伤的房间。
    一进门,朱亚男立即悄声说道:“文姐姐,我报告你一个好消息。”
    心情开朗,加上灵药的调理,虽然才不过短短六天的工夫,上官素文不但内外伤都痊愈,连气色方面,也恢复到以前的红润和娇艳了。
    她闻言之后,微微一怔道:“什么好消息啊!”
    口中说着。”双美目,却向吕正英投过飞快的一瞥。
    吕正英心头感到甜甜地,抢先接着笑道:“你猜猜看?”
    上官素文美目一转,才向朱亚男悄声问道:“小妹,是不是对无敌堡的行动,已经决定日期了?”
    吕正英笑道:“真是一猜就着。”
    上官素文接问道:“是决定哪一天?”
    朱亚男接道:“这消息还是方才在餐桌上,由老爷子向我娘建议的……”
    接着,却是向上官素文附耳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笑问道:“听清楚没有?”
    “这么快?”上官素文苦笑道:“可是,我这样子。怎么能参加哩!”
    说着,自己摸着缠在身上的那些药布直发愣。
    这情形,使得朱亚男忍俊不住地,也哈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上官素文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
    朱亚男笑问道:“明白了什么呢?”
    上官素文苦笑道:“你一定在骗我。”
    “是的。”朱亚男“格袼”地娇笑道:“连莫大夫也在骗你,其实,你身上的这些捞什子,前天就可以解除的了……”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九的午后,无敌堡中,淳于坤正与冷无情,呼延奇二人在闲谈着,忽然门外传来一个苍劲语声道:“启禀堡主,王忠有机密奉禀。”
    淳于坤一怔之下,沉声喝道:“进来!”
    一位年约半百的劲装汉子。应声走了进来,向着在座的三人分别行礼之后,才向淳于坤低声地道:“堡主,今宵恐怕会有事故发生。”
    淳于坤注目问道:“何以见得?”
    王忠谄笑道:“回堡主,由今天辰时开始,自夏口过来的渡船班次增加,过江人数也大大增多。”
    淳于坤接问道:“你统计过人数吗?”
    王忠笑道:“这毋须统计人数,屑下这只老眼未花,对于一般商旅和改装的江湖人物,自信还不至于分辨不清。”
    呼延奇蹙眉接道:“彼此都说好了元宵节作一决战,如果单方面提前发动,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的呢?”
    淳于坤沉思着接道:“王忠,传语值日堂主,全堡严加戒备。”
    “是。”
    王忠躬身退走之后,淳于坤又向呼延奇和冷无情二人笑道:“这儿有请老爷子和冷兄照拂一下,我要亲自进城去,实地考察一下看……”
    其实,大的“武昌”城,骤然之间,增加个千儿八百个人,可根本不容易看出来。
    当然,淳于坤也了解这种情形,所以,他前往城中察看是假,另有用意才是真。
    他略事改装,匆匆出堡,在城内走马看花似的溜了一圈之后,却钻人一条静僻的小巷中,悄然进入一幢古老的巨宅。
    凭淳于坤的身份,地位,以及那一身超绝的武功,他自信不会有人敢于盯他的梢。
    但事实上,却偏偏有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悄然盯在他背后。
    这位悄然盯住淳于坤的人,也就是该算是淳于坤的师叔的周君玉。而且,周君玉的后面,还有一位业已被田斌代淳于坤收买过的蜂娘子哩!
    当然,周君玉、蜂娘子二人,都不是本来面目,不过也仅仅是在面部略事易容而已。
    由于新年,又是一个艳阳普照的大好睛天,进城观光的乡下人特别多,而周君玉、蜂娘子两人,就是扮成两位乡下大姑娘,东张西望地在街上逛着。
    蜂娘子似乎是被大街上的繁华情形迷住,显得有点呆头呆脑地,比周君玉落后了一丈多。
    当淳于坤到达那古老巨宅的大门口时,周玉也到了小巷的巷口。
    她一面用眼余光,监视淳于坤的行动,一面向蜂娘子顿足娇嗔道:“大姐,你是怎么啦?”
    蜂娘子憨笑道:“小妹,你快来看看,这家绸缎铺门口的走马灯,真好玩啊……”
    淳于坤对周君玉投过深深的一瞥后,才进入那古老巨宅中。
    周君玉回身向蜂娘子身边,两人依偎着,装成欣赏那绸缎铺门口的走马灯,暗中却以真气传音说道:“快去通知田斌,淳于坤已进入前面横巷中右边第五家那一幢古老巨宅,要他设法绕道过去,加以察看,我会在暗中掩护他。”
    原来田斌又借水郎君、蜂娘子二人之力,与朱四娘这边暗通款曲,倒真算得上是左右逢源了。
    蜂娘子连连点首,两人立即分手,匆匆离去。
    蜂娘子才走,淳于坤却已悄然到了周君玉的身边。
    周君玉故意装成看走马灯出了神的样子,身边也多了一个人,好像是毫无所觉。
    淳于坤咳嗽了一声,才笑问道:“小姑娘这么喜欢看走马灯了周君玉娇笑道:“是啊!可惜是白天,如果是晚上,点好灯,那一定更好哩!”
    淳于坤皮笑肉不笑地接道:“这个走马灯,又土又俗气,有什么好看的。”
    周君玉笑问道:“难道你这位大叔家中,还有更好看的?”
    淳于坤笑道:“是啊!”
    随手牵住周君玉的素腕,含笑接道:“来,我带你去我家中看更好看的走马灯去……”
    周君玉挣了挣,却没挣脱,显得无限娇羞地,低声说道:“这位大叔,快放手,这样子给人家看到,多难为情。”
    就这说话之间,已被淳于坤半强迫式地,带着走了十来步,淳于坤并阴阴地一笑道:“真是乡下姑娘,我老人家年纪一大把了,足可以作你的父亲,拉着你的手,有什么关系哩!”
    “不行啊!”周君玉仍在挣扎着:“待会,我大姐看不到我了,她会急得哭了。”
    淳于坤笑道:“不要紧,你大姐已经跟来啦!”
    不错,蜂娘子已气急败坏地,跟了上来,并大声嚷着:“小妹,小妹……你这个大坏蛋,意敢拐走我的妹妹。”
    淳于坤带着周君玉突然一个车转,面对蜂娘子冷笑一声道:
    “老夫拐了你的妹妹,你又能怎样?”
    蜂娘子脱口接道:“我马上报官。”
    淳于坤又冷笑一声:“好,你去报官吧……”
    话声未落,周君玉的素腕,突然滑如泥鳅似的,挣脱了淳于坤的掌握。飞身与蜂娘子站个并排。
    淳于坤已对周君玉起疑,虽然他握住周君玉的手上并未使用真力,但凭他的身手之高,挣脱了他的掌握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事实上,目前的周君玉却很轻易地脱出了他的掌握,因此,使得他老脸一变道:“不简单,你是谁?”
    周君玉娇笑道:“先叫我一声师叔,我自然会告诉你。”
    淳于坤脸色又是一变道:“你就是周君玉?”
    “不错。”周君玉点首笑道:“你连师祖都可以不认,所以,不认我这个师叔,可以原谅你……”
    她话没说完,淳于坤已欺身扬掌,直扑过来,并冷笑一声:“丫头找死!”
    周君玉横飞八尺,一面娇声喝道:“住手!”
    淳于坤一面拳脚兼施地,跟踪追击,将周君玉圈人一片呼呼掌影中,一面冷笑道:“有胆量跟踪来,就没胆量接战。”
    淳于坤是目前黑道上的第一号魔头,连他的授业恩师呼延奇,也不能不对他有所忌惮,甚至连贾南星也对他莫可奈何。
    目前,他这一全力抢攻,又是存心要生擒周君玉的情况之下,其威力是何等强大。
    因此,尽管周君玉的功力,在“七杀令”中仅略决于吕正英,却也不敢轻试锐锋,而利用那神奇而又灵活的身法,腾挪闪避着,一面并冷笑道:“淳于坤,你如果不听姑奶奶的话,吃眼前亏的可是你自己。”
    淳于坤哼了一声道:“老夫有什么眼前亏可吃的?”
    周君玉反问道:“你自信能于短时间内杀死我,或者是将我制住吗!”
    淳于坤不加思索地接道:“老夫当然有把握……”
    周君玉截口娇笑道:“别吹了,我敢打赌,五百招之内,你绝对奈何不了我。”
    淳于坤没有接腔,只是真力暗增地加强抢攻。
    周君玉虽然是尽量闪避,而不与对方硬接,但是有时却也蹈隙趁虚地,攻出一二招。
    而且,她的攻势,促狭之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迫得对方撤招自保,因而使得她“格格格”地娇笑道:“淳于坤,姑奶奶这一手怎么样,快点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姑奶奶可以教给你。”
    淳于坤胡子都气得翘起来了,但一时之间,却又无可奈何。
    周君玉又娇笑道:“淳于坤,我再问你一声,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淳于坤怒声道:“今天,是你这丫头转世投胎的日子……”
    周君玉截口笑道:“这话,应该是由我说才对啊!淳于坤,我不妨老实告诉你。从今天辰时开始起,所有侠义道上的精英,都已陆续集中‘武昌”对你这个无敌堡作犁庭扫穴的工作……”
    淳于坤突然纵出战圈,注目问道:“这是朱四娘的意思?”
    “不错。”周君玉点首接道:“名义上,朱令主是这一支正义联军的大元帅。”
    “名义上?”淳于坤蹙眉接道:“谁是实际上的大元帅?”
    周君玉笑道:“你真是一条大笨牛,实际上的三军统帅,当然是我的恩师贾老爷子啦!”
    淳于坤没接腔,却是精目环扫,频蹙浓眉。
    当然,在大街上发生一场搏斗,自然会有不少闲人,在远远地围观着。
    周君玉也是美目环扫,含笑说道:“淳于坤,我只要招呼一声,立即就可以找来十位以上的‘七杀令’门下的女剑士,你相信吗?”
    淳于坤不着边际地哼了一声。周君玉又道:“所以,你如果不赶快回去准备后事,势将死不瞑目,而且,吃眼前亏的。也必然是你。”
    这句话,算是击中淳于坤心灵上的要害了。
    只见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有意无意之间,向他方才去过的那条小巷瞥了一眼。
    周君玉又哼了一声道:“要滚就趁早,那小巷中毋须关注,已有咱们的人前去扫荡了。”
    淳于坤冷笑道:“那是你们活腻了!”
    接着,又阴阴地一笑道:“好,咱们无敌堡中再见!”
    说完,也不管大白天惊世骇俗,竟然飞身而起,由屋顶上疾射而逝。
    不错,那小巷中古老巨宅,已被“七杀令”门中的人包围住了。而且,负责指挥的,竟然是“七杀令”的副令主吕正英。
    当周君玉仍回那古老巨宅的大门前时,吕正英正在与蜂娘子低声交谈着。
    周君玉娇笑道:“正英哥,你刚来?”
    “是啊了吕正英含笑接道:“我正想进去瞧瞧。但蜂……蜂姑娘却不让我去涉险。”
    水郎君与蜂娘子这一对宝贝,根奉就没人知道他们的姓名,所以,吕正英提到蜂娘子时,只好不伦不类地,称之为“蜂姑娘”了。
    这情形,自然使得蜂娘子禁不住地哈哈娇笑了二声。
    周君玉也娇笑道:“难道蜂姐姐已发现有甚蹊跷不成?”
    “是的。”蜂娘子正容接道:“里面可能是我的恩师。”
    周君玉一怔道:“你说的是‘苗疆蛊母’金姥姥也被淳于坤请来了?”
    蜂娘子点点头道:“很可能。”
    周君玉注目问道:“何以见得?”
    “因为。”蜂娘子接道:“方才,我已看到我的一位师妹在里面。”
    周君玉“哦”了一声,却是一挑秀眉道:“想不到令师也是言而无信的人。”
    蜂娘子苦笑道:“小妹,事情还没有确定,也许我的判断并不正确,即使家师果然被淳于坤收买而食言背信,此中也可能另有难言之隐。”
    吕正英点首接道:“这很可能,淳于坤老贼是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
    周君玉蹙眉接道:“如果淳于坤老贼利用令师,在这儿暗中制造大批的毒蛊和毒药,就太可怕了。”
    吕正英却目注蜂娘子问道:“蜂姑娘,这些日子来,难道你不曾和令师联络过?”
    “是的。”蜂娘子苦笑道:“自从前次由‘宝庆’府一同到这儿不久,她老人家就独自回去了。”
    吕正英沉思着接道:“如果果然是令师在这儿,则很可能就是令师在回苗疆途中时,就给淳于老贼收买过去了?”
    蜂娘子正容接道:“副令主和小妹,是否信得过我和我的师兄?”
    吕正英点首接道:“对于二位,我自然是信得过。”
    “那么。”蜂娘子接道:“副令主也该相信我和我师兄,已经获得家师的全部真传?”
    吕正英“唔”了一声道:“这一点,我也信得过。”
    蜂娘子笑道:“这就行了,只要我们师兄妹站在副令主这一边,就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吕正英注目问道:“蜂姑娘的意思是……”
    蜂娘子接道:“我想,由我和小妹进去,探明真相再说。”
    吕正英接道:“我也去。”
    “不了蜂娘子接道:“此行并非厮杀,两个人去就行了,小妹的武功可以保护我,我的邪门玩艺可以掩护她。安全方面绝无问题。”
    周君玉点点头道:“对!暂时就这么办。”
    吕正英蹙眉问道:“蜂姑娘,令师兄呢?”
    蜂娘子苦笑道:“副令主是知道的,他的任务很艰巨,目前可没有抽身。”
    吕正英正容接道:“田斌那厮,狼子野心,反复不定,可得当心别给他出卖了。”
    蜂娘子接道:“我已经跟师兄说过,他会当心的。”
    周君玉蹙眉接道:“正英哥,难道你已发现有甚不妥之处?”
    “是的。”吕正英接道:“你想想,如果淳于老贼果然已将金姥姥请未了,却为何还要挟持田斌呢,令其将蜂姑娘师兄妹请来,而且,还使其师徒之间,互相不通音讯?”
    蜂娘子抢先接道:“不错,这一点,可的确令人费解。”
    周君玉接道:“不论如何,我们先进去瞧瞧再说。”
    “也好。”蜂娘子探手怀中,取出一只小玉瓶,双手递给吕正英道:“这是可以预防本门蛊毒和毒药的药丸,请副令主和随行人员,每人服下一粒,以防万一。”
    接着,又取出一条手帕交与周君玉笑道:“小妹,你只要带着这个就行了。”
    “好的。”周君玉娇应着,向吕正英说道:“正英哥,你们暂时守在外面,等候我们的消息。”
    吕正英点点头道:“我知道。”
    周君玉接道:“如有危险,我会长啸求援。”
    说着,已偕同蜂娘子手挽手地,步人那古老巨宅的大门。
    巨宅内,静悄悄的,不但没受到任何阻拦,也根奉没看到一个人,就通过了第一进。
    当他们走到第一进与第二进的天井中时,周君玉微显不安地说道:“蜂姐姐,方才,你果然看到你的一位师妹?”
    蜂娘子占首接道:“是的。”
    周君玉蹙眉接道:“怎么现在连鬼影子都不见一个人呢?”
    蜂娘子忽然停了下来,也蹙眉接道:“我想,他们可能在第三进,或者是在后花园中?”
    周君玉凝神默察了少顷之后,才以真气传音说道:“第二进的厅堂中,有埋伏。”
    金姥姥的门下,虽然都有一身邪门玩艺,而令人闻名头痛,但武功却甚平平。目前的蜂娘子,即不能以真气传音说话,只好靠近一步,附耳低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周君玉传音接道:“咱们伪为不觉,往里闯了。”
    接着,却拉住蜂娘子的手,缓步进入厅堂大门,一面以普通语声笑道:“依我的想法,恐怕那些鼠辈们既不在第三进,也不在后花园中。”
    有周君玉保护她,蜂娘子虽然并不害怕,但敌暗我明,敌众我寡,内心之中,仍然有点不安。
    不过,她是老江湖了,心中微感不安,外表却装得泰然自若地笑问道:“难道你认为他们溜掉了吗?”
    “不错,我的确是这么想法……”
    她的话声未落,大厅的暗影中,传出一声苍劲沉喝道:“站住!”
    周君玉娇笑道:“你真沉得住气!”
    那苍劲语声冷哼一声道:“两个娃儿,好大胆子了周君玉已听出了一点端倪,不由又是一声娇笑道:“原来是你。”
    那苍劲语声讶然问道:“你知道老夫是谁?”
    周君玉接道:“你如果不是那被我正英师哥,削掉一只爪子的‘千里独行盗’皇甫述,我周君玉三姓字倒过来写。”
    那苍劲语声意味深长地一哦道:“原来是你这臭丫头,怪不得有这么大的狗胆。”
    接着,又厉声问道:“吕正英那小狗为何没进来了周君玉娇笑道:“杀鸡用不上牛刀,对付你这种剑底游魂,凭我周君玉就足够超度你啦!”
    皇甫述的语声邪笑道:“也好,老夫先在你这丫头身上,收回一点利息再说。”
    随着话声,但觉微风飒然,周君玉、蜂姑娘二人面前丈远处,已多出一个幽灵似的人影来。
    由于这古老巨宅、庭院深沉,光线晦暗,兼以又是在厅堂之中,因而使人觉得皇甫述那一张满含邪笑的老脸,也显得格外的阴沉。
    皇甫述还是一身短装,打扮得有如一个土气十足的乡巴佬。
    右手持着一根特大号的钢精旱烟杆,左手却戴着一只黑色的皮手套。
    皇甫述的左手,是因施展歹毒的邪功,而于前次与吕正英交手时,被吕正英将其齐肘斩去的。
    所以,目前这情况,不由使周君玉入目之下,暗中提高了戒心。
    周君玉心念电转间,皇甫述又冷笑着接道:“这叫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
    周君玉截口沉叱道:“少废话!我问你,你不住在无敌堡,却呆在这儿千吗?”
    皇甫述邪笑道:“待会你就会知道啦!”
    周君玉注目问道:“这儿还有些什么人?”
    皇甫述嘿嘿邪笑道:“丫头,有老夫一个人伺候你,就够你消受的啦!”
    说着,一步步地逼了过来,并哈哈一笑道:“小丫头,你且试试老夫的手段如何……”
    话声未落,右手钢精旱烟杆已电疾地点了过来。
    周君玉长剑斜挑:“当”的一声,将对方的旱烟杆格向一旁,并冷笑一声道:“我以为你这些日子来,有甚精进了,却原来还是不过如此……”
    皇甫述似乎并没听到周君玉的话,只是“咦”了一声道:“情况不对呀!”
    蜂姑娘却贴着周君玉的耳朵,低声说道:“是我师傅在这儿,小妹,胆子放大一点,一切有我,你只管全神对付皇甫述老贼,其他的可视同未见就是。”
    周君玉一面点首,一面向皇甫述笑问道:“老儿,有什么不对啊?”
    皇甫述冷哼一声道:“与你不相干。”
    蜂姑娘插口娇笑道:“你老儿因为我这位小妹没中毒,才说情况不对,怎能说是与她不相干哩!”
    皇甫述一怔之后,才注目接道:“不简单,你是什么入?”
    蜂姑娘娇笑道:“我嘛!是你祖姑奶奶。”
    周君玉忽然惊呼一声:“蛇!”
    原来厅堂的四周,正有不少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蛇,向着她们两人站立之处,蜿蜓地爬了过来呢。
    蜂姑娘低声说道:“不用怕,小妹,就当做是没有看到一样,那些蛇不敢咬你的。”
    果然,那密集地爬过来的蛇群,在距她们三尺处的周围停了下来,不但那种昂首吐舌的凶威尽敛而且还显得非常驯服似的。
    这情形,却不由引发了周君玉的童心,而娇笑一声道:“啊!这可真好玩儿……”
    蜂姑娘娇笑着道:“好玩儿?如果没有制服它们的办法,才不好玩哩了只听一个娇甜语声起白暗影中道:“咦!这不是大师姐的口音吗?”
    蜂姑娘点首笑道:“不错,我是你大师姐!你是不是九妹小桃?”
    那娇甜语声接道:“是呀!大师姐快回到这边来。”
    皇甫述沉声问道:“小桃,你这位大师姐,是否和你们二师兄水郎君在一起的蜂姑娘?”
    一位年约十七八的青衣少女,缓步走向皇甫述身边,并娇笑道:“是啊!”
    皇甫述哼了一声道:“怪不得他们没中毒,也不怕蛇群……”
    蜂姑娘截口娇笑道:“大水冲倒龙王庙,自己人跟自己人过不去,总不太好意思呀?”
    皇甫述沉声接道:“蜂姑娘,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
    蜂姑娘含笑反问道:“你老儿以为我是站在哪一边呢?”
    皇甫述脸色一变道:“小桃,快去请你师傅来。”
    小桃面有难色地道:“她老人家正在入定啊!”
    皇甫述故意震声说道:“事出非常,哪还能顾虑那么多!”
    显然,皇甫述这一故意叫嚷,是想将在不远处行功人定的金姥姥惊醒过来。
    而事实上,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他的话声一落,只听一个清朗语声,由隔壁厢房中传了过来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小桃连忙扬声说道:“师傅,大师姐来啦!”
    金姥姥的语声接道:“你大姐来了,叫她进来。”
    皇甫述沉声接道:“你那个宝贝徒弟,站在敌人那边,还是你自己出来吧!”
    “啊!”金姥姥的语声接道:“好的,我马上出来……”
    当金姥姥出现厅堂中时,周君玉却抢先沉声说道:“金姥姥别来无恙?”
    由于的周君玉,已略事改装,金姥姥自然认不出来,因而闻言之后,为之一怔道:“你是谁呀?”
    周君玉笑了笑道:“我就是周君玉,姥姥还想得起来吗?”
    金姥姥“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周姑娘,真是久违啦!”
    她的脸色和语声,可都有点不太自然。
    蜂姑娘乘机向金姥姥遥遥一福道:“师傅,徒儿给您请安啦!”
    金姥姥又是讪然一笑道:“好、好,师傅很好啊了周君玉神色一整道:“金姥姥,昔日的诺言,还记得吗?”
    金姥姥苦笑道:“记得,记得,当然记得……”
    周君玉截口接道:“既然还记得,却为何要帮助无敌堡助纣为虐?”
    金姥姥苦笑如故地道:“不瞒周姑娘说,老身有难言之隐。”
    周君玉接问道:“是中了淳于坤的暗算?”
    金姥姥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周君玉接道:“那么,姥姥请立即反正过来,一切问题,我周君王负责替您解决。”
    “这个……”
    金姥姥蹙眉苦笑间,皇甫述突然冷笑一声道:“你想得太天真了!”
    话声中,人已疾若飘风似的,飘落在金姥姥身边。
    金姥姥也冷笑一声道:“皇甫述,别以为你持有我的解药,就可以肆无忌惮,不信,你何妨碰我一下试试。”
    看皇甫述,刚才的情形,似乎是想挟持金姥姥作为要挟,但经盆姥姥这一说,不由又使他趔趄不前地,讪然一笑道:“金姥姥,别忘了你身上受有双重禁制。”
    金姥姥哼了一声道:“至少你没法威胁我。”
    皇甫述道:“但你离开这儿之后,一个对时之内,准死无疑!”
    紧接着,又冷笑一声道:“何况,你还未必能离开得了。”
    金姥姥笑道:“别用死字来威胁我,皇甫述,我老婆子行年六十,死不为夭……”
    皇甫述突然截口接道:“那么,咱们就作一对同命鸳鸯吧!我也不想活了……”
    话出招先,而且,使的是左边那只戴着皮手套的假手。
    很显然,皇甫述确如金姥姥所言,虽然他持有金姥姥的解药,但对金姥姥那一身邪门玩艺,却仍然心存顾忌,因此才使出那只假手来希望能将对方制住。
    但金姥姥武功虽然平平,轻功身法却很有造诣,何况她料敌机先,早已防备到对方这一着。因此,皇甫述这一意外的突袭,竟然给她避过了。
    但皇甫述是何等身手,一击不中,自然如影随形地,跟踪追击,一面并怒叱一声:“留下命来!”
    “锵”地一声,皇甫述的假手,被周君玉的长剑架住了。
    原来皇甫述的左手是钢铁所铸;而且铸造得巧夺天工,五指也能活动。
    因此,周君玉这一及时飞身抢救,虽然免去了金姥姥一劫,却使她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之中。
    因为,皇甫述身手之高明,比起淳于坤来,也并不多逊。自从前次一只左掌被吕正英削断之后,认为是阴沟里翻船的奇耻大辱。
    所以,这些日子来,在矢志复仇的情况之下,闭关苦修,功力大进,尤其是这一只假手,更练得得心应手地与真手也差不了多少。
    同时,由于这假手是钢铁所铸,有时候可比真手还要管用。
    目前,他就是发挥那假手的特别功能,而使周君玉陷入危境之中。
    原来周君玉心切救人,匆促之间,可不曾想到那是一只假手,因而她那及时抢救的一剑,就是撩向那只假手的。
    不料“锵”地一声震响,使她微微一怔。
    像他们这等顶尖儿高手的对搏,争的是间不容发的先机。目前周君玉这微微一怔,对皇甫述而言时。自然是千戴难逢的良机。
    因此,他立即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良机。左手一翻,扣住周君玉的长剑,同时,右手的钢精旱烟杆迅疾地点向周君玉的眉心大穴,并厉喝一声:“丫头躺下!”
    变出意外,尽管周君玉身手奇高,但此情此景之下,她却是连考虑和夺剑的时间都没有,而慌不迭地,弃剑一个倒翻,飞纵丈五之外。
    周君玉的反应固然快,皇甫述的反应也不差。
    周君玉闪避的身形才落地,皇甫述已如影随形地,跟踪追击,人未到,左手的钢精旱烟杆已点向周君玉的“章门”大穴。
    由于双方身手在伯仲之间,而皇甫述却占了先机的优势。同时更是把握住周君玉身形落地,来不及继续变式闪避的刹那之间,骤下杀手。
    使得周君玉处境之险,险到极点,连旁边的金姥姥、蜂姑娘等人,也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呼来。
    但周君玉毕竟是明师高徒,临危不乱,于危机一发之间,腰肢微侧,避过对方那要命的一点。同时以出入意外的险招,左足斜飞,踢向对方的小腹。
    只听“嗤”地一声,皇甫述的钢精旱烟杆,划破了周君玉“章门”穴附近的衣衫,可能皮肤也受了擦伤。
    但周君玉那临危反踢的一脚,等于是拼着两败俱伤的拼命招式,皇甫述在已占优势的情况之下,自然不愿为了伤敌而使自己受伤,因而不得不闪身避让。
    周君玉却已乘着这杀那之间的缓冲,飞纵二丈之外。
    这时,那满地的奇异蛇群,已被金姥姥召走。同时,皇甫述于夺来的长剑后,飞身追击时,已顺手将夺来的长剑丢掉,因而此刻那枝长剑,却已到了蜂姑娘手中。
    当周君玉再度飞射二丈之外时,蜂姑娘立将长剑丢过去,并沉声喝道:“小妹接剑!”
    “谢谢……”
    周君玉刚刚接过长剑,皇甫述也恰好跟踪扑了上来。
    一剑在手的周君玉,自然是如鱼得水,立即挥剑抢攻:“呼、呼、呼、”一连三剑,将皇甫述的攻势封住,并冷笑道:“老儿,你还有什么咒念!”
    皇甫述一面奋力抢攻,一面冷笑道:“丫头,老夫不相信你能逃出我的掌心中去!”
    都是以快制快,拼命抢攻,但双方身手相差不多,一时之间,形成谁也奈何不了谁的胶着状态。
    周君玉算是自出道以来,碰上一个棘手的敌手,方才那情形,也算是她有生以来栽的第一个筋斗了。
    因此,她几乎是使尽浑身解数,希望能将对方杀伤,以雪她自己所认为的奇耻大辱。
    可是,皇甫述的功力太高了,而她又不能与吕正英相提并论,因此,恶斗了五十多招,仍然是一个拉锯式的胶着状态。
    当这两位的激战,超过五十招时,妙善老尼忽然飘落在金姥姥身边,冷然说道:“金老婆子,你忘了自己的立场了吧?”
    金姥姥本能地退了一大步,才淡然一笑道:“没有啊!”
    妙善一怔道:“那你为何反而帮着敌人?”
    金姥姥笑了笑道:“这正是我应守的立场呀!”
    妙善怒哼一声道:“你敢寻我的开心!”
    金姥姥笑道:“我又不是男人,对一个光着脑袋的老太婆,也不会有胃口去寻开心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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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无敌堡惨烈杀戮
    妙善双目中杀机涌出,一记劈空掌击了过去,怒叱一声:“老虞婆找死!”
    但她那威力无比的一掌,却被金姥姥闪身避了开去,并哈哈一笑道:“明知我轻功身法不太差,却为何用劈空掌,妙善,有种就正式同我一搏。”
    妙善作势欲扑,却又好像有什顾忌地,欲起还休。
    金姥姥笑道:“怎么?没有胆子?”
    妙善厉声叱道:“姓金的,您忘了我还掌握着你的生命!”
    金姥姥苦笑道:“没忘记,但我想通了,人即使活到一百岁,到头来,还是桐棺七尺,黄土一堆。所以,死并没什么可怕,何况,至少我还有六个时辰中的变化,可多着哩!”
    金姥姥已于爱徒蜂姑娘口中,获悉群侠方面,事实上已算是发动总攻,所以才有此一说,同时也坚定了她自己的立场。
    妙善似乎还未能领悟金姥姥的言外之意,不由蹙眉接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吕正英突然像天神下降似的,飘落在妙善面前,冷然接道:“是你们这些牛鬼蛇神的末日。”
    原来吕正英因为听到里面有杀伐之声,虽然周君玉并未发出求援的清啸,他却是不放心地自己赶进来看察。
    蜂姑娘人目之下,不由娇笑一声道:“副令主来得正好……”
    这同时,妙善却不由自主地,悄然退了三大步。吕正英撇唇一哂道:“还逃得了吗?”
    “笑话!”妙善故意装成不认识吕正英似的,冷然接问道:“你是谁?”
    蜂姑娘抢先娇笑道:“老尼姑,你既然不认识副令主,却为何一见之下,就吓得后退呢?”
    这当口,水银姑、水湘云母女也赶了来,水湘云并首先娇笑道:“周姐姐,要不要我帮忙?”
    此时,周君玉与皇甫述已恶斗二百多招,却仍然是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周君玉扬声说道:“不要,我必须手刃此贼。”
    吕正英见状之下,扬声说道:“师妹,别任性,咱们联手荡平这儿,还得赶往无敌堡会师哩!"周君玉无可奈何地一笑道:“好,我听你的……”
    吕正英连忙接道:“阿姨、湘云妹子,赶快联手宰了那老贼。”
    “好的……”
    水银姑、水湘云母女同声娇应中,皇甫述已看出了目前的危机,奋力一招,荡开周君玉的长剑,飞身而起。
    但他心慌意乱之下,慌不择路,飞射的方向,却正是吕正英的位置。
    吕正英扬手一记劈空掌,迎头痛击,并沉叱一声:“回去了皇甫述对于吕正英,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同时,他眼看自己陷入重围之中,脱围无望而横了心。
    因此,他对于吕正英的这一记劈空掌,只是微侧身形,劈过主力,而飞扑之势并未消灭,同时,双手齐施地攻向吕正英,并厉声大喝道:“小狗,还我手掌来!”
    原来皇甫述那只铁掌。也像以前被朱亚男削断手腕和呼延柏文一样,那铁指不但淬了剧毒,也是可以当利器发射的。”
    他这一全力进扑,左手五只铁指,也破空生啸地,射向吕正英前胸的三大要穴,而右手的铁精旱烟杆,也可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吕正英兜头下击。
    双方之间,距离既近,来势又急,若非是吕正英这等顶尖儿的高手,可真不容易招架。
    当旁观人眼花撩乱之间,但见寒芒一闪,一串金铁鸣声过处,不但那五只淬毒铁指被磕飞,连那钢精旱烟杆,也被震得荡向一旁,并传出吕正英的冷笑道:“老贼,你还是一个吴下阿蒙嘛……”
    这些,说来虽嫌冗长,但事实上却是刹那之间所发生的事。
    吕正英了解周君玉的心情,所以,他对击皇甫述的攻势后,并未抢着出手,而向左横飞丈五之外。
    刚好,周君玉适时飞射上来,将皇甫述截住,并冷笑道:“老贼,走不了啦了这就一句话的工夫,周君玉已“呼、呼、呼”地一连三剑,又将皇甫述逼回了原地。
    皇甫述方才复仇心切,拼着挨上吕正英的一记劈空掌,企图与吕正英来个同归于尽。尽管他当时已避开了掌力的主锋,但吕正英是何等功力,仅仅那掌力边缘的余威所及,已使他受了内伤。
    所以,这一再度与周君玉交上手,情况可就不大相同了。
    周君玉一阵急攻,将皇甫述逼退到大厅的一角。
    这情形,自然使得跃跃欲试的水银姑、水湘云母女俩,无从插手。
    周君玉并娇笑道:“水阿姨、湘云妹子,你们不必上,如果我百招之内,宰不了这老贼,二位再来帮忙吧了。”
    当群侠们的注意力,一齐集中在作团兽之斗的皇甫述这边时,那位妙善老尼,却想悄然开溜了。
    但吕正英却好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冷笑一声道:“留下命来!”
    话声中,一个倒翻,人已射落妙善前头,使她那刚刚腾起的身形,不得不急打千斤坠,泄落原地来。并叱怒一声道:“小狗,谁还怕了你不成!”
    吕正英笑道:“不怕就不用逃。”
    妙善精目滚转之间。吕正荚又含笑接道:“老尼姑,作得像个人物一点,将你那‘七绝毒掌’露两手出来。”
    一旁的金姥姥笑道:“是啊!而且,错过今天,以后就没法施展了!"妙善切齿厉声叱道:“我不用‘七绝毒掌”也照样能收拾你们!”
    话声未落,人已挥剑扑了过来,展开一串疯狂似的抢攻。吕正英一面挥剑迎战,一面“咦”地一声道:“使的居然是冷无情的“天鹤剑法”呀!”
    妙善冷笑道:“这有什么稀奇,你们的‘灵蛇剑法”我也照样会使。
    吕正英笑道:“无敌堡的同路人,会使本门的全部武功,同样的也不算稀奇。但我不能不提醒你呀,你毕竟是半路出家的“和尚”,虽然偷学了不少绝艺,但造诣上,却差得太远了!”
    就这说话之间,两人已飞快地拼了五十招以上了。
    而且,吕正英话声一落,突然招式一紧,漫天剑影中,将妙善逼得连连后退。
    妙善一面尽力封架,一只左手,却已悄然探人怀中,一旁的金姥姥忽然扬声喝道:“副主令当心老贼尼使毒!”
    吕正英扬声笑道:“多谢姥姥提醒!老贼尼不会有使毒的机会啦……”
    金姥姥促声接道:“绝对不能让她的左手出来了就这当口,大厅中传出一声惨号:“千里独行盗”皇甫述,已惨死在周君玉的剑下。
    这一声惨号,使得妙善心头大惊地,冷笑一声道:“小狗纳命来!”
    话声未落,剑招一紧:“呼、呼、呼”一边三式“天鹤剑法”中的精招,将吕正英的攻势封住了,那探入怀中的左掌,也陡地乘机一提。
    但就当她的左掌将未提的刹那之间,吕正英突然冷笑一声:“作死!”只见他左手疾如电掣地凌空一点,如影斯应地,妙善也发出一声惨号,那只左手再也提不出来了。
    但妙善本身功力高超,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左臂虽已被吕正英一指点断,人却厉啸一声地奋力攻出一招,腾身飞射,向后进院中逃出。
    吕正英怒笑一声:“留下命来!”话声出口,人已如影随形地,跟踪飞射。
    金姥姥人目之下,连忙促声大喝:“副令主留下活的了但她的话声太迟了一点,几乎也就是当她促声大喝的同时,妙善老尼的光头已滚落在一旁。
    由于妙善那激射的身形太快速了,虽然人头已经落地,那无头尸身,仍然向通往后进院的门口飞了过去。
    吕正英猛然刹住飞射的身体,回身向金姥姥讶问道:“什么事啊?”
    金姥姥苦笑道:“别的倒了投什么,只是老身受了淳于坤和老贼尼的双重禁制才替他们效力的。”
    吕正英一“哦”道:“姥姥早一点招呼多好。”
    金姥姥苦笑如故地道:“提早说出,哪有时间啊!”
    接着,又神色一整道:“不过,也不要紧,那解药,老身是认得出来的,且到老贼尼的尸体和她的房间中去搜搜看……”
    原来金姥姥不但被淳于坤以特殊手法点了三处偏穴,同时也服过妙善所特制的药丸。
    在此种双重禁制下,金姥姥必须每二天接受淳于坤的变更点穴手法,每天要服一次解药,否则,那种令人生死两难的味道,是不能想像的。
    总还算不错,金姥姥所须要的解药,在妙善的尸身上找到了。
    对于被淳于坤所点的偏穴,由于淳于坤、吕正英、周君玉等人,同一师门,点穴手法,不致有多大差别,因此,周君玉立即自告奋勇、更替金姥姥解穴。
    经过约莫炊许工夫后,周君玉总算完成任务,禁不住如释重负似的,长吁一声道:“幸不辱命的,你且运气试试看?”
    金姥姥含笑接道:“谢谢你!不用试,我已感觉到,气血完全畅通了。”
    这时,吕正英已在蜂姑娘和小桃的陪同下,率同八位女剑士,将这古老巨宅中,所有执事人员都集中拘禁一室。
    由于这巨宅外围的屋上屋下,都是“七杀令”门下的人把守,因而整个巨宅中,除了已死的人外没有一个人漏网。
    在金姥姥安全解除禁制时,吕正英也刚好回到他们身边,并向金姥姥注目问道:“淳于坤老贼将您劫持在这儿,主要就是要您替他炼制毒蛊?”
    金姥姥苦笑道:“是的,另外还得调教那些蛇虫。”
    吕正英接问道:“姥姥是否已将炼好的毒蛊交给淳于老贼了?”
    金姥姥接道:“还没有,我推说火候不够,不能使用……”
    “真是谢天谢地。”吕正英笑问道:“如此说来,淳于坤劫持您,可还不曾得到什么好处?”
    金姥姥点首接道:“是的,不过,我已经有大批的解药交给淳于坤了。”
    “解药?”吕正英一怔道:“什么解药啊?”
    蜂姑娘抢先笑道:“就是我交给副令主的解药一样,可以化解和预防本门的毒蛊,也可以不受本门毒虫,毒蛇的侵袭。”
    吕正英“唔”了一声道:“淳于坤老贼可真是顾虑周到,有了大批解药,将来他大量使用毒蛊和蛇虫时,自己人就万无一失了。”
    金姥姥点点首道:“正是……”
    吕正英忽有所忆地,扭头向蜂姑娘说道:“蜂姑娘,你得赶快设法通知令师兄和田斌一声。”
    水姑娘一怔道:“什么事啊?”
    吕正英正容接道:“蜂姑娘还记得你们三位的任务吗?”
    蜂姑娘这才恍然大悟,接道:“啊!这可的确是有点糟……”原来贾南星事先没料到淳于坤居然会有金姥姥这一支奇兵,才特别交代水郎君、蜂姑娘二人,将计就计地,接受田斌的邀请,并暗中将田斌拉拢过来。
    如此一来,水郎君、蜂姑娘、田斌等三人,明里在替无敌堡效力,暗中却是在帮“七杀令”主朱四娘,对方的首脑人物,伺机作下手脚,以减少正邪大决战时的损失。
    如今,既然明白淳于坤已于金姥姥手中,获得大批解药之后,即这一着棋已失去效用,而且,田斌、水郎君二人,也容易露出马脚,而有杀身之祸。
    所以,吕正英、蜂姑娘二人,才有目前这一段令人不易理解的对话。
    吕正英蹙眉接道:“救人如救火,所以,你得立即前往,并得重行改装易容才行。”蜂姑娘点点头道:“好,我马上就去。”
    吕正英低声接道:“注意,胆要大,心要细,我会派人在暗中支援你。”
    蜂姑娘嫣然一笑道:“多谢副令主了
    蜂姑娘匆匆离去之后,吕正英才向金姥姥接问道:“姥姥、妙善这老贼尼,在这儿搞什么名堂来呢?”
    金姥姥长叹一声道:“妙善和法本,这一对佛门败类,鬼名堂可多!"吕正英接道:“对了,怎么没看到法本?”
    金姥姥接道:“法本也是住在这儿的,可能是前往无敌堡,还没回来。”
    接着,又苦笑了一下道:“你们两个的工作详情,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是在炼制大批的什么毒药啦,以便协助淳于坤登上武林霸主之用。”
    吕正英注目问道:“已经炼成了多少了?”“详情我不知道。”金姥姥接道:“但我知道,淳于坤对他们的要求,也和对我的要求一样,必须在正月十二日之前交货的。”
    吕正英不禁轻轻一叹道:“这真是天心存仁,也算是人算不如天算,如非是我们提前发动总攻,并误闯误打地,先行将这儿扫荡掉,否则,这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金姥姥也是意味深长地一叹道:“是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害人的事,是不能作的。”
    吕正英注视了天色,蹙眉接道:“现在,距天黑已不远了,我们还得赶快赶往无敌堡去才行。”
    接着,目注金姥姥,正容说道:“至于这儿的善后工作,还得烦请姥姥,从速处理才行。”
    金姥姥连连点首道:“是的,老身理当效劳,理当效劳。”
    顿住话锋,目注阿桃问道:“桃儿,妙善的助手,还活着吗?”
    “活着!”
    金姥姥道:“这就行了,要处理那些毒药,可以必须有个助手合作才行……”
    处理善后,又足足耽搁了半个时辰,等他们告一结束时,夜幕已开始下垂了。
    于是,在暮色茫茫中,这一行人,又化整为零地,在吕正英、水银姑、水湘云等三人的率领之下,悄然向无敌堡进发。
    无敌堡是座落于珞珈山东麓,倚山面湖,四处林木蓊郁,景色颇为宜人。
    今宵,由于情况特殊,尽管整个无敌堡,都十分森严,已进入紧急备战状态,但却不见一丝灯火来,也不闻一丝人声,巨大的一座无敌堡,竟像是一个死堡似地。
    不过,堡的外围,除了面湖的一面外,在其余三面的林木之中,却有不少有如幽灵似的人影,在摒息等侍着,也有些人,是在悄然移动着。
    当然,外围的这批人,都是七杀令门下,以及新近投入七杀令门下的江湖好汉。
    这些人,虽然人数不少;同时还有獒犬混杂在内,但他们也同样地不曾发出一丝声息。
    因此,堡内堡外,也是一片寂静。
    突然,一缕轻烟,由堡外的林木中腾起,直射入围墙外,现出一位全身红色劲装,手持长剑的娇俏女郎来。
    此人就是朱四娘的次女朱亚男。朱亚男身形一落,路青萍、上官素文二人也跟踵飘落。
    这三位,算得上是艺高人胆大,面对这有如龙潭虎穴的无敌堡,居然如入无人之境,没当一回事。
    无敌堡在紧急备战状态之下,突然闯进三个敌人,竟然没有一丝反应。
    朱亚男美目环扫,冷冷地一笑道:“这些鼠辈们,真沉得住气。”
    上官素文娇笑道:“他们明知拦不住,只好装聋作哑了朱亚男“哦”了一声道:“上官姐姐重伤才愈,非必要时,可不必出手……”
    上官素文截口接道:“我不是来看热闹的,小妹,我这回算是因祸得福,我感觉到内家真力方面是比以前充沛多啦!”
    路青萍娇笑道:“那是服过千年石菌的缘故,说真的,我真有点嫉妒你哩……”
    上官素文截口接道:“别说笑了。”
    扭头目注朱亚男笑问道:“小妹,咱们不能老呆在这儿啊!”
    朱亚男一挫银牙道:“不入虎穴,嫣得虎子,咱们闯挹翠楼。”
    路青萍、上官素文同声娇应中,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厉笑道:“你们杀我田斌不要紧,自然马上就有人替我报仇……”
    只听一个苍劲语声怒叱道:“别鬼叫了,没有人前来救你的……”
    朱亚男虽然对田斌并无好感,但田斌和她毕竟曾经相处过,何况目前的田斌又在自己这边效力。
    因此,朱亚男心念一转,立即循声飞射,并促声说道:“二位姐姐呀,快跟我来……”
    话声未落,人已到了十丈之外。这时,无敌堡的人明白朱亚男的目的是在抢救田斌之后,已纷纷呼喝着,现身拦截,各种暗器也由不同角度,密如飞蝗地,向她集中射来。
    朱亚男已看到有人向约莫七八丈外的田斌和水郎君二人的顶间砍去。
    但他们手中的大刀一起,自己却反而发出一声惨号,倒了下去。
    原来朱亚男眼看田斌、水郎君二人命悬顷刻而她自己又差那么一点距离,没法抢救。
    情急之下,挥剑斩掉两个企图拦截她的人,左手却同时夺过那两人的长剑,以掷手箭的方式,向前掷出,才将田斌、水郎君二人从死亡边缘抢救下来。
    当另外两人赶上行刑时,朱亚男已有若天神下降似地,剑掌兼施,将那两人立毙当场。
    这情形,使得田斌、水郎君二人大喜过望地,同声说道:“多谢二小姐……”
    朱亚男截口接道:“你们两个,怎会被识破身份的?”
    说话间,已凌穿扬指,解了两人被制的穴道。田斌苦笑道:“二小姐,这事情说起来,可真是一言难尽……”
    路青萍、上官素文二人,已随后赶到。堡门外,一道橘红色火箭,冲霄而起。
    “令主已下令发动总攻了。”朱亚男向田斌、水郎君二人问道:“你们两个,没受别的禁制吗?”
    田斌、水郎君二人同声答道:“没有。”朱亚男接道:“那么,随同我一起向里闯!”
    这时,整个无敌堡四周,都传来混乱的杀乱声。是人的喊杀声,金狒的怒吼声,狼犬的狂吠声,可是,偏偏没有金铁交鸣战斗声。
    很显然,这些人和兽,都还不曾找到这当的对手,而如人无人之境。
    路青萍忽然一“咦”道:“二小姐,情况有点不对?”
    朱亚男一怔道:“什么不对了?”
    路青萍蹙眉接道:“无敌堡中,为何没人应战呢?”
    朱亚男一挑秀眉道:“管他,咱们先闯挹翠楼。”
    只听一个阴冷语声接道:“不必了,这儿就是你们的埋骨之所。”
    随着话声,作为无敌堡神经中枢的挹翠楼顶上,也飞起一枝信号之箭。
    紧接着,火光连闪,全堡各处,灯火齐明,而金铁交鸣与惨呼之声,也随之传出。”场惨烈的杀劫,已在全堡各处展开。
    这位突然之间,拦截在他们面前的,是到目前为止,淳于坤仅剩的一个是师弟宣必信,陪同宣必信一起的,是一个灰衣老僧,和一个满脸横肥的披发头陀,另外还有两个面色阴冷、劲装佩剑的年轻人。
    朱亚男目光一扫之下,立即以真气传音向同伴们说:“当心那两个年轻人,很可能是杀手……”
    朱亚男传音未毕,宣必信却已目注朱亚男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朱亚男冷笑道:“我是要你的狗命的‘夺命使者’……”
    宣必信“哼”了一声道:“原来是朱二小姐,真是幸会,幸会。”
    朱亚男哼了一声道:“你是什么东西?”
    宣必信一直在闭关苦修之中,因而“七杀令”门中的人,除了反正过去的呼延美与田斌之外,可没人认识他。
    田斌以真气传音向朱亚男说道:“二小姐,这是淳于坤仅剩的一个师弟宣必信,由于他一直关闭苦练,又经淳于坤特别指点,此人目前的成就,极可能已经超过那已死的呼延柏文之上……”
    朱亚男“唔”了一声,樱唇微撇,却没接腔。
    田斌又传音接道:“还有,那老和尚和头陀,都是先师请来的朋友,一身功力,不会比妙善和法本人二人差……”
    宣必信已看出田斌在以真气传音向朱亚男报告着,因此,他一直等田斌传音完毕之后,才冷冷地一笑道:“如果后事没商量好,还可以继续商量。”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四周的杀伐之声,已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令人人耳心惊。
    这情形,已很明显:“七杀令”方面,虽然进展神迅,正在全力向无敌堡的中枢挹翠楼推进,但伤亡也很惨重。
    这只要一听那些狼犬的惨叫声。也就是可以想见一般了。
    那些狼犬,大如牛犊,凶猛不亚于虎豹,一般普通高手,根本没有抗巨的力量。
    但此刻,那些狼犬,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来,这情况,可就令人费解了。
    朱亚男无暇理会宣必信的讥讽,向田斌蹙眉问道:“田斌,他们用什么方法对付咱们的狼犬?”
    田斌苦笑道:“这个,我可不知道。”
    宣必信冷笑道:“二小姐,田斌不过是一株随风而倒的墙头草,算什么东西,又能知道些什……”
    田斌以牙还牙地,截口接道:“你又算什么东西,又能知道些什宣必信笑道:“至少我知道那些狼犬是怎么死的。”
    朱亚男冷笑接问道:“你说说看?”
    “用火”宣必信含笑接道:“无敌堡是什么所在,人都不敢撒野,岂能容许畜牲们猖狂。”
    朱亚男冷笑道:“但事实上,我们已缩小包围,快要攻到你们的这时,不远处,一头后半身着火的狼犬,嗥叫着,发疯似地射过来。忽然,暗影中迎头一锋烈焰来,将那狼犬喷得全身着火,撞在一株合抱的古柏上,当地死去。
    宣必信好笑道:“二小姐,你该看到了吧?”
    夜空中,传出贾南星的震声大喝道:“七杀令门下听令:各就原地停止前进,以待后命。”
    随着这一道紧急命令,四周的杀伐之声,立即静止下来。
    宣必信又阴阴地一笑道:“真是识时务的俊杰……”
    那披发头陀哈哈一笑道:“再要强行前进,就全军覆灭啦!”
    朱亚男哼了一声道:“恐怕不见得,那些火器,对畜牲有效,对人就不同了。”
    接着却淡然一笑道:“你何妨对我喷一下看。”
    那披发头陀邪笑道:“这可不是开玩笑,像你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佛爷也舍不得让你冒险……”
    一顿话锋,又满脸邪笑地,向朱亚男招手道:“来,美人儿,放下兵刃,陪佛爷好好地消遥一番吧……”
    一声冷笑,划空传来:“到阎王那里去逍遥吧了话到人到,寒芒一闪,惨号随起,那披发头陀已被一剑踢飞,带血的长剑,顺势横扫,刚好迎上宣必信的长剑和灰衣老僧的方便产的联合还击。
    由于那灰衣老僧的方便产是重兵刃,又是用足内力,横扫过来,威力的确是非同小可,何况还有宣必信的长剑从一旁配合着。
    在此种情况之下,任何自恃功力高强的人,也不会与之硬拼。
    因此,但听“锵”地一串金铁交鸣声中,那人已借刀腾升而起,斜飞三丈之外。
    这片刻之间的变化,快得令人眼花撩乱,目不暇接。因而直到此刻,才看清这位一剑杀掉那满口脏话的披发头陀的人,就是吕正英。
    吕正英身形一落,周君玉、水银姑、水湘云等人,也相继泄落当场。
    朱亚男人目之下,欢呼一声道:“正英哥,那边已经得手了?”
    吕正英笑道:“已经全部解决。”接着,又“咦”了一声道:“怎么这般静悄悄的?令主?”
    也许是因为敌势太强,也可能是另有什么阴谋,而不愿意正面为敌,以宣必信为首的那批人,已乘吕正英等说话之间,悄然退走了,而吕正英为了要了解情况,也并未阻拦。
    这时,夜空中传出朱四娘的话声道:“淳于老贼出来领死!”
    贾南星的话声,也沉声说道:“淳于坤,作得像个人物一点,莫尽支使一些上不了台盘的人出来作替死鬼。”
    挹翠楼的顶层上,传出淳于坤的狂笑道:“老夫就在这儿,有种的,就攻过来。”
    话声苍劲而又宏亮,比朱四娘与贾南星的语声要响亮得多,这情形很明显,他是贯内家真力,并以特大的扩音筒播出的。
    接着,又“哦”了一声道:“我还没请教你阁不是谁?”
    贾南星的语声接道:“老夫贾南星。”
    淳于坤的语声笑道:“哦!原来是贾老爷子,依江湖礼教,我该尊你一声师祖才对,但目前形势所迫,咱们却成了死冤家……”
    贾南星截口怒叱道:“少废话,出来领死吧!”
    淳于坤的话声接道:“贾老爷子,不妨老实告诉你,我不会跟你们硬拼,现在,我是稳坐钓鱼台上,静候你们前来上钩。”’贾南星的语声冷笑道:“你以为龟缩不出,我们就没法奈何你了了淳于坤的语声冷笑道:“事实确是如此,我这挹翠楼周围,埋伏有十万甲兵,有种的,就攻过来了紧接着,却又沉声喝道:“熄灯了
    如响斯应,所有的灯火,一齐熄灭。沉沉暗影中,传出淳于坤的语声道:“贾老爷子,看在咱们曾经有间接传艺的情分上,请听我一次忠告:江湖上的事,不用你管了,还是带着朱四娘,找一个洞天福地,去享受几年艳福……”
    朱四娘怒叱一声:“老贼住口了淳于坤的话声笑道:“四娘,这挹翠楼也算是你的故居,这儿有你的风流艳迹,也有你的泪痕和你的情人的血债,你如果一定要算账,到这儿来是最合适的了。”
    这时,四周一片寂静,朱四娘气得银牙紧咬得“格格”出声。
    淳于坤的语声又笑道:“来吧!我保证不会拦阻你们,你们可以长躯直入,到达挹翠楼前。”
    朱四娘的语声忽然扬声问道:“亚男在哪儿?”
    朱亚男扬声答道:“娘,我在这儿,正英哥和周姐姐他们,也都来了。”
    朱四娘的语声接道:“很好,我马上来看你们……”
    淳于坤的语声笑道:“好啊!阵前磨刀,再开一次战机会议,也还不算迟,而且,老夫绝对保证不会干扰你们。”
    淳于坤的话声才落,朱四娘、贾南星、呼延美等三人,已悄然射落在吕正英等人身旁。朱四娘先问过这儿的情况,苦笑道:“你们进行的虽然顺利,但我那边却受了很大的挫折。”
    朱男亚蹙眉问道:“是不是因为那火器?”“不错。”朱四娘点首接道:“那是一种用机关操纵的铁筒,卡簧一响,烈火随之喷出,远达三丈以外,人还可以闻声而避,但畜牲可就惨了。
    朱亚男接问道:“我们的狼犬死了很多?”
    朱四娘道:“死了半数以上,连大黄小黄,也几乎受到灼伤。”
    吕正英注目接道:“令主,我们的人员,没什么伤亡吧?”朱四娘漠然接道:“目前为止。我们的基本人员,没有伤亡,但那些投效的人,却死伤有三十人以上。”
    接着,又一挫银牙道:“不过,贼子们死的更多,纵然不上一百,也在八十以上了。”
    吕正英向贾南星蹙眉问道:“师傅,您听说过当代武林中,有精于造制火器的人吗?贾南星摇摇头道:“没有,而且,最近百年以来,在这一方面也没有出过特殊成就的人物。”
    朱四娘轻叹一声道:“这如同武功招式一样,是前人的经验,加上自己的精心研究所创造出来的,所以,这个制造火器的人,必然是一个有创造天才,而并无名气的新人。”
    “有道理。”’贾南星点点头,长叹一声道:“淳于坤这个人,可的确是够厉害,我自信已在暗中得知他的所有秘密了,却想不到他还有这么一记杀手。”
    呼延美苦笑道:“老爷子,是感到有惭愧的还是我呀!我经常跟他接近,像这么重大的秘密,我竟然毫无所觉。”朱四娘正容接道:“这些都不用谈了,目前当务之急,是咱们该如何进攻?”
    吕正英沉思着接道:“令主,看这情形,淳于老贼所恃者,恐怕还不止那火器一项!"朱四娘一挑秀眉道:“不管那老贼有些什么仗恃,也不管有什么阴谋,我决定先行闯一闯……”
    朱四娘多年积恨,当此集中全力,作雷霆万匀的一击,以期扫穴犁庭之际,忽然受到阻碍,不由又激发起她的偏激个性,准备不顾一切地蛮干了。
    因此,贾南星连忙接道:“令主不可冲动,我们还是从长计议,才是上策。”
    吕正英沉思着接道:“师傅,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我想,还是由我先行暗中前往一探。”
    贾南星苦笑道:“现在,已不是暗探的时候了,要么,就是明闯,不过,你和朱四娘都不是明闯的适当人选。”朱四娘不由一怔道:“为什么?”
    接着,又苦笑道:“目前,险阻重重,我身为令主,不亲自蹈险,能叫别人去冒险吗……”
    吕正英也正容接道:“徒儿也是这意思。”贾南星摇头道:“不行,你们两位,由于对淳于坤的仇恨太重,难免被蒙蔽灵智,而容易涉险,所以,我准备先派一个比较客观一点的人去。”
    话声中,有意无意之间,目光向周君玉和朱亚男二人一扫。周君玉冰雪聪明,不等乃师说完,立即含笑接道:“师傅,派我去吧!”
    朱亚男也立即接道:“我也算一个。”
    贾南星点点头道:“好,你们两个,倒是蛮合适的,不过,我要提醒你们,这不是好玩的事,可得特别小心。”朱亚男、周君玉二人同声接道:“知道啦!”
    贾南星轻轻一“唔”道:“你们过来,师傅有话交代。”
    呼延美含笑接道:“老爷子,我认为我也是最适合的人选,为什么不派我呢?”
    贾南星笑道:“不错,你比我这两个徒儿更合适,因为你能熟习这儿的环境、地形,但因你是客卿身份,所以我不便……”呼延美截口娇笑道:“我毛遂自荐,总可以吧?”
    贾南星连连点首道:“可以,可以,而且也非常欢迎。”
    于是,贾南星向三人交代了一阵之后,才挥了挥手道:“好了,祝你们一路顺利!”
    目送呼延美率领着朱亚男、周君玉二人离去之后,贾南星才苦笑道:“令主,目前,咱们只有暂时忍耐了。”朱四娘银牙紧咬,没有接腔。挹翠楼头传来淳于坤的笑声道:“四娘,看在过去的香火之情,我向你提一次忠告:无敌堡等于是金城汤池,是没法攻破的,你趁早撤退,我不追击你,否则,你在天亮之前如果攻不到挹翠楼前,天亮之后,就有你瞧的,到时候,我也不会再顾念什么夫妻。”
    朱四娘厉声叱道:“老贼闭嘴!”夜空中传来淳于坤一阵哈哈大笑。”
    呼延美带着周君玉、朱亚男二人,凭着她对这儿地形与环境的熟悉,利用林木的掩护,很快地到达一道竹篱前,三个人就在竹篱笆旁边蹲了下来,呼延美并低声说道:“三位都看了,这竹篱笆内的精舍,距挹翠楼不过是三十来丈的距离,而且沿途每隔三五丈,就有一株古柏可以掩护,所以,只要占领住的一幢精舍,则强行闯上挹翠楼,地方便得多。”
    朱亚男苦笑道:“话是不错,但这幢精舍,不会没人把守,则敌暗我明,要想……”
    呼延美截口道:“那不要紧,别地方我不敢说,但这幢精舍算得上是一草一木,我都了如指掌。”
    周君玉“哦”了一声道:“这是呼延夫人自己住的房子?”“正是。”延呼美点首接道:“而且,这里还有一段约莫十五六丈长的地道可以利用。”
    朱亚男禁不住目射异彩地接道:“啊!那真是太好了。”
    呼延美笑了笑道:“现在,我先进去,二位可得沉住气,没听到我的暗号,可不许躁进。”
    呼延美凝神默察了一下,突然长身而起,像一缕轻烟似的,飘向竹篱之内。而且,身形未落。并指凌空连点,那两个借着两株长青树隐蔽身形的暗桩,连哼都不曾哼出一声,就萎顿在地。
    呼延美毫不怠慢,立即开始剥除那两人的衣衫,一面并向竹篱外的朱、周二人招了招手。周君玉、朱亚男二人,立即飞身飘落呼延美身边。
    呼延美促声说道:“快将这两个的衣衫,套在外面……”
    话声未落,另一个玄色劲装汉子,匆匆跑了过来,并沉声问道:“张得功、吴得贵,这儿有什么动静?”
    呼延美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呼延美的长剑已抵住他的胸部,并沉声低喝道:“想活命,就别声张。”
    那劲装汉子连连点首道:“是、是,请夫人吩咐。”
    呼延美注目问道:“老爷子呢?”
    呼延美口中的老爷子,指的是呼延奇。
    劲装汉子答道:“据传说,老爷子已经被堡主软禁了。”
    呼延美接问道:“老爷子被软禁在哪儿?”
    劲装汉子道:“据说是,被软禁在大挹翠楼的地下室中。”
    呼延美沉思着问道:“知道这儿地道的情形吗?我的意思是,地道内是否有人把守?”
    劲装汉子苦笑道:“这个,小的可不知道。”
    呼延美目深注地接道:“这儿除了你们三个之外,还有谁?”
    劲装汉子低声答道:“不瞒夫从说,这儿除了小的三个之外,还有四个使用火器的人。”
    呼延美低声“哦”道:“对了,那些使用火器的人,是哪儿来的?”“这个小的?”“不知道。”
    “那四个使用火器的人在哪儿?”“在楼上……”“好。”呼延美截口接道:“将外欠剥下来,如果你所言不实,回头我再来取你的狗命。”
    那劲装汉子一面脱下自己的外衣,一面苦笑道:“小的所言,绝对句句真实。”
    呼延美点了劲装汉子的穴道,顺手将那三个都移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然后套上那劲装汉子的外衣来,向朱亚男、周君玉二人一招手,低声说道:“跟我来。”
    由于她们三个都改了装,呼延美又是轻车熟路,因而大模大样地直登二楼。
    呼延美才上二楼,已看到四个劲装汉子,各自手持一个黑色武器,分占三个窗口,向外围瞄准着。
    其中一人,扭头讶然问道:“你们三个跑来干吗?”呼延美扭头向朱亚男、周宫玉二人一使眼色。
    三人都疾射而前,而且,身形一起,指风先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同时将那四人制住。
    已经全部碍手了,呼延美才娇笑道:“现在,你们明白了吗?”由于穴道被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那四个劲装汉子,除了满脸惊骇,双目骨碌碌直转之下,可没法有任何反应。
    呼延美俏脸一沉道:“你们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说完,立即解了她面前的一个劲装汉子的哑穴。
    呼延美注目问道:“你们头儿在哪儿?”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
    “为什么?”
    “因为。他很可能就在附近,也可能是同堡主在一起。”
    呼延美接问道:“你们头儿是什么人?”
    那劲装汉子答道:“咱们头儿复姓东方,单名一个绪字,在天竺国待过很多年,中原武林中,恐怕还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呼延美“哦”了一声道:“那就怪不得了。”
    一顿话锋,又注目问道:“你们到这儿有多久了?…‘还不到两个时辰。”
    “一共有多少人?”“两百四十个。”那劲装汉子倒是很合作地又立即接道:“我们以前都是散居在‘武昌’城各处的民房中的。”
    呼延美不禁蹙眉苦笑道:“这老贼,可真够阴险!”
    周君玉蹙眉接道:“两百多具火器,围护着挹翠楼,任凭武功多高,也得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行呢,所以,我们实在不宜强攻。”
    接着,只见她笑目一转,低声接道:“呼延夫人,我倒有一个办法,你看能不能适用。”
    这时,那劲装汉子已算是回过神来,由嗓音上辨别出对方都是女人,不由得“咦”了一声:“原来你们都是女的……”
    周君玉娇笑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了
    呼延美笑问道:“小妹有何良策?”
    周君玉以真气传音,将她的构想说出来,然后笑道:“也许我想得太天真了。”
    呼延美沉思接道:“这办法是可以一试的,不过,我们得先行了解他们合作的条件才行。”
    周君玉笑道:“对!如果他们只是金钱上的结合,那就更好办了。”
    呼延美注目那劲装汉子,正容说道:“你知道你目前的危机吗?”
    那劲装汉子苦笑道:“当然知道,我们四人的生命,都掌握在三位的手中。”
    “明白这一点就好。”
    呼延美接道:“不过,只要你能和我们真诚合作,则不但可以不死,而且还可以得到一笔很大的财富,你愿不愿意?”
    劲装汉子连连点首道:“当然愿意,当然愿意。”“那么。”呼延美注目问道:“你知道你们头儿跟淳于坤合作的条件吗?”
    劲装汉子苦笑道:“他们合作的条件,当然是钱,不过,详细数目我不知道。”
    呼延美接问道:“你知道朱令主和淳于坤结怨的经过吗?”
    劲装汉子苦笑道:“这个小的不知道。”呼延美正容接道:“好,我来告诉你……”
    于是,他接着将朱四娘与淳于坤,以及淳于坤与贾南星的渊源,先作一个概略的陈述,然后,再说明白自己与周君玉、朱亚男的身份。
    劲装汉子“哦”了一声道:“原来此中还有如此多的周折。”
    接着,却蹙眉问道:“呼延夫人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呼延美正容接道:“我是要你明白,我们三人中,任何一人,都可代表朱令主说话。”
    劲装汉子点首接道:“这个……我自是信得过。”
    呼延美笑道:“好,现在说到主题了,你如果想保命又发财,就必须在顿饭工夫之内,将你们的头儿请到这儿来。”劲装汉子反问道:“夫人之意,是要跟我们头儿谈条件?”
    “不错。”呼延美正容接道:“你们既然为的是钱,朱令主有的是成堆的金银珠宝,为什么不换取更高的代价哩!”何况,在出入意外的反戈相向的情况之下,你们的伤亡可以减到最低,甚至可以完全避免伤亡。而你更可以获得丰富的额外报酬,因为你是最大的功臣。”
    这一段说词,可的确动听,也的确具有很浓厚的诱惑力。因此,那劲装汉子连连点首道:“好,好,我马上就去,不过,顿饭工夫,恐怕不容易办到,还望夫人能略予宽限,因为,小的还不知道咱们头儿在什么地方。”
    呼延美“唔”了一声道:“可以,但最多不能超过半个时辰。”
    “好的。”劲装汉子接道:“小的尽量求快就是。”
    呼延美扬手解了他被制的穴道:但接着却又点了他的两处偏穴,井沉声说道:“你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回到这儿来,否则,你会感到生死两难,而且,我的点穴手法,别人是没法解开的。”
    劲装汉子苦笑道:“小的知道。”呼延美挥挥手道:“快点走吧了劲装汉子向着她躬身一礼,才转身匆匆离去。呼延美却向周君玉、朱亚男二人,正容说道:“二位小妹,为了使令主安心,我们必须有一人回去一趟才行。”
    周君玉抢先接道:“我去。”“那么,小心一点,快去快回。”呼延美美目一转。娇笑道:“慢着,小妹,将这几个喷火筒带回去,必要时,也可以给淳于坤一个意外的奇袭。”
    于是,立即将四个劲装汉子的喷火筒收集,并问明了使用方法之后,才由周君玉带着悄然离去。
    这同时,挹翠楼的地下室中,淳于坤、古飞琼夫妇,却正在与呼延奇默然相对着。三个人的脸色却是一片肃穆,尤其是呼延奇,可能穴道被制住了,一张老脸,更是显得难看已极。地下室门外,是一间颇为宽敌的起居室,门口两个手持长剑的劲装汉子,分左右肃立着,室中央,一张紫檀木的方桌前面,冷无情正与一个年约半百的黄衫人在低声交谈着,看情形,他们谈得颇为投机,神态也很安闲,对面这周围都被强敌包围住的紧张形势,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地下室中,冷寂了半响之后。淳于坤才淡然一笑道:“人,不能忘本,不论你对我如何的居心,总算是我的师傅,所以,无论如何,我不会作出杀师的事情来。”
    呼延奇冷哼一声道:“你还承认我是你的师傅?”
    淳于坤点首笑道:“当然了呼延奇又哼了一声道:“世间有对师傅加以暗算的人……”
    淳于坤张口笑道:“师傅,你忘记自己对贾南星的行为了?”
    呼延奇苦笑了一下道:“这也算是报应。”
    淳于坤阴阴地一笑道:“比较起来,我这个徒弟是厚道得多,因为,我既没有杀你的打算,而追根究底,又是你先存异心,想要毁了我……”呼延奇截口怒叱道:“放屁!你凭什么含血喷人!”
    “你是要证据”淳于坤冷笑着接道:“呼延美是你的床头人,还不足以证明吗了呼延奇苦笑道:“畜牲,你别忘了,她也是你的情妇。”淳于坤笑了笑道:“别自欺欺人了,我淳于坤并不太傻,早已看出来,那是你故意布下的陷阱。”呼延奇长叹一声道:“我懒得跟你胡扯,但我不能不提醒你一声,我是贾南星的逆徒,纵然我有心想跟他合作来对付你,他会容许我吗?”
    淳于坤“唔”了一声道:“由我设身处地的想想,将功折罪,那是说过得去的。”呼延奇苦笑了一下,才长叹一声道:“你要这么想法,我就没得说的了,你还是趁早杀了我吧!”
    淳于坤阴阴地一笑道:“想死,那是简单得很,但我不会亲手杀死你的。”
    他顿住话锋,扭头向古飞琼使了一下眼色道:“照预定计划,将他带走。”古飞琼点点头,却又蹙眉接道:“这阵子,可寂静得令人可疑。”
    淳于坤笑道:“不要疑神疑鬼的,人是肉血之躯,怎能跟火器硬拼哩!那贱人当然会停下来,另想办法,而且,我有十分把握,她逃不了我的神机妙算……”
    这时,黄衣人忽然出现在地下室门口,向他正容道:“堡主,我想,我必须到外面巡查一下看。”
    淳于坤已看到黄衫人的后面,还有一个劲装汉子,也就是受呼延美胁迫而来的那一个劲装汉子。
    由于情形不难判断,这位黄衫人,就是那批火器的头领东方绪了。
    淳于坤目光一掠那劲装汉子,然后注视着黄衫人讶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黄衫人笑道:“没有,不过,方才那一场混战,小弟手下弟兄,伤亡不少,小弟理应去看看他们的,以使他们能安心。”淳于坤点首道:“东方绪老弟说得对。”
    东方绪抱拳一拱道:“那么,小弟告辞。”目送东方绪和那劲装汉子离去后,冷无情却向淳于正容说道:“我觉得这个人有点可疑。”淳于坤一怔道:“冷兄说的是东方绪?”
    冷无情道:“不!我说的是他的那个手下人?”“此话怎讲?”
    冷无情接道:“方才,他向东方绪报告时,神色很不自然,说话是吞吞吐吐的。”淳于坤蹙眉问道:“那厮是怎么说的?”
    冷无情笑了笑道:“那厮说,弟兄们伤亡很多,现在,又是毫无动静,他们心中很不安,希望他的首领前去安抚一下。”淳于呻笑道:“这批人都是为了金钱才来卖命的,看到伤亡太多,其内心深感不安,也是情理中事,所以,这一点冷兄可不必多疑。”冷无情注目问道:“对于东方绪这个人,堡主能有把握制他吗?”
    淳于坤很自信地一笑道:“东方绪受我的供养,已有半年多了,由一个潦倒穷途的流浪汉,变成华厦千间,一呼百应的富家翁,他还能不感恩图报吗?”冷无情正容接道:“堡主,我不能不提醒你的,一个为金钱而卖命的人,别人也照样能够收买。”淳于坤笑问道:“冷兄指的是朱四娘?”
    “不错。”’冷无情道:“堡主听说过,朱四娘承继贾南星所知道的李闯王的藏宝,多的是金钱吗?”
    淳于坤含笑接道:“可是,东方绪人在我这儿,目前又是在双方对峙的情况之下,朱四娘纵然是富甲天下,也没法将东方绪收买过去呀?”
    冷无情神一整道:“俗语说得好,不怕万一,堡主莫忘了金姥姥的教训,对于金姥姥,堡主不也是认为万无一失的吗了淳于坤点点头道:“冷兄顾虑得是,我会特别注意的。”
    接着,两人又低声交谈了几句之后,淳于坤才独自离去。
    静候在那精舍中的呼延美和朱亚男二人,虽然四周一片寂静,但其内心的紧张,是不难想见的。
    幸亏不久,周君玉悄然回来了,带回朱四娘的话,同意他们的计划,并嘱咐他们要格外当心。
    周君玉传完了朱四娘的话后,立即接问道:“那个东方绪,还没消息?”朱亚男忽然低声接道:“有人来了。”不错,他们三人都已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脚步声由庭院中进入堂屋,并上了楼梯。首先作过简单介绍之后,呼延美立即开门见山问道:“东方朋友,贵属已将我的意思,完全转达过了吗?那么阁下作何打算呢?”
    东方绪笑了笑道:“在不能到这儿来,等于已表明了我的态度,不过……”顿住话锋,神色一整地接道:“我要知着夫人所开的条件,才能作最后决定。”呼延美注目问道:“淳于坤给你的是什么条件?”东方绪接道:“这半年以来,弟兄们每人每月纹银百两,至于在下本人,则每月纹银三干两,此外还供应我们的全部生活所需。”那时候,一个普通人家,每月有二三两银子,也就过得颇为不错了。所以,淳于坤给的这个待遇,在一般人的心目中,也真有点骇人听闻。
    但朱亚男是在珠宝堆中长大的人,自然不以为奇,而且反而娇笑一声道:“为了这区区之数,你就给那淳于老贼卖命?”
    东方绪一怔:“二小姐愿意出什么条件?”朱亚男笑道:“你自己说吧了东方绪“哦”了一声道:“对了,我还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呼延美接道:“那就快点说吧!”
    东方诸讪然一笑道:“今天晚上,淳于堡主给的是平时三个月的薪水,如有伤亡,还特别加倍。
    呼延美正容接道:“咱们必须争取时间,阁下干脆一点,开个总价出来。…‘夫人说得是。”东方绪沉思着接道:“一共十万两银子,在下立即反戈相同。”他的话有点吞吞吐吐,神色也不太自然。
    这情形,很显然,他所说的,有关淳于坤所给的代价,并不确实而又自觉目前所开的价钱太大了一点。但朱亚男却一口答应了。“可是,事成之后,还另外犒赏白银二万两。”
    东方绪不禁目光一亮道:“真的?”呼延美笑道:“二小姐说的话你都不信,还信谁的?”
    东方绪讷讷地接道:“可是……口说无凭……”朱亚男截口接道:“你的意思,是要保证?”
    东方诸讪然一笑道:“是的。”朱亚男探怀取出两粒鸽卵大小*的夜明珠,向他前面一亮道:“这个,能值多少钱?东方绪禁不住目射异彩地,咽下一口口水道:“这个……每粒至少可值万金以上。”张亚男接问道:“用这个作为保证,可以吗?”
    东方绪连连点首道:“可以,可以……”朱亚男将两颗夜明珠向前一递道:“那么,拿去吧!”
    也许是太过于激动了,东方绪由朱亚男手中取过夜明珠时,禁不住双手都在颤抖着。
    呼延美正容接道:“咱们多的是金银珠宝,事成之后,我可以请求令主,格外送你几粒。”
    东方绪连连点首谄笑道:“多谢夫人,多谢夫人了呼延美将双方联络暗号说了一遍,沉声说道:“赶快去进行,注意要沉住气,不可露出马脚来。”
    “是……”
    东方绪躬身施一礼,转身就走,但周君玉连忙接道:“慢着,我扮成你的手下,可以保护你。”
    东方绪不禁大喜过望地道:“那真好极了!不瞒诸位说:在下的武功,顶多也只能列入普通的二派高手之中。目前这笔生意,虽然接了下来,心中却一直在打鼓,如果有周姑娘在我身边替我撑腰,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放手去做了。”
    于是,周君玉又重行改装之后,才偕同东方绪匆匆离去,这两位离去之后,呼延美、朱亚男二人都暂时陷入沉思之中。半响,朱亚男忽然低声说道:“呼延阿姨,你不是说过,这儿有一条地下隧道的吗?”呼延美似乎心头有着无限的感慨,闻言之后,有点如梦乍醒似的,微微一怔道:“不错啊了朱亚男娇笑道:“他们这一去,最少也得顿饭工夫过后,才有讯号传来,这一段时间,可真无聊极了,我们何不去那隧道瞧瞧哩!”呼延美接道:“只有咱们方才的这一条路能够顺利走通,也就不必利用那隧道啦了朱亚男笑问道:“你不是说,那隧道的出口,距挹翠楼很近么,必要时,我们奇兵突出地,直逼挹翠楼,不是更能寒淳于老贼之胆吗!”
    呼延美笑了笑道:“这倒是有道理,好,咱们瞧瞧去……”呼延美曾经是这儿的主人,自然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到达那隧道入口处。
    隧道的入口,就在楼下的一间华丽的起居室中,这起居室,也就是以前呼延美的寝室,而这条隧道,就是淳于坤最初将她勾搭上手时,双方幽会的一条捷径。
    由于夜晚,又不便亮灯,尽管朱亚男具有极高的夜视能力,却总不若白天看得那么清晰,但她已能看出那隧道的人口处,外面是以一幅真而又生动的春宫图所掩饰。
    只见呼延美将耳朵贴在那春昼上静听了少顷之后,才轻轻地将木门拉了开来。
    呼延美以真气传音说道:“小妹,你的功力比我高,且凝神静听一下看,里面是否有埋伏?”
    朱亚男连忙改摄心神,倾听少顷之后,才蹙眉说道:“里面有极轻微的呼吸声,但分辨不出是人还是老鼠?”呼延美传音问道:“还要不要进去?”朱亚男传音娇笑道:“既然来了,当然要进去了,我们只要多加小心就是。”呼延美点点头道:“好,亮出宝剑。跟我来。”
    这隧道颇为宽敌,可以宽容许两人并肩而行,隧道内,当然比外面的精舍中更为黑暗。
    当她们进入到隧道的中心时,朱亚男突然低喝一声道:“当心!”
    说话同时。已疾如电掣般地,将呼延美拉着飘退丈外。原来有人贴壁而立,一直等呼延美走近时,才突然一指点了过来,总算朱亚男应变神速,能及时发现,才险煞脱过这一劫。
    那偷袭的人,也不追击。只是冷笑一声道:“还逃得了么?”
    朱亚男向呼延美传音问道:“那是谁?”呼延美一颗心还在“扑扑”直跳,闻言之后,一面传音答道:“是淳于老贼!”
    朱亚男这才冷笑二声道:“你是淳于坤?”
    “不错啊了淳于坤面笑问遣:“你是谁呀?”
    话声中,人已缓步而前,使得双方的距离,缩短到一丈之内。淳于坤的夜视功夫也很高,这时他已看清楚了陪同呼延美前来的是朱亚男,因而又立即接下去道:“哦!原来是二丫头……”
    朱亚男哼了一声道:“是你姑奶奶朱亚男。”淳于坤忽然沉声喝道:“放下铁闸门!”
    如响斯应:“轰”的一声,一块铁板就在朱亚男后面约莫丈许落了下来,将退路封死。
    朱亚男冷笑道:“老贼报应临头,还在玩什么花枪了淳于坤不再理会朱亚男,却注目呼延美好笑道:“我的老情人,怎么不说话呀了经过这片刻的缓冲,呼延美镇定下来了,她显得若无其事地,漫应道:“你是专门为了等我,才埋伏在这儿的?”
    淳于坤阴险地笑道:“是啊!这儿是你我第一次幽会的所在,所以,我也计划在这儿重温一下鸳梦之后……”朱亚男截口怒叱道:“住口……”接着,跨前一步,美目深注地接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淳于坤笑道:“这还不简单,你娘能想到派她来,我为什么会那么笨,而想不到?不过,对于你这小丫头,倒是意外收获,只是太嫩了一点,还不解风情,哈哈哈……”
    朱亚男截口怒声道:“老贼找死了“呼”的一声,一剑劈了过去。
    一串震耳金铁交鸣声中,淳于坤已疾退丈外,并沉声喝道:“截住这丫头!”
    一声暴喏,四个劲装汉子飞闪而出,将朱亚男截住。“锵”
    然巨震声中,朱亚男“咦”了一声说道:“这些都是杀手?”
    “住手!”淳于坤喝阻住那四个杀手抢攻之后,才点点头道:“不错。不过,我不愿意辣手掐花的,所以,希望你们两个最好是自动受缚,免得皮肉之苦。”
    呼延美冷笑一声道:“真说的比唱的好听。”
    淳于坤沉声喝道:“燃灯!”火光一闪,已亮起四枝松油火把,把隧道内照得明如白昼。
    淳于坤精目环扫之后,向着呼延美暧昧地一笑道:“我的老情人,这地方,跟从前不一样了吧?”
    呼延美蹙眉接道:“你是几时将这儿扩建的?”
    在松油火把照耀之下,目前这位置,宽达两丈,长度则在五丈以上。
    很显然,以前没有这么大,所以,呼延美才有这一问。
    淳于坤阴阴地一笑道:“就是当你判离本堡之后,派人连夜加工扩建的。”
    呼延美冷笑道:“是专门为了接待我?”
    “是呀了淳于坤邪笑道:“一来那个小房间,只能供你我两人幽会逍遥之用,像目前这种场面,不事先扩充,怎能施展得开。”
    朱亚男哼了一声道:“你真顾虑周到。”
    淳于坤笑道:“俗语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老人家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能爬到今天这个地步,岂是偶然的!”
    朱亚男一挑秀眉道:“凭目前这几个人,能拦得住我们吗!”
    淳于坤哈哈大笑道:“小丫头,别硬着头皮吹大气了,我不妨夸句海口,纵然你们两个生有三头六臂也休想能闯出去了!”
    朱亚男振剑而起,却被呼延美拉住,并以真气传音说道:“敌众我寡,目前,我们只能静候外面发动总攻时,乘机突围,比较省力,也比较安全……”
    淳于坤冷笑道:“我知道,你是希望那吃里扒外的老不死前来救你……”呼延美截口接道:“我们毋须有人来救援,自有力量冲得出去。”
    淳于坤“哦”了一声道:“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声,那老不死已经东窗事发,失去自由了。”
    呼延美心头一凉,但口中却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淳于坤笑道:“好!我作件好事吧,让你们老夫少妻,见最后一面。”紧接着,却沉声喝道:“有请老爷子。”“是了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但紧接着,却发出一声惊呼道:“不好了,老爷子不见啦!”那话声中也带着无限惶恐。
    淳于坤神色一变之下,顿足怒叱道:“该死的东西!连一个穴道被制的人,都守不住。”紧接着,又沉声喝道:“还不赶快去找!”“是、是!”
    在一串惶恐的恭应声中,却传来一个苍劲的语声道:“不必费事了,老夫就在这儿……”
    一阵微风飒然,呼延奇已出现在淳于坤的丈远之外。这情形,使得淳于坤脸色大变地,注目地问道:“是古飞琼背叛了我?”
    呼延奇撇唇一哂道:“别冤柱好人,古飞琼对你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
    淳于坤哼了一声道:“那你被制的穴道,是谁给你解开的?”
    呼延奇笑了笑道:“我的穴道,根本就没有被制,又何须有人替我解开。”
    淳于坤冷笑道:“我不信你已经练成了,‘移筋易穴’的功夫?”呼延奇漫应道:“事实胜于雄辩,我不曾受你的点穴手法所制,这还不足以证明吗!”
    淳于坤脸色阴晴不定之间,呼延奇却向朱亚男正容说道:“二小姐,请寄语令师,不!他老人家也是我的恩师,请告诉他老人家。我这个徒弟,一辈子不曾作过一件好事,但临死之前,我决定接受他老人家的劝导,孽海回头,作我平生惟一的一件好事。”
    朱亚男笑问道:“你果然已彻底觉悟了?”
    “是的。”呼延奇轻轻一叹道:“虽然为时太晚,但总算是作为一件强人意的事。”
    接着,抬手指着淳于坤,沉声说道:“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由我来跟他拼个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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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大决战仇敌伏诛
    朱亚男连忙接道:“不!这老贼,我娘、正英哥和我,都必须手刃他才甘心的,所以,你可以不必管,还是先帮我们冲出这隧道才是。”
    呼延奇苦笑道:“这情形,我知道,但我要说句泄气的话,当代武林中,包括我自己在内,单打独斗,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淳于坤冷笑道:“既然有这自知之明,为何还敢多言要与我拼个同归于尽。”
    呼延奇笑道:“至少我可以消耗你三分之二的真力,他们接下来,就省事多了。”
    接着,却目注呼延美,苦笑了一下道:“美美,我一生中,最感到负疚的,还是你,但我目前自顾不暇,实在没有余力去照顾你了。”
    呼延美娇笑道:“过去的,都不用谈了,现在,你快点帮我们冲出这儿。才是正经。”
    呼延奇点点头道:“好的。”
    紧接着,却沉声喝道:“开启闸门!”
    但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淳于坤冷笑一声道:“你忘了这儿谁才是主人啦!”
    呼延奇苦涩地一笑道:“我除了拼命之外,已没别的法子可以帮助你们了。”
    话锋略为一顿,才正容接道:“现在,由我缠住淳于坤,你们二位,只有消灭这里面的杀手之后呢,就可以冲出去……”
    隧道的另一端,忽然传人古飞琼的语声道:”堡主,听说老爷子已到了这儿?”
    “是的。”淳于坤扬声接道:“我忽略他已经练成了移筋易穴的功夫。”
    古飞琼的话语接道:“要不要我进来帮忙?”
    淳于坤接道:“不必,你替我协同冷无情,坐镇挹翠楼就是。”
    “好的。”
    “外面情况如何?”
    古飞琼的语声接道:“双方都无动静。”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约莫三更左右。”
    淳于坤冷冷地一笑道:“可能他们别有阴谋,飞琼,你要多费点心,不可大意。
    古飞琼的语声道:“我知道。”
    淳于坤接道:“我最多半个时辰之内,就会回到挹翠楼……”
    呼延奇冷笑一声道:“畜牲,你再也回不去啦!”
    原来就这片刻之间,呼延美已将她们此行策反东方绪的经过,以真气传音通知了呼延奇。因而使得呼延奇精神一振,接过淳于坤的话锋,振剑扑了过去,展开一串抢攻。
    淳于坤这个人,可的确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位鬼才。
    他的头脑的灵活,城府之深沉,姑且撇开不论,即以其武功上的成就而言,老一辈的,连他的师傅师祖都赶不上他,年轻的一代中,成就高如吕正英,也未必会是他的敌手。
    目前,这师徒俩一交上手,饶是呼延奇尽全力,加速抢攻,淳于坤却从容已极,见招拆招,一面并沉声喝道:“老人家,为了过去的传艺之德,尽管你吃里扒外,我并没打算杀你……”
    呼延奇笑道:“难道你还怕背上一个杀师的骂名?”
    淳于坤冷笑道:“你该知道,我不会在乎这些的。”
    呼延奇笑问道:“那你为何还不反击?”
    淳于坤哼了一声道:“我还想给你一个最后回头的机会。”
    这时,朱亚男以真气传音向呼延美苦笑道:“呼延阿姨,都是我不好,害得连你也陷在这儿了。”
    呼延美截口接道:“现在,别谈这些,咱们还是准备厮杀吧……”
    呼延奇忽然沉声喝道:“你们两个,怎么还在呆着!”
    朱亚男娇笑道:“对了,呼延阿姨,咱们冲!”
    朱亚男话声一落,两人已双双奋身而起,振剑向淳于坤扑了过去。
    她们这一突起发难,旁边的四个杀手也一齐挥剑相拦,四对二,刚好是两人侍候一个。
    “锵”然巨震声中,朱亚男前面的两个杀手,被她震退三步,但呼延美那一边,却双方都显得旗鼓相当。
    朱亚男一招得手,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立即如影随形地,跟踪追击:“锵、锵、锵”一阵金铁交鸣声中,对方已由两个杀手增为三个。
    这些杀手们,每人所使剑招不同,却都有极深的造诣。
    尽管是在三人联手之下,锐不可当,却难以挡住生龙活虎的朱亚男。
    由于朱亚男以往有过搏杀那些杀手的经验,兼以此刻她是尽提全力,以求速战速决。
    因此,三招一过,当她已约略摸清对方的剑路后,立即一式“玉带围腰”,荡开对方三枝长剑,左手扬指凌空一点,当面一个杀手,已被点得发出一声闷哼。
    朱亚男毫不怠慢地,跟着飞起一脚,将其踢得飞向淳于坤身前,并沉声喝道:“淳于老贼,据我所知,你那批杀手,到目前为止,已只剩下十七个啦!”
    淳于坤与呼延奇的恶斗,已到了决定胜负的阶段。而事实上,内行人都能看得出来,尽管他们表面上的战况还是呈现着胶着状态,但呼延奇却已落了下风。
    淳于坤顺手拨开那激射而来的杀手尸体,一面继续与呼延奇周旋着,一面扬声笑道:“不错,你丫头很会计数,方才已死的一个不算,这隧道中还有九个……”
    朱亚男杀掉一个杀手,却增加两个。这时,她已形成一对四,其所受压之重,不难想见。闻言之后,不由讶然问道:“那是说你分配在外面的,只有八个?”
    淳于坤笑道:“不错啊!”
    朱亚男接道:“您为何将重兵置于这隧道中?”
    淳于坤扬声接道:“外面那批火器手可以胜过十万甲兵,所以我才将杀手配置在这儿,等候你们自投罗网……”
    朱亚男截口冷笑道:“你干脆叫他们一齐上吧!免得我太费事。
    又一声惨号过处,一具尸体向他激射而来,这情形,使得他厉笑连声地道:“杀手!杀完了这几个,你自己也差不多了。”
    朱亚男冷笑道:“你姑奶奶有的是用不完的真力,即使你将外面的八个也调进来,姑奶奶也是一个一个地,照宰不误……”
    呼延奇连忙接道:“你们两个,不可恋战,可得赶快打开闸门,由原路退走才行……”
    他与淳于坤的恶斗,本已处于下风,目前这一分神说话,不由又被迫而连退了三大步。
    朱亚男扬声说道:“我们不知道那开关的枢纽呀!”
    呼匹奇道:“凭你们两个人的功力,不用找到枢纽,尽凭蛮力,也可以将闸门托起来。”
    “对!”
    呼延美也许是眼看朱亚男以一敌四,还接连杀了两个杀手,而激起她的好胜之心,因而娇应一声之后,一剑将她的对手杀伤一个,并顺手一记劈空拳,将其击得撞向墙壁而当场毙命。
    她本来是以一敌二,杀死一个之后,就显得绰绰有余裕了。
    只见她,一面长剑挥洒,将尽剩下的一个杀手逼得连连后退,一面娇笑道:“小妹,请注意一点,别让那些杀手再冲过来,等我宰掉这一个之后,就可动手打开闸门了。”
    朱亚男扬声笑道:“十个已去其三,剩下的,不够我们宰的,请尽管放心……”
    朱亚男谈笑之间,又杀了一个杀手,并含笑接道:“十去其四,已只剩下六个啦!”
    呼延美一挫银牙道:“小子躺下!”
    由于同伴们接连惨死,独战呼延美的杀手,精神早已崩溃,只因无路可逃,才不得不拼死撑持。
    目前呼延美这全力一击,自然招架不住,而立告了账。
    继那杀手的临死惨号之后,呼延美却扬声笑道:“只剩下五个了,全都交给你啦!”
    说完,她已径自奔向铁闸门边,试探着希望能将铁闸门打开。
    这时,剩下的五个杀手,全部以全力向朱亚男围攻,一时之间,使得朱亚男也陷入困境。
    不过,朱亚男虽感压力奇重,却还能支持,但呼延奇那边,却已成了一面倒之势,而节节后退了。
    至于呼延美,费尽了全身劲力,挣得她香汗淋漓,那道铁闸门却是纹风不动。
    这情形,使得她无限焦急地嚷道:“小妹,开不开啊了朱亚男在全力应付五个强敌。没有接腔。
    呼延奇却抢先说道:“弄不开就算了,先帮二小姐解决那五个杀手,再来帮我……”
    淳于坤冷笑道:“你打的好如意算盘!”
    “呼”地一剑,呼延奇的左肩,已出现一道血槽。
    淳于坤并厉声喝道:“老头,放下兵刃,我不杀你!”
    呼延奇冷笑一声:“做梦!”
    一阵“隆隆”之声过处,那铁闸铁闸门已徐徐地向上升起。
    淳于坤入耳心惊之下,厉喝问道:“谁在开铁闸门?”
    一个娇甜甜声音由门后传了过来道:“你姑奶奶。”
    话声未落,朱亚男、呼延美二人已高兴得同声叫道:“周姐姐快来帮忙……”
    “周姑娘来得正好……”
    周君玉已由半启的铁闸门下穿射过来,一面仗剑加入朱亚男的战圈,一面娇笑道:“好啊!你到是杀得过瘾呀!”
    一声惨呼,五个杀手已只剩下四个。
    这刹那间的变化太大了。
    淳于坤一看情况不对,真力骤增之下,呼延奇的处境可更窘了。
    呼延美有心帮忙,但隧道宽度有限,四个杀手与朱亚男、周君玉等六人正厮杀,她无法过得去。
    她美目一转之下,连忙促声喝道:“二位小妹,赶快分一个去帮忙呀了朱亚男扬声答道:“好的,我去……”
    这同时,淳于坤却冷笑一声道:“来不及啦了“擦”地一声,呼延奇已被一剑贯胸。但他不愧是一个硬汉,不但是哼都不曾哼出一声,人也并未立即倒下去。
    淳于坤一剑得手,头也不回地,向隧道出口那头飞射而去。
    呼延奇忽然自己拔出贯穿胸部的长剑,奋力向淳于坤背后掷了过去,并怒叱道:“畜牲!还你长剑。”
    淳于坤实在想不到一个垂死的人,还有反击的力量,因此,当他觉察到情况不妙时。那只激射而来的长剑,已钉上他的左肩。
    不过,由于他是与呼延奇掷出的长剑同向飞射,同时,呼延奇重伤垂死,掷出的长剑,力量有限得很,因而他伤得并不算重,仍然是头也不回地,回手拔下钉在肩上的长剑,疾如电掣,飞射而去。
    呼延奇丢出长剑之后,人也倒了下去。
    这当口,那剩下的四个杀手,在朱亚男、周君玉二人的冲杀之下,又剩下两个。
    呼延美乘隙冲向呼延奇身边,朱亚男也是以前后脚之差赶了过辨。
    呼延奇以双手掩住胸部伤口,鲜血仍然是汨汨而出。
    他那失神的目光,凝注呼延美的那带泪的俏脸,凄然一笑道:“不用难过,人,迟早都会死的,我能这样的死法,连我自己也觉得意外……告诉我师傅,淳于坤不但中了我的一剑,也中过我的一掌,他的功力,至少也打了个七折……”
    呼延美截口接道:“你别说,让我把你的伤口包扎起来。”
    “不……不行了。”呼延奇凄凉地一笑道:“这是报应,我自己……知道……我……死有余辜……只是我太……对不起你……”
    语声逐渐微弱,后面几个字,几乎已不能分辨。
    两声凄厉惨号,同时传出,这隧道中最后两个杀手也死在周君玉手中,而呼延奇也在这时咽了气。
    呼延美虽然自幼生长在一个畸形的环境中,而养成一种荡形骇俗的个性,但本性并不坏,而且也很重感情。
    此刻,她面对着这位集恩师、义父、丈夫等三种身份于一身的呼延奇死尸,一时之间,竟然是热泪盈眶,不知如何是好。
    尽管目前这隧道中的三位,算她年纪最大,但她却是毫无主意地咽声说道:“我们该怎么办呢?”
    周君玉正容接道:“尽管追根究底起来,也算是这一场杀劫的罪魁祸首,但人死不计恶,何况他临死前,并幡然悟悔,建下殊勋……”
    呼延美截口苦道:“我是说这尸体……”
    周君玉接道:“尸体暂时搁在这儿,等扫荡全堡之后,再替他收殓。”
    呼延美蹙眉接道:“我担心淳于坤会不放过他……”
    周君玉沉声接道:“目前,淳于坤没有工夫对一具死尸加以报复,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儿才行。”
    朱亚男这才插口问道:“对了,周姐姐,你此行的情况如何?”
    周君玉道:“一切都很顺利,现在,我们必须立即出去,向令主发出信号,就可大举扫荡了。”
    呼延美抬起衣袖,拭干俏脸上的泪痕,一挫银牙道:“好,我们走吧了于是,三人都以无限感慨的心情,向呼延奇的尸体看了一眼后,才鱼贯穿过闸门,向精舍中走去。
    当她们穿隧道,进入那间豪华起居时,一马当先的周君玉,忽然回身作一个止步禁声的手势。
    只听一个阴森的语声说道:“哼!老夫是干什么的,我老实告诉你,当你那个手下向你报告时,我就断定你此行必有阴谋。”
    周君玉苦笑着以真气传音说道:“糟了,东方绪业已受制。
    朱亚男传音说道:“这说话的,好像是冷无情?”
    周君玉点点头接道:“不错……”
    只听冷无情的语声接道:“说!你跟他们的条件是怎样谈妥的?”
    东方绪的语声苦笑道:“老爷子,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冷无情手一扬,东方绪显然挨了一记耳光,只听冷无情的语声冷笑道:“我自己亲自查问过你的五个手下,他们都据实招供了,还冤得了广东方绪的态度似铁般强硬,竟然冷笑一声道:“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但我又不能不提醒你,你杀丁我,也控制不了他们。”
    冷无情的语声笑道:“控制他们还不简单,每人身边派一个堡丁就行,不过,我不原如此,当然也不会杀死你。”
    又沉声接道:“但你必须将经过情形,老实告诉我,并重行回到我们这边来。
    显然,冷无情有所顾忌。
    这当口,周君玉等三人经过一阵真气传音商谈,并经呼延美这位识途老马的指点之后,已分别采取新行动。
    东方绪与冷无情目前僵持的房间,与她们所处的起居室,还隔着两个房间,和一道回廊。她们三人蹑足绕道,欺近那个房间时,冷无情似乎已略有所觉地,厉声喝道:“谁?”
    呼延美故意捏着鼻子,发出浑浊不清的语声道:“启禀老爷子,堡主已受伤,特派小的来,请老爷子赶陕去挹翠楼。”
    她们三人是分三方面欺近那个房间的。
    这当口,周君玉已借着呼延美的话声掩护,到了房门边,朱亚男却到了窗下,凝功待发。
    冷无情闻言之后,一怔道:“堡主伤在谁的手中?”
    冷无情“哦”了一声:“呼延奇不是已被制了穴道吗?”
    o乎延美答道:“回老爷子,据堡主说,呼延老爷已练成移筋易穴的功夫,所以,事实上他的穴道并未受制。”
    冷无情接道:“如此说来,堡主所受的伤势,恐怕不致于太轻吧?”
    呼延美接道:“回老爷子,堡主只是左肩略受外伤……”
    冷无情似乎被这一个意外的变故所吸引,而松懈戒备之心。
    他轻轻“哦”了一声,缓步走向窗前。
    由于呼延美故意站在避免星光能照耀得到的位置,冷无情此举,似乎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想要看清楚呼延美的面目。
    窗于是房门平行的,而朱亚男就守候在窗口下。
    对朱亚男来说,这应该是一个最好的突袭暗算的机会。
    如果是朱胜男或者是朱四娘,必然是毫不考虑地加以突击的。
    但朱亚男却因本性敦厚,觉得突施暗算,不够光明磊落,因此,尽管窥伺房门口的周君玉向她连连打着手势,她却仍然犹豫了一下,才突然长身而起,大喝一声道:“老贼看剑!”
    话声出口,才挥剑劈向冷无情。
    当然!这行动,已经不能算是暗算伤人了,凭冷无情的身手,应该已有应变的时间。
    但事出意外,尽管冷无情是当代武林中数一数二的老魔,也仍然大吃一惊,一个倒翻,才避过朱亚男的一剑。
    冷无情的这一个倒翻的动作,既可避过朱亚男的突击,又能回到东方绪身边,挟持东方绪以自重。
    冷无情的反应虽然快速而又具有双重作用,但周君玉的动作也快速异常。
    就当朱亚男一剑劈向冷无情的同时,周君玉突然闪向门口,那早已凝功待发的右掌,向着室内的东方绪一扬一拉,立即将东方绪的身躯,以“大接引神功”吸到室外。
    因此。冷无情倒翻入室的同时,身边的东方绪已经不翼而飞周君玉一招得手,立即促声喝道:“亚男妹子,赶快发迅号给令堂,发动攻击……”
    话声未落,冷无情已厉喝一声,飞身冲了过来道:“丫头找死!”
    同时,一声有如风鸣九皋的清啸,也由朱亚男口中冲霄而起……”
    朱亚男的清啸,被冷无情的快速攻势打断了。
    冷无情在愤怒之下的快速抢攻,使得朱亚男几乎撑持不住。
    呼延美人目之下,连忙飞身而上,联手夹攻,才算稳住颓势,一面并促声说道:“二小姐,这儿地势太窄,不便施展,我们退到外面去。
    “做梦!”
    冷无情的攻力与“天鹤剑法”虽然高明,但在朱亚男、呼延美二人联手之下,却也并未显得如何的得势,因而朱亚男、呼延美二人得以且战退地退到天井中。
    天井中的地势,自然比回郎上宽裕得多,双方都可以放手施为了。
    这当口,周君玉已经以最快速手法,解开了东方绪被制穴道,并促声道:“阁下退到过一旁观战,莫再落入敌人手中……”
    东方绪苦笑道:“不会的,目前,还只有这个老不死知道我已投到你们这边……”
    他的话声未落,一声冷笑,挟着一片寒闪,向着他电疾射来:“好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当”地一声,那人的长剑,被周君玉一剑荡开了。
    那是一个年约五旬外灰衣老者,也是厉于“无敌堡”中的护法级人物。
    照说,身为“无敌堡”中的护法,身手白不凡,但他此刻碰上的对手,实在太强了,因而竟然成了不堪一击的废物。
    周君玉一剑荡开对方的长剑之后,立即冷笑一声道:“如此脓包,也敢前来丢人现眼……”
    手起剑落,灰衣老者已溅血横尸。
    但死了一个,却立即又有三个射落当场。
    原来,方才朱亚男的一声清啸,固然通知了朱四娘,得以立即发动攻势。却也将“无敌堡”中的人,引了过来。
    这新来的是三个彪形大汉,他们的身形才落,冷无情已沉声喝道:“你们三人,赶快分出一人去报告堡主,就说东方绪已经叛变,赶快另谋良策……”
    话声未落,惨号随传,三个劲装大汉中已倒下一双。
    这时,东方绪已悄然退走,登上顶楼,向他的手下发出信号。
    同时,整个“无敌堡”,已被一片杀声,金猩与狼犬的厉吼声,以及人的惨叫声所淹没。
    由于东方绪手下的叛变:“七杀令”门中的人,没受到火器的阻挠,因而又神速,杀声已经逼近这精舍不远处了。
    周君玉一剑杀了剩下的一个劲装大汉,飞身而起道:“咱们三人联手,宰了这个老贼!”
    冷无情看情况不对,不等周君玉参战,立即荡开朱亚男、呼延美二人的长剑,飞身登上屋顶。
    但当他在屋面上跃身再起时,却被一道疾射而来的人影截住了:“锵”然大震声中,传出一声朗笑道:“现在想逃,来不及啦了原来来人正是吕正英。
    他截住冷无情之后,周君玉、朱亚男、呼延美等三人已先后飞登屋顶,朱亚男并娇声问道:“正英哥,我娘呢?”
    吕正英笑道:“令主已率同其余的人,直捣挹翠楼,我因不放心这儿,所以先到这边来瞧瞧。”
    说话之间,已和冷无情交手了十招以上。
    由于冷无情已看脱逃无望,已抱定了豁出老命的决心。
    这老魔本身功力比起吕正英来,只强不差,而他的“天鹤剑法”又能克制吕正英所使的“灵蛇剑法”。在这种因素之下,尽管吕正英是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高手,也大有挡阻不住之势。
    这时,“七杀令”总管“通臂神判”刘子奇也赶了上来,首先沉声说道:“正英,咱们联手……”
    吕正英连忙截口阻止道:“不,刘伯伯,先让我劝他几句。”
    刘子奇苦笑道:“那是对牛弹琴。”
    吕正英却正容沉声道:“冷前辈,恩师曾有交代,请你立即退出这场纷争……”
    冷无情截口苦笑道:“小子,你以为你们已经稳操胜卷了?”
    吕正英沉声说道:“事实胜于雄辩,冷前辈看不到外面战况,至少也可听出个大概来。
    冷无情阴阴地一笑道:“不用废话了,你再退就掉下屋檐下去了!”
    原来这说话之间,吕正英已被迫而退了将近八尺之遥。
    但冷无情的话,却激发起他的傲气。
    他立即还以颜色,并冷笑道:“不见得。”
    “呼、呼、呼”一连三剑,居然将冷无情迫退了五尺。
    冷无情哈哈一笑道:“还真有两下子呀!”
    接着,却一声冷哼道:“不过,光凭你这两下子,还是不行,最好是你们几个小辈子一齐上吧!”
    吕正英震声大喝道:“冷前辈,这是我奉恩师之命,最后这么尊称你……”
    冷无情截口冷笑道:“我不稀罕!”
    吕正英朗声喝道:“刘伯伯,请助我一臂之力,咱们联手,生擒这老魔!”
    刘子奇沉声喝道:“好的!”
    话声未落,人已飞身加入战圈。”
    刘子奇虽然以前不过是一个普通高手,但自从出任“七杀令”的得力助手后,在朱四娘与吕正英的指点,与自己的勤修苦练之下,武功的精进,至少已增加一倍以上。
    目前。吕正英与冷无情之间,功力相差不多,加上一个得力助手,立即将劣势扭转,而占了上风啦。
    刘子奇绰号“通臂神判。是由于他的兵刃是一枝“判官笔”,同时又兼通“通臂神功”的原因。
    手臂所谓“通臂神功”,就是左右双臂,能互为消长。
    这一套功夫很奇特,也很邪门。在出敌不意的情况下,施展开来,往往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来。
    刘子奇是老江湖,他深知目前必须速战速决的重要性。
    因此,他出手不到三招,立即出敌不意地,突然施展他的独门绝艺“通臂神功。”
    只见他奋力攻出一招之后,持笔的右臂,突然缩短,而左臂却暴长一尺有余,并快如电掣,一掌击中冷无情的右肩。
    这还是因为吕正英要生擒冷无情之故,否则,如果以右臂施展“通臂神功”,则一笔之下,很可能要了冷无情的老命。
    在此等情况下,尽管冷无情身手奇高,应变神速,而受伤并不严重,但加上吕正英一剑斜挑,却使他的长剑,被挑得脱手飞了出去。
    吕正英更不饶人,左手急扬,凌空一指,点向冷无情的“七坎”要穴,并沉叱一声道:“躺下!”
    冷无情这老魔的身手,也的确够高明。
    在此情况之下,居然能从容应变。
    并冷笑一声道:“不见得!”
    “话声中,身形陡地后仰,避过吕正英、刘子奇二人的跟踪追击,同时,足跟乘势一蹬,已射向屋面下,而消逝于沉沉夜色之中。
    吕正英立即飞身追击,并朗笑一声道:“老魔,你逃不了了但他刚刚射落屋下,突然迎面一股腥风,使他心头很难受,去势为之一滞,同时不远处传来冷无情的冷笑道:“小杂种,老夫就在这儿,有种的,何妨跟上来试试。”
    就这说话之间,那本来有一层薄薄的乌云,掩去不少星月光辉的天空,突然间,起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浓雾,使得周围一尺内,伸手不见五指。
    同时,浓雾中还有着阵阵腥风,和“啾啾”鬼叫之声。
    这情形,使吕正英一愣,跟踪而下的朱亚男、周君玉等人,并吓得发出一串凛骇已极的尖叫声。
    刘子奇连忙沉声喝道:“诸位休谎,请静立原地莫动,我有办法破解。”
    冷无情的语声冷笑道:“做梦!”
    刘子奇却向吕正英传音说道:“正英,这老贼的妖法,可能会扩及挹翠楼的周围,你得赶快上屋顶去通知本门中人,静立原地,收摄心神,等我设法破解。”
    果然,外面的喊杀声停止了,代之的,是一片惊呼之声。
    吕正英飞身上屋顶之间,冷无情的语声却哈哈大笑道:“小杂种,怎么不吭气了……”
    吕正英却已在屋顶上震声大喝道:“七杀令门中的人,请听清各自收摄心神,静立原地,等候刘总管破除妖法……”
    吕正英的语声是贯注内家真力发出,兼以又是居高,临下,因此,他这几句话,使得所有七杀令门下都听得清清楚楚,并立即收到了安定军心的效果。
    吕正英说完之后,又回到刘子奇身边。
    冷无情又在暗中冷笑道:“老夫的仙法,没有人能破得了……”
    刘子奇笑问道:“冷无情,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冷无情的语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总而言之一句话,今宵凡是进入无敌堡的敌人,绝无幸免,也绝无一人可以例外了刘子奇哈哈大笑道:“你老儿不知在哪儿偷学到一点白莲教所遗留下的妖法,就自以为了不起……”
    冷无情截口冷笑道:“你既然自以为是内行,可知道老夫这仙法的名称吗?”
    刘子奇沉声说道:“不妨老实告诉你,你们白莲教老祖宗徐鸿儒帮助宁王豪造反时,敝人先祖,就在平定那一次叛乱的王守仁元帅的手下,所以,区区所学,才是破解白莲教邪述的正统法术,也就是……”
    冷无情有点将信将疑地,又截口冷笑道:“你如果真有那种本事,为何尽说废话而不施展?”
    吕正英也促声传音说道:“对了,刘伯伯,还是赶快设法破解吧!”
    刘子奇传音苦笑道:“正英,我正在背诵那口诀,由于从来不曾用过,因而忘了其中一句,所以我才不得不借对说机会,希望能够赶快想起来……”
    这当口,冷无情又冷笑道:“光说不练,原来你只不过是一个徒托空言的牛皮客……”
    吕正英为了使刘子奇能专心一志地去思索那句被遗忘的口诀,闻言之后,连忙抢先接道:“你等等瞧吧!我刘伯伯正在行功作法哩!”
    冷无情的语声笑道:“老夫正在等着哩!”
    话声一落,那浓雾,腥风、与“啾啾”鬼叫之声,也越来越严重,就像有无数冤魂,围绕在周围时,要飞扑过来似的。
    吕正英与刘子奇站得最近,别的他看不到,但却看到刘子奇的双目中,忽然射出两道森寒冷电来。
    他知道,凭刘子奇的武功修为,不会有这种表现,必然是所遗忘的口诀已经记起,正在行功施法所致。
    果然,吕正英心念转动之间,半空中忽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紧跟着,一切险相全消。
    吕正英竟然被这一声震天霹雳吓了一大跳,但却禁不住欢呼一声道:“妖法已破,大家冲呀了冲向挹翠楼……”
    冷无情眼看大势已去,只好厉啸一声,腾身向挹翠楼方向,疾射而去。
    当然,吕正英等人,也立即跟踪追了上去。
    这时,以朱四娘为首的群侠们,于听到朱亚男发出的联络信号之后,立即发动全面攻势,集中人力,向挹翠楼逼进。
    由于东方绪手下那些火器手,业已反正,因而沿涂没受到任何阻挠,可说长躯直人,直达挹翠楼前。
    但他们到达挹翠楼前时,情况已不同丁。
    只见火光连闪,挹翠楼周围十丈之内,已被无数火把围成一道火墙。
    在明如白昼的火把照耀下,可以看到无敌堡的精英人物,都集中在火墙内。严阵以待。
    而且,层次分明,第一层是弓箭手,第二层是手持喷火筒的火器手,火器手里面,才是那些舞刀弄剑的高手们。
    这阵仗,显然是有计划的安排。
    可以想见,第一层的火墙,主要对象还是那两头金狒和狼犬而言,也算是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最适当的安排。
    至于第二层火器手,却使朱四娘的微蹙秀眉,向贾南星问道:“老爷子,怎么这儿还有火器手呢?”
    贾南星低声答道:“我想,那不可能是东方绪的手下,必然是淳于坤另行安排的。
    由于附近都是一片寂静,因此,尽管贾南星的话声很低,还是被对方听到了。
    只听对方的人丛中,传出一声娇笑道:“你老儿只猜对了一半。”
    朱四娘忽然厉声喝道:“古飞琼,你滚出来。”
    古飞琼的语声娇笑道:“能由语声中分辨出我是谁来,我感到非常光荣……”
    贾南星向朱四娘摆摆手,制止其暂时莫发作,然后沉声问道:“方才那句话,如何解释?”
    古飞琼的语声笑道:“我说你老儿只猜对了一半,那就是说,目前这些火器手,有一半是堡主所特别训练出来,另一半却是冷老爷子于发现东方绪的叛变后,临时派入所抢救过来的火器。”
    贾南星“哦”了一声,道:“你叫淳于坤出来!”
    古飞琼笑了笑道:“很抱歉!咱们堡主交代过任何入指名叫阵。他都不会理睬。”
    贾南星冷笑道:“你们既然有此万全准备,却为何还要龟缩着不敢见人了古飞琼淡然笑道:“老儿,如果你能以逸待劳,获得最后胜利。你会愿意多费不必要的力气吗?”
    紧接着,又补充着说道:“咱们堡主也说过,只要你们能攻进挹翠楼,他自己会亲自接待。”
    这情形,可使得贾南星眉峰紧蹙,答不上话来。
    朱四娘传音问道:“老爷子,你说,淳于坤老贼在捣什么鬼?”
    贾南星传音答道:“我想,他不可能再玩什么花样。”
    朱四娘沉道:“那么,躲着不出来,咱们该怎么办呢!”
    贾南星沉思着接道:“目前情况,不宜强攻……”
    朱四娘接道:“不!我正准备强攻,我要以毒攻毒,调集东方绪所有手下,集中火力,烧他一个措手不及。”
    贾南星正容接道:“这办法是可以行得通的,但将伤及很多无辜的人……”
    朱四娘截口接道:“目前,我顾不了那么多。”
    贾南星仰首向那伟立夜空中的挹翠楼端详着,一面说道:“有一个办法,让我乘青雕由楼顶强攻着,来一个内外夹击……”
    朱四娘连连点首道:“对!对!不过,这份工作还是该由我去……”
    两人传音交谈至此,突然间,星月无光,一片昏暗。所感受的,也一如吕正英他们。
    贾南星禁不住脸色一变道:“这儿,还有白莲教的余孽?”
    沉默了很久的古飞琼,忽然娇笑一声道:“咱们这儿,各种人才,都应有尽有,所谓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对我们而言,只能算是雕虫小技而已。”
    也就在这当口,吕正英的清朗语声,也适时传了过来。
    贾南星、朱四娘二人暗中如释重负似的,长吁一声,贾南星并传音说道:“令主,咱们暂时按下不动,且等正英他们到来之后再说。”
    朱四娘传音苦笑道:“目前,不等也得等呀……”
    等到那一声震天霹雳过后,一切幻象全消,冷无情厉啸着遁人挹翠楼之后,吕正英、朱亚男、周君玉、呼延美等人,也跟踪追了上来。
    当呼延美向贾南星说明那精舍中所发生的一切经过情形后,朱四娘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道道:“原来,淳于老贼受了伤,那就怪不得他不敢出头啦了贾南星听到呼延美所转达的,呼延奇的,临终寄语,心头有着无穷的感慨。
    但此时此地,他无暇伤感,只是长叹一声之后,向朱四娘低声说道:“令主,淳于坤已黔驴技穷了,咱们立即照方才的计划发动强攻。”
    “好的。”朱四娘应着扭头向林忠说道:“林忠,去请东方绪来,并将我的青雕带过来,记着,行动要秘密。”
    林忠恭应一声道:“届下记下了。”
    贾南星却向着挹翠楼头,沉声喝道:“无敌堡的人请听好,淳于坤负伤死守,已成了釜底游鱼,咱们朱令主仰体上天好生之德,不愿滥杀无辜,除了首恶必诛之外,其余的人,都可从宽免追咎,希望诸位莫失良机,立即幡然悔悟……”
    挹翠楼顶楼上,忽然传出淳于坤的厉叱道:“放屁!”
    贾南星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毕竟沉不住气啦!”
    冷无情的语声,也传自楼顶道:“贾南星,别得意得太早,鹿死谁手,还在未定之天哩!”
    贾南星正容接道:“老朋友,你不在首恶之列,希望你别再白欺欺人,及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微顿话锋,扭头目光一扫之下,只见东方绪手下那些火器手们,都已逐渐集中,因而又立即震声大喝道:“无敌堡的人注意,本门已集中百多名火器手,准备立即发动火攻,如果你们不立即放下兵刃投降,即将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一声清越雕鸣,划空传来。
    但“无敌堡”方面,却无任何反应。
    朱四娘向贾南星、吕正英二人传音交代数语之后悄然退去。
    吕正英扬言喝道:“淳于坤,现在是你偿还血债的时候,作得像男子汉一点,别龟缩不敢出来。”
    挹翠楼上传来淳于坤的冷笑道:“小杂种,死神业已照命,还在逞口舌之利。”
    紧接着,又沉声说道:“老夫就在这儿,有种何不攻进来。”
    一团黑影,挟着一阵劲风,由夜空中向挹翠楼顶上俯冲而下。
    淳于坤的语声震声大喝道:“弓箭手,集中射击!”
    一阵弓弦连响,密如飞蝗的急矢,集中向那团黑影射去。
    原来朱四娘已剩青雕冲向挹翠楼,准备实行她那内外夹攻的办法。
    但老好巨猾的淳于坤,不但在楼上周围安排了大批的弓箭手,而挹翠楼的每一层上,也都埋伏着强弓硬弩。
    这么一来,迫得朱四娘不得不乘着青雕避了开去。
    淳于坤并哈哈大笑道:“四娘,这挹翠楼无异金城汤池,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了不料当朱四娘乘青雕硬闯,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和弓箭手的一阵集中射击时,贾南星、吕正英、周君玉、朱亚男、呼延美、水姑娘等群侠方面的精英人物,已乘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纷纷越过对方的防线,展开一阵快速攻势。
    最初刹那间,有如虎人羊群,也像滚汤泼雪,一阵冲杀,杀得无敌堡的人仰马翻,惨号连天。
    由于群侠们都是功力奇高的精英人物,又是出敌不意的强攻,兼以在短兵相接的混战情况之下,无敌堡方面的弓箭和火器手,都失去了作用。
    贾南星并沉声喝道:“放下兵刃免死……”
    但他的话没说完,已被冷无情截住,并怒叱一声道:“贾南星,你欺人太甚!”
    冷无情这魔头,也的确了得,尽管他方才曾被刘子奇以“通臂神功”击伤右肩,此刻与贾南星交手之下,却仍然是有若生龙活虎似的,与贾南星打成平手。
    这片刻之间:“无敌堡”方面的全部高手,包括淳于坤的徒弟、侍妾,以及仅剩的八个杀手在内也都纷纷出动拦截。
    群侠方面的其余高手、女剑士、金狒、狼犬等,也在朱胜男、水湘云、上官素文、路青萍、和护驾双将、正副总管等人的前导之下,纷纷跟进,展开一场既惨烈,又混乱已极的激烈混战。
    一时之间,但见人头与残肢断臂齐飞,惨号与兽吼犬吠之声混成一片,令人触目惊心,闻声色变。
    不过,在这最紧张的当口,吕正英与呼延美二人却不在这一个混战场合之中,不知他们二人跑到哪儿去了……”
    冷无情的话声一落,贾南星立即沉声接道:“冷兄,你何苦要淌这塘浑水呢?”
    紧接着,又正容说道:“冷兄,我仍然没将你当敌人看待,现在,你该已看出,大势已去,马上退走,还来得及。”
    冷无情切齿接道:“我两个儿子都赔进去了,我还退出作啥?”
    贾南星长叹一声道:“你一定要拼掉老命才行了“不错。”冷无情冷笑着接道:“今宵,你我两人中,总有一个不能活着离开这儿……”
    贾南星与冷无情这一组的旁边,就是古飞琼。
    显然地,古飞琼因看出情况不妙,而打算豁出去了。
    只见她有如一头疯虎似的,左冲右突,勇不可当。这片刻之间:“七杀令”门下高手和女剑士,至少已有十人以上死在她的长剑之下。
    朱胜男、水湘云二人,由于距古飞琼较近,入自之下,不约而同地娇叱一声,双双飞身拦截。
    但此一刻的古飞琼已豁出了老命,凭朱胜男、水湘云抢救及时,朱胜男非死也得受重伤不可。
    朱胜男一挂彩,这两位美姑娘的处境,可更为危殆了。
    由于目前正是混战最紊乱,也是最紧张的关头,两位美姑娘虽陷入危境中,旁人却没法前来支援她们。
    古飞琼得不饶人地,一面加速抢攻,一面狞笑道:“丫头躺下!”
    “放屁!”
    “锵”然一声,古飞琼的长剑被突然赶来的未四娘架住了。
    朱四娘架住古飞琼的长剑之后,立即沉喝一声道:“两个丫头退下!”
    话声未落,已挥剑反击:“呼、呼、呼”一连三剑,将古飞琼被迫退了三步,一面并厉声喝道:“妖妇!今宵,有我无你!”
    古飞琼一面奋力反击,一面冷笑道:“不见得!”
    古飞琼虽然是淳于坤的主要助手,但与目前的朱四娘一比,却差一大截,因此,尽管她力图振作起来,却是欲振乏力。
    也因为如此,双方交手不及十招,她却被迫而退后七尺以上。
    朱四娘一面节节进逼,一面冷笑道:“妖妇,淳于老贼的一切倒行逆施,你都是主要帮凶,今天饶你不得。”
    古飞琼虽已处于劣势中,但朱四娘要想杀死她,恐怕也不是一二百招之内的事。
    当这两人正在作殊死恶斗之间,乘机退过一旁的水湘云,立即撕下自己的一幅衣襟,替朱胜男抱扎伤口,一面并低低声说道:“大小姐,你的伤势,虽未伤及筋骨,但深达寸余,并不算轻,可不能再逞强参战了,暂时跟在我身边,由我来照顾你吧!”
    朱胜男蹙眉接道:“可是,目前正是紧要关头……”
    水湘云截口接道:“那不要紧,敌人的伤亡,还超过我们四倍以上,我们已占了绝对优势啦!”
    朱胜男苦笑道:“真奇怪,怎么这紧张当口,吕正英会不见了哩!”
    水湘云以真气传音接道:“可能是找淳于坤去啦!”
    “哦!”朱胜男歉然一笑道:“湘云妹子,你不恨我吗?”
    水湘云一怔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朱胜男讪然一笑道:“以前,在夏口的大江边,我曾经对你很不客气过。”
    水湘云“哦”了一声,娇笑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干吗?”
    接着,又嫣然一笑道:“我要是生你的气,还会帮助你吗!”
    朱胜男显得颇为激动地道:“湘云妹子,你真好了“你也不错呀了水湘云笑道:“走,我们别待在这儿,看看那儿有便宜可检,顺便宰他几个。”
    到目前为止,整个战局,都已为群侠所控制。
    分别力战贾南星、朱四娘的冷无情、古飞琼二人,都已被迫而完全采取守势,不过,还仍然在作困兽之斗。
    淳于坤的门下弟子和侍姬们,也伤亡过半。
    群侠方面,虽然也伤亡不少,但却大部分是新近加入的一班武林人物,其次则为一些女剑士们。
    至于基本人物方面,到目前为止,除了朱胜男受到剑伤之外,要算是上官素文与路青萍二人了。
    这两位美姑娘,都是以孤臣孽子的心情,在拼命冲杀,其复仇意志的高涨,是绝不在朱四娘与吕正英二人之下的。
    由于她们二人拼命冲杀,本身也是伤痕累累,全身浴血,分不清究竟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不过,这二位伤的都非要害,而且都是一些皮肉之伤,所以,尽管他们都是全身浴血,却并不影响她们的勇猛。
    群侠方面是谋定而后动,尽管因为一些意外的情况,使他们不能尽如理想,但决战一开始,却是各人都按照预先分配的任务,分别进行。
    周君玉、朱亚男二人。在群侠方面,是功力仅决于贾南星、吕正英、朱四娘等三人的顶尖儿高手但这二位都没有固定的任务,只是疾如飘风地,往来冲杀着,碰着谁,谁就倒霉,哪儿吃紧,就住哪儿支援,所以,这二位虽然没有固定任务,却比谁都忙。杀的人也比谁都多。”
    无敌堡方面,虽然大势已去,但恶斗却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这混战场面,暂时按下。
    且说吕正英,呼延美二人,却已由呼延美带路,绕道到了挹翠楼的背面。
    前文中已经说过,挹翠楼的背面,就是有名的东湖,湖面与挹翠楼之间,是一片约谟四五十丈宽的斜坡,斜坡上长满了高可及人的野草,显得一片荒凉。
    目前,吕正英、呼延美二人,就隐身在那高可及人的野草中,摒息凝神地等待着。
    半响过后,吕正英传音说道:“呼延夫人,淳于老贼是否还有别的退路?”
    “不可能。”呼延美传音接道:“方才,你没看到那芦苇叶中,停泊着一叶扁舟吗?”
    吕正英接道:“那小艇,是否以前就有的?”
    呼延美点点头道:“不错,那是以前就有的,也因为我知道以前就有这艘小艇,我才断定他,穷途末路时,必然会由这儿逃生。”
    吕正英轻轻一叹道:“这老贼会如此窝囊,竟然会悄然开溜?”
    呼延美娇笑道:“如果明知逞英雄会丢掉老命,又何不留下有用之身,以图东山再起哩!何况这老贼已经受了伤,不宜拼命。”
    吕正英点点头道:“呼延夫人说得有理,只是,前面杀得天翻地覆,我们都在这儿乘风凉,未免有点太那个了。”
    “话不能这么说。”呼延美含笑接道:“我们的任务不同啊……”
    吕正英忽然促声接道:“有点意思了……”
    传音中止,两人同时仰首向挹翠楼上瞧去。
    只见那最上一层的一个窗口,有人探头向下面察看着,但由于是夜晚,距离又远,以致没法分辨其究竟是谁。
    呼延美注视了一下之后,传音说道:“准定是他。”
    吕正英传音问道:“呼延夫人能看清楚?”
    呼延美传音笑道:“你的功力高于我,你都看不清楚,我怎么能看清楚哩!”
    吕正英接问道:“那你怎么如此肯定?”
    呼延美笑了笑道:“因为,那窗口就在淳于坤的房间。”
    “哦……”
    那窗口上的人,忽然如飞鸟似的,俯冲而下,仅仅在二楼的檐角上微微一点,立即飘落地面的杂草叶中。
    虽然那入的飘落之上,远在吕正英、呼延美二人藏身处的十五六丈之外,但就在这刹那之间,两人都已看清楚了,那人就是淳于坤。
    吕正英毫不怠慢地,飞身到淳于坤与那小艇之间的通路上,淡然一笑道:“淳于坤,你的手下都还在作殊死斗,你好意思悄然开溜!”
    淳于坤潜伏的草叶中,毫无反应。
    倒是挹翠楼上,又飘落两个人来,也落在淳于坤飘落处的八尺之范围之内。
    那是淳于坤的首徒金石鸣与闻人玉。
    吕正英又沉声喝道:“淳于老贼,别装孙子,滚出来领死了淳于坤忽然站了起来,冷笑一声道:“小狗死在眼前,还敢吹大气。”
    目前这情形,对吕正英而言,算得上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只见他星目中寒芒电射,厉叱一声道:“老贼,血债血还,现在,该是你还我灭门血债的时候了!”
    话声未落,人已振剑飞身而起,以身剑合一之势,向淳于坤飞射过去。
    只听呼延美震声大喝:“副令主当心……”
    话声未落,卡簧连响,只见两道烈焰,以交剪之势,向凌空疾射的吕正英射了过来。
    这同时,淳于坤却厉叱一声:“老夫先宰了你这水性杨花、朝秦暮楚的淫妇。”
    话出身随,有如疾矢划空似的,向呼延美扑了过来。
    目前这情况,可的确是意外的变化。
    因为,谁也不曾想到,金石鸣、闻人玉两人身上。也带着那歹毒的喷火器,并乘吕正英起身向着淳于坤飞扑时,乘机加以偷袭。
    这情况的演变,顿时使得吕正英与呼延美二人,同时陷入危境之中。
    但吕正英,临危不乱,于危机一发之间,猛打千斤坠,并就地疾滚,避过那两蓬烈焰的喷射,同时他虽知呼延美不是淳于坤的敌手,但淳于坤业已负伤的情况之下,支持三五十招,应该没有问题。
    他深信,只要有一二十招的缓冲时间,就足够解决金石鸣与闻人玉二人。
    由于他有这种想法,所以,于一阵疾滚之后,立即腾身而起,以疾矢离弦之势,扑向金石鸣与闻人玉二人的藏身之处。
    刚好,金石鸣、闻人玉二人,也不约而同飞身向吕正英疾滚的地方扑了过来。
    因此,三个人凌空激射之间,不期而遇,但听“轰”然震响中。发出一声惨号,吕正英就地泄落下来,金石鸣被斩断右臂,射落吕正英背后三丈之外。
    闻人玉,则被吕正英一掌震得倒飞丈外,跌入草叶中。
    吕正英心愤对方的偷袭,同时,也是希望速战速决,以免呼延美陷入危境中,因此,方才这雷霆一击,是尽提全身真力的。
    他一拳重创淳于坤的两个得意弟子之后,毫不怠慢的,又飞身向淳于坤那边扑了过去,口并厉叱道:“老贼!纳命来了淳于坤虽然已将呼延美迫得连连后退,一时之间,却是没法将呼延美收拾下来。
    当吕正英一招重创他两个手下的同时,他闻声心惊,心知大势已去,奋力一招,将呼延美迫退一大步,人却飞身而起,向湖边的小艇上激射而去。
    这情形,迫得吕正英大喝一声,脱手将长剑向着淳于坤那激射的身形射过去。
    脱手射出的长剑,无论如何,会快过人的激射,因此,急于逃命的淳于坤,为免除一剑穿身之厄,不得不反手将吕正英射来的长剑击落。
    也因这一停滞,使他那凌空激射的身形泄落地面,而吕正英也刚好赶到,接过被对方击落的长剑时,厉笑一声道:“老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宵,是该你偿还我吕家血债的时候……”
    话声中,两人已展开一场舍死忘生的恶斗。
    这时,由于方才闻人玉、金石鸣二人喷火筒的作用,使得周围的野草都燃烧起来,而变成一片熊熊烈火,将湖滨照得一片通红。
    只见一道人影,由挹翠楼头疾射而下,并娇笑一声道:“正英哥,要不要我帮忙?”
    来人是朱亚男,由于她那安详而又悠闲的姿态判断,前面的情况,已不难想见了。
    淳于坤自知逃生无望,已豁出了老命,因而尽管他已经负过伤,却仍然猛勇得有如一头疯虎,功力之高,与复仇意志之坚且急的吕正英,一时之间,对他竟也莫可奈何。
    但吕正英心知对方在拼命,自然不愿与敌人同归于尽,因而一面实行游斗,以消耗对方的体力之用,一面却接过朱亚男的话锋道:“谢谢你!不用啦!”
    接着,又反问道:“前面情况如何?”
    朱亚男扬声娇笑道:“前面只剩下恩师和我娘在双战冷无情了,哦!对了,我娘说过,淳于坤老贼必须等她老人家前来,才能杀死……”
    吕正英含笑接道:“好的……”
    淳于坤冷笑着奋力强攻,攻势越来越见凌厉,居然将吕正英迫得连连后退。
    吕正英朗声笑道:“老贼,想以进为退吗?可惜为时太晚啦了淳于坤狞笑一声道:“老夫要走,没有谁能拦得住!”
    话声中,一剑荡开吕正英的长剑,腾身而起。
    吕正英奋不顾身地,一串震耳金铁交鸣声中,两人都震落地面,旋即被淹没于漫天寒闪与冲云剑气之中。
    只听淳于坤厉笑连连:“小狗,滋味如何?”
    原来在方才淳于坤的拼命招式中,吕正英因奋不顾身地拦截而受了伤,只见他的左肩,已被鲜血染成一片殷红,显然伤势不算太轻。
    但他却并未因受伤而影响他的功力,仍然有若生龙活虎似的,奋力拦截,一面并冷笑一声喝道:“老贼,你逃得了吗!”
    朱亚男因看到吕正受了伤,心头一急之下,娇叱一声,也飞身加入战圈。
    就此同时,一声响澈云霄的清啸,划空传来。
    朱亚男忍不住欢呼道:“正英哥,我娘来了……”
    一道人影,由挹翠楼头疾射而下,人未到,已娇喝一声道:“丫头闪开!”
    朱亚男应声退过一旁,朱四娘如天神下降似的,一剑将淳于坤的长剑荡开,并沉声喝道:“正英呀,你已受伤,快退过一旁。”
    淳于坤挥剑反击,一面狞笑道:“你们都一齐上吧!老夫成全你们……”吕正英朗声说道:“令主,现在正是正英索还灭门血债的时候,些许皮肉之伤,算得什么?”
    朱四娘点点首接道:“好!咱们以最快速度,搏杀这老贼了朱亚男也悲声说道:“娘,爹是间接死在这老贼手中,女儿也算一份……”
    口中说着,人已不待许可,径行飞身参战。
    朱四娘是久战疲惫之身,吕正英则因左肩受伤,对功力不无影响,尽管这二位都因复仇心切,而拼命抢攻,但比起平常的功力来,仍然是打了折扣,兼以淳于坤又是打的与敌偕亡之算盘,因而尽管是一以敌二,却还能勉强维持一个平局,但加上朱亚男这一个生力军后,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朱亚男一参战,吕正英首先一剑将淳于坤的左臂削掉。
    紧接着,朱四娘厉笑一声,一剑将淳于坤的长剑荡开,顺势回剑斜扫,淳于坤的一条右腿也斩掉了一节。
    淳于坤也真够狠,在被斩掉一臂一腿的情况之下,居然哼都不曾哼出一声,而且长剑斜劈,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朱四娘的颈头部电疾劈下来了。
    但他这一剑,却于危机一发之间,被吕正英磕飞了。
    这同时,朱四娘、朱亚男母女的两枝长剑,已一齐插入淳于坤的胸膛。
    淳于坤再狠,也不得不发出一声凄厉惨号。但淳于坤的惨号声未落,吕正英回剑一扫,人头已经落地。
    旁边传来贾南星一声长叹道:“这一代枭雄,虽然作恶多端,但结局却是够惨人的……”
    朱四娘冷漠得像一尊塑像,挺立在夜风中。
    吕正英、朱亚男,则都是一片肃容,在仰首喃喃祷告着。
    周君玉缓步向前,撕下自己的一幅衣襟,替吕正英将肩伤包扎好。
    贾南星又是轻轻一叹道:“诸位,走吧!救伤恤死,这善后工作,还够我们忙上一两天的……”
    当朝阳重照“无敌堡”时,朱四娘当众宣布退休:“七杀令”
    令主一职,由吕正英继任。“无敌堡”改为“集贤山庄”,成为武林同道共仰共尊的精神堡垒。
    至于所有“天心谷”中的财宝,也交由吕正英全权处理,作为救济各地灾黎之用。
    这一宣布,自然赢得群豪们的热烈掌声。
    在热烈掌声中,朱四娘向吕正英正容说道:“正英,现在你该先行回到湖南老家,重建吕家庄来,并祭奠你父母的在天之灵。”吕正英星目中,满含振奋的热泪,点首恭应道:“是!令主!”
    朱四娘笑道:“不!现在,你可以叫我岳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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