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霸王_诸葛青云武侠小说全集

第三十三章提前三日
    赫连匡听得皱眉说道:“这东西定然辛辣得口舌生麻,太不好吃!”
    庄七先生目注赫连匡怪笑说:“赫连教主,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你往日刚腹任性,已然少听忠言,如今难道连点苦口良药,也不愿吃么?”
    赫连匡想不到竟挨了这位“酒糟扁鹊”的一顿教训,不禁弄得啼笑皆非,一时答不上话。
    庄七先生又复怪笑说道:“话不说明,是我做医生的本份,听不听话,却是你做病人的权利,但教主若是照我所云,加引服药,则庄老七敢保证三日后贵恙必痊,否则,便套句俗言,要你另请高明的了。”
    说到此处,飘身一跃,纵坐黑虎背上,向项小芸微笑叫道:“项姑娘,我把一切事儿,与赫连教主交代完毕,且去见那业已为我悬忧颇久的艾老花子吧。”
    这时,卫红绡对项小芸细注目以下,业已看出一些端仉,但仍不敢十分确定,只是试探性地扬眉叫道:“项姑娘,卫红绡对你渴欲一领教益,你何日再来,是不是九月十五日?”
    项小芸觉得此时无需再掩饰行藏,遂微笑答道:“不必,不必,我想把九月十五之约提到三日以后。”
    这回,她是故意粗着嗓音发话,卫红绡自然听得大为惊奇地,失声叫道:“项姑娘,你太狡猾了,原来那‘虞小刚’,是你所扮!”
    项小芸笑道:“我不是故意为之,只因在‘龙门夺宝’时,是以虞小刚面目,与贵教尹堂主定约,遂懒得再复改变。”
    赫连匡双眉深蹙,插口问道:“项姑娘既已揭破本相,何妨索性明言,上次随你同来‘销魂堡’,扮作你老仆之人,又是哪个?”
    项小芸应声答道:“我和他并非素识,只是临时相遇,他在‘皮仁’两字之上,已有暗示,赫连教主难道就参详不出?”
    赫连匡恍然有悟地问道:“他大概是‘人皮双煞’之一,但不知是‘青皮恶煞’蓝不灵?还是‘蓝皮恶煞’毕胜青?”
    项小芸道:“是‘蓝皮恶煞’毕胜青,我和他离开‘销魂堡’后,便自分手,故而他或许于九月十五日赶来,三日后的一会,却无他在内。”
    赫连匡满心想问问项小芸在三日后,是与那些人物同来?但话到口边,又复忍住未说。
    因为若是一问,便属探人虚实,也就等于有点胆怯示弱之感。
    但赫连匡虽然未问,项小芸却也自动笑道:“赫连教主请注意,项小芸三日后前来‘销魂堡’拜会之际,有位与教主极有关系的人物同来。”
    赫连匡趁机问道:“此人是谁?”
    项小芸摇头笑道:“教主恕我先行卖个关子,此人是谁?到时自知,反正他应称得起是位顶天立地奇男子,磊落轩昂大丈夫。”
    说到此处,目注庄七先生所骑黑虎,又复嫣然笑道:“我再告诉教主一句,这只通灵黑虎,便是那人所豢,教主若有兴趣猜测,便自忖度忖度也好。”
    话完,向“氤氲群豪”,微一拱手,娇躯闪处,化为一线飞虹,引领着庄七先生所骑黑虎电掣而去。
    离开“销魂堡”的范围,庄七先生便在黑虎背上含笑叫道:“项姑娘,艾皇堂那老化子呢?现在何处?”
    项小芸止步俏立,并低呼黑虎停下,向庄七先生笑道:“艾老人家与我一位虞大哥,随后赶来,我们就在此处等待便了。”
    庄七先生在再度进入“销魂堡”前,便已遇着项小芸,并听她说起“神行酒丐”艾皇堂,费煞苦心,到处求援,设法营救自己之事,遂纵下虎背,含笑说道:“庄老七无能,落入凶邪手中,以致引得友好关心,委实过意不去!尤其项姑娘为了救我,竟一再身入虎穴,我真不知道应该对你如何表示感谢才好!”
    项小芸扬眉笑道:“七先生当真愿意向我表示感谢么?”
    庄七先生听出她似乎有所需求,急忙接口问道:“项姑娘要我怎样感谢你?庄老七无不遵命。”
    “我一不要黄金,二不要白银,三不要珍奇珠宝,只要七先生给我来一个交换条件。”
    庄七先生见项小芸完全效法自己对赫连匡所用口吻,不禁失笑问道:“项姑娘……”
    三字方出,项小芸业已接口笑道:“庄七先生放心,我不是要你替我医治什么疑难之症,只是要问你一项问题。”
    庄七先生也效法赫连匡答覆自己的语气,含笑说道:“项姑娘尽管请讲,庄老七知无不答。”
    项小芸微笑说道:“我对于歧黄之术,虽然不精,但多少也懂一点,从来不曾听说过要以大量的朝天椒、黄蜂椒等,榨椒为引……”
    庄七先生听到此处,“哦”了一声,接口笑道:“难怪项姑娘生疑,这本来不是药引,只是我对赫连匡的一种严厉惩罚。”
    项小芸双眉一挑,正待再问,庄七先生又复说道:“项姑娘试想,我为赫连匡苦心治病,他还要施展毒辣手法,暗中害我,是否其心可诛?难道还不应该好好弄点苦头,给他吃吃。”
    项小芸笑道:“赫连匡阴刁凶毒,给他吃点苦头,自然应该,但三日后,我们再去‘销魂堡’,扫荡‘氤氲教’时,他这身为教主之人,若是宿疾未愈……”
    庄七先生接口笑道:“项姑娘错会意了,赫连匡所患恶疾,三日后必然痊愈,只是在这三日之中,却要把苦头吃足而已。”
    说到此处,忽又颇为开心地,目注项小芸道:“项姑娘,你们三日后扫荡‘氤氲教’之举,共有多少人手?”
    项小芸笑道:“若按原来计划,于九月十五日前来,人手可能稍多,如今既提前到三日之后,便只有艾皇堂老人家,虞大刚大哥,和我三人的了。”
    庄七先生听得眉峰微蹙,沉吟未语。
    项小芸扬眉笑道:“七先生是否认为我们人手太少,有些自不量力?”
    庄七先生知道这位“红粉霸王”,性格高傲,遂措词委婉地,含笑答道:“项姑娘与虞老弟是为当世武林大放异彩的威凤祥麟。奇男侠女,能以一当百,把‘氤氲教’那些凶邪人物视如土鸡瓦狗一般!但……”
    项小芸何等聪明,真所谓闻炫歌而知雅意地,双剔秀眉,娇笑叫道:“七先生不必绕弯儿,婉加规劝,我知道‘氤氲教’好手如云,实力不弱,但他们却有可乘之机。”
    庄七先生笑道:“项姑娘既不把我这只‘酒糟扁鹊’当做外人,庄老七便愿闻机密。”
    项小芸耳目凝功,暗察四外,知道左近无人潜伏,遂把赫连匡过于专横尊大,夏侯彬叛意早生,艾皇堂与自己,发现机密,并设计运用,使“氤氲教”肘腋蕴变等情,对庄七先生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庄七先生静静听完,点头笑道:“先令内乱,再加外攻,确是克敌上策!但项姑娘有没有考虑到你们三日后,扫荡‘氤氲教’之际,可能会发生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况。”
    项小芸道:“七先生有何高见?项小芸洗耳恭听。”
    庄七先生笑道:“第一种情况是‘氤氲教’自争权势,宛如物腐虫生,骤加外力之下,立告分崩离析。”
    项小芸嫣然笑道:“固所愿也,另一种情况,又复如何?”
    庄七先生正色说道:“第二种情况是由于外患之来,反而帮了‘氤氲教’的忙,使它内部暂息自煎,趋于团结。”
    项小芸点头笑道:“七先生老谋深算,看法果然高明,但‘氤氲教’作恶多端,天夺其魄,使你那第二种理论,在昨天还极有可能,今天却绝无足虑!”
    庄七先生尚未发话,项小芸业已继续笑道:“七先生请想,焚粮仓,烧钱仓,以及把你放走等三件事儿,显然均是‘氤氲教’内贼所为,并件件皆对赫连匡构成严重威胁!这位赫连教主,一向作威作福,奴役群豪,平白受此损失,怎能干休?定必严加追究。”
    庄七先生点点头说道:“项姑娘的猜测不错,就为了追究是谁放我之事,业已逼得‘氤氲教’的副总巡察‘白眉吊客’凌瑞,来了个畏罪服毒,身遭惨死。”
    项小芸微笑道:“在这种情况之下,副教主夏侯彬的一般党羽,定必人人自危,恨不得赫连匡立告覆减,那里还可能与他暂消敌意,彼此合作?”
    庄七先生想了一想,点头笑道:“项姑娘慧质灵心,说得有理。”
    项小芸目光如电地,轩眉叫道:“七先生,我除了从理论上推断而外,并还掌握实据。”
    庄七先生愕然问道:“项姑娘这‘实据’二字从何而来?”
    项小芸笑道:“所谓‘实据’,是从‘实事’而来,我请教七先生,夏侯彬的党羽,把你放走,并火焚‘氤氲秘室’之举,用意何在?”
    庄七先生不假思索地,应声答道:“他们的这种用意,显然易见,把我放走之举,是要断绝赫连匡的治疗恶疾途径,使他自行殒灭,困顿而死!火焚‘氤氲秘室’之举则是湮没他们的放我痕迹,杜绝赫连匡疑念,却决想不到我这惜名重于惜命的怪癖之人,竟会于得脱牢笼以后,再来‘销魂堡’,为赫连匡重开药方,于是不但无甚收获,反而有所败露,变成‘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项小芸连连点头,娇笑说道:“七先生条分缕析,委实洞澈精微!但不知你对于‘氤氲教’的‘粮仓’‘钱库’,也告双双被焚之事,有无什么独到看法?”
    庄七先生对此本未深思,但听了项小芸之言,细一研究以下,不禁矍然失惊,扬眉叫道:“呀,项姑娘,你启发我了,其中果然大有原故,我看出两点重要情事。”
    项小芸得意笑道:“我先说说看,也许英雄之见,真会略同?”
    庄七先生点头笑道:“项姑娘尽管请讲。”
    项小芸道:“第一点是夏侯彬的党羽,既然火焚‘钱库’‘粮仓’,便是希望赫连匡失去战斗资源,补充不易地,早归殒减。”
    庄七先生笑道:“项姑娘的第一点看法,与我完全相同。”
    项小芸继续说道:“第二点是夏侯彬既蓄凶谋,便可能暗暗把‘氤氲教’的存粮藏金,盗走不少,又恐赫连匡有所发觉,遂索性趁机放上两把火儿,湮没了一切证据。”
    庄七先生微叹一声,点头笑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们所见既然完全一致,大概事实也就是如此的了!”
    项小芸娇笑道:“由于这些从‘实事’上所推断出的‘实据’看来,赫连匡与夏侯彬两派之间的冲突矛盾,只能有越来越深,决不可能因受外力攻击之故,而告水乳交融地,复行团结一致。”
    庄七先生笑道:“对,我如今承认项姑娘的看法,相当细致精微,不会有什么谬误。”
    项小芸道:“七先生,我如今请你代夏侯彬画上一策,他盗存粮,盗藏金之举,是为培养自己他年东山再起!焚粮仓之举,是毁去赫连匡战斗资本,使‘销魂堡’群心浮动,早日败亡!在如此前提之下,我们三日后,大破‘氤氲教’时,这位阴险狡猾的夏侯副教主,应采何种动向?”
    庄七先生想了好大一会儿,方自缓缓答道:“他应该采取尽量保全自己实力的‘坐山观虎斗’之策,不单期望赫连匡败亡,并期望由于赫连匡的败亡,也把群侠方面,弄得伤损颇众,元气大伤!以对他异日东山再起,称霸江湖时,减少阻碍。”
    项小芸微笑说道:“这是用长线、放远鹞的高明上策,假如夏侯彬请我作护国军师,则我的袖内良谋,也不过如此而已。”
    庄七先生道:“这样一来,便使我们加深了不少困难,三日后‘销魂堡’一战之中,既要荡灭赫连匡等的目前凶邪组织,又要消除夏侯彬的日后祸变隐患,明暗有敌,两面劳心,肩头负担,委实相当沉重。”
    项小芸微笑说道:“七先生不必忧烦,天下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我们能作一分,便作一分,能作十分便作十分,真若无法把这些凶邪人物,一网打尽?也只好再花费一点心力,对那些漏网之鱼,继续追击不容许他们有喘息坐大机会,便不至于又成为严重祸害。”
    庄七先生点头说道:“项姑娘说得极是,我们应该彼此尽力,庄老七想向你借件东西……”
    项小芸娇笑接口说道:“七先生太客气了,你用什么东西?尽管请讲,何必还谈到‘借’字?”
    庄七先生指着那只黑虎微笑说道:“这只黑虎,真是通灵动物,乘骑起来,竟比千里神驹,还要来得迅速稳适?故而我想借用两日。”
    项小芸一点就透,含笑问道:“七先生莫非打算去寻甚帮手?”
    庄七先生点头答道:“我有位方外至交,隐居‘太白山’,打算把他邀来,参与三日后的降魔卫道大业。”
    项小芸道:“七先生的这位方外至交是谁?”
    庄七先生微笑说道:“是大忍禅师……”
    一语方出,项小芸便自扬眉笑道:“原来就是名列‘七剑’之一的‘铁剑枯僧’,我还真不知道这位老禅师,竟卓锡‘太白山’呢?”
    庄七先生笑道:“大破‘销魂堡’,荡灭‘氤氲教’之举,何等艰难?若是寻常武林人物,听了都难免头疼,又何必要拉人同淌浑水?”
    说到此处,忽又想起一事,向项小芸皱眉说道:“项姑娘,我于日前替赫连匡诊病时,听得一椿秘讯,就是‘七大剑’中的‘南剑’徐赤峰,是赫连匡八拜之交,日内要来看他,并与‘追魂剑客’高少霖同行,打算把高少霖介入‘氤氲教’,请赫连匡替他安排个好看些的适当职位。”
    项小芸矍然说道:“高少霖也是‘七剑’之一,一手‘龙虎追魂剑法’极具威力,非同小可,他若参与‘氤氲教’,‘南剑’徐赤峰再复适时赶来,助纣为虐,我们岂不平添两名强劲对手?”
    庄七先生正色说道:“正因如此,我才想去邀请‘铁剑枯僧’大忍禅师。虽然彼此同是‘七剑’中人,但老禅师的那柄‘古铁剑’,却已出神入化,恐怕不是高少霖的几手‘龙虎追魂剑法’,以及徐赤峰的‘南离八剑’,所能比拟。”
    项小芸一身傲骨,但衡情度势以下,也觉自己方面人手稍嫌单薄。同意庄七先生的“太白”之行,微颔螓首,含笑说道:“七先生若能把大忍禅师请来,对我们护法降魔,倒也不错!但这只黑虎,非我所豢,我要和它打个商量,看它肯不肯捧场,凑个趣呢?”
    说完,便抚轻抚黑虎头毛,柔声叫道:“老黑,我代虞大哥作主,把你借给庄七先生,前往‘太白山’,去接一位瘦瘦的老和尚,来帮我们打架好么?”
    说也奇怪,那黑虎居然似乎懂得人言,偏着一颗虎头,静听项小芸话完,低啸一声,把头儿点了几点。
    项小芸好生高兴地,向庄七先生笑道:“七先生,你看见没有?老黑居然捧场,它答应去接老和尚了。”
    庄七先生笑道:“神物通灵,委实可爱,我也可以藉机一过骑虎的瘾了。”
    说话之间,黑虎自然走到庄七先生,身边,作势要他上背。
    庄七先生一面飘身跨虎,一面向项小芸抱拳笑道:“项姑娘,‘太白山’离此不算太近,何况‘铁剑枯僧’大忍禅师,又是住在山深之处,我要早点赶去,免得误了大事!你且替我向虞老弟,和那艾老化子,问候一声便了。”
    语音方落,双膝微夹,那只黑虎便四爪齐翻地,驮着庄七先生如飞驰去。
    项小芸目送这一人一虎的身形杳后,便等待虞大刚与艾皇堂,来此相见。
    此处是“骊山琼花谷”谷口,项小芸与虞大刚艾皇堂等,便系约定在这谷口左近相会。
    但她等了好久,仍未见虞艾两人赶到,便知道不是寻常,可能又出岔事。
    项小芸皱皱眉头,暗想平时出岔无妨,如今是节外生枝,却大伤脑筋!因为自己已与“氤氲教”订了约会,虞大刚、艾皇堂等,万一在这三日内,未曾赶到,难道叫自己单人独破“销魂堡”么?
    尚幸,她念思之际,远远的峰脚以下,便转出两条人影。
    项小芸目光如电,一望之下,便看出其中一人正是“神行酒丐”艾皇堂。
    另一条比艾皇堂更魁梧雄伟的人影,则是整日深镌在这位“红粉霸王”心房之中的人,使她看得不自禁地,高声叫道:“大哥……大哥……艾老人家……”
    项小芸连叫了两声“大哥”之后,方觉有点不对劲儿,赶紧补叫了一声“艾老人家”,但玉颊上却已霞飞满面,显得分外娇媚。
    虞大刚与艾皇堂,听到项小芸的呼声,自然脚下加功,双双电疾赶来。
    女孩儿家往往在自己羞窘之际,便要找个理由,责怪别人!项小芸虽是叱咤风云的“红粉霸王”却也未能免俗地向艾皇堂一瞪双目,佯嗔问道:“艾老人家,你们为什么来的这样迟慢?”
    说也好笑,她叫起来先叫“大哥”,怪起来却只怪“艾老人家”,并未把她那位大哥提上半句。
    艾皇堂微笑说道:“项姑娘有所不知,我和虞老弟在途中遇见两人,双方话不投机,几乎过招动手,遂耽误行程,来迟了些。”
    项小芸“哦”了声,扬眉问道:“那两人是谁?”
    虞大刚冷笑摇头,哂然答道:“他们在当世武林中,名头倒是不小,但就不惜羽毛,甘愿与‘氤氲教’那般凶邪同流合污……”
    项小芸听到此处,摇手叫道:“大哥,你不要往下说了,也许我能猜得出他们是谁?”
    虞大刚尚未答言,艾皇堂却在一旁笑道:“项姑娘虽然聪明绝顶,但对于这种无头无脑之事,恐怕无法猜测……”
    话犹未了,项小芸娇笑叫道:“艾老人家,谁说无法猜测?我猜你们所遇之人,是名列当世武林‘七大剑’中的‘南剑’孙赤峰和‘追魂剑客’高少霖。”
    虞大刚与艾皇堂,见项小芸猜得居然丝毫不差,不禁相顾惊诧。
    项小芸微微一笑,向艾皇堂抱拳叫道:“艾老人家,我要先向你道个喜儿。”
    艾皇堂愕然失笑说道:“我这老化儿,命途蹇涩,整日饥寒,却是何喜之有?”
    项小芸娇笑说道:“遂愿称心,岂非大喜?老人家那位好朋友,‘酒糟扁鹊’庄七先生,业已脱险了呢。”
    艾皇堂听得老友庄七先生业已脱险,着实狂喜,向项小芸双翘拇指,扬眉含笑,赞道:“项姑娘,你算真有几手,居然单人独自地,从龙潭虎穴之中,把庄老七……”
    项小芸连摇双手,截断了艾皇堂的话头,微笑说道:“艾老人家,你弄错了,我并未如你所说的大费了一番心血,从龙潭虎穴以内,把庄七先生救出来!只是在来此途中,巧遇这位盖代神医,把他送回‘销魂堡’……”
    艾皇堂惊奇欲绝地,失声叫道:“送回‘销魂堡’这……这是什么……”
    项小芸笑道:“艾老人家不要着急,那位庄七先生执意要回‘销魂堡’,却又认不得路,我遂只好送他,但终于又在‘氤氲大殿’之前,群凶虎视眈眈以下,把七先生安然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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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拜山递帖
    艾皇堂简直目瞪口呆,喃喃说道:“庄老七怎是……怎样脱……脱身?又……又是为何回转‘销魂堡’?项姑娘怎!怎样接他?他……他……他如何今人……人在哪里?”
    项小芸见这位“神行酒丐”,提出了一串的问题,不禁失笑说道:“艾老人家,你一口气提出了这么多问题,我只好给你来个笼统答复。”
    说完,遂把“氤氲教”怎样起了内哄,有人暗将庄七先生送出“销魂堡”,以期绝了赫连匡的治疗痼疾途径,令那“氤氲教主”困顿而死!庄先生又如何尊重医德,恪守医生本份,不避艰危地,重回“销魂堡”,替赫连匡彻底开方疗疾,暨自己接他出堡,与“氤氲堡”改定约会,将“九月十五”一战,提前到三日以后,庄七先生又故意以椒汁作为药引,惩罚赫连匡,并婉言讽令对方祛除所作暗算,脱去险厄等情,向艾皇堂、虞大刚,仔细陈述。
    艾皇堂静静听完,心中一块大石,方告落地,目注项小芸,含笑说道:“项姑娘,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未曾答我,庄老七如今何在?”
    项小芸知道他念友情殷,扬眉笑道:“艾老人家,你看我身边还少了什么东西?”
    艾皇堂向她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两遍,摇头苦笑说道“我看不出项姑娘少了什么东西?你……”
    话犹未了,虞大刚已在一旁含笑说道:“艾老人家,我倒看出来了,芸妹身边,是少了我那只黑虎!”
    艾皇堂方自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项小芸娇笑叫道:“老人家明白了吧,庄七先生是向我暂借黑虎,骑往‘太白’,邀请‘铁剑枯僧’大忍禅师,来帮我们护法降魔。”
    说到此处,妙目流波地,向虞大刚嫣然笑道:“大哥,我代你做主,把老黑借给七先生了,他居然蛮肯听我话呢。”
    虞大刚心想这全是自己曾向黑虎一再关照,务必对这位穿红衣的姑娘乖乖服从之故,否则那位庄七先生,怎能上得虎背?
    他一面暗喜黑虎通灵听话,不曾得罪心上佳人,一面含笑说道:“大忍禅师是前辈高僧,清修‘太白’,风闻已坐‘枯禅’,又何必以世俗血腥之事,对他惊扰?”
    项小芸笑道:“庄七先生和这位‘铁剑枯僧’,交情不同,他因在替赫连匡治病之时,听得‘南剑’徐赤峰,‘追魂剑客’高少霖,要来‘销魂堡’,助纣为虐,遂觉对方好手太多,声势太众,决意要去把大忍禅师请来,以添助力。”
    艾皇堂恍然笑道:“原来如此,难怪项姑娘适才一听我和虞老弟路遇二人,便知是徐赤峰和高少霖,猜得丝毫不错。”
    项小芸含笑问道:“艾老人家是‘穷家帮’长老,对武林各事,均极熟悉,可知这徐高二人,功力究竟如何?”
    艾皇堂怪笑答道:“武功深浅,火侯强弱,必须从比较立论!对我而言,徐赤峰与高少霖,自属高人好手,但对项姑娘虞老弟而言,他们可能又成了土狗瓦鸡。”
    虞大刚摇头笑道:“艾老人家不要这等说法,‘南剑’与‘追魂剑客’盛名,决非幸致,我们无论是否其敌,均不可有丝毫轻敌大意之处。”
    艾皇堂点头笑道:“满瓶不动半瓶摇,只听虞老弟这两句话儿,便可知道你高明到什么地步,其智如水,其怀如谷,其人如玉,其勇如狮,老弟真是我生平仅见的第一……”
    虞大刚听艾皇堂如此称赞自己,深恐项小芸有所不悦,遂赶紧向这位“神行酒丐”暗施眼色。
    艾皇堂会意住口,把目光微瞥项小芸,继续向虞大刚扬眉笑道:“虞老弟,常言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休要觉得我把你夸讲得天下少有,地上难寻,但若比起项姑娘来你却又差了一些,不如她毓秀钟灵……”
    项小芸听得忍俊不禁地,失笑叫道:“艾老人家,你少替我耍这些花样,项小芸虽然气傲心高,任谁不服,但难道我还吃我虞大哥的醋么?你越把他赞得多,越把他夸得好,我便越是高兴。”
    艾皇堂哈哈大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说句良心话儿,你们两位,委实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威凤祥麟,难分轩轾!幸亏天作之合,结为知心密友,万一竟成敌对,则这场‘红粉霸王’大战‘虎皮裙’的恶斗,必将神嚎鬼哭,石裂天开,够瞧老大半天的了。”
    项小芸“噗嗤”一笑,向虞大刚叫道:“大哥,我既与赫连匡订了三日之约,在期前似乎不便再去‘销魂堡’了。”
    虞大刚点头说道:“期前当然不必再去,我们就于左近,寻一僻静所在,用用功夫,略作准备。”
    项小芸见虞大刚虽然勇力绝世,却毫无骄矜之气,芳心中自更认可,含笑点头,表示同意。
    转眼间,两日已过,但那位借骑黑虎前往“太白山”,去邀请“铁剑枯僧”大忍禅师,来此助阵的庄七先生,却尚未回转。
    第三日的清晨,虞大刚等遂准备了一份名帖,前往“销魂堡”,向“氤氲教”正式拜会。
    若照年龄礼数,自然应该由艾皇堂领衔,但艾皇堂因这场约会,是项小芸与“氤氲教主”赫连匡所定,遂把这位“红粉霸王”的芳名,写在正中,自己与虞大刚作为绿叶相辅。
    名帖递到赫连匡手内,他一面吩咐列队相迎,一面却眉头暗蹙,心中盘算。
    他因记得上次项小芸临别之时,曾声明今日有位与自己极有关系之人同来,故而对帖上人名,特别注意。
    但帖上除了项小芸外,只有艾皇堂、虞大刚两人,艾皇堂是“穷家帮”中有名的“神行酒丐”,与自己毫无渊源,虞大刚之名,却甚陌生,怎会与自己极有关系?
    这是赫连匡眉头暗蹙之故,至于他心中所盘算的,则对方究竟吃了什么熊心豹胆?以及有何仗恃?只以三人之力,便敢闯入赛过铜墙铁壁,无殊虎穴龙潭的“销魂堡”中,来赴生死之约。
    赫连匡连日间虽被庄七先生用“椒汁”为引,痛得死去活来,受尽折磨,但到今天清晨,痼疾果愈,足见“酒糟扁鹊”
    名不虚传,确有着手回春的神奇医技。
    他久病既愈,夏侯彬又自知险些阴谋败露,漏出马脚,对赫连匡小心翼翼,曲意逢迎,再加上“南剑”徐赤峰,及“追魂剑客”高少霖,恰巧来归,增强不少实力,遂使赫连匡又自意与飞扬,恢复一贯唯我独尊的雄心霸业。
    迎列“销魂堡”外,赫连匡双拳一抱,首先向项小芸扬眉含笑说道:“项姑娘,真是信人,请为我引见贵友。”
    项小芸秀眉微挑,首先指着艾皇堂,嫣然笑道:“这位艾皇堂老人家,号称‘神行酒丐’,是‘穷家帮’中的前辈长老。”
    赫连匡道声“久仰”,便把两道阴沉目光,移注向虞大刚的身上。
    目光才注,赫连匡便自吃了一惊,因为他相当识货,看出这位虞大刚,雄纠纠,气昂昂,身躯伟而不拙,风华威而不莽,宛如一根擎天玉柱,竟是自己生平仅见的绝顶人物。
    项小芸发现赫连匡目光以内,充满惊讶,芳心中颇为得意地,指着虞大刚,扬眉娇笑道:“这是我虞大刚虞大哥,号称‘虎皮裙’,也属于‘武林十七奇’中之一。”
    “虎皮裙”虽享大名,但因虞大刚以猎隐身,生性淡泊故而认识他庐山面目之人委实太少。
    项小芸这一引介,“氤氲群豪”,当然均自惊奇注目。
    其间惊奇最盛,注目得最厉害的,除了赫连匡外,尚有那两位生性风流的“小迷楼主人”宇文珊,和“乌指女”卫红绡。
    赫连匡是要仔细看看这位名震江湖的“虎皮裙”,并揣摩项小芸为何说此人与自己极有关系?
    宇文珊及卫红绡,则是有点迷惑于虞大刚的男性魅力。
    钟少强够俊俏佻达,项小芸先前所扮的虞小刚,够英挺潇洒,但比起这位虞大刚的飒爽雄伟,却又均有逊色。
    宇文珊与卫红绡看得玉颊生霞,芳心微跳,并均有了一样的想法,就是:“这样的男人,才真够得上‘男人’二字。”
    赫连匡边自揣摩,边自拱手笑道:“虞兄英名盖世,今日可称幸会。”
    虞大刚抱拳笑道:“在下也颇钦赫连教主盛名,久欲拜会,今日既有机缘,少时还请多加指教。”
    赫连匡听得对方语中隐含挑战之意,以及那句“久欲拜会”,遂知项小芸所说不差,这位“虎皮裙”虞大刚,定然与自己有甚瓜葛?
    他心中惊疑,口中却未便动问,只把“氤氲群豪”一一引介以后,便自肃客入堡。
    这次彼此志在较技,赫连匡遂不再于“氤氲殿”中设座,直接把项小芸等,引往“演武场”内。
    场中地域广大,各种较技设备,更是齐全,项小芸落坐之后,目光微扫四外,便自点头笑道:“这地方不错,我们今日可以尽情放手一搏。”
    赫连匡微笑问道:“项姑娘当真非要动手,不肯参与‘氤氲教’?”
    项小芸目光如电地,扬眉笑道:“赫连教主,为你自己着想,你也不应该邀我参与贵教。”
    赫连匡愕然问道:“项姑娘此话怎讲?”
    项小芸娇笑答道:“我是‘红粉霸王’,霸王脾气,向来叱咤暗呜,不甘屈居人后,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则‘一教也不容二主’,难道你肯把‘氤氲教主’,让给我作?”
    一番话儿,回答得斩钉截铁,使赫连匡无法再劝,只好自找下场地,哈哈大笑,说道:“项姑娘豪情万丈,赫连匡委实钦佩无已,但不知项姑娘暨艾大侠、虞大侠等,打算怎样赐教?”
    项小芸道:“我早说过,今天要斗个尽兴,风闻‘氤氲教’中,有十大出群好手,项小芸等,要一一请教。”
    “南剑”徐赤峰,听她说得太傲,不禁在鼻中冷冷“哼”了一声。
    项小芸何等厉害,哪肯绕人,目光微注之下,“哦!”了一声,又向赫连匡傲然叫道:“赫连教主,我倒忘记了你麾下新添大将,加上这徐大剑客,高大剑客,共有十二高手,项小芸等,一并领教就是。”
    赫连匡衡量形势,以为必胜,遂神色从容地,摇了摇头,含笑说道:“这样不太妥当。”
    项小芸问道:“不妥之处何在?”
    赫连匡答道:“以三人之寡,敌十二人之众,不单项姑娘等,容易力尽神疲,便是赫连匡也不愿……”
    项小芸听出对方是故意卖味,遂截断了赫连匡的话头,微笑叫道:“赫连教主,你不要替我们耽心,常言道得好:‘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何况我们三人,只是先头部队,或许还有无数援手在后,究意孰众孰寡?如今尚难断论。”
    项小芸这些话儿,说得颇够技巧,包含了双重用意。
    第一种用意是预为“酒糟扁鹊”庄七先生,暨“铁剑枯僧”大忍禅师等的之来铺路,表示明人不作暗事。
    第二种用意是虚张声势,使对方疑神疑鬼,心中不定,摸不清自己所谓援手,到底是些什么惊天动地人物。
    这种心理战术,极为高明,也极为有效,首先便击中了那位副教主夏侯彬的弱点。
    夏侯彬虽然雄心勃勃,不甘屈居人下,谋夺赫连匡的权位,但也自知兹事体大,羽毛尚未全丰,遂作了双重安排,预留退步。
    他这两日来,一面尽量小心奉承,博取赫连匡的欢心信任,一面嘱咐死党,细心观察今日来敌情况,倘若对方势力雄厚,足与赫连匡等一搏,则自己便保存元气,准备等赫连匡焦头烂额,赴会群侠也折损颇甚的两败俱伤之际,坐收渔利,或是索性率众隐遁,培足实力,他年东山再起。
    倘若来人实力薄弱,不足与赫连匡等一拼,则自己便摆出一副忠贞面目,暂维现状,待机再动地,做为赫连匡的心腹隐患。
    夏侯彬主意打定,首先是“南剑”徐赤峰与“追魂剑客”
    高少霖双双来归,替“氤氲教”添了两名绝顶好手,然后便是拜帖之上,只有项小芸、虞大刚、艾皇堂等三人列名,显得人手太少!
    这一方实力增强,一方来人不众的相形之下,使夏侯彬凛然生惧、以为雄图难遂,业已准备于暂安现状。
    但项小芸“尚有援手在后”此语一出,却又激发这位副教主的勃勃雄心。
    夏侯彬暗忖对方倘仅三人,确实不敢前来送死,定然所说不虚,有大批援手在后。
    这样想法之后,自然跟着便是揣测项小芸等的援手是谁?
    夏侯彬不加揣测还好,这一暗自捉摸之下,根据已知情事,竟发现“日月魔翁”金振明、“玉面郎君”艾凤翔、“蓝皮恶煞”毕胜青,甚至连“西剑”邱萍,“东剑”钟强,都可能结伴来与“氤氲教”,作—拼斗。
    不错,他所想的这些人物,都可能来!但他却不知这些人物中,只有纵的关系,并无横的连系,不会巧不可言地,均于今日赶到。
    夏侯彬想得惊心,意把对赫连匡的伪作忠贞,暂安现状的念头,又复动摇,依然有了尽量保全自己心腹党羽实力,留待东山再起的恶毒打算。
    这时,赫连匡因项小芸答话太傲,盛气也腾,遂扬眉冷笑说道:“项姑娘既然这等说法,赫连匡便恭敬不如从命,叫他们在三位手下,领教高招的了!”
    项小芸点头笑道:“赫连教主这才是快人快语,身在武林,整日无非刀头舐血,剑底飞魂,我们所为何来,为的就是瞻仰教主麾下群豪的‘氤氲’绝学。”
    赫连匡听得发出一阵仰天狂笑,目注“金凤堂”堂主“金刀毒羽”白飘天,轩眉叫道:“白堂主,我们不必浪费时间,立即开始较技,便先抛砖引玉地,向三位贵客的任何一位,请教武林绝艺。”
    白飘天闻言,自然应声下场,但因他是夏侯彬心腹死党,夏侯彬遂暗运“蚁语传声”,要他不必过份卖力,避免受伤,只须应应景儿,点到为止。
    白飘天微一点头,表示会意地,缓步走入场中,向项小芸、虞大刚、艾皇堂等,抱拳笑道:“白飘天奉我家教主之命,先行献丑,那位贵客,不吝下场指教?”
    项小芸暗忖“氤氲教”所请“十大高手”之中,仿佛只有“内三堂”堂主,较为好斗,遂向艾皇堂微笑说道:“艾老人家,你有没有兴趣去和这位白堂主较量几手?”
    艾皇堂懂得项小芸之意,点头笑道:“好戏不曾开台,这一场自然应该由我叫化子来唱出‘花子拾金’,或是‘天官赐福’?”
    语音方落,人已下场,向白飘天怪笑说道:“白堂主,我来陪你走上几招,但老化子人老力衰,终年伸手向人,难得温饱,业已瘦成皮包骨头,宛若人干!不像你整日大秤分银,小秤分金。吃的是油,穿的是绸,保养得人强马庄,神完气足!故请白大堂主,手下留情收着点儿,莫要在第一阵上,便把老化子送上西天,使我看不到下面的精彩好戏。”
    白飘天不理会对方的冷嘲热讽,向艾皇堂微笑说道:“艾大侠不必过谦,你打算怎样赐教?”
    艾皇堂胸有成竹地,怪笑答道:“白大堂主,你看过戏曲没有?今日群雄大会,既由我们开台,自然是‘跳加官’了。”
    白飘天真被艾皇堂唬住,皱眉问道:“跳加官?这……这是什么……”
    艾皇堂怪笑说道:“这‘跳加官’还不简单?‘加官’不必管它,我打算和白堂主所比较的,就是一个‘跳’字。”
    白飘天恍然笑道:“原来艾大侠要是和在下比赛轻功?”
    艾皇堂点头问道:“白堂主不同意么?”
    白飘天因自己号称“金刀毒羽”,在兵刃暗器上,均有独到功夫!轻功虽非所长,但却与夏侯彬所指示的避免受伤,点到为止的原则相合,遂赶紧接口笑道:“同意,同意,常言道:主随客便,只要艾大侠划出道儿,白飘天无不遵命。”
    艾皇堂怪笑说道:“我已出了主意,花样方面,应该由你……”
    白飘天摇手说道:“请艾大侠一并见示,白飘天勉力奉陪,领教高明便是。”
    艾皇堂不再客气,扬眉说道:“好,白堂主既是能者无所不能,我老化子就和你来个‘青砖换掌’。”
    “青砖换掌”四字,把白飘天听得一愣。
    因为这种较技方法,略嫌庸俗,比“竹刀换椿”“金刀阵”“罗汉束香掌”等来得容易多多,不像是艾皇堂这等身份之人,所应选择。
    但他心中虽觉纳闷,表面上却不便询问,只好挥手命侍应弟子,搬来青砖,一块块的竖立地上,每块青砖之间的纵横距离,均是二尺四寸。
    艾皇堂眼看“氤氲教”弟子,把青砖摆好,不禁脸色微沉,连声冷笑。
    白飘天诧然问道:“艾大侠为何发笑?”
    艾皇堂扬眉说道:“白大堂主,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白飘天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地,应声答道:“艾大侠号称‘神行酒丐’,是‘穷家帮’中,硕果仅存的唯一长老。”
    艾皇堂目光如电地,盯着对方问道:“你呢?”
    白飘天皱眉答道:“白飘天蒙我家赫连教主慈悲,在‘氤氲教’内,担任内三堂的‘金凤堂’堂主之职。”
    艾皇堂哂然说道:“我是‘穷家帮’长老,你是‘氤氲教’十大高手之一,位居内三堂堂主,双方名头身份,怎能较量如此庸俗的‘青砖换掌’?”
    白飘天苦笑说道:“这‘青砖换掌’之举,是艾大侠所……”
    艾皇堂怪笑连声,接口说道:“我所说的‘青砖换掌’,不是这样摆法,还要添点花样。”
    白飘天“哦”了一声,含笑说道:“艾大侠打算怎样摆法?以及添点什么花样?请随意吩咐就是。”
    艾皇堂微笑说道:“青砖要由单层变为四层砖柱,也就是用四块竖立青砖,搭成两个‘十’字。”
    白飘天一听对方竟要把单块青砖,加成四层砖柱,并作“十”字堆搭,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艾皇堂继续笑道:“砖柱与砖柱间的纵横距离,也要由二尺四寸,扩展为三尺六寸。”
    虞大刚坐在客位上,一面棒茗微啜,一面向项小芸低声笑道:“艾老人家恰好尽展所长,这一阵定可稳胜。”
    项小芸娇笑说道:“他以‘神行’名世,轻功自然绝高,但不知掌法方面。”
    虞大刚接口说道:“艾老人家对于‘穷家帮’的镇帮掌法‘降龙十八掌’,功力极深,只嫌年迈气衰,真力微弱,不耐硬拚硬打!但如今既在四层青砖所搭‘十字柱’顶较技,浊力难施,全凭巧劲,便占尽便宜,稳居胜面的了。”
    这时,白飘天听得艾皇堂把砖柱间的纵横距离,扩展到三尺六寸,便越发知道自己绝非敌手,必败无疑。
    因为砖柱间距离越大,互相对掌,进退盘旋时的落足换步,也就越难!何况青砖是十字竖立?步步必踩中心,稍一失神,便会当众出丑。
    这位白大堂主,虽已胆怯,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不战而退,只好硬着头皮,命侍应弟子,遵照艾皇堂所说,改堆砖柱。
    夏侯彬冷眼旁观,看出白飘天有点心神怔忡,遂暗运“蚁语传声”功力,向他耳边,悄悄安慰说道:“白贤弟不要担心,这种‘青砖换掌’之举,毫无危险,委实正合我们的保全已身,不受损伤原则!你大可尽力而为,胜固可喜,败也聊以塞责。”
    白飘天听了夏侯彬的耳边密语,心中微宽,略为纳气凝神,静等砖柱堆好以后,便向艾皇堂抱拳笑道:“艾大侠绝艺惊人,白飘天多半不敌,我只是尽力而为,请加指教。”
    语音方落,身形不动而腾,一式“平步登高”,轻飘飘地,用单足点砖,落在一根砖柱之上。
    艾皇堂看在眼中,知道白飘天功力不弱,遂哈哈一笑,并不卖弄身法,只是随意腾身,纵登砖柱,与白飘天相对而立。
    白飘天拱手笑道:“艾大侠请。”
    艾皇堂点头笑道:“好,白大堂主请接我一招‘穷家帮’的传帮掌法。”
    身形微探,足下已越过了两根砖柱,到了白飘天面前,一招“天龙抖甲”,猛拂而出。
    白飘天识得这是“穷家帮”镇帮绝技“降龙十八掌”中招术,深知厉害,哪敢轻易招惹?吸气飘身,后退出三根砖柱,躲过这迎面一击。
    艾皇堂一招得势,怎肯轻弃先机?跟踪追扑,“飞龙在天”“见龙在田”,“亢龙有悔”,一连回环三招,用的全是“降龙十八掌”中的精粹绝学。
    白飘天左闪右翻,仗恃本身功力,原极精纯,才算是勉强逃出了艾皇堂这几招连环追击,但已身法凌乱,危机屡现,并几乎踩塌了一根砖柱。
    艾皇堂见状之下,深知白飘天无力还手,大概自己在尚未把“降龙十八掌”使完以前,便可赢得胜利。
    但就在这位“神行酒丐”,神威抖擞,正欲再度向白飘天发动攻击之际,赫连匡却忽然皱眉叫道:“白堂主住手认败,艾大侠以此成名,你在这种‘青砖换掌’之上,决不是人家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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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较技折剑
    原来赫连匡一看便知艾皇堂的轻功身法,已达炉火纯青之境,“降龙十八掌”更属精妙万分,白飘天以已之短,当人之长,显然远非其敌,与其等他狼狈不堪地,被艾皇堂打下砖柱,何如及早认败,换人出阵,还来得光彩一些!
    白飘天听得赫连匡如此发话,自然如奉论音,身形微退,向艾皇堂抱拳叫道:“艾大侠果然高明,白飘天甘心认败。”
    艾皇堂怪笑说道:“白堂主,委屈你了,这一阵是你以已之短,敌人之长,自然难免吃亏!若是改斗兵刃暗器,我也一样会在你‘金刀毒羽’之下,无法占得胜面。”
    这番话儿,说的肺腑实言,既听得白飘天心中佩服,也充分表现了艾皇堂一代大侠的光明风度。
    白飘天纵下砖柱,向赫连匡赧然躬身,垂头叫道:“启禀教主,属下无能……”
    赫连匡哈哈大笑地,摆手说道:“白堂主不要难过,武林人物互相过手切磋,胜负原极寻常,你一旁歇息去吧!”
    白飘天低声应命,走到夏侯彬的身边侍立。
    赫连匡口内虽对白飘天好言安慰,声称胜负无足萦怀,但心中仍为第一阵先挫锐气之事,有所怏怏,想在第二阵上,找回场面。
    他目光微扫,凝注在“猿公真人”刘叔温身上,略—欠身,含笑问道:“刘护法辛苦一阵如何?”
    因为赫连匡心中明白,除了新近来投的徐赤峰、高少霖二人以外,“氤氲教”中好手,数自己、卫红绡、刘叔温及夏侯彬四人最强,故而他想请这位刘护法出手,施展他神奇无比的“猿公剑法”胜回一阵。
    刘叔温点头笑道:“教主既然垂青,贫道敢不领命?但只怕‘长江后浪推前浪,尘世新人换旧人’,我这把老骨头,也非‘红粉霸王’项姑娘,或是那位虞大侠之敌?”
    刘叔温语音方落,艾皇堂忽然接口说道:“刘真人休得太谦,艾皇堂久钦你‘猿公剑法’,妙绝当今,想以‘四煞降魔棒’,请教几手。”
    艾皇堂此语,也具有相当心机,他因知道这位“猿公真人”刘叔温,与虞大刚关系深厚,是故意投入“氤氲教”中,刺探一切机密,设法使这邪恶渊薮,逐渐解体。
    如今,“氤氲教主”赫连匡既想要他以“猿公剑法”,胜回一阵,略挽颜面,刘叔温自然不便拒绝。
    这种情况之下,若是换上虞大刚,或项小芸与刘叔温动手,无论谁胜谁负,均有不便,倒不如由自己顺水推舟,替刘叔温解脱困境。
    好在刘叔温位居“七剑”之一,声誉极高,自己又已先胜了“氤氲教”的“金凤堂”主“金刀毒羽”白飘天一阵,然后败在刘叔温威镇江湖的“猿公剑法”以下,也不算是弱了名头,丢了脸面。
    艾皇堂有了这等打算,才不肯见好就收,而自抱奋勇地,要以“穷家帮”另一绝艺“四煞降魔棒”,与“猿公真人”刘叔温,再斗一阵。
    刘叔温何等江湖经验?一听艾皇堂之语,便猜出这位“神行酒丐”是在设法替自己圆场,不禁暗暗点头地,扬眉含笑说道:“艾大侠,我们两个老年人,互相切磋,虽然比较妥当,但你那‘四煞降魔棒’下,可得收着点儿,否则,仍会叫我这徒负虚名的‘猿公真人’,吃不消而兜着走呢。”
    艾皇堂笑道:“刘真人太谦,请赐指教。”
    刘叔温伸手撤剑,把眉头三尺青锋拔出,横持右掌之中,用左掌向艾皇堂微打一个问讯。
    艾皇堂也探手腰间,撤下一根长约一尺三四,乌光闪闪的精钢短棒,但双手微分,那根钢棒,便变作四尺长短,右手握住棒腰,左掌虚护胸前,向刘叔温开出门户。
    刘叔温不再客气,肩头微微一塌,便即欺身进步,直踏中路,青钢剑精芒电闪,用了式“灵猴献果”,向艾皇堂面门点去。
    艾皇堂左足微撤,身形向右疾旋,不单避开刘叔温青钢剑的来势,手中“四煞降魔棒”,并往前滑出尺许,由本来手执棒腰,变成手执棒尾,一式“棒扫中州”,反而带着慑魂棒啸,对刘叔温拦腰猛扫。
    他们这一交手,偌大演武场内,居然鸦雀无声。
    因为“穷家帮”的“四煞降魔棒”,向来威震武林,刘叔温的“猿公剑法”,更是名满天下,自然吸引得在场群雄,全都屏息凝神,注目细看。
    这场剑棒之斗,委实好看煞人,因为艾皇堂明知不是刘叔温的对手,遂根本不必藏私,毫无顾忌地,把压箱底的功夫,尽量施展。
    棒来剑去,展眼间便是二十来招,虎虎生风,呼呼作啸之下,化为一团难解难分的如光影山。
    场中全是大大行家,看出艾皇堂棒招倏忽百变,刘叔温却始终独占一味。
    艾皇堂一开始便施展的是极为精妙凌厉的“太祖棒”法,跟着便变为“天龙棒”,“太乙棒”,最后又改用了诡异无伦,几乎全是进手招术的“行者棒”法。
    刘叔温则始终都用的是他藉以成名的“猿公剑法”,见招拆招,见式拆式,守固守稳,攻也攻得凶,偶而几招连环进袭,均显得威力万钧,把艾皇堂逼得仓惶闪避,不轻对其锋。
    直等艾皇堂的一套“行者棒”法,又告无功,拿出看家本领,施展穷家帮,镇帮绝艺“降魔棒”时,刘叔温也一声清啸,把他“猿公剑法”的精微之处,发挥得淋漓尽致。
    棒风渐如海,剑影渐如山,就在两人斗得仿佛山崩海啸,凶险万状之际,忽听“嗤”的一声轻响起处,绚烂立归平静。
    剑影棒风,倏忽齐收,刘叔温依然神情自若,满面春风,艾皇堂则苦笑摇头,满面惭惶之色。
    原来,艾皇堂那件百结鹑衣的下摆之上,多了一个新洞,这也就是适才那“嗤”的一声轻响的发生原因。
    艾皇堂一面把“四煞降魔棒”,归还原状,一面向刘叔温愧然笑道:“刘真人的‘猿公剑法’,委实可称绝世无双,多谢你剑下留情,艾皇堂感激不尽。”
    刘叔温念了一声“无量佛”号,微笑说道:“艾大侠太谦,也太过奖,贫道这几手粗浅剑法,侥幸承让,已属万幸,那里敢当什么绝世无双之称。座中现有‘南剑’徐赤峰兄,‘追魂剑客’高少霖兄,他们才真是艺冠当今的大剑客呢。”
    话完,双方含笑点头,各归原座。
    赫连匡见刘叔温果然不负自己所望,胜回一阵,不禁颇为高兴地,离座欠身相迎,低声含笑说道:“刘真人辛苦了,想不到那老化子竟还真有几手绝学,颇不好斗。”
    刘叔温低声说道:“老的已然不弱,小的恐怕更高,教主少时派人出阵之时,千万不可随意,必须要量才酌用。”
    赫连匡连连点头,并亲自替刘叔温斟了一杯酒儿,聊作慰劳之意。
    客位之上,项小芸也向艾皇堂压低语音,含笑赞道:“老人家委实炉火纯青,这一阵败得极为自然,丝毫见不出做作痕迹。”
    艾皇堂苦笑说道:“霸王姑娘,你别损我了,我是真败,又非假败,那里还会有甚做作痕迹?”
    项小芸双眉一挑,目闪光芒说道:“真败也不要紧,艾老人家请回座歇息,看我用我的‘霸王鞭’,把‘氤氲教’的所谓‘十二高手’,好好选他几个,痛揍痛抽一顿,让你出气。”
    说完,便待离座下场,向“氤氲群豪”叫阵。
    虞大刚见状,把项小芸拦住,低声笑道:“芸妹,你是霸王主师,怎可轻自屈辱,应该让我这保驾大臣,先建立一些汗马功劳才对。”
    项小芸“哦”了一声,扬眉笑道:“虞大将军,你想要先立功勋?”
    她倒当仁不让,真端起了“霸王”身份,神气活现地,有点君临天下之状。
    虞大刚也会凑趣地,恭身答道:“食王爵禄,当报王恩。”
    项小芸笑道:“你既要建功,就替我大卖点力气,不许滑头滑脑地,来个什么见好就收,点到为止。”
    虞大刚笑道:“大王尽管传旨,微臣愿竭驽钝,为大王斩将骞旗!”
    项小芸双眉一挑,压低语音说道:“你是‘一剑先生’公孙明老前辈得意弟子,平时虽不用剑,但对于剑术一道,定有特殊造诣?”
    虞大刚笑道:“大王莫非要微臣以剑克剑。”
    项小芸点头说道:“你既要下场,必须照我规定,连胜三场,否则便提头来见,或是永不录用。”
    虞大刚微笑说道:“三阵之数,微臣尚自信不至于会弱了大王神威,大王尽管传旨。”
    项小芸道:“第一阵我要你以剑胜剑,使‘追魂剑客’高少霖当场折剑。”
    虞大刚毫不迟疑地,点头笑道:“微臣遵旨。”
    项小芸继续说道:“第二阵我仍要你以剑克剑,使‘南剑’徐赤峰,当场带伤。”
    虞大刚豪气无伦地,应声答道:“大王万安。”
    项小芸见了他那副像煞有介事的毕恭毕敬神情,忍俊不禁地,娇笑说道:“第三阵我要你向夏侯彬挑战,给这位‘氤氲教’副教主,尝上一记‘金刚散手’。”
    虞大刚皱眉问道:“要伤夏侯彬不难,何必施展‘金刚散手’?”
    项小芸笑道:“如今已到双方兵戌相见,尚复有何顾忌?我此举正是要使赫连匡疑雨疑云,心神不定!因为你一记‘金刚散手’,虽然打在夏侯彬的身上,却也等于打在赫连匡的心上。”
    虞大刚恭身笑道:“大王放心,微臣必不辱命。”
    项小芸目光微转,含笑又道:“还有一件事儿,务须记住,就是只能把夏侯彬打伤而不能打死,否则他的心腹之人,定会转对赫连匡效忠,使我们多费手脚。”
    虞大刚觉得项小芸那副神情,极为可爱,不禁心旌微摇,涎着脸儿,向她低声的笑道:“启禀大王,功成之后,是否对微臣厚加升赏?”
    项小芸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双颊微晕,玉掌一扬地,佯嗔叱道:“赏?赏你一个巴掌!还不快去替我把你‘虎皮裙’的威风好好抖露抖露。”
    虞大刚微笑转身,走到场中,向赫连匡抱拳叫道:“赫连教主,虞大刚不揣鄙陋,指名搦战。”
    赫连匡正对这位“虎皮裙”虞大刚,有点莫测高深,想要看看他的来厉,闻言之下,自然点头说道:“虞大侠请自选对手也好,‘氤氲教’中,大概还不至于有怯阵之将?”
    虞大刚扬眉笑道:“虞大刚要斗便须斗个痛快,请‘追魂剑客’高大侠,‘南剑’徐大侠,以及夏侯副教主三位,顺序下场,前两阵斗剑,后一阵斗掌。”
    这几句话儿,朗然出口,震惊得整个演武场内,鸦雀无声。
    因为除了项小芸、艾皇堂而外,谁也想不到虞大刚竟敢独向“氤氲教”中的三名极高好手挑战?并还以剑斗剑,显然不把“南剑”徐赤蜂,“追魂剑客”高少霖等的震世英名,看在眼内。
    “追魂剑客”高吵霖首先冷“哼”一声怒道:“此人好生狂妄,我要使他在第一阵上,便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说到此处,转面向赫连匡抱拳叫道:“赫连教主,请答应对方,高少霖首先出阵。”
    赫连匡方自点了点头,客位上的项小芸,突然秀眉微挑,娇笑叫道:“赫连教主,关于这三阵胜负,项小芸业已测定,写在这纸片之上,送给教主,作个参考。”
    话完,拈起一张又小又薄的白色纸片,向赫连匡抖手一甩。
    主位与客位之间,相去数丈,纸片又是极为轻薄之物,照说难以凌空飞越。
    但项小芸似乎有心炫技?先要在气势上,压倒“氤氲”群豪!竟贯聚内气真力,不单把纸片甩得变成一片电闪白光,并还带着破空锐啸,委实足见功劲。
    赫连匡真想不到这位“红粉霸王”的内功造诣,竟到了这等,摘叶飞花,均可伤人,极上乘的境界?果然大吃一惊,暗凝功力,用右手把飞来纸片接住。
    纸片之上,赫然夺目地写着:“第一阵,‘追魂剑客’高少霖剑折;第二阵,‘南剑’徐赤峰人伤;第三阵,夏侯彬中掌落败。”
    这三项预测,看得赫连匡“哼”了一声,目中凶芒怒闪。
    “追魂剑客”高少霖这时恰好正起身出阵,路过赫连匡身傍,遂扬眉问道:“对方是怎样预测?教主可否给我看看?”
    赫连匡伸手把项小芸所书纸片,递向高少霖,但一转念间,忽又收了回来,摇头笑道:“高兄不必看了,你只要小心应敌,切勿轻视对方就是。”
    这种动作,就是赫连匡高明之处,因为他想到“追魂剑客”高少霖若是见了这张纸片上所作预测,定将愤于对方之过份狂妄,怒火高腾,灵明失朗,说不定真中了人家算计。
    高少霖见赫连匡半途收手,不肯把纸片给自己观看,却也无可如何?只好缓步下场,与虞大刚凝神对立。
    “追魂剑客”自然有惯用长剑随身,虞大刚却是一双空手。
    高少霖目光紧注对方,皱眉问道:“虞大刚你在这第一阵上,好像是指明要与高少霖比剑?”
    虞大刚点头笑道:“高大侠的‘追魂剑法’名满江湖,今日既有缘在此相遇,虞大刚怎肯错过这等向绝世名家的讨教机会?”
    高少霖冷然说道:“好说,但虞大刚既要与我比剑,你的剑呢?”
    虞大刚笑道:“我对于剑法一道,虽曾涉猎,但却从不带剑!”
    高少霖愕然问道:“你既不带剑,我们却如何比斗?”
    虞大刚傲然笑道:“空手夺剑也可,折枝代剑也可。”
    高少霖听他说得如此狂妄,不禁眉腾杀气,目闪凶光。
    虞大刚看出对方神情,语音微顿,改口笑道:“倘若高大侠认为我‘空手夺剑’,既折枝代剑之举,过于狂妄,便请随意借给我一柄寻常宝剑也可。”
    武林人物,对于兵刃的轻重式样,长短尺寸,均各有所嗜,必须特备之物,才觉称手合用。
    如今,虞大刚竟要临时借剑,来与“追魂剑客”高少霖的惯用青锋对抗,无形中在气势上业已凌压对方,使“氤氲”群蒙,全听得心神一震。
    高少霖心中虽然有气,表面上却是拿他无法,只好侧顾演武场的值役弟子,厉声叫道:“你们在兵器架上,取一双股剑来。”
    虞大刚摇手说道:“高大侠,你吩咐错了,我只用单剑,不用双剑。”
    这时,值日弟子已将一柄合鞘双股剑取来,向高少霖双手献上。
    高少霖把自己惯用青锋剑鞘,交给那值役弟子,并在双股剑中,取了一柄,将另一柄递向虞大刚,扬眉说道:“虞大侠既然临时借剑,我也不用称手青锋,这双股剑的剑质、尺寸,均是一样,我们各取其一,较量剑术,才显得公平无私!不知虞大侠可还有其他高见?”
    虞大刚闻言,倒也暗中佩服,心想这“追魂剑客”高少霖,人虽邪恶狠毒,但终还有点骨气,不失为当代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身份。
    对方既然这等发话,自己自也不必多言,遂横剑当胸,微笑说道:“高大侠毕竟不凡,虞大刚敬祈指教。”
    高少霖知道对方既然如此骄傲,必不肯先行进手,遂冷笑一声,点头说道:“好,虞大侠留神,高少霖遵命有僭。”
    语音方落,一道疾闪剑虹,业已向虞大刚左肩部位斜划而下。
    虞大刚不接不架,似乎巍立如山,但等那道疾闪剑虹,即将及肩一刹那间,只见他雄伟身影一幌,便自退出了六七尺外。
    高少霖一剑落空,扬眉叫道:“虞大侠怎不接招?莫非看不起我高少霖么?”
    虞大刚微笑道:“久仰盛名,江湖初遇,区区一剑之让,虞大刚不算多礼?”
    这两句话儿,答得漂亮,高少霖无可如何,只好扬眉叫道:“虞大侠无须过谦,我们还是各展所能,放手一搏的好。”
    一面发话,一面欺身凝劲,挺剑再攻,招术既快且狠,把一柄剑儿,舞亚得似一团飘飘瑞雪,砭人肌骨地,飞舞空际。
    虞大刚则不慌不忙,见招拆招,见式拆式,无论高少霖用什么狠辣招术,都被他从容化解。
    高少霖这时才知对方的一身武功,委实渊深如海,赶紧静燥释矜,不再疾进地,把自己仗以成名的“追魂剑法”徐徐施展。
    高少霖念头打得虽对,但武林中互相过手,哪里会有尽如人意之事?
    适才高少霖急于互相硬拼,一搏胜负之际,虞大刚从容防御只守不攻!如今高少霖渐渐沉稳下来,虞大刚却神威大发,剑如冷电掣空,人疑似虎出柙。
    “唰,唰,唰”一连三剑,分攻高少霖上中下三盘,用的是剑法绝招,“三花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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