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侠荡寇志_司马翎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四章藏地魔音雪山蚁
    扶桑客道:“我现在就要命令四名手下,将你们四肢的麻穴点住,你们万不可利用这个机会轻举妄动……”
    他歇了一下,又道:“须知你们如果想胁持他们四人,本人仍然会下令射出箭雨,绝不在乎我那四名手下的牺牲,也要一举将你们全体射死!”
    朱绮美淡淡地道:“这是我可以预料得到的事,你不必提醒我……”
    扶桑客道:“那最好不过……”
    他转脸朝一名个子矮矮的中年胖子道:“王勤!你带领三名擅长点穴的兄弟,下去将他们四人手脚关节的麻穴,全部替我点住!”
    那名叫王勤的矮胖子微微变色,道:“这……启禀副盟主,属下……”
    他话还没说完,扶桑客已不悦地道:“怎么了?你敢抗命是不是?”
    王勤惶然道:“属下不敢!属下以为……”
    扶桑客打断他的话,道:“那么你快领人下场!”
    王勤只得道:“是!属下遵令……”
    他躬身而退,不一会便找来三名擅长点穴的军旗盟高手,一起走向朱绮美等人。
    背后是十数名弓箭手高举着弓箭戒备着,前面是四名充满敌意的官军,王勤等四人只觉得心底发毛,微冒冷汗,深怕朱绮美一动,那么他们四人不死于官军之手,也得死在自己的弓箭手箭下。
    因此王勤他们亦步亦趋地接近朱绮美她们,忽见朱绮美神情肃穆,脸上游漫着一股祥和之气,使王勤等人不禁愕然止步。
    扶桑客心知王勤已生了怯意,忙喝道:“王勤!还不赶快下手!”
    他的意思是要激起王勤等人的斗志,使他们壮胆上前。
    不想他不逼还好,这一逼之下,反使王勤吓了一跳,不自主地退了一布。
    扶桑客见状大怒,道:“没用的东西,退下!”
    王勤果然立刻退了下去,其余三人也慌忙后退,他们的表情都有如释重负之感。
    扶桑客当真气炸,走过去就是一掌,打得王勤翻倒在地,嘴角泌出鲜血来。
    徐经纬忙道:“扶桑客,不要打死王勤……”
    扶桑客住手道:“王勤胆敢抗命丢人,死有余辜,你不必管这档子事……”
    徐经纬笑道:“扶桑客!王勤在十数名弓箭虎视眈眈的监视下,面对着武功比他高的敌人,心生怯意是合理的,换上你我,也不一定就不怕……”
    他停了一下,只见那些站在四周的军旗盟手下,莫不露出感激钦佩的神态,徐经纬在替王勤说公道话,就像替他们全体抗辩一样。
    扶桑客浓眉微皱,徐经纬接着又追:“你让王勤等人心理负担太重,再责罚他们是不合理的……”
    扶桑客正要变脸,徐经纬却紧跟着说道:“我看,这点穴的任务还是交给我……”
    扶桑客怔了一怔,道:“好吧!那么就有烦徐兄!”
    徐经纬笑着道:“你们还是保持戒备,万一她们出手反抗,弓箭手万不可迟疑……”
    扶桑客点点头,叶小青却道:“这如何使得?你这么一来,不就跟他们同归于尽了吗?”
    徐经纬含笑道:“以我一人换她们四条命,还是咱们合算……”
    他转向朱绮美,又道:“朱姑娘,你说对也不对?”
    朱绮美一脸寒霜,黛眉微整,朱唇略略牵动了一下,但是没有说出话徐经纬说完话之后,立刻举步靠近朱绮美,背后的军旗盟弓箭手,一见他脚步移动,顿时不约而同地举起了他们手中的弓箭,凝神瞄准。
    一时之间,四周泛起一股紧张的气氛,使人大感不安。
    叶小青忍不住又道:“且慢!”
    徐经纬诧然停步,回过头来问道:“还有什么事?”
    叶小青道:“你还是回来,不必上前了……”
    徐经纬讶道:“这又是为什么?”
    叶小青道:“我们何必多费手脚点住她们的穴道呢?依我看,不如乱箭将她们四人射杀未得干脆!”
    扶桑客道:“我们要留话口……”
    突然听见朱绮美冷笑一声,道:“你们既然要留活口,摆着那些弓箭手,不是只为了唬人的?”
    扶桑客道:“你们乖乖听令,自然用不着那些弓箭手,否则的话,我们宁可不要活口……”
    朱绮美忽然住目沉思,她的表情极为镇定,使人猜不透她心里打何主意。
    叶小青有点沉不住气,道:“你不会碎然出手反抗吧?”
    朱绮美张着美眸,望了叶小青一眼,继续保持缄默,她的从容不迫,连扶桑客也感到有点受不了。
    徐经纬却道:“朱姑娘不会反抗的,大家用不着紧张!”
    叶小青讲道:“你万不可太有把握,掉以轻心……”
    徐经纬道:“朱姑娘态度祥和,表情宁静,足证她没有拼死一战的决心,不信我去点她的穴道时,她决计不会反抗!”
    说着徐经纬果然大步走近朱绮美,大声道:“姑娘,恕在下得罪!”
    不待朱绮美表示意见,徐经纬立刻扬手拂去,将朱绮美四肢的麻穴点住,然后依次又点了唐英等三人的穴道,从容走回扶桑客之前。
    他的动作奇快,使人看不出到底是朱绮美来不及出手反抗,或者朱绮美真如徐经纬所料的未加闪避。
    叶小青松了一口气,笑道:“她们当真听话得很,早知道咱们也不必如此紧张。”
    徐经纬道:“你试想一下,假使我没有把握叫她们就范,怎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叶小青道:“说得也是,但你为什么知道她们不会拼死出手,与你同归于尽呢?”
    徐经纬微微笑道:“换上扶桑客上前,朱姑娘可能冒死反抗,我嘛,不值得她们拉我垫本,你说对也不对?”
    他随口说出,叶小青却深以为然,额首道:“假使我是朱绮美,我大概也会这样做……”
    这时扶桑客已命人将朱绮美等四人关入舱中,派人看守,当他料理完峻,回到甲板之上,却发现叶小青与徐经纬两人倚在栏杆之上,谈笑风生。
    扶桑客见状倏地涌起一股莫名的醋意,径自走向舵室,闷闷不乐。
    船在风势的助力之下,很安稳地驶向大鹏湾,不一会,已遥见了远处的陆地。
    扶桑客一直心神不宁,他无法专心把舵,干脆走出舵房,只一抬眼,又瞥见徐经纬和叶小青两人,仍然兴高采烈地在一起谈心。
    他忽然有上前制止的冲动,不过,他勉力克制自己,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只见徐经纬忽地掉过头来,扫了扶桑客一眼,然后又继续同叶小青说话,偶尔还传来叶小青格格的笑声。
    扶桑客迟疑一下,终于大步走开。
    徐经纬这时道:“小青姑娘,船就要靠岸,咱们得帮他们戒备,走!到船舷去!”
    叶小青道:“算啦!那边自有扶桑客料理!咱们去不去无所谓,何不歇一会儿?”
    徐经纬道:“我怕扶桑客会不高兴……”
    叶小青讶道:“他不高兴干咱们什么事?”
    徐经纬道:“我倒无所谓,怕的是你……”
    叶小青道:“我?”
    徐经纬道:“嗯!你是军盟的首座长老,放着船上正事不干,在这里与我闲聊,你不怕扶桑客在你们盟主跟前讲你的闲话吗?”
    叶小青粉脸一变,道:“哼!他敢?他敢的话,就让他说去,我不在乎!”
    徐经纬道:“在不在乎是另外一个问题,问题是扶桑客身居军旗盟副盟主,地位自然比你还高,你以下犯上,说什么斗不过他的!”
    这话使叶小青不禁大为反感,道:“我倒要试试看谁比谁厉害……”
    徐经纬打断她的话,道:“武杰来了……”
    叶小青掉过头去,果然看见武杰自前般施然而来,不禁蹩眉道:“他来干什么?”
    徐经纬迅即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定是扶桑客差他来的,你何不问问他?”
    叶小青道:“哼!我正想问问他……”
    徐经纬笑笑不语,这时武杰已走了过来,一面说道:“前面已是大鹏湾,首座长老为什么还不回你的岗位去?”
    叶小青含怒道:“你管得着吗?”
    武杰一怔,讶道:“我并没有管你的意思呀!”
    叶小青道:“那么你就少开口……”
    武杰道:“我好意转告你船要靠岸的消息,并没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何以无缘无故地发我的脾气?”
    叶小青道:“哼!你以为我不晓得你的来意?”
    武杰道:“难道你认为我另有目的、’
    叶小青道:“当然!”
    武杰道:“你说说看……”
    叶小青道:“你不愿我和徐公子太过接近,所以前来阻止,对也不对?”
    武杰愣了一愣,道:“我?哈哈……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话使叶小青反倒一怔,道:“我怎知你为什么要这样……”
    徐经纬插口道:“武兄并没有前来阻止的意思,叶姑娘不可误会人家。”
    叶小青不悦地道:“你怎么帮起他来了?”
    徐经纬道:“我是凭公道说话……”
    叶小青道:“事实摆在眼前,他不是来阻止咱们聊天的,那么他来干什么?”
    徐经纬道:“不错!武兄来了,咱们自然不好意思继续闲聊下去,但是你要知道,是扶桑客叫他来的呀!”
    叶小青沉吟一下,道:“这么说,他被扶桑客利用了,对不对?”
    徐经纬点点头,转向武杰道:“武兄,可以坦白明言,刚才是不是扶桑客要你来这里的?”
    武杰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徐经纬道:“我只不过猜猜而已……”
    武杰一脸疑惑之色,道:“随口猜猜,总该有所根据吧?”
    叶小青道:“刚才副盟主看见我和徐公子在此地聊天,他就很不高兴地走开,接着你就走了过来,事情巧得太过离谱,我们自然知道你是副盟主支来的!”
    武杰思忖一会儿,道:“副盟主用心可谓狠毒,敢情他要咱们貌合神离,互相猜忌……”
    徐经纬道:“扶桑客的心计正是如此……”
    武杰愤愤地道:“哼!我倒要问问看他安着什么心!”
    徐经纬叫住转身而去的武杰,道:“武兄,你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叶小青代武杰问道:“为什么?”
    徐经纬道:“扶桑客有意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我们何不将计就计,查出他真正的阴谋来呢?”
    武杰想了一下:“对!我们故作不知,暗中合力对付他,也好出一口冤气……”
    叶小青道:“扶桑客如此阴险,这人不能留在军旗盟中,我们要设法除掉他!”
    徐经纬道:“除他容易,但要做得人鬼不知,否则易生祸端,连咱们在军旗盟也呆不下去,那就太不划算了……”
    武杰道:“说得也是,徐兄有何妙计?”
    徐经纬道:“此事最好找个不相干的人去干……”
    叶小青和武杰闻言不语,他们飞快地动着脑筋,要想出一名合适的人手。
    片刻之后,武杰露出笑容,道:“有个现成的人了,这人再恰当也不过徐经纬和叶小青同时问道:“是谁?”
    武杰道:“徐州段裕!”
    叶小青拍手道:“是呀!我怎么没想到他!”
    徐经纬道:“看你们两位的神情,好像段裕一定会听从咱们的话,替我们除掉扶桑客,为什么呀?”
    武杰反问道:“你可知道我们折返到大鹏湾的目的吗?”
    徐经纬耸耸肩,道:“这我怎么知道……”
    武杰将目光移向叶小青,似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将他们折回大鹏湾的目的说出来。
    叶小青道:“武兄!事到如今,我们如果不将徐经纬视如知己,咱们恐怕扳不倒扶桑客,甚至于连军旗盟也无法呆下去,你说吧!”
    武杰咬一咬牙,思付一会,道:“扶桑客害得我冒了大不孝之名,如今又不容我托身军旗盟,我非整他个半死不活不可,可是……”
    叶小青道:“快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婆婆妈妈,你不说,我可要说了武杰目光充满怨恨,道:“还是我来说,因为这事我比你清楚!”
    可是他又住口不语,叶小青顿足催道:“那就快呀!”
    武杰道:“我们到大鹏湾的目的,是要与段裕共同商讨合作的大计,好共同对付海龙会!”
    徐经纬问道:“你们如此借重段裕是什么原因?”
    武杰道:“因为段裕是五船帮的人……”
    徐经纬诧异地道:“段裕是五船帮的人?这……不对呀!”
    武杰道:“什么地方不对?”
    徐经纬道:“我亲眼看见过他大显身手,杀死五船帮的人……”
    叶小青插言道:“杀几个五船帮的毛贼,在他来说是小事。你不知段裕这人工于心计,这么一来,你对他不就另眼看待,大有好感了吗、’徐经纬道:“就算是他为了博得我的好感才这么做,但是几次与黑海蛇娘邱真珠与三眼神雕邹不鸣见面之时,何以他们互不相识?”
    武杰道:“这是五船帮老船主弄的玄虚,段裕昔年在外学艺,老船主就命他学成之后留在江浙一带,便宜行事,所以他出道之后,他们帮里鲜有见过他的人……”
    叶小青补道:‘他们的老船主老谋深算,江湖无人知道段裕的真正身份,因此很多人被段裕利用了还不知道!”
    徐经纬道:‘哪么你们又是如何探知的?”
    叶小青道:“那是我们东海水晶宫的杰作!”
    她嫣然一笑,不由得媚态横生,连徐经纬也看得呆了一呆。
    但听叶小青又道:“段裕性好渔色,我们利用他这个弱点,使她入谷,不到三个月的工夫,就叫我侦悉他的真正身份……”
    徐经纬“哦”了一声,道:“这事是叶姑娘亲自干的吗?”
    武杰道:“是的!首座长老牺牲色相,被段裕收为侍婢,终于查出段裕与五船帮暗中勾结……”
    徐经纬打断武杰的话,道:“这也不能证明段裕就是五船帮的人呀?”
    叶小青道:“我窃看过他和五船帮老船主往来的信函,你知道老船主如何称呼段裕吗?”
    徐经纬摇摇头,叶小青乃又道:“他们的老船主每次来函,都称呼段裕五弟!”
    徐经纬笑着道:“说不定段格行五,老船主称他五弟不就对了吗?”
    叶小青道:“不对!江湖上都知道五船帮乃是昔年横行闽浙沿海的五股海寇合则成的,五名匪首排行由老船主开始,最小的是五船主……”
    她顿了一顿,又道:“五船帮四个船主我们都晓得是谁,单只五船主无人知道是什么人,由这些迹象去推测,舍段裕之外,恐怕不会有第二人!”
    徐经纬思忖了一会儿,道:“想不到段裕居然是五船帮的海寇!”
    他突然极端厌恶起段裕来,以往徐经纬总以为段裕只不过是一名养尊处优,自大自私的贵胄子弟而已,那时对他的行为,总是以容忍宽恕的心情来原谅他,此刻徐经纬的感触,当真恨恨不已。
    叶小青和武杰不知徐经纬何以变得如此忿很难安,不禁互望了一眼。
    武杰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道:“徐兄你怎么了?”
    徐经纬抬起眼来,随口道:“没什么,我只是想不通如何假借段裕之手,来除掉扶桑客……”
    武杰道:“这个简单,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加以挑拨离间,使他们自相残杀……”
    徐经纬道:“段裕和扶桑客都不是很简单的人物,他们心智均高人一等,想挑拨他们俩人,真是谈何容易!”
    武杰笑道:“那要看徐兄的手段啊!”
    徐经纬微一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要我负责说动段裕,将扶桑客除掉?”
    武杰道:“这事非得借重徐兄不可,只不知徐兄意下如何?”
    徐经纬心想:“看情形武杰和叶小青早有诛除扶桑客的心意,此刻他们顺水推舟,将我也拉进去参予他们的计划,可真是心计高明。”
    他心中虽如此转念思忖,但并没有意思要当面拆穿,因此沉吟一下,便道:“你们跟段裕约在哪里见面?”
    叶小青很快地道:“就在大鹏湾那家唯一的小客栈里!”
    徐经纬忖道:“段裕和我也约好午夜在那边碰头,难道说他不怕我获悉他和军旗盟勾搭的事?”
    徐经纬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倘若段裕爽约,我们到哪儿找他?”
    叶小青道:“段裕绝对不会失约的!”
    她的语气极为坚决肯定,使徐经纬不禁一怔,道:“你好像有十成的把握,对也不对?”
    叶小青笑道:“我不但有把握,而且可以保证他一定先在那里等候我们!”
    徐经纬道:“哦?这其中必定有缘故的了?”
    武杰插言道:“我们早已派人接他来了!”
    徐经纬道:“纵使你们已派人去接他,但你们怎能知道段裕必然践约而至?”
    武杰面带得意的道:“我们派去接段裕的这人,有十成的把握可将段裕接来,你信也不信?”
    徐经纬问道:“你先说说看这人到底是何人物!”
    武杰道:“四川唐门的老九,外号飞翠袖的唐宁!”
    徐经纬惊道:“唐宁?飞红袖唐英的妹妹?”
    叶小青道:“你万没想到会是她吧?”
    徐经纬道:“委实出我意料之外,唐宁姑娘几时投入你们的组织?”
    叶小青道:“那是最近的事……”
    徐经纬又问道:哪么,段裕见到她,何以非听她的话来会你们不可?”
    叶小青妖媚一笑,正要开口,忽听前舷有人大喝一声,忙改口道:“船已近岸,咱们上岸再谈吧,反正还有半个多时辰才是约定与段裕见面的时间!”
    武杰道:“说得也是,咱们快分手,免得扶桑客起疑!”
    说着他和叶小青匆匆离去,只留下徐经纬一人在原地凝神沉思。
    这时船已缓缓靠岸,徐经纬抬起眼来,蓦地发现飞鱼号上,居然布满了官兵,不禁愣然。他仔细望去,才看出那些官兵,原来都是军旗盟的人手所乔份的。
    两船并排靠近长堤,那些穿着官军服饰的军旗盟手下,动作迅速地将船靠稳,放下了扶梯,大声哈喝着将围观的百姓驱开,看来颇有军爷威风。
    扶桑客率领着军旗盟的高手,准备离船,他站在扶梯之前,朝徐经纬问道:“请徐兄在船上稍候,我们出去会个人马上回来!”
    徐经纬未置可否地望了扶桑客一眼,道:“天已不早,咱们不是说好要去见贵盟的盟主吗、’
    扶桑客道:“等这边事办好,即刻起锚前去,请徐兄最好不要离船,免得临时找不到你……”
    徐经纬点点头,道:“请吧!我不离船就是了!”
    扶桑客满意地率众离去,船上除了被关在舱中的官兵之外,就只有乔扮官军的军旗盟弟子往来运巡。
    徐经纬眺望着大鹏湾市镇的灯光,忽觉心中烦闷不耐,当下信步走下了扶梯。
    但他才走了两步,立刻有一名军旗盟卫士上前拦住他道:“奉副盟主令谕,不准任何人离船,请回吧!”
    徐经纬冷冷道:“本人又不是军旗盟弟子,不受扶桑客的命令,你还是少惹我的好!”
    他的语气冰冷,神情凛然,那名卫士一见之下,不由自主的侧身让路,让徐经纬从客走下扶梯去。
    徐经纬下了船之后并无目的地,他信步朝不远处的市镇,漫步而去。
    通往市镇的小路,又黑又暗,徐经纬走了一段,几乎想折回飞鱼号,不想再前往。
    正当他迟疑之际,前面忽然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徐经纬念头一转,忖道:“莫非扶桑客他们一上岸,就碰上了截击的官兵?”
    他提气纵身,一个箭步向前奔过去,片刻之后,就看见百余丈远的一块石地之上,火把通明,有几个人正在一起厮杀。
    徐经纬将身子隐藏起来,凝目望过去。
    只见段裕执着奇型兵器,独战赛家堡少堡主赛统和黑衣秘教的护法周丹两人。
    旁边站着一名高大的奇装僧人,敢情是藏地魔音门的怒尊者,还有右手拿着玉尺,左手托着锦盒的银二姑,也在一边掠阵。
    另一旁站着孤价伶的唐宁,她单手握剑,焦急地用一双美眸,注视场中的缠斗。
    徐经纬见状忖道:“这些黑道人物,何以联袂来此,找段裕拼斗?”
    双方缠战一会,段裕显然已占上风,他的奇型兵器,指东打酉,变化神奇,时常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奇特招式出现,使赛统和周丹两人,饱受威胁。
    测的怒尊者突然粗声道:“银二姑!咱们要不要从旁协助周、赛两位施主?”
    银二姑道:“当然!有道是夜长梦多,段裕那厮的帮手随时都会赶来,那时就得多费周折!”
    怒尊者一脸怒容,道:“那么待贫道施出魔音助阵!”
    银二姑摇摇她手中的锦盒道:“贵门魔音虽能伤人于无形,但我认为不宜在此施为!”
    怒尊者征了一怔,忿恨之色溢于言表,道:“为什么?难道说你敢瞧不起本门魔音吗?”
    银二姑道:“不是!不是!我岂敢不将贯门魔音瞧不在眼内!”
    怒尊者如连珠炮般地道:“那么你为什么阻止贫僧施展魔音神功?”
    银二姑道:“尊者何不仔细想一想,这大鹏湾今晚可以预料得到,将有不少江湖朋友聚集于此地,尊者魔百一出,岂不将他们统统招引过来了吗?”
    怒尊者“哦”了一声,道:“就算他们都来了,我们又何惧之有?”
    银二姑跺足道:“唉呀!尊者你难道忘了吗?毒娘娘是怎么交代我们的?”
    怒尊者充满怒意的眸光,忽然变得颓废柔弱,徐徐道:“贫僧几乎忘了毒娘娘的交代,实在该死!”
    银二姑迅即道:“那么我要放出毒物助阵了?”
    怒尊者也很快地接口道:“请!否则周、赛两位施主,恐怕无法招架了!”
    银二姑道:“我这雪山蚁来去无踪无息,决计不会惊动附近的江湖朋友,而且凶残无比,一经蜇中,必定毒发而亡,我不信段裕那厮禁受得住!”
    说着杨一扬手中的锦盒,面露得意之色。
    这时场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惨叫,但见拿着金笔的赛统,噔噔噔地退了三步,跌坐在地上。
    怒尊者道:“银二姑!快!赛施主已然负伤落败!”
    银二姑仰起尖尖的下额,凝目望去,正好触及段裕那一抹冷漠的笑容,不禁愣住。
    忽尊者讶道:“银二姑!你怎么了?”
    银二姑发觉自己失态,正要掀开锦盒,段裕却道:“银二姑!你不要妄动!否则你将悔之莫及了!”
    银二姑果然停止掀盒的动作,最靠近段裕的周丹忍不住说道:“银二姑!你再不插手,我可要退回了!”
    周丹大敌当前,居然说出他要退下的话,显见他已没有信心与段裕单打独斗。
    银二姑终于道:“周大护法,我就要放出雪山蚁,你大可不必畏缩!”
    周丹估计银二姑所站的位置,离他和段裕少说也有二十来丈远。
    心想,就算那雪山蚁足以制敌死命,但毕竟蚂蚁行动太慢,等它们爬行过来之时,说不定自己死在段裕那厮的奇形兵器之下了。
    因此他拉开嗓子道:“老子还是先退下的好!”
    他声音很大,不但要银二姑和怒尊者听清楚,而且也要段裕知道他弃战的决定,他的意思是要明告段裕,双方罢战。
    段裕却道:“周丹!你害怕银二姑的雪山蚁远水救不了近火,无法在你落败之前替你解危,对也不对?”
    周丹生性老实,闻言连点了三次头。
    段裕哈哈一笑,道:“周丹,你这人真是愚蠢之至!”
    周丹愣了一愣,道:“你说我愚蠢?”
    段裕道:“是啊!你何不动动脑筋?银二姑的雪山蚁若非属于行动快捷之类的虫蚁,她怎么敢叫你不要畏缩退下?”
    周丹怔了一会儿,道:“你的意思是说,银二姑的雪山蚁非寻常的蚂蚁,是也不是?”
    段穴道:“不错!至少雪山蚁的动作,必然迅捷如风……”
    周丹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段裕道:“只是猜测而已……”
    周丹露出失望的表情,道:“原来你只是推测而已,并不能肯定那雪山蚁的动作比普通蚂蚁还快……”
    段裕道:“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周丹问道:“打什么赌?”
    段裕道:“赌一赌我的预测是不是正确……”
    周丹将目光投向银二姑,但不见银二姑有什么表示,他略一转念,心想:“一定是段裕那厮猜错了,否则银二姑必定会暗示自己不可与段裕打赌。”
    心里一有如此想法,周丹忍不住道:“好!咱们赌一睹……”
    段裕道:“你将条件开出来!”
    周丹沉吟半响,道:“如果你猜错了,你可不能再为难我……”
    段裕含笑道:“行!我猜错了的话,绝不为难依,让你自由离开此地!”
    他顿了一下,反问道:“倘若我猜得不错呢?”
    周丹吁了一口气,道:“本人甘愿任凭尊驾处置!”
    段裕仰天一笑,道:“好!本人敬你是条汉子,决定从轻发落体……”
    他言下之意,生像已十拿九稳的确是他自己的猜测,定然跟事实毫无二致。
    周丹不禁大感紧张,转向银二姑问道:“银二姑!你的雪山蚁是不是像段兄所说的一样,动作迅捷如风?”
    银二姑眉尖一批,向着段裕道:“姓段的!你怎么知道我锦盒中的雪山以,行动快无伦比?”
    段裕道:“雪山蚁行动若是不够快,你会放它们出来对付我吗?”
    银二姑道:“当然不会……”
    这话无异承认段裕的推测已全与事实符合,周丹闻言不由得心底凉了半截,心想:“是呀!段裕是何等身手,雪山蚁动作若是慢吞吞的话,银二姑怎会放出它们来对付段裕?”
    他不禁暗骂自己愚蠢之至,竟然连这个最浅显的道理都没想通,只一味担心雪山蚁来不来得及救助自己。
    银二姑却别具心思,她原以为段裕深知雪山蚁的习性,是以不敢贸然掀盒放蚁,生怕被段裕所诛灭。
    她考虑再三,决定要先弄明白段裕到底对雪山蚁有多少了解。
    因之当周丹与段裕打赌之际,银二姑虽知段裕稳赢无输,她还是让周丹与段裕赌。
    此刻当她确知段裕根本只凭推断,而不是真的知道雪山蚁的来历之时,禁不住心中直恨段裕的奸诈狡猾。
    银二姑根根地盯着段裕,冷冷道:“姓段的!你既知姑奶奶的雪山蚁攻击的快速,那么你就准备纳命吧!”
    她将右手玉尺纳入怀中,伸出五指,再次作姿势要掀开左手装有雪山蚁毒物的锦盒。
    段裕却神态自若地出声道:“银二姑!雪山蚁聚养极度不简单,你那锦盒之中,一共有多少只呢?”
    银二姑停止掀盒的动作,道:“共有四对之多!”
    段裕道:“四对共是八只!喷!喷!这毒物得之不易,养它、训练它更是不简单,你一下豢养了八只之多,委实令人羡慕之至!”
    银二姑倏地变脸,厉声道:“姓段的!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段裕问道:“知道什么啊?”
    银二姑道:“你不用装蒜!你一定深知雪山蚁的习性··-…”
    段裕打个哈哈,道:“本人自幼就最讨厌虫啊蛇啊之类的东西,凭良心讲,这雪山蚁我见都没见过,哪知道它们的习性,信不信由你……”
    银二姑突然信心动摇,一时难子决定是不是放出锦盒中的雪山蚁。
    要知雪山蚁乃是一种大型飞蚁,除了腹部有一条赤色红纹之外,全身雪白。
    外型与蚂蚁没有两样,但比寻常蚁类要大上五。六倍。
    雪山以不但行动敏捷快速,而且毒性惊人,一经咬上,当场昏厥,一时片刻就会麻痹而死。
    这种毒蚁产在高山极寒地带,与一般的蚁类生性畏寒大异其趣。
    由于数量甚少,又凶残无比,因此捕抓不易,退论还要豢养训练,以供驱使了。
    当年精研毒物的广西蟾蜍岩一派,为了豢养雪山蚁,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人力,总共才不过训练出十对而已。
    雪山蚁既然如此珍贵,难怪银二姑不肯轻易放出去对付段裕。
    因为她深恐段裕了解雪山蚁的习性,有除灭雪山蚁之法,万一放出去的毒蚁伤不了段裕,反被段裕诛除,岂不要痛心不已?
    银二姑的心意,段裕早已看出,他徐徐又道:“银二姑,你若是舍不得那四对雪山蚁,那么本人也不为难依,你趁早夹起尾巴吧!”
    银二姑狞笑一声,粉脸上杀机涌现,唐宁在旁看得真切,生怕段相有失,忙道:”“小心了!银二姑就要出手!”
    唐宁一言未了,银二姑已迅即掀开锦盒,但见两点寒芒自盒中蹿出,疾如流星,朝段裕面门一泻而至。
    这只不过眨眼工夫而已,段裕但觉两缕腥风袭到,眼帘星光一闪,那两只雪山蚁已然扑上。
    他心底微微一凛,因为雪山蚁飞来的速度,简直快得离谱,大大出人意料之外。
    雪山蚁奇毒无比,段裕当然不敢大意,他使出腰力,人笔直而退,两手双肩,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须知雪山蚁由于速度奇快,它的攻击本能,全靠听风辨位。
    换句话说,如果遭受雪山蚁的攻击而妄想逃开的话,如无过人之法,反而会因移动时所带动的风声,而陷于无情的缠攻。
    段裕似乎深知这一点,因此他人虽后退闪避,但由于他的动作奇特,宛若僵尸移位,所带动的气流风声已减少到最低程度。
    是以那两只凶悍快速的雪山蚁,几乎失去了攻击的对象。
    就在段裕后撤之同时,突然间像两点在黑空上的星点,停在离段裕头顶约五丈远的空中,一动不动。
    段裕心里有数,他深知那一对雪山蚁正在重新寻找攻击目标。
    因此他两眼凝神而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说时迟,那时快,那一双雪山蚁在半空中只停了那么一会儿,忽地俯冲而下,并肩攻到。
    段裕也在这个时候,挥出奇形兵器,迎向疾如星坠的雪山蚁。
    一攻一守的速度都快无伦比,令人目不暇给,看得人眼花缘乱。
    众人只见段裕的奇形兵器,倏地涌出一股森严的金光,化成朵朵光圈,卷向雪山蚁。
    一时之间,那一对雪山蚁本身所泛出的光芒,与那朵朵光圈相较,大有四然失色之慨,显不出有何醒眼之处。
    银二姑见状大惊,她深知雪山以气盛之时,身上所发出的白光,就越发在目。
    反之,就会在突然之间,黯然失色。
    她深恐她那两只雪山蚁失去斗志,慌忙自腰间掏出一个特制的小竹片,含在口中,运气吹了起来。
    那小竹片所发出的声音,极为尖细,而且不大成调,听在耳中,使人有不忍卒听之感。
    但是那两只雪山蚁,却有如打入了振奋剂,突然间光芒迸射,自段裕的刀光之中,飞弹出去,迅即脱出困境。
    他们交叉飞过段裕的头顶,然后获绕一圈,一个快速转弯,这次分两面,合攻段裕的左右。!
    段裕浓眉一皱,将兵器快速运转,化成数不清的数条光链,将他的四周守得密不透风。
    但是那两只雪山蚁似乎深俱灵性,它们一见无法攻进刀光之内,居然分成一左一右,停在外面伺机而动。
    如此一来,除非段裕继续将他手中的兵器舞动不休,否则一停顿下来,那两只雪山蚁必会疾射攻到。
    可是人的体力并非无止无休,终有倦困之时,段裕自然不能例外。
    时间一久,他还是会支持不住的。
    相持的场面显然时段裕大为不利,不要说唐宁看得焦急难安,就是徐经纬也暗暗替段裕担忧不已。
    周丹这时才松了一口气,道:“银二姑!嘿,嘿!段裕那厮这回可跑不掉了!”
    情势一好转,周丹早把银二站利用他和段裕打赌,以探知段裕是否了解雪山蚁习性的事,忘得一于二净,因此他的语气甚是轻松。
    银二姑露出得色,道:“是啊!你说段裕还能将兵器挥动多久的时间?”
    怒尊者接口道:“就算他天生神力,内功高人一等,如此舞动下去,也难支持半个时辰……”
    周丹道:“是呀!换上我,说不定一柱香之久就泄气了!”
    银二姑笑道:“咱们等着段裕毙命就对了!”
    她的笑声才落,忽听两声低微轻脆的弹指之声,等她抬眼之际,那两只雪山蚁已应声落地。
    银二姑还没转过念头,段裕已收起兵器,得意的笑着道:“怎么样?你的雪山蚁奈何不了我了吧?”
    银二姑。周丹和怒尊者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因为情势变化得太快,太令人意料不到。
    他们三个人目瞪口呆,露出骇异的表情,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
    唐宁却欢呼一声,奔近段裕,拉着段裕的手,愉悦地道:“你,你没关系吧?”
    段裕报以一笑,搂住唐宁的腰,道:“有你助阵,我可什么也不怕呀!”
    唐宁甜甜笑道:“贫嘴!”
    他们两人状极亲密,而且目无旁人,显然感情已如胶似漆。
    银二姑很得银牙咬得直响,道:“还我雪山蚁来!”
    她将五尺一场,就要扑上前去,段裕却道:“慢!你绝非我的对手!”
    银二姑道:“就算是如此我也势必拿你的命抵我一对雪山蚁!”
    段裕哈哈一笑,道:“你那两只雪山蚁自寻死路,死在我出其不意的指风之下,该怨平时调教无方,哈……”
    他顿了一顿,又道:“你可知道我如何杀死你那两只雪山蚁的?”
    银二姑嘴角牵动了一下,但是将话忍住,用一双怨毒的眼睛,狠狠盯着段裕。
    段裕微微一笑,道:“雪山蚁虽是罕见毒物,深通灵性,可是毕竟还是虫类,如何敌得住万物之灵的人呢?你们说对也不对?”
    怒尊者和银二姑都没有做声,周丹却情不自禁地点点头,表示他同意段裕的观点。
    段裕乃又道:“因此你的雪山蚁虽然按兵不动,想趁我力竭之际攻我,就犯了大大的错误!”
    这回银二姑再也忍不住,问道:“犯了什么样的错误?”
    段裕道:“守以待攻,却不知防御敌人摔然的攻击,因此我先以剑式的变幻将你那两只雪山蚁催眠,然后突以指风攻击,不要说它们是蚁类,就是人,在这种情形之下,亦必劫数难逃,是也不是?”
    银二姑冷冷道:“原来你是用这种卑鄙的手法,杀死了我的雪山蚁的!哼!咱们这梁子结定了!”
    她一面说话,一面用右手拂去她额前的乱发,段裕却道:“你说我的手祛卑鄙,我倒要你自个儿说说看,你现在想做的事,是不是也算卑鄙……”
    银二姑道:“我想做什么事?”
    段裕“哼”了一声,道:“你此刻正打算出其不意地放出盒中的雪山蚁伤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呀!”
    银二姑骇然地退了一步,讪讪道:“你,你怎么知道?”
    段裕道:“你刚才一面说话,一面用右手轻拂头发,你想用这个动作来分散我的注意,岂不显得太嫩了点吗?”
    银二姑闻言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怒尊者!这段裕实在太厉害了,咱们只好以魔音伤他了。”
    怒尊者道:“好!你和周大护法准备联手攻击,贫僧魔音一出,就是姓段的授首之时……”
    周丹却道:“本座不能参于这场打斗!”
    银二姑讶道:“为什么、’
    周丹道:“本座打赌输给了段裕,自然不能赖皮再度与他为敌。”
    银二姑咬咬银牙,道:“你既然如此决定,毒娘娘要是知道了,怪罪一卜来,你自己向她解释,我们可不管……”
    周丹道:“这个当然!”
    银二姑以为周丹会因害怕毒娘娘之故,改变主意,不料周丹却仍不为所动,不禁愕然望着怒尊者。
    怒尊者道:“周大护法既然不愿与段裕动手,咱们俩也就够了银二姑,上!”
    银二姑实在有点畏惧段裕,她犹豫了好一会,终于拿出了玉尺,准备动手。
    这时在一旁养伤的赛统,忽然一跃而起,道:“我来协助你们!”
    银二姑喜道:“你的伤势无碍了?”
    赛统道:“段裕以剑驭气,高明是高明,可惜还没有多大火候,自然伤不了我!”
    银二姑道:“如此最好不过,咱们上!”
    她有了赛统助阵,不觉胆气一壮,右手五尺,说上就卜,一招“仙人指路”,点向段裕“期门”、“玄机”两穴。
    段裕让了一让,斜刺里却冲出唐宁,一剑磕开银二站的玉尺。
    银二姑娇叱一声,道:“贱婢找死!”
    忽地她的玉尺攻击一变,紧接着一式“旱地拔葱”,人一掠离地,很轻盈地落在她的左后侧,玉尺以“引”字诀攻出,连点唐宁的三处要穴。
    她出手狠毒,动作迅速,唐宁几乎招架不住,连闪带扫,始才脱出银二姑的攻势。
    那边赛统为了报复一刀之恨,手中一双金笔,毫不留情地朝段裕猛攻.使段裕一点都不敢大意。
    双方廖战得方酣,忽然一股亮亢刺耳的声音,响自怒尊者的口中,传入众人耳中。
    银二姑和赛统闻声登时精神大振,但段裕和唐宁却在这刹那间,感受到一股恶心的不适,差点掩耳躲避。
    但是银二姑和赛统攻势未懈,唐宁和段裕哪敢怠慢,他们不约而同地拼内力以抵受怒尊者的魔音,一面应付银二站和赛统拼命的抢攻。
    藏地魔音门怒尊者的神功,委实不同凡响,段裕和唐宁开始急躁不安起来,心中莫名其妙地涌起满腹怒意,神志也渐渐不能集中。
    徐经纬也有这种不安的感觉,但是一来他的内功已因蟹黄珠及最光大师的帮助,大有进展。
    他并未遭敌人的攻击,因此能专心一意地控制自己的心绪,不受魔音的干扰。
    但他深知长此下去,段裕和唐宁必然要伤在银二姑和赛统手中,不禁大为焦急。
    徐经纬几次想现身援助段裕,但一则他对怒尊者的魔音神功也没有破解的方法,二则他不愿在这个时候让银二姑他们四人发觉他已到大鹏湾来。
    因此他犹豫不决,一时难于决定是否现身出手。
    这时场中战况已然明朗,银二姑和赛统在怒尊者魔音协助之下,打得得心应手,控制了八成以上的攻势,迫使唐宁和段裕险象环生。
    就在紧要关头,夜空中忽然“锵”一声.传来清脆琴音,接着琮琮铮铮响起,很清晰地传人众人耳中。
    片刻之后,修听怒尊者大喝一声,魔音顿时中断。
    银二姑只觉兵器一滞,居然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口的气闷感觉,抬眼处,却看见怒尊者忽然喷出一口鲜血,人踉跄跌坐在地。
    这时不仅银二姑或赛统都有力竭气衰之感,就是段裕和唐宁厌战的意念也涌出。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心胸之间,居然都被一股祥和之气所填塞着,刚才那种必欲置敌人于死地的念头。均已消失无踪,
    他们瞪着眼睛,朝琴声发出的方向望去,但见美若天仙;兰心惠质的成如岑,手抱扶渠琴,在慧日小和尚的陪情之下,轻移莲步,出现在众人之别。
    挂在成如岑嘴角门的笑意,宛若和风吹向众人,使人一见登时浑身舒坦,有如沐春风之感。
    她那恬静安祥的神情,刹时间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人,使他们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银二姑第一个迎上前去,道:“实不知成姑娘芳驾光临,有何指教?”
    成如岑崭然一笑,道:“小妹特来化解姐姐和段兄之间的这场争斗!”
    银二姑“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但不知成姑娘为什么要插手此事?”
    她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均极为和气有利,而且小心谨慎,深恐一言惹得成如岑生气伤心。
    成如岑缓缓道:“姐姐有所不知,你们在这里寻仇厮杀,而你们的仇人业已来到大鹏湾,你们再不罢手,岂不要误了大事、’
    赛统插言道:“成姑娘所指的人,是不是扶桑客他们?”
    成姑娘美眸一闪,粉首微点,道:“正是他们!且这附近三里方圆,就要封锁戒备了,你们知不知道?”
    银二姑:“不知道!是不是官军出动了?”
    成如岑道:“不是!是扶桑客下令封锁的!”
    银二姑道:“这,莫非扶桑客已经知道我们都来了?”
    成如岑道:“目前他还不知道,但是他一定可以很快地接获你们大举来此的消息,所以姐姐最好早做安排,免得届时打草惊蛇……”
    最后一句话深深打动银二姑的心,使银二姑猛然惊觉,转向态尊者等人道:“我看咱们还是暂时避一避扶桑客,免得被他发觉溜走!”
    怒尊者道:“毒娘娘他们随时就会到,就算扶桑客此时发现咱们已出现在大鹏湾,想溜恐也来不及了,咱们又何必避他呢?”
    银二姑道:“尊者的意思是要坚持抓住他们两人的任务?”
    她指指段裕和唐宁,怒尊者道:“这是毒娘娘派我们来此拦截的目的,难道你要放过姓段的?”
    银二站道:“可是成姑娘已经出面化解,咱们总不能不给面子,再说咱们在此僵持下去,结果还是扶桑客坐收渔人之利,这又何必呢?”
    怒尊者自然也明白此中道理,尤其他天不怕他不怕,就怕成如岑的琴音,所以他自始自终,根本就没有惹火成如岑的打算。
    但是他生性固执,情绪暴躁,任何事都喜强出头,是以明知成如岑惹不得,他还是说:
    “咱们为毒娘娘娘办事,就不能考虑那么多,毒娘娘要我们抓下段裕和那丫头,咱们就得依令行事……”
    银二姑转向赛统,道:“赛少堡主的意下如何?”
    赛统沉吟一下,道:“毒娘娘或许已来到大鹏湾,咱们还是动手吧!”
    银二姑道:“好!咱们动手……”
    她转向成如岑,带着歉意的口吻,道:“成姑娘!我们受人之托,不能不忠人之事,请姑娘原谅!”
    成如岑道:“这么说,不管后果如何,你们还是要向段裕下手?”
    银二姑道:“事成骑虎,我们已不能多作考虑了!”
    成如岑道:“看来这事非毒娘娘亲来解决不可了,对也不对?”
    银二姑道:“是的!没有毒娘娘答应,我们是不能饶过段裕和唐宁的!”
    成如岑道:“好吧!那么我当面跟毒娘娘说去!”
    银二姑道:“对不起!我们不能等那么久!”
    成如岑美眸一闪,道:“用不着等多久!”
    银二姑道:“可是,你到哪里去找毒娘娘呢?”
    成如岑道:“毒娘娘老前辈已经来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莫不为之惊讶,他们都不相信毒娘娘已经来到了附近。
    但是成如岑紧接着却道:“毒娘娘老前辈!人既已来了,就请现身一见吧!”
    她语音才落,东边夜空中倏地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惊然的厉笑声,接着但见十数丈外火光一闪,涌起一股淡红色的毒雾,迅速向成如岑等人所站的地方卷到。
    慧日小和尚见状大惊,道:“不好了!这是每娘娘成名天下的毒雾阵。咱们快退!”
    成如岑道:“毒娘娘老前辈的红云毒阵,岂是咱们退就可以躲得了的?”
    段裕皱眉道:“红云毒阵中者必死,姑娘有什么应付之法、’成如岑道:“让我勉力一试看看!”
    说着只见成如岑右袖一甩,顿时从她的身旁涌起一股狂风,推向那卷到的毒雾。
    当成如岑所推出的掌风与毒娘娘的红云毒阵相遇之时,突然响起一声震人耳膜的轰然巨响,众人忍不住凝神望了过去。
    但见毒娘娘所催迫的那股淡红色毒雾,在强风压制之下,去势登时滞了一滞,朝上空反卷,呼地卷向银二姑她们所站的方向而去。
    银二姑、怒尊者、赛统以及周丹等四人,见状骏然失色,不约而同地反身就退,生怕被那毒雾沾上,遭了池鱼之殃。
    毒娘娘皱脸上充满怒意,狠狠地哼了一声,道:“没用的东西,替我站住!”
    她的命令果然有效,银二姑等四人果然打住。
    说时迟,那时快,毒娘娘就在这个时候,伸出十指,在半空中作势抓了几下。
    说世奇怪,那股反卷迸散的毒雾就顺着她的手势,迅即聚合凝结起来。
    成如岑道:“老前辈驭气之功已臻化境,佩服,佩服!”
    她话说得轻松,暗地里却一点也不敢怠慢,只见她长袖凌空排出,宛如仙女散花,龙飞凤舞般,姿态美丽已极,看得人征了一怔。
    毒娘娘睁大了一双怒眼,脱口道:“凌空驭气!好丫头,果然有一身俊功夫,老身得罪了!”
    她在说话之时,双掌已聚集了八成真力,奋力将凝聚在周围的毒雾再度催逼而出,迎向成如岑驭动的强风。
    两股真力迅即接触,“砰”一声巨响,毒娘娘所催动的毒雾,忽然向四下迸射而去,就在这个时候,分站在她身旁的四名三花今金侍卫,猛地惨叫一声,身中毒雾倒了下去。
    毒娘娘气得白发乱颤,两袖连拂,费力地将毒雾收了回去,喘着气喝道:“光知君!快过来吧!”
    站在身后的三花令高手光知君一跃而出,躬身前毒娘娘一礼,道:“属下在!只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毒娘娘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道:“赶快将瓷瓶中的解药,喂给中毒的金侍卫,每人一粒,迟了就没命,快!”
    光知君答应一声,接着瓷瓶,迅即替那些不小心中毒的金侍卫疗毒。
    毒娘娘这时将手中龙头拐一跺,将老迈的身子挺了一挺,居然毫无龙钟之态,看来威风凛凛,道:“久闻曲圣乐娘子神功盖世,姑娘琴艺既是乐娘子嫡传,必定有惊人之处,老身今晚必无错过之理……”
    成如岑黛眉微皱,和颜悦色地道:“老前辈身为一代宗师,何必与晚辈为难呢?”
    毒娘娘道:“你不愿者身动手过招,行!但老身有一个条件,姑娘非先接受不可!”
    成如岑道:“老前辈要晚辈不过问今晚之事,对也不对?”
    毒娘娘道:“不错!只要姑娘立刻离去,老身就不为难你!”
    成如岑沉吟一下道:“这事晚辈万万不能答应!”
    毒娘娘细眼一翻,不悦的道:“那么咱们手底下见个真章……”
    她不容成如岑多说话,手中龙头拐一扫,一招“推窗望月”,拐影蒙蒙,带起一股狂风,当头劈向站立不动的成如岑。
    毒娘娘动作雄猛,招式阴狠,这一拐的威势,极其凶猛壮阔,委实令人不相信出自一名老妪之手。
    她一拐扫出之后,根本不敢奢望能克敌奏效,因此招式未起,立刻连连出手,动作奇快地劈出五招。
    成如岑自始自终保持不慌不忙的姿态,但见她白衣飘荡,长发宛如拂面柳丝,轻柔柔的四下飘动,令人有轻盈飘逸之感。
    她一连躲过毒娘娘的五拐,姿势优雅美妙,尤其那一份从容不迫,安稳宁静的神情,更令人自叹不如。
    毒娘娘见状不禁大觉气沮,因妒生恨,龙头拐一招紧似一招,倏忽之间,已向成如岑攻出了十几招之多。
    但是毒娘娘却发现成如岑依然那么稳重沉着,依旧那么有条不紊地闪躲着,心知她再攻下去时,也只徒费力气而已。
    当下将心一横,轻叱一声,拐杖龙头突然对准成如岑的咽喉,咋喳一声,龙口忽然疾喷出一股浓烟。
    这时双方距离极近,但那股浓烟疾射出去后,也许是受空气的阻力,却无法直接喷洒在成如岑的脸上。
    众人正觉奇怪,不知毒娘娘以龙头拐喷出毒雾的用意何在。
    突听成如岑娇呼一声,踉踉跄跄退了三步方始站稳,受眉望着满脸惊疑之色的毒娘娘,道:“老前辈,您何必下此毒手呢?”
    她的语气仍然极为平和,一点也听不出有愤怒不满的意味在。
    毒娘娘子笑一声,道:“你居然躲开了老身雾里针的袭击,佩服,佩服卜’众人正被她们两人的对答弄得如坠五里云雾,但见成如岑伸出纤纤玉手,望了一眼道:
    “老前辈暗藏龙头拐杖中的雾里毒针,见血封喉,诡异狠毒,天下间不知有多少成名人物,丧命在此针之下,老前辈用来对付晚辈,实在太霸道了!”
    这时众人才看清成如岑的五指之间,分别夹住四根细长尖利的赤红长针,不觉恍然大悟。
    原来刚才毒娘娘龙头拐杖所喷出的那股浓雾,只是为了掩护同时射出的毒针,使敌人分散注意,中针身亡,怪不得成如岑语气中有责怪之意。

举报

第二十五章无肠雪夜除淫贼
    在场的人了解当时的情形,忍不住对成如岑的武功由衷的敬畏。
    因为她在那么短的距离之下,不但看出那股浓雾只是障眼法而已,而且迅即接下四根毒针,这种身手,的确骇人听闻。
    毒娘娘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可说变了好几样,不知是羞是恨,是妒是怒。
    片刻之后,她突然将拐杖缓缓举起,道:“成如岑!今晚不是你亡便是我死,喂!看招!”
    她一杖击了过去,同时拐杖龙口发出滋滋之声,四道红、黄、白、绿的火焰,疾向成如岑喷了出去。
    成如岑轻盈避过,不料毒娘娘似乎志在必得,但见她龙头拐杖疾速抽回,左袖一甩,噗噗数声,成如岑四周忽然爆现数条冲天火柱,将她和慧日围了起来。
    毒娘娘站在大圈之外,狂笑一阵,道:“成如岑,老身这毒火阵成名赫赫,今晚看你如何脱身,哈……”
    成如岑道:“原来老前辈是毒火教的那名退隐的教主,真是幸会!”
    毒娘娘闻言头发一阵乱颤,厉声道:“谁说老身是毒火教的火婆?
    成如岑道:“是晚辈说的!”
    毒娘娘道:“你凭什么说老娘就是她?”
    成如岑道:“老前辈如非火婆,这毒龙火阵已三十年未现江湖,连毒火教当家三毒也只闻其名而已,老前辈何以能运用自如?”
    毒娘娘突然发出一串骇人的笑声,道:“你,你还知道了什么?”
    成如岑道:“仅此而已,但是老前辈千万记住,昔日少林无肠公子昙光老前辈的传人已出现在江湖上,老前辈如果真是火婆的话,最好进一避他……”
    毒娘娘全身一颤,厉声道:“你指的是徐经纬?”
    成如岑道:“不错!那人正是徐经纬徐公子!”
    毒娘娘忽然哈哈狂笑,道:“就算老身是火婆,当年一段过节,也只有体成如岑一人知道,如今老身就要将你烧成灰烬,徐经纬能知道什么呢?哈成如岑平静道:“将晚辈烧死,也休想将老前辈与无肠公子首年那一段过节烧光,须知徐经纬有少林一派倾力相助,老前辈还是没法逃出他们的追逼的……”
    毒娘娘大声道:“住口!你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
    她声音惨厉,显然已怒到极点;一语未完,忽然见她双袖齐飞,向火圈中的成如岑和慧日打出数团烈火。
    这在这个时候,黑暗中冲出一条人影,两下一照面,便有一股强劲无比的掌风向毒娘娘当胸袭到。
    毒娘娘但党人影一幻,她变招奇快,龙头拐杖往后一圈,化解了徐经纬的招式。
    但是她的手腕却隐隐酸痛,心知碰上了劲敌,将拐杖守住面门,沉声喝道:“什么人?”
    那人负手而立,站在毒娘娘面前,冷冷道:“区区徐经纬!”
    毒娘娘骇然退了一步,道:“你,你就是老不死的徒弟徐经纬?”
    徐经纬神态冷漠地道:“如假包换,区区正是徐经纬!”
    毒娘娘凝目望去,但见徐经纬显得气宇轩昂,一表人材,禁不住心中暗暗称奇,想道:
    “料不出无肠公子那老不死的,居然调教出如此出色的弟子。”
    她的心中一时充满护恨,刹那间涌起盈盈的杀机,暗暗决定无论如何.势必要先杀死徐经纬再说。
    徐经纬从毒娘娘的表情,将她的心思猜了个八、九分,当下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似是对晚辈没有好感,只不知是何原因?”
    毒娘娘怒哼一声:“老身岂止对你没有好感,还想要你的命呢……”
    徐经纬“哦”了一声,道:“老前辈乍一见面就要取晚辈性命,这必定报家师有关?是也不是?”
    毒娘娘道:“不错!因为你是无肠公子之徒,这世上凡是跟那老不死的人或物,老身都要毁灭掉,你也不能例外。”
    徐经纬道:“如此说来,老前辈昔日必定与家师有一段很深的过节,对也不对!”
    毒娘娘道:“废话!若非有过节,我干嘛要处处为难他!”
    徐经纬:“敢问老前斐,您与家师之间,只不知有何仇恨?”
    毒娘娘脸色倏变,她那凶恶的表情,此时越发难看,大有生吹徐经纬之慨,道:“你想拿话套老身说出苦年之事,对不对?”
    徐经纬:“莫非老前辈有何难言之隐?”
    毒娘忽然桀桀怪笑,从她的表情,一望而知徐经纬这一望已深深刺痛她的心坎。
    她笑过之后,龙头拐杖忽然如泰山压顶般地朝徐经纬当头劈落。
    徐经纬慌忙后退,但毒娘娘的拐杖如影随形,一式“云龙入海”,发出尖锐的啸声,连同扫出的狂风,向徐经纬全身卷到。
    这一式拐法当真诡异难测,威势骇人。
    在场的人莫不瞪大双眼,注视着徐经纬如何化解。
    徐经纬身在拐影之中,他只觉得四面八方均已被毒娘娘的拐杖封死,不论往哪个方向逃,都没有成功的希望,不禁心中一凛。
    说时迟,那时快,顷刻之间,毒娘娘的拐杖已突破徐经纬的守式,拐尖袭向徐经纬“期门”、“气海”两穴。
    在众人惊“啊”声中,那龙头拐杖宛如一条毒蟒,眼看着就要击中徐经纬。
    徐经纬忽然灵光一现.忽地施出经过逍遥汉陆而指点过的蟹形八步绝招.以“分波掠影”之式,脱出毒娘娘拐尖之下
    毒娘娘不禁一怔,但她还在惊疑之际,徐经纬的反击却迅速攻至。
    毒娘娘但觉左肋一缕寒风袭来,已知情势不妙。
    别小觑她老态龙钟,变招换式却迅捷无比,当今之世恐没有几人抵得上她。
    只见她将拐杖一收,整个人像只活虾,躬腰急往后一弹而去。
    待众人看清楚之时,人已站在离徐经纬余文远的地方。
    她的脸色这时反而转起平和,吁了一口气,道:“徐经纬!你这一身功夫都是无肠公子调教出来的吗?”
    徐经纬道:“是的!”
    毒娘娘突然沉默不语,陷入沉思,使人不知心中正盘算着什么。
    片刻之后,毒娘娘又道:“令师在遣你下山之前,有没有当着你的面提到过老身?”
    徐经纬道:“没有!”
    毒娘娘脸色极为凝重地道:“老身深知昙光这人的个性,他没有提起老身,就表示他已将老身恨到极点……”
    她还待说下去,那些困住成如岑和慧日的火柱,忽然迸射激荡,爆出无数的火光,在黑暗之中,显得极是好看。
    毒娘娘却道:“老身的毒龙火阵,威力一展现至极,姓岑的丫头和那小秀驴,就会死在眼前的!”
    徐经纬道:“不管家师与老前辈有何过节,晚辈并没打算要过问,但今晚老前辈急于杀害成姑娘灭口,晚辈就非查个清楚不可!”
    毒娘娘狞笑道:“你想要插手管昙光的事?”
    徐经纬道:“师恩浩大,难道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毒娘娘道:“那么你死定了!”
    徐经纬昂然道:“未必见得!”
    毒娘娘仰天狂笑,道:“好!有道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今晚老身就让你开开眼界……”
    她一说完话,忽地举起龙头拐杖,缓缓推出。
    徐经纬在她这一推之下,登时受到一股冷风的袭击,浑身不觉一颤,赶忙挪身后退。
    毒娘娘杖势却由慢而快,如狂风扫叶般地,骤然连挥三杖之多。
    徐经纬不敢轻樱其锋,但却因毒娘娘的出手毒辣,激起他满腔怒火,以一式“飞燕式”
    掠过毒娘娘身侧,只见他含怒而立,目不转睛地瞪着毒娘娘。
    毒娘娘收杖回视,但见徐经纬站在那里,一副威武不屈之态。
    徐经纬的表情极为坚毅,似乎有一股坚决无比的信心,形成壮大无比的气势,叫毒娘娘不敢轻海。
    毒娘娘忍不住怔了一怔,忖道:“看不出昙光眼界如此之高,居然叫他物色到这种罕见的人当弟子。这姓徐的气势如此强盛,还是老身第一次碰到的。”
    她忽然失去打败徐经纬的信心,道:“今晚若非你纠缠不清,老身倒是很愿意放你一条生路的……”
    徐经纬道:“那么老前辈可以先撤掉毒龙火阵,放出成姑娘和慧日两人!”
    毒娘娘摇摇头,道:“来不及了!毒龙火阵威力已现,成如岑和慧日不出片刻,就要化成灰烬,就算老身此刻撤阵放他们出来,他们还是活不了!”
    徐经纬道:“为什么不能活命?”
    毒娘娘道:“因为在老身催阵围住他们之时,他们便已中毒,此刻怕已经倒地昏迷了!”
    徐经纬闻言大惊,心想这么久没有听到成如岑或是慧日的声音,会不会真如毒娘娘之言,两人都已经中毒昏迷了呢?
    他忍不住走近火圈,朝里边大声道:“成姑娘!你没事吧?”
    火圈之内传来慧日的道:“是徐师哥吗?我是意日啦!”
    徐经纬闻言大喜,道:“慧日,成姑娘没事吧?”
    慧口道:“成姑娘正在思索破解毒龙火阵之法,咱们不要惊扰她!”
    既然如此,那么成如岑必然踉慧日一样,并未中毒昏迷。徐经纬心情大定,转向毒娘娘,道:“老前辈!看来你的毒龙火阵,还是难不倒成如岑姑娘的,对也不对?”
    毒娘娘表情极为复杂,哼了一声.道:“成丫头福分不小,但是她想设法破老身的毒龙火阵,恐怕还办不到!”
    徐经纬道:“咱们何不等着瞧?”
    毒娘娘道:“可以!老身暂且放过你,等成丫头丧命之后,再收拾你不迟……”
    她果然收起龙头拐杖,停止继续攻击徐经纬的姿态,全神贯注地目注毒龙火阵。
    这时,那毒龙火阵的火势忽然大炽,无数条火龙,向火圈中的成如岑和慧日疾射而出。
    慧日忍不住叫道:“不好了!成姑娘!情势越来越不妙……”
    成如岑却道:“慧日,不用惊慌!”
    毒娘娘尖笑道:“成丫头,你可真沉得住气呀!””
    成如岑没有理会毒娘娘出言讽刺,却问毒娘娘道:“老前辈,此刻您是不是以全身真力,在催动毒龙火阵,想一举将我们俩人杀死?”
    毒娘娘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成如岑道:“是的话,您这毒龙火阵也就难不倒晚辈了。”
    毒娘娘语带不屑地道:“嗅?那么你何不自行出阵,还待在那里干什么呀?有办法就拿出来啊!”
    成如岑平静地道:“晚辈正准备出阵……”
    她一语才落,修听一声悠扬的琴声响起,接着琴音如大雨骤至,铮铮不绝。
    片刻之后,琴声忽又转缓,听来哀怨苦绝,使人人耳心酸。
    接着又如泣如诉,令人百感交织,情不自禁地长叹出声,极欲掩耳疾走。
    就在众人心浮气躁之时,琴音倏地一转,这回叫人一听之下,周体舒泰,忍不住露出笑容来了。
    慧日突然大声道:“毒娘娘老前辈,您此刻有没有跟着大家微微地笑呀?”
    众人闻言将目光移向毒娘娘,只见她果然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先前那凶狠的表情,业已一扫而光。
    毒娘娘发现大家都在看她,收起笑容,怒道:“你们看老身作什?”
    大家忙把眼光移开,慧日又道:“你笑了没有?毒娘娘老前辈?”
    毒娘娘怒哼一声,尽可能要表现出怒气冲冲的样子。
    她摸不清慧日一再追问她有没有笑的用意,因此闭口不语。
    段裕却道:“慧日!毒娘娘刚才笑得好开心!”
    慧日道:“真的?小僧出道已不算太短,却从未看到过毒娘娘老前辈露齿一笑,喷喷,真是太可惜了!”
    毒娘娘怒道:“小秀驴!你敢贫嘴,老身要你死得更惨!”
    慧口道:“您不想笑也不行!成姑娘此刻正准备换个曲子,要您痛痛快快地大声笑个够哩。”
    毒娘娘心底一惊,心想:“老身如果心绪被扶渠琴的琴音所控制,哪里还能全神以真力催动毒龙火阵呢?”一旦没有本身真力催阵,这毒龙火阵岂不要不攻自破了吗?”
    一念及此,毒娘娘不能不屏去杂念,准备应付成如岑的琴声。
    慧日所言不虚,从成如岑平日指下所弹出的琴音,修忽之间,变得极为轻松悦耳,美妙舒畅。
    在场的人聆听之下,胸臆之间,顿时涌起一阵快意,这阵快意且迅即扩大,顷刻间便塞满了心中。
    琴声转为明快流畅,宛若百风和鸣,仙女齐唱,令人一听之下忍不住要手舞足蹈起来。
    银二姑。赛统、周丹都喜形于色,就是怒尊者的怒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而定力最高的毒娘娘,皱脸上扯紧的眉结,这时也松了下来。
    紧接着琴声转为急促,听起来有如群丑献唱,热闹得很,毒娘娘渐渐笑了起来。
    场中一时笑声呵呵,闹作一团,尤其那高大的周丹,居然笑得捧腹弯腰,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这时又传来慧日的声音,道:“你们笑够了没有?”
    除了毒娘娘闻声忍住笑声之外,其他的人仍然随着琴声的变化,尽情地笑着,仿佛要将心中的快意,完完全全宣泄出来似的。
    慧日又道:“接下去可要你们欲哭无泪,此刻你们尽情地笑吧!”
    除了毒娘娘之外,似乎没有人理会慧日的警告,他们仍然笑作一团,你拉我扯,就像一群无忧无愁的顽童似地。
    毒娘娘见状心中大为凛惕,忖道:“成如岑的琴艺已登峰造极,出神入化,老身虽拼命以真力抗拒,居然还不免心绪被控制。”
    她正在筹思破除琴音之法,成如岑指法一变,琴声由急而缓,由明快而呆滞,最后奏出来的显然是一首哀怨凄凉的曲子。
    场中的人在爆笑之后,一听见这首琴曲,莫不停止笑声,愕然四顾。
    他们表情奇特,配上那笑出来的泪水,使人有突梯滑稽之感。
    怒尊者突然开口骂道:“妈的!贫僧已有数十年未曾如此开心了,成姑娘何故又改了调子?”
    赛统亦道:“是啊,成姑娘不是要大家笑个够吗?改弹这种哀伤调子,多伤感情。”
    银二姑道:“噫!这调子虽然闻之炫然,可是别有一番韵味,也蛮动听的呀!”
    周丹嚷道:“谁管了那么许多,反正成姑娘的琴声有如天池曲,咱们静下来欣赏不就得了吗?”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地争论不休,已浑然忘了他们所处的境地,就像是专程来大鹏湾聆听成如岑弹奏扶渠琴一样。
    那琴音随风飘送,初听之时,有如置身一处广无边际的大漠之中,不觉泛起孤独落漠之感。
    渐渐地,琴声高远清越,圆润明朗,宛若松风送爽,白鹤清唤,大家莫不兴起一种遗世独立的感受。
    毒娘娘也像其他人一样,全已忘怯了警惕之心,她一受琴声感染,立刻运动抗拒,将心念集中。
    她深知一旦心意被琴声所袭,真力必然无法提聚,那时想以本身真力催通毒龙火阵烧死成如岑和慧日,将大有问题。
    因此毒娘娘很快的屏弃杂念,将心境完全集中在如何催使毒龙火阵一事之上。
    可是她的抗拒企图越大,琴声的侵袭仿佛有增无止,也越发强大。
    毒娘娘但觉心绪一荡。整个意念居然都浸沉在琴声之中。
    意念随着琴声飘荡,毒娘娘心念之中,开始浮现出往日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
    她的感受早已神驰,她的心绪再也无法自行控制,思念在回忆中奔跑,想要抹去存在心中的那一些残存的记忆,已经不可能。
    过去那些让她蚀骨怀念,让她缠绵排侧的遭遇,就像万马奔腾,一幕一离重现在她的眼前,使她情不自禁地长叹一声。
    她记得三十七年前的某一天夜晚,那年她二十五岁,她的名字不叫毒娘娘,叫火儿。
    火儿是当年毒火教始祖毒火魔君的独生女儿,幼年丧母,因此从小百般受毒火魔君的呵护。
    人不但长得娇艳异常,而且尽得其父嫡传武功。
    这一年,她仍是待嫁之身,因为从没有一位男子被她所喜爱,时光耽误到二十五岁,火儿早已是一名热情似火的美女。
    这一天晚上,火儿在四名近身传女的陪伴之下,瞒着父亲离开了毒火敦总坛,想来一次雪夜游历。
    她们打算尽一晚的工夫,骑马冒雪奔行百里路。
    不为什么,只为好玩。
    五个人五匹马,天一暗便出发。
    她们往东而行,打算到开封城吃羊肉,然后再折回。
    雪下得奇大,是近年少见的,因此前行不到十里,火儿的一名近身女侍便央求道:“小姐,雪下得如此之大,夜深前咱们恐怕到不了开封城,羊肉恐怕没得吃了……”
    火儿拉住马头,说道:“喜儿!你若是胆怯了,何不明言,何必编造那些理由呢、’那名叫喜儿的女侍道:“小姐,事实是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吃一顿羊肉,咱们何必受这趟苦呢?”
    另外三名女侍闻言莫不点头,火地却道:“咱们出发之前,不是都已经讲好了吗?这一趟出门纯是为了尝一尝雪夜纵骑的滋味,吃不吃羊肉倒在其次,对也不对?”
    喜地面有难色地道:“可是——”
    火儿摇手示意,阻止喜地说话,道:“别再多说了,噶!你们看!难得今晚雪光如此之亮,附近一草一木都如此清新动人,这种雪景到哪里去找?走!咱们赶路吧!”
    她说完话,发觉她的四名女侍,均面有难色,怔了一怔道:“你们怎么了?”
    喜儿道:“不瞒小姐,咱们这一路来,小婢等不知怎地,一直瑞揣不安,好像有预感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火儿道:“哦?你们预料会发生什么事?”
    喜儿道:“就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才心中不安!”
    火儿嗤一笑,美丽已极,道:“你们还不是怕回去被我爹责罚,对也不对?”
    喜儿道:“不是!不是!教生深爱小姐,何况小姐已亲口保证担当一切责任,我们回去了不起受一顿训斥而已,不会如此瑞惴不安!”
    火儿道:“这就怪了!难道咱们这一趟出门,真会碰上什么事不成?”
    说罢她的黛眉微蹩,满脸不悦之色。
    但是神态仍然甚是动人,不要说寻常男子看了会因之倾倒,就是贵胄产弟,看到她这种似嗔似怒的表情,也会看得发呆。
    只听火儿歇了一会儿,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头似乎也有种不祥的感觉……”
    喜儿骇了一跳,道:“小姐有什么不祥的感觉?”
    火儿忽然很快朝右首路旁望去,冷冷道:“喜儿!咱们已被人暗中盯上了……”
    喜儿她们是久经战阵的能手,闻言不约而同地抽出背后长剑。
    只听喜儿道:“想不到有人竟敢盯住咱们……”
    她语音才落,道旁忽然响起一串长长桀笑,只惊得夜眠的山鸡四处乱飞。
    长笑声中,雪白的野地上,平白冒出五名全身雪白的高大人影,迅速欺近火儿她们五人之旁边。
    那五名穿白袍的人,看来都极为年轻英俊,尤其那名为首之人,年纪约在三十上下,外表斯文,眉目清秀,使人乍见之下,大有好感。
    他们五人一现身之后,立刻将火儿她们五人五骑团团围住,一个个色迷迷地前她们打量。
    火儿哼了一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领头之人道:“喷!喷!这寒夜之中,荒野之上,居然冒出五位美人儿来,嘿!”
    他“嘿”了一声,转向他的同伴道:“嘿!弟兄!这不是天赐良机,天作之合吗?”
    他那四名同伴闻言立刻爆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火儿心中明白他们五人的来意,不免微微紧张,但她表面上却极为镇定,道:“你们是哪一道上的朋友、’
    那为首三人指着火儿道:“这雌儿见了咱们兄弟五个在一起,居然还出言询问咱们是哪个道上的朋友,这,兄弟!你们说,她们嫩不嫩?”
    另一名汉子道:“这一带咱们开封五义的名字,道上的朋友大人不识,就算毒火教毒火魔君,也不敢小看我们兄弟五人2”
    火儿恍然道:“原来你们五人是恶名昭彰的淫贼,谁是白文印?”
    那为首的人浮笑道:“区区便是白文印!”
    火儿吟了一声,道:“你们胆子也真大,居然敢踩本姑娘的盘,你们可知道本姑娘是何来历吗?”
    白文印道:“你是毒火教的大儿,咱们兄弟早已仰慕多年,今晚我们兄弟是专程来此等候芳驾的!”
    火儿闻言一惊,因为由白文印的口气听来,他们五人是冲着自己而来,那么若想以毒火教的名气压制他们,是绝无可能的,
    她缓缓抽出佩剑,道:“你们与本教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大家最好不要扯下脸来,否则……”
    白文印笑着打断火儿的话,道:“否则怎么样?想吃了我们不成?哈……所谓来者不善,姑娘!你们还是乖乖地陪我们兄弟走一趟!”
    喜儿叱道:“你们竟敢如此无礼!还不滚开!”
    白文印道:“滚?那得等咱们兄弟乐过了之后!”
    他转向他的同伴,道:“兄弟!一人一个!咱们用硬的来,抓了人好带回去乐一乐,大家上啊!”
    他声音才落,人便已疾扑火儿,将火儿的坐骑.惊得扬起前蹄.长啸后退。
    火儿被这骤然举动,震下马来。
    她虽然没有受伤,可是白文印右手已拦腰抱了过来。
    火儿心头又惊又急,长剑迅即掣出,赶忙将娇躯站稳,左掌配合右手剑决,攻向白文印的手腕。
    白文印动作奇怪,修地侧身闪过正面,人滴溜溜地转到火儿的背面,伸手想抱住火儿的腰肢。
    火儿剑式泼辣,她虽然被白文印的调戏动作激起了怒火;但长剑自然凌厉异常,一招“柳暗花明”的反手式,右封左掌并出,朝白文印胸腹要害攻去。
    白文印迅即后退,心中大为凛惕,因为他已看出火儿的剑法纯熟凌厉,而且别具一格,相当厉害,绝不能大意。
    是以他以退为进,故意让火儿改守为攻,人抢到上风的地方站好,道:“火儿姑娘!你的功夫也不错,人美武功俊,哈,哈哈……正适合在我们白家庄当夫人……”
    火儿问声不响,举剑便刺,将那白文印逼到一旁。
    但是白文印不论如何,总是占住上风的地方,火儿攻了几次,白文印宁可一退再退,也不愿出手还击。
    火儿不禁大觉奇怪,心想:“白文印占在上风之处,莫非暗中想搞什么把戏?”
    她人本冰雪聪明,而且又出身黑道世家,转念之间,便想起白文印的目的,不禁停创哼道:“白文印!你想对本姑娘施出下三滥的迷药,对也不对?”
    白文印暗吃一惊,心想火儿念头转得如此之快,居然猜出他的心意,不由得怔住。
    只听火儿又道:“此刻风势正好施毒!白文印,你何不试试看呀?”
    白文印打了个哈哈,道:“姑娘果然聪明得很,一眼就看出本人站在上风之处的用意,佩服佩服!”
    他顿了一顿,又道:“可是本人用毒手法与众不同,就算是你看出本人的心意,你仍然无法防范,只不知姑娘信也不信、’
    火地道:“你何不试试看?”
    白文印道:“不用试了,你已中了本人的七步迷香……”
    火地花容失色,道:“你是说你已暗中作了手脚?”
    白文印道:“不错!我在咱们谈话的当口,本人就已施出七步迷香,姑娘虽然冰雪聪明,可是却忽略了这一点,哈……还是本人的手段高吧?”
    火儿又惊又急,暗骂白文印卑鄙,提起长剑,转身就跑。
    可是她只走了两。三步远,却感到一阵晕眩,顷刻之间,人便失去了知觉。
    白文印一个箭步冲至,哈哈长笑,一伸手便将火儿抱住,道:“你想跑?可没那么容易呀!哈……”
    这时喜儿她们一见火儿被擒,立刻舍下白文印的同伴,冲来搭救。
    但是她们只一提气,便觉不妙,几个人东倒西歪地倒在雪地上,惹得白氏五义拍手大笑。
    白文印道:“兄弟!人已到手,咱们回去吧!”
    五个人挟着五个美女;一声哄笑,纷纷上马而去,一路兴冲冲地赶回白家庄。
    白家庄在开封道上,是有名的富户,寻常百姓都以为白氏五义是规规矩矩的商人,殊不知他们是黑道上大大有名的淫贼。
    白文印将火地趁夜带回,却不带进任内,朝庄外一家尼姑庵疾驰而去。
    他们推开庵门,揭开佛座挟着人走进地道,来到一处设备豪华的地下室,不由得笑逐颜开。
    白文印道:“老五!你去吩咐备酒菜来,咱们先喝酒冲寒!”
    白家老五道:“老大!这火儿是毒火魔君的掌上明珠,可不是好惹的,咱们何不办完事将她们杀了!”
    白文印道:“你怕什么?老五!今晚咱们干得神不知鬼不觉,有谁会知道?再说像火地这种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不多享用几天,杀了岂不可惜?去!去!去吩咐备酒!”
    那白家老五没再开口,转身走出地下室。
    室中这时已走出五名女婢,个个长得美丽娇艳,侍候白家兄弟换上宽软的便服,又将室内火炉升了起来,一时室中温暖如春。
    那室中陈设本已华丽,又有五名身材丰满,穿着短袖短裤,媚限额送的女婢侍候,一时春意盎然,令人心摇意动。白文印呵呵笑道:“翠儿!你们先替她们五个雌儿沐浴更衣,送到房中,大爷要先喝顿老酒。”
    翠儿撇嘴笑道:“大爷可别喝过了量呀……”
    白文印道:“翠儿!你几时看我喝过了量呢,嘻!嘻!喝酒助兴,今晚倒是真要喝个痛传……”他突然“噫”了一声,又道:“奇怪?老五去吩咐备酒菜怎么去了那么久?”
    翠儿道:“五爷或许有事耽搁,大爷何不先喝盏茶润润喉?”
    说着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了白文印。
    白文印接在手中,喝都没喝便道:“不对啊?老五到后面吩咐备酒上菜,哪会耽搁那么久?”
    他转向旁边的一名大汉,道:“老四!你去看看老五什么事耽搁了……”
    白家老四站了起来,道:“大哥!你急什么吗?”
    白文印道:“咱们喝了酒还要找乐子,怎么不急?”
    室中所有的人听了这句话,都笑了起来。
    白文印又道:“翠儿!你陪老四去,帮着厨房将酒菜端来,快!老子肚里的酒虫再也耐不住了!”
    白家老四只好拉着翠儿的手,道:“走!陪我去一趟!”两人走出室外,白文印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时一名女婢进来禀报道:“启禀大爷,姑娘已都沐浴更衣,送进房里了!”
    白文印道:“好!好!她们醒了没有?”
    那女婢道:“没有!一个个睡得蛮甜的!”
    白文印道:“别忘了每人喂她一颗回春丸,知道吗?”
    那女婢道:“是!大爷!”
    白文印道:“有翠儿陪我们喝,你们没事了,先去歇着吧!”
    那女婢福了一福,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白文印突然对白家老二道:“妈的!老四。老五莫非死了不成,怎么一出去就没了消息?”
    白家老三站了起来,道:“大哥!我去看看!”
    白文印道:“也好!快去快回!”
    白家老三走向地下室的出口,正要扳动暗门,白文印倏地若有所思,“噫”了一声,自座位跳了起来,朝白家老三的背后叫道:“老三!你等等!”
    白家老三这时已打开地下室暗门,正要低头侧身走出地道,闻言止步道:“大哥还有什么吩咐呀?”
    白文印道:“我陪你一道去后厨瞧瞧!”
    白家老三讶道:“这种事我去就行,何须劳动大哥?”
    白文印道:“我觉得老四和老五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事有蹊跷,还是我亲自去看看!”
    白家老三道:“大哥今晚未免太过紧张,一定是因为弄来毒火教的妞儿之故……大哥!
    人已弄来了,毒火魔君再厉害,我们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何必紧张呢?”
    白文印道:“我担心的倒不是毒火魔君,因为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出火儿是我们兄弟劫来的啊……”
    白家老三道:“那么大哥担心的是谁?”
    白文印道:“是那个爱管闲事的无肠公子!”
    白家老三“啊”了一声,道:“我记起来了,据说无肠公子出现在开封道上,只是咱们白家五义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一向没有过节,大哥何必担心他找麻烦?”
    白文印道:“这你就不懂了,你可知道无肠公子跑到咱这开封道上来为的是什么吗?”
    白家老三道:“难道是冲着我们来的?”
    白文印道:“可以这么说,据传他是来调查一件艳尸案……”
    白家老三问道:“艳尸案?什么样的艳尸案?”
    白文印道:“你还记得去年年底刘家三位千金的事吗?”
    白家老三大惊道:“当然记得!”
    白文印道:“老四和老五去年深夜侵入刘家,奸杀他家三位千金,而且叫她们赤裸裸的死在床上,无肠公子就是为了这件事来开封道上!”
    白家老三道:“刘家只不过是开封城外的一座农庄,怎能请来无肠公子管他们调查?”
    白文印道:“无肠公子是少林俗家弟子,正好刘家有一名远房侄儿也在少林出家,他将这事告诉了无肠那厮,所以他就顺道到开封来了!”
    白家老三道:“怪不得事隔三月之久,却平白又冒出了这么一位无肠公子来……”
    白文印道:“你现在知道我所担心的事了吧?据说无肠公子不但嫉恶如仇,而且心狠手辣,一撞在他的手中,绝难活命,所以咱们不能不小心谨慎!”
    白家老三“哼”了声,道:“大哥何必长他人威风,无肠公子在江湖上虽然名气很大,但咱们白家五义也非没得虚名之辈,真的找上门来,还不知谁胜谁负哩……”
    他话才说完,突然自地道外头,袭来一股劲风,白家老三慌忙又跃入室内。
    白文印大觉奇怪,正要发话,但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当头击到,他只征了一下,那黑物已然快无伦比的打在他的面门。
    白文印被打得退了两三步之多,咔嚓一声,撞断一张坐椅,但他却仍然能够探出手来,捞住那颗黑物。
    他只觉入手湿滑,腥气冲天,不禁放眼细瞧。
    不看犹可,一看之下,修地大叫一声,将手中黑物丢在地上。
    人一跃而起,抓起挂在壁上的钢刀,神色紧张地道:“老三!快紧闭入口!”
    白家老三反应极快,心知有变,白文印一叫,他立刻跃到地道,将通向地道外头的暗门扳过来。
    但他的手才碰上机关,外头又袭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将他打得跌坐在地。
    白文印见状骇然,因为那两个黑乎乎的东西,正是白家老四和老五的人头,被人硬生生地砍了下来。
    这已很明显地表示外头已然生变,不但如此,敌人的武功定必甚高,因为一举之间,就砍下他们白家五义的两颗人头。
    白文印心胆皆裂。
    但他心知不冲出室外,定然死路一条,因此他吩咐白家老二和老三道:“兄弟!咱们冲出室外去!”
    他不愿多所耽搁,一马当先,往外就冲。
    心想:“敌人守在尼姑庵佛殿之上,这一冲必然困难重重。”
    因此他人还未爬出佛座出口,立刻先打出暗器以作掩护,然后人才敢拣出佛殿。
    人一出到外头,白文印心情顿时轻松不少,他将钢刀架势一摆,等候他的兄弟陆续上来。
    白家老二和老三神色慌张地一闯而出,心里以为他们家老大一定已与外头的敌人干上了,不想抬眼一瞧,却发现白文印独自掣刀在手,就在那儿发愣。
    白家老二道:“老大,你碰上敌人了没有?”
    白文印道:“没有!”
    白家老三道:“会不会已经吓跑了?”
    白文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决计还在附近……”
    白家老二道:“敌人一定来了不少高手,否则老四和老五怎会不是他们的敌手……”
    白文印道:“不管他们来了多少高手,咱们能够冲出地下室,情势对我“们已是大大有利……”
    白家老二道:“对!设使刚才他们封住出口,咱们就非困死在地下室中不可!”
    白文印道:“这是敌人的疏忽,他们忽略了这点,正如纵虎人山,兄弟!咱们出去替老四和老五报仇!”
    白文印的语音才落,佛堂外突然传来一声极为刺耳的冷笑,接着闪进一名书生打扮的白衣男子。
    那白衣男子年约二十出头,长得极为英俊,尤其眉宇之间那股傲气,特别引人注目。
    他气宇神定,从容不迫地走到白文印他们三人之前,冷眼扫了来人一下,道:“你们可知道本人放任你们三人冲出地下室的原因吗?”
    他言下之意,表示白文印他们三人能够冲出地下室,换句话说,他并未忽略封住出口,可以将白文印等三人困死在地下室中这件事。
    白文印不禁怔了一下,道:“难道说阁下让我们出来别有用意?”
    白衣人道:“不错!”
    白文印忍不住问道:“什么用意?”
    白衣人道:“本人虽然很容易便可以将你们三人困死在地下室之中,但因为地下室中还有你们掳劫来的女子,你们在走投无路之情形下,必定会以那些女子之性命要胁本人,本人为了防患未然之故,所以才放你们出来,此其一。”
    白文印忖道:“这人考虑得如此周详,早知他会因火儿的性命而投鼠忌器,我委实不必一而冲出……”
    他忍不住问道:“阁下是毒火教的人?”
    白衣人道:“不是!”
    白文印道:“阁下既非毒火教之人,为什么破坏咱们兄弟的好事,杀了咱们老四和老五?”
    白衣人忽然纵声大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侠义中人应做之事,何况你们白家五淫棍,还欠了本人一笔债……”
    白文印道:“咱们夙昧平生,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衣人语气一转,变得冷冰冰地道:“白文印!本人问你,刘家三女被奸杀而死的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白文印闻言骇然退了一步,道:“你……你是无肠公子、’白衣人道:“不错,本人正是无肠!”
    他顿了一顿,反问白文印道:“现在你该明白本人为什么任凭你们冲出地下室的第二个原因了吧?”
    白文印强作镇定,道:“原来阁下是有意在这室外见我们兄弟的!”
    无肠公子道:“本人有绝对把握可以一举歼灭你们三人,所以放你们出来,比将你们困死在地下室中来得干脆,你们懂吧?”
    白文印突然发现眼前这名敌人,不仅有极大的信心可以击败他们三兄弟,而且还有一股凌人的气势使人在他面前,总觉得处处落他下风。
    他定定神道:“鹿死谁手还不知道,阁下说话未免太瞧不起人……”
    他随口说话,一面拿眼睛向围住在无肠公子左右两侧的白家老二和老三示意。
    他们兄弟一向同出同进,相处时久,默契极好。
    因此白文印只瞟了他们一眼,他们登时会意。但是无肠公子也不是易与之辈,他早已看出白文印故意要拿话引开他的注意力,好让他的两名兄弟有机会暗袭于他,因此道:“白文印!你打算向本人暗暗施放迷香,是也不是?”
    白文印道:“阁下此刻被我们兄弟三人围住,就是不用迷香,你也不见得就占优势……”
    无肠公子哈哈一笑,道:“这句话就表示你已决定睛中以迷香迷倒本人,哈哈……可是本人先警告你,此地不像在野外,你们施放迷香的动作,绝难瞒住本人!”
    他倏地将一双精光闪烁的眸子,扫向站在他右侧的白家老二,道:“白老二!你还是乖乖地将握在手中的七步迷香收起来吧!”
    白老二征了一怔,他实在想不通无肠公子何以知道他握住一把七步迷香,因为他自始自终都在注意无肠公子和白文印的说话举动,却未发觉无肠公子转眼瞧过他。无肠公子警告了白老二之后,迅即掉头朝白文印道:“你们三人作恶多端,居然敢占住这尼姑庵,暗设地下室,作为邪淫之所,就凭这拈辱佛堂之罪名,本人就不会饶恕……”
    他歇一下,眼光有如利刃般地盯了白文印一眼,继续又道:“你们既然如此贪生怕死,那么本人就送你们三人一起上路吧……”他缓缓举起掌来,白文印等三人只觉得他的气势雄浑辉宏,顷刻之间,已充满在佛堂四周,使人感觉到目无肠公子身上所产生的力量,愈来愈不可抗拒。
    白老三第一个忍受不住这种心理上的压力,忽然暴喝一声,轮动钢刀,劈向无肠公子。
    这一刀刀道十足,因此刀式一出,就有一股洪洪刀风,当头朝无肠公子罩下,钢刀所带动的风声,亦显得极为刺耳。
    总之白老二这一刀,是在水准之上。
    无肠公子冷哼一声,双肩微一晃动,人已闪进白老三的刀光之中。
    白文印见状大为震惊,他深知无肠公子使的是少林派独一无二的空手入白刃手法。
    少林派这套手法,看似寻常,但近战闪搏,任何家派的手法均不能与之匹敌。
    这时白文印已顾不了那么多,甚至连招呼白老二一起加入战阵的工夫也没有,身形一冲,举钢刀就砍。
    但他的动作还是迟了一步,只听白老三一声惨叫,颈部被自己所执的钢刀砍中,喷出一股血箭,将佛堂洒得满地都是。
    白老三这时还没有断气,他瞪着一双骇人的眼睛,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地,右手握住颈上的钢刀撑地,那形状甚是伯人。
    白文印和白老二这时已顾不得找无肠公子动手,他们双双欺近白老三,那白老二语带凄凉地道:“老三!你,你怎么拿钢刀抹自己的脖子呢?”
    白老三张开嘴,可是说不出话来,白文印道:“老三!你不要说话……”
    白老三突然喝出声来,同时握刀的手迅速一抽,想将砍在脖子上的钢刀拔起来。
    白文印见状急道:“老三!刀子拔不得!”
    说着一个箭步向上阻止,可是已晚了一步,那白老三奋力抽出长刀。
    他不抽还好,钢刀一抽出来,脖子上的伤痕更深,血如泉涌般地喷出来,将他的上半身全部染红,人却仍然硬挺挺地站在原地,一颗头颅摇摇欲坠,脖子仿佛已经断了似地。
    白文印手足连心,悲叫一声,道:“老三,你——”
    叭塔一声,白老三的钢刀落地,双手垂了下去,人往后栽倒,砰的声响人耳,白文印心痛道:“老三!你,你死得好惨啊……”
    他和白老二冲前一步,只见倒在地上的白老三,头颅歪在肩膀上,仅剩一点点皮骨与身体连接着,死状的的确确是相当的惨。
    白文印真是目眺皆裂,大吼一声,提刀扑向冷眼旁观的无肠公子。
    无肠公子喝道:“站住!”
    白文印被那如雷贯耳的喝声叫得适时停步,心神也清醒过来。
    只听无肠公子又适:“白文印!你们白家已有三人做了无头之鬼,你想留个全尸,最好自行了断,否则由本人下手的话,眼下白老三就是好榜样!”
    白文印这时反而镇定下来,道:“无肠公子!你下手未免太狠了!”
    无杨公子道:“狠?哈……刘家三女是怎么死的?你们淫人子女,奸杀之时,可觉得自己太狠吗?”
    他不待白文印说话,又道:“据我一路来的调查,这几年来你们白氏兄弟,已不知蹂躏多少女子,而且全是先奸后杀,甚至连美貌一点的孕妇都不放过,你们简直连禽兽都不如,你知道本人对付禽兽用何手段吗?”
    白文印嘴角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开口,他知道自己这几年来的恶行已被无肠公子调查清楚,同时他也深知无肠公子决计没有饶恕他的可能。
    因此他将心一横暗中聚集毕生功力,准备奋力偷袭无杨公子,因为他深知不如此的话,决计无法将无肠公子撂倒。而无肠公子却轻松地道:“白文印!你还不下手自行了断?”
    白文印暴喝一声,就在这个时候,猛地扑向无肠公子,钢刀顺势劈出,颇有名家之风。
    白老二动作亦快,白文印那边一动,他这边已随着一刀砍下,配合白文印,攻向无肠公子的后脑。
    无肠公子看来全无防备,那白家兄弟出手又如一阵风卷到,眨眼间,劲风已然拂面。
    但是无肠公子的长袍,突然在这间不容发的紧要关头,急速澎涨,他的四周也忽然涌出一股强大无比的强风.撞向白家兄弟。
    白文印首先感到身形一滞,人仿佛掉进漩涡里一般,整个身子顿时失去重心,有如失去重量般的,想浮起来。
    他心中大吃一惊,就势想纵身跃开,不料他人一离地,却完全失去了控制,被一阵强大的狂现往右吸了过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白老二也碰上同样的情形,他硕大无比的身躯,居然拿桩不住,往左斜飞。
    令白老二更为吃惊的是,他斜飞的方向,正是白文印冲过的正面,两人速度均快,万一碰个正着,定要碰成头昏眼花。
    尤其两人手中均拿着锋利无比的钢刀,一个不慎,岂不要自相惨杀?
    因此白老二奋力想将钢刀收回,可是他却发觉拿着长刀的右手,居然不听使唤,再怎么样也拉不回来。
    他心中大骇,白文印的三魂七魄也飞出九霄云外,说时迟,那时快,两人意念方动,心知不妙了,“砰”的一声,已面对面的碰个正着。
    那白文印的钢刀同肘砍中白老二的左后脑,将白老二的脑袋砍掉了一半。
    而白老二的钢刀扫中白文印的腰际,使白文印痛得几乎昏厥。
    白老二只吭了一声,即翻身气绝,白文印却栽在白老二的身侧,大声喘气。
    无肠公子冷冷道:“白文印,你如此死法,还真便宜你呢!”
    白文印白眼翻了一翻,道:“你,你太狠……狠了……”
    无肠公子哈哈长笑:“狠?哈……对付你们这种人,本人的手段还算客气,你说对也不对呢?”
    他顿了一顿又道:“至少,你们都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哈……”
    他一说完话,理都不理白文印的生死,转身走向佛堂地道的出口,弯腰走了进去。
    他一出现在地下室门口,才发现有三名消婢正拿着匕首,守在地下室门口。
    无肠公子浓眉一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中间那俏婢道:“出去!否则我们定跟你拼命!”
    无肠公子道:“那火儿呢?”
    那俏婢道:“人在室内,有办法就进去救人,但是得问问本姑娘手中的匕首……”
    无肠公子道:“白家兄弟均已引颈受戳,身首异地,难道说你们还执迷不悟?”
    那俏婢冷笑道:“我们家主人武功盖世,凭你这无名小辈,也别想与我们主人为敌……”
    她说话之时,忽然芳容大变,两眼凝视无肠公子背后的那地下室人口。
    无肠公子缓缓回头,只见白文印满身是血,正趴在地下室人口,微微喘气。
    那俏婢一个箭步闪过无肠公子,跃至白文印身旁,扶起摇摇欲坠的白文印,道:“大爷!你,你怎么了?”
    白文印勉力张开无力的眼皮,道:“你,你……”
    他声音吐了一半,头已垂了下去,任那悄婢大声叫喊,也无法再醒了过来。
    无肠公子道:“白文印已经死了,姑娘!你叫也没用……”
    他一面说话,一面徐徐走向内室,那些俏婢居然都不敢再出言阻止他。
    无肠公子很快地进入内室,当他掀开门帘进去之时,不禁皱眉停步。
    但见被白文印摇劫的火儿和她的女婢,此时均仅穿着内衣,横陈在五张床上,形状有点不堪入目。
    无肠公子迅即将解毒药丸喂进火儿她们五人的口中,然后退了出去,撇下室中诸人,走出那尼庵。
    毒娘娘的回忆一直延缓下去,从此她天涯海角地追寻无肠公子,她内心中倾慕着他,却不敢向无肠公子表明爱意。
    为了无肠公子,毒娘娘放弃了继承毒火教主的机会,不惜屈身在武曼卿手下当一名微不足道的婢女,直到她明白无肠公子深爱着武曼卿,她仍不放弃亲近无肠公子的任何机会。
    随着年岁的增长,毒娘娘对无肠公子的爱意,也渐渐由妒生恨,她的意念之中,也慢慢累积起无名的妒很。
    琴声在空气中荡漾,毒娘娘不知何时,已老泪纵横,突然,扶渠琴的琴音,具然而止。
    毒娘娘登时醒了过来,她发觉成如岑和慧日已不知何时站在她的面前。
    赛统、周丹、银二姑、怒尊者都以无比怜悯的表情望着她,使她愣了好一阵才道:“你们看着我干嘛?”
    银二姑干笑一声,道:“没有啊?我们都在欣赏成姑娘的琴艺呀?”
    毒娘娘轻轻叹息一声,道:“成姑娘!老身不得不佩服你的琴艺高超!”
    成如岑展颜一笑,道:“老前辈心中好过了一点了吧?”
    毒娘娘竟然点点头,道:“是好多了,多谢姑娘!”
    成如岑道:“那么晚辈可以告辞了……”
    毒娘娘道:“请!但愿有一天能再聆听姑娘的琴音……”
    成如岑微笑道:“老前辈若不嫌弃,晚辈随时候教……”
    她很大方地向毒娘娘等人施礼辞行,缓步偕同慧日消失在黑夜之中。
    银二姑等成如岑和慧日走远,才道:“老前辈!那段裕、唐宁以及徐经纬都走了……”
    毒娘娘皱眉道:“他们几时离开此地的?”
    银二姑道:“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走的……”
    毒娘娘目光—一扫向周丹。赛统以及怒尊者,只见他们也都不约而同地摇摇头,表示他们也不知段裕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毒娘娘道:“成姑娘的扶渠神曲委实太厉害了,刚才她若出手将我们一一杀掉,恐怕我们死后还不知遭了谁的毒手……”
    银二姑道:“是呀!要不然段带他们三人离开,我们也不会不知道……”
    赛统道:“若非身历其境,这种事说出来,绝对无人肯信……”
    毒娘娘道:“所幸成姑娘心胸宽厚,并无取人性命之意,否则这种敌人,真够你头疼的……”
    她顿了一顿,又道:“走吧!咱们不必在这里发愣了,办正事要紧……”
    银二姑问道:“咱们还要找段裕吗?”
    毒娘娘道:“不必找他了,我们还是按照武总令主的指示,先全力将扶桑客一干人收拾了再说吧!”
    赛统道:“扶桑客他们现在势力甚是庞大,这——咱们恐非他们的对手吧!”
    毒娘娘将脸一拉,道:“你想不干是不是?”
    赛统道:“这——赛某哪敢有此念头……”
    毒娘娘冷冷道:“你们四人要晓得,老身能解除你们被扶桑客所下的毒药之毒,也有办法叫你们四人再中毒,所以你们四人最好乖乖听命,不能心存二意……”
    银二姑道:“我们哪敢如此……”
    毒娘娘道:“如此甚好!你们随同老身到大鹏湾去!”
    赛统他们四人心中虽是不愿,但又怕惹火了毒娘娘,性命难保,因此只好硬着头皮跟随毒娘娘投东而去。

举报

第二十六章纤手牵衣魂自迷
    再说段裕和唐宁两人脱出毒娘娘的纠缠之后,相偕走到离大鹏湾一里之遥的一片密林之前面。
    密林漆黑一片,简直伸手不见五指,唐宁黛眉微皱,停步道:“裕哥!咱们到这地方来干什么呢?”
    段裕道:“我来会见一个人……”
    唐宁讶道:“会什么人啊?”
    段裕道:“五船帮的人……”
    他语声一歇,突然发觉自己近日来,何以在唐宁面前越来越日无遮拦,只要唐宁一提出问题,他总是毫不考虑地据实做答。
    他不禁怔了一怔,凝目注视着唐宁,虽在黑暗的密林之中,他仍然感受得出唐宁那一双关切的眸光,使他情不自禁地想将藏在内心的秘密都说来给唐宁知道。
    段裕忍不住道:“这人在五船帮中的地位甚高,因此等下我替你引见之时,你务必要保持礼貌点,万不可被他看轻……”
    唐宁伸出柔美,轻轻握住段裕,将香唇凑近段裕的耳畔,悄声道:“我一定使你觉得很有面子,你放心!”
    段裕被唐宁的柔情蜜意,弄得心神一荡,不自禁地伸手搂住唐宁的小蛮腰,愉悦地道:
    “这样才是我的好妹妹……”
    唐宁道:“你要会见的那人,对我们将来成亲的事必然有相当的影响力,对也不对?”
    段裕道:“当然!”
    唐宁道:“奇怪,你又不是五船帮的人,为什么要那人管你的私事?”
    段裕怔了一怔,道:“那人虽是五船帮的人,但他与我的师门大有渊源,所以凡事我不得不与他商量……”
    唐宁露出恍然之色,道:“原来如此!”
    她含情脉脉地看了段裕一眼,又道:“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他对我们将来的事做得了主,我自必对他客客气气,对也不对?”
    段裕点点头,密林外突然传来一声沉喝,道:“老五!你在林中吗?”
    段裕欢声道:“二哥!你快进来……”
    林外那人道:“果然是老五……”
    他的声音极是愉快,充满久别逢故人的愉悦音韵。
    唐宁凝目注视林外走进来的三人,只见他们的身形均极为高大,穿着一色宽大的黑衣。
    领头那人的一双眼睛,虽在黑夜中,仍然精芒四射,显见必有一身惊人的内功。
    他一发觉段裕身旁的唐宁,原是充满喜色的脸上,忽然沉厂F去,冷冷道:“老五!这女子是谁?”
    段裕道:“她就是小弟提到过的唐宁!”
    那人注视唐宁一眼,道:“姑娘是四川唐门的人?”
    唐宁很大方地道:“是!武林本学,敬请大哥指教!”
    那人脸色稍微好看点,“哦”了一声,道:“老五!咱们借一步说话段裕赶忙答应一声,朝唐宁道:“宁妹!你在这儿稍等一等,我跟二哥说完话就来!”
    唐宁露齿一笑道:‘哦知道!你尽管去好了……”
    那名被段裕称为二哥的人,道:“委屈姑娘了!”
    唐宁迅即道:“哪里!哪里!你们谈正事要紧,我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于是那人带段极深入林中,走到一块空地之上,那人道:“老五!这姓唐的姑娘真是唐门的人呀?”
    段裕道:“是啊!二哥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
    那人沉思一会儿,道:“唐宁是出身四川后门不错,但最近与她接触过的人,身份却极为复杂。”
    段裕问道:“二哥的意思是说,除了后门的人之外,宁妹还跟其他门派的入有过接触?”
    那人道:“是!”
    段裕道:“都是些什么门派的人?”
    那人道:“说来五弟你或许不信,最近频频与那唐宁保持联络的人,居然全是来自东海水晶宫的!”
    段裕差点叫出声来,道:“什么?东海水晶宫的人?”
    那人道:“不错!你知道有东海水晶宫人牵涉在内,这唐宁的身份就大非寻常,值得人注意了……”
    段裕道:“只不知二哥有何真凭实据,足以证明于妹与东海水晶宫人有所关联……”
    那人道:“难道说五弟还不相信咱们自己人的调查工作能力?”
    段裕道:“小弟自然相信!”
    那人道:“那么后于跟东海水晶宫有很深的关系必然没错,五弟,这事可大意不得……”
    段裕沉吟一会儿,道:“二哥!这事交给我自己办!”
    那人皱眉道:‘称要怎么办?”
    段裕道:“我自然有办法!”
    那人警告道:“东海水晶宫一直想取你之命,五弟!你千万不可大意,否则海之莫及……”
    段裕闻言,心中突然有不知如何适从之感。
    段极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但他沉吟片刻之后,摇摇头道:“二哥这话未免太过危言耸听……”
    那名被段裕称呼做二哥的壮汉,冷冷道:“五弟莫非不信为兄的消息?”
    段裕忙道:“小弟只觉得这消息太过突然,因为这几年来除了大哥和二哥你之外,江湖上无人知道小弟的身份,何况小弟行事一向谨慎,东海水晶宫人怎可能派人盯住小弟呢?”
    那人道:“东海水晶宫人出没无常,行动飘忽,他们表面上看来,虽不常在中原武林活动,但他们自有一套秘密侦查组织,因此武林一举一动,他们均了如指掌。”
    他欧一下,又道:“所以五弟的行踪被他们盯上,大有可能!”
    段裕想了一想,道:“假使唐宁是东海水晶宫的奸细,那么就留她不得了……”
    那人这时才露出笑容,拍拍段裕的肩膀,亲切地道:“五弟如此明白事理,怪不得大哥如此欣赏你……”
    说到此处,那人将声音压低,才又道:“那姓唐的姑娘就交给你了!”
    段裕颔首道:“小弟省得!”
    那人准备离去,却又回过头来道:“还有!有烦五弟将营垒图的下落确实查明,万不可再拖下去!”
    段裕施了一礼,道:“是!小弟近日中必有佳音上复大哥!”
    那人连声说好,一转身便消失在密林之外。
    段裕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走回唐宁的身边。
    这时与那人同来的人均已撤走,只剩下唐宁孤伶伶地站在原地等候段裕。
    她一发现段裕走了回来,顿时露出喜色,招呼道:“裕哥!他们都走了?”
    段裕“嗯”了一声,抬起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凝注着唐宁,默然不发一语。
    唐宁在黑暗中虽然看不到段裕的表情,但她却感受得出气氛不对,不由得惊讶道:“裕哥!你有不适吗?”
    她的语气尽是关爱之情,段裕本已将内力提聚右掌之上,准备一掌将唐宁击毙,一听见唐宁的声音,忽然心底一软,竟然狠不下心动手。
    他自己怔了一怔.道:“没……没有啊?”
    心中却忖道:“他妈的!我段裕今晚心地怎么一下变得如此软弱?”
    唐宁还不知她随时有丧命之险,道:“不!你一定有什么地方不适……哦?对了!一定是这几天休息太少,走!咱们找家客栈,好好歇一宿再说,不要累坏户身体……”
    段裕闻言,修觉心中涌起一股无法宣泄的怒意,猛地大喝一声,举起掌来。
    唐宁离他只有三。两步之遥,这段裕设使一掌劈出。唐宁全无防备,必然有死无生。
    只听后于娇声道:“裕哥!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除了关切之外,全无怀疑段裕之意,那段裕纵是铁石心肠,竟也不忍下手。
    但见他别过头去,说时迟,那时快,猛地将举在半空中的右掌,挥了出去。
    唐宁轻轻地“啊”了一声,段裕聚足内力的掌势,已然劈出。
    唐宁只觉一股狂风卷起,拂动了她的衣袂,几乎使她立脚不稳。
    这在这个时候,一声裂帛巨响响自她的身旁,接着一声哗啦,左侧一棵数人合抱的大树,被段裕的掌风拦腰扫断,缓缓倒了下去。
    唐宁看得杏眼圆瞪,道:“花哥!你?”
    段裕这时却长长地嘘了一口气,道:“宁妹!咱们走吧!”
    他突然有如释重负之感,刚才一掌扫倒那株大树,心中的烦闷也一掠而空。
    唐宁轻快地走近段裕身旁,看见段裕额前淌着冷汗,忙掏出香巾,小心地替他拭净,然后拉住段裕的手一道:“裕哥!你一定是累了……”
    段裕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心想自己风流一世,今天才真正体会到爱上一位少女的滋味,竟是那么使人无可奈何。
    他徐徐叹了一口气,紧紧回握唐宁的手掌,一语不发地与唐宁并肩走出那密林。
    恢复了宁静,但过不了多久,周才段裕和唐宁谈话的地方,却闪出三条人影。
    那三人四处勘查一会儿,又合在一处,忽地有一人开口说话道:“副盟主!看来宁丫头的任务已完成一半了……”
    说话的人声音呖呖莺莺,甚是悦耳,原来是东海水晶宫的小青。
    被称为副盟主之人,就是东派第一刀家扶桑客,另一人则是武杰。
    只听扶桑客回道:“唐宁的确不辱使命,这么一来,咱们的计划就可提前完成了!”
    武杰道:“依副盟主的看法,三花会的那一幅营垒图,确是落在姓段的那厮手中吗?”
    扶桑客道:“不错!否则咱们离开三花令之时,不会突然找不到,而且事情发生在一夜之间,姓段的又是翌晨才离开西天目山的,舍地之外,别人嫌疑甚小!”
    叶小青道:“武曼卿宣称她失落了那份营垒图的消息,会不会是她自己捏造出来的?”
    扶桑客反问道:“如果这消息有假,武曼卿怎会倾巢而出,派她的第一助手毒娘娘带队下山?”
    武杰道:“说不定我娘派他们下山是来对付我们的!”
    扶桑客道:“本座原来也有这种看法,但深入一调查,事实上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沉吟一会,又道:“毒娘娘等人一离开西天目山三花令总坛之后,本座就陆续接到本盟弟子的报告,深知他们一行一路东来,居然是为了追踪段裕那厮……”
    叶小青恍然道:“这么说,毒娘娘他们追到这大鹏湾附近,是段裕引来的,而不是查出咱们在这附近出现之故,对也不对?”
    扶桑客道:“正是如此!因此本座打算利用这个机会,于一件令三花令进退不得的大事!”
    叶小青讶道:“咱们此行之目的,不是要冒充官兵,在这一带掠劫食物粮米,以补充本盟之需吗?”
    扶桑客道:“这事可以暂缓,目前还是先设法打击三花今,以后机会难逢,此刻我们自不能再坐失良机……”
    叶小青道:“三花令势力仍然极为庞大,副盟主有把握与他们相抗吗?”
    扶桑客道:“咱们现在还不能公然与武林任何帮派为敌,就算是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吃掉他们,还不到公开活动的时候,也不能显出实力来,这话首座长老谅必清楚!”
    叶小青道:“但是三花令呢?你不是说过现在就要给予打击吗?”
    扶桑客道:“不错!但我们要借重海龙会之力!”
    武杰插言道:“原来副盟主用的是借刀杀人之计,但不知此计安出?”
    扶桑客哈哈一笑,道:“武兄!你别忘了,除了三花令弟子之外,武林中人,可没有一个人知道咱们已脱离三花今呀!”
    武杰想了一想,登时会意,道:“副盟主的意思,莫非是——”
    扶桑客“嘘”了一声,道:“慎防隔墙有耳……”
    他掏出一张纸条,又道:“这是海龙会派在这大鹏湾附近的暗桩名单,武兄,希望天亮之前时,由你率领盟中高手,将他们—一除去,但别忘了留一活口,让他将实情报知海龙会!”
    武杰接过纸条,道:“成事之后呢?”
    扶桑客迅即道:“成事之后,你就率领人手到吕州本盟会所会合,咱们要斗一斗官军!”
    叶小青问道:“那段裕和徐经纬该如何处置?”
    扶桑客道:“本座安排海龙会和三花令互相残杀,主要目的就是要段裕和徐经纬有机会潜入神龙岛!”
    叶小青道:“原来如此,设使段裕能从神龙岛回来,我们必然大有收获!”
    扶桑客道:“是的!因此唐宁你务必要严密控制,使她自始自终都能博取段裕的欢心……”
    叶小青道:“这个自然,控制了唐宁等于控制住段裕,本座随时会以药物及施术,使唐宁为我们所用!”
    她歇了一下,眸光透出异样的光芒,道:“徐经纬呢?”
    扶桑客道:“徐经纬也交给你,在他和段裕出发前往神龙岛之前,你必须设法找机会控制住他的心神,像对付段裕一样……”
    叶小青道:“这事由本座亲自下手,必定十拿九稳……”
    武杰突然道:“何必由你去做?另找个美貌女子,不就成了吗?”
    叶小青道:“你懂个屁!徐经纬是何许人物你又不是不知道,像他这种定力奇高的人,没有本座亲自动手,如何能在短期内便控制住他?”
    武杰道:“谁不知道你打心底想亲近徐经纬,如今想假公济私,哼!不要脸!”
    他的语气中充满醋意,扶桑客忙道:“我看这件事还是换个人去做,不知首座长治意下如何?”
    叶小青:“换个人?说来可是容易,但是到哪里找个适当的人选呢?何况咱们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扶桑客道:“闻言贵宫的迷神大法,不论何人一被施法均难自拔,对是不对?”
    叶小青很快地道:“对!但是那是对一般人而言,对付徐经纬则非有特殊的女子不可!”
    扶桑客问道:“什么样的女子才算特殊?”
    叶小青道:“除面貌气质均需上选之外,这女子还须已具备足以个除经纬动心的条件……”
    扶桑客又问道:“到底该具备哪种条件?”
    叶小青道:“第一,必须是徐经纬所熟悉的女子,第二,必须是名已经让徐经纬有好感的女子呀……”
    扶桑客想了一想,道:“这很容物色到……”
    叶小青讶道:“副盟主内心中已经有这么一个人了?”
    扶桑客道:“不错!是有这么一个人,她的条件完全吻合作的要求!”
    他望了叶小青一眼,又道:“说来不相首座长老生气,这女子的条件不但适合,而且比首座长老你更适合!”
    叶小青脸色微变,显然有不悦之色,冷冷道:”是谁?”
    扶桑客徐徐道:“朱绮美!”
    叶小青像泄了气的气球般的,有气无力地道:“她确是很适当的人选,只是……”
    扶桑客接道:“只是怎么样?首座长老有话但说无妨……”
    叶小青自己都已经承认朱绮美是个迷惑徐经纬的适当人选,此刻如果再提出理由反对,坚持非她自己亲近徐经纬施法不可的话,那就无异有“假公济私”之嫌,因此她想了一想,才道:“也没什么,咱们就利用朱绮美好了!”
    她已里头却甚不甘心,心想:“这下子倒便宜了那朱绮美,叫她得享徐经纬的浓情蜜意。”
    扶桑客道:“既然决定了利用朱绮美,那么有烦首座长老回船向朱绮美下毒施法……”
    叶小青道:“这事容易,本座管叫那朱绮美将那姓徐的迷得七荤八素,唯命是从!”
    扶桑客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咱们分头行事要紧。”
    他转身欲走,却又停步道:“本座先前往吕州打探官军行动,两位办完事之后,亦请立刻赶来!”
    武杰部道:“副盟主此刻就要去吕州?”
    扶桑客道:“是的!本盟高手均已聚集目州,盟主也可能赶到,所以本座非立即赶去不可!”
    他向叶小青和武杰挥挥手,道:“咱们吕州再会!”
    说话声中,扶桑客已在持从掩护之下,很快地消失在密林之中。
    武杰等扶桑客走远,道:‘有座长老,咱们走吧!”
    叶小青“喷”了一声,问道:“武兄,你说什么?”
    武杰怔了一怔,心想:“原来叶小青另有心思,怪不得我站在地旁边说话,她居然也没听清楚。叶小青在想什么心事?”
    武杰沉吟一会,心中炉火不禁更炽更浓,暗暗哼了一声。
    忖道:“哼!原来你还舍不得将那徐经纬交给朱绮美。
    他正想出口讽刺叶小青几句,不想叶小青却先道:“你觉得徐经纬这个人,值不值得笼络他?”
    武杰不知叶小青这突然一问的意思,想了半天之后才道:“咱们为什么要笼络徐经纬?”
    叶小青道:“你认为扶桑客这人怎么样?”
    武杰愣了一下,他实在弄不清楚叶小青一下子又扯上扶桑客,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小青两眼紧盯着武杰不放,又道:“你不觉得扶桑客这人,不但阴险狡诈,而且诡秘难测,是个难于共事的人吗?”
    武杰这时才露出恍然之色,道:“原来你指的是这些……”
    说了半句话之后,武杰却又往口不言,叶小青等一会儿没有下文,忍不住道:“怎么样?”
    她问的当然还是有关扶桑客的事.武杰考虑了一会儿,才道:“扶桑客的为人诚然有如你所说.阴狠险恶,但是这和笼络徐经纬有何关联?”
    叶小青道:“关联当然有,我且问你.咱们在军旗盟中想求发展,目前全靠何人提携?”
    武杰很快的道:“当然是扶桑客!”
    叶小青又遭:“扶桑客这人既是反复无常,咱们靠他岂不一点保障也没有?”
    武杰道:“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叶小青道:“当然有办法,否则我何必提起徐经纬这人来……”
    武杰道:“敢情你想宪络徐经纬以对抗扶桑客?”
    叶小青道:“对!我正是此意……”
    武杰诧然道:“可是徐经纬是外人,扶桑客则是本盟副盟主,咱们目前的行动又直接受他指挥控制,你这种联络外人以对抗自家人的想法,未免太过离谱了!”
    叶小青道:“你有所不知!”
    武杰摇手打断叶小青的话,道:“我哪点不知?本盟盟现森严,就凭一项勾结外人之罪名,你我都得受盟中上下弟兄的唾弃,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叶小青笑道:“我们当然不能犯上勾结外人之罪名……”
    武杰讶道:“那么你有意笼络徐经纬是什么意思?”
    叶小青反问道:“如果我们先设法使徐经纬加入我们军旗盟,然后再联合他以排斥扶桑客,你说,咱们有没有触犯盟现?”
    武杰沉吟一会,道:“这样的话,了不起只是犯上在盟中结党询私一项罪名而已,事情就不会严重。”
    叶小青马上接道:“就是啊,我们就这么办,你先设法使徐经纬加入本盟,然后我们利用他排除扶桑客!”
    武杰拍掌道:“对!这方法行得通!”
    叶小青道:“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们务必要将徐经纬捧红……”
    武杰道:“捧红?这有什么作用?”
    叶小青道:“须知扶桑客在盟中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高势大,徐经纬入盟之后,地位如不能高过扶桑客,权势也必须与扶桑客相持才行,否则如何能与扶桑客分庭抗礼呢?”
    武杰道:“说得也是!”
    他想想不妥,又遭:“首座长老!你这样做不会存有私心吧?”
    叶小青诧然道:“我会有什么私心呢?”
    武杰道:“比如说,你不会是因为喜欢徐经纬,所以才不惜全力帮助他,以扳倒扶桑客吧?”
    叶小青闻言本待发作,但转念一想,武杰这人酷劲十足,如不以好言相向,恐难取得他的合作。
    当下故意微蹩黛眉.满脸尽是委屈之色,幽幽道:“你这人真叫人家白白付出那么多的情意。”
    武杰:“你付出那么多情意,可是对我?”
    叶小青嚷道:“不是为了你,我早回东海当我的宫主去了,何必在这军旗盟受罪?”
    她说话的声音,大有泪然欲泣之慨,武杰忙道:“你以前对我好,我很明白,但是自从我叛了我娘后,你就从未对我好过……”
    叶小青作唤道:“胡说!我一直都想对你好,只是……只是怕扶桑客知道而已……”
    武杰露出讶然之色,道:“当初你和扶桑客要我背叛我娘,加入军旗盟之时,扶桑客不是极力促成咱们的好事吗?他怎会反对我们两人相好呢?”
    叶小青道:“这原因难道你不知道?当初扶桑客极力想拉拢你,因此不借鼓励我亲近你,如今他的目的已达,你已背叛了三花令,他还怕你不听话不成?”
    武杰脸色一变,愤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也对我冷淡!”
    叶小青迅即道:“你可别冤枉我!”
    武杰本有被愚弄的感觉,正要拿叶小青出气,一听叶小青的话,心已软了半截,道:
    “你倒说说看,我什么地方冤枉了你?”
    叶小青故意顿了了一顿,才道:“我承认自从你脱离三花令加入军旗盟之后,的确冷落了你,但你可知道这不是我的本意!”
    武杰强忍心头之根,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这样做是因为身不由己?”
    叶小青点点头,那神态看起来,委实有很多的委屈似的。
    武杰不禁问道:“那么是谁要你疏远我的?”
    叶小青一字一字地道:“扶桑客!”
    武杰冷笑一声,道:“我早知道你一定会说他!”
    叶小青道:“你不信?”
    武杰道:“我自然不信,扶桑客决计不会要你如此做!”
    叶小青道:“你以为扶桑客要我亲近你在先,就不会反对我们继续交往,对也不对?”
    武杰道:“对!果真如此的话,不是太不合常理吗?”
    叶小青咬咬银牙,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武杰淡淡地道:“你说吧!”
    叶小青沉吟一下,道:“我当然要说,有件事我想不须再瞒你,说出来你再不信,我也没办法再解释清楚了……”
    她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哀怨动人,使武杰忍不住感到微微的心焦,屏息、等待她再说下去。
    只听叶小青轻叹一声,又道:“凭良心讲,我从未对他有过好感,可是他却视我如禁裔!”
    武杰有点急躁地问道:“你到底指的是谁啊?”
    叶小青道:“我指的当然是扶桑客!”
    武杰大出意外,道:“原来扶桑客自己也喜欢你?”
    他仔细想了一想,又道:“现在我已相信扶桑客这厮用计之毒,怪不得他一直要你疏远我,原来他自己也想分得一杯羹……”
    叶小青道:“不管怎么样,我将事情讲了出来,心中也就舒坦了不少。”
    武杰忽然恨恨地道:“咱们非扳倒扶桑客不可!”
    叶小青心中窃喜,表面上却仍然不露声色,平静地说道:“要扳倒他,单凭咱们两人之力是不够的!”
    武杰道:“我知道,所以我们非拉拢徐经纬不可!”
    叶小青道:“难得你会同意我的见解!”
    武杰道:“那,你要用什么方法拉拢徐经纬?”
    叶小麦道:“我们先取得他的信任,让他们相信我们是站在他那一边,然后再推荐他,帮助他进入军旗盟!”
    武杰道:“咱们如何取得他的信任?”
    叶小青道:“扶桑客不是要我施术让朱绮美迷诱他吗?”
    武杰道:“是呀?你准备怎么做?”
    叶小青道:“我准备将阴谋坦然告诉他们两人!”
    武杰道:“这,这样做固然可使徐经纬和朱绮美两人感激而信任我们,可是如何向扶桑客交代呢?”
    叶小青道:“这当然不能叫扶桑客看出破绽……”
    武杰问道:“你有办法?”
    叶小青点点头,很有自信地道:“只要徐经纬和朱绮美肯合作的话,我就有办法叫扶桑客蒙在鼓里!”
    武杰沉吟一会.道:“莫非你要他们两人假戏真做?”
    叶小青道:“对极了!我们将计划告诉池们,然后要他们两人前往神龙岛,再由我供给扶桑客假情报,扶桑客做梦也不会想到我未曾向朱绮美施术!”
    武杰心想:“原来你还是怕朱绮美占有徐经纬、不过如此也好,反正徐经纬心神未被控制,你叶小青也别想得到他的垂青。”
    于是他道:“那么这事由你去做,我还得率盟中弟子前去揭海龙会的蛋!”
    叶小青道:“好!我们就此分手!”’
    两人挥手作别,走了两步,叶小青倏地又叫住武杰,甜甜地道:“武杰,你可别让我失望唤!”
    武杰怔了一怔,旋即会意,笑道:“只要你对我一往情深,就是要我赴汤蹈火,我武杰也会替你去做!你放心!”
    叶小青道:“如此甚好!咱们忍耐过一阵子不如意的时光,相聚的日子总不会远,再见!”
    武杰摇手招呼,道:“再见!祝一切成功!”
    两人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密林。
    旭日东升,晨光在林消间荡漾着,晒在人的身上,使人有暖洋洋的感觉。
    海面上,波平如镜,风似乎已经静止。
    徐经纬小心地操着船桨,将一条小舟,平稳地驶向东方。
    船头轻吻着水面,偶尔传来一声哗啦之声。
    除此而外,一切似已静止,天是闷热,海是枯寂,回望着渐离的陆地,再发觉自己置身在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之上,令人兴起一股落摸凄凉的感觉。
    徐经纬划桨的动作,情不自禁地缓慢下去。
    侧身在船尾假寐的朱绮美,张开了美眸,道:“徐公子!船怎么慢了下来?”
    徐经纬笑了一笑,道:“我以为你睡着了,原来你还醒着哩!”
    朱绮美干脆坐了起来,偏着脸望着茫茫大海,微微笑道:“我们离神龙岛敢情还有一段距离,你是不是划不动了?”
    徐经纬尽力将双桨一划,船头忽然跷了起来,船身急速地往前冲了出去。
    朱绮美差点没坐稳,喊道:“喂!喂!你省点力气呀!”
    徐经纬将双桨一收,道:“你不是说划不动了吗?”
    朱绮美道:“就算是你划得动,也用不着使足了力气,害人家差点没坐稳!”
    她镇怪徐经纬的神态,看起来是那么娇美动人,使徐经纬看得一愣,道:“你再休息一会儿,等到了神龙岛海面,我再叫醒你,好不好?”
    朱绮美摇摇粉首,道:“不必了,我来帮你划浆倒是真的!”说着,朱绮美果然挪动身子,想靠近徐经纬。
    不料那船儿重心不稳,突然一阵晃动,将朱绮美吓了一跳,又赶紧坐了下去。
    地掩着胸口,满脸惊悸地道:“真吓了我一跳!”
    徐经纬笑道:“这小舟上不比陆地,你坐着吧!”
    虽然淡淡的一句话,但却充满了无比的关切之情,使朱绮美心中一动,道:“你慢慢划,我来陪你聊天好了!”
    徐经纬道:“好!趁这一刻风平浪静,咱们赶他一程!”
    船在徐经纬稳定的操桨之下,安稳地在海面上滑行。
    说要陪徐经纬聊天,朱绮美一时之间却找不到话题,只用一对美眸,凝视着对面的徐经纬。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朱绔美终于道:“你不以为咱们答应那叶小青的事,是有点荒唐吗?”
    徐经纬摇头道:“不!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咱们已是求之不得,叶小有如此安排,不是正中我们下怀吗?”
    “弄清楚了神龙岛的营垒之后,你真的要给出图来交给军旗盟?”
    徐经纬道:“当然!将神龙岛的营垒绘制出来,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交给军旗盟则是我们混入该盟的手段,样样与我们有利,对也不对?”
    本约美道:“万一军旗盟疑心,岂不弄巧反拙?”
    徐经纬:“有你和那叶小青掩护,扶桑客决计不会疑心,我担心的倒是段裕!”
    朱绮美道:“段裕那厮果真难于捉摸,他会不会临阵脱却,不敢依约前来神龙岛与我们会合?”
    徐经纬道:“除非有重大意外,否则他定必赶来。”
    朱绮美道:“那么你将如何对付他?”
    徐经纬想了一想道:“对付他只有见机行事!”
    朱绮美突然无端的红了脸,将粉首垂了下来,小声地道:“我现在仍然很后悔答应跟叶小青合作!”
    徐经纬见状,心知她指的是什么事,道:“叶小青没有施术害我们两人,她确实志在利用我们扳倒扶桑客,咱们协助她是应该的!”
    朱绮美道:“东海水晶宫的妖法,据说相当厉害,幸亏叶小青没有施法,否则……”
    她的脸黛整个红了起来,不好意思说下去。
    徐经纬正色道:“不!不!扮成你的爱侣,是我的光荣,我可没有受委屈的感觉!”
    她发觉这句话语病太多,急着又适:“我……我的意思是……”
    越想解释越解释不来,心头一急,朱绮美只好娇羞万分地道:“我……我不来了!”
    徐经纬道:“承蒙姑娘看得起在下,在下并没有占姑娘任何便宜之意,但是希望姑娘从此在人前人后,千万记住我们两人此刻所扮演的关系,免得功亏一赏……”
    朱绮美点点头,正色道:“我一定尽力去做……”
    徐经纬道:“那么我们今后透过叶小青传递给扶桑客的假消息,扶桑客必然深信不疑!”
    他抬起一双坚毅的眼睛,凝视着远处,一句一句的又说道:“等收拾了扶桑客,也就是军旗盟解体之时。而在此之前,海龙会将先一步被歼……”
    朱绮美很郑重地接口道:“紧接着是五船帮和三花令……”
    徐经纬点点头,道:“是的!那时我们已把握了荡寇工作的七成胜算;东海水晶宫、毒火教以及无数的唆罗,亦将—一就歼……”
    朱绮美情不自禁地浮现了笑容,道:“从此平生意愿已足,你我大可做啸山林,过那悠闲的日子,再也不必奔波江湖……”
    徐经纬闻言不觉神往,勇气百倍。
    船依然平稳地向前驰航,两人改了话题,轻松地闲聊着,不知不觉已划了两个时辰。
    前面水平线上,隐约地现出了数座小岛,矗立在海面,看来是那么清晰,仿佛一下可及的样子。
    徐经纬道:“姑娘!你打开海图看看,那群海岛屿是不是神龙岛群?”
    朱绮美打开随身海图,看了一会儿,然后递给徐经纬,道:“你自己看吧,反正这海图我也看不懂,你这一问,等于问道于盲!”
    徐经纬接过图,将随身携带的磁针拿出来,先对照了方向,然后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道:“前面正中那座大山,就是海龙会总坛所在地,神龙岛!”
    朱绮美循着徐经纬所指方向凝目望去,只见远方群岛环诗之中,果有一座较大的岛屿,看来巍峨壮观,气势不凡。
    只听徐经纬又道:“咱们此刻可以缓速而行,等日落之时,再行靠岸上陆…”
    朱绮美道:“那么段裕呢?”
    徐经纬道:“段裕地自己会设法混进神龙岛,自然会与我们取得联络!”
    他将小舟用双桨稳定下来,又道:‘咱们得歇一会儿调息调息!”
    说着径自闭目养神,朱峡美却张着美眸,凝望着徐经纬,心里思潮起伏,哪能静下心来调息。
    海浪轻柔地拍击舟侧,发出清脆的声响,朱绮美在心中感咽地轻叹一声,那朵朵白云,微微泛着浪花的海面,轻轻掠过船的海鸟,看来都是那么售困难逸。
    就是舟中独对的两个人,也意态悠扬地各自歇息,有谁看得出即将来;临动凶险?
    朱绮美心想:“如果眼前这一刻的宁静,就此静止下来,不知有多好。”
    她正入沉思之中,偶一抬头,忽然发现正前方出现一艘小型快船,正鼓浪而来。
    她一惊之下,忙抽出佩剑,徐经纬闻声张眼,讲道:“姑娘?怎么了、’朱绮美用剑尖指着背向徐经纬的海面,迅即道:“那边有不明快船出现!”
    徐经纬转脸后瞧,见一艘快船,正全速朝他们的小舟驶了过来。
    他忙抽起双桨将小舟摇动,一面说道:“姑娘!将长剑收起来!”
    朱绮美诧然道:“来船是敌是友还未可知,何以要收起长剑?”
    徐经纬道:“此地海面已全属海龙会的势力范围,那艘快船一定也是属于海龙会的寇船!
    朱绮美道:“既是如此,我们更应该全力戒备才是!”
    她又要将长剑拔出来,徐经纬忙摇手制止他道:“来船虽然八成是海龙去的寇船,但我们的来意他们未必知道,就算被他们碰上,如果应付得法,都不定可以免去一场麻烦。假使你一见面就亮着兵器,岂不启人疑窦吗?”一来统美一听就知道徐经纬的意思,忙将长剑收好,歉然地道:“说得也是!我是有点沉不住气!”
    徐经纬道:“你将长剑收好,但多小心戒备,如有必要,说不定我们逼不得已非动手不可,那时你再亮剑出手!”
    朱绮美道:“小妹省得!”
    徐经纬道:“等下场面由我应付,你看我的暗号行事好了!”
    朱绮美颔首答应,说话之间,那艘快船已迎面而来。
    船上高悬着一面黑底白字的大旗,一望而知,那快船果然是海龙会的船只。
    徐经纬将船缓缓朝那快船划了过去,并一面伸手向他们招呼。
    那船来得奇快,顷刻之间,已疾驶而至。
    快船带起一阵大浪,将徐经纬他们的小舟冲得激烈地晃动起来。
    徐经纬这时故意嚷道:“喂!喂!你们小心开船,别弄翻了我的船呀!”
    他这一叫,快船之上传来一阵暴笑。
    说时迟,那时快,那快船居然偌那擦身而过之刹那,将船头猛起一兜,那船尾倏地有如神龙摆尾,朝徐经纬他们小舟撞了过来。
    徐经纬深知侠船上的人有意出他洋相,一见时机紧迫,忽地将船桨一抬,就势点向快船扫过的尾部。
    这一点正是借力之势,他的手法奇快,力道拿得又准又绝,船桨只那么轻轻一点,整条小舟不但闪过快船的碰撞,而且滑出了水面,换忽之间,已经远离那快船十来丈远。
    此举显然大出快船之上的人意料之外,当那快船再度转舵而来之时,速度居然减慢了下来。
    他们缓慢地将船驶近徐经纬,船上有人发话道:“阁下刚才使的那一手,的确精妙绝伦,请问是哪个道上的朋友?”
    徐经纬故意装傻道:“老兄你说什么呀少
    这时快船已接近徐经纬的小船,只见船头之上,站着一名黑衣大汉,全身水靠劲装,颇为神气。
    那人又道:“我问你们是何方朋友?”
    徐经纬道:“我和妹子碰上了沉船,迷了方向,可没见过老兄你,咱们怎会是朋友?”
    他冲朱绮美一笑,又道:“妹子!你说是不是?”
    朱绮美很快地点点头,船上那人好好打量徐经纬和朱绮美,只见他们穿着破烂,谈吐又俗,心里骂了一声,暗道:“敢情是两个渔人村九”
    但那人仍不敢大意,想了一想,道:“你们是打渔的?”
    徐经纬咧嘴一笑,道:“是,是!老兄一看就知我们是打渔的,高明!高明!”
    那人冷笑一声,忽地将手中抚弄的一条粗绳顺手丢向徐经纬。
    他丢绳的动作,看来漫不经心,但那条粗绳来势却奇快无比,宛如毒蛇出洞,直向徐经纬的腰际卷到。
    徐经纬早注意到那人手绳的用意不善,他很快地想着几种应付的方法,最后决定装蒜到底。
    因此那条粗绳虽然快速卷到,徐经纬仍然没有闪躲反抗的动作,任由那绳子缠住腰身。
    那人一见绳子不偏不倚,正好将徐经纬缠住,遂发出一阵狂笑,手腕略一用力,迅即将绳子收紧,往后猛力一带。
    只见徐经纬整个人立即飞离小舟,扑通一声,掉入了大海。
    快船上登时传出一阵哄笑,那些海龙会的海盗,个个乐得手舞足蹈,笑弯了腰。
    徐经纬落水之后,那水面冲出一阵浪花,只见徐经纬挣扎一会,眨眼间便沉了下去,再也没有浮出来。
    一名海盗见状道:“彭老大!那小子敢情不会泅水?”
    彭老大道:“妈的!真想不到旱鸭子也敢在海面上讨生活!”
    朱绮美自始保持冷静,她深知徐经纬任由那彭老大用绳子卷入海中,必然另有用意。
    但她不能不装成惶恐的样子,乃道:“救命呀!你们将我大哥淹死了彭老大大声道:“你大哥不会泅水啊?”
    朱绮美可怜兮兮的道:“是呀!你们快下去救人呀!”
    彭老大沉吟一会道:“那你大哥死定了,这海水那么深广,就算我们有意下去捞,也捞不到的!”
    他不管朱绮美苦苦哀求,又道:“开船!咱们还有工作做!”
    船上的人答应一声,那条快船立刻驶动,不一会儿就已去得无影无踪。
    徐经纬就在这个时候从水中冒出头来,攀住自己的小舟,笑道:‘哪条贼船,此刻大概已经进了水!”
    朱绮美一面伸出玉手,帮助徐经纬上了小舟,一面问道:“你在他们船上动了手脚?”
    徐经纬拿起干布将水珠拭净,道:“不错!我用匕首在船底打了一个洞广朱绮美道:“只用匕首打了一个洞,能灌进多少海水?”
    徐经纬道:“你别小看那么小小一个破洞,海水一灌进去,自然会将破洞冲大而一发不可收拾!”
    朱绮美道:“既是如此,我们是不是追过去看看?”
    徐经纬道:“当然!我的目的就是弄沉他们的船,抓一名海龙会的人来刺探一点神龙岛上的动静!”
    朱绮美笑道:“原来如此,弄沉他们的船的确比上他们的船硬攻更高明!”
    徐经纬道:“此举是我临时得到的灵感!这一来,海龙会连他们的船怎么沉下去的,大概想破了头也不清楚……”
    朱绮美道:“亏得你心眼还不少,这下子可叫他们吃不完兜着走啦!”
    徐经纬举起木浆,道:“你小心坐好,我可要拼力追过去了!”
    朱绮美作个“请”的优美姿势,含笑示意徐经纬向前划动。
    于是徐经纬奋起双桨,将小舟急急划向那艘受创的海龙会快船逸去的方向。
    不一会儿,坐在船尾的朱绮美便发现了盗船,道:“那艘船就在前面,看来已经跑不动了!”
    徐经纬掉头望去,只见那艘快船,果然停在离他们不远的海面上,看来已动弹不得。
    他正想说话,那艘快船却突然成倾斜之势,接着头上脚下,缓缓地沉了下去。
    他和朱绮美远远便可听见船上乱嘈嘈的人声,又望见船上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海寇,正纷纷跳水逃生。
    徐经纬加紧力追,迅速地将小舟靠近那艘已经沉下去一半的盗船,只一会儿的工夫就已接近。
    这时那些落海的海龙会手下,一见有小舟靠近,以为适时来了搭救他们的人,莫不奋勇游近徐经纬他们的小舟,并挥手叫嚷。
    朱绮美见状问道:“咱们如何处置这些落水的人?”
    徐经纬立即回道:“这些人留之不得,我们只要一个活口就行!”
    朱绮美抽出佩剑,道:“好!那边有三个游了过来,你将船划过去,我一剑结果他们!”
    徐经纬点点头,将船头朝靠他们最近的那三名海盗杀了过去。
    那三人还不知死话,一见徐经纬的小舟靠了过来,不但不知趋避,反而拼命游了过来。
    等他们三人发觉徐经纬赫然是操舟的人,又看见朱绮美拿着明晃晃的长到,才知道不妙,想逃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徐经纬将小舟略略掉头,那三名自己送上门来的海盗,正好暴露在小舟左侧的水中,离小舟只有二、三尺远而已。
    朱绮美抓住这个机会,娇叱一声,长剑泛出朵朵剑花,迅如电光船地射向那浮在水面的头颅。
    她出剑和收到的动作,看来只划了一匝而已,但那三名海盗却齐齐惨叫一声,登时气绝。
    徐经纬赞一声道:“好剑法!姑娘居然已练到以气驭刻的地步,在下算是开了眼界!”
    朱绮美笑道:“想不到你这个生长在石头村的书呆子,数月前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小子,现在已摇身一变成为武学名家民佩服!佩服!”
    徐经纬纵声大笑,将小舟掉向另一堆正想游开的海盗而去,一面道:“姑娘下手务必要快点,那些落水的海盗,已知道咱们不是他们的救星,而是来要他们命的煞星!”
    朱绮美道:“我晓得!你将小舟划好,我一个人都不会漏掉!”
    说话不久,小舟已穿进五。六名正在水中挣扎想逃生的人堆之中。朱绮美长剑一收一放,那精芒四射的剑光在剑气的助威之下,呼啸而出,那五、六名海盗旋即毙命。
    徐经纬一见朱绮美剑出如风,一招得手,丝毫没有浪费时间,又将小舟方向一转,那小舟有如出弦飞箭,又冲向数名海盗。
    朱绮美如法炮制,以气驭剑,又将那几名海盗杀死在浪里。
    他们就这样追杀一圈,那海面上只剩下两颗人头泡在水中,拼命想游开。
    徐经纬指指那两名仅剩的人头,道:“姑娘,那两人可能是硕果仅存的两名海盗,等下我们追上去,你可别忘了要留下一个活口。”
    朱绮美道:“好!我就留那名叫彭老大的头于!”
    徐经纬一面操桨,一面讲道:“你怎么知道那两人之中,有一人必定是彭老大?”
    朱绮美耸耸香肩,样子极是美丽,道:“死在我的剑下的那些海盗,我曾经注意过,彭老大并未在内!”
    徐经纬“哦”了一声,道:“姑娘果然细心,那头号彭老大很可能就在前面,不过那两人之中的一位不是他,也有可能!”
    朱绮美迅即接道:“当然!彭老大很可能没有逃出沉船,而与船偕亡了,你说对也不对?”
    徐经纬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朱绮美道:“万一彭老大不在那仅存的两人之中,也无所谓,反正我们只要有一名活口便行,也不计较他在海龙会中的身份地位,是吧?”
    徐经纬道:“倒是事实,不过以彭老大的身手看来,他很可能不仅仅是海龙会盗船中的一名头子而已,他在海龙会中的地位,定然高过一船头子甚多。果真如此的话,我们未能有这种活口,是有点可惜!”
    朱绮美道:“彭老大在海龙会中的地位若是高过一般头子,失去了他确是可惜,他所知道的消息必定比其他人多!”
    她顿了一顿,突然道:“你瞧!那两人居然没有一个是彭老大……”
    徐经纬不用回头,但凭本绮美这句话,也知道他们的小舟业已靠近那两人。
    他将舟身掉成侧向,然后移目望去,果然看见那两名在水中载沉载浮的海盗,面貌甚是陌生,不是那名气焰凌人的彭老大。
    徐经纬指着左边那人道:“咱们留下这人做活日……”
    朱绮美讶道:“多一人不是更好吗?”
    徐经纬摇头道:“另外那人神色镇定,一脸焊不畏死之色,就是有意留他一命,咱们也未必能从他的口中间出所以然来!”
    朱绮美经徐经纬如此说,始才发觉左边那人的表情,的确比右边那名更惶恐不安,于是她道:“咱们就留下左边那人,他必定比右边那位听话得多,是也不是?”
    徐经纬道:“大凡贪生怕死之辈,口风也就松得多,咱们只要答应让他不死,他必然什么话都讲,你就下手杀掉右边那人,然后将左边那人救上来吧。”
    不等朱绮美答应,徐经纬已将左桨一划,小舟轻快地接近那两名落在海中的海盗。
    紧接着未绔美手起剑落,右边那人立刻冒出鲜血,应声毙命。
    左边那人亲眼目睹朱绮美居然下手如此无情,吓得忍不住大声道:“姑娘饶命……”
    “命”字还在舌尖打转,一口海水早已灌进那人口中,“咕咕”一声,那人只觉得一阵倒胃,禁不住连吐几次口水。
    朱绮美将长剑一比,道:“你上船吧!”
    那人闻言惊喜万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船板虽然伸手可及,但是却不敢伸手攀上船去。
    朱绮美只好又提高声音,道:“叫你爬上来听见没有?”
    那人这回听得真切,忙不迭满口称谢,两手扳住船身,朱绮美再拉他一把,人就上了小舟。
    他正好坐在小舟的中间,船头有徐经纬,船尾则是杀气盈脸的朱绮美,两人冷眼盯着他,使他惶恐万分,小心地道:“多谢两位大侠不杀之思……”
    他发觉不论是朱绮美或徐经纬,表情都极为冷漠,好像要将他吞噬掉一般,忙又道:
    “两位大侠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彭老大有限不识泰山,得罪了两位大侠,害得我们这些属下陪他受罪,真太冤枉……”
    他滔泪而谈,显示那人口才不差,而且又是个喜欢动嘴巴的人,徐经纬心想:“这人既然怕死,又喜欢讲话,正是最适当的活口。”当下寒着脸道:“彭老大那小子呢?死了没有?”
    那人赶紧答道:“他没有那么容易就死,他……”
    突然发觉自己说得不对,忙又想改口。
    可是话出如风,一时又想不出适当的话来,害得那人又急又怕。
    徐经纬冷冷道:“彭老大怎么样了?”
    那人道:“他的生死不明,小的不知彭老大的下落!”
    徐经纬“哼”了一声,道:“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徐经纬本来无意追查彭老大的生死,但那人的话却一下子使他引起莫大的兴趣,心想:
    “那彭老大落水之后既然有逃生之法,我不能不问个明白。”
    因此他又紧盯一句,道:“你老实告诉本人,彭老大为什么没那么容易就死?”
    那人面有难色,道:“这……”
    朱绮美一见那人有意搪塞,不发一言,长剑“琳”的一声出鞘。
    那人只觉得胸前一股冰冷的剑气掠过,低头一瞧,倏地吓得脸如土色。
    朱绮美道:“你不据实作答,我便一剑结果你。”
    这时那人才觉得胸前隐隐作痛,原来刚才朱绮美那一剑,已将他的胸部划了一道血口。
    那人早已被朱绮美有意装出来的泼辣凶狠吓傻了眼,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女侠饶命!”
    朱绮美道:“那么你就据实答话!”
    那人道:“小的再也不敢隐瞒,那彭老大是因为有会主老神君特赐的游龙器,所以没那么容易就被淹死!”
    徐经纬问道:“潜龙器?什么叫潜龙器?”
    那人道:“潜龙器是……”
    他只道出了四个字,小舟之旁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一伸手扳住船板,猛地往下一拉。
    徐经纬和朱绮美反应迅速,慌忙运力稳住身体。
    但那名活口却经不住舟身往下一倾,扑通一声,便自掉入了海中。
    小舟幸好没有翻覆,但徐经纬所抓住的那名活口,掉入水中之后,却再也没有浮上来。
    徐经纬见状迅即道:“朱姑娘!小心那彭老大弄翻咱们的船!”
    朱绮美讶道:“刚才冒出来的那人是彭老大?”
    徐经纬道:“一定是他!”
    朱绮美道:“他?彭老大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潜在水中那么久?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徐经纬道:“必定是那个什么港龙器使他比常人潜得更久,你将小舟控制好!”
    说着他站了起来,脱下外层那套破衣,露出一身水靠。
    朱绮美惊道:“你想下水寻那彭老大?”
    徐经纬道:“这样才能争取主动,否则他人潜伏在水中,咱们处于被动,大是不利!”
    朱绮美道:“可是他带着潜龙器,潜起来比你久,你在水中一定斗不过他,我看还是不要下水的好!”
    徐经纬道:“放心!我的水性还不差,你小心注意我在水中的动作,只要我引他出水,他必然不是我的对手!”
    他语气充满信心,使朱绮美迅即受他感染,一时不忍再出言阻止。
    徐经纬小心地滑下水,生怕弄翻小舟,朱绮美移到操桨的地方,准备随时以小舟接应徐经纬。
    她眼看着徐经纬潜入水中,顷刻间消失无踪,心中突然泛起一股紧张。枯寂的感觉。
    海面上依旧没有反应,徐经纬虽然入水中只那么一段短短的工夫,但朱绮美却有一刻难挨之感。
    她睁大一双美眸,不时四下搜寻,紧张与不安纷扰她的内心。时刻一分一秒消逝掉,最后朱绔美终于忍不下去。
    她的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心中喊道:“快浮上来呀,真急死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徐经纬终于在离她二丈多远的海面浮了上来,向她摇手招呼。
    她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然后将小舟摇近徐经纬,迫不及待的道:“怎么了?有没有发现彭老大那厮?”
    徐经纬在水中道:“我虽然看不见彭老大,但他一定知道我已经下水寻他!”
    朱绮美打断徐经纬的话,道:哪么你千万要小心,彭老大那厮可能随时会偷袭你……我看你还是上船来吧!”
    徐经纬道:“彭老大虽有潜龙器,在水中潜伏可能比我方便,但一来他已如惊弓之鸟,二来他深知我的水性不差,因此他非有相当把握,绝不敢先惹我!”
    朱绮美道:“既是如此,他很可能设法想逃,对也不对?”
    徐经纬道:“我想他有这念头应该不错,所以咱们必须设法诱他攻击,然后才能找到他!”
    朱绮美道:“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徐经纬很快地道:“你将小舟稳在此处,我则潜游离开这里,彭老大那厮可能会抓住这机会,先攻击你的小舟,那时他就会暴露他的目标,再想达也就不容易,只是这样做需先考虑一个问题……”
    朱绮美插言道:“你无须担心我的安危,彭老大那厮我还应付得了,咱们就按照你的方法去做吧!”
    她本来冰雪聪明,一听就知道徐经纬不放心她。
    徐经纬略一沉吟,道:“那么咱们就这么办,我游开之后,立刻会折转回来,你千万不可大意,小心注意小舟四周的动静,别叫彭老大有机可乘!”
    朱绮美甜甜一笑,道:“我知道啦!”
    徐经纬道:“还有!你万不可将那厮杀掉,免得咱们忙了大半天连一名活口也没有!”
    朱绮美粉首一点,道:“知道了!”
    于是徐经纬向朱绔美挥挥手,矫捷无比地向外游去,然后一个滚翻,潜入了水中。
    时刻似乎过得特别慢,海面上已微微起风,因此卷起浪花朵朵,使小舟摇摆不定。
    朱绮美紧握着长剑,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左右前后,不停地搜寻小舟的四周,以防备彭老大的攻击。
    过了一会儿,朱绮美隐隐之间,感到小舟底部似乎被人碰了一下。
    她怔了一怔,旋即明白是怎么一会事,原来彭老大那厮靠着能在水中长久潜伏,居然想自船底将小舟拾起弄翻。
    朱绮美心念电转,心想彭老大避重就轻,不敢由小舟两侧将船板翻,此举的确是人人始料未及。
    此刻他人在船底,委实使人一筹莫展,奈何他不得。
    时刻正当紧迫,如果小舟让彭老大弄翻,后果将不堪设想,因为她深知自己的水性绝对无法与彭老大相比,落水之后只有受制于他。
    当下她一面运功稳住小船,使小舟的重量增加数倍。
    那彭老大在水底下倏觉小舟涌起千钧之力,虽然施出全身力道,亦无法将小舟顶起。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7 05:35 , Processed in 0.156250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