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霸王_诸葛青云武侠小说全集

第六十五章绝学幸有可传人
    虞大刚见项小芸、黄一萍飞身而去,心中大急,不由拔步欲追,但悟元老僧却迅如电掣地出手一拉,道:“虞施主慢走。”
    虞大刚焦急地道:“见铁剑令符,如见家师,晚辈既经答应了此事,就绝无反悔余地,但晚辈必须先问明她们去蜈蚣岭的原因目的。”
    悟元老僧轻诵一声佛号,道:“老衲时间无多,不论你有何要事,也不在这一个时辰。”
    说话之间,黄一萍、项小芸业已去远,虞大刚只好颓然一叹,道:“老禅师身受重伤,尚能传继绝学么?”
    悟元老僧淡然一笑,道:“‘达摩三剑’似繁实简,以虞施主已有相当剑术造诣的高手,想必一点即透,这刻就可明了其中诀窍。”
    伸手由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又复一笑,道:“老衲以枝代剑,先行演练一遍,虞施主请注意了。”
    虞大刚忽然沉声急道:“老禅师且慢。”
    悟元老僧怔了一怔,道:“怎么,难道虞施主有了悔意?”
    虞大刚双手连摇,道:“晚辈并非三岁顽童,怎会出尔反尔,何况,老禅师持有家师铁剑令符,晚辈又怎敢推拒?”
    悟元老僧白眉微锁,道:“那么虞施主为何……”
    虞大刚连忙接道:“‘达摩三剑’为少林镇山绝学,以老禅师的慎重态度,更可看出这三招的重要,在这夜晚荒郊之中,难免没有武林人物潜伏,倘若被其窥去,岂非是大大失策之事,故而晚辈意欲先行在附近查看一下。”
    悟元老僧双手连摇,道:“不必查看,老衲早已查清了百丈之内并无人踪。”
    虞大刚讶然道:“前辈此言……不是有意夸张吧。”
    悟元老僧凝重地道:“这是何等重大之事,老衲岂能夸大其词,自招罪戾。”
    虞大刚心头更加惊讶,但却只好蹲下身来,故示坦然地道:“请老禅师教诲。”
    悟元老僧沉凝地道:“用剑之道,首重驭气,如不神定气闲,澄思涤虑,虽是神奇之学,亦将化为平凡之招,虞施主先请屏除杂念。”
    虞大刚是一剑先生公孙明弟子,本是用剑能手,这些诀窍自是知道得十分清楚,当下心头一惊,果然依言澄心涤虑,在他面前趺坐了下来。
    悟元老僧举起手中树枝,道:“‘达摩三剑’虽有三招,实则有如一招,因为第一招为拔剑,第二招为攻敌,第三招为收剑,故而去掉拔剑收剑的第一、三两招之外,只有第二招是达摩三招中的精华所在。”
    虞大刚皱眉道:“拔剑收剑如何也能算做招数,看来这‘达摩三剑’只能算做‘达摩一剑’?”
    悟元老僧摇摇头,道:“达摩三剑乃是达摩祖师手创,第一三两招虽是拔剑收剑,但手法各别,技巧不同,拔剑之招可以布下第二招攻敌的无边杀机,收剑之招则是第二招攻敌之后的必然之果,故而达摩祖师将收剑也列入了三剑之内。”
    虞大刚骇然道:“这样说来,达摩三剑一经出手,必可在第二招中力挫强敌,所以才在第三招中收剑,以示搏战之必然结束,是么?”
    悟元老僧欣然道:“虞施主果然聪明绝世,达摩祖师研创这达摩三剑之时,将收剑列为第三招,原因就在此处,因为此剑一经出鞘,必然使强敌不死即伤,绝难幸免,故而第三招必然就要收剑。
    此外,达摩三剑第二剑攻敌之招,虽云一招,却有三式,每式之中又有三变,可因人而变,因时而变,因地而变,可算剑术中变化最为繁复诡奇之学。”
    虞大刚剑眉微锁,道:“达摩尊者一代佛门高人,这‘达摩三剑’自是威势无伦,但以天下之大,武学浩瀚如海,只怕也难称为‘唯我独尊’的剑法吧?”
    悟元老僧反问道:“天地间的万事万物,又有哪一些是绝对的‘唯我独尊’呢?”
    虞大刚道:“那么,晚辈的意思是说这‘达摩三剑’是否也有三招难以一气呵成,无法使出第三招的时候。”
    悟元老僧正色道:“历代少林祖师警告奉传达摩三剑的弟子,非至万不得已之时,绝不能轻易使用此一绝学,固然是因为达摩三剑出必伤人,但也是为了免得此一绝学失传!因为此一绝学一向单传,若遇上稀世高手,能破解此一绝学,那么这使用达摩三剑的少林弟子必将因而殒命,也就用不着使用第三招了。”
    虞大刚骇然道:“这样看来,这是一套至为凶险之学。”
    悟元老僧凝重地道:“一些不错,在所有达摩遗学中多以宽厚为主,独独这一‘达摩三剑’弥漫着无穷杀机,是一招‘我不伤敌,敌必伤我’的狠招杀着,但也是在所有达摩遗学中最为诡奇凌厉的一招,达摩祖师遗命后世每代单传,也有着他的深意存在。”
    虞大刚沉重地颔首道:“请老禅师授技吧。”
    悟元老僧手持树枝,道:“老衲先用极慢的手法演练一遍。”
    树枝缓缓移动,圈圈点点,住手不动。
    虞大刚怔怔地道:“老禅师怎么不演练下去了。”
    悟元老僧凝重的一笑,道:“老衲手中剑由中偏左,是势竭力尽之势,剑锋四掣,是变招易式之时,但达摩三剑至此而终,再下去就该收剑了。”
    虞大刚初时茫然,继之讶然,终于骇然叫道:“不愧少林镇山绝学,这剑法奇绝、妙绝、狠绝,简直可称为‘三绝剑’。”
    悟元老僧面无表情地道:“在第二招与第三招之间,也就是方才老衲演练停顿之处,那是生与死的分野,也就是‘我存敌亡’抑或‘我亡敌存’所决定的一刹那之间。”
    虞大刚凝重地道:“这个,晚辈已经看出来了。”
    悟元老僧讶然道:“你已看出了‘达摩三剑’的奥秘所在?”
    虞大刚颔首道:“四个字可以包括一切,奇、变、快、狠!”
    悟元老僧频频点头,道:“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达摩三剑,的是中肯之至,现在,虞施主请再看老衲演练一遍。”
    树枝微动,又是圈圈点点,停了下来。
    虞大刚沉凝地道:“同是达摩三剑,这次老禅师施展的就有些不同,依晚辈看来,上次施展是对付一名强敌,这次施展,这次施展则是对付数名以上的强敌四面环攻!”
    悟元老僧拊掌道:“虞施主说得对极,这也是达摩三剑的精奥之处,不怕对手人多,对付一名强敌与对付数十名强敌完全一样。”
    目光盯注在虞大刚脸上,又道:“可要老衲一式一式分别演练?”
    虞大刚微笑道:“那倒不必,不过,这达摩三剑似繁实简,似简实繁,就再请老禅师连继续演练三遍,也许晚辈就能仿效一下了。”
    悟元老僧果然依言一口气练了三遍。
    虞大刚用心细看,默默记在心中,及至悟元老僧三遍练完,已经大致了然于胸,当下站起身来,淡淡一笑,道:“晚辈且试着演练一下,再请老禅师指点。”
    当下双目平视,气纳丹田,反手去拔背后的长剑。
    但见寒芒乍展,剑气缭绕,一时长虹千条,漫空挥舞,但剑气一现即隐,长虹甫出即逝,虞大刚卓立当地,长剑已经纳入鞘中。
    悟元老僧诵声佛号,道:“老衲死而无憾,达摩三剑深庆得人矣。”
    虞大刚正色道:“晚辈自觉相差尚远,老禅师最好再指点一下,以免晚辈将此绝学归还少林时有所遗漏。”
    悟元老僧答笑道:“那是虞施主之虚怀若谷,实则虞施主已经悉得其中奥秘,不必老衲再多所唠叨了。”
    虞大刚欣然道:“既然如此,老禅师应该觅地疗伤了!……晚辈就送老禅师到岳阳城中如何?”
    悟元老僧摇摇头,道:“且慢。”
    说着将斜插在身后的宝剑解了下来,双手递过去,道:“此剑也是达摩祖师所遗留下来的达摩剑,虞施主将达摩三剑还技少林时,此剑亦请一并交与达摩三剑的传人。”
    虞大刚沉凝的双手接过,道:“晚辈遵命。”
    悟元老僧面色肃然,缓缓又道:“老衲还有一点要求,那就是虞施主还技少林之时,对传人的选择定要严格,务请不惜浪费时间,慎选一个术德兼修的少林门人,以免所传非人,反贻无穷祸患。”
    虞大刚又颔首道:“老禅师放心,晚辈一定尽力而为。”
    悟元老僧松驰了一下神色,微微一笑,道:“好了,老衲可以追随先师于地下了。”
    虞大刚吃了一惊,道:“老禅师在说什么?”
    悟元老僧坦然一笑,道:“老衲如非为了传这达摩三剑,早已甘愿死于了凡师太之手了,老衲出手杀她,是出于万不得已,如今心愿已了,还有什么事能使老衲舔颜尘寰?”
    探臂一扬,就向天灵之上拍去。
    虞大刚失声道:“老禅师万万不可。”
    伸手就去抓他的右臂。
    这一抓是抓住了,但悟元老僧早已料到虞大刚会出手拦阻,故而这一招只是虚招,却在虞大刚伸手一抓之时,迅快的猝出左掌向心头震去。
    虞大刚万万没想到这一着,再也施救不及,但听蓬的一声轻响,悟元老僧已经自己震断了心脉而死。
    虞大刚颓然怔立,心头恻然。
    忖思良久,他终于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将他与了凡师太同葬一处。
    他不知这决定是对是错,但却直觉的认为这样做可以使他心安,于是他不再踌躇,重复将了凡师太的坟墓掘开,将悟元老僧的遗体一起葬了下去。
    于是,一片土堆凸起在这丛林边沿,谁又知道这土堆之下埋葬的竟是一僧一尼,谁又知道这一僧一尼本是一夫一妾。
    虞大刚徘徊墓前,灵机一动,弄来了一方巨石,就用刃风掌法,将那巨石削成石碑的形状,矗立墓前。
    他重复运起金刚指法,在石碑上刻下了一行字迹,是:“情海怨侣,空门双侠之墓。”
    没有姓名,只有一个含糊的暗示,虽有石碑,但除他而外,只怕没有人能知道这墓中埋葬的究是何人?
    一切弄妥,虞大刚不再留恋,迳奔不远处那条形如蜈蚣的山岭奔去。
    且说项小芸与黄一萍两人。
    她俩离开虞大刚之后,已是夜色溟蒙之时,两人一口气驰出一里多路,又复放慢脚步慢慢行走。
    黄一萍叹口气道:“那老和尚的话大约千真万晚,这……真是想不到的事。”
    项小芸也慨然一叹,道:“是呵!谁能想到凌磊与凌森、赫连匡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呢?”
    黄一萍忽然柳眉一蹙,道:“凌森与赫连匡同是一个母亲,他们弟兄大约心性相差无几,这由了凡师太非杀悟元老僧不可的情形看来,可知他定然也是心性歹毒的恶人。”
    项小芸失笑道:“由他勾搭芸娘,谋算同父兄长的情形看来,已经是十分明显的了。”
    黄一萍喟然一叹,道:“这情形也就更糟了。”
    项小芸慨然道:“糟在什么地方?”
    黄一萍沉凝地道:“依理推论,那赫连匡不会不知道他有凌磊、凌森这两位兄长,那凌磊守正不阿,可能不知道有赫连匡那位弟弟,但凌森却绝不会不知道,而且他与赫连匡必然有些勾结,他所以未在氤氲教出现,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与芸娘仍在千方百计地图谋凌磊的玄昊宝篆。”
    项小芸皱眉道:“这样说来他与皇甫老魔也一定已经沆瀣一气。”
    黄一萍颔首道:“这是十分自然的事,在崂山玄昊洞中之时,小妹曾随口说过对那皇甫老魔的恐吓之言,由皇甫老魔的对话中,可知他也知道当年玄昊真人另外尚有嫡传后人,也就是他口中所说的‘白将’,但他尚不知玄昊真人的衣钵后人是凌磊,那时他必然尚未与凌森拉上关系,但现在有那般氤氲余孽的勾串,可就说不定了。”
    项小芸哼道:“凌森志在要获得凌磊的玄昊宝篆,听到另有玄昊真人的后世传人,他也必然会设法拉拢,从中取利,眼下为了对付凌磊,对付一干侠义道的人士,他与皇甫老魔的神武门说不定已经结成了一体,更说不定他已入了神武门。”
    黄一萍慨然叹道:“江湖滔滔,真不知那一天才会太平。”
    声调一顿,忽道:“糟糕,方才我倒忘了问问我那师兄,不知恩师究竟说过什么?”
    项小芸一笑,道:“忙也不在一时,反正他不久就会赶到蜈蚣岭来!……还有艾凤翔与凌磊……今夜大约要算大会蜈蚣岭了。”
    黄一萍忧思重重地道:“那凌磊虽然受了艾凤翔鼓声所制,但一到蜈蚣岭,见到凌森以及那芸娘之后,不知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眼珠转动,缓缓又道:“皇甫老魔更是个神秘难测的人物,虽然他双腿已废,但有手下健仆,行动不见得会有影响,倘若他也来了此处,那……”
    项小芸一笑,道:“这是你多虑了,凌磊虽然疯傻,但芸娘背叛了他,以及她的中毒是假却是事实,这些事使凌磊深印脑海之中,对他们只有仇视,没有友善,绝不会再因那芸娘或是凌森之故投向了他们一面!……至于那皇甫老魔,倘若也来了蜈蚣岭,那才是最好不过,有凌磊以及虞大哥等人相助,咱们合力将皇甫老魔等一并除去,岂不是好?”
    黄一萍道:“这是咱们的如意想法,却难预料结果如何?”
    项小芸朗然道:“尽人事以听天命,也就够了。”
    黄一萍忽然噗哧一笑,道:“如果出了纰漏,你可别象当年的楚霸王一样大叫‘天亡我,非战之罪也!’”
    项小芸哼道:“此时何时,此地何地,你怎么说起这种丧气话来了。”
    黄一萍一笑道:“好吧,算我多嘴,咱们趟上去吧。”
    原来此刻两人已到了蜈蚣岭下。
    抬头看去,只见岭上一片漆黑,既没有丝毫灯火,也没有一点声音,倒象是一片无人的荒岭。
    项小芸柳眉一皱,道:“看情形他们是早已有备的了!……这蜈蚣岭范围不小,谁知那‘花月山庄’在于何处?”
    黄一萍笑笑道:“这倒好办得很,只要找到岭上的暗桩,就算找到‘花月山庄’了。”
    项小芸也一笑,道:“你这办法倒也不错,咱们就满岭上跑吧。”
    两人相视一笑,当真向岭上并肩驰去。
    但两人已展开了绝顶的轻功提纵身法,有如两条幻影一般,由草丛密林之中向上驰去。
    忽然,两人齐齐收住脚步。
    黄一萍轻声一笑,道:“项姐姐,一共两个,是咱们各一个,还是项姐姐一并招呼了他们。”
    项小芸道:“既然是你会偷懒,就都让给我吧。”
    说话之间,俯身捡起两块拇指指头大小的石子,抖手一扬,同时掷出。
    但听两声轻响,三丈外的草丛之中,两条人影倒了下去。
    项小芸与黄一萍抢步而前,只见两名青衣人已经倒在了草地之上,那两人手中各仗长剑,可能他们已经发现了项小芸与黄一萍的到来,准备出手突袭,却被项小芸先一步以石子击中了他们的穴道。
    黄一萍悄声道:“别忘了湖边洞中的教训,也许他们也有家人囚在‘花月山庄’的地牢之内。”
    项小芸轻轻摇头,道:“这两人看样子有些特别,倒象是氤氲教中的余孽。”
    黄一萍也一怔,道:“这倒要仔细盘问他一下。”
    项小芸伸手轻轻拍开了其中一人的穴道,沉声喝道:“你大约也是悍不畏死,不愿泄露一点秘密的吧。”
    那青衣人约莫三旬年纪,闻言忙道:“小人既然被擒,不论女侠要问什么,小人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项小芸笑向黄一萍道:“方才我的话大约说对了,花月山庄中凌森的属下爪牙大约不会有这样的脓包怕死。”
    转向青衣人喝道:“你可是氤氲教中的逃散之人吧。”
    那青衣人连忙应道:“小人原属氤氲教孔雀堂,其后氤氲教被姑娘等毁灭,小的与几个同伴逃出骊山,而后无处投奔,就跟随着一名头目流浪江湖,三天之前方才来到这里。”
    项小芸嗯了一声,道:“这‘花月山庄’中的情形你可熟悉?”
    那青衣人满面惶恐地道:“小的不但是三天之前方才到来,而且到现在为止还不曾进过花月山庄,只不过住在庄外的一些房舍之中,派在最外面担任暗桩。”
    项小芸皱眉道:“那人可是你的同伴?”
    那青衣人又连声道:“正是,我们原来都是属于氤氲教孔雀堂的。”
    项小芸目注黄一萍道:“看样子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咱们是再向里趟,还是等那艾凤翔及虞大哥等到来再说?”
    黄一萍眸光一转,道:“咱们既然先他们而来,若是就在这里停了下来,未免有些不好意思,最好再向里趟上一段。”
    项小芸一笑道:“这话说得是。”
    转向那两名青衣人,道:“抱歉得很,要委屈你们两位在这里多休息上一会了。”
    十指齐拂,将两人各闭了五处大穴,连哑穴麻窍一齐闭了起来,使两人俱皆变成了难言难动的僵尸一般。
    项小芸、黄一萍两人相视一眼,又复向前慢慢趟去,一面暗运神功,细细搜查暗桩的所在。
    然而说也奇怪,两人一连趟进了二十余丈,竟没再发觉一处暗桩。
    项小芸脚步一收,悄声道:“奇怪了,在第一道暗桩之后,为何二十余丈中再没有暗桩布设。”
    黄一萍抬头张望了一下,道:“看,那不是‘花月山庄’么?”
    原来四五十丈外,一片黑压压的庄院已经可以隐约看到。
    蓦地,正当两人大感奇怪之际,只见四外灯笼齐燃,同时,一片人声暴雷似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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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深夜直捣花月庄
    项小芸与黄一萍微微一惊,项小芸抖手撤出腰中的霸王鞭,黄一萍则也撤出一柄匕首,两人蓄势凝功,准备应变。
    纵目看时,只见四外火光大起,至少有五六十支灯笼同时燃了起来,同时,一片暴雷似的喝声,更是震耳欲聋。
    围在二女四周的约有六七十人之多,个个擎刀仗剑,俱是身材魁伟的彪形大汉,犹如一群猛虎围猎两只绵羊。
    项小芸悄向黄一萍道:“这情形有些不对了,据那杨嫂之言,凌森在花月山庄的属下不过三十多人,现在怎的会有这许多?”
    黄一萍哼了一声道:“很显然,除开凌森的手下之外,就是那般氤氲余孽了,再不然,也许该算是‘神武门’的人了!”
    项小芸怒气勃勃地道:“这些人怙恶不悛,咱们何妨开一次杀戒,也给他们一个当头棒喝。”
    黄一萍无可无不可的道:“这些人杀之并不足惜,留之却足以为恶,就依项姊姊之见,好在咱们有两帮有力的后援,一帮是我师兄虞大刚,另一帮是艾凤翔与凌磊,今夜算把那神武门的皇甫老魔杀了出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六七十名擎刀仗剑的彪形大汉,见二女顾自交谈,其中十余名为首之人又同声大喝道:“你们两人是愿意束手就缚,还是愿意死于乱剑之下?”
    项小芸冷然大喝道:“你们之中大约不乏氤氲教中逃出之人,可认得我红粉霸王项小芸么?”
    六七十名彪形大汉被“红粉霸王项小芸”的威名所慑,俱皆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但他们退而复上,其中三数人应声大喝道:“管你是什么红粉霸王绿粉霸王,今夜在蜈蚣岭的花月山庄之前,可没有你逞雄的余地了!”
    另外一人则大喝道:“项小芸,神武门可不是氤氲教可比,你就乖乖受缚吧!”
    项小芸嘿然冷笑道:“这样说来,你们这花月山庄也归是属神武门了?”
    四五名彪形大汉同声叫道:“神武门、花月山庄,以及毁在你手上的氤氲教,其实都该算是一体的,项小芸,你虽毁了氤氲教,但却要栽给神武门!”
    项小芸柳眉倒竖,厉叱道:“我今夜倒要领教领教你们神武门的厉害了!”
    唰地一声,一鞭打了出去!
    但听叭地一声大响,随之是两声惨呼,两名气势汹汹的彪形大汉同时被抽得腰断骨折,倒飞出三丈多远,摔于就地之下。
    项小芸格格一笑,朗声道:“我原认为神武门应该比氤氲教强些,原来不过是一样的饭桶草包。”
    霸王鞭挥舞得霍霍啸响,顷刻间已有七八名大汉死伤在霸王鞭下。
    黄一萍虽是拔出了一柄匕首,但却并未动手伤人,只不过用来自卫,静静注视着大发霸王脾气的项小芸。
    场中顿时一阵大乱,六七十名彪形大汉在一片狂呼高叫中纷纷向庄中退去。
    项小芸杀得兴起,厉叱一声,奋身欲追。
    但她却被黄一萍悄悄拉了下来。
    项小芸柳眉一竖道:“黄妹妹,方才你不是也说杀之并不足惜,留之却足以为恶的么?为什么现在又阻止我动手了?”
    黄一萍悄声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也许这是一个计谋圈套!”
    项小芸怔了一怔,停步不动。
    黄一萍继续说道:“一入蜈蚣岭,拔去了两个暗桩,接着直逼花月山庄之外,却没再看到一个人影,如今突然出现了六七十名大汉,截住咱们厮杀,可知他们早已有备!”
    项小芸笑笑道:“就算他们有备,这些饭桶又能当得了什么?”
    黄一萍柳眉微锁道:“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些人都是武功平平的庸手,却一下子出现了六七十名之多,很可能是诱敌之计!”
    项小芸有些恍然地道:“黄妹妹说得不错,他用一大批庸手,有意示人弱点,诱我们深入,看来在那两名被拔除的暗桩之外,另有高手巡查,咱们的行踪早在他们的监视之中了!”
    黄一萍颔首道:“事实大约就是如此!”
    项小芸皱眉道:“依眼下情形,咱们应该采取何种措施?”
    黄一萍道:“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循由原路疾退,他们绝料不到咱们在大胜之余会退出蜈蚣岭,不致有人追击拦截!……”
    项小芸摇摇头道:“既来之,则安之,人而复退,这个台坍不起,这办法似乎不行。”
    黄一萍道:“第二个办法则是尽量保持隐秘,另行觅路趟进庄去!”
    项小芸颔首道:“这办法倒可一试……”
    黄一萍忖思着又道:“但这样一来却危险重重,倘若我师兄与艾凤翔等应援来迟,说不定会有不测之祸发生。”
    项小芸朗然一笑道:“虽然你我同属女流,但既然混迹江湖,就随时准备着刀头舐血,危险不危险,倒是用不着顾忌!”
    黄一萍也笑道:“这倒是小妹顾忌得太多了,项姊姊豪情万丈,不亚须眉,倒真使小妹愧煞,对项姊姊,也更使小妹钦服了!”
    项小芸娇靥红道:“你少给我往脸上贴金,咱们趟下去!”
    娇躯晃动,绕向左后方而行。
    黄一萍一声不响,相偕而起,一齐走去,因为向左后方而行,正好与已经可以望见的花月山庄相背而行,倘若暗中果然有人监视的话,这方向是最容易被疏忽的地方,很容易脱出他们的监视之外!
    两人身形飘忽,恍如两道幻影,眨眼之间,已经出去了数百丈距离,消隐在茂草树丛之中。
    项小芸收住脚步,凝神向四外倾听了一下,道:“至少五十丈之内,没有人声。”
    黄一萍悄声道:“项姊姊所谓的没有人声,只是指的一般庸手,如果有象项姊姊这样的高人匿藏附近,只怕就不是这样容易发觉的了!”
    项小芸一笑道:“神武门毕竟创立未久,虽然有一干氤氲余孽投奔了他,但也没有那么多的高手用来布桩设卡,若说是追踪你我而来,大约还瞒不过咱们的耳目!”
    黄一萍轻轻皱眉道:“这也难讲,那凌森是个心机深沉的人物,单由他缠恋芸娘二十年,竟然未被凌磊识破一节,就可知道他厉害到什么程度,至于被咱们发觉之后,他那毁灭人证物证的手段尤其高明,他原想借凌磊之手将你我杀掉,结果目的未达,他更知道咱们会来花月山庄,岂能没有一番特殊的布置!”
    项小芸颔首道:“这个我也知道,但我还是那句话,半途而退,这个台咱坍不起,而且,就算这是龙潭虎穴,咱们也还是要闯上一闯,不过……”
    眸光沉凝的投注了黄一萍一眼,接道:“黄妹妹倒可以退出蜈蚣岭,联络一下虞大哥,或是探探艾凤翔的动静。”
    黄开萍噗哧一笑道:“项姊姊,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了?难道我会贪生怕死么?”
    项小芸笑道:“我倒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有一个去联络的人也好!”
    黄一萍坦然道:“你不必说下去了,咱们再闯吧!”
    项小芸瞪了黄一萍一眼,道:“大约你也与我有同样的想法,既来之则安之,绝不会半途被吓了回去,贻人笑柄!”
    黄一萍神秘地笑道:“项姊姊可算是我的知音了!”
    项小芸哼了一声,岔开话题道:“现在且不管他们是否有人潜伏窥伺,这里该算是花月山庄的庄后了吧!”
    原来两人果已绕到了花月山庄的庄后之处。
    黄一萍点点头道:“依理而论,这里该是进入花月山庄最佳的途径……尽人事,听天命,咱们就往里闯吧!”
    项小芸手持霸王鞭,长身当先,展开绝顶轻功身法,疾跃而起,黄一萍亦不怠慢,尾随而跟,向花月山庄扑去。
    两人细心观察,一路之上竟然仍是没有半条人影,花月山庄并不算大,但巨厦华屋,鳞次栉比,也有一番气派。
    就在接近庄院之时,项小芸与黄一萍又复收步停了下来。
    项小芸向黑黝黝的庄院中张望了一眼,悄声叫道:“怪了!”
    黄一萍也道:“是啊,这情形太不寻常了!这里已到了庄院之外,为何却没有一个布桩设卡之人?”
    项小芸道:“就说方才那六七十人,为何也一点声息都没有了?”
    原来庄院中黑漆无声,极象一个人夜之后的普通村庄,没有一丝灯亮,没有一点人声,一切都象是沉睡了。
    这是很不合理的事,就在没有多久之前,在庄院的正前方,项小芸曾与那六七十名彪形大汉发生过一次激战,七八名大汉在她鞭下不死即伤,这些人去了哪里!那七八名死伤之人的事情也不见得就能处理完毕,那六十余名大汉呢,难道一下子进入庄中就都睡过去了么?
    两人倾听了一阵,庄院中静得出奇,一点轻微的声音都没有,竟象整个庄院已经空了。
    黄一萍柳眉深锁,道:“那凌森如不是个最聪明的人,就是最傻的人。”
    项小芸苦笑道:“依眼下的情形看来,只怕他算是聪明的人了!”
    黄一萍道:“这判断不错,问题是咱们怎么办?”
    项小芸苦笑道:“你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就算是龙潭虎穴,你我也是有进无退了!”
    黄一萍不再多话,当先长身而起,向庄中扑去。
    项小芸飞身相随,相继向庄中驰去。
    黄一萍手握匕首,项小芸手握长鞭,两人都知道随时会遭遇强敌,俱是全力凝神,随时准备出手。
    那知这又大出了她们的意料之外,原来两人已经进入了庄院之内,忽然发觉这是一个空寂无人的所在。
    项小芸大为骇异,一连穿越过三重院落,发觉仍是阒寂无人。
    二女同时收住脚步,项小芸道:“黄妹妹,你看这有什么解释!”
    黄一萍面色沉凝,摇摇头道:“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处处使我们意料不到。”
    项小芸恨恨地道:“咱们索性一把火烧了这座魔窟!”
    黄一萍初时一怔,但旋即轻叫道:“好办法。”
    项小芸奇道:“我这不过是说说气话,又哪能把它象氤氲教一样的一把火烧掉!”
    黄一萍认真地道:“眼下只有放火是最好的办法,第一,可使我师兄及艾凤翔早些赶来,第二,可免除咱们许多危机,不过,倘若这花月山庄不是一座空庄,恐怕咱们这一把火还放它不成!”
    项小芸哼了一声道:“我倒不信,本来我不过只是说说而已,但现在我却要真的放火了!”
    探手怀中,掏出了火折子来,迎风一晃,火光立闪,纵身伸手,向正面的房门凑去,黄一萍亦不怠慢,同样地掏出火折子,向另一间房屋凑去。
    蓦地,只听一个尖厉的声音大喝道:“自称游侠江湖,料不到却是杀人放火的强盗!”
    项小芸收住放火的右手,转身叱道:“什么人这样鬼鬼祟祟,不到魔巢被焚,不肯出……”
    但她立刻怔了起来,原来来人实在出他意料之外,竟是在氤氲教被焚之日,被项小芸击中一鞭,但却逃掉了性命的青皮恶煞蓝不灵。
    黄一萍也自停了下来,注目静观。
    项小芸怔了一刻,忍不住大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氤氲余孽漏网之鱼,为什么你还没有死!”
    蓝不灵阴阴一笑道:“为什么我就该死?”
    项小芸冷笑道:“不要说你曾是列名武林十七奇中的人物,就算是普通的江湖庸手,在受了那样大的侮辱之后,也不应该再无颜活下去了!”
    蓝不灵桀桀大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曾受胯下之辱,比起我蓝不灵来,那屈辱更大,这就叫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蓝不灵是有大谋的人,那就是征服天下,把你这丫头大卸八块,然后拿去喂狗!”
    项小芸勃然大怒,吊的一鞭,横抽了过去。
    蓝不灵早已有备,平地拔起三丈多高,闪了过去。
    项小芸方欲二度进招,忽听另一个声音又在相背之处响了起来:“项小芸,你的威风大约也只能施展到今夜了!”
    项小芸旋身大喝道:“你又是谁?”
    她同样地怔了一下,因为来人是宝剑折于虞大刚之手,在氤氲教中漏网的第二条鱼追魂剑客高少霖。
    项小芸冷冷而笑,高少霖却红着脸哼道:“那粗夫虞大刚呢?”
    项小芸笑道:“如果你命长,就可以在这里等得到他,不过,只怕我不给你这机会了!”
    高少霖大喝道:“神武门不是氤氲教可比,项小芸,你逞不起能来了!”
    项小芸大笑道:“神武门,你们倒是能干,氤氲教垮了投奔神武门,倘若神武门也垮了呢?”
    高少霖咬牙道:“神武门将是统治江湖武林的惟一门派,永不会垮!”
    项小芸大声冷笑道:“你们两人在此出现的目的何在?”
    一旁的蓝不灵接口叫道:“这倒要先问问你了,你俩深夜人庄杀人放火,目的双是何在?”
    项小芸大笑道:“自然是要找这里的庄主,如果你们两人已是他的仆从,就快些去与本姑娘传报一声吧!”
    蓝不灵阴鸷地一笑道:“用不着传报,凌庄主正在恭候芳驾,请吧,老夫给你们带路了!”
    迈动脚步,向前走去。
    黄一萍悄向项小芸道:“不要受他的骗,咱们不去!”
    一旁的高少霖早已听到了,大笑接道:“你们要见凌庄主,带你们去见凌庄主也就是了,又骗你们什么?”
    黄一萍冷声道:“他在这庄内么?”
    蓝不灵回头收步道:“自然在这庄内,难道他还住在庄外么?”
    黄一萍大声道:“既在庄内,就该叫他来接,摆什么架子,快去通报就是了!”
    蓝不灵、高少霖两人,一时倒答不上话来,高少霖呐呐了一阵,道:“你们两人来意不善,杀人放火,凌庄主又怎会为你们出迎?”
    项小芸方欲答话,黄一萍却忽以传音之术道:“这两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在咱们就要放火之时出现,分明是早就布置好的,如果依了他们,那就是咱们的失败!”
    项小芸怔了一怔,也以传音之术道:“依黄妹妹之见呢?”
    黄一萍道:“这两人虽然也是列名武林十七奇的人物,但一个是师兄的败将,一个是姐姐手下的漏网之鱼,谅来阻止不了咱们的行动。”
    项小芸道:“你的意思是继续放火?”
    黄一萍笑道;“那是咱们的既定步骤,倘若因他们两人的出现而有所改变,那不就是受制于人了么?”
    项小芸一笑道:“这话说得是!”
    反手一鞭,向高少霖抽了过去!
    高少霖纵身疾闪,同时大叫道:“丫头,你疯了,为什么出手就打?”
    项小芸大笑道:“本姑娘既不愿走去找那凌森,只好这样把他打了出来!”
    说话之间,又是唰唰两鞭,向高少霖抽了过去。
    青皮恶煞蓝不灵并不坐视,身形一幌向项小芸背后逼去!
    项小芸毫无所惧,长鞭疾挥,将两人尽皆罩在鞭影之内。
    高少霖、蓝不灵,虽曾相继败在虞大刚与项小芸之手,但他们毕竟是武林十七奇中的人物,双战项小芸,尚能支撑一时。
    黄一萍并不助战,却迅快的掏出火折子,开始放火,她动作奇快,顷刻之间,就被她点起了三座房屋。
    高少霖、蓝不灵又惊又怒,两人本想合力先打倒项小芸,再来收拾黄一萍,没料到黄一萍点起火来,而项小芸不但一时打不倒,反而两人均陷危机之中,一时不由大为焦灼。
    蓝不灵忽然沉声叫道:“高兄,老朽先去制住那放火的丫头,这项丫头麻烦你多照顾一点了……”
    高少霖惊叫道:“不行,蓝老儿,放火索性由她去放,咱们还是一个个的收拾!”
    但蓝不灵话落之后,已经长身而起,向黄一萍扑了过去。
    项小芸正中下怀,长鞭一紧,刷刷刷,密如风雨般的向高少霖横缠竖劈,展开了一轮疾攻。
    高少霖如何是项小芸的对手,立刻手忙脚乱,不到十招,但听一声闷吭,被项小芸斜肩带背抽中一鞭,卷到了三丈之外,至少也是重伤。
    项小芸看也不看,长鞭一扬,向与黄一萍已经动上了手的蓝不灵疾追而上,闪电般由背后抽去一鞭。
    黄一萍已经点燃了数处火苗,一时火势熊熊,照得院中大亮,但院中除开高少霖、蓝不灵之外,却不见其他之人。
    蓝不灵并不知黄一萍的来历,认为她未曾出手助战,必是个好欺的人物,及至一经动手,方才发觉她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容易对付,虽然她手中不过是一把匕首,但施展开来,威势并不亚于一柄长剑。
    两人交手不过数招,项小芸已经解决了追魂剑客高少霖,由后面狠狠的一鞭抽了过来!
    蓝不灵大吃一惊,项小芸、黄一萍都是急于求胜,不愿缠战,招式何等狠毒凌厉,两人前后夹攻,霍霍数招之中已使蓝不灵应付乏力。
    蓝不灵是个见机而做的人物,一见不能取胜,登时兴起了逃走之念,当下一连快攻数招,身形平空拔起四五丈高,大叫道:“蓝某少陪了!”
    只见他在空中一个转折,头下脚上,向花月山庄深处斜射而去!
    项小芸冷哼一声道:“本姑娘不妨送你一程!”
    娇躯随之平空拔了起来,长鞭摇动,灵蛇一般缠上了蓝不灵的腰部。
    蓝不灵身在半空,挣扎无力,一下子被项小芸缠个正着,飞射的身子在空中一顿,立刻向地下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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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危境幸赖仗义僧
    但项小芸并没让他跌到地下,长鞭一振,卷起的蓝不灵,又被向前送去,同时,就在这一送之间,鞭梢松开,蓝不灵的身子就象离弦之矢一般,直射向数十丈之外,在夜色中一晃之间,连影子也看不到了。
    黄一萍娇喘一声,道:“快,咱们继续放火!”
    其实此时火光烛天,已经照耀数里,同时火势继续扩大,倘若无人灌救,整个花月山庄都将难免波及。
    项小芸一笑道:“今夜在此地再度重创这两个败类,倒是一件快意之事!”
    黄一萍早又抓出火折子,向另一重院落跳去,项小芸跟踪继起,相继而到,同时也把火折子亮了起来。
    不一时间,半座花月山庄都已起火,但却再也没听到一点人声。
    黄一萍终于住手道:“项姐姐,看这情形大约够了!”
    项小芸一笑道:“料不到你也是个最爱放火之人!好了,现在且说咱们进一步该当如何吧!”
    原来除了火势熊熊,哔哔剥剥做响之外,根本就没有一点声息。
    黄一萍顿足道:“现在我明白了,这花月山庄根本就是一座空庄!”
    项小芸皱眉道:“若是一座空庄,这高少霖、蓝不灵的事又该如何解释!”
    黄一萍道:“那定是这两人不为凌森所喜,叫他来向咱们手中送命,这一手大约是他惯用的技巧了!”
    项小芸略一忖思道:“这样看来,庄中虽空,但在这蜈蚣岭上必然还有些厉害布设,与神武门中的厉害人物了!”
    黄一萍摇摇头道:“这也难说,倘若那皇甫老魔真的到了此处,一切事那凌森自然做不了主张,咱们以判断凌森的方法去判断皇甫老魔,其间的差别可就大了!……”
    项小芸道:“若是皇甫老魔已到此处,他该如何?”
    黄一萍道:“他定然要衡量一下眼前的情况,如有百分之百制胜的把握,他才会大出精锐,一战而定大局,倘若他没有把握必胜,大约会偃旗息鼓,离此而去,因为神武门初创未久,他还不到争霸江湖、称尊武林的阶段,他尽可再行广收羽翼,徐图大举,并不急在一时……”
    项小芸颔首道:“这说法不错,倘若皇甫老魔没来呢?”
    黄一萍笑笑道:“倘若皇甫老魔未来,这情形就会完全相反,凌森是个急功好胜的人,他既已加盟神武门,自然想要轰轰烈烈地出上一番风头,何况尚有氤氲余孽为助,他定会展开全付手段来对付我们,只要获得成功,那就是莫大功劳,甚至可以和皇甫老魔平起平坐,称兄唤弟,将来霸服武林之后,可以夺得一半江山!”
    项小芸连连颔首道:“对,那么这蜈蚣岭上究竟是实是虚,还在两可之中了!”
    黄一萍苦笑道:“以咱们的遭遇来说,倒是实在难以猜透。”
    项小芸忖思移时,朗然一笑道:“任他千变万化,我有一定之规,咱们先搜遍蜈蚣岭再做决定如何?”
    黄一萍应声道:“事实上也只有如此了!”
    于是两人不再多言,联袂同起,向未曾起火的房舍搜去。
    在烛天的火光照耀中,但见每一重院落都是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两人搜索移时,又向方才与那六七十名彪形大汉交手之处搜去。
    但见五具尸体凌乱的横躺在就地之上,显然正是死于方才项小芸鞭下之人,数名伤者则早已移走。
    项小芸冷哼一声道:“这倒真是怪事……”
    黄一萍略一顾视,道:“这里有血迹可循,按着血迹追去,也许能有所发现。”
    项小芸俯身看时,果见血迹淋淋漓漓,一路向正东的方向延伸了下去。
    两人投注了会意的一眼,相偕顺着血迹走去。
    那血迹淋漓不绝,想是受伤之人伤势甚重,流血不止,两人奔行极速,仍然不用细看,就可以分辨出血迹的所在。
    项小芸边走边道:“这血迹的方向与花月山庄相背而行,这般人不知是要去向哪里?”
    黄一萍道:“不论他们去向哪里,反正总比咱们盲目乱找的好。”
    不大时光,两人已走出两里多路,到了一处山洼之中。
    山洼中有高及人肩的茂草,再向东行,就到了湖水之旁,湖水拍岸之声,已能隐约听到。
    项小芸叹息一声,收步道:“十分明显,他们坐船走了。”
    俯身看时,血迹忽然中止不见,已到尽头。
    黄一萍定神看时,忽地讶然道:“糟糕,咱们上当了!”
    项小芸愕然一震,忙道:“你发现了什么?”
    黄一萍道:“你且看看这血迹吧,这象是人血么?”
    项小芸低头看时,也不禁差些叫了起来,原来那只是些纤色的液体,那里是人的血液。
    黄一萍低声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咱们这筋头栽得大了……”
    项小芸咬牙道:“这凌森真是个狡滑的人物,两名暗桩,六七十名彪形大汉,以至高少霖与蓝不灵,都是他们的疑阵。”
    黄一萍也恨恨地道:“那凌磊过于忠厚,这凌森又过于阴毒,想不到同父异母的弟兄,竟有这样大的差别!”
    项小芸四顾一周,悄声道:“四外不见有人,依我看,咱们该退开这儿!”
    黄一萍苦笑一声道:“血迹到此为止,分明是要将咱们引到此地,要想此时全身而退,只怕不会这样容易!”
    一言未毕,忽听一声佛号朗宣在左边三丈之处。
    项小芸哼道:“这和尚不知是哪一派的人物,竟然也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实在可恶得很……咱们杀过去吧!”
    黄一萍急忙拉住道:“且慢,依我想他既然在此撒下了天罗地网,就绝非仅是一个和尚的问题,咱们不妨静以待变。”
    果然,又是三声佛号长宣,分别来自三个方向,距离大约都在三至五丈之间,将项小芸、黄一萍分由四方围困了起来。
    项小芸咬牙厉声道:“遁世僧侣,竟然加入霸服江湖之争,看你们死后人不入十八层地狱。”
    黄一萍悄声道:“用不着和他们起口角之争,且看他们怎么对付咱们?”
    项小芸道:“黄妹妹且仔细勘查一下,这里可有什么机关布设,或是阵法之类的东西没有?……”
    黄一萍摇摇头道:“没有,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说话之间,忽见正南方的茂草之中站起了一个身披大红袈裟的僧人,长诵一声佛号,道:“怎么,就是你们两人么?”
    项小芸定神看去,由于夜色正深,加上距离又远,倒看不清那僧人是什么模样,但由声音中却可以听得出他是个年老的僧人。
    当下冷然一笑道:“老和尚,你们这是何意?”
    那老僧倒也干脆,哈哈一笑道:“女施主不用装糊涂,老衲等是受凌老施主之托,来超渡尔等归天,不过,其余的人呢?不是有四至五位么?”
    项小芸朗喝道:“老和尚上下如何称呼,在那座庙里出家,不知你们有什么能耐,敢说出这种大话?”
    那老僧从容笑道:“老衲法号智仁,驻锡君山普陀寺。”
    项小芸大骂道:“智仁,你侮辱了两个好字,不知你死后如何去见佛祖!”
    智仁和尚笑道:“凌老施主已答应老衲在宇内各地建造巨寺百座,将来老衲在我佛之间,必是一位有功的弟子!”
    项小芸呸了一声道:“象你这样修行,只怕越修行越出不了地狱!”
    智仁和尚大笑道:“老衲做事只求心之所安,老衲认为对的就是对的,而且,杀你们几名恶人,与修行的本旨并不相悖!”
    项小芸冷哼道:“说说你凭什么能耐吧!”
    智仁和尚满有把握地道:“不要说只有你们两个女人,就算是千军万马,老衲也有把握使他们全军覆没,没有一人生存。”
    项小芸悄以传音之术向黄一萍道:“黄妹妹可曾听说过这君山普陀寺的智仁和尚么?”
    黄一萍摇摇头道:“没听说过,谅来不是有名之人,但凌森这样委托他们,而这智仁和尚又这样有着必胜的把握,这倒真是一件怪事!”
    项小芸略一忖思,冷叱道:“好吧,老秃驴,有什么本领你可以施展出来了!”
    智仁和尚一笑道:“现在为时尚早,还该等等你们的朋友……”
    轻诵一声佛号,又道:“不过,若是你们等不及的话,可以先进入棺木中去,老衲代求那凌老施主准备了五具棺木,就摆在你们丈余之处……”
    声调一沉,又喝道:“弘法何在?”
    只听正北方一个声音应道:“弟子弘法,伺候师父!”
    同样的一个身披大红袈裟的和尚站了起来,但声音中却可以听得出他年轻得多,由称呼上也可听得出这是那智仁和尚的弟子。
    只听智仁和尚又喝道:“让她们看看棺木!”
    弘法和尚连忙应道:“弟子遵命!”
    只见他双掌交挥,劈出两掌。
    掌力所及,荒草四外披靡,果见五具棺木并排的放在荒草之中,棺盖微启,可以看得出里面空空如也。
    只听智仁和尚大笑道:“棺林质料甚佳,两位女施主可以自选一具,先行躺了进去,老衲与三名徒儿,自会为你们选地入葬!”
    项小芸怒极反笑道:“可惜这棺木多了一具!”
    智仁和尚奇道:“怎么多了一具?听说你们还有三位朋友,不是么?”
    项小芸冷声道:“你们师徒共有四人,要五具棺木何用?”
    智仁和尚怒道:“你们大约是不知老衲的厉害……弘元何在?”
    只听另一个方向上立刻应道:“第子弘元,侍候师父。”
    智仁和尚大叫道:“击铎!”
    弘元和尚朗应一声,道:“弟子遵命!”
    黄一萍闻言一惊,急向项小芸道:“快,制住那弘元和尚!”
    项小芸也已悟到了事态的严重,急疾飞身而起,霸王鞭迳向弘元声音传来之处击了过去。
    但她们毕竟晚了一步,只听嗡地一声,震耳的铎声已经敲出一响。
    那声音并不高亢,但入耳震心,项小芸、黄一萍两人俱觉提聚的功力把握不住,双腿一软,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
    又是嗡的一声,铎声二响。
    项小芸、黄一萍两人俱感心神大震,眼前乱冒金星。
    铎声三响,项小芸丢掉了长鞭,黄一萍丢掉了匕首。
    铎声四响,五响……
    项小芸、黄一萍已入迷茫之中,耳际间似乎听得智仁和尚大叫道:“停!停……”
    但铎声仍然在响,而后又发声了些什么事,项小芸、黄一萍俱无所知,因为两人已经昏了过去。
    不久之后,两人却又醒了过来。
    项小芸首先彻底清醒,挺身而起,只见一个身披大红袈裟,年约两旬开外的僧人正盘坐在自己与黄一萍面前,口唇蠕动,似在诵念经咒。
    项小芸脑海中顿时清醒了过来,当下毫不踌躇,挥手一掌,就向那僧人当胸劈了过去。
    但她一经出掌,方自感到自己功力未复,手掌劈到一半,就又停了下来。
    黄一萍也已翻身坐了起来,正望着那和尚发怔。
    只听那和尚平平静静地道:“两位女施主被铎声震得五腑翻动,略一运息,即可复原,贫僧对施主并无恶意,两位尽可安心行功!”
    项小芸心中大为纳罕,但她此刻却无暇想及其他,只好依言坐了下来,双目微瞑,开始运息。
    黄一萍也不多言,与项小芸并排而坐,运息了起来。
    行功三匝,项小芸睁目一笑道:“大师父就是那位击铎的弘元法师吧!”
    那和尚诵声佛号道:“正是贫衲。”
    项小芸奇道:“大师父为何将我俩救醒,难道不怕受责么?”
    弘元法师举手一指道:“两位女施主且请看看那边。”
    项小芸与黄一萍依言看去,只见在右方不远,并排躺着三名和尚,正是那智仁和尚与他另外的两名弟子。
    项小芸大喜道:“大师父明辨善恶,不惜制住令师与……”
    弘元法师双手连摇,叹口气道:“两位女施主不必再追问下去,贫衲若不如此,于心不安,不过,贫衲却要求两位女施主几件事!”
    项小芸、黄一萍同声道:“大师父如此做法,是我俩的救命恩人,不论有什么事,都请明言,我们一定会为大师父尽力!”
    弘元和尚举手一指丈余之外的一口古木巨铎道:“这是敝寺中藏置了千余年的一口神铎,一向密置深藏,做为敝寺之宝,直到我这位方丈师父当权之后,才把它取了出来……”
    项小芸接口道:“此铎功用无边,但流入恶人之手,却适足为恶,令师……”
    弘元法师叹口气道:“认真说来,家师是有些疯癫之人,在他认为只要广建禅寺,就是莫大功德,以致才有了今夜之事……”
    黄一萍道:“依大师父的意思,想要怎样?”
    弘元法师道:“方才那位女施主已经说过了,此铎虽是神物,但流入恶人之手,却适足以为恶,所以,贫僧第一件要求之事就是请两位将这木铎毁掉!”
    项小芸迟疑了一下,道:“大师父高见,项小芸遵命了!”
    捡起身边的霸王鞭,走前一步,就欲向那木铎抽去!
    弘元法师急忙拦住道:“女施主且慢!”
    项小芸收鞭道:“莫非大师父又有了悔意么?”
    弘元法师摇摇头道:“贫僧既已决定如此,怎会中途反悔,不过,此铎非一般木料可比,女施主倘若一鞭毁不了它,巨响起处,也许反要又受其害。”
    项小芸皱眉道:“这东西真的如此坚固么?”
    弘元法师道:“虽是木质,却硬如钢铁,韧如纯金。”
    黄一萍接口道:“大师父可有毁它之法?”
    弘元法师道:“只有一个办法,借用两位女施主的内力,将此铎中心的圆环击穿,则这铎就失去作用了。”
    二女注目看去,果见那巨铎上有一个门出的圆环,正好是在巨铎的中心部位,项小芸连连颔首道:“这个容易,黄妹妹,是我助你,还是你助我?”
    黄一萍忙道:“有项姊姊在此,我如何敢于有僭。”
    当下不待争辩,已经平伸右掌,贴在了项小芸的背心之上。
    项小芸缓缓提聚内力,将全身功力俱皆蕴聚在右掌之上,藉黄一萍攻来的内力一合之际,猛向巨铎的倒环之上拍去。
    但听卜地一声轻响,那巨铎的圆环之处,立时现出了一个与手掌不相上下的圆洞,完全击穿。
    弘元法师轻诵一声佛号道:“完了,一代神物,就这样毁去了!”
    项小芸淡淡的投注了毁坏的巨铎一眼,道:“我们已依大师父之意毁去木铎,不知大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弘元法师忽然长吁一声道:“君山普陀寺,是一所不小的寺院,寺中僧侣逾百,平日寺中大权俱操在家师智仁与我们三个师兄弟的手上……”
    项小芸慨然道:“这样看来令师与你这两位师兄大约都是素行不端的恶人吧!”
    弘元法师黯然一叹道:“这也难说,但自家师智仁当权以来,整个普陀寺的弟子却没有过一天平静的日子……”
    说着投注了仍在昏迷不醒的智仁与那另两名年青僧人一眼。
    项小芸沉凝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为了顾及师徒及同门之情,你不忍心将他们除去,要借重我们是么?”
    弘元法师黯然无言,却把头转了开去。
    项小芸目注黄一萍道:“大约你总有些不忍杀人,只好由我来动手了!”
    黄一萍皱眉道:“我受恩师教诲,曾有虽走江湖,不谈武技,虽行侠道,不杀一人的许诺,不过,自从我那两名侍婢死去之后,却使我多少有些改变。”
    项小芸一笑道:“好吧,要杀人以后再杀,这三名贼和尚还是让给我吧!”
    说话之间,五指拂动,遥遥点出三指。
    但听卜卜连响,老少三名僧人的心窝之上俱皆出现了一个血洞,血水汨汨流出,已是被点穿心肺而死。
    弘元法师双手掩面,忽然痛哭失声。
    黄一萍略一忖思,急趋上前,迅速的将三名僧人的遗体纳入了棺木之中,将棺盖也掩了起来。
    项小芸轻步走到弘元法师之前,勉强一笑道:“大师父不必难过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弘元法师收住哭声,揩揩泪痕道:“贫僧还有一件事拜恳两位女施主,普陀寺百余僧侣已成群龙无首,虽说他们可以另选方丈,重整寺务,但为好为坏,则在两可之间,尚望两位女施主他日有暇时顺道去看上一看……”
    项小芸奇道:“令师等已死,普陀寺的掌门方丈,自然非大师父莫属,整顿寺务的责任,今后都在你的身上,不知大师父因何忽出此语?”
    弘元法师苦笑一声道:“背弃师命,毁弃神物,而且弑逆不伦,贫僧百死莫赎,那里还敢以普陀寺掌门方丈自命,无颜偷生!”
    挥手一掌,向天灵之上拍去!
    项小芸急忙出手抓住他的手腕,道:“大师父这是何必!”
    弘元法师摇头一叹道:“贫僧死志已决,请两位施主成全!”
    项小芸认真地道:“不行,好人应得好报,恶人应收恶果,任由你死而不救,那我这游侠江湖四字就不敢再谈了!”
    弘元右掌被抓在项小芸手中,动弹不得,不由情急道:“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贫僧还是出家之人,象你这样拉拉扯扯,简直不成体统,女施主快些放手!”
    项小芸心头一震,不由松开了手,一阵面红耳热。
    但弘元却就在这一松之间,急快的一掌向前额拍去,但听卜的一声,红光迸现,弘元法师的尸体已经缓缓栽倒于地。
    黄一萍微吁道:“这真是十步之内,必有芳草,项姊姊,咱们又脱了一劫!”
    项小芸沉叹无言,亲自把弘元的尸体盛入棺内,就地埋葬了起来。
    黄一萍默默向四周观察了一下,道:“他日武林平静之后,这位义僧的遗骸一定要送往君山普陀寺,阐明他的一切功果德行,使他长受清供。”
    项小芸道:“那是自然,这件事应由你我两人同办……”
    双眉微蹙,又道:“这三个和尚的棺木呢,难道也要象对待弘元法师一样?”
    黄一萍摇摇头道:“死者入土为安,咱们把他埋葬起来也就是了。”
    于是两人同时动手,瞬刻之间,就把三具棺木同时埋做了一处。
    此刻已是三更左右,项小芸四面眺望了一下,道:“艾凤翔不来,难道是出了纰漏么?”
    黄一萍平静地道:“凌磊人已疯傻,最易控制不过,绝不致在这样短的时间中就出了问题,其实,他们如已赶来,也一定是奔火光燃烧之处,不会到这偏静的地方来!”
    项小芸颔首道:“这话说得是,咱们快去找他,也许虞大哥也到了!”
    两人联袂同起,又向火光熊熊之处扑去。
    此时整个花月山庄都已被大火波及,但却没有丝毫人声,可以想见那庄中果然已是空庄。
    两人迅快地向庄前奔去,霎那间已到庄前。
    正当两人欲要沿着火场找寻时,却见不远处黑影一晃,有人向庄后奔去,由于火光照耀之故,可以看得十分清晰,项小芸一拉黄一萍,两人风驰电疾,迳向那条人影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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