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侠荡寇志_司马翎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五章巧取豪夺营垒图
    两人很快地来到农舍之前,徐经纬找到主人,客气地说明来意。那村夫年约四十开外,一见徐经纬和卓大两人相偕而来,登时难下笑容,将两人让进屋中,态度意外的殷勤。
    晤谈之下,才知道那村夫刚才险些被谈金等人杀死,因徐经纬和卓大两人及时出面,他和村里的其他人始才免于遭难。
    是以那村夫招待甚殷,徐经纬拿出银子请他治酒置食,他说什么也不肯收。
    片刻之后,不但摆出了一席丰富的酒食,村里的其他人闻讯之后,也都纷纷携带酒食,前来向徐经纬和卓大两人道谢救命之恩,弄得他们二人好不自在。
    大家喝了一会酒,那胖子方始施施然自外面进来,一进门便嚷道:“喂!喂!你们两个也不等我,怎么就喝起来了?”
    徐经纬起身相迎,那胖子抢过一条板凳一屁股坐了下来,端起一壶酒,-口气灌下肚子里,才道:“好酒!好酒!”
    在座相陪的那些村夫,被那胖子的举动,弄得如坠五里云雾,只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徐经纬却忙换上一壶酒‘笑道:“这酒既然合老前辈的胃口,您请尽量多喝!”
    胖子夹了一口肥鸡,一面嚼动一面说道:“自然!自然!”他将鸡肉吞了下去,又道:
    “来,来,谁敢跟我划上三拳?”
    那些陪宴的村夫看到徐经纬称呼那胖子叫老前辈,知道他必然大有来历,顿时有人凑趣道:“老英雄既然有划拳的兴致,小的就陪您……”
    说话的一名魁梧的汉子,看来蛮有点酒量。
    胖子闻言笑吟吟道:“好!小哥咱们一拳三碗……”说者挽起了袖子,伸出右掌又道:
    “来!哥俩好,一口高升!”
    于是两人开始划拳,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喝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胖子大碗灌酒大块吃肉,显得兴高采烈的样子。徐经纬觑个空,拉了胖子一把,低声道:“敢问老前辈,唐基他们六个人现在何处?”
    胖子道:“他们六个人暂时被我罚在太阳底下站一会,作不得怪的,你放心!”
    徐经纬道:“不知老前辈如何个罚法?”
    胖子道:“我点厂他们一处穴道,罚他们呆立路旁,再过半个时辰穴道才能解,你满意吧?”
    徐经纬恍然道:“满意!满意!”
    胖子道:“来!喝酒,再不喝可没工夫了!”
    大家又喝了一会,座中的人都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那胖子加面不改色,依然故我,一碗一碗地喝下去。
    喝到最后,就只有卓大一个人陪着胖子,徐经纬和那些村民,早已醉得东倒西歪。
    胖子笑吟吟道:“这些人连喝酒都不去,能做什么事?”
    卓大心想:“喝酒跟做事根本扯不上关系,这胖子比喻得不伦不类。”心坚忍不住想驳他,胖子却又道:“卓大!你愿不愿再管我做一件事?’卓大吓了一跳,心想这可万万答应不得,上次答应他应付唐基他们一干人,差点害惨了这一带的百姓,这次可不能再听胖子的坏主意。
    当下卓大一口回绝道:“不愿!不愿,老子再也不听你胖子的鬼主意……”
    胖子哭丧了脸道:“这事非你帮忙不可,拜托行个好事,拜托!”
    卓大道:“什么好事不好事,我才不管呢……”
    胖子忽然伸手抓住卓大的手腕脉门,微一施力,卓大立刻痛得冷汗直冒,酒意全消。
    只听胖子冷冷道:“你帮不帮忙?”
    卓大倏地道:“老子就是不帮忙,你待怎地?”
    他勉强将话说完,却早已痛彻肺腑,差点没叫出声来而已。
    胖子依然扣住卓大的脉门,道:“你不怕我一掌毙了你?”
    卓大道:“他妈的!老子就是怕,也不能被你这胖子看扁了!”
    咬咬牙,卓大狠狠道:“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有种你就将老子废掉!”
    胖子怒道:“你妈的!软硬都不吃,要吃哪一套?”
    卓大道:“老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你胖子这一套!”
    胖子突然叹了一口气,将手一松,卓大登时疼痛全消。
    他抬眼朝胖子望去,只见胖子神情甚是治丧,目光呆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卓大征了一下,将到口骂胖子的话吞了下去,改口问道:“胖子!你怎么啦?”
    胖子双手乱摇,道:“我在气我自己!”
    卓大闻言笑了起来,心想自己有什么好生气的。
    但胖子的言表均极认真,遂道:“你干嘛生你自己的气?”
    胖子道:“我气我自己不争气,老是交不到朋友,就连你卓大也不理我了…”
    卓大愣然望他,只见胖子眼圈红红的,心里头像是很伤心的样子。
    看来引人同情。
    胖子喝了一口闷酒,卓大心中有些不忍,道:“胖子!你怎么哭了?”不是吗?胖子的脸上果然挂着串串泪珠,已不知何时抽抽搐搐地哭了起来。
    卓大这太平生别无所怕,最怕就是看到人家泪眼相对,胖子这一哭,他顿时慌了手脚。
    胖子哭了一会,自己觉得没趣,站了起来,往外就走。
    卓大叫道:“胖子!你上哪儿去?”
    胖子道:“你不当我是朋友,我只好另外去找个朋友!”
    卓大道:“谁说我不当你是个朋友?”
    胖子道:“可是你不愿帮我忙?”
    卓大追到他的身旁,道:“你到底要我帮什么忙?”
    胖子道:“替我教训一个人!”
    卓大道:“是谁?”
    胖子道:“我也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卓大道:“不知道名字如何教训他?”
    胖子道:“是这样的,大约一年多前,我无意中碰上一名年轻英俊的男子,这人不但嘴巴会说话,酒量也很好,因此一见面就甚投我的缘!”
    他歇了半晌,又道,“我们两人就此结伴道游,天天喝酒赌博,玩得开心之至……”
    卓大笑道:“原来你交了一个酒肉朋友!”
    胖子继续说道:“后来我一时兴起,传了他不少功夫,那小子有一天趁我不备,居然想暗算我呢!”
    卓大道:“你当然没遭到暗算……”
    胖子道:“我被他打了一掌,幸亏底子不错,没有死在他的掌下,那小子就此溜走!”
    他顿一顿.又道:“后来我将伤养好,就追到这里等他,但如碰了一个难题.不能亲手教训地!”
    卓大问道:“什么难题?”
    胖子道:“这难题是,那小子曾经威胁我说,如果我找他报复,他就要公开我的身份来历!”
    卓大讶道:“你怕自己的身份来历被公开?”
    胖子道:“是的!如果天下的人知道我被那无名小子打了一掌,那时……那时……”
    卓大接口道:“那时你就很丢脸,对也不对?”
    胖子道:“是的!是的!”
    卓大道:“那么你在武林中必是大大有名了?”
    胖子道:“大概是吧?”
    卓大沉吟道:“如果你在武林中名气如此之大,为了这一件事找那小子报复,委实有人会说你闲话……”
    胖子喜道:“是啊!”
    卓大道:“但你要我帮你教训他,也有困难!”
    胖子道:“不难!不难!那小子现在所用的名字,我早已经查出来了!”单大道:“他现在叫什么名字?”
    胖子道:“叫徐州段裕!”
    卓大想了一想,道:“既有了那小子的名字,就不难找到他,只是那段裕敢暗算你,你又传他不少武功,我怎能教训他?”
    胖子道:“段裕那小子武功深奥博大,算得上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但你不须怕他,我可以传体一手专门制伏他的功夫,让他碰上了你头就大!”
    卓大道:“也好,但是你要我怎么教训他?”
    胖子想了想,道:“碰见他就狠狠替我捧一顿,让他不死不活!”
    卓大道:“这人心眼既然这么坏,我就答应你这差事!”
    胖子大喜过望,拉着卓大的手,道:“来,来!咱们找个僻静之处,我来传你功夫!”
    卓大道:“不忙!不忙!先叫醒我那姓徐的朋友再走!”
    胖子道:“叫醒他干嘛的?”
    卓大反问他道:“你不是也要传他两手武功吗?”
    胖于摇摇头,道:“姓徐的大有来历,根本用不着我传他武功!”
    胖子讶道:“你不知道他是出身少林派的?”
    卓大摇摇头,道:“我是不知道!”
    胖子道:“我见过他的手法,与少林一派的心法极是相近,很可能是我一位故友的徒弟!”
    卓大道:“我们何不当面问问看!”
    胖子道:“说得也是.你去喊他出来!”
    卓大答应一声,转身走到原先他们喝酒的那农舍,推门进去,却倏地惊噫了一声。
    原来屋内杯盘狼籍,那些喝醉了的村夫一个个歪歪斜斜的爬在桌前,却独独不见了徐经纬。
    卓大四下叫了两声.仍是没有人答应,走出屋外,还是人影杳然。
    他觉得甚是奇怪,屋前屋后绕了两圈,依然寻不着徐经纬。
    这时那胖子也已走了过来,问道:“姓徐的不见了?”
    卓大道:“是呀!我们才离开那么一会儿,只不知他人到哪里去了!”胖子皱起浓眉,道:“我们到前面路上寻寻看!”
    于是两人走上小路,片刻之后就到了村外。
    村口这时凑集厂不少村人,有认得卓大的,不待卓大出口询问,就跑了过来,道:“这位壮士作快赶过去,你那位年轻朋友被人劫持往东而去了!”
    卓大闻言一惊,道:“什么时候的事?”
    那村民道:“刚刚才离开的!”
    卓大转向胖子,道:“走!咱们去看看什么人那么大胆!”
    胖子点点头,突然欺近卓大,将他裤带一提。
    卓大两脚离地,急急叫道:“喂!喂!胖子你这是干什么?”
    叫声之中,卓大耳畔传来呼呼风响,人已被胖子提着风驰而去。
    刹那之间,两人已来到一座废墟之前。
    胖子将卓大轻轻放下,指指前面。
    卓大眼望过去,只见有一名高大的外地和尚和一名华服少年,就站在废墟之前,愣然望着他和胖子,地上躺着一个人,赫然就是徐经纬。
    卓大胸中大怒,喝道:“你们将我的朋友抓到此处是何道理?”
    华服少年人道:“你是徐经纬的朋友?”
    卓大道:“当然!”
    华服少年转向那高大的和尚,道:“怒尊者!这两人既是姓徐的朋友.我们何不一起抓回去?”
    那高大的和尚原来是藏地魔音门的怒尊者,华服少年则是豫北赛家堡的少堡主赛统。
    只听怒尊者道:“多带两个人反而累赘,贫僧之意,不如将之杀了干脆!”
    赛统杀机倏现,取出一对金笔,道:“也好!这事由小弟动手!”
    说着徐步走了过来,胖子突然道:“卓大!这打架之事由你来!”
    卓大气道:“你功夫比我好,怎地如此畏缩?”
    胖子向他挤挤眼,道:“那小子一过来,你就使出我教你的那一招,我去救姓徐的!”
    卓大还持讲话,胖子已经退了下去,留下他面对着徐步而来的赛统。
    赛统连连冷笑,一步步逼近卓大。
    他神色冷峻,杀气重重,卓大几曾见过如此气势,心中早已生出怯意,胖子教他的招式,本来已记不牢,此刻更是忘得一千二净。
    赛统一见卓大神态惶乱,心里一直,金笔微微一晃,一笔点问卓大胸腹间的“天泉”,“阳谷”“大赫”等重穴。
    卓大掉头想跑,但赛统的招式诡异迅速,幌眼间已当胸而至。
    修地,赛统但觉虎口一麻,右手金笔几乎脱掌而出,慌得他赶紧卸肩撤式,饶过卓大一命。
    他心知有人暗袭他,舍去卓大,正要开口叫骂,抬目瞧去,却看到徐经纬站在他的左近,怒尊者却已不知何时溜掉。
    赛统见状微微一震,道:“是你偷袭在下的?”
    这话对着徐经纬说,因此徐经纬答道:“不错!”
    赛统心想,那胖子和那蠢汉,看来也没多大道行,此到怒尊者虽然不在,难道我怕你徐经纬不成?于是他冷冷一笑,道:“好!在下就还你一招!”
    说着忽的一笔点出,点的部位竟是徐经纬脸部的“听会”、“风他”两穴。
    这一招虽然风驰电掣,快速无伦,但未免太过狂傲托大,有瞧不起徐经纬的味道。
    徐经纬冷哼一声,使出擒拿术中的“引”字诀,将赛统笔招化解,不料赛统右笔无功,左笔却超虚而至。
    这时旁观的胖子倏地嚷道:“徐小哥,不要理会八卦主位,出手加三方,步位多三寸,包你有赢无输!”
    徐经纬闻言福至心灵,不待赛统左笔点到,打出去的左掌猛加三方力道,两脚一式蟹行八步的“横空而下”,本应自在切入,霍地多踏出三寸,成为自右中掏进。
    “砰”的一声,这一来徐经纬的左掌正好劈中赛统的颈部,那赛统一阵窒息,通地被打倒在地上。
    徐经纬愣了一愣,道:“赛少堡主,你服是不服?”
    赛统是吃软不敢吃硬的人,不服也得说服,道:“在下输得心服!”
    徐经纬道:“那么你给我滚!”
    赛统捡起金笔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去。
    徐经纬等他一走,立刻抱拳向胖子施了一礼,道:“多谢老前辈搭救之恩!”
    胖了摇摇手,道:“不必多礼,举手之劳,也没费了我什么力气,都是那秃驴没胆量……”
    他指的是怒尊者被他吓跑之事,徐经纬道:“怒尊者可能知道老前辈的来历,所以吓得撇下赛统而逃,敢问老前辈尊性大名,晚辈也好称呼!”
    胖子搔报头,顾左右而言他,道:“你是无肠公子的徒儿?”
    徐经纬道:“是!家师昔日人称无肠公子……”
    胖子道:“怪不得他教你的一套功夫,隐含少林心法!”
    他顿了一顿,突然问道:“他现时隐居在哪里?”
    徐经纬道:“老前辈明鉴,家师隐居海外孤岛,已不问江湖俗事,恕晚辈难于奉告!”
    胖子道:“他躲在什么乌龟洞我可不管,我问你,他教你的武功叫什么名字?”
    徐经纬道:“蟹行八步!”
    胖子沉吟一会,道:“一定是他隐居之后才研创出来的,对也不对?”徐经纬有:“是的!”
    胖子露出恍然之色,道:“难怪本是一套非常适用的攻守拳术,教了你之后却是只守不攻……”
    徐缓纬诧然地望着他喃喃自语,胖子又道:“无肠这人也真迂腐,他自己戒色戒杀,隐居等死,传徒弟的武功,也不可只传守招不传攻式呀?”
    徐经纬忖遣:“原来师父传的蟹行八步只守不攻,胖子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只听胖子继续道:“你用无肠这套功夫,在江湖上混.防身固是有余,克敌则赚不足,来,来,我来指点你两手!”
    徐经纬笑着道:“家师传晚辈武功之用意,既然是在供晚才防身之用,晚辈自不敢多有逾越,有违师父心意!”
    胖子道:“你不想将蟹行八步练得成为攻守俱佳,独步武林的功夫?”徐经纬道:“晚辈不敢有违家师严训!”
    胖子道:“你怕有了上好身手,就会大开杀戒?”
    徐经纬不语,果然心中有些念头。
    胖子哈哈笑道:“你跟无肠一样迂……”
    徐经纬道:“晚辈不敢存有杀人念头,岂算得上迂?”
    胖子道:“但是有武功的人并不一定就会犯杀戒啊!同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一定就不杀人,对不对?”
    徐经纬怔了一下,道:“老前辈之言虽是,晚辈还是,不敢有违师父心意!”
    胖子道:“你这种迂念头,使我想起了一段笑话!”
    卓大插言道:“什么样的笑话?何不说来大家笑笑!”
    胖子道:“从前有个皇帝老儿下了一道严令,宣布全国上下不准造酒卓大道:“乖乖!
    不难造酒,岂不害苦广你胖子?”
    胖子道:“幸亏那时我还未出生哩……”
    他顿了一下,又道:“有一个县官奉了严令,亲自私眼到外面抓那些偷偷造酒和喝酒的人。来到广大街上,嘿!前面正好有一名乡农,挑着一套造酒的器具,施施然而来……”
    卓大道:“那乡农自投罗网,活该倒霉!”
    胖子笑道:“县官一见乡农胆敢挑着酒器在大街上出现,气得瞪眼吹胡子,喝令左右将那乡农拿下。”
    这时随行的一名师爷却道:“慢着!老爷万万不可如此鲁莽!”
    那县官道:“这人挑着酒器,显然有抗命造酒的意图,师爷何故阻止?”卓大接口道:
    “是啊!县太爷说得不错!”
    胖子却道:“那那师爷偏偏几句话,说得那县官哑口无言……”
    卓大讶道:“师爷说了什么惊人的话?”
    胖子看了徐经纬一眼,道:“那师爷说,老爷!咱们不能因那乡农挑了酒器,就治他私自造酒之罪。”
    卓大问过:“为什么不能?”
    胖子道:“师爷说:比如拿老爷您来讲吧!下头生就了一副行淫之具,官家也不能据此办您意图淫人妇女之罪呀?”
    卓大拍手大笑,道:“妙!妙!”
    徐经纬也芜尔道:“老前辈比喻得妙……”
    胖子正声道:“那么你懂得我的意思了?”
    徐经纬道:“晚辈敬领教诲,只是……”
    胖子打断他的话,道:“别再推三阻四的,人有淫具,但无淫念,则不能视之为犯有淫行之人,同样的,你有武功,但能戒之于杀,亦不能视你是个杀人魔头,凡事一念而已,你还有什么顾虑?”
    徐经纬毅然道:“那么请老前辈指点!”
    他这一念之间,就此改变了他往后际通,武林中平白冒出了一名新的杀手,是祸是福,连站在他眼前的胖子也料不到。
    徐经纬一口应允,当下胖子吩咐他将昙光大师所传的蟹行八步演练了一遍.然后一招一式从头到尾,逐式点出其中的煞看。
    昙光大师所创的蟹行八步,本是一套退可守,进可攻的武功,但当初徐经纬受教之时,昙光并未认真指点,徐经纬自己摸索的结果,也仅能悟出其中的守势而已。
    此刻在名扬天下的武林三尊之一的消遥汉陆而指点之下,徐经纬恍然有拔云见日之感,始知师传蟹行八步如此奥妙。
    胖子花了半个时辰,方始解说完毕,道:“他日无肠如果问起谁点破他的蟹行八步,你直说无妨……”
    徐经纬道:“可是晚辈还不知老前辈是谁!”
    胖子道:“你将我的形貌说出来,无肠不会不知!”
    他顿了一下,又道:“你的任督两脉,无肠公子已替你打通,但你万不可依照蟹行八步的心法去练,知道吗?”
    徐经纬闻言一惊,心想:“这胖子莫非已知道师父安排在蟹行秘咒中的秘密”’昙光大师在蟹行秘咒中,故意创出漏洞,好叫三花今主武曼卿有朝一日误练这套心法,走火火魔。
    这秘密徐经纬也知道,他想,万一胖子侦知这其中的秘密,而转告了武曼卿,师父的愿望岂不落空了吗?他越想越担心.只听胖子道:“你还是从少林心法着手去练,将来才有大成,你知道吗?”
    徐经纬松了一口气,忖道:原来他并未看出蟹行秘咒的秘密,口中应道:“是!晚辈记下了!”
    胖子道:“好!那么你就依照少林心法调息几遍,我来传卓大几下子徐经纬退在一旁调息,卓大道:“胖子.你要传我什么武功?”
    胖子道:“掌法!这一套单法叫逍遥掌,你记下来……”
    说着他一招一式传给卓大。
    这回花厂三个多时辰,直到黄昏时分,卓大才勉强记住。
    胖子看过单大演练最后一遍,乐道:“哈……这套逍遥掌最适合卓大练!”
    卓大道:“为什么?”
    胖子道:“粗中有细,有时平实,有时诡诈,管叫徐州段裕伤透脑筋,卓大,你可要好好整他呀!”
    卓大道:“晓得,我答应合作出这口气!”
    胖子道:“那么你招呼徐经纬,往东直行,就可碰上那徐州段裕!”
    卓大问道:“我们往东走,你呢?”
    胖子道:“我?我还要去逍遥一番,咱们后会有期了!”
    卓大急道:“喂!等一等……”
    他喊声才起,胖子伸个懒腰,人影晃动,却已经不知去向。
    卓大无奈,只好走到徐经纬调息之处,叫醒了他,将胖子突然离去的事说出来。
    徐经纬道:“那胖子是武林异人,当然不会跟咱们泡在一起,你说是也不是?”
    卓大道:“我一向不在武林中走动,也不管什么武林‘一人’不‘一人’的!”
    徐经纬笑道:“武林异人是指武林中特殊人物,不是武林一人……”卓大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武林一人二人什么的……”
    徐经纬心想:“卓大不是武林中人,不知武林人物之厉害,难怪他连胖子都不假辞令,不给好脸色看。”
    他想想好笑,说起来也是卓大运气好.否则胖子一翻睑,不要说卓大早就没命,就是他徐经纬也要遭殃。
    卓大不知徐经纬一时之间,有如此多的感慨,道:“天色看看也不平,找个地方歇一晚吧?”
    徐经纬心中记挂同门的容世友和杭城万铁匠,顾不得歇息,道:“咱们往东寻过去再说!”
    卓大向来就没什么意见,道:“那么就走吧!”
    当下两人结伴而行,找上官道,往东而走。
    片刻之后,一轮红日已坠入西方天际,四下暮色苍茫,慢慢黑将起来。徐经纬一心赶路,倒不觉得什么,卓大却想找个宿头,却又不见一处人家,口中不免嘀咕。
    走了一会,背后忽然啼声大作,有两匹快马,冲刺而至,刹那间已来到他们两人之后。
    徐经纬和卓大均料不到那人骑来得如此之快,待要躲闪,那人骑已一冲而至。
    两人慌得几乎用滚的动作,才避了开去。
    冷不防那两匹马才擦肩而过,殿后的那么骑上,忽地硬生生将马勒住,一个打转,吭都不吭一声,手中马鞭“啪”一声,朝卓大打来。
    卓大根本没有提防,上半身被打个正着,还没站稳的身子,被打得差点滚到路旁田里去。
    打人的骑士却还不甘休,居然喝道:“蠢汉你耳聋目瞎了?”
    卓大正想用脏话骂人,一听见说话的女子声音,将话吞了下云,改口道:“你这娘们儿好没道理呀!天黑路暗,又不是奔丧赶路,将马地骑得那么快作什?”
    这时走在前面的那匹人骑也已经兜转回来,马背上的人问道:“什么事?”
    这回是一名男子说话.那女子道:“碰上了一名不要命的庄稼汉,你没听见他说出那气人的话吗?”
    卓大道:“是你气人,还是我气你?姑娘家向男人撒娇,说话可也得公平点!”
    那男子冷哼一声,道:“这蠢汉当真气人.要不要在下抽他一鞭?”
    那女子还没有回答,徐经纬已忍不住道:“段兄这一鞭万万抽不得,一鞭抽下去,小弟的朋友哪还有命在?”
    给这一开口、马上那一男一女同时惊噫一声,只听那女子悦耳的声音道:“徐公子!原来是你啊!”
    徐经纬级个走到马前,抱拳道:“区区见过段裕兄和唐宁姑娘……”
    段裕和唐宁也都还了一礼,徐经纬又道:“不想唐姑娘和段兄是旧识,只不知此次结伴而行;意欲问往?”
    唐宁抢着答道:“我和段公子是今早才结识.他说可以领我找到家姐唐英,所以我和他才结伴而行!”
    说着脸上不禁一红,徐经纬道:“奥?姑娘一定回了四川又转回来了?”唐宁道“是的!有重要消息要通知家姐,却不知她此刻在何处,你可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吗?”
    徐经纬想说出唐英在杭州的事,因有段裕在旁,遂摇摇头道:“区区不知令姐下落.你何不在这杭城附近找找着,想来令姐必不会走得太远的……”
    唐宁道:“说得也是!”
    段裕一时没有插嘴的机会,但在这一阵之间,他突然感到徐经纬对他相当冷落,似乎有意疏远地出样子,有了这种感觉,段裕警觉心大起,心想:“徐经纬大有利用价值,我万不能与他疏远。”
    当下堆下笑容,道:“徐兄是不是也往东走?”
    徐经纬本来就是朝东而行,这事当然不用瞒住段裕,额首道:“是的!”段裕正想开口邀请徐经纬一路走,卓大突地指着他道:“你是徐州段裕?”段裕怔了一怔,忖道:“这人粗声粗气,看来是条莽汉,徐经纬为什么会跟他走在一起?”
    他脸色一松,道:“嗯!在下就是徐州段裕!”
    卓大叱道:“你给我下马来!”
    段裕讶然道:“你要在下下马?”
    卓大道:“你耳朵聋了不成?”
    段裕恍然心道:“敢情这莽汉不怀好意,是想寻衅闹事。”
    他故意装做不懂,因为他还不知卓大和徐经纬的关系,道:“尊驾要在下下马干嘛?”
    卓大道:“老子要揍你一顿!”
    段裕冷冷一晒,道:“原来尊驾还为刚才的事生气?这样好了,在下向尊驾赔个礼,咱们化敌为友如何?”
    段裕说出这些话,表面听来充满息事宁人的味道,其实骨子里头有很深的用意。
    第一,他为了宠络徐经纬,在没有深入了解卓、徐之间的关系前,自然不会得罪卓大。
    第二,在唐宁和徐经纬面前,段裕有愈显出他的宽宏大量,深具教养的态度,以博取他们二人的好感与同情。
    卓大却道:“今天你就是说破了嘴,老子还是要教洲怀一顿,有种的下马来……”
    他说话的神情甚是激动,连徐经纬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道:“卓兄段兄已向你致歉,算了吧!咱们走吧!”
    卓大坚决的道:“不行!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徐经纬不知这是胖子的主意,讶然道:“这……这不太过分吗?”
    他觉得有些奇怪,卓大人虽粗鲁,但也不是个变不讲理,喜欢惹事生非的人,何以非修理段裕不可?段裕仍然保持不恼不火的态度,唐宁却哼了一声,说道:“他不自己掂量掂量,看看几斤斤两,居然开口闭口说什么要揍人!”
    卓大道:“我跟姓段的事你少插手!”
    唐宁将脸一仰,道:“怎么样?我管不着吗?”
    卓大愣了一愣,他本就有点木讷,一时竟然不知该不该向唐宁翻脸。
    唐宁出身江湖名门,一向娇生惯养,像卓大这种外型粗鲁的汉子,在她眼中自是微不足道。
    只见她将马鞭抽了一下,又道:“你要找碴儿容易,看本姑娘教训你!”她说到做到,“涮”地将长鞭打向卓大。卓大这回已有准备,将身子一踏,跃了开会。
    唐宁叱道:“好啊!原来你手脚还蛮不错的!”
    说话当中,她人自马背上长身而起,飘然落在卓大之前。
    鼻中哼了一声.唐宁不屑地逍:“本姑娘倒要看看你躲得过我几鞭!”
    她将架式摆好,就要动手。
    徐经纬却道:“唐姑娘!你何必惹事生非?”
    唐宁嚷道:“事情是他惹起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经纬别过脸去,对段裕道:“段兄,此事因你而起,你想袖手旁观?”段裕耸耸肩,道:“他们说不上两句就要动手,兄弟又有什么办法?”
    涂经纬道:“难道你不会劝走唐姑娘吗?”
    段裕爽快地道:“好!你负责劝住你那位朋友,我来劝劝唐姑娘!”
    唐宁在一旁有点不高兴地道:“你不用烦心了,咱们走吧!”
    她扭身走到坐骑之前,跳上了马又道:“哼!我好心帮你出气,你不帮我反倒罢了,还说什么要劝劝我,哼!”
    这话自然对着段裕而发,段裕开口想解释,唐宁已用力在马身上狠狠地抽了一鞭!
    那马儿受惊负痛,嘶叫一声,猛然冲刺而出!
    段裕一面叫着唐宁的名字,一面纵骑追去。
    一眨眼间,两人两骑已走得无影无踪。
    卓大恨声道:“这回被那姓段的小子便宜了去!”
    徐经纬道:“段裕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卓大道:“不是他得罪我……”
    徐经纬诧然道:‘哪你何必跟他结仇?”
    卓大道:“这事另有原因,咱们一面走一面谈好吧?”
    徐经纬道:“好!”
    于是两人重行上路,沿东而去,路上卓大遂将胖子拜托他的事说了出来。
    徐经纬一面走一面道:“胖子教你的逍遥掌,既是用来对付段裕的,你得好好练熟!”
    段裕讶然道:“你要在下下马?”
    卓大道:“你耳朵聋了不成?”
    段裕恍然心道:“敢情这莽汉不怀好意,是想寻衅闹事。”
    他故意装做不懂,因为他还不知卓大和徐经纬的关系,道:“尊驾要在下下马干嘛?”
    卓大道:“老子要揍你一顿!”
    段裕冷冷一晒,道:“原来尊驾还为刚才的事生气?这样好了,在下向尊驾赔个礼,咱们化敌为友如何?”
    段裕说出这些话,表面听来充满息事宁人的味道,其实骨子里头有很深的用意。
    第一,他为了宠络徐经纬,在没有深入了解卓、徐之间的关系前,自然不会得罪卓大。
    第二,在唐宁和徐经纬面前,段裕有愈显出他的宽宏大量,深具教养的态度,以博取他们二人的好感与同情。
    卓大却道:“今天你就是说破了嘴,老子还是要教洲怀一顿,有种的下马来……”
    他说话的神情甚是激动,连徐经纬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道:“卓兄段兄已向你致歉,算了吧!咱们走吧!”
    卓大坚决的道:“不行!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徐经纬不知这是胖子的主意,讶然道:“这……这不太过分吗?”
    他觉得有些奇怪,卓大人虽粗鲁,但也不是个变不讲理,喜欢惹事生非的人,何以非修理段裕不可?段裕仍然保持不恼不火的态度,唐宁却哼了一声,说道:“他不自己掂量掂量,看看几斤斤两,居然开口闭口说什么要揍人!”
    卓大道:“我跟姓段的事你少插手!”
    唐宁将脸一仰,道:“怎么样?我管不着吗?”
    卓大愣了一愣,他本就有点木讷,一时竟然不知该不该向唐宁翻脸。
    唐宁出身江湖名门,一向娇生惯养,像卓大这种外型粗鲁的汉子,在她眼中自是微不足道。
    只见她将马鞭抽了一下,又道:“你要找碴儿容易,看本姑娘教训你!”她说到做到,“涮”地将长鞭打向卓大。卓大这回已有准备,将身子一踏,跃了开会。
    唐宁叱道:“好啊!原来你手脚还蛮不错的!”
    说话当中,她人自马背上长身而起,飘然落在卓大之前。
    鼻中哼了一声.唐宁不屑地逍:“本姑娘倒要看看你躲得过我几鞭!”
    她将架式摆好,就要动手。
    徐经纬却道:“唐姑娘!你何必惹事生非?”
    唐宁嚷道:“事情是他惹起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经纬别过脸去,对段裕道:“段兄,此事因你而起,你想袖手旁观?”段裕耸耸肩,道:“他们说不上两句就要动手,兄弟又有什么办法?”
    涂经纬道:“难道你不会劝走唐姑娘吗?”
    段裕爽快地道:“好!你负责劝住你那位朋友,我来劝劝唐姑娘!”
    唐宁在一旁有点不高兴地道:“你不用烦心了,咱们走吧!”
    她扭身走到坐骑之前,跳上了马又道:“哼!我好心帮你出气,你不帮我反倒罢了,还说什么要劝劝我,哼!”
    这话自然对着段裕而发,段裕开口想解释,唐宁已用力在马身上狠狠地抽了一鞭!
    那马儿受惊负痛,嘶叫一声,猛然冲刺而出!
    段裕一面叫着唐宁的名字,一面纵骑追去。
    一眨眼间,两人两骑已走得无影无踪。
    卓大恨声道:“这回被那姓段的小子便宜了去!”
    徐经纬道:“段裕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卓大道:“不是他得罪我……”
    徐经纬诧然道:‘哪你何必跟他结仇?”
    卓大道:“这事另有原因,咱们一面走一面谈好吧?”
    徐经纬道:“好!”
    于是两人重行上路,沿东而去,路上卓大遂将胖子拜托他的事说了出来。
    徐经纬一面走一面道:“胖子教你的逍遥掌,既是用来对付段裕的,你得好好练熟!”
    卓大道:“胖子这套逍遥掌简单易记,我不会忘的!”
    徐经纬笑笑道:“最好不要忘掉,段裕这人身手不凡,你不将消遥掌练得极有火候,恐难对付他!”
    卓大道:“既是如此!我一有空就练……”
    徐经纬突然“噫”了一声,停步道:“你说胖子教你的那套掌法叫逍遥掌?”
    卓大停下步来,道:“是啊?有什么不对劲?”
    徐经纬继续前行,卓大也跟着提步,只听徐经纬若有所悟的道:“是了!胖子教你的掌法叫逍遥掌,他的功夫又是如此之高,行事且太奇特,那么他很可能就是逍遥汉陆而!”
    卓大问道:“谁是逍遥汉陆而?”
    徐经纬道:“他是武林三尊之—……”
    卓大又向道:“武林三尊是什么意思?”
    徐经纬道:“武林三尊是当今武林中最有身份,武功最好的三个人!”
    卓大道:“胖子居然是什么三尊之一?”
    徐经纬道:“我想不会错,要不然像段裕那种派头的人,不会设计骗他武功,还有像谈金他们那一批杀人不眨眼的黑道人物,也不至于被胖子传你的一个招式吓住!”
    卓大点点头,道:“你说得对!胖子自己也说过他在江湖上还算有点名气!”
    徐经纬道:“那就对了!当面见到逍遥汉陆而,居然不知跟他拉点交情!”
    卓大道:“干嘛要跟他拉交情?”
    徐经纬道:“不瞒你说,我在江湖上奔走,其实另有目的!”
    卓大道:“什么目的?”
    徐经纬道:“我要查出一份营垒设计图的下落……”
    接着他将营垒图的来龙去脉,全部解释给卓大听。卓大听了之后,问道:“你要这份营垒图,莫非也想发一笔大财?”
    徐经纬笑道:“目前一帮一会,以及三花令等等各方的人,无不各逞其能,不择手段,想将营垒图弄到手!如果我能找到那份营垒图,当然可以待价而沽!”
    他顿了一顿,反问卓大道:“可是卓兄你要知道,这份营垒图关系闽浙海防至大,你想我会轻易让它落在那帮山寇海贼之手吗?”
    卓大道:“徐兄看来不会是这种唯利是图的人!”
    徐经纬道:“多谢卓兄如此看重我……”
    卓大插言道:“那么倘若营垒图落在你的手中作准备怎么办?”
    徐经纬道:“这事我已决定好,我一得到营垒图,必定设法送交官府,让官府能按图深入各岛大举剿灭那些盘据海外多年的海寇!”
    卓大竖起大拇指,道:“徐兄有此雄心壮志,兄弟算是没白交你这位朋友,如你不嫌弃,兄弟决定跟你干这趟子事!”
    徐经纬喜道:“小弟正感人孤势单,有卓兄帮忙,自是求之不得的事他歇一下,又道:
    “只是这事非同小可,弄得不好,咱们两人都可能因之丧命,卓兄不妨考虑考虑!”
    卓大不悦地道:“废话!你当我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徐经纬道:“小弟哪敢如此看待卓兄!”
    卓大道:“那么你敢冒险去干,我这人无牵无挂,怕了不成?”
    徐经纬道:“卓兄快人快语,小弟有幸得你协助,使小弟信心倍增!”
    卓大笑道:“我是个老粗,你不嫌弃,我听你的主意就是了!”
    两人一有携手之意,且均出之于至诚,两人间的感情自然更将接近。
    一路摸黑而行,他们二人且行且聊,倒也不觉寂寞无聊。
    大约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时刻已近子时,徐经纬停下来道:“咱们得找个地方休息一宿再走!”
    卓大道:“四处都没有人家,不如露宿算了!”
    徐经纬道:“也好!看看能不能找个树底下干净之处……”
    两人向前又走了几步,卓大突然惊呼道:“徐兄你看!前面失火了!”
    前面约摸二里之遥,一片火光冲天,在黑漆漆的空中摇荡不定,极是骇人。
    徐经纬道:“一定是整个村子都烧起来了,否则火势不会如此之大!”
    卓大道:“我们过去看看,或许能帮村子里的人抢救!”
    徐经纬当然不会有异议,两人开始跑了过去。
    片刻之后,他们已可听见沸沸人声。
    只见熊熊火光之下,村人忙着灌水救火。
    徐经纬拦住一名村民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村民提着一个空桶,道:“有人放火烧村……”
    徐经纬惊道:“什么?居然如此无法无天,到底是些什么人?”
    村民哭丧着脸道:“也不知是些什么人,他们十数个人一冲进村来,就挨家搜索,像是在追捕一个人……”
    徐经纬问道:“追捕什么样的人,兄台可晓得?”
    村民摇摇头,道:“就是不晓得才冤枉,那十几个人在村子搜一阵没有结果,就放起火来……”
    这时整个小村均已在火海施威之下,徐经纬道:“那些人呢?”
    村民道:“刚刚已经离开了,所以大家才敢出来救火……”
    说着那村民提着水桶救火去了。
    徐经纬推一推卓大道:“此地火势已无法控制,咱们走吧!”
    卓大叫道:“走?我们不帮他们救火了?”
    徐经纬道:“救火之事是次要的、我们得追赶那十几名纵火之人,看看他们干这件事的用意!”
    卓大道:“对!那些人无故纵火毁人村庄,非得要他们还个公道不可!”两人匆匆出村,往东追了过去。
    但刚刚造出村口不远,修听前面传来兵刃交鸣之声,徐、卓二人赶快掩上前。
    只见火把照耀之下,有数名三花令的手下,正在围攻一名浑身是血的年轻人。
    徐经纬一见之下,立刻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喝道:“住手!”
    他情急之下,拼全力大喝,声音震慑全场,不单那些执火把在一旁观战的壮汉悉数将目光投向他,那数名激战中的人,也都不觉歇下手来。
    徐经纬一冲而上,卓大紧随在后,冲到那名被围攻的人身旁,一手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扶住。
    那人浑身鲜血淋漓,望着徐经纬的双眼,却透出无比的兴奋。
    徐经纬道:“容世友!你何以浑身是血?”
    那受伤的人原来是少林俗家弟子,负责就近在杭州护卫万铁匠的容世友,他舒了一口气道:“师叔,大事不好了!万铁匠的行踪已被他们侦查出来了!”
    徐经纬皱眉道:“你打起精神来,等我将这些三花令的人打发走,再将详情告诉我!”
    容世友现出痛苦的神情,屏声道:“师叔!徒侄……已不行了……”
    徐经纬道:“你千万撑住……”
    容世友身体一软,被徐经纬环腰抱住,道:“师……师叔……万铁……匠在……在前面山……山洞中……您……”
    一席话没说完,容世友两眼一翻,气绝在徐经纬的怀中。
    徐经纬虎目中珠泪盈眶,缓缓放下容世友的尸体,霍地站了起来。
    与卓大对峙的三花令香主秦沛,被徐经纬的神情骇了一跳。
    只见徐经纬两眼通红,面带怒色,大有择人而噬之慨。
    秦沛不自主地退了一步,道:“姓容的并非死在本人的刀下,阁下用不着拿那种骇人的眼光瞪我!”
    徐经纬心里悲伤到极点,他和容世友虽然萍水相蓬,但容世友并不把他当成外人,就凭这份情份,徐经纬已下足决心要替他报仇。
    他抑住心中的悲痛,哼道:“那么是谁杀了他?”
    秦沛道:“这个……这个……本人也不知道!”
    徐经纬怒道:“看起来你在三花今中的地位并不低,居然如此畏首畏尾,真令人好笑!”
    秦沛也变脸道:“就算是本人杀死姓容的,你待怎么样?”
    徐经纬哈哈一笑,道:“那么,本人就要你偿命!”
    秦沛忽然发现徐经纬的神情大异寻常,使人一望之下,便知他有击毙敌人的决心。
    他不禁退了一步,将长刀比了比,道:“好!报上名来!”
    徐经纬道:“你还不配问我!”
    他心中已然态极,说完了话之后,双掌一错,按照胖子指点过的心法,使出一招。
    “鞭云敕风”,呼地拍向秦沛。
    徐经纬掌势才吐,方始知道按照胖子指点的心法,施出蟹行八步的招式,威力果然不同凡响。
    秦沛长刀一撩,想削向徐经纬的手腕,倏觉对方掌力雄浑壮阔,宛如怒涛排壑,猛撞而来。
    他骇得撤刀卸力,想脱出徐经纬的掌风之下。
    冷不防徐经纬将双掌吐实,秦沛当胸被拿风撞上,已然斜口歪去,立脚不稳。
    左肩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打得他翻出三丈开外,撞在一株合抱的树身之上,当场脑浆涂地而亡。
    秦沛一死,他的手下登时起哄,拿着兵器火把,蜂拥而上。
    卓大不待徐经纬招呼,大声喊打,一连使出三招逍遥掌法,居然打死了三名三花令的徒众。
    这一来他胆气大增,一招一招施展下去,打得那些三花令的徒众,抱头鼠窜而遁,不一会便走得一个不剩。
    卓大乐得拍手叫道:“哈,哈……胖子这套掌法果然管用……”
    他忽然发现徐经纬怔怔地站在秦沛的尸体之前,讶然问道:“徐老弟!
    你怎么了?”
    徐经纬回过头来,脸上掠过一丝苦笑,道:“我正在想,这秦沛是不是真的该死!”
    卓大露出不解的表情,道:“他不是死在你的掌下了吗?”
    徐经纬忽然问道:“卓兄!你杀了人之后,心中有没有什么感觉?”
    卓大脸上一片茫然,耸耸肩道:“没有啊!难道说杀了人之后应该要有某种感觉?”
    徐经纬想起卓大的生性,原不是个喜欢思虑的人,他拿这种问题问他,当然不会有结果。
    于是他笑着道:“自然不是要有感觉不可……”
    他徐步走了过来,拍拍卓大的肩膀,道:“不过一个人该不该杀,却是很难判断的!”
    卓大迷惑地望着他,猜不透他心中的感受,是不是与人不同,不同之处又在哪里。
    徐经纬又道:“走吧!我们找万铁匠去!”
    卓大道声“好’,心中的迷惑登时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徐经纬将卓大表情看在眼内,忖道:“像他这种无忧无虑,了无牵挂的人,也是一种福份呀!”
    他们离开秦沛的尸体之旁,捡起掉在地上的兵刃,两人合力挖了一个坑洞,将容世友的尸体理好,才相偕离去。
    走了一会,天已蒙蒙发亮,忽然路旁窜出了一大群执刀的人,将徐经纬和卓大围了起来。
    徐经纬冷眼扫了那些人一眼,心生厌烦,顿时涌起了一股杀机,道:“朋友拦住我们两人意欲何为?”
    那群人共有十个人之多,一人发话道:“此路不通,识相的就掉头回去!”
    卓大道:“这条路又宽又大,你说什么此路不通?”
    那人道:“路是又宽又大,可惜老子不准你们向前走一步!”
    卓大道:“敢情这条路是你修的?”
    那人仰天发笑,道:“路虽然不是老子修的,但老子一对拳头却不准你们走过去,你待如何?”
    卓大转向徐经纬道:“这些人蛮横讨打,不是咱们喜欢殴斗,对也不对?”
    徐经纬笑着点头,道:“对!对!”
    卓大转向那些人道:“你们是山贼还是海寇?”
    那人道:“老子是阎王使者,要你死你就不能生!”
    卓大“哦”了一声,道:“凭你这句话,也可知道你们这帮人不是山贼便是海寇,说来也是你们倒霉!”
    那人愣了一下,道:“谁说我们倒霉?”
    卓大道:“因为本大爷平生最恨的人,就是你们这帮人,这不该你们倒霉吗?”
    那人怒道:“你这浑小子也敢消遣我?”
    他骂了一句粗话,大声道:“伙伴!上!”
    围住徐经纬和卓大的那些大汉,立刻拥了上去,抡刀就砍。
    徐经纬哈哈长笑,道:“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休怪徐某不留情!”
    他倏地充盈着满怀杀机,神态也变得冷峻逼人。
    几个拥上来的大汉,忽然感到一股强烈撼人的杀气自徐经纬身上逼迫而来,不觉怔了一怔。
    徐经纬忽在这个时候欺身而至,双掌把式猛发,一招甫出,那几个大汉已中掌而亡。
    他飞快地一个旋身,帮助卓大将那些拦路的人杀得一个也不剩。
    路侧躲满了一地的尸体,卓大哺哺数道:“嘿!嘿!你杀了七个,比我多四个,十个人喀嚓、喀嚓,只有两个回合,简简单单,利利落落……”
    徐经纬倏地喝道:“卓大!不要说了……”
    卓大伟然道:“你……你不舒服?是不是受了伤?”
    徐经纬的脸色有些苍白,好一会才道:“没有,我没有受伤!”
    他激动的外表渐渐平伏,声音也变得柔和多了,停一停又道:“这些人是三花今的山贼……”
    卓大插口道:“那他们死有余辜……”
    徐经纬道:“我们现在暂时不谈这些问题,我的意思是说,三花令的人大批在这附近出现,是不是只为万铁匠一个人而来的,或者他们另有目的?”
    卓大问道:“如果是为了寻万铁匠一人而来的呢?”
    徐经纬神情凝重的道:“三花令如果为万铁匠一人而动员了如此多的人力,那么问题可不简单了!”
    卓大道:“什么问题不简单?”
    徐经纬想解释,却也无从解释起之感,遂道:“三花令越急着想找到万铁匠,越可证明万铁匠对他们的重要!”
    他如此说明,卓大反倒听懂,道:“对!对!否则他们就不必动员那么多人,是也不是?”
    徐经纬颔首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必须赶在五花今之前找到万铁匠……”
    卓大道:“这是当然的!走吧!”
    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反问徐经纬道:“我们该到哪里将万铁匠找出来?”
    徐经纬道:“自然往前走!”
    卓大道:“往前走?”
    徐经纬笑道:“三花今的人把守在这里,足证他们的人在前面办事,此去必然可查出个端倪来的。”
    卓大恍然道:“是,是!”
    两人相偕前行,片刻之后陆陆续续的发现有几具尸体倒在路旁,徐经纬逐一查看,但见那些受伤死去的人,清一色是三花令的人。
    他停步凝思,道:“看来有人跟三花令的人拼上了……”
    卓大问道:“会不会是少林派的人?”
    徐经纬运思一想,摇摇头道:“看来不大可能,第一,少林容世友已经丧命,这附近已无少林高人可与三花令相抗,第二,这些三花今的人均死在一种极为锋利的兵器之下,而且都是一招毙命的,显见行凶的人必然下手又狠又辣,不会是少林寺的人……”
    卓大道:“可是除了少林寺之外,有谁与三花令作对?”
    一句话将徐经纬点醒,他道:“这人除了徐州段裕之外,别无第二人!”卓大道:
    “嗯!段裕走在我们前头,一定是他!”
    徐经纬道:“段裕显然对万铁匠也抱有很大的兴趣,否则他不至于连三花令也敢得罪……只是为什么呢?”
    卓大道:“你不要再花脑筋了,问一问段裕不就知道了吗?”
    徐经纬道:“说得也是,咱们快赶过去看看!”
    两人疾如奔马,飞快的跑向前去。
    绕过一片农田,隐约间传来一阵叱喝之声。
    徐经纬在前,卓大殿后,一直跑到一座树林之前始止住去势。
    只见场中站着一排三花令的人,约摸有十来个之多,为首是大名赫赫的光知君,段裕手执奇型兵器拦住他们,他的背后则站着唐宁,用一把长剑抵住一名三花令的人,那人是徐经纬见到过的黄庆。
    场面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段裕和三花今双方已交过手,黄庆被俘,三花今赶来了光知君将段裕和唐宁截了下来。
    徐经纬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插手这件事。
    段裕却见到了他就道:“徐兄来得正是时候……”
    徐经纬与卓大相偕走近众人之前,三花令的人一时紧张地戒备起来。
    不料徐绝纬却道:“段兄还不知小弟的来意,怎知小弟来得正是时候呢?”
    段裕伍了一怔,道:“不管徐兄此来对在下有利不利,此刻徐兄必须你先帮在下一个忙!”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好像徐经纬必然会听他的话帮忙一样,使在场的人莫不愕然望着他。
    徐经纬亦觉意外,问道:“兄弟为什么非帮你不可?”
    段裕现出痛苦难忍的表情,道:“因为在下已经负伤了……”
    段裕的言表果然深深打动了徐经纬,使徐经纬不觉忖道:“他既然负了伤,我不帮他,岂不见死不救了吗?”
    他衡量一下情势,道:“好!在下帮你这一次!”
    段裕将兵器一收,道:“那么多谢了!”
    他转向唐宁道:“唐姑娘!咱们将黄庆押走……”
    唐宁边:“徐公子!我们先走一步,一切偏劳你了……”
    徐经纬挥挥手,目送着段裕和唐宁押走了黄庆。
    先知君一直未表示意见,也没有派人截住段裕的意思,徐经纬大感兴趣,问道:“你对这事居然漠不关心,实是出人意料之外!”
    光知君撤一撇嘴,道:“本座对这事不表意见,自然有本座的道理,你觉得很奇怪吧?”
    徐经纬承认道:“确是甚觉奇怪!”
    光知君道:“段裕离开此地,对本座有利无损,本座当然宁愿他走得远远的!”
    徐经纬讶道:“你怕段裕与本人联手对付你?”
    先知君道:“不错!所以段裕一走,连同唐宁一起,本座顿时少了两个劲敌,本座目无阻他离开之理,对也不对?”
    徐经纬皱眉道:“但是……段裕受伤甚重,你还如此畏惧于他?”
    先知君道:“你错了!段裕只受本座一掌,并未伤及要害,换句话说,他用受伤之事引你同情,使你留在此处替他挡住我们!”
    徐经纬惊道:“真的?”
    光知君道:“掌势是本座所发,伤他到何种程度自然本座知之最详……只可惜阁下有太多的同情心!”
    最后一句话说得徐经纬有些哭笑不得,道:“那么刚才作何以没有当面揭穿段裕的谎言?”
    光知君耸耸肩,道:“本座为什么要这样做?”
    徐经纬忖道:“他果然不需要这样做,因为段裕和唐宁一走,他的敌手少了两位,情势于他有利。”
    只听光知君又道:“现在!你还愿意替段裕出头为难本座了吗?”
    徐经纬想了一想,反问道:“如果我坚持出手呢?”
    光知君道:“本座推想你不会甘休,不过本座在动手之前有句话告诉你,咱们双方如果在此苦斗不休,只有段裕一人渔人得利,希望你三思!”
    徐经纬一晒,道:“你想用另外一番话劝我罢手休兵?”
    光知君道:“不是!本座知道你未必肯相信我刚才的话!”
    徐经纬打断他,道:“你很聪明,我倒宁可相信段裕是真的受了很重的伤!”
    光知君道:“这是必然的!不过咱们这一架打下去,不论谁胜谁负,任何一方想赶去找万铁匠都将很晚,这也是一件可料的事!”
    徐经纬神情一震,道:“你是说段裕将捷足先登找出万铁匠?”
    光知君道:“本座正是此意……”
    他怕徐经纬不信,又遭:“坦白告诉你,万铁匠住处刚刚已被敝令查出,段裕押走黄庆,就是要遏黄庆带他找到万铁匠藏身之所!”
    徐经纬沉吟一会,道:“看来本人不能不相信你这一次!”
    光知君嘴角挂着冷笑,道:“时间稍纵即逝,战与不战,但在阁下一念之间……”
    徐经纬道:“好吧!本人允许你离开此地……”
    光知君松了一口气,道:“那么本座告辞!”
    徐经纬迅即道:“慢着!本人有个条件还没说出来!”
    光知君道:“什么条件?”
    徐经纬道:“请你不要插手本人和段裕之间的事!”
    光知君道:“你要找段格算帐?”
    徐经纬道:“如果他果如你所说的,以诈伤进我,然后趁机追踪万铁匠,本人是要找他问个明白!”
    光知君沉吟一下,道:“既是如此,我同意暂时不派人拦截他!”
    他望了徐经纬一眼,又道:“不过本座将随时监视你们的举动……”
    徐经纬道:“这点本人预料得到,你是怕我们趁机带走万铁匠,对不对?”
    光知君道:“阁下能了解这点最好不过,请!”
    徐经纬也作了个“请”的姿势,送走了光知君等一行三花今的人卓大等他们走远,问道:“你们谈了半天,为的是什么事?”
    敢请他自始在旁,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徐经纬心知他这人心不在焉,浅浅一笑,道:“当然是为了万铁匠的事!”
    卓大道:“是不是从姓段的身上可追出万铁匠的下落?”
    徐经纬道:“嗯!所以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卓大笑道:“你吩咐就是了!不用客气!”
    徐经纬道:“咱们这一回要是再碰上段裕的话,请你重重地出手教训他一顿!”
    卓大喜道:“这原是胖子教我武功的条件,你不说我也做得到,行!
    行!”
    徐经纬道:“不过段裕这人武功诡异,心智高人一等,胖子的逍遥掌虽说是专门对付段裕的,你可千万大意不得!”
    卓大道:“晓得!晓得!咱们追过去吧!”
    徐经纬道:“咱们用不着追过去,段裕目会找回来!”
    卓大讶道:“你跟他约好了?”
    徐经纬道:“没有!但我猜得出这种人的鬼心眼,咱们何不歇一会等他?”
    卓大虽然不信段花会如徐经纬所料的折回来,但他还是依言和徐经纬坐到树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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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真真假假万铁匠
    片刻之后,前面果然传来一阵脚步审。
    接着传出唐宁的声音,道:“你这人怎么搞的嘛,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却又折回来干什么?”
    既然唐宁在埋怨,那么段裕已经折转回来已无疑问,卓大不禁瞠目望着徐经纬,心想:
    徐老兄莫非指指能算,有未卜先知之能?”
    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段裕惊噫一声,道:“奇怪,光知君居然没跟徐经纬干了起来?”
    唐宁接口道:“这关我们什么事?”
    段裕道:“当然关系重大,要不然我何必再转回来看看!”
    唐宁嚷道:“你这人做事也未免太过于缚手缚脚的!”
    段裕道:“姑娘此言差矣!对别人可以马虎应付过去,对付像徐经纬和光知君这种人,可一点马虎不得!”
    说着他四处查看了~番,又适,“幸亏我小心谨慎,否则咱们可真摆不脱三花今的追踪!”
    唐宁道:“就算你谨慎得有点道理,接下去咱们该怎么办?”
    段裕道:“咱们暂时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一言未了,唐宁已嚷道:“躲起来?带着一个黄庆躲起来?”
    段裕道:“不错!等三花令弄不清咱们的所在,我们再突然将万铁匠找出来……”
    唐宁道:“这方法其笨无比,而且一点也没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段裕笑着道:
    “你错了!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这一‘屈’正是大丈夫的行径!”
    唐宁叱道:“贫嘴!”
    她瞪着眼说话,唇边却露出嫣然的微笑。
    段裕哈哈笑道:“唐姑娘,咱们相处时日一久,你就可体会出在下的柔情蜜意,哈……”
    唐宁娇羞万分,扭着身子啐道:“你再胡言乱语,我可不理你了……”段裕笑得极为开心,正想开口与唐宁嬉笑几句,忽然看到卓大叉手站在丈许远的地方,不由得惊啊了一声,道:“你……你还没有离去?”
    卓大缓步过来,冷笑道:“我为什么要离去?”
    段裕道:“徐兄呢?”
    卓大道:“他要我问问你的伤势……”
    段裕紧张的神情顷刻间化为冷峻,道:“唉?徐兄倒是有心人,可惜他已不在此,否则我还得当面谢谢他……”
    他逼近卓大,唐宁倏地道:“段公子!不要伤他!”
    段裕征了一怔,心想:“唐宁已看出我有杀死卓大的打算,我必须改变方式才行。”
    于是他露出了笑容,道:“在下正要与卓兄把臂言欢,拉拉交情,怎会出手伤他呢?”
    他转向卓大又道:“卓兄!你说对也不对?”
    卓大冷哼一声,道:“你刚才想偷袭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段裕料不到草大也洞悉了他的心计,道:“卓兄这话就太瞧不起兄弟了……”
    他想拿话激怒卓大,然后找藉口杀他,那时唐宁就不会怪他手段毒辣了。
    果然卓大道:“瞧不起你又怎样?”
    这话正合段裕的心意,他故意道:“土可杀不可辱,卓兄既然瞧不起在下,在下拼个一死,也要澄清这个侮辱!”
    卓大道:“拔出你的兵器来!我奉陪就是!”
    段裕心中喜道:“这可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他急着想将卓大毙掉,因为他怀疑卓大已将他和唐宁的话听了去。
    一方面又怕唐宁不满,因此他神色不动地道:“在下以双手向卓兄讨卓大道:“反正你有输无赢,随便你怎么办!”
    卓大表现得越狂傲自大,段裕越觉得有籍口杀他,不禁暗暗得意。
    段裕抱拳道:“好!请赐招……”
    唐宁这次没有出言阻止段裕,显见她已同意段裕出手教训卓大一顿。
    段裕暗自窃喜,双掌一抱,叫声“得罪”,忽地向卓大面门抓去。
    这一掌非拍非击,表面看来像是要抓破对方面门,其实段裕五指暗使十成劲道,等指尖抵达卓大面门数寸远之际,霍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改抓为点。
    卓大屹立不动,有点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的样子。
    说时迟,那时快,段裕的指尖已点向卓大颈部的天缨穴,唐宁看得真切,不由得惊呼出声。
    天缀穴在铁盆中上些骨际中央,虽非重穴,但因手火阳三焦脉,从小指次指之端而起,循胞表,出天井穴,贯肘,循外,出明经之后,与此穴相承。
    如被点中,整条臂膀也就作废。
    何况段裕一指点无缀穴,得手后必然再点卓大的死穴,那时卓大何来反抗之力?唐宁觉得段裕这一指点得未免太过狠,正想出言警告卓大。
    不料卓大左手一格,右掌比段裕的指法更快,“啪”的打中段裕的左脸。这一掌打得段裕楞愣的,愕然立在当场。
    唐宁路过来关心的道:“段裕!你没有受伤吧?”
    段裕半边脸由红而白,两眼射出怨毒的凶光,突然间像发了狂性的野兽般的,惨号一声;扑向卓大。
    卓大好整以暇,但仍然免不了被段裕那种骇人的神态所吓着。
    他退了一步,段裕“锵”的抽出奇形兵器,前扑的姿势仍未中止,一招“横扫千军”,拦腰攻去。
    卓大但觉对方气势强大无伦,心知段裕已豁出命来。
    不由得有点胆怯,又退了一大步。
    这一大步,正好避开段裕的一招。
    卓大一看段裕落空的情形,蓦然想起应该发掌反击才对。
    当下他将熊腰微挫,一招“笑指东南”,朝段裕的侧面打去!
    段裕只觉侧面掌风微动,猛然旋身欲进。
    不料卓大第二把“拈花微笑”,恰在此时打了出来。
    段裕眼前一花,当胸挨个正着。
    这一掌卓大并未运足内力,但段裕却噔、噔、噔,被打退了三步之多。他一手抚着胸口,眼中凶光已被骇异所取代,张大了嘴巴,好一会才道:“你……你是逍遥汉陆而的传人?”
    卓大逼进一步,哼道:“什么传人不传人的,我是胖子的好朋友!”
    他根本不知道“传人”就是“徒弟”的意思,所以说是胖子的好朋友。逍遥汉陆而正是长得矮矮胖胖的,段裕与他相处过一年,岂有不知陆而外貌之理。
    此刻一听卓大直呼陆而叫胖子,骇得心胆欲裂,废然跌坐在地。
    唐宁仗到赶至道:“段裕!你伤势不要紧吧?”
    段招摇摇头,突然有死到临头之感.阵中充满了绝望的光芒。
    唐宁却道:“你在一旁调息,待我砍他一条手臂,报你一掌之仇!”
    她将长剑指向卓大,就要动手。
    段裕忙站了起来,道,“唐姑娘!体得对卓老前辈无礼!”
    唐宁讶道:“什么?你挨了人家一掌,就改口称呼人家老前辈?好没骨气!哼!”
    段招苦笑道:“他是逍遥汉陆老前辈的朋友,我这种称呼难道有错?”他用尽心机,想用“马屁战术”消除单大的敌意,好叫卓大留他一命。唐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转问卓大道:“你认识陆而?”
    卓大道:“当然!否则我何必替他出头教训段裕?”
    唐宁道:“啊,原来是陆而托你教训段裕的?为什么呀?”
    卓大指指段裕,道:“你问他自己!”
    段裕这时已完全相信卓大是逍遥汉陆而的好朋友,急道:“晚辈当年一时糊涂,惹得陆老前辈生气,请老前辈恕罪……”
    唐宁一见段裕诚煌诚恐的样子,心中有气,哼道:“看你如此儒怯!哼!我偏不信姓卓的有多高明!”
    她将创一振,刷的斜斜劈出,攻那卓大的上盘。
    卓大一跃而退,唐宁快速移动,抢占出剑的方位,一连攻击三招。
    三招连绵不绝,卓大闪躲之间,却觉得无暇可击,一时被逼退了七、八步,直退至一株大树之下。
    那大树横在卓大背后,他只顾闪躲唐宁凌厉的剑招,不想背部一撞,撞上了那株大树。
    一个立脚不稳,卓大身于一歪,唐宁的快剑却在这个当口,一剑刺向卓大的咽喉。
    她狠狠扎了下去,蓦地卓大身旁涌起一股狂部,将她的长剑逼歪。
    卓大将头都轻轻一摆,长剑一刺刺进了树身之上。
    因为唐宁用力太猛,剑身没进了半尺深,她心底慌乱,用力拔了三下才拔了出来。
    回过头来,却发现卓大在她的背后含笑而立。
    唐宁露出惊慌的神色,道:“你……你的内功功力,居然练到收发由心的境界?这……
    但不可能吧?”
    卓大心中笑道:“什么收发由心,是徐经纬躲在树后发掌救了我的。”但他的表情似笑非笑,使唐宁和段裕更增一层莫测高深的感觉。
    卓大道:“将黄庆带出来!”
    段裕道:“是!晚辈立刻就去!”
    说着转身欲走,卓大喊道:“漫着!用不着你去,唐姑娘去便行!”
    段裕表情极为失望,卓大忖道:“这小子是如徐经纬所料,一到危险关头,连唐宁也舍得丢下不管。”
    唐宁转身而去。
    早大故意追:“唐姑娘这一去如果一定了之,哼!我立刻动手剥你的皮!”
    段裕大吃一惊,心想:“糟糕!糟糕,换上我一定趁这机会一走了之,唐宁哪有不逃之理?”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忽然将心一横,暗中忖道:等会唐宁万一不回来,得找个机会暗算这姓卓的,就算不成功,死得也甘心些。”
    段裕在那里打主意,卓大倏地道:“你别打歪主意想暗算我……”
    段裕闻言骇得心惊胆战,心中涌起未曾有过的惧意,想道:“完了!完了!这姓卓的看来浑浑噩噩的,却比胖子陆而更聪明”
    卓大这时也在暗自笑道:“这小子果然有暗算我之意,徐老弟料得真难。”
    段裕搜遍枯肠,想不出应付卓大的方法,正感绝望之际。
    唐宁押着三花令的黄庆,就在这个时候转了回来。
    段裕有如绝处逢生,松了一口气,道:“老前辈,唐姑娘将人押来了……”
    卓大颔首道:“好!带过来……”
    唐宁用剑推推黄庆,走到卓大之前。
    卓大问道:“黄庆!你知道万铁匠的下落?”
    黄庆道:“知道又怎样?”
    卓大道:“说出来!”
    黄庆道:“我要是不说呢?”
    卓大变脸道:“你不说,老子就宰了你!”
    黄庆蛮横的道:“谅你也不敢杀我吧?”
    卓大举起掌来,作势要劈下,段裕却道:“老前辈使不得!”
    卓大本就无杀死黄庆之意,但他仍然问道:“你有什么不能杀他之理?”段裕道:“因为我们得靠黄庆指出万铁匠的去处!”
    卓大道:“难道说没有黄庆,我们便找不到万铁匠?”
    段裕道:“是的!人是黄庆藏起来的!”
    卓大道:“他能将人藏起来,我们就能将人找出来,对也不对?”
    段裕想了一会,才想出卓大话中之意,道:“老前辈说得是,不过是举资上更多的工夫!”
    卓大哼一声,道:“我倒宁愿多费点工夫自己找,却不甘被黄庆要胁!”他再度举起右掌,黄庆凛然后退,刚才那股偏激的表情,一扫而光,变得面无人色的,道:“且……且慢!”
    卓大冷笑道:“你不是说我不敢杀你吗?”
    黄庆道:“不敢!晚……晚辈知罪!”
    他想:“连段裕都称他为老前辈,我岂可失礼?”
    卓大道“好!那么你说!方铁匠藏在哪里?”
    黄庆道:“藏在……藏在……”
    他想想不妥,将万铁匠的去处说出来,自己的命岂不完蛋了吗?段裕插言道:“黄庆!
    你老实说出来……”
    黄庆惶然道:“可是……可是……”
    卓大道:“你老实说出来,我饶你一个不死!”
    黄庆转化为喜,道:“真的!那晚辈说出来就是……”
    卓大道:“干脆你带我们去找……”
    黄庆一口答应。
    段裕却道:“老前辈有黄庆带路,那么晚辈先行一步……”
    卓大心想:你小子想得便宜,我们要将你留住。
    他道:“你也一起走!”
    段裕道:“可是——”
    卓大叱道:“我要你一起走,你就一起走!”
    段裕恨不得离卓大远远的,此刻卓大硬要拖他在一起,他委实有点心惊肉跳。
    不料唐宁却道:“走就走,怕什么?”
    卓大道:“你可以不必跟来……”
    唐宁怒道:“我偏要跟去,难道说你敢无缘无故地将我杀死吗?”
    卓大笑道:“随你便!你要来便来!”
    他顿了一下,朝黄庆道:“咱们走吧!”
    黄庆答应一声,在前领路,段裕和唐宁走在中间,卓大殿后,一行人往东而行。
    前行不到三里,他们来到一座占地甚广,野草丛生的孤攻之前黄庆将众人带到墓门,止步道:“万铁匠就藏在这孤攻之中……”
    卓大道:“你开什么玩笑?”
    黄庆笑笑不语,朝墓门走去,两手用力将墓碑报向左边,嘎嘎声起,那抓坟立刻现出一个石洞来。
    他俯身爬进洞内,不一会,扶出~名白发皤皤的老头来那老头除了一头白发之外,还微微驼着背,一穿一身破旧布袄,年约八十开外。
    他颤巍巍地站出坟外,苍白的脸,迟钝的动作,发抖的双脚.今人担心他一个喘不过气来,就会倒毙在地,一命呜呼卓大扶着他坐在墓碑之上,道:“他就是万铁匠?”
    黄庆道:“是的!老前辈!”
    卓大“哦”的一声,将目光投向段裕。
    段裕突然道:“这人不是万铁匠!”
    卓大讶道:“他不是万铁匠?”
    黄庆急道:“老前辈别听他胡说八道,这老儿确确实实就是万铁匠!”段裕冷冷道:
    “是不是万铁匠.咱们一问便知……”
    卓大道:‘“对!问那老地一声,就可~切明白……”
    他俯身摇摇那老头,着急道:“喂!喂!你是不是姓万的铁匠?”
    那老头垂看花白的头,一直在发抖,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唐宁也过去推了他一下,一连问了几声.那名儿依然不理不睬唐宁耸耸香肩,道:“这老头儿非聋即哑,问也是白问的了……”
    段裕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此人装聋作哑,哼!看我的手段……”
    他伸出手来,走到那老儿之旁。
    卓大问道:“你要做什么?”
    段裕征广~怔.道:“晚辈要以分筋错骨手法.叫这老儿说话!”
    卓大忖道:“什么是分筋错骨法?”
    他发觉段格表情狠恶,又想:“对!必然是一种相当恶毒的武功”
    幸亏卓大没有将心中的问题问出来,否则必定使段裕和唐宁怀疑到他的身份。
    要知分筋错骨法乃是一种相当稀松平常的点穴手法,只要消知穴道点法之人,莫不会使。
    以卓大在段裕心目中的身份,连分筋错骨法都不懂.岂非笑话?段裕见卓大沉吟不语,以为卓大反对地向那老儿动粗行刑,乃道:“如果前辈有办法叫这老儿开口,晚辈就不必用分筋错骨法逼他说话。”
    卓大当然不会有什么办法叫那老儿开口说话,但又不知分筋错骨法是什么功夫,一时举棋不定.想不出该如何答复段裕。
    段裕却淡淡一笑.道:“其实老前辈用不着问他是不是万铁匠!”
    卓大道:“为什么?”
    段裕道:“因为他根本不是万铁匠!”
    唐宁忍不住插言道:“何以见得?”
    段扭转脸向黄庆望去,问道:“这孤坟的地道,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建造完成的,对也不对?”’黄庆不知他这一问的用意,但却老实道:“对的!像这种孤坟地道,敝令杭州分舵在这一带设有多处!是专门用来……”
    他将话打住,显然发觉自己透露太多三花令的秘密有所不妥。
    段裕笑笑道:“孤坟地道既是三花令杭州分航设置的,那么你们三花令的人必定都知道弧坟的所在,是也不是?”
    黄庆道:“只有舵中职高位尊的人才知道……”
    段格面向卓大道:“这就是了!那么这老儿不是万铁匠似可确定!”
    卓大脑筋根本转不过来,心想:“段裕问了黄庆三两句话.就确定老儿不是万铁匠,这从何说起呢?”
    只听唐宁道:“段公子的意思是,咱们中了三花令的偷天换日之计?”段裕颔首道:
    “可以这么说,光知君这老乌龟果然奸诈无比,他设计让我们以为黄庆是找到万铁匠的关键人物,而忽略了他的声东击西之计,委实可恨!”
    唐宁边:“这么说,万铁匠自始末藏在这孤坟之中?”
    段裕道:“藏是藏过了,但早被光知君捷足先登,换了出去!”
    黄庆抗声道:“人是我亲自藏在此处,何况我本及将消息传给本令任何人之前就被你们掳获,光知君哪会知道?”
    段裕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光知君不是傻子,你不用告诉他人藏在什么地方,他一猜也可以猜出来……”
    黄庆想了一想,顿时哑口无言。唐宁也想出其中的关节.道:“对!对!你们三花令杭州分舵所营造的这些孤坟地道,敢情就是用来关人之用,光知君既知人落在你的手中,他哪有猜不出你将人藏在何处之理……”
    段裕道:“所以黄庆不必告诉他,他自可找到……”
    卓大这时总算听懂大家话意,道:“黄庆!我们四个人只你一人见过万铁匠.你仔细看看这老儿是不是!”
    黄庆依言审视那老头好一会,含糊道:“看起来好像是,可是却又……”段裕插口道:
    “却又不像对不对?”
    黄庆道:“但……但是……”
    段裕道:“你既然不能肯定,我的推测八成不错,这人不可能是万铁匠……”
    他的话声才落.孤坟之后突然闪出了徐经纬,道:“段兄之言不免太过武断了吧?”
    段裕露出吃惊的神情,等徐经纬走到他们之前,才说道:“不想徐兄会在此处出现……”
    徐经纬负手走了出来,道:“我早在此处等你们多时了……”
    段裕皱眉道:“那么徐兄谅必知道这老儿的来历吧、’徐经纬道:“这老人的来历我并不知道!”
    段裕诧然道:“可是你怎能确定我刚才的推测太过武断呢?”
    徐经纬道:“第一.光知君虽可谁知黄庆有可能将人藏在这孤坟地道之中,但他未必能在我们之前找来此地……”
    光知君与大家分手不到一个时辰,徐经纬之言甚是合平道理,因此段裕运思不语只听徐经纬又道:“更何况光知君在那么短的时辰之内,要找一名顶替万铁匠之人亦有困难.再说光知君如已找到万铁匠,没有理由必得找人冒充他,对也不对?”
    卓大心想:“对呼!他只须带走万铁匠,又何必多费一番周折?”
    段裕却道:“如果光知君平已准备好找人顶替万铁匠,这该如何解释?”卓大又想道:
    “不错!不错!光知君如已预先找到顶替万铁匠之人,这掉包的事就不难办到。”
    徐经纬笑笑道:“段兄之言虽亦有理,但光如君似不可能预先布置顶替万铁匠之人……”
    段裕有点不服气,道:“徐兄之言,理由安在?”
    徐经纬道:“因为光知君未必见到过万铁匠!”
    段裕道:“那也只是徐兄推测之言而已!”
    徐经纬道:“是不是兄弟推测之言,一问黄庆便知!”
    他迅即转向黄庆,又问道:“三花令除了你之外,光知君是不是也见至过万铁匠?”
    黄庆想了一想,道:“没有!”
    徐经纬道:“当然没有!”
    段裕冷笑道:“你相信黄庆的话?”
    徐经纬道:“绝对相信!”
    此言一出,大家莫不露出讶然之色,连黄庆也深觉意外。
    徐经纬从客解释道:“黄庆并没有骗我们,大家试想一下,如果光知君见过万铁匠,人怎会落在黄庆之手,而不被光知君掳走呢?”
    他这一分析入微,众人均露出佩服之色。
    徐经纬迅速下了结论,道:“光知君既未见过万铁匠,自然没法以人冒充,由此足见这老人很可能是万铁匠没错!”
    他顿了一顿,又道:“第二,黄氏对这老儿亦极面熟,显见他见过他至于黄庆无法确认是不是万铁匠,乃因心情紧张,以及被段兄一下子否定的影响……”
    黄庆忖道:“不想这姓徐的将我的心思都推断出来了。”
    段裕沉吟一下,道:“但你也不能确认他,对也不对?”
    徐经纬道:“当然!因为我同大家一样,根本就未见过万铁匠!”
    唐宁插言道:“这人又哑又聋,该如何处置……”
    徐经纬道:“带他走!然后证明出他的真正身份!”
    唐宁问道:“到哪里去找人证实?”
    徐经纬道:“找少林派的人,应该可以证实!”
    段裕道:“此人与少林寺大有渊源,徐兄此法可通!”
    徐经纬道:“可是目下却有一个难题!”
    段裕道:“什么难题?”
    徐经纬道:“这附近已被三花令封锁,外围更布满片海龙会、五船帮的人手,我们几个人恐不易突围而出……”
    段裕道:“倘若没有这老儿和黄庆得手碍脚,突围倒是不难!”
    徐经纬道:“可是我们非带走他们两人不可!”
    段裕回光移向黄庆,道:“老头是非带走不可,但黄庆他却可不必……”黄庆忽然发觉段裕凶光一闪,立知不妙,惊恐万分地退了一步,道:“你……你要杀我?”
    段裕杀机重重,道:“杀你灭口是应该的!”
    他缓缓掣出奇型兵器,又道:“否则谁敢担保你不会暗中向三花令通消息,暴露我们的行踪?”
    黄庆透出临死绝望的神情,骇然道:“我……我发誓绝不……不会败露你们的行踪……”
    段裕冷哼一声,道:“谁会相信?”
    他已举起兵器,就要劈了下去。
    徐经纬却道:“我相信黄庆之言!段兄实在用不着妄动杀念!”
    段裕征了一怔,道:“什么?你要带他同走?”
    徐经纬坚决地点了点头。
    段裕转向唐宁,道:“这……这不是拿大家的生命开玩笑?”
    唐宁道:“徐公子!我觉得带走黄庆并无多大意义!”
    徐经纬道:“但也不能因此妄杀一条人命!”
    唐宁邹眉沉吟,片刻之后道:“既然你坚持不杀黄庆,则只有一个解决之祛!”
    徐经纬道:“姑娘说说看!”
    唐宁道:“点住黄庆的穴道,将他关进孤坟地道之中……”
    徐经纬摇摇头,反对道:“此法不通,三花令的人立刻可以将他寻到,那时黄庆必然无顾忌地说出我们的行踪!”
    唐宁道:“杀了他最是干脆不过的!”
    徐经纬道:“三花令封锁这附近,我们人地不熟,正需要黄庆带路突围……”
    段拍打断他的话,道:“如果他不将我们往外带,却带到三花令的重地去,大家岂不有死无生吗?”
    徐经纬浅浅一笑,心想:“段裕这太多疑成性,实在不可理喻。”
    他朝黄庆望过去,道:“那时再杀黄庆不迟!”
    段裕哼了一声.忖道:“那时杀他恐怕就太迟了。”
    他正要反唇相讥,目光触及卓大的态眼,赶忙将话吞了下去;果然卓大说道:“大家不必再喀苏,照徐老弟的话去做,谁再多嘴,我就揍他一顿!”
    段裕顿时唤若寒蝉,徐经纬道:“黄庆!你小心领我们走出重围!”
    黄庆道:“是!不过……”
    他面有难色,徐经纬道:“你不搞鬼的话,本人保证决计不会有人伤你……”
    黄庆终于下了决心,道:‘’好!大家随我来……”
    卓大扶起那老者,黄庆在前,徐经纬殿后,一行人迅速离开那座孤坟。一路无阻地走了半个时辰,黄庆忽然停步,道:“前面有情况,大家暂时停一停……”
    众人停了下来,黄庆紧张的道:“前面林子里有本令之人埋伏……”
    段裕冷冷道:“此地离那林子还有一里之遥,你怎么知道?”
    黄庆指着路旁摆好的几块石子,道:“喏!那是本令的暗记!”
    大家将眼光投向那七、八块石子,只见七零八落地摆在那里,设非黄庆指明,根本不会有人去注意那堆石头的。
    徐经纬问道:“这些暗记有何意义?”
    黄庆迅即道:“只是告诉本今来往之人,在那前面林子有暗桩埋伏而已……”
    段裕道:“这事又何必留下暗记?”
    他言下之意,当然是不相信黄庆的解释。
    黄庆道:“本令在这附近显然已设下暗椿明哨,并已派出往来巡查追捕之人,这些暗记专供巡查人员联络之用,可使他们了解所有情况!”
    徐经纬颔首道:“嗯!这一来可省下巡查追捕的人很多气力!”
    歇了一下,徐经纬又道:“黄庆!照目前的情况,我们是不是继续往前走?”
    黄庆道:“往前走必然会碰上林子里的埋伏!”
    段裕没好气的道:“难不成我们该退回去?”
    徐经纬道:“当然没有退回去的理由……”
    段裕还持说话,来路突然传来一阵急骤的蹄声,黄庆微微变色.道:“糟了!~定是巡查追捕之人接获我们的行踪消息赶了过来……”
    徐经纬迅速道:“黄庆!你能不能在那堆石子动一下手脚?”
    黄庆征了一怔,反问道:“动些什么手脚?”
    徐经纬道:“比如说,将那些暗记改变一下,让追来的人以为我们已绕过林子投南而去!”
    来路的蹄声已越来越近,黄庆道:“可以!大家暂时到路旁避一避!”他跳到那堆石子之旁,三两下就将石堆重新叠过,然后和大家一起避到马路之旁。
    大家堪堪将身藏好,一群快马已迅速奔至。
    大约有八名骑上策马而过,忽地又兜转回来,敢情是发现了路旁的暗记。
    八个人十六只眼睛齐齐打量石堆好一阵子,耶为首之人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语,道:“这是什么令下的暗记?”
    在面一名老头恭声道:“启禀总堂主,此地属红花令负责有防!”
    为首之人“哦’了一声,道:“姓段的一行居然能连闯光知君和红花令的防区,真是想不到!”
    他抬眼四下扫一眼,两道冷峻的目光又回到那堆石子之上,道:“咱们往南追过去!”
    另外七个人轰声应是,大家兜转马头,改向南边折了过去。
    八匹马渐去渐远,伏在路旁的徐经纬等人等他们去远,始才现身站了起来。
    黄庆嘘了一口气,满脸惊煌之色,道:“幸亏没有被他发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徐经纬道:“你是指那名贵令的总堂主?”
    黄庆犹有余悸,道:“是的!”
    徐经纬问道:“他好像不是中原人氏,是也不是?”
    黄庆道:“他是东倭之人……”
    段裕按道:“那~定是大名鼎鼎的扶桑客,对吧?”
    黄庆点点头,段裕浓眉一皱,道:“扶桑客号称东瀛第一刀家,据说刀出如风,从不虚发,凌厉无比,三花令迫份咱们之事由他主指,看来已倾力而来了……”
    徐经纬道:“三花令既已派出了总堂主,显见他们对万铁匠的重视,我门无论如何也得拼力突围!”
    黄庆道:“大家别尽在此处说话好不好?再不赶路。我们总堂主立刻就会掉头回来!”
    徐经纬道:“说的也是,扶桑客一到前面,便知我们不向南行,一、定会兜回来追捕我们……”
    唐宁哼了一声道:“回来便怎样,我们大可杀杀他的威风!”
    徐经纬笑道:“此时此刻还是不与三花今起冲突为上策,否则他们人手聚拢过来,我们插翅也难逃!”
    段裕道:“依徐兄之见呢?”
    徐经纬道:“咱们设法穿过前面林子……”
    段裕讶道:“这一来岂不是跟不花令的人干上了吗?”
    徐经纬望着黄庆道:“黄庆肯帮忙的话,应该可以顺利通过林子……”黄庆道:“要我帮什么样的忙、’徐经纬道:“我们冒充你的属下,由你带我们押着这老者通过那林子黄庆期或道:“这个……这个……”
    徐经纬道:“反正三花今认识我们的也不多,说不定可以说过那片林子!”
    黄庆还在犹豫,唐宁大声道:“你怕什么?万一露出马脚来,有我们几了人在,还怕打不过他们吗?”
    黄庆摄搔头,道:“好吧!大家随我来,咱们就冒充杭州分舵的人!”众人簇拥着那老者.随在黄庆之后,徐徐向那树林子移了过去。
    不~会,他们已抵达树林之前,黄庆作了一个要大家止步的手势。
    众人旋即停了下来,只听黄庆朝树林里喝道:“花开三朵,红黄紫共一色……”
    停厂…停,林子里果然有人沉声道:“人分九派,黑向推我独尊!”
    黄庆道:“杭城舷上,行香叩头!”
    那林子的人接道:“红花令卜,差遣跑腿!”
    接着嗖嗖数声,林内现出了十个黑衣大汉来。
    黄庆定定神,道:“哪一个是红花令下的头目?”
    一人排众而出,作礼道:“属下洪三,率弟兄们在这里伺候!”
    敢情黄庆在三花令中的地位,比那十几个人为高。
    黄庆亮了亮腰牌,道:“本座押有重犯回分舵,快送我们过林子!”
    洪三迟疑了一下,道:“是!”
    他接着下令道:“撒网!”
    只见那些三花令的徒众,动作敏捷地跃入树林里,不一会传来籁籁之声,林间小径,一下子撒下五、六个大型渔网。
    徐经纬见状心道:“原来他们在此张网以待,如果没有黄庆带路,刚才贸然进了树林,若是被那渔网网住,还真不容易脱身呢……”
    他一面思忖,一面随在黄庆之后,踏网而过。
    不到半往香的光景,一行人已穿出那一片富林,重新上了宜道。
    黄庆暗暗吁了一口气,道:“洪三!”
    那洪三应道:“属下在!”
    黄庆道:“好生守住这片密林,别叫陌生人闯过去!”
    洪三道:“敬领教谕!”
    于是黄庆一行大摇大摆地循官道而行,离那林子渐去渐远。
    看看四下无人,黄庆露出笑容道:“咱们运气真好!遇上的人居然在令中的地位都比我低,否则必然没有如此容易就混过去!”
    他语音才落,忽听段裕沉声喝道:“什么人躲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紧接着嗖嗖数声,路旁草丛一阵闪动,跃出一大批执械大汉,团团将徐经纬他们围了起来。众人抬眼一瞧,只见围住他们三人,个个赫赫有名,都是武林有头有脑的高手,无不面面相觑了。
    从左至右是藏地魔音门的怒尊者,广西蟾蜍岩的银二姑,接下去是三花令的高手光知君,豫北赛家堡少堡主赛统,黑衣秘教的护法周丹。
    黄庆平已面无人色,段裕却反而精神一振,哈哈笑道:“有趣!有趣!今天大家凑在一起,可真有一场热闹的了!”
    他的话中透出棋逢高手的那股兴奋。
    徐经纬心知激战难免,吩咐卓大道:“将万铁匠背牢,等下突围之时,务必不要让他受到伤害啊!”
    卓大答应一声,徐经纬和段裕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一左一右,暴起发难!
    他们两人身形一动,唐宁仗剑护住卓大背上的万铁匠,也冲了过去。
    挡在徐经纬前面的正好是赛统,他匆匆忙忙抽出一对金笔,徐经纬已毫不留情地发掌攻到。
    赛统疾步后退,段裕的奇形兵器亦将怒尊老逼了过来,使得赛统几乎与怒尊者碰在一起。
    赛统怒骂一声,金笔白光耀眼,不点徐经纬,却点向段裕。
    光知君嚷道:“赛统!你……你弄乱了方位!”
    赛统这时想起,良机已瞬间即逝。
    但见徐经纬和段裕两人交相错身而过,一个抡动中土罕见的奇形兵器,一个发出凌厉无比的掌招,错愕之间,竟然连攻了光知君等五人。
    原来赛统如果守住自己的方位,不去理会段裕,那么其余的人自然可以填补被逼退的怒尊者,攻守自可有条不紊。
    不料赛统一时乱了步伐,使光如君等人全部处在挨打的地步,光知君岂有不为之气结之理?他大声嚷道:“堵住左边!快!”左面正是卓大和唐宁的去路,除了几名三花令的三流角色拦住那里之外,别无高手。是以唐宁长剑一出,拦路的人立刻望风披靡,挡者即死,根本只一个照面唐宁和卓大已冲出重围。
    这边段裕打一个唿哨,和徐经纬两人一闪而过,也随后突围而去。
    光知君恨根地顿了顿脚,道:“窝囊!窝囊!”
    怒尊者道:“气也没有用,咱们快追!”
    一群人街尾直追,疾如流星而逝。
    徐经纬和段裕跑了数里路,忽然看见黄庆在前面向他们两人招手。
    段裕上前按住兵器道:“你真的不死不休,嗯!”
    他的兵器在喝声中迅即出手.黄庆但见白光一闪,本能地将头部趋避。但段裕存心杀地,出招又诡又狠,黄庆避得开上身要害,却无法在段裕的奇招之下安然无忑“噗”的一声.黄庆中了一刀,身体斜了一斜。
    只见段裕奇形兵器一横,格式变得快无伦比,第二招朝黄庆的心窝扎了下去。
    徐经纬叫声“使不得”,掌势疾吐,向段裕的侧面发掌攻去。
    段裕但觉掌风袭体,慌忙一跃而开,不高兴地道:“徐兄为什么发掌攻我?”
    徐经纬先查看黄庆的伤势,发觉并未伤及要害,才抬起头来,道:“我们正要借重黄庆,进出三花令的围捕,段兄何故自毁长城?”
    段裕道:“这小子暗中向光知君通消息,致使咱们差点中伏受缚,你还相信他?”
    徐经纬道:“黄庆并未出卖我们!”
    段裕哼了一声,道:“他是三花令的徒众,你以为他会帮我们到底?”徐经纬道:“不错!他确是三花令的人,但此一时被一时,现在他除了跟我们走之外,已无害身之地,所以我相信他!”
    段裕除了生性偏狭外,终究是个明白事体的人,他想想徐经纬之言并无不当,乃道:
    “好吧!我不伤他就是!”
    徐经纬舒了一口气,转向黄庆道:“你如能带我们逃出此地,我一定设法负责你的安全。”
    黄庆露出苦笑,道:“本人已违犯了三花令惩逆大罪,当然会死心塌地带大家逃!”
    徐经纬颔首道:“那么咱们同心协力!”
    黄庆道:“咱们绕过前面小丘再谈!”
    徐经纬道:“还是先找到卓大和唐姑娘……”
    黄庆道:“可是后面追兵立可赶到……”
    徐经纬道:“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不找到卓大和唐姑娘,我们暂时还不逃……”
    段裕皱皱眉毛,道:“如此冒险,似乎没有多大意义吧?”
    徐经纬道:“在你可能没有什么意义,但在我则不同,段兄如若想独逃,兄弟亦不为难,你请吧!”
    段裕微微变色,朝黄庆道:“你呢?”
    黄庆看着徐经纬,逍:“本人自然以徐兄之意见为意见!”
    段裕耸耸肩,故作轻松地道:“这么说,找更不好撇下他们不管了……”但他心里头却将黄庆恨透了,因为他深知凭他一个人,也休想逃出三花令的全力搜捕。
    黄庆道:“既然要等唐姑娘他们,我建议先找个隐秘之处藏起来再说徐经纬道:“这附近有什么隐秘之处没有?”
    黄庆略一运思,道:“前面有一处荒废的村庄,住在那里的村民已避乱他去,我们或许可以找到容身之地!”
    当下三人小心往前走,不多时,果然看到一处庄院。
    那庄院气派非凡,远远望去,层层叠叠,有无数的屋宇,但却静悄悄的没有人声。
    三人来到庄口,徐经纬停步叹了一口气,道:“一定又是海寇抢掠过甚,害得这繁荣的庄院变得无法容身,真是作孽!”
    段裕则一语不发地当先走进那庄院。
    他们穿过广场,黄庆指指在边一座祠,道:“那是蔡姓家祠,坚固无比,或许可以避一避!”
    于是他们朝左走向那座家祠,拾级入内。
    抬眼一看,除了门窗有损毁之外,四壁仍然极为完好。
    徐经纬道:“咱们就在这里略略休息!”
    段裕叉腰而立,道:“光知君他们要是追来怎么办?”
    黄庆道:“这蔡家庄院少说也有上百的屋宇,我们若是小心藏好,不轻举妄动的话,他们很难找到我们……”
    徐经纬审视了家祠里外,道:“黄庆说得不错,咱们等光知君追过了头,再出去找唐姑娘他们!”
    当下三个人各自在祠堂里头,占了一个干净之地坐下来休息。
    徐经纬取出干粮供大家分食,一面轻轻说话。
    吃到一半,外头忽然蹄声大作,使他们三人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自地上跃了起来。
    他们凑近门缝往外瞧,正好看到三花令的人骑,已经冲进庄内,纷纷在庄门口下了马。
    徐经纬迅即道:“咱们得快点藏起来!”
    黄庆指指屋顶横梁之上的那块天花板。
    段裕摇摇头道:“那边不行,他们一进门就会注意到!”
    徐经纬道:“我们找个不起眼的地方……”
    段裕道:“那就躲到神案下的干草堆中……”
    徐经纬毫不考虑地道:“好!”
    黄庆却道:“什么?那地方最不安全了……”
    徐经纬道:“此刻最不安全的地方,应该是最安全之处,快!咱们躲进去!”
    黄庆摇头道:“恕不奉陪,本人要躲到那横梁之上!”
    段裕冲前一步,用掌抵住黄庆的背心,冷冷道:“你休想离开我的左右!”
    这时调堂外头已传来隐隐人声,段裕押住黄庆,和徐经纬三人挤到神案下,用稻草遮住。
    他们三人刚刚遮好,台阶上已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接着银二姑首先道:“除经纬他们不是傻子啦,既已冲出咱们的包围,哪还会在这无人庄院逗留!”
    答话的人居然是扶桑客,他用生硬的汉语道:“他们的行动,银二姑你若是料得出来,也就显不出他们的高明!”
    银二姑被损了一下,蓦然无语。
    祠堂的大门就在这个时候“呀”的一声打了开来,扶桑客当先而入,背后跟着银二姑,赛统和周丹,其余的人显然在外头布防。
    扶桑客冷眼将相堂一扫,突然转向赛统问道:“赛少堡主,如果你是徐经纬或是段裕,你会躲在这词堂的哪个角落?”
    赛统怔了一怔,将调堂审视一番,指指横梁,道:“在下会躲在那横梁之上!”
    扶桑客浅浅一笑,道:“为什么?”
    赛统想了一想,道:“因为横梁之上甚是隐秘.而且居高临下.可监视底下敌人的一举一动!”
    扶桑客道:“可是横梁目标极大,一望而知是个藏人的地方,敌人一进来,第一个搜索的地方必是那里,本座猜想,聪明如徐经纬和段裕的人,决计不会躲到那里去!”
    赛统露出不信的神色。
    扶桑客接道:“不信的话,少堡为何不亲自上去搜换看?”
    赛统道了一声好,果然一惊而上,跃到了横梁。
    他很快地又跳了下来,一脸失望之色。
    扶桑客露出得意之色,道:“怎么样?那上头没人吧、’赛统点点头,扶桑客又问银二姑道:“你呢?银二姑!是你的话,你会躲在这沉堂的什么地方呢?”
    银二姑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一会,道:“我会躲到左面那厢房里!”
    扶桑客透出询问的眼光。
    银二姑清清喉咙,又道:“厢房之内,退可守,进可攻,是个理想藏身之处,不知钧座以为如何?”
    扶桑客道:“不然!不然!这祠堂总共才两间厢房,敌人一进来必定先搜那两处,躲在这里其蠢无比……”
    他歇了一下,又道:“何况既已躲入祠堂之中,就表示不愿与敌人正面交锋,所谓进攻退守,均不适宜,否则又何需躲躲藏藏呢?”
    他这席话深有道理,如果有意与敌人一战,根本就不必藏进祠堂之中,是以银二姑那一套“退可守,进可攻”之言,无异是废话。
    扶桑客接着将目光移向周丹。
    周丹不待他出言,便道:“本人宁愿不躲进这祠堂!”
    扶桑客哈哈一笑,道:“周大护法莫非已无处可躲了?”
    周丹道:“不是无处可躲,是躲不过你阁下!”
    这话拍得恰到好处。
    扶桑客开心一笑,道:“你何不也躲到厢房去?”
    周丹愣了一下,心想:“他怎么知道我也有这个意思?”
    口中答道:“银二姑已躲不成了,我还能躲吗?”
    扶桑客道:“说不定徐经纬他们正躲在那里呀?”
    周丹想道:“对,对!这倒说不定。”
    心念一动,不由自主地便走到左右两座厢房,逐一打开来查看。
    扶桑客等他看完,道:“人不在那里吧?”
    周丹点头道:“确是不在这里……”
    赛统道:“也许徐经纬他们根本就不在这祠堂之内!”
    银二姑也道:“是啊!倒叫找们在这里瞎猜……”
    他们两人言下之意,当然含有不服扶桑客驳斥他们的味道在。
    扶桑客岂有不知之理,但他却道:“徐经纬他们不在这祠堂之中还有可能,但是如果他们在,决计不会像你们一样躲到横梁或厢房之中,确是可以推测到的!”
    银二姑问道:“那么!依钧座之见,他们会藏到什么地方去呢?”
    这就考到扶桑客头上来了,银二姑心想:“老娘不信你这东瀛矮子,比老娘高明到那里去!”
    扶桑客目光如炬,突然扫向徐经纬他们藏躲的神案之下,道:“这祠堂之内,以那神案之下的干草堆中,最适宜藏人!”
    赛统、银二姑和周丹莫不露出意外的神情,只听扶桑客又道:“你们不相信是不是?”
    周丹忍不住道:“那堆干草虽可藏人,但未免太不安全!”
    扶桑客微微笑道:“就是因为大家认为那里最不安全,所以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因此本座断定徐经纬他们倘或在这座祠堂之内,必定会选那个地方躲起来!”
    赛统道:“我们何不查一查看?”
    银二姑亦道:‘对!查一查便可证实钧座之言!”
    扶桑客道:“查当然要查,只是万一人不在那里,必难令你们信服本座的推断,对也不对?”
    周丹没有听懂扶桑客的话,冲口说道:“人不在那里的话,你的推断当然跟我们的一样!”
    扶桑客道:“也是胡说八道?”
    周丹等三人都没有接口,但他们的神情已很明显地表露出不屑的表情。扶桑客从容道:
    “请周大护法过去查一查!”
    周丹恨不得扶桑客丢一次脸,抽出长刀,道:“好!”
    他提刀欺近神案,正待动手将神案推倒,扶桑客倏地又道:“且慢!”周丹停止动作,讶道:“为什么?”
    扶桑客道:“本座忽然想以这件事跟三位赌一赌!”
    赛统问道:“跟我们赌?”
    扶桑客道:“不错!赌赌看本座的猜测正确不正确!”
    银二姑道:“那么,钧座必定赌那干草堆中有人了?”
    扶桑客道:“自然是赌那边藏着徐经纬他们!”
    银二姑问道:“咱们赌什么?”
    这话表示她已同意跟扶桑客赠上一场!
    扶桑客道:“这件事关系非同小可,因此咱们的赌彩必须要大要奇才合理!”
    赛统不禁问道:“大到什么程度?奇到如何地步?”
    扶桑客道:“赌银子,赌命,算不了奇……”
    赛统道:“那么什么才算奇?”
    扶桑客沉吟一上,道:“咱们赠名誉自主!”
    银二姑问道:“这怎么赌?”
    扶桑客道:“如果人不在那里,本座立刻奉上毒娘娘的解药,还你们的自由,从今以后,你们可不必受本座的节制………”
    银二姑等三人怦然心动,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赛统道:“人要是在干草堆中呢?”
    扶桑客迅即道:“人若是在干草堆中,你们就得终生侍候本令总令主武曼卿,任令差遣,与本令弟子无异……”
    以一生的不自由赌今后的自由,这赌注还算合理,但毕竟太大太奇了。是以赛统、银二姑和周丹,都认真地考虑起来。
    祠堂之中的气氛突然凝结,赛统他们三人的心里头,顿时受到极大的压力。
    过了一会儿,扶桑客道:“考虑好了没有?”
    周丹道:“本人考虑好了,赠一赌倒也值得!”
    决定跟扶桑客一赌之后,周丹登时有如释重负之感,心想:妈的!老子就赌给你看看!
    扶桑客道:“你们二位呢?”
    银二姑舒了一口气,道:“我也同意一睹!”
    剩下来只有赛统迟疑不决,他左思右想,偏是没有赌赢的信心。
    他忖道:“赌输了就得供三花令差造一辈子。”
    目下虽然已失去自由,但一年后得到解药,又可回豫北当少堡主,我宁愿忍一年之苦,不愿冒这一次险。
    扶桑客早看透他的心意,道:“你不愿冒险一赌是不是?”
    赛统很难启口,道:“这个……这个……”
    银二姑哼道:“你不赌便拉倒!”
    她将目光移往扶桑客,道:“赛少堡主没胆量,我和周护法跟钧座赌也是一样的!”
    不料扶桑客却道:“赛少堡主一人不参加,这场赌也就没意思了……”他顿了一顿,又道,“要赌的话,三个人一齐来……”
    周丹大声道:“赛统!你快作决定!”
    赛统神色有点慌张。
    扶桑客道:“倘若赛少堡主不反对,本座就要掀开那神案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徐步走向神案。
    众人的心情又陷入紧张的境界中,随着扶桑客的步伐,一步紧跟一步。扶桑客终于两手按住神案,回头道:“赛少堡主!本座就要掀草了?”说着作势欲起,赛统这回再也忍耐不住,道:“等一等!”
    他微微淌出冷汗,嘘了一口气,又道:“本人不赌!”
    银二姑和周丹在这个时候,也都兴起不跟扶桑客赌一场的念头,是以没有开口说话。
    扶桑客两手依然扶住神案,笑着道:“你既然坚持不赌,那就算啦……”赛统道:“但是钧座还是可以跟银二姑他们继续赌下去!”
    银二姑心里骂道:“小子!你非得我们好看不可是不是?”
    周丹说道:“你没胆量随大家一齐赌,就闭上嘴!”
    扶桑客故意笑道:“敢请银二姑和周护法也都不赌了?”
    银二姑怔一下,道:“赛少堡主不参加,这赌也没意思……”
    周丹也道:“对,对!三个人赌你一个才有意思……”
    不料赛统却道:“你们又不是跟我赌,少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这真是存心要银二姑和周丹好看。。
    他们两人登时露出怒色。
    如此一来,如果扶桑客有意一人赌银二姑和周丹两人,银二姑他们的确不好推辞,推辞的话,岂不叫赛统争回了面子?银二姑和周丹两人神色大变,但却无法说出反驳赛统的话来,一时何中气氛,相当紧张。
    只听扶桑客笑道:“你们不必再为这件事心烦气燥了!”
    他缓缓转到树堂门口,又道:“咱们走吧!”
    银二姑和周丹两人均露出喜色,赛统却道:“你们不赌了?”
    扶桑客摇摇头,道:“不必赌了,赌下去反而伤了大家的感情,银二姑,你说是不是?”
    银二姑迅即道:“是!是!大家既是自己人,不赌也罢……”
    周丹也连连点头,只有赛统一人神色甚是失望。
    说话之间,几个人均先后走出祠堂,祠堂之内,一时又悄然无声。
    又过了片刻,躲在神案下草堆中的段裕首先现出身子,跃到窗前往外审视一番,才道:
    “徐兄,他们都已经走了!”
    徐经纬一钻而出,接着神色惶恐的黄庆也现身出来。
    他道:“咱们快快离开这座村庄……”
    段裕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扶桑客他们都已经撤走了?”
    黄庆讶道,“难道说他们还会留在此处不走?”
    段裕断然道:“决计还没走!”
    黄庆道:“外头一个人也没有,不是全都走了吗?”
    段裕道:“我们要不要学他们的样,也来赌一赌?”
    黄庆面有难色,徐经纬适时说道:“段兄不要为难黄庆,为今之计,咱们应该同心合力设法躲过三花令的追缉才对!”
    黄庆道:“徐兄也相信扶桑客等人仍埋伏在这庄院中?”
    徐经纬点点头,道:“当然!扶桑客不但还留在这在院中,而且他已经知道我们就藏在这蔡姓祠堂之内!”
    黄庆脸色大变,道:“徐兄不是故意拿话吓唬兄弟的吧?”
    徐经纬道:“在下何必放作惊人之言呢?”
    黄庆道:“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动手抓住我们?”
    徐经纬浅浅一笑,道:“此刻万铁匠才是他们主要追寻目标,扶桑客又何必打草惊蛇,与我们动手?”
    黄庆恍然道:“原来他们也在等唐姑娘他们送上门来?”
    徐经纬道:“不错!”
    黄庆想想又不对,问道:“但是扶桑客刚才又未掀开神案,怎知道躲在稻草堆中的只有我们三人而已?”
    徐经纬笑着反问道:“换上你是唐姑娘,你会跟我们这几个臭男人躲在草堆中吗?”
    黄庆笑了起来,道:“果然是不会跟咱们挤在那稻草堆中……”
    徐经纬郑重道:“扶桑客见微知着,心思缤密,他在掀开神案之刹那,突然想及唐姑娘不可能跟咱们躲在草堆中,居然不动神色地取消与银二姑他们打赌的心意,这份心计,委实非常人可比!”
    黄庆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扶桑客放弃打赌是突然决定的?”
    徐经纬道:“是!但他却做得一点痕迹也没有,不要说银二姑和周丹大表感激,我们如果冒失一点,此刻说不定已走出祠堂之外,上了他的大当!”
    黄庆咋舌道:“久闻扶桑客心计高人一等,今日一见,才知名非虚传!”段裕哼了一声,道:“这份心计也没什么了不起,至少徐兄已经窥极,对也不对?”
    他的话有点酸溜溜的味道,徐经纬道:“好说!好说!段兄一样将他的心计着穿,并非区区一人而已……”
    段裕登时露出满意的表情,道:“扶桑客既然知道我们分做两路逃走,那么他们必然也分两批追捕,唐姑娘他们此刻怕已经遇上麻烦了!”
    徐经纬正色道:“兄弟也有这项顾虑……”
    段裕迅即道:“那么我们何必在此枯守?”
    徐经纬沉吟一会,道:“段兄也有冒险一闯之意?”
    段裕“锵”的抽出奇形兵器,道:“有何不可?”
    徐经纬毅然值:“既是如此!咱们出庄一战,同时赶快设法与唐姑娘他们会合!”
    段裕道:“好!”
    黄庆这时才看出他们两人想干什么,忍不住一脸惶然之色,道:“你们除是说外头有高手埋伏吗?”
    徐经纬道:“不错,但我们却不能株守此地!”
    黄庆退了一步,道:“我……我不想往外闯!”
    段裕道:“你间不闯都无所谓,但本人绝不能饶你一命!”
    黄庆又退了一步,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段裕冷冷道:“意思很明白,本人要先拿你祭刀!”
    他举步数近黄庆,徐经纬制止他道:“黄庆对这附近的路径极熟,段兄暂且饶地一命!”
    接着又向黄庆道:“你留在祠中只有等死一途,聪明的话跟找们冲出去,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黄庆不做声,显然还拿不定主意。
    徐经纬接着道:“段兄!咱们走吧!黄庆来不来由他自己决定!”
    段裕点点头,与徐经纬相偕走向祠堂之门。
    背后的黄庆忍不住出声道:“两位等等!”
    徐经纬停步适:“你来是不来?”
    黄庆没有正面回答,道:“两位著是碰上扶桑客的话,最好不要与他缠斗!”
    段裕道:“你怕我们联手也打不过他?”
    黄庆道:“据说扶桑客的东瀛刀法,气势雄浑,刀一出鞘,立可侵人心魂,两位务必小心一点啦……”
    徐经纬道:“多谢你的忠告,不过你不必如此惧怕扶桑客,我保证他已不在庄内就是了……”
    黄庆诧道:“扶桑客不是埋伏在外吗?”
    段裕不耐烦地道:“在不在此地,咱们出去便知,你嗜苏个什么劲?”他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显见段裕这人心底深处,隐藏着一股凶狠好斗的心性。黄庆随在段裕之后走出蔡姓祠堂,一见徐经纬那副笃定沉着的外表,心里头顿时信心倏起。
    三个人沿街走向在门,隐隐之间,已可感到果然四下有人埋伏窥探。
    段裕和徐经纬交换了一下眼色,扬声道:“银二姑!此地是不是你负责?何不现身出来?”
    徐经纬露出会心的微笑,低声道:“段兄先声夺人,高明!高明!”
    他一言才罢,四周果真出现了大批三花令的人。银二姑、赛统、周丹、怒尊者等四人并肩而来,脸上莫不透出错愕惊疑之色。
    段裕迎了上去,道:“你们越是惊疑不安,今日一战,对我们更是有利,徐兄,你说对也不对呢?”
    银二姑愣了一下,方始叱道:“胡说!惊疑不安的应该是你们!”
    段裕道:“明眼人之前不用尽说瞎话,本人不但看出你们此刻心中的感受,而且也知道原因何在!”
    他不待对方插言,又道:“你们心中惊疑的原因,第一,惊疑扶桑客早已料到我们是躲在祠堂里,第二,却料不到我们敢自动走了出来,是也不是?”
    银二姑等四人暗然无语,显然他们是如此惊疑。
    赛统清清喉咙,道:“纵使你们走出调堂,也仅是自投罗网而已!”
    段裕哈哈一笑,道:“要真是这样,我和徐兄也不敢出来了……”
    银二姑微微变色,心想:“听他这么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我们埋伏的人手,为什么?”
    她念头还在转,段裕已道:“你们虽然人多,但扶桑客已带走了主力,我和徐兄胜算就大得多了……”
    银二姑脸色大变,道:“你们已知道扶桑客不在此地?”
    段裕道:“当然!这是扶桑客失策的地方了,他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在他离去后不久就走出祠堂!”
    他冷冷一晒,又道,“以扶桑客的心智都斗不过区区一人,凭你银二姑的为人心术,岂是本人和徐兄的对手?如此一来,我们的胜算不是又加了三成吗?”
    银二姑等四人顿时大感气馁。
    一来段裕所说出的话,简直与事实没有什么出入,二来段裕和徐经纬突然走出祠堂,不但银二姑他们四人做梦都想不到,连扶桑客也没料到,就更加使他们四人有莫测高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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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妖治淫荡水晶宫匠
    古来兵家讲究攻心为上,此刻段裕已掌握心里上的优势,他自然步步紧逼。
    只听他又道:“扶桑客以为我们三人将枯守在祠堂之中,哈哈……也未免太低估我和徐兄了!”
    徐经纬帮腔道:“如今咱们势钧力敌,正好决一死战……”
    银二姑道:“慢着!战端一起,吃亏的还是你们!”
    徐经纬笑道:“果真如此的话,你必然不会说出来,对吧?”
    他转向段裕,又道:“因此足见战端一起,吃亏的是你们,段兄!你对付怒尊者和周丹、黄庆收拾那些噗罗,银二站和赛统由我负责!”
    银二姑神色大变,段裕奇形兵器一扫,第一个攻向怒尊者。
    徐经纬和黄庆两人也在此时发动攻势,分扑自己的对手。
    他们三人动作迅速,而且说干就干,使三花令这一边的人,心理深受威胁。
    换句话说,银二姑等人虽知徐经纬他们志在一战,却料不到他们敢碎然发动,因此回击之时,显得有些慌乱。
    银二姑一面叱喝,一面接住徐经纬,手中一柄玉尺点戳并用,心想,只要拿住徐经纬,对扶桑客就好交代。
    当下精神抖擞,将玉尺点向徐经纬的涌泉穴。
    不想徐经纬变招奇快,他的蟹行八步经逍遥汉陆而指点,攻击威势已非昔日可比。
    银二姑但觉眼帘掌影幻动,掌风已然逼体。
    这下子她不得不改攻为守,将玉尺猛地一撤!
    这一撤,银二站满以为可以轻易逃过徐经纬的掌势,但是徐经纬如影随形,~攻而至。
    银二姑但闻对方冷哼一声,握住玉尺的右手腕忽然~阵酸疼,玉尺不觉脱手而飞。
    她惊得叫出声来,还未及想出应变招式,徐经纬的左掌已然横切而下。一股死亡的威胁涌上心头,银二姑倏觉要逃出徐经纬这一掌,宛如登天之难。
    化在这个时候,怒尊者适时补位上来,并发掌攻向徐经纬。
    银二站觑得一个空,得怒尊者这一掌之助,方始有能力后退五步之多,脱出徐经纬凌厉的攻击。
    她一时之间有恍如隔世为人之感,心神甫定,却发觉怒尊者已救徐经纬的掌影所罩在,不禁惊骇不已。
    她真不相信徐经纬几日不见,身手居然变得如此高强,只看得她呆若木鸡。
    怒尊老这时叫道:“银二姑!你赶快过来帮助贫增呀!”
    银二姑如梦初醒,捡起地上的玉尺,道:“来了!来了!”
    她脚步才提了起来,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周丹跌跌撞撞地跑到她的身旁来。
    随着周丹的步伐,滴滴鲜血洒在尘土上,银二姑正想开口,周丹已倒了下去。
    这回银二姑瞧得很清楚,倒在血泊中的周丹,竟然紧紧握住一条连肩卸下的臂膀。
    银二姑一时六种无主,因为周丹握的是他自己被砍下的手臂。
    她正要上前查看周丹的生死,却听怒尊者大吼一声,双手抱腹,噔噔噔地退了下来,用一双怒眼瞪着她,口中断断续续地道:“银二姑……你……你……”
    接着怒尊者也翻身倒卧在地。
    这时场中除了徐经纬他们三人之外,三花令就只剩下银二姑一人,赛统却已不知去向。
    银二姑方寸大乱,心中只有逃走一个念头。
    徐经纬却逼过来,冷冷道:“银二姑!怒尊者这回要是不死的话,第一个必然找你算帐!”
    这话是事实,因为怒尊者在银二姑危急之际,出掌接援银二姑,而银二姑却任令他伤在徐经纬手中,这笔帐真不知如何算清。
    事实上银二姑刚才并无撇下怒尊者不管的心意,只因情势变化太快,使她穷于应付。
    但怒尊者既已伤重倒地,银二姑可谓百口莫辩,怎么交代也交代不清。银二姑面如土色,段裕却又笑道:“还有周丹那条断臂,除非赛统陪他双手,否则这笔帐也很难结算!”
    银二姑忖道:“原来赛统那小子撒下了周丹逃走了。”
    她禁不住退了一大步。
    徐经纬道:“这一战胜负已分,我可以不为难你……”
    他扫了段裕和黄庆一眼,又适:“只要你说出扶桑客此刻在哪里,我便放你走!”
    银二姑略一沉吟,便道:“他率众往东北方向而去!”
    徐经纬笑笑,对段裕道:“段兄!咱们快追过去,或许来得及救援唐姑娘他们!”
    段裕道:“你相信银二姑之言?”
    徐经纬不假思索地道:“平时可能不会相信,不过现在我倒相信!”
    段裕想了一下,恍然道:“不错!银二姑目前只想活命,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所以她的话应是可信!”
    他顿了一下,又道:“徐兄等我办一件事之后,咱们即可离开……”
    不待徐经纬同意,段裕立即举步走向怒尊者。
    徐经纬在他背后问道:“你要救醒怒尊者?”
    段裕回道:“是的!他的伤势如何?”
    徐经纬道:“伤在天枢,不过并不严重,我下手之时曾收了几成掌力说话之时,段裕已走到怒尊者身旁,蹲下去查看了一番,道:“果然只是血气突然不畅昏过去而已……”
    他扬手在怒尊者身上穴道迅速地拍了几下,那怒尊者长长吐了一口气,立刻醒了过来。
    怒尊者张眼看到段裕,表情自然惊诧万分。
    段裕冲着他笑道:“你可以站起来了吧?”
    怒尊者依言站了起来,心中惊疑不定,只不知段裕在搞什么鬼。
    段裕又道:“你试着行气一匝看看!”
    怒尊者吸气入肺,缓缓运了一匝。
    段裕道:“没大碍吧?”
    怒尊者道:“贫僧觉得很好……”
    他因为不知段裕何以要救他,所以到口的感谢之言,一时说不出来。
    段裕笑道:‘你弄不明白我何以要救你对也不对?”
    怒尊者坦然道:“贫僧实是不知施主此举用意何在……”
    段裕哈哈大笑,道:“我救你当然别有深意,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要求你回报我,也不敢奢望他日你会报答我……”
    他走向徐经纬,一面又道:“徐兄!咱们走……”
    怒尊者如坠五里云雾,苦思不解段裕救他的用意。
    然而银二姑念头一转,已知道段裕如此做的用心,不由得又很又惊,大声道:“段裕!
    你好毒的心!”
    段裕毫不在乎,道:“我的心计诚然毒辣一点,但对付你这种人就显得没有什么……”
    他转向徐经纬道:“是吧?徐兄?”
    徐经纬笑笑不语,银二姑却恨恨道:“你们何不干脆将我杀掉!”
    段裕道:“那就太便宜你了……”
    怒尊者这时已听出了一个端倪,道:“段兄相救之情,贫僧倒不能不谢……”
    段裕摇手道:“你不用谢我,坦白讲,你也不欠我什么情不情的!你应该已知道我救你一命的用意!”
    怒尊者道:“贫僧已经知道,但不管怎么样,施主出手相救,贫僧自是感激不尽……”
    段裕道:“随便你怎么想都可以,反正我救你是为了整银二姑,让她有生不如死之感,那我就称心了!”
    银二姑不觉破口大骂,段裕笑着又道:“你不用骂我,咱们是半斤八两,你的心狠,我的计毒,我要是没有来上这么一手,等我和徐兄一走,你必定趁机除掉怒尊者这个后患,你以为我料不到?”
    银二姑气得柳眉倒竖,道:“好!姓段的算你厉害,这梁子咱们结定了!”
    段裕嗤道:“银二姑!你和怒尊者之间的帐还没算清,还轮得上我吗?”他故意停一下,又道:“何况你应付过怒尊者,还得应付扶桑客,要不然我和徐兄安然脱逃,扶桑客该找谁承当这责任?”
    银二姑将段裕恨得银牙咬得作响,却是一句话也无法反驳。
    倒是怒尊者说道:“单只她见危不救,扶桑客也饶不了她!”
    银二姑道:“我不救你是因为乍见周丹受伤耽误了,谁知你那么不中用,三两招就败在姓徐的手中!”
    她不辨还好,像这样子申辩出来,怒尊者更是怒不可遏,重重哼了一声,道:“咱们不妨请徐兄和段兄在扶桑客之前做个见证!”
    这个提议委实新鲜之至,天下间哪有请敌人为自己作证之理。
    不想段裕却爽快地应道:“可以!等万铁匠这件事一解决,本人很愿意替你们做个见证!”
    怒尊者道:“贫僧先行谢过施主如此仗义执言!”
    银二姑真是哭笑不得,道:“放屁!他存心整我,你这个秃驴还说什么仗义执言?”
    段裕扬声笑道:“怒尊者!你是个明白人,徐兄虽然打你一掌,但设非他下手有分寸,此刻你早已魂归西天,再说,这一掌说来说去,还是银二姑袖手旁观所致,冤有头,债有主,想来你知道找谁算这笔帐才对!”
    他歇一下,眸中透出得色,又道:“何况,如非我存一念之仁,将你救醒的话,嘿,嘿,银二姑的手段又毒又狠,我和徐兄一走了之的话,你还有命在吗?”
    怒尊者表情极为复杂,但他的忿恨之情,却是在场的人有目共睹的。
    只听段裕又道:“所以,今日你不除银二姑,他年被害的该是你,对也不对?”
    怒尊者再也忍耐不住,只听他暴喝一声,忽地扑向了银二姑,一掌劈了过去。
    他将毕生功力所聚,全贯注在这一掌之上,因此掌势才发,方圆数丈之内,立到狂风大作,呼吁作响;银二姑暗呼“不妙”慌忙后撤段裕一见他们两人已经交上了手,与徐经纬作了一个会心微笑,高声道:“怒尊者!你的掌功伤不厂银二姑的,不妨施出你们藏地魔音门配合掌势伤她,或许有取胜的希望!”
    他向徐经纬和黄庆作了一个“走”的手势,一面提步往任外走,一面又扬声道:“不过,怒尊者!你也要防备银二姑赠珠岩独门的毒物,可千万别大意啊!”
    说话之间,段裕、徐经纬和黄庆早已走出任外,拉了三匹三花令留下的马匹,扬鞭上马。
    徐经纬策马而行,一边笑道:“段兄!你临走这一招,实在使人叹为观止厂段裕面露得色地道:“好说!好说!只不过提醒他们施出自己的煞着,制对方于死地而已!”
    徐经纬道:“但是,这一来,银二姑和怒尊者两人却非两败俱伤不可,对也不对?”
    三人纵声大笑,三匹马往东北方向直进。
    约摸奔跑了五、六里路,黄庆忽然挥手要大家停下马来。
    徐经纬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黄庆指着插在路旁的几根枯木,道:“奇怪!”
    段裕不耐烦地催道:“什么奇怪不奇怪?”
    黄庆道:“银二姑说是扶桑客率众赶往东北,但此地的暗记却是指示三花令所有援手必须尽快驰向西北方向接应!”
    徐经纬皱眉道:“这倒真有点奇怪了……”
    段裕道:“银二姑会不会骗我们?”
    徐经纬道:“她处身在那种情况之下,只求自保都恐不可得,应该不会骗我们才对!”
    段裕沉吟一会,道:“我也相信银二姑不会骗我们才对……”
    黄庆问道:“那……这暗记又是怎么一回事?”
    段裕倏地目在黄庆,眸中露出烁烁凶光。
    黄庆骇然道:“你……你不至于怀疑我在搞鬼吧?”
    段裕冷漠地道:“这三花令的联络暗记,我们三人只你一个人懂得,你要指鹿为马,信口雌黄还不是件容易之事……”
    这话已表示出段裕是有点怀疑黄庆。
    黄庆苦丧着脸,道:“天地良心,这暗记明明是指明应援西北方的!”段裕正待翻脸,徐经纬已插嘴道:“黄庆是不是诳我们,查一查就知道!”
    段裕道:“如何查起?况且我们时间紧迫,也不能在这里多耽搁下去!”徐经纬道:
    “这个花不了多少时间……”
    他指指前面,又道:“这官道直通东北方向,三花令既然要大家改道西北,则前面必有岔道通向西北,我们过去便知!”
    段裕道:“就算是有岔道通向西北,我们也不能证实黄庆之言真是不真!”
    徐经纬道:“我自有办法证实,走!咱们继续向前赶路!”
    段裕抱着怀疑的心情,驱马随徐经纬前奔,果然发现有~条通向西北方的岔道横在前面。
    徐经纬一声不响地跳下了马,跑到两条岔道观察~番,很快的又转了回来。
    段裕在马背上问道:“怎么样?徐兄?”
    徐经纬一跃上马,道:“黄庆之言不假,三花今的人果然都赶到西北方向去了!”
    段裕道:“徐兄如何得知?”
    徐经纬道:“西北岔道马蹄痕凌乱,那是最好的证明!”
    段裕“哦”了一声,想一下才道:“咱们要改向西北?”
    徐经纬道:“是的!”
    他接着解释道:“银二姑可能还不知道三花令的人突然拥向西北,换句话说,扶桑客这个决定是突然的!”
    段花点头道:“你这番解释还算合理,走!”
    当先一人策马改向西北,黄庆却暗暗发急,心想:“这一去碰上扶桑客可不知怎么办。”
    但是徐经纬和段裕快马如飞,尤其段裕紧紧贴着他而走,黄庆就是想趁机溜走,也是没有机会的。
    不久,三人来到一座山脚之下,才绕过那山脚,远远就看到一条帘子迎风招展,斗大一个酒字醒目之至。
    他们一掠而至那家酒店,段裕突然勒住坐骑,道:“咱们添饱肚子赶路如何?”
    徐经纬拿眼打量那酒店,只见店面不大,看起来倒也雅致。
    不过最引徐经纬注意的是店前并排挂着的那十数匹马匹。
    他转脸问黄庆,道:“黄庆!这些马可都是三花令的?”
    黄庆这时才明白段裕忽然勒马停下来的原因,同时心中不得不佩服段裕的观察入微,居然在策马疾行的当口,一下子看出那十几匹三花令的马。
    他点了点头,道:“看那些马的表记,是红花令的人在店里……”
    徐经纬向段裕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双双下马,左右挟着黄庆,举步走进那酒店。
    他们才到门口,眼尖的店小二已朗声道:“客官请!请里边坐!”
    三个人依次入得店里,抬眼一瞧,只见店中有十数个大汉,分坐在四个桌子大吃大喝。
    那酒店本就只有五张桌子而已,因此徐经纬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在仅余的那张桌子坐了下来。
    徐经纬一面呼酒点菜,一面冷眼察看店中的客人。
    他发觉座中除了三花令的十几个徒众之外,居然连一个外客也没有。
    其次,这十几个人虽然聚在一起吃喝,但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显得极为反常。
    徐经纬笑了笑,低声对段裕道:“段兄!有戏瞧哩……”
    黄庆突然噫了一声,瞠目前视。
    徐经纬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古怪之事?”
    黄庆道:“糟了!我们被人下毒了!”
    段裕道:“你怎么知道?”
    黄庆道:“因为这些人是本令毒娘娘的手下!”
    他话一说完,突然两眼一翻,昏卧在桌上。
    段裕也在此时,摹觉一阵天旋地转,倒卧在桌上。
    徐经纬因服过绿毛巨蟹之血,根本不怕寻常毒物。
    但他灵机一动,干脆也伏在桌上假装中毒。
    他们三人一倒在桌上,四下那些三花令的人立刻停止吃喝,纷纷站了起来。
    一名高大的汉子提刀走近,冷冷道:“押下去!”
    旁边的人一拥而上,将徐经纬他们拥出酒店,早有一辆马车在门口等候。
    三人被送上车,车夫扬鞭哈喝一声,十数匹快骑押着马车,驰往西北方向。
    徐经纬在车中悄悄张开双目,只见黄庆和段裕就躺在他的身侧。
    他一见车内再无三花令守卫之人,立刻慢慢坐了起来,凑眼自车蓬外瞧。
    看了一会,东经纬不禁大皱眉头,心想三花今抓了他们三个人,只不知要送到什么地方去?他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情,重又将身体躺好,一面心里思忖。
    想了一下,霍地惊得差点失声叫厂起来。
    他用力想将段裕和黄庆摇醒,但他们俩人任徐经纬怎么摇,仍旧昏迷沉睡。
    徐经纬大为着急,马车却在这个时候更然而止。
    车外有人沉声道:“奉毒娘娘之命,将入押到庙里来!”
    徐经纬静伏不动,外头已有人动手掀开车篷。
    接着有一名汉子探身进来。
    他抬眼正与徐经纬的笑脸相对.愣广一下,才想起是怎么一回事。
    正要出声警告同伴。
    说时迟,那时快,蓦见徐经纬右手一拂,一缕寒风已射中他的穴道那汉子只闷哼~声,便趴在车辕上动也不动。
    外头有人催声道:“妈的癞皮子!还不赶快将人拉出来!”
    那人催了两次,突然叫了一声,道:“咦?大伙儿过来瞧瞧!癞皮子莫非中风?”
    他这一嚷,车中的徐经纬不敢怠慢,忽地掀开车篷,飞身而出。
    车外站着五名三花令的人,莫不愕然相顾。
    他们念头还未转过来,徐经纬已如一阵旋风般的一卷而上,毫不留情地发掌攻击。
    那第~名受到攻击的大汉,根本连武器都未及拉出,就已中掌倒地。
    徐经纬掌势顺势往右横切,左脚飞起之同时,第二名三花令的徒众,又已中掌身亡。
    剩下来那三名大汉,登时吓得魂魄飞散,掉头分作三个方向而逃。
    徐经纬也不追赶,跳上了马车,将车子掉过头来,改向东北而行。
    看看约模已奔出三里多路,徐经纬将马车停在路旁,从车上跳了下来,顺手拿着挂在车把上的水桶,跑到路旁溪边提了一桶水回来。
    他迅速地用溪水拔在段裕和黄庆的身上,将他们两人没得一头一脸。
    俩人被冰凉的溪水一冲,终于悠悠而醒。
    徐经纬不待他们开口,便道:“两位快跟我来……”
    段裕道:“徐兄居然没有中毒!”
    徐经纬道:“咱们已经中了扶桑客的声东击西之计,耽误了不少时间,快点走!”
    段裕一面自车中站起,一面问道:“徐兄如何得知?”
    徐经纬迅即道:“扶桑客安排假标志,使我们误向西北,又派人在酒店下毒擒住我们,我已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我们中了他的诡计!”
    黄庆跟在段裕之后下了车,道:“那暗记并不假,而且我自认不会看走了眼,确确实实是指令中人应改向西北集结……”
    徐经纬一面走一面道:“暗记是不假,问题在扶桑客已看安我们正利用黄庆替我们辨识他们的联络暗记!”
    段裕恍然道:“所以他就故意以暗记骗我们祈向西北追过去。’徐经纬点点头,道:
    “然后又有意派人在酒店等我们!”
    段裕皱眉道:“扶桑客这一手确是高明,他早料准我们一发现三花今的人停留在酒店,必定会自动下马进店一查……”
    徐经纬道:“结果我们统统给耽误了!”
    段裕倏地又露出凶光来,道:“这事诚然可能是扶桑客的安排,但黄庆也有暗中捣鬼的嫌疑!”
    黄庆道:“段兄疑心未免也太重了!”
    段裕停住前进的脚步,将黄庆拦住,道:“你敢说本人的怀疑是无的放矢?”
    黄庆道:“本来就是无平生有,何必我说出来才算?”
    段格不想黄庆敢如此顶撞他,恶哼一声,错地拔出了他的兵器,道:“今日我必叫你血溅五步!”
    不料黄庆仅仅退了一步,哈哈笑道:“姓段的你不必吓唬我,此刻作根本无力杀我!”
    段裕证了一怔;居然将奇形兵器收了起来,转身朝前走去。
    徐经纬正担心段裕和黄庆两人干了起米.见状不由得大为讶异,问道:“黄庆!你怎么知道他无力杀你?”
    黄庆道:“因为他的武功已暂时被废!”
    徐经纬恍然倏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毒娘娘所下的毒药,一定大有明堂了?”’黄庆道:“是的!这毒药可迷人三个时辰不醒,三个时辰之后即使醒了过来,一时片刻也休想恢复武功!”
    徐经纬沉吟一下,道:“那么我们这一路要特别小心,在你和段裕武功恢复之前,绝不能跟三花令的人遭遇上!”
    黄庆道:“这个当然,否则单靠徐兄一人,又有我和段裕拖累,绝难与追兵力拼!”
    说着两人不由得加紧脚步,追上段裕。
    三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儿,来到了~处陡坡之旁。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蹄声,不问可知,定是三花令派来的追兵。
    四下除了长石陡坡之上的一些矮树丛之外,已别无藏身之处。
    于是三人毫不选择地冲上了斜坡,挤在那些矮树丛中。
    三人屏息待了一会,就看到一群人骑自坡下官道一掠而过,所幸没有人停下来搜寻。
    又待了片刻,看看再不会有追兵追来,徐经纬舒了一口气先站了起来,道:“好险!要不是坡上有这些矮树丛堪供躲人,我们真是走头无路……”
    他突然发现段裕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而黄庆则还蹲在树丛下动也不动。
    他征了一下,惊道:“段兄!你已经杀了黄庆?”
    段裕哈哈大笑,出脚将黄庆踢了一下,黄庆的身体立刻滚到坡下去。
    接着段裕扬一标握在手中的一把短刃,道:“刚才我虽然无法运功杀他,但此刻近身出刀扎他要害,就是三岁孩童也办得到的事,哈哈……”
    徐经纬想不到世上居然有此心狠卑下的人,恨然地自己走下坡去。
    段裕跟在他的后头,道:“黄庆已无利用价值,我杀他出一口怨气也是应该的,徐兄何必为此事耿耿于心!”
    徐经纬冷冷道:“他与你无怨无仇,你这算哪一门子的出气法?”
    段裕耸耸肩,双手一摊,道:‘咱们不要为这事伤了感情好不好?”
    徐经纬心想:“我跟你伤什么感情?”
    一有如此念头,他立刻默然向前而行。
    这时暮色已然四合,四下景物开始辨认不清,官道只他们两人路路前行。
    走了一个时辰,路已看不清楚,徐经纬停下来道:“咱们歇了再走!”段裕道:“咱们不是要争取时间吗?”
    徐经纬自顾自他地坐了下来,道:“此刻急也来不及了!”
    段裕讶道:“难道说唐姑娘他们已落在扶桑客之手?”
    徐经纬道:“就算人没落在三花令之手,咱们去了又有什么用处?“’段裕登时恍然,道:“原来你在担心我的武功还未恢复……”
    徐经纬道:“这自是令我担心之问题。”
    段裕道:“还会有其他问题吗?”
    徐经纬皱眉道:“段兄向来乖戾,处事险狠,就算咱们联手之后,能闯出三花令的围堵,将来亦无成事之日!”
    段裕哈哈大笑,道:“你怕被我出卖利用?”
    徐经纬道:“不错!我确有这种预感!”
    段裕目光移向远方,然后道:“徐兄有此预感,难道我不会有吗、’徐经纬浅浅一笑,道:“所以我建议咱们还是各行其是的好!”
    段裕似乎有点吃惊的样子,心想:“徐经纬虽然老实可靠,但心计高超,决计不能欺骗他,否则吃亏的怕是自己。”
    他口中答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追查万铁匠这件事吗?”
    这样子说出来,已经表示段裕有心要坦诚地跟徐经纬携手合作。
    徐经纬关切地道:“愿闻其详。”
    段裕轻轻一叹,找个地方坐了下来,道:“你可知道我的出身来历?”徐经纬反问他道:“难道你不是出身徐州世家?”
    段裕道:“我自小生长在徐州段家是不错,但我知道我的身世另有内幕,因此不惜流落江湖探访!”
    他说得恳切已极,大有对徐经纬推心置腹之慨,使徐经纬不能不表示关心,问道:“结果探出什么真相了吗?”
    段裕摇头道:“可惜没有很详尽的资料……”
    顿了一下,他又道:“不过有一个人似可解决我身世之谜,我却是已经打听出来!”
    徐经纬问道:“是谁?”
    段裕道:“万铁匠!”
    徐经纬沉吟一会,道:“哦?这就怪不得你不惜冒险寻他!”
    段裕道:“徐兄是不是愿意帮忙我完成这个心愿?”
    徐经纬仔细考虑起来,夜风中却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道:“徐公子万不可轻信段裕之言!”
    徐经纬和段裕吓得双双站起,只见四下倏地火光大亮,现出一大群三花令的徒众。
    火光照耀之下,正面并肩站着一对可人儿,原来是朱绮美和唐英。
    只见朱绮美娇脸含霜,神态冷漠地走了过来,道:“段裕!你急切寻访万铁匠的动机,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你信也不信?”
    段裕似是怔了一下,然后露出笑容道:“姑娘还知道些什么,不妨直说!”
    朱绮美道:“难道你找万铁匠不是为了那一份营垒图?”
    段裕笑道:“你们的消息倒真灵,不错,本人寻找万铁匠的第二个目的,正是为了那~份营垒图!”
    他一口承认朱绮美之言,倒叫在场的人有意外之感。
    朱绮美一双美眸微微一转,道:“但是你却蒙住徐公子一人!”
    段裕道:“以前我确是不打算对徐兄明言,不过我刚才已预备说出来……”
    朱绮美打断他的话道:“这话无人能信!”
    段裕道:“也不尽然!如果你们没有突然出现,以致中断了我和徐兄的谈话的话,此刻徐兄早已经获悉我找万铁匠的第二个目的了!”
    事实上是有可能,朱绮美或徐经纬纵使不信段裕刚才真会透露出来;也找不出足以驳倒他的话。
    场中沉默?来,唐英倏地出声道:“段裕!你在扯谎!”
    众人将讶异的目光凝注在艳绝人表的唐英身上,但见她的黛脸上流露出忿然之色。
    段裕俊脸上毫无表情,道:“唐姑娘此话怎讲?”
    唐英树前激昂,道:“徐根本无意将事实老实告诉徐经纬!”
    段裕透出轻松的神情,道:“姑娘真会挑拨离间!”
    唐英道:“我且问你,你为什么要对徐经纬说出你的企图与目的?”
    段裕不假思索地道:“因为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唐英哼一声,道:“你的嘴巴说的倒甜,我问你.舍妹唐宁是不是你的朋友?”
    段裕道:“她是啊!”
    唐英冷笑道:“那么你告诉过她,有关你找万铁匠的真正目的了没有?”段裕道:“没有!我何必告诉她?”
    唐英道:“你当然无须告诉她,可是你却用一派花言巧语,骗得宁妹爱上了你,有没有?”
    段裕道;“她对我生情,我对她有意,这是很正常的事,我什么时候骗过她?”
    唐英道:“哼!目前就有一桩,往后还不知有多少!”
    段裕心平气和的道:“哪一桩?”
    唐英道:“万铁匠的事……”
    她不容段裕插言,又道:“你如真心对她有意,为什么骗了她陪着你寻找万铁匠,却不将你的真正目的说出来?”
    段裕道:“姑娘怎知我本将万铁匠的事告诉过她?”
    唐英道:“她人已落在红花令手里,本姑娘又是红花个中重要人物,当然是我问出来的!”
    段裕不由得哑口无言。
    徐经纬忍不住问道:“两位姑娘都已投入三花令?”
    唐英道:“不错!而且卓大和宁妹都已被我们抓住了!”
    段格急道:“万铁匠呢?”
    他不问唐宁的安危,只关心万铁匠的下落,足见唐宁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渺小。
    唐英忍不住暗暗心酸,因为她和唐宁恳切地谈过话。
    深知她已深深地爱上段裕,不想段裕却是如此无情。
    这时场中无人接腔,段裕突然发现朱绮美。唐英和徐经纬都用冷漠的眼神凝注着他,使他大感不自在。
    片刻之后,徐经纬才道:“你们没有为难卓大吧?”
    朱绮美道:“没有!”
    徐经纬舒了一口气,道:“桌大为人与世无争,希望贵令不要拆磨他!”朱绮美道:
    “我已下令将他放走了!”
    徐经纬道:“如此甚好!在下就此谢过……”
    说着举步欲走,朱绮美忙出声道:“公子不想知道万铁匠的去处吗?”徐经纬道:“不必了!在下自己可以寻上他!”
    他的意思是说:“就是想知道,也不要三花今供给他的消息。”
    可是段裕却不同,他急急地道:“徐兄且慢!我们听听来姑娘的消息又何妨?”
    徐经纬冷冷道:“要听你自己留下来,在下失陪了!”
    段裕道:“徐见要撇下我?”
    徐经纬道:“你连宁姑娘那么纯洁的少女都忍得下心骗她,兄弟哪敢与尊驾同行?”
    段裕道:“你不信我对你的诚意?”
    徐经纬迅即道:“自然不信!”
    他显得懒得多讲的样子,转身欲走。
    段裕却道:“咱们这一分手,才真正中了扶桑客所安排的好计,徐兄请三思!”
    徐经纬霍地止步,道:“你是说朱姑娘她们是扶桑客特地安排来挑拨我们的?”
    段裕反问道:“莫非徐兄认为不此可能?”
    徐经纬移目注视保持冷静的朱绮美一眼,道:“似是无此可能!”
    段裕道:“她们是三花令的人,自然是受扶桑客之命而来的,徐兄认为无可能吗?”
    徐经纬没有答理他,凝注朱绮美的目光也一直没有移开。
    段裕又道:“何况万铁匠不在他们手中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徐见怎可轻信她们之言?”
    朱绮美和唐英一直没有说话,宛如事情跟她们毫无关系一样。
    徐经纬沉思一笑,道:“在下告辞!”
    他向众人抱抱拳,终于迈开脚步,朝前而去。
    段裕露出失望的表情,转向朱绮美道:“在下不能不佩服姑娘的心智……”
    朱绮美露出雪白的贝齿笑道:“客气!客气!你想利用徐经纬与少林一派的关系,助你接近万铁匠,而我,只不过想防你这一着而已!”
    段裕道:“姑娘恐怕别有深意吧?”
    朱绮美反问道:“你说呢?”
    段裕道:“只有瞎子才发觉不出姑娘见到徐经纬之时,那对含情脉脉的眸子!”
    朱绮美居然没有否认,道:“诚如你自己说的,我要是喜爱上徐公子,又有什么稀罕之处呢?”
    段裕将眼光扫向唐英,道:“男欢女爱,事属平常,无奈姑娘和徐经纬之间.果真发生感情的话,在下看来……”
    他故意将话顿住,朱绮美忍不住道:“怎么样?”
    段裕道:“在下看来,这事可不比别人简单!”
    朱绮美道:“你怕徐公子不会看上我?”
    段裕摇摇头道:“姑娘天生丽质,有闭月羞花之姿,除了痴呆之人外,人见人爱,问题在像徐经纬这种男子,却也是女子喜欢的对象!”
    朱绮美很大方地道:“依你这么说,我们两人不是很相配吗?”
    段裕道:“就是因为太相配了,所以恐怕有人要因此而醋海兴波哩!”朱绮美这才听出段裕话中之意,待她警觉之时,段裕已走出她的视线。她深深地望着唐英~眼,叹口气道:
    “段裕的心计实在太高明了……’”唐英低着粉首,道:“小姐!你不要听段裕胡说!”
    朱绮美又轻轻叹了一声,道:“英妹!你不用瞒我,只恨我晚一刻察觉段裕那厮的心计……”
    唐英道:“难道小姐信了段裕之言?”
    朱绮美说道:“信自然是不信,因为我与徐公子之间根本未发生什么感情,你自是不会醋海生波……”
    她凝视着唐英微红的娇脸,又道:“但我在段裕之前承认喜欢徐公子之言,却早已印在你的脑海中,段裕这一番藉机挑拨,至少已使咱们两人之间存下了芥蒂,可恨我刚才竟不知那厮的好计!”
    唐英道:“小姐!即使徐公子对你好,我也绝不敢吃醋的,逞论生波?”朱绮美移步过去,轻抚着唐英的香肩,道:“你几时爱上了他的?”
    唐英羞得低下了头,朱绮美道:“你既已爱上了他,果真他对我好的话,你不会不吃醋的!”
    唐英连忙否认,道:“不!他对别人好,我可能会吃醋,但对小姐作,我绝对不会!”
    纵使唐英这席话说得斩钉截铁,坚决已极,但是朱绮美还是摇摇头、道:“男女感情本是最微妙的事情,诚然你我情同手足,然而碰上这种事,就是亲姐妹也难免醋海生波!”
    她顿了一顿,又道:“尤其咱们两人都是极为平凡的女子,而女子对感情这一件东西,又是最敏感,最白私的.谁敢担保真正到了那么一天,咱们不发号龊塘?”
    唐英仰起黛脸正要说什么,朱绮美已接着又道:“我坦白告诉你,英妹!说不定有那么一天,他对你好,而冷落了我的话,我也照样会吃醋的……”
    唐英浅浅一笑,道:“小姐不会如此……”
    朱绮美吁了一口气,道:“其实你有这种想法最好,否则段裕刚才挑拨之言,在你心胸积存不去,以后咱们之间,再不会有往日的坦诚了……”
    唐英脸上又是一红,但这次却不是因为提到徐经纬之事而脸上泛红。
    她是有感于朱绮美对她的真诚,而她却暗中替扶桑客做那监视朱绮美的工作。
    她实在不敢用正眼看朱绮美,然而朱绮美似是没有发觉唐英的心虚.道:“咱们也该跟踪下去了……”
    唐莫道:“这事没有扶桑客的同意,不会出问题吧?”
    朱绮美道:“哼!就算扶桑客不同意,他也奈何不了我!”
    顿了一顿,接着道:“再说!三花今亦非咱们久居之地,时机一到,大阿一走了之,就是武曼卿也拿我们没办法!”
    唐英道:“营垒图的下落真有可能从万铁匠身上查出?”
    朱绮美道:“目前连五船帮都已相信营垒图已不在我身上,莫非英妹你还在疑心我骗你?”
    唐英忙道:“小姐万勿生气,我只不过随口问问而已…·‘·”
    朱绮美道:“那就是了!咱们离开这里……”
    她的话突然被一名匆匆奔行过来的人影打断。
    那条人影一下子就到朱绮美眼前,恭声道:“启禀令主!”
    朱绮美挥挥手说道:“有话快报上来!”
    那人道:“属下刚刚接到消息,东北方向三里之外突然出现大批五船帮的人……”
    朱绮美冷冷道:“他们来得可真巧呀!”
    唐莫道:“姐姐!你看,五船帮因何而来?”
    朱绮美浅浅一笑,道:“还不是为了万铁匠之故?”
    唐英道;“可是,他们消息为何这样灵通?”
    朱绮美抬眼道:“这……据我所知,可能与徐州段裕有关!”
    唐英问道:“姐姐的意思是说,徐州段裕有可能向五船帮通消息?”
    朱绮美臻首微点,道:“为什么我是不清楚,不过,段裕似与五船帮有所沟通,似无疑问!”
    唐英现出惊讶的神情,道:“这消息当真令人大表意外!”
    朱绮美笑道:“意外的事还多着呢。英妹!咱们走着瞧好了……”
    朱绮美徐徐招呼四周的手下准备行动。
    唐英却一直难于释怀,她想:“朱绮美言下之意,莫非已注意到我暗中奉扶桑客之令而监视她的行动?”
    一行人陆陆续续消失在夜空中,大地似是沉陷在夜的恬静里。只是,人类争权夺利的行为,均水无止境!永远纠缠不休。
    段裕很快地来到一座茅舍之前,他轻快的击掌三下,那茅舍木门,立刻呀然而开。
    门内露出一名妙龄悄婢,一看见段裕,迅即露出笑容,道:“段爷!你可回来了!”
    段裕一面走进屋内,一面道:“可有什么重大消息没有?”
    那悄婢道:“大爷有手谕来,前天才到!”
    段裕坐在椅上,道:“拿来!”
    那悄婢道:“是!小婢这就去拿!”
    不一会,那婢女自内室拿了一封信函出来.交给段裕。
    段裕先注视一下那封信的缄口,看看没问题,然后才拆开信来看,他的脸色一直相当凝重,使人看不出他心中的喜怒哀乐。
    那俏婢屏息传立在一旁。
    段裕突然问她道:“我不在这几天当中,可有人来过?”
    那悄婢想卜一‘想,道:“有是有!但小婢都照爷您的吩咐,支走了他们!”
    段裕“哦”了一声,陷入了沉思,那婢女轻声道:“爷!要不要小婢弄些东西吃?”
    段裕道;“不用了!”
    他抬起人来,那消婢忽然发现他冷峻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机,骇然地退了一步,怯怯道:
    “爷!你……你怎么了?”
    段裕冷冷道:“小青!我本不愿杀你,但为了我自己的安全,我不能不痛下心来杀你!”
    小青骇然四顾,看看决计逃不出屋外,道:“爷!我……我一直小心侍候着您,是不是我……我犯了什……什么大错?”
    段裕依然冷漠地道:“你没有犯什么大错,只是这茅屋是我对外联络的据点之一,如今已被我的对头起疑,我不能不废弃……”
    小青道:“那……那我们可以搬走呀?”
    段裕摇摇头,道:‘太迟了,不论我们搬到哪里,那些人只需盯住你就晓得我的行踪,所以,你已成了我的累赘……”
    小青惊骇得靠在壁上,段裕徐徐又道:“唉,当初重价买了你来,是因为你既聪明又美丽,可惜你侍候我不到三个月,我就得毁掉你,喷,喷,是我段裕无福消受你这美人儿……”
    段裕用手托住小青的下巴,目光透出嘲弄的神情,使小青大为震骇。
    她道:“段……段爷……你……你可以卖……卖掉我……”
    段裕冷晒道:“行不通的!除非你死,否则他们迟早会从你口中逼出我的一切……”
    小青惶然道:“我……我不会透露什……什么的……”
    段裕依然摇头,小青又道:“我……我根本不知段爷的秘密呀!”
    段裕道:“你知道不时有人与我通消息,那就够了……”
    他缓缓伸出手掌叉住小青的脖子,道:“喷!喷!这又白又嫩的粉颈,实在使人不忍下手……”
    小青露出乞求的眼光,心存最后一线希望。
    不想她还没有开口,只觉得喉间一紧,连求救的声音都未及出口,人己窒息昏了过去。
    段裕估量小青已死,才慢慢松开双手,放下小青的尸体,恢复了冷静的态度。
    他将屋中家俱弄得一片凌乱,然后才从容走出茅屋,消失在夜色之中。段裕离开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唐宁提着一把宝剑,悄悄掩至茅屋,在屋外轻轻唤道:“段裕!段裕!”
    她一连叫了两遍,见屋内静悄悄的,只有一盏油灯自门缝射出微弱的灯光。
    唐宁走上台阶,推开虚掩的水门,忽然瞪目而视。
    屋内躺着消婢小青的尸体,更令唐宁讶异的是那杂乱的家俱。
    她鼓足勇气踏入门内,检视小青,发现她死去的时间,还是不久前的时候。
    唐宁忖道:“这就怪了?这女子是谁?怎会死在段裕约定与我见面的这茅屋内?”
    她遍思不解,忽然觉得有人自她身后掩来。
    唐宁一有警觉,迅即回身凝视。
    他不看犹可,一看之下,顿觉毛骨惊然,魂飞晚散,差点昏了过去。
    原来门口并排站着两名人不久,鬼不鬼的高大影子,凌乱的头发四散披在肩上,各有一双惨惨的眼睛,狰狞的脸比无常还要骇人。
    那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仿佛没看见屋中的唐宁似的。
    唐宁壮了壮胆,道:“你……你们是什……什么人?”
    那两名鬼魅般的人,不约而同地逼近一步。
    唐宁迅速抽出长剑,跃退一步,道:“你们再不报上名来,本姑娘可要不……不客气了!”
    她的语意虽狠,但谁都听得出语音颤抖。
    那两人根本无视于唐宁的存在,继续缓缓逼了过来。
    唐宁一退再退,正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出手攻击。
    只见那两人突然停在俏婢小青之前,蹲了下去。
    唐宁松了一口气,凝注那两人的动作。但见左面那白衣人将小青的头抬起来,俯下身去,撬开她的嘴巴,凑近他自己的嘴,朝口中吹气。
    右面那黑衣人则蹲在小青身侧,用一双枯干的手,在小青高耸的胸前,轻轻的抚摸推拿,动作极为丑恶不堪,唐宁不禁大怒,心想:“这两名怪物,居然如此对待~具尸体,简直不是人。”
    她怒气一来,浑忘了那两名怪物形状的可怕,仗刻就单攻过去。
    忽地,死去的小青轻轻叹息一声,这一声叹息将唐宁去势阻了下来,不由得凝目看下去。
    小青轻叹一声后,身体也微微蠕动了一下,那两名怪物互视一眼,脸部竟然微现喜色,吹气和推拿的动作也越发快速。渐渐地,小青四肢开始张动,喘气的声音也越来越浑浊。
    她在地上扭动的样子,虽然有点不堪入目,但唐宁却被她死而复活的事实,震骇得无暇想及别的事。
    不到半住香的工夫,小青突然道:“闷死我也!”
    她一出声,那两名怪物立刻停止动作,高兴万分地将她扶上起来。
    小青望着那两名怪物,道:“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
    左面那白衣人道:“属下等一接到宫主的信号,立则就赶来……”
    右面那黑衣人的丑脸上,居然也推出笑容,道:“是的!我们一接到信号就来了!”
    不料小青却冷哼一声,道:“你们再耽搁一会,本宫恐怕要真的闭气而亡了!”
    白衣人惶恐道:“宫主恕罪……”
    小青挥挥手,道;“那段裕果然心帮手辣,设非本宫早就防他这一着杀人灭门之计.此刻已遭了他的毒手了!”
    她顿了一顿,又道:“可是这回他没有料到本宫的背景,竟会是他的死对头,他隐藏身份再怎么神秘,也已经被本宫侦知得差个多,哈……接下去有他苦头吃的了!”
    白衣人陷笑道:“宫主神机妙算,段裕哪里是它主的对手!”
    小青冷冷道:“你们不要低估段裕,至少他企图杀我灭口之举,你们就万万做不出来!”
    她瞪了那两名怪物一眼,义道:“他为了自身安全,不贪恋美色,警觉性之高,无人能及,设使是你们这两位色徒,哼!狠得下心杀我灭口吗?”
    那两名怪物尴尬万分地互望一眼。
    小青又道:“咱们还是赶快揭发段裕的身份.免得人家被他蒙在鼓里。受他利用犹还不知!”
    那两名怪物连声答应。
    唐宁却忍不住出声道:“你们想对段裕怎样?”
    小青诧异地望着唐宁,好像此刻才发现唐宁的存在似的,道:“这女子是谁?”
    那两名怪物摇头表示不知。
    小青又问道:“那么——刚才你们替本宫行气推拿之事,这女子都看到了?”
    白衣人道:“都看到了!”
    小青眸中突见凶光,缓缓道:“这,我们就留不得她……”
    那两名怪物同时答应道:“是!这事由属下等来办!”
    小青颔首道:“好的!本宫在外面等你们……”
    说着徐徐转身,准备走出门去。
    唐宁倏地喝道:“慢着!你这妖女到底想对段裕怎样?”
    小青面含煞气,道:“你和段裕是朋友?”
    唐宁道:“不错!”
    小青笑了起来,道:“段裕这厮,可真是艳福不浅呀!”
    唐宁怒道:“你胡说什么!”
    小青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唐宁道:“你!你?”
    小青很平和的道:“你听说过水晶宫这个地方没有?”
    唐宁嗤道:“谁知道什么水晶宫!”
    小青道:“水晶宫在海的某一个地方,男的个个丑恶不堪,就像他们两人一样!”
    她指一指那两名似人似鬼的怪物,又遭:“可是,宫中的女子却是一个个貌美如花,妖冶诱人呢,而且莫不热情似火!”
    唐宁冷冷道:“你何不干脆说是淫荡成性……”
    小青哈哈一笑,道:“哈……就算是淫荡成性又如何?”
    唐宁道:“哼!真是不要脸!”
    小青居然毫不动容,道;“你别小看本宫的人,否则你将后悔莫及……”白衣人插言道:“启禀宫主,咱们还有别的事待办……”
    小青道:“本宫知道!”
    她深深地瞧了唐宁一眼,道;“段裕既然与你相识,那么!”
    她换地转向白衣人,道:“本宫想留下这丫头一条性命!”
    白衣人道:“但是——咱们的秘密……”
    小青岔口道:“我晓得,本宫计划将她带回去……”
    白衣人露出笑容,道:“那敢情好,我们正感人手不够,有这俏女子加入,我们的阵容就越发坚强了……”
    小青忽然变脸道:“你先别高兴,本宫不会将她赐给你的!”
    白衣人道:“这!这是为什么?”
    小青道:“本宫计划以一月为期,将她变成可为我们效力之人,然后遣她亲近段裕,替我们传递消息!”
    白衣人露出失望的神情,小青又道:“所以,本宫禁止你侵犯她,我要保持她的白壁无暇,哈哈……哈……一旦如此,段裕必然如获至宝,对她如痴如狂!”
    她望着白衣人,又道:“等她任务完成之后,本宫再将她赐给你们兄弟享受!”
    黑衣人吞了一下口水,抢先道:“多谢宫主!”
    小青缓缓又道:“砚在,你们设法先擒下她来,我们也该回宫会了!”两名怪物立即答应一声,分由左右,慢慢地逼近了唐宁。
    唐宁仗剑凝立,两名怪物桀桀大笑,越逼越近,那笑声淫秽难听,与常人大是不同。
    唐宁正想出剑攻去,忽觉心神~荡,同时鼻中闻到一股芬芳的香味,不禁怔了一怔。
    这时那两名怪物已几乎欺至唐宁的面前,但唐宁却像中了魔似地,凝视着他们两人。
    她突然有一股奇怪的念头,那两名原是十分丑陋的人,此刻却变得俊美异常,而且从他们两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强烈的男性诱惑,让唐宁心底一阵颤抖。
    渐渐地,她陷入了天旋地转的感觉!
    渐渐地,她无力的伸出手来,让那两名怪物握住。。。
    任他们两人将她搀扶出茅屋。
    突然,一声优雅的琴音打破了夜的岑寂,“钵”~声灌入唐宁心中,大有如雷灌耳之势。唐宁霍地惊醒,发现人被那两名怪物一左一石地夹住,不觉大惊,叱道:“你们干什么?”
    而那白衣怪物~声不响,迅即出手点住唐宁的穴道,使唐宁连挣扎之力都发不出来!她不禁大为惊恐,道:“你……你们放不放人?”
    这时小青已快道:“走!此地不能久留!”
    她当先纵跃而去,身手快无伦比!那两名怪物也一左一右的挟住唐宁,迅即逸去。
    水晶宫诸人走了一会儿,茅屋之前又出现了三个人,却原来是老迈的万铁匠,在少林小和尚慧日及成如岑的陪伴之下,缓步走进茅屋。
    成如岑怀抱着扶渠琴,长发素衣,风姿绰约,神态动人。
    她将眸光扫向室内,道:“万老前辈,你可闻到一股异香?”
    万铁匠皱了皱眉,道:“嗯!余香未散,想来是新撒未久!”
    慧日也道:“这异香有点邪门,到底是什么香味?”
    成如岑道:“这是东海水晶宫的三日春,~种极为建邪的媚香!”
    慧口道:“阿弥陀佛,使用这种三日春的人,可真是作孽呀!”
    成如岑道:“谁说不是,只不知刚才他们用来对付什么人!”
    万铁匠道:“姑娘已经用了扶渠琴音警告受害之人,难道没有用处吗?”成如岑道:
    “可惜晚了一步,还是被水晶宫的人将人掳走!”
    慧日问道:“我们要不要追过去?”
    成如岑道:“来不及了!水晶宫之人行踪飘忽,擅长逃遁之术,追过去也难追及……”
    慧日道:“那!我们怎么办?”
    成如岑凝思一会,道:“此刻我们也莫可奈何……何况为了营垒图之事,也极欲找到徐经纬!”
    慧口道:“对!但不知徐师哥人在何处?”
    成如岑突然道:“慧日!你陪着万老前辈回杭城,我去找徐经纬!”
    慧日遭:“姑娘!还是小僧去找师哥!”
    成如岑道:“不行!此地危机重重,三花令,五船帮、水晶宫的人群集,你必须先将万老前辈送到安全之处!”
    慧日无可奈何地道:“好吧!姑娘找到徐师哥,务必要赶快回杭城来!”成如岑道:
    “那是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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