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霸王_诸葛青云武侠小说全集

第廿四章借刀杀人
    毕胜青笑道:“霸王姑娘放心,‘销魂堡’的命运如何?我已算定!”
    项小芸含笑问道:“老人家是怎样算法?”
    毕胜青扬眉答道:“在你这位霸王姑娘手下,付诸一炬!”
    项小芸“咦”了一声,愕然说道:“我真是想放把火儿,烧掉这邪恶渊薮,但不知毕老人家,怎会未卜先知的呢?”
    毕胜青笑道:“我不是未卜先知,而是根据历史,来作判断……”
    项小芸越发愕然地,继续问道:“老人家根据哪朝历史?历史上也有‘销魂堡’在内?”
    毕胜青答道:“我自然根据与‘霸王’有关的秦朝史迹,史书上虽然没有‘销魂堡’,却有座‘阿房宫’!”
    项小芸失笑说道:“哎呀,巧得很,‘阿房’旧址,就在这‘丽山’一带!”
    毕胜青点头笑道:“氤氲教的‘销魂堡’,建设得虽颇雄伟,但与秦始皇那座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的‘阿房宫’,却又卵石泰山,无法比拟!‘阿房宫’遇见了‘楚霸王’,尚且付诸一炬,成为焦土,‘销魂堡’遇见了你这‘红粉霸王’,岂非也命运早定,无待蓍龟的了!”
    项小芸笑道:“老人家既以秦汉之事作比,是否也要与我来场赌约,看谁‘先进咸阳’?”
    毕胜青摇手笑道:“不必,不必,微臣无与大王争胜之心,只有执鞭坠镫之愿!”
    项小芸失笑道:“老人家人过谦了,我们暂且分别,九月十五日‘销魂堡’见!”
    语音一了,一位武林奇客与一位红粉英雄,便各自东西,分路而去。
    项小芸信步前行,约莫走了数里,突然双眉微剔,卓立如山地,目注左前方的一片嵯峨怪石,沉声问道:“石后何人?无须如此鬼崇掩藏,请出一会!”
    一语才毕,石后一阵格格荡笑,有个异常娇脆的女子口音,应声答道:“想不到你除了膂力绝世以外,连目力耳力,也高明到如此地步,真令人好生钦佩!”
    随着这娇脆语声,从石后转出一位绝代娇娃,正是那位也自名列“武林十七奇”的“乌指女”卫红绡!
    项小芸在“氤氲堡”那等龙潭虎穴之中,尚自毫无怯色,如今怎会对卫红绡有所惧怕?遂扬眉狂笑说道:“卫姑娘来得恰好,虞小刚正觉‘氤氲教’中,可能除了你外,全都徒负虚名,未使我尽兴施展……”
    卫红绡摇手笑道:“你这人怎不懂得情趣?你既能与宇文珊周旋那久,难道就不能和我谈上几句话儿?”
    项小芸意识到又有一番风流缠绕,不禁秀眉双蹙,心中暗自盘算!
    对于“乌指女”卫红绡,倘加硬拒,自然不难,但若能设法把她也略加利用,岂非更妙?
    想到此处,项小芸计上心来,点头说道:“我怎会不懂情趣?能和卫姑娘这等绝代佳人共诉衷肠,属于求之不得美事,只可惜时间不够……”
    卫红绡听到此处,愕然问道:“你这‘时间不够’之语,却是怎讲?”
    项小芸笑道:“因为我约了一人,在此相见,已命老仆皮仁,前去请他,不久即将来到!”
    卫红绡皱眉问道:“这人是谁?”
    项小芸答道:“是名列‘三魔’之一的‘日月魔翁’金振明!”
    卫红绡恨恨说道:“这老东西真是讨厌!”
    项小芸失笑说道:“卫姑娘何必生气?我于九月十五,还要再来,你在何处等我,我只消早来半日,还不够畅叙一切么?”
    卫红绡闻言,立即转怒为喜地,媚笑说道:“这样也好,你九月十五的凌晨便来,我就在‘丽山琼花谷’口,左边的一株奇巨古树之下等你!”
    项小芸含笑点头,并向那已欲转射走去的“乌指女”卫红绡叫道:“卫姑娘慢走,我托你替我带封信儿。”
    卫红绡讶声问道:“带信?带信给谁?”
    项小芸笑而不答,只是寻一枯枝,引火燃着,俟烧透后,用以在一方素巾上,写了“请注意夏侯副教主手内所盘弄的‘鸳鸯钢胆’,其中深具玄妙,可能有关整个‘氤氲教’的安危祸福!”等等字样。
    她把这些富有挑拨性的话儿写完,折好素巾,双手捧交卫红绡,并向她柔声微笑说道:“卫姑娘,请你把这条素巾,带交贵教教主,亲自展视!并务请保持机密不能让‘氤氲教主’,暨卫姑娘以外的第三人有所发觉!”
    卫红绡“哦”了一声,扬眉问道:“这巾上话儿,有如此神秘价值么?我想现在便打开看看!”
    项小芸点头笑道:“卫姑娘要看,自然是无妨,我方才业已说明,你是可以参与这项机密的两人之一!”
    卫红绡瞟他一眼,媚笑说道:“你放心,我在未达成尊命,交付教主之前,决不会先行私自展视!但我要问你一事,假如宇文珊也在教主身旁,允不允许她一齐看呢?”
    项小芸深知女孩儿家多半均具妒心,遂故意讨好卫红绡地,摇头笑道:“这桩机密,太关重要,多一人知晓总不如少一人知晓为妙,卫姑娘还是避开宇文珊吧!”
    果然卫红绡听了项小芸这样说法,以为对方在自己与宇文珊之间,已有轻重之分,遂颇为高兴地,点头说道:“我理会得,但你却千万不要忘了九月十五‘丽山琼花谷’口的凌晨之约!”
    项小芸也装出一副知情识趣的模样,柔声答道:“卫姑娘放心,虞小刚不是笨蛋,不是铁石人儿,我不会幸负你青眼相垂的深切情意!”
    卫红绡听了她这几句话儿,果然芳心颇慰地,向项小芸含笑告别而去。
    项小芸又应付了一场纠缠,不禁满面笑容,心中好不得意!
    她暗想自己当面对夏侯彬,进了挑拨之言,又利用卫红绡,对赫连匡泄漏重大秘密,则“氤氲教”正副教主之间的导火线,业已点燃,彼此必难相安,等到九月十五,再闯“销魂堡”时,可能已发挥了相当作用。
    项小芸越想越觉得意,但得意之中,却也不无些微失意!
    这些微失意,便是自己虽然进得“销魂堡”,却不曾见着那位被掳已久的“酒糟扁鹊”庄七先生!
    项小芸秀眉微皱,立即等找了一名乞丐,要他设法通知“神行酒丐”艾皇堂,从速赶来,与自己在“华山千尺幢”下相见。
    她寻找艾皇堂之故,有两种原因。
    第一种原因是要把自己发现“销魂堡”,并安然出入的所经情事,一一告知。
    第二种原因是为了第一次是软探,第二次是硬攻,自己应该与这位江湖经验颇丰的“神行酒丐”,商量商量九月十五大破“氤氲教”之事,才好预先尽量作各种准备。
    她把地点约在“华山千尺幢”下之故,也有两种原因。
    第一种原因是自己既欲与艾皇堂商谈大破“氤氲教”之事,自然不宜把商谈地点,定得距离“销魂堡”太近。
    但为了继续控听讯息,并期望能及早救出“酒糟扁鹊”庄七先生,则又不宜把商谈地点,定得距离“销魂堡”太远。
    “华山”与“骊山”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是个恰到好处的理想约会地点。第二种原因是自己虽然不愿与虞大刚相见,甚至曾立愿根本不去“华山”,但虞大刚是约自己于重阳前后,在“华山下棋亭”相聚,自己却于七月中约艾皇堂到“华山千尺幢”碰头,两者之间,时地均异,不会有甚冲突。
    故而,她命那乞丐设法通知艾皇堂,自己便先往“华山”而去。
    人的心里,异常奇怪,项小芸分明把“下棋亭”列为禁地,一再自己警惕自己,深具戒心,但她到了“华山”,信步闲游之下,却偏偏走到“下棋亭”左近。
    要到“下棋亭”,必须先经“鹞子翻身”!
    所谓“鹞子翻身”,便是于一片陡峭绝壁之上,凿出容足小洞,并准备铁链,使游客可以手握铁链,面对绝壁,用脚尖点着壁间小洞,一步步地向下拨去!
    走完这段奇径,方可到达壁下的“下棋亭”,欣赏神话相传的陈博老祖遗迹。
    项小芸此时便站在“鹞子翻身”的绝壁以上,玉颊微红,芳心暗愧!
    她惭愧的是自己立愿不来“下棋亭”,怎会又在不知不觉间,走到此处?
    大凡人在惭愧以后,不外有两种反应!
    第一种正的反应,是忏悔,是心中认错,勒马悬崖!
    第二种反的反应,是反抗,是死不服输,执拗到底!
    项小芸如今是芳心之中,便是起了第二种反的反应!
    她在玉颊微红,心中暗愧之下,忽然双眉高挑,鼻内冷“哼”一声,默默忖道:“我何必有这种想法?‘下棋亭’又不是他虞大刚的,为甚我不能来?我偏要到亭中走走!”
    暗忖至此,项小芸刚待飘身下壁,忽然听得背后三数丈外,又有人来!
    她不单听出人来,并听出来人武功不弱,高出“神行酒丐”艾皇堂之上。
    项小芸正待回头,身后人已冷然叫道:“虞小刚,你的马呢?”
    项小芸听得身后来人,正是那性情刚愎,因跨下马儿,跑过自己的“乌骓宝马”,竟气得几乎要把他那马儿杀死的钟少强,遂回过头来,微笑说道:“钟朋友,你如此的问话,岂非多余?再好的马儿,怎样也上不了这‘华山’高处。”
    钟少强冷然说道:“上次我要和你赛马,你却推说要去‘龙门峡’口,寻取‘日月双珠’,这次大概没有甚么可以推托的了?”
    项小芸笑吟吟地说道:“推虽无事可推,但地属高山,你我的坐骑,均不在眼前,却是怎样实现赛马之愿?”
    钟少强双眉一挑,傲然说道:“不能赛马,我们便赛赛人吧!”
    项小芸看他那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儿,不禁心中有气地,淡笑一声问道:“赛人也好,你打算怎样赛法?”
    钟少强笑道:“我听说你功力不弱,故而要赛便赛个面面俱到,各尽所能,我们比赛四个字儿如何?”
    项小芸存心使这仗恃家传武学,甘为色诱堕落,竟参加“氤氲教”的狂傲少年,碰碰钉子,遂点头说道:“我赞成你‘各尽所能’之议,你要比赛哪四个字儿?”
    钟少强应声答道:“比快、比准、比狠、比稳!”
    项小芸笑道:“好,我们就比赛这‘快准狠稳’四字,一切均由你出题便了!”
    钟少强道:“我们先比‘快’字,由此下壁,到‘下棋亭’转上一圈,谁先回到原处,就算谁胜!”
    项小芸点头笑道:“这个眼前题目,出得不错,你先请吧!”
    钟少强未曾听出项小芸的话意,扬眉狂笑说道:“你既同意,我们就开始这场比‘快’之举!”
    语音落处,人便提气纵出!
    但他纵身之际,却未听得项小芸随同闪身的衣襟带风之声,不禁点足石穴,施展“游龙术”神功,贴壁回头,向上看去。
    项小芸卓立壁上,衣袂飘飘若仙,根本一动未动!
    钟少强愕然叫道:“虞小刚,你又怯阵了么?”
    项小芸微笑答道:“我已叫你先请,怎会怯阵?”
    钟少强越发莫明其妙地,瞠目叫道:“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动身呢?”
    项小芸笑道:“你不要忘了,我是叫你‘先请’,倘若一齐动身?这个‘先’字,却又如何解释?”
    钟少强怒道:“你也不要忘了,我们这第一阵,比的是个‘快’字!”
    项小芸点头笑道:“我知道,你快不过我,我才要让你先行一丈,以提高……”
    话犹未了,钟少强已自变色叱道:“虞小刚,我钟少强是决不容人轻视之辈,你若再不动身?休怪我要口出不逊的了!”
    项小芸哂然一笑说道:“好,恭敬不如从命。”
    语音甫出,那条挺拔人影,已如绝世飞仙般,快得出奇地,垂空疾降!
    钟少强看得心惊,赶紧也展尽所学,不敢丝毫怠慢!
    到了“下棋亭”,钟少强业已落后,项小芸在亭周转了一圈之时,钟少强才转了一半!
    等回到“鹞子翻身”壁项,钟少强落后了足有两丈!
    项小芸静等他随后赶到,方微笑说道:“怎么样?足见我决非无谓卖狂,让你‘先行一丈’的打算,还是看高了你!”
    钟少强自从出道以来,那里碰过这大钉子?不禁俊脸通红地,厉声问道:“虞小刚,我们刚才说定的是比较几桩功力?”
    项小芸笑道:“比快、比准、比稳、比狠,全是你想出来的花样,你怎么反而忘了?”
    钟少强冷然说道:“我不会忘,我是怕你忘了!”
    项小芸略略一愕,但旋即懂得了钟少强的语意,遂含笑说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让为尚有三桩功力未比,你还未失去获胜希望!”
    钟少强神色坚毅地,点头说道:“慢说你如今只胜了一阵,便算连胜两阵,我也绝不会气馁认败!”
    项小芸失笑说道:“你似乎不应该叫做‘钟少强’,应该叫做‘钟太强’才对!”
    钟少强愤愤叫道:“你不必仗恃牙尖舌利,狂妄自高,我们且再斗上一阵!”
    项小芸笑道:“斗就斗吧,只要你出了题目,我便会缴卷!”
    钟少强道:“这一阵是比‘准’,请你准备暗器!”
    项小芸皱眉说道:“糟糕,我身边从来不带暗器……”
    语音微顿,略一寻思又道:“这样也好,等你施为完毕以后,我再临时设法!”
    钟少强此时已知对方功力惊人,故而外表虽仍毫不服输,胸中盛气却敛,闻言之下,遂取出七柄长约三寸的薄薄纸剑!
    项小芸目光一注,微笑说道:“高明,高明,这用纸剑作为暗器的手段,大概是你家传绝技?”
    钟少强闻言,便知对方业已看出自己来历,遂眉头略蹙,扬眉说道:“你不要说些题外之言,请你取根松针在手!”
    项小芸愕然问道:“这是何意?你莫非要我以松针作为暗器?”
    钟少强摇头答道:“我是要你手执松针,让我在一丈以外发剑,七柄纸剑飞出之后,要把你手内松针断为八截!”
    项小芸“哦”了一声说道:“你有这高手法?我却不信!”
    一面说话,一面伸手在古松之上,拔了两根长长松针!
    钟少强见状问道:“我只要你拔上一根松针,你却拔了两根则甚?”
    项小芸微笑答道:“我怕你万一失手,遂多拔一根,作为准备,好让你重行……”
    钟少强不等项小芸话完,便连连摇头地,傲然说:“不必,不必,我钟家的飞剑绝技,从无失手之理!”
    项小芸笑道:“你不失手最好,来,来,虞小刚举针以待,静观钟家飞剑绝技!”
    语音方毕,右手已伸,以食拇二指,捏着一根松针,直直举起,作为钟少强的飞剑目标,并把另一根松针,用中指及无名指,轻轻夹住!
    钟少强把七柄纸剑,一齐握在右掌之中,神功暗聚,动达四梢,一柄一柄地,向前甩出!纸剑在他手中,其软如纸,但一经出手,却坚挺如钢!
    “唰,唰,唰,唰,唰,唰,唰!”七声破空锐啸起处,七柄纸剑几乎首尾相衔地,联成了一道白光,向项小芸手中的直举松针飞去!
    准,真是够准!七柄纸剑的剑尖,柄柄都剌中松针!但虽然够准,却不够劲,松针不仅未如钟少强所云,断成八截,连一截也未折断,纸剑反一碰即堕,落了满地!
    钟少强看得不禁又惊又怒!因他自己知道,纸剑上贯有内家真力,虽不敢说是锐能洞石穿金,但若打中树干,却定必深入木内!如今,项小芸手中是根一碰便折的细细松针,居然变得坚逾精钢,可见对方的玄功之强,又远比自己高明,可以及于外物!
    项小芸何等聪明?自然可以鉴貌辨色,从钟少强神色变化之上,猜出他心中所想,遂含笑叫道:“钟少强,你不要气,也不必怕,我们这一阵是比‘准’,又不是比甚玄功,你七剑连飞,剑剑都正中松针,业已够‘准’的了!”
    钟少强被她提醒,赶紧接口说道:“对,我们这一阵是比‘准’,如今看你的了!”
    项小芸忽然面容一冷,目注钟少强,冷冷问道:“你是不是当今七大剑客中的‘东剑’钟强之子?”
    钟少强无法不加承认地,点头答道:“正是,你突然问此则甚?”
    项小芸晒然说道:“常言道:‘虎父无犬子’,照说你父亲既然放心让你出道,你就总有几套,不至于这样脓包!”
    钟少强气得肚皮欲裂地,厉声叱道:“虞小刚,请你放尊重些,我脓包之处何在?”
    项小芸笑道:“你若不脓包,为何要我施展?”
    钟少强怪叫一声说道:“我们约定互相比‘准’,我催你施展,有何错误?”
    项小芸摇头说道:“你只七剑连用地,施展一次,为何要我施展两次?”
    钟少强这回才听出一点话头,皱眉问道:“照你这么说法,难道业已施展过了?”
    项小芸点头笑道:“你是‘七剑连甩’,我是‘七针连扬’!”
    钟少强因根本未见对方有何动作,遂仍自惑然问道:“你‘七针连扬’,是刺向何处?”
    项小芸叹息一声说:“像你这等反应迟钝,却怎能闯荡险恶江湖?委实应该转回家去,好好再痛下五年苦功,或许会有些成就?”
    钟少强气得方自双目一瞪,项小芸又向他摇手笑道:“不要急,我告诉你,我所谓‘七针连扬’,便是刺在你的‘连飞七剑’之上,你不妨拾起你的剑儿看看!”
    钟少强惊疑交迸地,如言拾剑一看,不禁目瞪口呆!
    原来每柄纸剑的近剑尖处,果然均被刺穿了一个针尖大小洞穴!
    较技至此,钟少强照说已该认输,但他因尚有绝技未施,遂故意强词夺理地,狞笑说道:“以针刺剑,捷至无形,你的手段虽高,却只是一个‘快’字,并不是一个‘准’字!”
    项小芸好似早就料到他会有这种挑剔,成竹在胸,点头笑道:“你颇够刁钻,颇会找人毛病,但请你把七柄剑儿,叠在一起看看!”
    钟少强心中一震,如言照做!
    这一做之下,不禁惊上加惊,脸上颜色大变!
    原来,那七柄小剑,叠在一起以后,近剑尖的小洞,仍然透明!换句话说,就是对方不仅神不知鬼不觉地,用松针在每一柄纸剑之上,刺了一个小洞,并且分毫不差地,剌的全是同一部位。
    项小芸微笑叫道:“钟少强,你看清楚了没有?你的‘七剑连甩’虽准,我的‘七针连扬’,也还不差!在其余‘稳,狠’二阵,尚未比较之前,我有两句话儿,要想劝你!”
    钟少强嗔目说道:“你不必劝,我也不愿意听从任何劝解之言,钟少强生平作事,决不半途而废!”
    项小芸冷然问道:“你是定要把其余两项,一齐比完?”
    钟少强神色凶狞地,毅然答道:“当然,假如我在后两项中获胜,彼此仍是秋色平分局面,大可一决雌雄,还不知谁胜谁败,你又何必神气得太早一些?”
    项小芸向他看了两眼,摇头叹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执拗?真所谓‘不见棺材不流泪’……”
    钟少强接口说道:“对了,我就是这种脾气。‘不见棺材不流泪,不到黄河不死心’!除非你在其余两阵之中,再复胜我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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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五章绝处逢生
    项小芸委实有点动怒地,扬眉狂笑说道:“钟少强,你应该放明白些,我要胜你,易于反掌折枝!”
    钟少强冷然说道:“那你就反反掌、折折枝吧,但请小心枝上有剌!”
    项小芸目闪逼人精芒,点头说道:“好,你划道儿,这第三个‘稳’字,是怎样比法?”
    钟少强展目四顾一扫,选了一座绝崖边缘,扬手飞出一线银光,向五丈以外的对崖飞去!
    他所发银光,是变纯钢飞抓,抓后带有六丈银链!
    钟少强是觑准对崖的一株横生古松出手,抓银链,先行绕松两匝,然后五指紧扣松身,抓得颇为结实!
    对崖既已抓妥,钟少强遂又在这面壁间,也选了株虬屈古松,把银链系好!
    这样一来,在两崖之间,搭起了一道五丈左右的银链长桥!
    桥下,是深不见底的百丈绝壑,山风狂拂,银链摇摇,形势委实极险!
    项小芸见了他这种安排,方自恍然笑道:“你是要和我在这银链长桥之上,较量一个‘稳’字?”
    钟少强狞笑答道:“在桥上用劈空掌力互击,谁若站得不‘稳’,谁就会掉下桥去!倘你有点害怕,我们便另换……”
    项小芸怎会对他示弱?连摇双手地,微笑说道:“不必,不必,我大概还不至于在连胜之余,反而害怕起来!”
    一句“连胜之余”,挑得钟少强杀心更炽地,双剔浓眉厉声说道:“不害怕那就请吧,我们相隔五尺发掌,任凭你选择这条银链长桥的任何一端立足!”
    项小芸摇头笑道:“立足哪端,都是一样,我用不着加以选择!”
    钟少强道:“你既不肯选择,我只好走远一些,去向那边,把比较近的这边,留给你了!”
    语音甫了,身形已腾,点足那条在山风中摇摇摆摆的银链,稳若泰山地,向对崖走去!
    项小芸一看对方的身法步法,便知钟少强对于这钟索上较技之举,下过功夫,要想凭此取胜!
    但自己功力,运比对方高明,又哪里会被这点难题,有所难倒?
    她正自心中暗转,钟少强业已走到索桥中央,略偏对崖之处站定,并回过身来,扬眉叫道:“虞小刚,你不是说不害怕么?且请登索一战!”
    项小芸双眉一剔,纵身飞登索桥,走到与钟少强相距五尺的中央部位,巍然站定!
    常言道:“骄兵必败”,又道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项小芸如今便犯了这种错误!
    一来,她功力显比对方高出甚多,未免有点看不起钟少强,遂自然而然地,生了骄敌意念!
    二来,她绝未想到钟少强会心存鬼蜮地,耍甚花样,以致不曾对这银链索桥仔细加以察看!
    上桥之初,虽无异状,但过了一段时间,也就是双方各以内家重掌,互相对击之后,项小芸便将大吃苦头。
    因为,钟少强经过“快”“准”的两场较技以后,业已深知决非对方之敌,遂在这“银链飞抓”上,做了手脚!
    他方才系链之际,暗以内家重手,把项小芸这边的链环,捏了两枚。
    经过如此一捏,这两枚链环,表面看来,虽无异状,但却质料已酥,易开易断!
    两人均在银链索桥之上,不论或断或开,似乎是命运相同,钟少强又有甚么便宜可占?
    有便宜的,钟少强有两项莫大便宜。
    第一项便宜是一个“有备”,一个“无备”!“有”和“无”,虽只有一字之差,但安危之间,却相去极远。
    钟少强是“有备”,他在银链长桥或开或断之下,一定可以抓住自己这边的一半断链,设法转危为安!
    项小芸是“无备”,她未必能在事变发生后,及时抓住断链,何况钟少强系链时,作了双重手脚,猛力一顿,系处立开!故而即令项小芸及时抓住断链,仍无法逃得坠落壑底的粉身碎骨之厄!
    第二项便宜是钟少强自幼便精于“攀藤过枝”等猿猴特技,自己一链在手,绝对安全,能害死项小芸最佳,即令所愿成空,双方成为中隔绝壑的情况之下,自己也可安然逃去!
    钟少强计划极为凶毒周密,并见项小芸业已上钩,自己得意万分,堆起了满面的狞笑!
    项小芸因对方分明性格甚傲,在这等四阵论输赢,业已连败两阵,极端不利的情况之下!纵不懊丧万分,也应该是一副临深薄履的战战兢兢神色!
    理虽如此,事却不然,钟少强居然满脸狞笑,从目光中流露出一派充满自信的得意意味!
    项小芸看见对方这种不合情理的奇异神色,不禁心中略动,扬眉叫道:“钟少强,你在搞什么鬼?”
    钟少强吓了一跳,愕然问道:“虞小刚,你此话怎讲?”
    项小芸哂然答道:“我认为你应该哭,你却在笑!这种异乎寻常的情况,不是显示你心怀毒计,要想搞什鬼么?”
    钟少强闻言,方知自己在神色上,露出破绽,但临时变色,更启人疑,遂索性轩眉狂笑说道:“虞小刚,你何必饰词推脱,若是胆小怯阵?我们便换上一个题目,也无不可!”
    项小芸冷笑说道:“你无须激将,瓦石焉能比金玉,鸡鹜如何敌凤凰?你有甚手段,尽管施为!但要放明白些,这一阵若是又败?我就没有兴趣和你再比第四阵了!”
    钟少强狞笑叫道:“虞小刚,你的清秋大梦,该醒醒了,还想有机会再和我比斗第四阵么?”
    一面说话一面凝足功力,扬掌吐劲,隔空猛击。
    项小芸哪里把他这点“劈空掌”力,放在心上,随手一挡,扬眉冷笑说道:“钟少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三掌,不予还击!希望你在这时间以内,幡然觉悟,认错认输,从此退出‘氤氲教’,否则,我一开始击掌还攻,你就难逃劫数的了。”
    语音刚了,双方玄功所化的掌风功气,业已凌空互合。
    项小芸虽是防御性地发掌,有了相当保留,劲力方面,仍不比钟少强有丝毫逊色。但空中威协,虽告解消,脚下却觉有异。
    项小芸凝劲挥掌,一加重力,脚下那两枚被钟少强暗用内劲捏过的链环,便告从衔接处,慢慢张开。
    就在项小芸微觉脚下有异,尚未想清什么原因之际,钟少强“呼呼”连声,又复劈出两掌,这两掌他是以左右掌同时凝劲,略分先后劈出。左掌先发,挟着锐啸罡风,猛袭项小芸,右掌后发,却劲力更强,宛若排山倒海般,向对方脚下银链打去。
    这种心思,这种手段,均属毒辣已极,项小芸在变生仓卒之间,又如何逃得暗算。
    劲气罡风,直接间接的连攻带震之下,链环弄碎,使一条银链,断成两截。
    钟少强谋定而动,自然事事从容,身形略俯,便抓着银链断头,施展目幼精擅的“猿猴坠枝”身法,向壑下峭壁,悠荡而去!
    项小芸虽系事出不备,但她武功绝世,身手敏捷,居然也把自己的脚下断链,伸手捞住!
    但钟少强心机恶毒,在系链时,曾耍了第二种花样。项小芸身形落处,松根所系的活扣又开,她那窈窕娇躯,带着那两丈长来的银链便往无底壑中,飞坠而下!
    这位“红粉霸王”,纵负惊世绝学,名列“武林十七奇”,如今也有力难施,眼睁睁地,只等粉身碎骨!
    因为项小芸仅是奇侠,不是飞仙。除了飞仙,或飞鸟以外,如何能在这种情况之下逃得劫数!
    壑底的无数嵯峨,在如飞上迎。
    壑上的红粉英雄,在如飞下坠!
    这已经是大祸临头,但常言道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项小芸真所谓“屋漏偏遭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她还要祸加上祸!
    有个人站在峭壁半腰,运用绝世神力,拔出了一株碗口粗细的横生古松,向项小芸猛然抛出!
    若是被他抛个正着,则项小芸不等人坠壑底,便先将碎骨粉身。
    形势奇险无伦,吉人自有天相,壁间那人所抛松树,似乎失了准头,抛得略低,飞向项小芸的脚下!
    项小芸怎肯失过这等稍纵即逝的天赐良机?
    双足猛点松身,借力一纵!
    这一来,她不仅略为延缓了飞速下坠之势,并向那百丈峭壁,接近了一段距离。
    但仓促施为,毕竟离于尽如人意,项小芸仍差丈许,未达壁边,仍将继续下坠!
    壁上那人,神勇绝伦,单掌凝劲猛扬,又复劈断了一株古树,再度抛出。
    第一次以为他是害人,第二次才知他是救人!
    因为此人的抛树手法,又准又快,恰好仍是抛往项小芸的脚下!
    项小芸精神陡涨,二度点足腾身,猛力向壁上纵去!
    她是在奇险绝伦中,企图死里逃生,自然用力过度,无法从从容容地,把劲头拿捏得恰到好处。
    换句话说,所谓用力过度,也就是纵过了头,直向壁上那人撞去。
    那人闪虽可以及时闪开,却恐项小芸撞向壁上,又受伤损,这只好事急从权地,微张双臂,把她接抱怀内。
    演变至此,项小芸总算身躯着实!
    她本来以为自己定将坠落于壑底那些尖锐锐冷冰冰地嵯峨乱石之内。
    如今却大出意外地,被拥抱在峭壁上一个暖烘烘,毛茸背,属于男人的雄健胸膛之中。
    前一桩的结果,令人惊!后一桩的结果,令人羞!
    倘若说得详细一些,则还令人奇!
    暖烘烘的男人雄健胸膛,不足为奇,但毛茸茸的感觉,却是什么?
    项小芸闪目一看,玉手遂挥!
    “啪”的一声响起处,她竟把那救她之人猛掴了一记耳光。
    因为,项小芸目光闪处看见那人身上,竟穿了件虎皮背心,才使自己有毛茸茸的感觉。
    看见虎皮背心后,遂连对方的容貌,都未及看地,便认定此人是虞大刚。
    但掴中对方,脆响生声以后,项小芸反倒脸上一热,暗想虞大刚是穿虎皮裙,这人则穿了件虎皮背心,万一不是虞大刚,竟打错了人,岂非惭恧欲死?
    被救的她,在惊羞!救人的他,在惊愕!
    这是当然之事,费尽心机地救人性命以下,反而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怎会不又惊又愕?
    项小芸定了定神,眼光微转,向下略瞥。
    这人不单穿了件虎皮背心,他那壮健熊腰之下,并也系了条虎皮短裙。
    既然穿着虎皮裙,则定有八成儿是虞大刚了。
    但项小芸适才已太冒失,如今怎肯再蹈复辙?
    她再把妙目双翻注向那人脸上,看个究竟。
    那是多么英挺俊拔的一张面孔?
    这张面孔,使项小芸记得熟,恨得深,看得心跳,不属于那位英雄绝世的虞大刚所有,还会属于哪个?
    项小芸一见果然是他,又见他仍把自己抱得紧紧地,不曾放手,不禁又慰又喜,又恨又羞地,嗔声叱道:“虞大刚你怎么这样轻薄,还不放我下来?”
    她这种又慰又喜,又恨羞的心情,异常复杂。
    慰的是,自己不曾打错了人,果然的是他。
    喜的是,朝思暮念之下,终于念着了他。
    恨的是,怎么不是遇见别人所救,偏偏遇的是他。
    羞的是,他……
    项小芸的心情,虽然复杂,虞大刚的心情,亦不简单!
    他是又惊又奇,又复心头怦怦微跳地,充满了一种销魂之感。
    惊的是,自己无意中拯救之人,居然就是令自己为之相思欲绝的“红粉霸王”项小芸。
    奇的是,项小芸为何方脱奇险,便发娇嗔?重重地掴了自己一记!
    销魂的则是……
    直等项小芸嗔声叱问,虞大刚方脸上微烧,把怀中所抱的这位“红粉霸王”,轻轻放下,并聊以解嘲地,一抱双拳,躬身说道:“微臣保驾有功,大王姑娘怎的不加赏赐,反而掴我一掌?”
    项小芸无话可答,只好反向虞大刚问道:“你是有意在此救我,还是……”
    虞大刚因彼此“崤山”订交时,已有“大哥”“芸妹”之称,遂不等项小芸话完,便自摇头笑道:“我是无意之举,因为谁也想不到芸妹曾会在这绝壑上空,中人毒计地,陷入了奇险。”
    项小芸虽听他仍叫自己“芸妹”,却不肯像在“崤山”初遇时那样叫他“大哥”,只是冷冷问道:“你既称无心之举,却如此凑巧地,藏在这壑下则甚?”
    虞大刚也是不惯谎言的爽直豪侠,被项小芸问得先是怔了一怔,但旋即坦然答道:“芸妹,我们于‘崤山’分手之际,不是订了‘重阳’前后,在这‘华山下棋亭’互相见面之约么?”
    项小芸秀眉一扬说道:“如今距离九九重阳之期,还早得很呢,你却来此则甚?”
    话音方落,忽觉微有语病,因对方来得虽然过早,但自己还不是照样……
    她念犹未毕,虞大刚业已长叹一声道:“芸妹,不瞒你说,我当日虽因身有要事,不得不暂时向你告别,但分手以来,芸妹的倩影英姿,却朝夕萦心,无时释念,故而等事了,便立即赶来‘华山’,整日在这‘下棋亭’左近,徘徊等待,想与你早点见面。”
    这是相当大胆,相当直率的倾吐相思,但却也是取得项小芸的谅解,赢得“红粉霸王”芳心的最好办法。
    项小芸听了虞大刚这些毫无掩饰的真情之语以后,不仅不羞不嗔,反把满怀幽恨,换成满怀喜悦,一声想叫已久的“大哥”,也自冲口而出地,含笑叫道:“大哥,你这是何苦?你怎知道我也会提早来呢?”
    虞大刚目光中流露深情,凝视着项小芸的绝代姿容,微笑答道:“我并不知道芸妹也会提早前来,但因实在想你想得厉害,只好赶到此处,苦苦等待!可笑我整日徘徊之下,几乎把这左近地形,记得烂熟。今日因壑下颇具幽趣,正欲闲游遣闷,却发现壑上空中,有内家高手较技,才凑巧救得芸妹。”
    项小芸感觉芳心安慰地,嫣然笑道:“大哥,你怎么这样痴法?”
    话方至此,忽然秀眉双挑,目注虞大刚,诧声说道:“不对,不对,我有一件事儿,弄不明白,想要问你。”
    虞大刚含笑说道:“芸妹请讲。”
    项小芸向壑上望了一眼,皱眉问道:“我已改扮男装,与钟少强在壑上较技,以及中计坠落之际,你定然认不出是我……”
    虞大刚听出项小芸问话之意,遂接口笑道:“我虽认不出是芸妹,但身为侠义中人,却哪有见死不救之理?”
    项小芸摇头说道:“我不是问你为何救我,是问你怎会在救了我后,立即认出我来?”
    这一问,把虞大刚问得面红耳赤,嗫嚅难答。
    原来其中有段难言隐秘,虞大刚适才一来是临危救人,二来又因对方是英俊书生,自然毫未存甚避忌地,把项小芸接抱怀中。
    这一抱之下,虞大刚绝非有竟地,意发现怀中英秀书生的胸前,多了两堆女孩儿家所特具的鸡头软肉。
    由于此故,项小芸适才方会有“羞的是,他……”那种心情。由于此故,虞大刚适才方会有“销魂”感觉。
    如今,项小芸既然问到,虞大刚当然不便明说自己是由于这种无心非礼,而发现怀中人非男是女,再认出更是朝思暮想的“红粉霸王”项小芸来,只好在略为嗫嚅以后,无限深情地,叹息一声叫道:“芸妹,你方才还说我痴,请想我既然情痴如此,自然在接住你后,立即认出你来,而喜得语无伦次的了。”
    再聪明的女孩子,也无不爱听心上人儿的甜言蜜语,甚至花言巧语。
    何况虞大刚虽然饰词遮着,但绝非花言巧语,所说仍是真情,自使项小芸听得芳心中好不安慰地,秀眉双扬,娇笑叫道:“大哥,你知不知道我方才为何打你?”
    虞大刚点头笑道:“我知道,当初芸妹与我萍踪偶遇,一见订交,委实是恩情极重,我却偏偏因要事在身,略有辜负,怎不该打?连我早早赶到此处之故,也是想早点向芸妹领责谢罪的呢。”
    项小芸听得幽怨齐消,娇笑说道:“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日在‘崤山’时,那只白猿爪中的黝黑铁剑,是什么要紧东西?竟使你不顾一切地,立即随它而去。”
    虞大刚“哦”了一声,微笑答道:“那是我恩师信物,芸妹请想,我既奉召参师,怎能不立即遵命动身,与你暂时为别?”
    项小芸点头笑道:“尊师重道,理所当然,我不会再怪大哥的了。”
    说到此处,忽又想起甚事地,向虞大刚扬眉问道:“大哥,你‘虎皮裙’之名,我已从‘神行酒丐’艾皇堂老人家口中得知,但对于你的师承,却还不……”
    虞大刚不等项小芸再往下再问,便即肃然答道:“我恩师复姓‘公孙’,单名一个‘明’字,武林公送外号‘一剑先生’。”
    项小芸也肃然起敬地,“呀”了一声说道:“原来大哥竟是旷代大侠‘一剑先生’公孙明的门下高足,难怪如此英雄?”
    语音至此微顿,略一寻思,讶然又道:“但据武林传言,公孙老前辈功行通神,业已道成坐化,大哥怎么还有奉召参师之语?”
    虞大刚叹道:“道成二字,谈何容易?连我恩师那等高厚功行,大概也最少还要两年,才够火候!至于江湖传言,则系故意散布,以使他老人家能杜绝尘扰,无碍清修而已。”
    项小芸恍然之下,又复问道:“公孙老前辈在这一心参求上道,已绝世缘之下,忽又召见大哥,定有重大事故了。”
    虞大刚点头答道:“正因如此,我遂不得不奉命即行。”
    项小芸笑道:“公孙老前辈究竟是何事召见?大哥能否见告,许我共参机密。”
    虞大刚应声答道:“我恩师是发现他老人家以为昔年业已除掉的一名极恶凶人,并未死去,如今啸党结群,声势更大!倘若任其发展,必将对整个武林,构成严重祸害!遂传我参谒,授命歼此巨憨,敉平劫乱。”
    项小芸会心一笑地,轩眉问道:“大哥,我来猜猜,你所说的极恶凶人,是赫连匡么?”
    虞大刚愕然说道:“芸妹怎么猜得这样准?”
    项小芸得意笑道:“我不仅猜出就是赫连匡,并知道赫连匡就是如今声势显赫,威震武林的‘氤氲教主’。”
    虞大刚越听越觉瞠目惊奇,项小芸遂从与他崤山分手,巧遇艾皇堂起,直到自己和“蓝皮恶煞”毕胜青,双探“销魂堡”止的所遇所经,向他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直等她娓娓讲完,虞大刚方弄清了一切来龙去脉地,含笑说道:“芸妹,你这些工作,做得太有价值,我们如今便可动手歼除‘氤氲教’,不愁这邪恶渊薮,不灰飞烟灭的了。”
    项小芸笑道:“大哥莫要说得这等容易,‘氤氲教’有十大高手,个个武学惊人,尤其是教主赫连匡!据说炼有什么‘氤氲化血指’,更是厉害无比!除非公孙老前辈对大哥有什么极高明的指点,否则,若想捣灭‘销魂堡’,真需大费手脚的呢。”
    虞大刚笑道:“我恩师召我参谒,除授以近来心得,命我重炼‘金刚散手’,及‘玄天七剑’以外,并告知那位‘猿公真人’刘叔温,是我恩师好友,如今伴作应聘为‘氤氲教’护法,其实却是重要内应,在推翻这邪教之时,会起极大作用。”
    项小芸心中,本来有一疑团,欲待向虞大刚动问,如今遂恍然悟透地,扬眉微笑说道:“我正觉公孙老前辈既绝世缘,怎又知晓赫连匡再度出世,并作了‘氤氲教主’之事?原来那位善养猴子的刘叔温道长,竟吃里扒外地,替赫连匡泄漏机密。”
    虞大刚笑道:“我刘师叔既能在内策应,赫连匡与夏侯彬等正副教主之间,又起权势之争,则‘氤氲教’的心腹祸患,已极严重!芸妹更交结了‘玉面郎君’艾凤翔,‘蓝皮恶煞’毕胜青等好手,从外攻击,内忧外患,交相爆发之下,‘销魂堡’还能有所侥幸地,不变成赫连匡等的亡魂堡么?”
    项小芸兴致勃发地,向虞大刚含笑叫道:“大哥,我们是立即同捣‘销魂堡’?还是等九月十五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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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六章情浓意蜜
    虞大刚略一沉吟说道:“我们……”
    “我们”两字方出,他便愕然住口,与项小芸对看一眼,彼此都满脸惊奇神色。原来,他们听得有人从壑上援下,并不是少数,可能有六七人之多,来势甚急。深山绝壑,哪里来的这多武林人物?莫非“氤氲教”业已抢先发动,跟踪而大举进袭。
    项小芸刚才在钟少强身上,所受的一腔恶气,正愁无处发泄,闻声之下,秀眉双剔,神功立聚。
    但过了片刻,那些纷纷下壑的人踪已现,竟全是衣衫褴褛的乞丐中人。
    项小芸心中一动,抬头叫道:“是不是艾老人家来了,我在这里。”
    头顶两丈来高以上,果然传下“神行酒丐”艾皇堂的欢呼之声,哈哈大笑说道:“我的霸王姑娘,你居然安全无恙,可把我老花子急得带着一群徒子徒孙,拼命乱找。”
    说到此处,又复朗声喝道:“此处没有事了,你们仍散去各地,不露痕迹地,监视有关‘氤氲教’的一切活动!若遇重要情事,火速报我知晓。”
    那群乞丐闻言,应诺一声,纷纷散去,艾皇堂也飘然而下,落在项小芸的面前。
    等他到了这片壁凹之下方见“红粉霸王”项小芸的身边,竟多了位“虎皮裙”虞大刚,两人并似前嫌尽释,神情极为亲密。
    艾皇堂有此发现,高举得怪笑说道:“妙极,妙极,‘男霸王’风采依然,‘女霸王’别来无恙,我这个‘酒霸王’,又来凑趣,今日可以称为‘霸王会’了。”
    项小芸失笑说道:“老人家不要嘴舌,我们分别多久?”
    艾皇堂笑道:“并不太久,项姑娘问此则甚?”
    项小芸皱眉说道:“既不太久,老人家却怎样修为成了前知慧觉?带着一大群徒子徒孙,跑来此处找我?”
    艾皇堂笑而不答,反向项小芸道:“项姑娘,你是不是让那钟少强领略了霸王雌威?”
    项小芸玉颊微红,扬眉叫道:“我明白了,定是那钟少强随便乱嚼舌头。”
    艾皇堂不等她话完,便即接口笑道:“钟少强眉飞色舞,到处宣言,虞小刚被他一掌击坠在‘下棋亭’左近的绝壑以内。”
    虞大刚听得莫名其妙地,插嘴问道:“艾老前辈,你所说的‘虞小刚’是谁?”
    艾皇堂尚未答言,项小芸已秀眉双剔,佯嗔说道:“是我,是我的化名,难道只许你叫虞大刚,就不许我叫虞小刚么?”
    虞大刚虽然碰了钉子,但听得项小芸竟起了这样一个化名,足见并非自己片面相思,佳人亦复有意,遂不仅不气,反露出了满脸微笑。
    艾皇堂看在眼内,喜在心中,知道这对英雄侠女,必成佳偶!便避免使项小芸有所羞窘地,岔开话头,怪笑问道:“项姑娘,你命人找我,定是有甚重大发现?”
    项小芸笑道:“艾老人家,你大概猜不到我的神通不小,竟已进过‘销魂堡’,并见着‘氤氲教主’赫连匡,和他手下一般牛鬼蛇神的了。”
    艾皇堂大感意外地,扬眉叫道:“快说,快说,我要听听霸王闯虎穴,红粉斗群凶的这场热闹。”
    项小芸自然又不厌其详地,把一切事儿,重又对艾皇堂细加叙述。
    艾皇堂听完,大喜说道:“这才叫‘福善祸淫,天道不爽’,想不到我们的歼魔大计,竟进行得是这般顺利?”
    虞大刚微笑叫道:“艾老人家,芸妹适才问我是如今就捣‘销魂堡’?还是等九月十五再去?你来对这问题,作个决定好么?”
    艾皇堂摇手笑道:“虞老弟,不必太谦,我知道你文武全材,定已有了高见!何必还要我这无能老儿,出乘露丑?”
    虞大刚笑道:“我觉得早去有早去的优点,迟去有迟去的好处,故而犹豫难决。”
    项小芸娇笑说道:“大哥且把你所谓的‘早去的优点’,及‘迟去的好处’,说将出来,我们大家研究。”
    虞大冈腿:“早去的优点自然是出于对方意料,或可使那般万恶魔头,有些措手不及,无法完成他们的毒辣布置。”
    项小芸微笑问道:“迟去的好处呢?”
    虞大刚应声答道:“迟去则可收夏侯彬与赫连匡互争权势的自消实力之效!因为如今若去,恐怕他们之间,尚未进展到互不能容地步,可能会合手御敌,延缓内变。”
    艾皇堂皱眉说道:“虞老弟的这两点看法,均极有理,我们应该就其中的利害得失,仔细地考虑一下。”
    项小芸微一思索,扬眉说道:“我们此刻便去‘销魂堡’,但不必明攻,只是暗探!一来可设法先救出‘酒糟扁鹊’庄七先生,免得万一在‘氤氲教’瓦解冰消之日,可能玉石俱焚。
    二来也可察看赫连匡与夏侯彬之间的磨擦,到了什么地步?若有可乘之机,无妨立即由暗探转为明攻,一举立毁魔窟!若是时机尚未成熟,则悄悄退出,等九月十五再去。”
    虞大刚听得向艾皇堂微笑说道:“艾老人家,你方才还夸我是文武全才,其实应该把这四字佳评,赠送芸妹才对!她刚才的一番话儿,委实见识圆通,面面俱到的呢。”
    艾皇堂点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毕竟英雄让少年,我老花子对你们两位,佩服万分,甘遵将令就是。”
    虞大刚肃立躬身,向项小芸抱拳笑道:“大王姑娘,麾下已然一德一心,便请速传将令,好去把那建筑在‘阿房宫’旧址上的‘销魂堡’,也像昔年咸阳大火般,付诸一炬。”
    项小芸扬眉叫:“好,我就不再客气,大哥听令。”
    虞大刚抱拳笑道:“末将伺侯大王,恭遵差遣。”
    项小芸道:“我派你与艾老人家一路,所负任务有二,一是刺探机密,二是设法救出‘酒糟扁鹊’庄七先生。”
    虞大刚目闪神光,点头说道:“末将尽力而为,期不辱命。”
    项小芸又向艾皇堂笑道:“艾老人家,你与我虞大哥同行,但两人所负的责任不一,凡遇需要的事儿,由他出手,需用智力的事儿,则由你决定。”
    艾皇堂失笑说道:“霸王姑娘,我领会你的美意,也遵从你的吩咐!‘销魂堡’号称森罗鬼域,到处都是些刀山剑树,虎穴龙潭,以我这点能为,若无虞老弟的绝世身手,作为护卫,委实是寸步难行的呢。”
    虞大刚微笑问道:“芸妹,你自己呢?却担任什么使命?”
    项小芸扬眉答道:“我的任务,自然和你们一样,不过无须三人同路而已,但此番进入‘销魂堡’,由暗探转为明攻之前,尚须掩饰本来身份!艾老人家与虞大哥对于这一方面,有什么高明见解?”
    艾皇堂笑道:“我的事儿好办,我弄件青衫,并把人皮面具,染成青色,冒充‘青皮恶煞’蓝不灵便了。”
    虞大刚笑道:“艾老人家既扮做‘青皮恶煞’蓝不灵,我便扮做‘蓝皮恶煞’毕胜青,且让‘氤氲教’的一干凶神恶煞,弄不懂为何一向冰炭难容的‘人皮双煞’,怎会结成了联合阵线?”
    项小芸嫣然笑道:“我同意你们的这种打算,因为‘蓝皮恶煞’毕胜青,大概要到九月十五,才会再去‘销魂堡’,与我们的提早行动,并无冲突。”
    虞大刚微笑问道:“芸妹打算借用何人身份?”
    项小芸英气勃发地,目闪神光答道:“我上次前去时,是以虞小刚身份,这次却想恢复我自己的‘红粉霸王’项小芸了。”
    虞大刚点头笑道:“这样也好,我懂得芸妹亟于恢复本来面目之意。”
    项小芸闻言,妙目微翻,向虞大刚看了一眼。
    虞大刚笑道:“芸妹莫要看我,我猜得不致有错!你以‘虞小刚’身份前去之时,因怕泄漏本相,顾虑甚多,虽发豪情胜慨!如今若是恢复本来面目,便可毫无避忌,痛痛快快地,大显神通,让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牛鬼蛇神,尝尝‘红粉霸王’的神鞭、玉掌,是何滋味?”
    项小芸听完话后,知道虞大刚外表看来,是位豪壮英雄,但心思却极细密!不禁爱意更添地,微笑说道:“算你会猜,但我却还有一件事儿,要想问你。”
    虞大刚日注项小芸,扬眉笑道:“芸妹有话请讲,这回我却猜不出你要问我什么事了。”
    项小芸嫣然一笑说道:“你的那只老黑儿呢?”
    虞大刚应声答道:“老黑儿也来‘华山’,只要我引亢一啸,立刻便至!芸妹问它则甚,你的小黑儿呢?”
    项小芸笑道:“我为了掩饰本来面目,不便骑马,遂把小黑儿暂时存在一位方外好友之处。虞大哥,你是否要把你的老黑儿,带去‘销魂堡’呢?”
    虞大刚想了一想,含笑说道:“带去也好,因为老黑儿与我从不相离,何况它除了比一般老虎力健身强之外,并颇聪明,也多少懂得一点武功,足以自卫!不至于使我分神招呼,受它拖累。”
    项小芸骇然问道:“虞大哥,你的那只老黑儿,还会武功?”
    虞大刚微笑答道:“芸妹不必吃惊,我所谓‘武功’,只是说它懂得一些闪展腾挪的轻功身法,加上兽类本能,和一些聪明伶俐,便灵活得可以自卫的了。”
    项小芸吁了一口长气,娇笑说道:“这样还不太离谱,倘若一只老虎,也会什么内家真气?兵刃拳脚,便成为‘山海经’了。”
    话方至此,陡然听得远远传来了几声虎吼。
    项小芸向虞大刚含笑问道:“虞大哥,这虎吼之声,极为宏亮,异于寻常,可能就是你的老黑儿呢?”
    虞大刚方自点了点头,又是几声虎吼,远远传至。
    项小芸娇笑叫道:“虞大哥,你整日与老黑亲近,懂不懂它的话儿?像这等通灵猛虎,大概不会随便乱叫……”
    虞大刚不等项小芸再往下说,便自轩眉答道:“芸妹猜得不错,老黑儿这发啸之意,是告知我,它已遇上劲敌。”
    项小芸“哦”了一声,双眉立剔说道:“既然老黑遇敌,我们且赶去看看,若是兽类便罢,若是人类?就叫他吃不完兜着走了。”
    话音甫落,娇躯已腾,循着黑虎吼声来处,首先如飞扑去。
    虞大刚向艾皇堂笑道:“艾老人家,我们也赶去看看。”
    艾皇堂一面提气飘身,一面却指着项小芸的背影,对虞大刚低声笑道:“虞老弟,这位‘红粉霸王’,虽然娇媚绝世,但玫瑰多刺,脾气却也厉害无比!你这侍卫大臣,仰承颜色,恭伺妆台之际,务须特别小心着意的呢。”
    虞大刚尚未答言,前行十来丈外的项小芸,业已边驰边叫道:“艾老人家,你不要乱嚼舌根,是不是想被我这玫瑰刺儿,把你刺上一顿?”
    艾皇堂头儿一缩,舌儿一伸,向虞小刚扮了一个鬼脸,果然慑于霸王之威,不敢再复多话。
    虞大刚见项小芸分明听了艾皇堂的调侃之语,却并未大发娇嗔,遂深知这位“红粉霸王”,对自己情意已深,不禁高兴得心中荡漾。
    他们仅仅翻过一座峰头,便发现虞大刚那只黑虎,被位黄衣老叟,圈在一片如海剑光以内,但对方却似动了爱虎之念,有意生擒,致未曾受甚伤损。
    项小芸何等眼力?一看便知这黄衣老叟剑法神妙,武功极高,遂生恐黑虎有失地,赶紧提气叫道:“阁下住手。”
    虽然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儿,但因项小芸业已提聚了十成左右的内家罡气,贯注其中,遂变成了四声暴响春雷,震得山谷摇摇,回音四合,威势好不凌厉。
    黄衣老者大吃一惊,手中稍变,便被那只黑虎,怒啸一声,冲出了如海剑光的包围内。
    那黑虎真颇通灵,它脱困以后,居然跑到项小芸身边,口中“呜呜”低啸,并把颗虎头,向她玉腿之上,擦来擦去。
    项小芸上次崤山初见,便觉这黑虎威猛可人,如今再见它如此通灵,不禁越发伶爱地,一面伸出手来,在虎头上轻轻抚摸,一面向那黄衣老叟,扬眉叱道:“你这人怎么仗恃着练会两手剑法,便来欺负我的虎儿?”
    黄衣老叟看出黑虎有主,本在微生愧意,但听了项小芸这毫不客气的斥责之后,遂因羞成怒地,冷笑说道:“小娃儿,你年岁轻轻,说话怎如此欠缺礼貌,没有分寸,我怎么知道这只黑虎,是你养的?”
    项小芸生平最恨人倚老卖老,故而听了对方这番老气横秋的话儿不禁柳眉倒剔地,“哼”了一声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对你有礼貌?你若识相,便赶紧对我这老黑儿,抱拳陪礼,否则,我定要叫你这老家伙,尝尝所谓‘小娃儿’的厉害。”
    黄衣老叟生平狂傲无伦,那里碰过如此钉子?见过如此顶头货色?正在气得头发猬张,眉腾怒火之际,虞大刚与艾皇堂,也自随后赶到。
    艾皇堂一见黄衣老叟,好似微吃一惊,抢步当先,抱拳叫道:“这位兄台,是否人称‘东剑’的钟强钟仁兄么?”
    黄衣老叟向艾皇堂看了一眼,好似强忍怒气地,也自抱拳还礼,扬眉问道:“尊驾何人,怎会认识钟某?”
    艾皇堂微笑答道:“我老花子,名叫艾皇堂……”
    “东剑”钟强听艾皇堂报出姓名,便点了点头,接口冷笑说道:“原来尊驾便是‘神行酒丐’,倒也是位有名有姓的老江湖了……”
    语音至此一顿,伸手指着项小芸,轩眉又道:“但那位少年人,却是何身份?怎么说起话来,太以狂妄无礼?”
    项小芸听得对方便是“东剑”钟强,遂越发柳眉腾煞,玉面凝霜地,冷笑几声,哂然说道:“我起初因为不知你是‘东剑’钟强,说话还客气得多,倘若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却连你头儿都骂扁了。”
    钟强怒极叫道:“我‘东剑’钟强,又不是什么大恶神奸,汪洋巨寇?更与你风萍未识,毫无瓜葛,你凭什么要骂我?”
    项小芸冷然一笑,扬眉问道:“你是否有个儿子,名叫钟少强?”
    钟强点头答道:“不错。”
    项小芸继续问道:“他的文武两途,是你亲自教导?还是另有师傅?”
    钟强仿佛对钟少强极为宠爱,并引以为荣地,目闪神光,扬眉得意笑道:“是我亲自教导,虽因火候尚差,不敢说青出于蓝,冰寒似水,但若稍加时日磨练,必是我钟家的跨灶佳儿……你问此则甚?”
    项小芸以一种不屑神色,哂然答道:“常言道:‘养子不教父之过,教之不严师之惰’,你身兼父师两职,竟教养出钟少强那等文不文,武不武的不肖徒弟儿子,岂非既有‘父之过’又有‘师之惰’,我不骂你,却应该去骂谁呢?”
    这番话儿,虽然挖苦透顶,但“东剑”钟强却听得目瞪口呆,惊过于怒。
    原来,钟少强归入“氤氲教”后,便奉命把他父亲“东剑”
    钟强,也拉拢入教。
    但钟少强回到家中,钟强业已外出,钟少强遂只好留书称有要事,约请父亲归后,赶到“华山”相会。
    他不把钟强直接约去“销魂堡”之故,是因一来“销魂堡”
    隐秘难寻,二来深知父亲脾气古怪,万一不许入教,当面弄僵,不好下台,遂想先与钟强在“华山”见面,父子谈妥以后,再一同去见“氤氲教主”。
    钟强回家见信,不知爱子有何要事,自然星夜赶来,如今听项小芸分明话中有话,遂不禁心中微跳地,扬眉问道:“你说话要说得清楚一点,钟少强有何不肖之处?‘文不文’‘武不武’等两话,又是怎讲?”
    项小芸冷然说道:“我先问你,在文的一方面,除了熟谈经史子集,精通诗词歌赋,能为书画琴棋之外,是否更应该通情达理,明辩正邪?”
    钟强点了点头,项小芸继续问道:“在武的一方面,除了精通软硬轻功,娴熟兵刃暗器,晓习阵法韬钤以外,是否更应该傲骨侠肠,光明磊落?”
    钟强点头答道:“这是当然之理!”
    项小芸“哼”了一声说道:“你承认当然就好,令郎钟少强,为色所诱,甘心投入万恶渊薮,‘氤氲教’中,是否正邪莫辩,‘文不成文’?他与人对敌,技不能胜,却以卑鄙手段,暗算对方,是否有欠光明,‘武不成武’?”
    钟强听得脸色发白地,瞠目叫道:“你不可信口雌黄,胡人入罪,有没有事实根据?”
    项小芸失笑说道:“若要事实根据,还不容易?关于前一项事实,你只要走趟‘骊山’附近的‘销魂堡’,便可得悉详情,但据我所知,‘氤氲教’似乎不仅以色诱令郎,便告满足,还想从他身上,把你这位‘七剑’之一,拉拢入教,故而你此去须加小心,莫要自投罗网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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