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剑娘_司马翎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七章身临绝境神捕现
    杜剑娘露出了苦笑,道:“诚然他们十二个人一个都不留,可是这种杀戮有什么意义呢?”
    紫娟讶道:“小姐!竹林院少一份力量,我们便少一份阻力,那么杀掉那贱婢的机会不是更大吗?”
    杜剑娘道:。这道理我了解,不过此刻我突然另有一个奇怪的念头!”
    紫娟问道:“小姐有什么念头?”
    杜剑娘沉吟一下,道:“我真想撤下所有事不管,找一个清静的地方退隐下来…。”
    紫娟和神差两人同时吃了一惊。
    紫娟先开口道:“什么?小姐有退隐之意?”
    杜剑娘领首道:“是的!”
    神差也诧然道:“小姐!这……这是从何说起嘛?”
    杜剑娘惨然一笑,道:“你们不用紧张……我只不过突然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而已!
    并非真的想就此迟隐。”
    萦娟神情一松,道:“就是嘛!小组要是真的退隐不出,岂不就让那贱婢和刘宾逍遥称心了吗?”
    杜剑娘道:“提起那贱婢,连带使我记起陈公威那其,要不是他,我这膝盖怎会使不出力气来呢?”
    紫娟问道:“经上说:足脉受制,最忌走动,小婢本就不赞成小姐你匆匆下山,小姐偏不听。何况昨晚叫赛诸葛那其的什么火弹,逼得咱们只顾闪避,也难怪小姐膝伤复发了……”
    杜剑娘哼了一声,道:”竹林院这笔帐,有机会我倒真要好好跟他算一算。”
    紫娟道:“也不知那冒充小姐的贱婢,给了竹林院什么好处,居然能使竹林院服贴听命……”
    杜剑娘道:“不论她给了竹林院什么好处,对本门终是祸非福,唉!但愿祖师能亲自来料理这事,否则拖下去本门将是更加不利……”
    她的忧虑一下子感染了紫娟和神差,使杜剑娘深以为歉,道:“咱们往陈家店走吧!”
    神差拉住马车,道:“竹林院损失了司徒敬这员大将,必不会就此甘心,咱们这一路可真危机重重啊……”
    杜剑娘幽幽说道:“事已至此,躲也躲不过,只根我膝伤好不起来,要不然就凭咱们三人之力,竹林院也奈何不了我们……”
    她言语方罢,突听有人笑道:“姑娘好大的口气……”
    杜剑娘他们三人闻言均大吃一惊,设想到有人潜在附近,他们三人居然都没有发觉!足见来人轻功之佳,已臻化境。
    神差首先喝道:“什么人?请出来说话!”喝声方落,那路旁大石之后,就缓缓走出了一名蒙面白衣人。
    那人只露出一对炯炯发亮的眼睛,从容走到了离马车五步之远的地方,他才停步道:
    “那些人是姑娘杀死的?”
    他指的是司徒敬等人的尸体,但不知他现身之后就问司徒敬被杀之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此杜剑娘反问他道:“莫非阁下也是竹林院的人?”那人慌忙摇手道:“不,不,姑娘不要误会……”
    杜剑娘瞄着他道:“懊?那么阁下是什么人?”
    那蒙面白衣人道:“在下是无怀氏之民,也是葛天氏之民。”
    杜剑娘哼了一声,道:“好一个陶渊明的信徒,那么,我问你,阁下既是无怀、葛天之民,怎不找个桃花源隐居,却跑到这里罗咳什么?”
    蒙面人哈哈笑道:“姑娘口齿果然伶俐……不过在下虽向往无怀、葛天时代的境地,无奈天下之大,却是狼烟四起!所以在下不得不纠合同志,四处寻找呀!”
    杜剑娘娘叫道:“那么阁下找你的桃花源,本姑娘走我的阳关道,请吧!”
    蒙面人摇头道:“不,不,不,在下现在不想再四处寻找了。”
    杜剑娘道:“那么阁下准备怎么办?”
    蒙面白衣人道:“自己创造呀!”
    他说起来正经之至,她像他很有把握可以创造出一个以同上古无怀、葛天两氏之时的那种安和乐利之社会似的,杜剑娘不免引起了兴趣,道:“哦?
    阁下想在这个混纯武林之中,创造出人人无争的局面?”
    蒙面人道:“姑娘猜对了,在下正有此意……”
    杜剑娘觉得这蒙面人不是个神经失常家伙,就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是以她平和地道:“那么阁下计划怎么去做?”
    那蒙面人一听杜剑娘如此询问,显得兴致勃勃地道:“在下已纠合了一大批志同道合的人,准备合力将武林所有败类除掉。”
    杜剑娘笑道:“阁下的意思是说,除掉了武林所有败类,武林便能安宁和乐,成为一片净土了?”
    蒙面人认真地点头,道:“对,对!姑嫂的确聪明,听了一遍就懂得在下的意思……”
    杜剑娘沉吟一会,道:“那么,阁下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蒙面人似乎楞了一下,道:“在下……在下想请教姑娘,那些竹林院的人,是不是姑娘所杀的……”
    杜剑娘面容变得甚是冰冷,道:“假设是本姑娘所杀的呢?”
    蒙面人迅即道:“那么姑娘就是在下志同道合的人了……”
    杜剑娘又道:“与你们志同道合,便又怎么样?“蒙面人道:“这……如果姑娘愿意,我们就会视同自己人,这一路到陈家店,由在下负责调来人手护送!”
    杜剑娘候地冷笑一声,喝道:“阁下倒是真人不露相呀!”
    蒙面人吃了一惊,退了一步才道:“什……什么?姑娘说什么?”
    杜剑娘眸中射出惊人的杀气,徐徐道:“阁下听不便是不是?”
    她缓缓抽出两把薄刃,又道:“那么请阁下接住我这两把刀!”
    蒙面白衣人又退了两步,道:“姑娘千万别动手!”
    他一言未了,杜剑娘已玉手微扬,手中的那两把薄刃,早化作两道精芒,直取他的咽喉。
    两下区离甚近,杜剑娘又是几乎在淳然间出手,只不过眨眼的工夫,那两把薄刃就已飞临蒙面白衣人的西门。
    但那蒙面白衣人眼力奇佳,动作更快,只将头部微微一价,上半身根本动都没动,就已进过那两把薄刃!杜剑娘看在限内,冷笑道:“好啊!阁下今天要不说出意欲何为,本姑娘必叫你血溅五步!”
    蒙面白衣人道:邮娘千万别误会,客在下将话解释清楚……”
    杜剑娘脸色仍极难看,道:“不能不叫你将话说清楚……我问你,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蒙面白衣人道:“在下只知道姑娘正陷入竹林院所布下的馅饼,其余一概不知……”
    他如此解释,杜剑媲岂肯相信。
    只听杜剑滚过:“咱们素昧平生,阁下实在用不着得罪竹林院协助我,难道阁下别无所图吗?”
    蒙面人道:“天地良心!在下协助姑娘只为一番好意……”
    社创娘仰天一笑,道:“阁下这些话只能弱三岁孩童,何况什么葛天、无怀之民,江湖上也没有这种组织,阁下当我是白痴产
    蒙面人道:“那是姑娘孤陋寡闻之价……”
    杜剑如不由骂道:“放层!阁下如果存心相助,为什么连真面目都怕人看到?”
    蒙面人道:“时机未到,时机一到,姑娘就可看到在下的容貌……”
    神差这时突然闭口道:“小姐!这所说话疽病颠颠,干脆由属下打发他上路网!”
    杜剑滚过:“等等!我看他一点不病卧……”
    蒙面人接过:“姑娘说得是,否则在下何必冒险从竹林院设在宜家村的总部,跑来这里曾告你们……”
    杜剑娘边:“阁下到过竹林院总部?”
    蒙面人挺一挺胸,道:“要不然我怎会知道他们已在前面设下陷讲,等待姑娘去送死……”
    杜剑娘闻言不禁沉思起来,她默然忖道:“这家面白衣人武功奇高,设使他想对我不利的话,我实在很难对付……这人是敌是友呢?”
    她不觉抬眼望了他一下,不料那蒙面人却道:“姑娘不必三心两意了,我要想对你有所不利的话,早已动了手……”
    杜剑娘虽则有点相信他这句话,但她行事谨慎,怎会听从一名陌生人帮忙呢?所以她仍然保持冷漠的态度,道:“阁下真想动手的话,也未必讨得了好处,阁下信也不信?”
    以目前三对一的局面,那蒙面白衣人武功再强,委实未必可以轻易打败杜剑娘他仍。
    可是那蒙面人却笑道:“姑娘可真愿意打一架吗?”
    杜剑娘想了一下,道:“设若阁下苦苦相逼,我岂是怕事的人?”
    那蒙面白衣人突然大笑出声,然后转过身去,朝他背后道:“兄弟们!你们可以出来了。”
    他这一招呼,路旁石堆之后,应声走出了四名汉子。那四人也是用白巾蒙面,着白色长衣,除了个子高矮有点差别之外,装束跟原先那人毫无二致。
    他们四人一出现后,全都站在原先那蒙面人的旁边,五个人一字排开,那架势好像要动手的样子。
    这些人一出现,神差和紫娟均全神戒备起来,生怕车中的杜剑娘受到他们的伤害。杜剑娘心里很受威胁,但她仍保持相当的镇定,徐徐说道:“阁下以为人多便可战胜吗?”
    原先那蒙面人道:“在下自然不敢有此想法……”
    他依次指着他身旁的那四名蒙面人,反道:“他们是在下的好兄弟,哪!这是老二,按下去是老三、老四、老五……在下是老大……”
    杜剑娘不耐烦地道:“你们难道连个名字也没有?”
    蒙面人老大道:“名字当然有,不过还不能让姑娘知道……”
    他顿了一下又道:“姑娘别以为在下这四名兄弟手底稀松平常,那姑娘就错了,他们四人个个只比我强,不比我差,姑娘相信吗?”
    杜剑娘心弦一晨,道:“相信又怎么样?”
    蒙面老大道:“相信的话,姑娘你仔细想一下,我们这一场架又该怎么个打法?”
    他言下之意,大有吃定杜剑娘的意思。?
    杜剑娘观察情势,也知道那些蒙面白衣人此刻的阵容,比自己这一方强大得多了。
    设使双方真要动起手来的话,蒙面白衣人必可稳操胜券,处在这种局势,杜剑娘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她沉吟良久,终于道:“我觉得咱们双方此刻的举动,都大无聊,阁下没有同感?”
    蒙面着大笑道:“在下实有此感……”
    杜剑娘道:“咱们连姓名来历都说不知道,居然冲突起来,准备以兵戎相见,这……这算哪码子事?”
    蒙面老大道:“想不到姑娘如此通情达理,实出乎在下意料之外……”
    杜剑娘讶道:“莫非阁下对我有相当的认识?”
    蒙面老大道:“姑娘这几个月来,已将临杭道上闹得天翻地覆,这么大的事,江湖上谁人不知?”
    杜剑娘道:“那不是我一个人干的……”
    蒙面老大道:“在下知道,还有一名勾结竹林院的杜剑娘,她的雄心勃勃..已回乡正杜剑娘倏地打断他的话,问道:“我呢?阁下知道我有什么计划?”
    蒙面老大道:“姑娘欲杀刘宾,竹林院则想一举消灭你……”
    杜剑如平淡地道:“这消息早在我意料之中,没什么特别之处!”
    蒙面老大道:“可是姑娘还不知道闯过了这八卦刀阵之后,前程还有什么凶险,真叫人替你担心!”
    能够令蒙面白衣人这类高手担心的凶险,必然非同寻常的。
    杜剑娘闻言之后,立刻陷入沉思。
    只听蒙面老大又道:’‘姑娘有没有兴趣一听竹林院的诡计?”
    杜剑娘道:“阁下如能坦诚相告,我自然感激不尽!”
    蒙面老大道:“竹林院的赛诸葛已在前面设下火炮大阵,姑娘自信网得过这一关吗?”
    杜剑娘露出忧虑之色,道:“竹林院的火器威名赫赫,那火炮大阵必定厉害得很,对也不对?”
    蒙面老大额首道:“不错!一旦火炮大阵催动,绝非人力所可抗衡,姑娘应早作准备……”
    杜剑娘幽幽道:“我人单势孤,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的语气神情,完全失去先前的据傲与顽强,连她身旁的神差和紫娟两人也大感讶异。
    蒙面老大沉默了一会,突然道:“如果姑娘不反对的话,在下与在下兄弟五人,倒想协助姑娘闻过火炮大阵……”
    杜剑娘道:“是不是想拉我参加你们的净土?”
    蒙面老大道:“也可以这么说……但竹林院是我们诛除的对象,我们协助闻阵,其实也等于我们自己工作,是不?”
    杜剑娘摇摇头道:“这算不得是你们协助我的理由……”
    鹏咬香唇,顿了一顿又道:“你们既然要找竹林院的麻烦,为什么不自己去动手,非把我拖进这件事不可呢?显然你们对我别有企图,我没猜错吧?”
    蒙面老大道:“姑娘既是有此猜疑,在下不妨老实特话说明白……”
    杜剑娘没有插嘴,蒙面老大遂又道:“因为要破那火炮大阵,我们双方非携手合作不可,所以在下便找上姑娘……”
    这话就有点合理,可是这蒙面人好像对火炮大阵的底蕴知道不少,这疑问杜剑娘不能不弄清楚。
    于是挝剑娘问道:“阁下好像对赛诸葛的一举一动清楚得很,为什么?”
    蒙面老大道:“在下一向潜伏在竹林院之中,当然清楚!”
    杜剑娘露出不相信的表倩,道:“阁下是竹林院的门人?”
    蒙面老大道:“跟赛诸葛一样,是竹林院的客卿……”
    若是赛诸葛的手下,那么火炮大阵的布置之法,他有相当的了解是必然的。
    然而他为什么要找杜剑娘合作破阵呢?杜剑娘正想开口问个明白,那蒙面白衣人却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已先说道:“火炮大阵是赛谙葛穷半月之久的时间设计出来的,但它的厉害之处,并不在火炮的威力,而在阵法的严邃,使人陷阵之后,只能任由火炮炙身!”
    杜剑娘问道:“我明白了!阁下认为我有办法窥破那阵法的秘密,所以,才找上我是不是?”
    蒙面老大道:“是的!而在下又懂得闪避火炮的方法,因此我们两人合作的话,那火炮大阵就奈何不了我们……”
    杜剑娘道:“谁告诉阁下我可能晓得那阵法的秘密?”
    蒙面老大道:“莫家工!莫公子……”
    杜剑娘听说是莫家王,竟然第一次露出笑容来,道:“原来是他?他怎么告诉你的?”
    蒙面老大道:“当在下将破火炮大阵之事与莫公子商量之时,他便要在下来找姑娘合作!”
    杜剑娘有点发急,道:“为什么啊?”
    蒙面老大道:“因为摆设阵法的人,是酉南秘门的插天前巫期”
    杜剑娘闻言颓然一叹,道:“巫老师!你为什么如此执迷不悟,听凭那残婢指使下去呢?”
    蒙面白衣见她前南自语,以为她在对自己说话,乃问道:“姑娘!你说什么?”
    杜剑娘惨然一笑道:“没有……”
    她召唤神差和紫娟,对他们两人道:“我和那蒙面人之间的谈话,你们都听见吧?”
    神差和紫娟均点点头,表示他们都听见了。
    这时杜剑娘又道:“我这次下山之前,本以为可以很顺利地将巫老师和鬼使两人召回,以壮咱们的声势,不料他们两人却始终甘心听从那残婢的指使,为虎作怅……使我们人少势弱,真叫人大不甘心……”
    神差道:“巫老师一向明辨是非,他可能还不知道有人冒充小姐的事杜剑娘缓缓道:“唉!那残婢造成我们秘门如此自相残杀,手段也未免大狠方辣了。”
    神差道:“小姐说得是,难就难在怕伤害了巫老师,否则能放手一搏,倒干脆一点……”
    杜剑娘道:“看来我们非得借助外人之力不可了……”
    神差讶道:“小姐一向对外人插手术门之事,列在何以相偕队抓些劳面白衣人?”
    杜剑娘吁口气道:“他们是莫公子让他们来的,情形就不同了……”
    神差和紫娟对莫家玉向有好感,因此杜剑娘一提到莫家玉的名字,他们均没有反对的表示。
    杜剑娘遂又道:“咱们准备出发吧!”
    神差和紫娟两人分左右拉住车前的马匹,正要举步。
    那蒙面老大却道:“姑娘不准备合作了?”
    马车已缓缓启行,杜剑娘车中道:“咱们可以一路走,一路研究对付火炮大阵的对策呀?”
    蒙面白衣人,听她如此说,立刻同意道:“对!这样我们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于是一行七人,陪伴着马车中的杜剑娘,徐徐朝陈家店进发。走到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处于河床之前。
    那河床约有二十余丈宽,河床之中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使马车很难通过。
    她微擅着眉头,道:“河床如此广阔,而且大石林立,我只好弃车步行了……紫娟,诸扶我下来……”
    紫娟答应一声,将杜剑娘扶了下来。
    这时蒙面白衣人突然道:“咱们就在此处分手,一碰上赛诸葛他们,我们兄弟自然会出现……”
    杜剑娘道:“如此甚好,免得咱们目标太大……”
    于是五名蒙面白衣人抱拳退去,河床之前就只剩下杜剑娘他们三人而已。
    神差望着那五名蒙面人远去,突然道:“小姐!他们五个人来历不明,有点不大可靠的样子,我们岂可轻易相信他们?”
    杜剑娘道:“右尊者!咱们就是没有他们五个人的协助,一样要闯过火炮大阵,如今多五个人于我们有利无损,怕他们作什么?”
    神差道:“话虽是这样讲,但万一他们五人心图不轨,我们岂不上了大当?”
    杜剑娘道:“不妨!这点我早有防范……”
    他们正在说话之际,河床对岸突然走出一名黑衣人来。
    那人来势好快,几个纵落就在杜剑娘他们的前面,打量着他们三个人。
    紫娟忙放下杜剑娘,拔剑出鞘,神差也摆出戒备的架势来。
    杜剑娘坐在一块大石之上,镇定如恒,道:“阁下怎么也用黑巾蒙面?”
    原来那黑衣人也蒙着黑巾,他道:“区区跟姑娘那五个白衣朋友一样,还不到以真面目示人的时候……”
    杜剑娘笑了起来,道:“今天怎么搞的,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让我碰上这么多神秘人物……”
    她歇了一下又道:“阁下莫非也想协助我?”
    黑衣人道:“不错!”
    杜剑娘大感兴趣,抬眼道:“哦?那阁下想帮我什么忙?”
    黑衣人没有正面答话,反问道:“姑娘不是想到陈家店去吗?”
    杜剑娘道:“是!我正计划到陈家店去……”
    黑衣人迅即又道:“那么这一路上有人要拦截你,姑娘知道吧?”
    杜剑如道:“当然知道!”
    她又反问黑衣人道:“阁下就是想通知我这件事?”
    黑衣人摇摇头,道:“这事当然用不着区区多阶……”
    杜剑娘好奇地道:“难道说阁下你想协助我与竹林院的人一讲?”
    那黑衣人又摇摇头,杜剑娘忍不住讶道:“阁下想告诉我什么?”
    黑衣人沉吟一会,似乎下了决心,才道:“区区想提醒姑娘一件事,只不知姑娘有没有兴趣知道?”
    杜剑娘道:“笑话!如今大敌当前,任何人给我消息,不论真假我都有一听的必要,阁下清说吧!”
    黑衣人道:“区区并非有什么竹林院的消息要告诉姑娘……”
    杜剑娘不禁有点发火,道:“这也不是,阁下何不将要说的话,痛痛快快说出来?”
    黑衣人终于道:“区区想警告姑娘一句话,以你目前的腿伤,勉强想闯过竹林院的陷讲,正如飞蛾扑火……”
    杜剑娘噗嗤一声道、:“敢情阁下在劝我向竹林院投降?”
    黑衣人很正经地道:多区区没有这个意思……”
    杜剑娘道:一那阁下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道:“区区只希望姑娘将伤治好之后,再设法到陈家店去,这样还有成功的可能……”
    他这席话虽然透出他的关切之情,但杜剑娘却以为对方正在讥笑她不自量力。
    是以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甚是难看,道:“阁下不必多言,让路!”
    那黑衣人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杜剑娘,片刻之后,才吁了一口气,道:“姑娘此去但凭匹夫之勇,死得实在大不值得……”
    杜剑娘怒哼道:”“阁下让不让路?”
    黑衣人道:“要区区让路可以,只是姑娘先得让区区替你验过伤势……”
    这人为什么要关心杜剑娘呢?是不是真出自于他的真挚?抑或想设计陷害她?尽管那黑衣人的态度和言语,都透出他的关切之意,但杜剑娘决计不会任他过来疗伤,是可以意会的。
    因此她再度说道:“阁下不必狗咬耗子,在此多管闲事,让开!”
    不料黑衣人这次一句话也不说。身形晃了一下,竟欺向了杜剑娘。
    他的动作奇快,快得神差和紫娟两人几乎来不及拦截他!
    只见紫娟剑招才出,黑衣人一伸手挥向杜剑娘的右手腕。
    所幸神差就在这个时候,也及时推出一掌,他和紫娟的合击之式,立刻将黑衣人逼退了一大步。
    但那黑衣人变式之快,无与伦比,只见双腿微微一弹,已经又扑了过来,这只在电光石火之际,更使杜剑娘吃惊的是,黑衣人反扑之势不但快,而且是朝她背后而来的。
    换句话说,黑衣人本由正面攻来,但正面遭到紫娟和神差的死力抵住,他在退后之刹那间,竟不知用什么手法,一下子便绕过神差和紫娟两人,而跑到杜剑娘背后来。
    神差和紫娟两人倏觉对方身形一晃,再抬眼时已失去了黑衣人的所在。
    他们两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迅即反过身来,正好看到那黑衣人已扑近了杜剑娘。
    杜剑娘虽则两腿使不出力来,但双手完好如初。
    她一瞥见黑影扑到,想也不想,双拿一挥石地,人忽地向上空疾弹而去。
    这一弹元与伦比,而且姿势美妙之至。
    殊不知那黑衣人身手快捷,前扑之势悠然而止,双手一措,正好抓住杜剑娘的双足。
    他就势一扯,那杜剑娘立党身体往下一沉,待发觉之时,人已落在黑衣人手中。
    他挣扎了一下,只觉得左手腕脉门被扣得紧紧的,只好道:“阁下既已扣住了我,那么就请吧!”
    地闭上了一双灵眸,意思是要黑衣人不妨将她一掌杀死。
    黑衣人却冷冷道:“姑娘不要误会,区区并无杀你的打算。”
    杜剑娘左手被扣,不禁诧然道:“阁下既无伤我之意,扣住我的脉门,又为的是什么?”
    黑衣人道:“区区只想查一查姑娘的膝伤,是不是有办法治愈……”
    这时神差已怒急道:“放开小姐!否则我要不客气了……”
    杜剑娘望着他沁出冷汗的额角,道:“我不这样做的话,万一波阁下所乘,岂不要后悔莫及?”
    由她这句话听来,杜剑妇根本自始就不相信那黑衣人真要替她疗伤的。
    黑衣人默不发一语,杜剑娘以为他将知难而退。
    没想到黑衣人长叹了一口气,再次数近了杜剑娘!
    他这个举动,杜剑娘想没有想到,欲退之时,黑衣人已五指箕张,抓向她的香肩。
    杜剑娘忙不迭翻院硬挡,但当地的碗口才切上对方的手指,猛觉那黑衣人的指头,居然宛如钢铁,其硬无比。
    杜剑娘吓了一跳,忙撤过香肩,不敢用手脱去找开对方的指势,想不到黑衣人那五指攻势原是一记虚招,杜剑娘香肩才培已进开,黑衣人另一手指风已迎头罩下!这一突变使杜剑娘惊呼一声,无奈地的双脚根本动弹不得,想统也躲不开去。
    因此她在刹那之间,身上的四处穴道,顿被对方指风桥中,人便呆呆地坐着瞪眼。
    这时紫娟和神差两人已由左右冲了过来,那黑衣人快速地与他们交换了一个照面,然后长啸一声,人如疾矢,射向河床对岸而去,紫娟见他想逃,轻叱一声道:“喀不得你走!留下命来!”
    轻叱声中,紫娟和神差两人,已仗剑就要赶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传来杜剑娘轻脆的声音道:“你们不用追了!”
    紫娟和神巧闻声止步,露出诧异的眼光,国注着杜剑娘。
    只见杜剑娘缓步朝他们两人走了过来。
    紫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惊道:“小姐!你……”
    杜剑娘含笑站在她的面前、道:“我伤势已痊愈……”
    她的脸上又转为严肃,道:“唉!那黑衣人诚心想帮忙我,而我却那么不通情理地点中他的穴道,使他受了脑……”
    紫娟道:“小姐的意思是说,那黑衣人将你的膝伤治好了?”
    杜剑娘道:“他以隔空点穴之手法,点中了我身上的四处穴道,使我脉通血活,一下子就可以站起来……”
    神差道:“这人的认穴之准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令人叹服的是他居然能解开陈公成独门的手法……”
    杜剑娘道:“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之处……”
    神差讶道:“什么?他能一举解开穴道,我们却一直束手无策,小组真以为这没有什么了不起?”
    杜剑娘道:“是的!因为那蒙面黑衣人便就是神探陈公威!”
    此言上出,使紫娟和神差两人都露出不相信的神色,注视着杜剑娘。
    杜剑娘徐徐又道:“我虽然不能确初防l哺*仆人对超贴整们刚十。人是陈公威,似是可以肯定的……”
    神差道:“就凭他能解开小姐的穴道这件事,小姐就能如此断定?”
    杜剑娘道:“不错!除了陈公威之外.有谁能解开他的独门点穴之法呢?”
    她沉吟一会,又道:“再说!除了除分成少外I古往下阶,:1官而曰。我呢?”
    神差道:“这么说,我们真应该感激他了?”
    杜剑娘摇头道:“不!陈公威克党许多端,他不会真心来协助我的!”
    承购酒F凰”是同!何况人们陈作态m除从时正反解周初“星周他前来解穴,咱们也用不着感激他?”
    神差对紫娟这席话,虽觉有些不以为然,但他并未予以反驳,只淡淡地道:“小姐!那人是不是陈公威,我们不久就可知道,目前要紧的是如何闯过火炮大阵,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神差和紫娟感觉到杜剑娘神采飞扬,气势如虹,双双精神一振,宏声应“是”,立刻领先走下河床。三个人且行且走,杜剑娘原有的孤单之感,已消失7不少。
    她突然发觉,在这种孤立无援,面临强敌之时,竟然会有一股难以抑住的企求,企求朋友施予援手。
    杜剑娘不禁暗中感慨,武林之大,江湖之广,她闯荡了这么多年居然连一个可以帮忙的朋友都没有。
    一念及此,杜剑娘忍不住对自己以往的作风及倔强的个性,生出疑惑*。
    她从来不承认自己应该广结善缘,也从来不想求朋友协助。
    可是此时,她却不能不承认朋友的重要了。
    哪怕是片言慰问,或者是些许的鼓励,她相信在此时此地,对他都是相当重要的。
    于是,她想起了莫家工、薛美美,甚至陈公成,只要有可能与竹林院对敌的人,杜剑派都想封了。
    她不能否认此刻实在很需要奠家王的协助,可是该到哪里找他?杜剑娘正在胡思乱想,走在前面的神差突然打断她的思路,道:“小姐!我们就这样闯过去?”
    神差道:“属下以为,前面步步陷阶,我们应该先刺探一下,否则贸然过去,似有不妥……”
    杜剑娘道:“你的意思是要先过去除探一番?”
    神差道:“是的!属下觉得咱们在闯入火炮大阵之前,应该先找到巫老师谈一下!”
    杜剑娘“嗯”了一声,道:“你的简旦有道理,巫老师是非分明,如能说动他来见我一面,那么火炮阵也个就不足畏了……”
    她眸中露出希望.谊:挪么.就有烦言尊者你跑一趟了!”
    神差道:“是!属下一定设法找上巫老师!”
    他躬身一礼,又道:“属下立刻动身,务请小姐在这附近等候!”
    杜剑娘看了看天色,道:“咱们以酉时三刻为限,戌时一支,我和紫姐就不能再等你……”
    神差道:“是!三个多时辰时间已够,属下暂时告辞!”
    他转身朝前大步而去,留下杜剑娘和紫娟在路旁林子里等候。
    不一会儿,神差已来到陈家店三里外的一株老松之下。
    附近没有一个行人,气氛显得那么不寻常,使神差不得不停下来,打量前面的情况。
    墓地,他觉得他的四周有人在窥探。
    当下他冷哼一声,追:“朋友!何不出来一见。”
    声音方落,“顿,顿……”救声,有七、八个人纵落在他的四周,对他采取包围之势。
    神差冷眼一瞅,立即看出这些人都是竹林院的高手。
    他正想发活,想不到那八个人吭也不吭一声,突然联手攻向了他。
    神差怒喝一声,左推右拿,迅速地还了三招之多。
    他身手得自秘门真传,单影虚虚实实,使那八名竹林院高手,一时不知如何出手攻他。
    这一犹豫,让神差抢得先机,掌势宛如飞花落絮,涌向前面两名持刀大汉。
    那两人只觉得幻影晃动,还没看清对方方位,。那神差的双掌已然劈中他们。
    两声问哼过后,神差快速地移形换位,俄然回身攻向另两名敌人。
    就在这个时间,道旁传来一声急哨。
    剩下的六名大汉,突然同时跃开。
    不一会儿,全部躲进大路的两面。
    神差一阵错愕,左面忽地黑影一闪,打来一块圆形之物。
    那圆物来势奇快,带动嘶嘶之高,朝神差所站立的地方发来,神差虽在诸愕之间,但他马上看出那圆物的来历,原来是竹林院赛诸葛所创制的大池一他想也不想,身形不退反进,一个投地,扑向那人弹掷出的方向。
    这一扑正好与那火弹错肩而过,人弹落地之时,神差已冲进了路旁!
    他看也不看背后火弹爆炸的情形,人影一动,决如鹰隼般地射向那发弹之人。
    神差的动作完全出乎敌人的意料之外,因此那发弹三人,根本来不及门避,就被他盯住!那人吓了一跳,呼一声滚了开去,差点就叫神差补个正S。
    神差冷冷道:“阁下身手不弱,能还开本人这一扑,显见是竹林院的重要人物之一,何不报上名来?”
    那人站在离神差五、六步远的地方,道:“本人是千手如来司徒尧……”
    神差恍然道:“哦?原来阁下是竹林院的总管……”
    他的脸面修地露出重重杀机,又道:“阁下算来也是武林成名人物,为何用那卑鄙的手段偷袭本人?”
    千手如来司徒尧道:“兵不厌诈,本人攻你不备,又有什么不对之处?”
    神差道:“好,好!那么本人也就不客气了!”
    他双拿一交,修地欺向司徒尧。
    神差出招之快,使司徒尧大为震骏,他只觉得对方身影一动,左助已射出一道指风了。
    司徒尧手中托住人弹,根本挪不开手抵挡,因此很迅速地往后便退。
    这一遇,被他迫退了十步之多。
    神差身形顿了一顿,再抬眼之时,那司徒尧已在十丈开外高举着手中的火弹,喝道:
    “阁下不要再通过来,否则本人人弹一出手,阁下就得粉身碎骨!”
    神差突然仰天笑道:“司徒尧!你真的敢将你手中的火弹掷出手?”
    司徒尧征了一怔,不由得用心思忖神差为什么说他不敢掷出人弹之言。
    他就这么任一下,那种差已如党怎般地,悄然逼近高他三、四步的地方。
    只听神差朗然笑道:“司徒尧!这回你真是不敢掷出人弹了!”
    两下距离那么近,司徒尧当然不敢将火弹掷出手,否则连他自己都将波及。
    这时司徒尧不禁大为后悔,刚才他后退之时,双方区离有十丈之多,他居然没能在那个时候掷出火弹。
    心里一有如此后悔,眼光自然现出慌乱。神差看得清清楚楚,道:“司徒尧!你要能有果决的心意,也不会叫我一句话就说住了你掷弹的决心司徒尧心想:刚才神差仅用一句相激的话,就使他失去一次抓弹攻击的机会,看来这人年纪虽轻,心术倒是不可忽视的。
    他慢慢往后退走,但种差却紧紧逼近,道:“司徒尧!本人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将距离拉远的……”
    不能将双方区离拉远,司徒尧等于不能使用火弹攻敌。
    而且他生怕神差弊然攻他,因为要是这样的话,他手中托着火弹,委实无法还手进招,那么他将处于非常不利的境界之下。
    所以神差一逼近,司徒尧立刻长啸示各,以招引他的手下过来帮他。
    司徒尧佩声才发,神差已全力进招,呼地向他攻了一*。
    司徒尧手同伶俐,吓得一个旋身,正好自种差助下一穿而过!
    神差看准他没办法还手,是以但攻不守,把式看来就越发凌厉快捷了。
    他一个挫层,司徒尧身形才自他购T#过,神差6叵*一拍,前后甩了出去!
    这一掌诡异之至,同时神差也占了无须护住助部的便宜,那掌势因此更快更竣。
    司徒尧险险穿越而去,神差的反手一掌,已疾拍而至,卜的一声,正中那司徒尧的屁股。
    这一掌劲道十足,司徒弟被打得往前直市,一个踉跄不稳,栽得鼻青嘴肿,狼狈之至。
    人栽倒还不打紧,司徒尧手中的那枚火弹,却因没有托稳,滚落在地。
    火弹一高手,司徒尧惊喝一声匍伏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神差见状也骇了一跳,慌忙向后竣运!
    幸亏那火弹虽然摔在地上,而且浪了两、三该,但并没有引起爆炸。
    神差念头转得好快,他一见那火弹没有引出爆炸,旋即一个纵身,跃到那人弹落地之处,探手将它捡了起来。
    此时司徒尧正好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见神差已抱住那枚火弹,立刻喝道:“将那火弹放下去!”
    神差冷哼一声,跃至司徒尧之前,道:“这人弹根本炸不开来,本人要它何用?”
    他将那火弹用右掌捏住,又道:“司徒总管要是舍不得的话,哪!还给你!”
    司徒尧看见神差所捏的部位,正是那枚火弹的机关所在,如不慎用力太大,机关一动,火弹瞬间就会爆炸开来。
    他骇然后退,不想神差捏着火弹,紧随而至。
    司徒尧急得满头大汗道:“阁下如此捏着火弹,一碰上机关便会炸开来,咱们两人就难达一死……”
    神差心弦震了一下,他原不知这火弹按有机关,所以随便托在手里。
    此刻司徒尧提醒了他,他确确实实吓了一下。
    不过他迅即恢复镇定的神色,道:“司徒尧!你想拿话唬我?”
    司徒尧见他靠过来一大步,慌忙退了二步之多,这回神差看清楚他双眼爆出骇急,道:
    “司徒总管!敢情你真的怕死?”
    神差已从司徒尧的神情中,付度出那火弹确是按有机关,不使胡闹拿捏。但他为了弄明白机关在什么地方,有意装出不经意的样子,逼使司徒尧为了活命,而主动说出火弹机关的开启之法。
    司徒尧一见神差仍然不很用心地托住那枚火弹,心里很急,道:“你万勿用全力握住火弹……”
    神差道:“哦?这样就会触动机关吗?”
    他将火弹举在眼底,咯咯看了一下。
    司徒尧忙道:“火弹是由两个半圆铁盖拼成的,你看见那片较小的盖头吗?”
    神差一经司徒尧提起,果然发现那枚火弹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半圆铁盖拼在一起的。他扫了一眼,便道:请见了,机关是不是就安在这小铁盖下?”
    司徒尧闭住了口,敢请他不愿说出火弹的秘密。神差见状笑了,忽然伸出左手里指,作势就要按下那火弹的小圆铁盖部份。
    司徒尧脸色惨白,道:“慢……慢着!阁下这一按,大……大家都……都没命……”
    神差停止食指按下去的举动,道:“如果这样子按下去便会爆炸的话,刚才掉在地上,为什么没有炸开来?”
    司徒尧道:“刚才落地之时,可能机关未被触发,所以滚了两下,幸不爆炸……”
    神差道:“原来这机关还须很大的力道才能使它触动,对也不对?”
    司徒尧点点头,道:“对:所以你——用力按下去,火弹将会因此炸了起来。”
    神差正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所以没有理会司徒尧的话。
    他沉思一会,拾跟道:“那么你们在投掷之时,一定要使这小圆盖头击中目标,对吧?”
    司徒尧将目光移走,好像害伯神差自他的目光中,寻出那问题的答案似的。
    神差笑笑,道:“你不告诉我没关系,反正我的猜测一定没错。”
    这时他们的四周已出现了一大批竹林院的高手。
    但是那些竹林院的高手,可能忌掸神差手中的那枚火弹,仅在远处形成合围之势,没敢靠过来。
    神差环顾—下,道:“司徒总管!你要不要我试试看?”
    司徒尧道:“阁下想试什么?”
    神差道:“试试看我会不会掷这火弹呀?”司徒烧冷冷道:“没有本人将投掷之法说出来,你能使那枚火弹在投出之后炸外来!也只是巧合而已……”
    神差道:“那你为什么不敢逃开?”
    司徒尧道:“因为阁下身手快迅,我根本逃不掉你的追踪。”
    神差笑道:“不是伯我自你背后锦出火弹?”
    司徒尧道:“阁下要真的将火弹掷出的话,本人必可反客为主,使你处在不利之地位、只不知阁下信也不信?”
    神差细细回味他这一句话,心想:原来他们不但有投掷之特别手法,而且还有接下火弹的能力。
    换句话说,神差从司徒尧的话中,体会出要使火弹一击爆炸,或安全接住它,都有一定的手法。
    他想及这一点,不禁暗暗庆幸刚才没有贸然将火弹投了出去。
    那么竹林院投掷火弹的手法,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呢?神差反复看了那火弹的外形,恍然道:“司徒尧,本人已看出这火弹的施放手法,阁下信是不信?”
    司徒尧浓眉一皱,道:“那么,阁下也知道如何安全地接住它了?”
    神差肯定地道:“不错!”
    他的语气和神情,使得司徒尧不能不相信他的话。
    突然问,司徒尧涌起一股杀机,逼得他再也忍耐不住,骤然攻向神差!
    神差看来贸然没有提防,司徒尧身形才欺近了他,他立即跃开了二、三丈远,道:“司徒尧!你不怕我按下机关,使我们两人同归于尽吗?”
    司徒尧冷笑道:“放心!阁下决对不敢这样做!”
    神差讶道:“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怕我引爆火弹?”
    司徒尧道:“此一时,彼一时,刚才我怕你不知机关所在,因而触动了它,此刻阁下既已知道,难道你不会加倍小心吗?”
    他的话见解极探,难怪他敢出手攻击神差。
    因为神差没有理由会跟他同归于尽,所以他既已知道机关所在,自然会小心避免触发。
    再者神差也不敢贸然掷出火弹攻击司徒尧,因为他必须先考虑会不会被对方接了回去这个问题。
    是以司徒尧谋定而动,此番放手袭击神差,委实不是情急拼命。
    如此一来,神差有火弹在手,反而碍手碍脚,正如司徒尧刚才的情形一#。
    他一面躲避司徒尧的攻击,一面在心中飞快地思忖那火弹施用之法。
    三个照面之后,神差望着再次逼向他的司徒尧,大声说道:“司徒尧!你仔细瞧清楚!”
    司徒尧见他将火弹举了起来,以为神差要将火弹投向他,猛地哈哈笑道:“阁下请吧!”
    神差嘴角牵动一下,突然将手一扬,那枚弹呼的一声,朝他左侧疾飞而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同时传来声惨叫。
    原来神差扬手之间,将火弹投向离地左则十来丈远的那些竹林院高手,且—击中的,当场炸死了三名敌人。
    司徒尧神情一凛,道:“阁下果然想穿了火弹施放之法?”
    神差露出神色,道:“我只要在投出之时,使火弹的两例受力均匀,以固定火弹前进之势,不就可以便那前头的机关,因击中物体而触发吗?”
    司徒尧道:“阁下真以为如此容易吗?”
    神差道:“不!我在投出施力之时,还要不使火弹成翻滚之状,对也不对?”
    司徒尧道:“那还用说,一旦火弹翻滚而出,中的之时如是背后大圆那一面,火弹岂会爆炸?”
    神差笑道:“赛诸葛的火弹设计虽然精巧,可是施放之法也不过如此而已,本人算是领教过了……”
    他话一说完,大步就要离开。
    司徒尧叫住他道:“且慢!你以为没人可用火弹伤你了?”
    神差停了下来,回身道:“莫非阁下还想用火弹伤我?”
    司徒尧坚决地道:”不错!阁下有没有胆力让本人一试?”
    神差神态自若地道:“好吧!你有本事使出来,本人绝对接得住!”
    司徒尧挥手一招立刻有一名手下托着另一枚火弹走了过来。
    神差望了他—眼,笑道:“阁下妄想再用火弹伤我,希望你不要后悔才好!”
    司徒尧道:“本人一定要阁下死得心服口服!”
    他转过身子,走到离开神差有十五文远的地方,大声又道:“阁下准备好!本人火弹就要出手了。”
    神差高声道:“等一等,你攻我守,这便宜你占得太大了!”
    司徒尧道:“这是阁下自找的,难道你后悔了?”
    神差道:“后悔倒没有,不过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此方能公平!”
    司徒尧沉吟一下,道:“好吧!本人也不乐意白占你这个便宜,你有什么条件说出来神差道:“如果本人不幸命丧火弹之下,自无话说,万一本人躲过阁下的火弹,阁下准备怎么样?”
    司徒尧征了一征,道:“设使阁下有此幸运,本人答应放你一马,让阁下自由离开此地,绝不阻拦……”
    神差大声笑道:“你的火弹既然伤不了我,阁下的武功又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我要离开此地还不简单,阁下这条件不免大没意思吧?”
    司徒尧问道:“那么你想要我答应什么事?”
    神差徐徐道:“要是阁下伤不了本人的话,清阁下替我约见一个人,怎么样?”
    司徒尧讶道:“阁下想见什么人?为什么非要本人代为约见不可?”
    神差道:“本人想见一见括天前巫济……”
    司徒尧“哦”了一声,道:“阁下想见巫溪?”
    神差道:“怎么样?有什么难处?”
    司徒尧道:“是有困难……咽为这事没有社姑娘的同意,巫溪绝对不敢来见阁下!”
    神差道:“你不会瞒着那践婢偷偷替我约见?”
    司徒尧想了一想,觉得这方法确可一试,他又想:不管神差见巫溪的企图如何,横竖都是他们秘门之间的事,于竹林院没有什么不利的地方。
    当下他很豪爽地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巫老师若不想见你,我可帮不上忙……”
    神差道:“半个时辰之后,我在前面那于河床等他,你只要将话传到,其余可以不必管!”
    司徒尧答应道:“好,就这么办……你准备好,我可要出手了?”
    神差遥遥作个“请”的手势,那司徒尧将人弹托在手中,已摆出投掷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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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隐林密处解疑团
    双方凝神准备,司徒尧在这当口,懊地又道:“你绝对不准用挪腾跳跃之法,以闪避我的火弹,知道不知道?”
    神差有点不耐烦,道:“知道啦!你尽管出手!”
    司徒尧浮出了诡异的笑容,将手一扬,呼嗜一声,那枚火弹已脱手而出。
    神差一见那火弹的来势,不禁骇出一身冷汗来。
    原来司徒尧投弹手法奇特,那枚火弹竞非固定而来。
    换言之,那校火弹是一面飞驰,一面快速地旋转滚动,使人看不出火弹机关的所在。
    神差心念电转,登时明白过来。
    他想:司徒尧火弹出手之时,不但已算准目标的距离,而且已算好那火弹滚转的次数。
    这就是说,那火弹虽然旋转不止,但它击中目标之刹那,它的机关所在,也一定正好是触及目标的那一面之上。
    如此,同样可以引爆炸开。
    神差本以为那火弹如果直飞而至,他只要看准机关的部位,不要触动它,同时以手掌快速捞住另外一面,必可安然将它接了下来。
    不想此刻那火弹的来势,竞大出神差意料之外,快速地滚动而来。
    这一变化有如电光石火,一瞬之间,那火弹已袭到神差面门。
    神差答应过司徒尧,自然不敢闪躲挪避。
    那么,他想避免被火弹炸到的话,仅有的方法,就只有接住它,或一掌将它拨开。
    然而那火弹滚动之势,使神差不敢冒然碰它,他深知接住它或是拨开它,都有可能触动机关。
    局面千钧一发,神差就在此时灵光一现。
    那火弹当胸袭到,神差霍地双掌由左右一拍而合,正好在离胸口三寸之处,挟住了那枚火弹。
    他缓缓将火弹托在掌中,额前也淌下了冷汗。
    司徒尧快步走到他的面前,道:“阁下这一手高明之至,可是不免太过侥幸……”
    神差已恢复常态,笑道:“我如不挟住火弹的两例,怎能避免触动机关?”
    司徒尧道:“阁下这个虽然侥幸没有触发机关,不过本人深信下次你绝对不会如此幸运了……”
    神差道:“为什么?难道说你有更厉害的施放手法?”
    司徒尧道:“倒不是这个原因……”
    神差道:“那是什么原因?”
    司徒尧冷冷道:“你应该清楚火弹在疾速滚动之同时,那机关的部位也随时在更变。有时在左右,有时转到前后……”
    神差打断他的话,笑道:“这次我怎会不知道……”
    司徒尧道:“那么你能否认刚才由左右拍挟火弹之举,太过冒险吗?”
    神差将手中的火弹举了起来,道:“你仔细瞧瞧这火弹的机关部位,不正指向我的前胸吗?”
    司徒尧道:”那是当然的,因为它已接近目标,不如此的话,如何能在一击之下,引火爆炸?”
    神差浅浅一笑,道:“这就是了,你虽然以滚动翻转之势,使我摸不清火弹的机关在哪个部位,可是不管火弹如何翻滚,它在击中目标之刹那,机关部位必然在前,对也不对?”
    司徒尧道:“此点我已说过,不如此即使击中目标,也炸不开来……”
    :神差迅即又道:“既是如此、不沦你用何种手法,以混淆我判别火弹机关的眼力,我都可以不必理会……,,他顿了一顿、又道:“因为横竖那火弹在击中我之瞬间,机关一定在前,置我不是可以在这一瞬间,出手挟住它的左右两侧吗?”
    这当然可以,机关既是在前面部位,那么两侧不是最安全不过的吗?司徒尧露出凝重的神情,此刻他不能不承认神差眼力之高,决事之能,实非他可以望其项背的。
    神差望着他沮丧的表情,道:“本人可以离开了吧?”
    司徒尧道:“可以……不过你要将那火弹留下来……”
    神差将火弹交还给他,道:“此物对我已构成不了威胁,我留之无用,还给你,哪!拿去!”
    他转身欲走,又道:“别忘了转告巫老师呀?”
    司徒尧道:“君子一言!你放心吧!”
    神差终于离他而去,那些竹林院的高手,没有得到司徒尧的允许,也就没有人阻挡他。
    他走上官道,往回路而行,很快地便回到那干涸的河床之前。
    神差本以为杜剑娘和紫娟还在那边等他,然而一到那里,却不见了她们两人的踪影。
    神差攫眉付道:“奇怪?离酉时三刻还早,小姐和紫娟跑到哪里去了?”
    他开始四下搜寻,但费了很大的工夫,依然不见杜剑娘和紫娟。
    他本想沿官道往陈家店追过去,可是因恐与巫漠错过会见的机会,只好耐心坐在一块大石之上等下去。
    候地,神差瞥见前面碎石河床,有一滩鲜红的血迹,神情不禁一震。
    他毫不考虑地向前查看。
    只见那滩血迹仍未凝固,显然是流出来不久。
    可是神差并未发现有人受伤,或有尸体之类的东西。
    他在附近转了一圈,又被他陆续发现好多处的血迹,偏是连个人形也未见G这情景真叫神差大惑不解。
    从那血迹的情形判断,第一,受伤的人必不止一人而已,第二,受伤的人之中,一定有人伤势甚重,说不定有人失血而亡。
    这就怪了,那么伤者和死者到底都被搬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杜剑娘和紫娟,没有依约等他的原因,是不是跟这些血迹有关?神差—念及此,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他突然有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离开于河床前去寻找杜剑娘嘛,又馅巫漠应约而来,呆下去又恐杜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
    因此神差迟疑不决,沉吟良久,霍地有入在他背后道:“神差尊者,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神差旋身戒备,眼光触及一名蒙面白衣人。
    他躇眉道:“尊驾是谁?”
    蒙面白衣人道:“区区蒙面老大!”
    神差。哦”了一声,道:“尊驾知不知道我家小姐的去处?”
    蒙面老大道:“杜姑娘没事……”
    神差道:“紫娟呢?”
    蒙面老大道:“她也没事,咱们离开这里吧……”
    神差突冷哼一声,道:“尊驾真是见首不见尾,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蒙面老大似乎怔了一怔,道:“你为什么不信区区之言……”
    神差道:“尊驾率众跟随我们左右,一定是你们趁我不在之际,份袭我家小姐她们……”
    蒙面老大道:“这是哪里话……刚才竹林院杀手在此围攻杜姑娘,还是本人帮她打走敌人的,阁下怎好如此血口喷人?”
    神差徐徐道:“那么,我家小姐此刻在什么地方,尊驾一定知道吧?”
    蒙面老大领首道:“区区当然知道……”
    神差很快地道:“那么尊驾领我去见她们!”他说完就摆出举步欲走姿势。
    蒙面老大却道:“此刻你还不能见她……”
    神差冷哼道:“为什么?”
    蒙面老大道:“你不是约好巫漠在此见面的吗?”
    神差道:“尊驾神通果然广大,连这事都瞒不了你……”
    他语声才落,突然欺身进掌,直逼蒙面白衣人的中宫、一式“磨牙吞舟”、迎面捣向蒙面白衣人的胸口:蒙面白衣人轻9b一声,翻腕横切.迅如闪电、很轻松地将神差招式化解开去。
    但神差变招更快,他虚实并进,左右两掌同时发招,威势骇人之至。
    蒙面人被逼退两步,懊觉神差身形涌起幻影,在他前面左右不断跃动。
    这是秘门绝艺迷幻步伐,蒙面人深知厉害,立刻摄心神,凝立不动,目不转睛地注视神差的步伐,看来有勿入定的老僧。
    神差突然停下来,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蒙面老大哈哈一笑道:“是友非敌,如果尊驾相信的话,就不必查问我的身份……”
    神差道:“你能不被本门迷幻步伐所迷惑,显见定力与见识均非常人可及,所以我敢断定阁下必非无名之辈!”
    蒙面老大道:“名气不是顶重要的事,要紧的是尊驾如何应付巫漠之约?”
    他的语气好像对这次约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神差遂道:“阁下认为巫漠会赴这次约会害我?”
    蒙面老大道:“巫漠为人正直,他岂肯加害同门?”
    神差道:“那我就放心了[”
    蒙面老大却道:“不过你要提防的是鬼使……”
    他停一下,接着道:“鬼使已心甘情愿地受李玉梅驱使,因此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得小心他的暗算!”
    鬼使本性偏激,行事往往走入极端,神差知之甚详,因此他相当重视蒙面老大的话。神差沉吟一会,道:“阁下似乎知道他们将用什么方法对付我,何不对我明言?”
    蒙面老大道:“抱歉!我仅能给你一个警告而已,实在无法告诉你太多的详情!”
    神差讶道:“为什么?”
    蒙面老大道:“因为万一说出来的话与事实不符,尊驾不就要误会我有意挑拨贵门兄弟之间的感情吗?”
    神差道:“那么鬼使师兄将不利于我的事,仅是阁下推测的了?”
    蒙面老大道:“是不是推测待会便知,恕我不能明言……”
    他抱拳一礼,又道:“杜姑娘此刻安全无虑,尊驾可安心处理巫模之事,我走了:”
    蒙面老大说完话,立刻转身离开。
    神差发觉他气度沉稳,神态湛明,心想:这蒙面老大决计不会是名险诈的小人。
    因此他按下焦急的心情,暂时将杜剑娘的行踪搁在一旁,开始思付应付巫漠之法。
    思付之间,他突然有莫大的感触。
    秘门今日的不幸,杜剑娘的蒙难,说来说去都是由李玉梅所引起的。否则他也不必奔波在江湖之上。
    李玉梅的兴波作浪,不论她的目的何在,既已威胁到秘门的安宁,作为秘门一份子的神差,当然不能视若无睹。
    那么,将李玉梅一举除掉,不就是一了百了的方法吗?神差一有如此念头,心想再也没有比尽快除掉李玉梅更重要的事,何必再绕弯劝动巫漠?于是他下定决心,打算潜进李玉梅的住所,先杀了她再说。
    当下他作了一番考虑,立刻开始行动。
    设在宜家村迎郊的竹林院临时分舵,规模甚大,不但竹林院的高手云集,巫漠和鬼使等西南秘门的人,也都在那庄院听候李玉梅差遣。
    这一晚,神差单人匹马,悄悄掩进了这座高手如云的庄院,打算擒杀那冒充杜剑娘的李玉梅。
    神差艺高胆大,加之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因此很顺利地潜进庄院里,开始寻找那李玉梅的住处。
    他费了大半个时辰,才发觉如此搜寻下去,恐怕找到天亮也找不到李玉梅。
    当下他决定抓庄丁拷问一下以节省寻找的时间。
    那庄院之内彻夜有人把守戒备,神差要找个人拷问并不难,难在如何不惊动庄中的人。
    ,他考虑良久,心想不冒险一试也不行,于是他伺机而动,伏在一处屋角,:静静等侯。
    不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两条身影,执械而行。
    神差跃进了两步,跟在那两名巡夜庄丁之后,亦步亦趋。
    他付度一个适当的地方,懊地欺了过去。
    人还未到,神差的指风已发了出去,“卜”的两声轻响,那两人身子一歪,就要倒卧下去。
    神差一个箭步赶了过去,一手一人,将那两人身子拉好,以免倒地引起声响,惊动了人家。
    那两名被神差点中穴道的庄丁,神情显得甚是惊惶,无奈全身动弹不得、想大声喊叫也叫不出口,只有任凭神差拖着走到一棵大树之下。
    神差环顾一下,觉得树下极为隐秘,一时半刻或许不会有人撞进来,他沉声对那两名庄丁道:“本人有话问你们,你们若据实回答,本人便饶你们一命,知道不知道?”
    那两人全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神差的话。
    神差遂又道:“你们谁愿意告诉我,杜剑娘住在哪里?”
    他壹夜抓人拷问杜剑娘的住处,再笨的人也猜测得出他不怀好意。
    因此那两名庄丁面面相观,一点表情也没有。
    神差耐着性子又道:“谁要告诉我就点个头,我立刻解开他的穴道……”两人仍然不理不睬,显然有点装蒜。
    “哼!你们不想活命了?”
    他作势将手掌举了起来,突然发现右首那人泛起苦笑,将目光投向左首那人,左首那人神情冷傲,正以严峻的眼色盯住他的同伴。
    神差登时恍然大悟,敢情右首那人是碍于左首那人在旁,才不敢启口,并非不想回答神差的问题。
    神差毫不犹豫地一掌劈下,“啪”的一声,左首那人立即气绝身亡。
    他接着替剩下的那人解开穴道,道:“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那人活动一下筋骨,道:“公子想知道杜剑娘住处是不是?”
    神差额首道:“不错[你说出来便可活命……”
    那人低头沉吟一会,道:“这个……待我指给你看!”
    他将手指向东边,又道:“由那边过去,第三栋精舍,有一座花园的便是。”神差依言探首往东而望,只见那边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房舍。
    他正想问个清楚,懊觉后脑一缕寒风袭到。
    幸亏他反应很快,脚步一滑,立即闪了开去。
    当他再度回头之时,只见那名庄了已捡起一把钢刀,冷眼瞅着他。
    神差道:“好小子!你为了找机会暗算我,居然不惜牺牲你的同伴,骗我解开你的穴道……”
    那人哈哈笑道:“’你自己不先打听我王承的道行,便想拷问我,该怪谁?”
    王承脸色一整,道:“大爷灰狐狸王承原来属于司徒敬的座下,现在已荣升副总管之职……哈,哈…··。你今晚找上大爷不是自寻死路吗?”神差皱眉道:“你有几斤能耐,本人早已领教过,不必自鸣得意!”
    灰狐狸王承沉声道:“刚才我只顾说话,才被你自后偷袭点了穴道,此刻你可没那么便宜可捡了!”
    神差发觉王承这人有点自大自傲,是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小子。
    当下故意很慎重地道:“你似乎深具脑心,对也不对?”
    王承道:“对付你这类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小子,可谓十拿九稳,大爷自然信心勃勃!”
    神差冷笑道:“不见得吧?也许是因为你占了地利人和,有道是:恶狗欺生,所以你胆子特别壮,对不/’王承变险道:“你是说我仗着此地是我的地盘,所以才敢欺负你这个生g?”
    神差道:“难道不是吗?你只要在势头不对之时,大喊一声救命,便有人来支援你,也怪不得气焰如此之盛!”
    王承道:“好!咱们单独斗上百招,我要喊一声救命,就不算英雄好汉!”
    神差道:““你真有此胆量?”
    王承像受了极大的侮辱,怒道:“那你就试试看!”
    神差怕的是惊动了整个在院的人,如今三言两语逼住了王承,心下镇定了许多,他正在思忖该如何以快速的手段杀掉王承,因此没有回王承的民那王承却已大感不耐,他一向心高气做,心眼又小,哪禁受得神差那副冷漠不语的表情。果然,王承将钢刀一挥,道:“小子!快报名受死片神差道:“秘门神差!”他抑住出手的冲动,重新调整心绪,准备应付激战。神差一看王承凝重的神情,心知他已发觉自己不是好惹的对手。
    他哪容得王承有时间重新调理气势,当下双掌交错,双腿一弹,已抢先出手!王承钢刀一挡,不退反进,当胸改挡为扫,着着实实地运力扫向神差!但他懊觉眼角黑影一晃,前面左右竟然同时出现了四、五个神差的身影。
    那些身影虚实不分,使王承摸不清该将刀势撞向哪一个。
    他楞了一下,晃眼间,前后左右已出现了更多的神差身影,上下交飞,左右游移,搞得灰狐狸王承眼花绦乱,目不暇接。
    这分明是威震武林的秘门迷幻步伐,灰狐狸王承大吃一惊,手提钢刀,凝注着翻飞的神差,就是不知该砍向哪个方向!但他还是沉得住气,目光一眨不眨地死盯前面,居然没有妄自出手!此举深合以静制动的武学原则,因此神差不能不出手攻他。
    王承只听轻叫一声,掌风已自他的左侧,袭向他左腹的大横、食窦两穴!他快速旋身微撤,钢刀金光夺目,唆地反击而出,人同时移向右边!这一反击威力不小,足见王承能登上竹林院的副总管高位,深有道理。
    他的钢刀攻了威力十足的一刀,神差的身影立刻滞了一下。
    王承见状大喜,这回他将神差的位置看得一清二楚,当然毫不犹豫地又窥准出刀。
    刀光挟着风声,呼啸而去,显得王承内力雄浑。
    然而王承一刀才出,摹觉他的背后又出现了一条黑影,吓得他收刀回望。
    那神差正好含笑望着他,王承骇然道:“你……你何时跑到我背后来的?”
    神差双手一摊,道:“我早在你出刀之前,便已站在你的背后了。”王承有点不信,道:“我明明看清了你的位置才运势出刀,你别骗我!”
    神差道:“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王承想了一想,道:“可是……你为什么没有趁我出刀之际,攻我不备?”他问得甚有道理,假使神差真是早在王承的背后。那么王承出刀之际,他大可趁那个时候,自后攻他。
    神差笑道:“刚才我是可以自称背后攻你,可是这么一来你受伤了一定又不服气,二来我想跟你多玩几招!”
    王承听他的语气充满轻视的味道,恨不得一刀将他结束掉。
    他怒声道:“好!你失去了一次机会,以后下不要后悔!”
    神差道:“后悔?哈哈……等下说不定你会高声求饶呢!”
    王承经不住这一激,道:“求饶喊救的人是王八羔子。”神差纵声笑道:“那敢情好!
    我们看谁是王八羔子。”王承怒吼一声,猛地扑了过去。
    神差一溜腿,黑影一闪,反手打了一掌!这一掌快速如风,“啪”的一声,正好打中王承的嘴巴,声音清脆已极。
    只觉得金星直冒,一个朗险,王承被打得差点滑倒在地。
    他瞪大了一双眼睛,吭都不吭,又复执刀猛向神差冲了过去。
    王承这种怒极攻心的样子,正是神差求之不得的c神差心里暗笑,脚踏迷幻步伐,人如落叶飞絮,轻飘飘在王承四周晃。
    王承急于报一掌之辱,已顾不得什么以静制动,钢刀霍霍生风,见人就砍,也不管那身影是实是虚。
    一阵猛砍猛冲之后,王承已臭汗满身,气息休休。
    全身涌起疲累之感,王承始才定下心来,心想我何以如此鲁莽?他心念才动,立即放缓攻势,停止猛打疾攻。
    神差哪容他有喘息机会,他才将攻势缓下来,神差候地奇招迭出不绝,展开了一连串的猛攻。
    。灰狐狸王承只觉得神差的身影四处晃动,他左挡右磕,忙得喘不过气来。
    神差知道时机已到,滴溜溜地转到王承右侧,忽地拍了一掌。
    这一掌威力甚大,像是全力出击。
    冷不防神差掌势却在这个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使王承那一刀顿时落空。
    王承骇出一身冷汗,大有不知如何是好之感。
    他还在错楞之际,神差已改由正面攻了过来!王承反应很快,一刀封了过去,正好来得及封住神差第二掌。
    可是神差这一掌居然又是虚招,只见他掌势被封之后,左手五指疾弹,咳咳连响,射出五缕劲风!这五缕劲风分袭王承的五处重穴,所袭部位上至迎香穴,下达冲门穴,几乎将王承的中上盘,全部罩住。
    双方距离太近,神差隔空打穴所取的部位又是如此之广,王承顾此失被,仅能护住几处要穴。
    但听卜一声轻响,灰狐狸王承曲池被点个正着,右手一阵酸麻,钢刀叭达落地。
    虽是如此,王承双脚仍迅速交错抢出,反击了神差一招,并将他逼退了三、四步,神差掌桩站稳,道:“王承!你该认输了吧?”
    王承笑道:“你想的倒容易……”
    他一言未了,神差已大步向前,道:“那就莫怪我手下无情了!”
    王承突然发觉神差的脸上浮现骇人的杀机,大有一掌将之击毙的可能。
    他惊得目瞪口呆,不觉后退了两步,骇然道:“你……你要杀我?”
    神差脸上杀机更浓,冷冷道:“我杀你易如反掌,你信也不信?”
    王承迅速道:“相信……相信!我承认打不过你。”
    神差道:“那么!你将这庄院布哨情形及那贱婢的住处老实说出来,我便饶你不死。”
    王承犹豫一下,终于一五一十地招了出来。
    神差听他说完,摹地冷哼一声,欺身过去,十指疾连拂动,连点了王承身上的三处要穴。
    王承曲汝穴被制,行动本已不便,此刻又淬然遭到袭击,根本无从招架,他骇然对神差道:“你……你说过要饶过我,为什么要自食其言?”
    神差道:“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刚才的一派鬼话?”
    王承苦着脸道:“我已依你之言,将本庄岗哨布置情形及杜姑娘的住处说了出来,你不信又有什么办法?”
    神差道:“你不老实说也没关系……要知我刚才用独门手法点住了,你心脾两脉,不出一个时辰,你的手少阴及足太阴两脉,将因之凝结断裂……”王承吃了一谅道:“那……那我岂不没命了吗?”
    神差点头道:“不错!而且死状之惨,将是绝后空前!”
    王承脸色渐渐放缓,听到了神差的话,竟然没有刚才的骇伯。
    神差皱眉注视他一眼,恍然道:“王承!我这点穴之法无人能解,你别以为巫老师或鬼使师兄可以替你解开!”
    王承闻言叹了一口气,锰然跌坐在地,道:“阁下当真厉害得很!”
    于是他迅速将庄内的情形,及杜剑娘的住处又说了一遍。
    神差听了很觉得满意,道:“现在我替你解开穴道……”
    他言罢果然动手解开王承的穴道,但同时又点住了王承两穴。
    王承毫无反抗之能力,神差迅速将他拉了起来道:“走吧!你替我带路王承露出为难的眼色,神差道:“你穴道被制,休想喊叫出声,更无法运力逃跑,我不怕你耍花样。”他用手指抵住王承的腰眼,又道:“快走!否则我一掌毙了你!”
    王承只好提步领路,两人一前一后躲过了几个哨站,不一会已深入庄院里边。
    王承驾轻就熟,很快地来到一处疏林之前。
    他们正要穿林直入,神差烃觉林中涌出森森的杀气,显然那林中有暗桩埋伏!神差赶忙停步、可是前面的王承却趁这个时候,快步就要走进林内。
    神差悟保顿时,心想原来王承想借这个地方逃走,而将自己引入埋伏之中。
    他不禁大大反悔解开王承受禁的心脾两脉,而改点他的哑麻穴。
    因为设非如此,王承即使逃得掉也终将没命。
    这时王承已快走进那片疏林之内,神差若追过去一举杀他仍然来得及,但他深恐因此受到四下埋伏的偷袭而来不及还手。
    神差灵光一现,干脆高声叫道:“王承!那林内危机重重,赶快退出来。”
    王承闻言顿了—‘顿,突然林内“唉、唉”数声轻响,只见王承高举着双手,身形挫了一下。
    他缓缓转身面对神差,身上一共中了五支竹箭,一脸惶然的表情,倒地身亡。
    就在这个时候,林内枝叶微动,六名执弓大汉一跃而出,检视王承的尸体。
    神差已知无法不现身,他徐徐地走了过去,道:“多谢你们替我除了—王承。”那六名大汉显然深觉意外,为首的那人道:“你不是王副总管勾引进度的吗?”
    神差道:“要是这样的话,我何必点住他的穴道?”
    那大汉半信半疑地俯身检视王承的尸体,果然发现王承的吸、麻两穴被制。
    难怪王副总管进林之前,没有出声警告我们,那大汉心想:看来是我误杀了他。
    那大汉越想越不是味道,大声道:“那么尊驾刚才为什么要出言警告王副总管?”
    神差道:“我不那么叫一声,你们会对他下手吗?”
    的确不会贸然下手,设非神差出声警告王承林内有埋伏,那些大汉也不会误认王承勾结外敌进庄。
    事实已摆得很明,王承苦于无法出声,那些大汉又误会王承勾引外敌予先,再经神差一声高叫,终于使王承死得冤枉之至。
    那为首的大汉想通之后,忍不住恼羞成怒,道:“想不到你这小于年纪轻轻的,却比我还阴险,今晚我要你还副总管的命来!”
    神差突然道:“孟海?难道你的才智武功比得上你们的副总管吗?”
    孟海道:“虽比不上他,但我孟海好歹也是舵主之一,收拾你绰绰有余神差道:“王承只能支持我三招两式,你呢?怕连—招都支持不下去吧?”
    孟海微微变舱,显然破神差的这句大话唬住:他虽然未必尽信神差的武功有那么高强,可是王承穴道被制是他亲目检视过的,那么神差的功力高出王承必是确实的。
    孟海心想:假设真是这样的话,这名敌手委实不能等闲视之。
    他目光一抬,只见神差神态湛明,气度沉稳,凛然屹立在他的面前,不觉升起一股惧意。
    他迅即作了一个应敌的决定,将手一挥,六人登时分成两股,将神差围住。
    神差见状冷笑道:“孟海!你休想讨取援兵!”
    孟海楞了一楞,那神差攻势已然发动。
    只见他掌影如彩蝶翻飞,又如云层万变,袭向以孟海为首的第一股三名:敌人。
    首当其冲的三人,只有孟海来得及挥弓拒敌,其余两人均中掌倒地。
    孟海见同伴倒了两人,自自然然退到第二股另三人之中去。
    然而神差如影随形,紧迫不舍,宛如恶虎扑羊般地冲了过来。
    孟海挥弓一扫,大声道:“老五!快放出求援信号,点子太扎手!”
    他一言才罢,突觉寒风逼体,眼帘映处,居然发现神差的脸竞已贴近他的面颊!孟海吓得心胆皆裂,暗叫不好,如何逃走的念头还未转过来,左肋已挨了一下,他张嘴结舌,只觉得一口气喘不过来,两眼一翻,登时气绝。
    就在这个时候,那名被孟海称为老五的人,已射出一支火箭求援。
    神差微感心慌,将心一横,运掌如飞,迅速又将在场的三名庄丁解决掉。
    他不敢在原地久留,等解决掉那三人之后,立即冲入林内,越林而去。
    可是他一冲入林内,才发觉情形有点不大对劲。
    那片树林虽然巨木耸天,但也不可能遮天蔽日,将头顶上的微弱星光整个遮住。
    神停步打量四周,付道:原来有人在这树林中设下阵法,以困扰闲人的闯入。
    他暗暗好笑,心想在我秘门弟子之前卖弄阵法,岂非班门弄斧?于是他略略观察阵法摆设的情形,立刻看出那是出自鬼使的手笔。
    神差赂一犹豫,即提步往前而行。
    片刻之后,果然已毫无阻碍地穿林而出,抬眼处,前面正是一栋精致典雅的房舍。
    四周静悄悄的,但闻虫鸣蛙叫,以及习习风声。
    神差眉头一皱,心想这房舍里的人,居然未被惊动,未免有点蹊跷。
    当下他伏身掩了过去,发觉右例窗口射出微弱烛光,遂欺进窗边。
    他自窗口凝目窥探,只见那房中原是一间卧室。
    此时轻纱垂地,床上的人也许已人了梦乡。
    但那庄台前的烛光,却依然摇曳不定,神差不禁运足目力注意房内的动静。
    他不看犹可,一注意之下,不觉脸色通红,心中卜卜,差点惊叫出尸。
    原来神差看到那轻纱之后,正有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全神贯注地在那里颠蛮倒凤,行云布雨。
    神差几时见过那情景,不禁碎了一口,抽身后退。
    不料却惊动了房中之人,有人沉声道:“谁在窗外?”
    接着是一阵沙沙穿衣之声,神差心知行踪已露,忙飞身躲在一株大树上。
    他堪堪躲好,房中已冲出了一名男子,举着双掌,膛目四下查看神差居高临下,将那人看得真切。
    那人正是西南秘门的左尊者鬼使,只见他正虎视陀吹地目注着神差藏身的那株大树。
    他若有所见地道:“朋友!你有种的就现身一见!”
    神差按兵不动,并末被鬼使的话唬住。
    果然鬼使出声喝问之后,一见没有动静,正待转身进屋。
    那屋里却在此时定出一名艳光四射的女子,她鬃发微乱,人似娇慷无力,裘然走到鬼使之前,道:“鬼使!看见什么了没有?”
    鬼使眼光一亮,道:“没……没有,小姐!”
    那女人长得与杜剑娘一模一样,神差不禁怒气上冲,根不得一掌毙了她。
    他咬牙切齿地注视着那假冒杜剑娘的李玉梅,耳中传来她那娇滴滴的声音道:“咱们进屋里去吧!”
    鬼使道:“是!”
    他们两人携手并肩进了屋里。
    在树上的神差看到这里情景,忍不住眼中爆出火光,暗骂无耻男女!他想:如果鬼使明知那女子不是杜剑娘,而与她干那勾当的话,还可原!假使他将那女子当成杜剑娘,却居然敢如此亵渎她,那么鬼使将罪无可赦,难逃秘门的全力清除。
    神差虽然恨极鬼使的无耻行径,但他却不能不考虑贸然下去找他算账的后果。
    他念头电转,用心思付如何寻找机会卞手除掉李玉梅。
    正在这个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纷杏的脚步声,只见巫漠率领三名秘门弟子走了过来。
    他站在李玉梅住处的台阶上,朝屋里道:“小姐在屋里吗?”
    不一会儿,房门“呀”然而开,李玉梅走了出来,道:“巫老师?你深夜来此有什么事?”
    巫漠欠身道:“听说庄内有外敌侵入,怕小姐受到惊扰,因此赶来探望李玉梅“哦’’了一声,道:“不妨事的!我自会提高警觉,你们退下去吧!”
    巫漠恭声道:“是!小姐……”
    他率众转了出去,那李玉梅又掩门进了屋里。
    神差冷哼一声,长身跃落地下,两三个纵落,随巫漠之后追了过去。
    他们穿过刚才那一片设有阵式的疏林,沿着一道高墙而走。
    神差紧跟在后,等到经过一处僻静无人之处,忙向前一步,叫住插天翁巫模道:“巫老师!请留步!”
    插天翁巫漠闻声止步,回过身来,很惊讶地望着一身夜行装的神差,道:“右尊者?是你!”
    神差作了一个喋声的手势,悄声道:“巫老师!此非谈话之所,能不能找个无人之处叙一叙?”
    巫漠沉吟一下,对随行的三人道:“你们回去休息……我和右尊者有事商量,稍后便回……”
    那三名秘门弟子答应一声,分别向巫漠及神差行了一礼,就待离去。
    巫漠却又叫住他们道:“还有……右尊者今晚进庄的事,不准你们随便乱张扬,知道吗?”
    那三人均答应下来,相倍走开。
    巫模他们走远,才对神差道:“随我来,有事到前面讲!”
    神差道:“是!请巫老师领路。”巫模不再多言,当先领路而行。
    两人一前一后越过庄院的高墙,片刻之后,便来到了庄外的一座小丘之上。
    他们爬上土丘,站在一块岩石之旁,巫漠道:“此处隐秘之至,而且居高临下,有人自庄中过来,很容易就可发现……右尊者,你有什么话请说吧!”
    神差开门见山地道:“巫老师!你可知道那李玉梅假冒杜姑娘的事?”
    巫漠露出痛苦的表情道:“知道!老朽早就知道了!”
    神差大吃一惊,道:“那……那么巫老师何以要与他们狼狈为奸?”
    巫漠反问他道:“唉!此事说来话长……右尊者!你可知道本门血坛令失落之事?”
    血坛令乃是西南秘门所供奉的祖师神位,它是秘门上下的主神,一旦失落,可是天下大事。
    是以神差大吃一惊,惶然道:“真的?本门的血坛令已然失窃?”
    巫摸表情凝重地道:“喂!血坛令是本门精神主宰,紫雾仙长因此废寝忘食,派遣我下山……”
    神差道:“血坛令到底是什么时候失窃的?”
    巫摸道:“就在杜姑娘回山之后不久……”
    神差插言道:“应该说是李玉梅潜入本门之后……那么是那贱婢行窃的嫌疑最重了?”
    巫摸道:“不错!是李玉梅指使鬼使窃走血坛令的!”
    神差道:“原来如此!方才我还有点奇怪李玉梅怎可能自紫府中将血坛令窃走,却是鬼使师兄也有份……”
    巫摸道:“这下于,右尊者应该了解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的原因了吧?”
    神差领首道:“可是巫老师既已查出血坛令在李玉梅身上,为什么不设法夺取?”
    巫漠道:“此事谈何容易……”
    “一来李玉梅勾结竹林院的竹林隐叟慕白,声势浩大,我一人之力绝难强取回来;二来我怕他们毁掉血坛令,那将使紫雾仙长抱怨终生……”
    神差讶道:“血坛令上只不过记载十代祖师的名号生卒年月日等事而已,他们将之毁掉,我们可以重做一个,不一样可以供本门弟子朝夕膜拜吗?”巫漠道:“我本来也这样想,其实不然……”
    他歇一会又道:“据紫雾仙长透露,血坛令底层记载了本门一种最厉害的阵式叫血坛阵法,如果他们将血坛令拆开就能发现,那时……竹林院将可用这种种阵法纵横天下了!”
    神差道:“血坛阵法?我怎地听都没听到过?”
    巫漠道:“我也是第一次听紫雾仙长提起才知道的……”
    神差想了一想道:“这血坛阵法虽然那么厉害,但紫雾仙长既有破阵之法,即使被竹林院偷学了去也没什么严重的!”
    巫漠神情沮丧地道:“偏偏血坛阵法紫雾仙长破不了喊。”神差“啊”了一声,道:
    “那……那这件事可就严重了,万一让他们学·会了血坛阵法,可就没人治得了他们!”
    巫摸道:“据紫雾仙长说,昔年能破血坛阵法的人,只有华山慧心和慧意两人,而且必须两人联手才行……”
    他嘘了口气道:“可是……慧心、慧意两位前辈早已羽化成仙,血坛令从此无人能破·.....”
    神差道:“如非血坛令落在李玉梅的手中,本门拥有这种无人破得了的厉害阵法,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
    巫摸道:“委实是如此……不过血坛阵法听说甚是霸道,上代祖师已答应过慧心前辈,不准轻易使用,所以我们直到今日才知道本门有这种阵法:”神差喂然道:“然而不幸血坛令却落在李玉梅之手,巫老师有什么计划夺回来?”
    巫漠道:“我忍受李玉梅驱策,就是为了血坛令之故,总算已叫我打听到血坛令的下落……”
    神差道:“既是如此,我协助巫老师一臂之力,将它夺回。”
    巫漠道:“不!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神差道:“那么巫老师打算怎么办?”
    巫模道:“他们这几天正全力想弄清楚血坛令的所有记载,等他们弄不懂之时,必定会来找我,那时才是下手的机会!”
    神差道:“巫老师说得不错,一切都得仰仗你了!”
    巫漠道:“请你转凛杜姑娘,再给我三天的时间,如超过三天仍无血坛令的消息,咱们只好发动硬抢了1”
    神差道:“就这么办!”
    于是两人定下联络之法,分手作别。
    巫漠猜得不错,就在与神差见面的第二天下午,那李玉梅果然遣人找他,商讨有关血坛阵法之事。
    座中有竹林院的慕白、赛诸葛及李玉梅、鬼使等人。
    巫模拿着一张发黄的阵图,故装不识地道:“这张图看来是一种阵法……只不知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李玉梅含笑道:“不错!是张阵图,你看得懂吗?”
    巫摸仔细地看了一遍,道:“似懂非懂,看来这阵法比本门的任何阵式都要厉害!”
    李玉梅道:“你何不详细研究一下……”
    巫漠果然依言坐了下来,全神贯注地开始研究。
    实际上巫摸早已看出那血坛阵法的奥妙,因此他趁机思度该如何回复李玉梅的请教。如直言说出血坛阵法的奥妙,一挨竹林院学会了它,将来谁人能破?假使不坦白说了出来,万一他们看出了端倪,拆穿他的谎言,将来就没机会夺回血坛令了。
    “巫老师!左尊者鬼使已将那阵法看出个大概,你只要证实一下便行,不必花太多脑筋。”巫摸心底一惊,但他装得极为平和地道:“既是这样,可否请左尊者将他的见解说出来?”
    鬼使道:“自然可以,还请巫老师指教!”
    他接过巫漠手中的阵图,一一将血坛阵法的奥妙及摆设、催阵之法,全都说了出来。
    巫摸闻言,心中大不是滋味,心想:鬼使所说的,虽未将血坛阵的阵法精要全指了出来,但已八九不离十,设若依照鬼使所知道的,将阵式摆了出来,其威力仍将空前绝后,无人能破。
    巫摸神色相当凝重,徐徐道:“这阵法如此霸道,小姐是不是有意找人演练?”
    李玉梅道:“当然!咱们现在树敌太多,我打算靠它一网打尽所有对手!”
    她眸中露出强烈的杀机,又道:“巫老师!请你帮助左尊者,精选竹林院高手,尽快将阵法演练好。”巫漠欠身道:“是:小姐!”
    他奉命站了起来,和鬼使相信离去。
    插天翁巫摸一走,赛诸葛道:“李姑娘!这巫摸有点不稳,你看出来没有?”
    李玉梅道:“咽!我亦有同感?”
    赛诸葛道:“那么,姑娘打算如何处置他?”
    李玉梅阴沉地一笑,道:“等他帮助鬼使将阵法练好,我……我将一举将他除掉!”
    赛诸葛笑道:“姑娘如能照计划将秘门的异己除掉,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掌握整个西南秘门吗?”。
    李玉梅露出兴奋的表情,道:“喂!那时……你们竹林院好处可就多了,对不对?”
    一直没有开口的慕白,突然插言道:“姑娘不要食言就感激不尽。”李玉悔正色道:
    “什么话?老庄主!我虽是女流之辈,但也不会自食其言,答应过你们的条件,一定会遵守……”
    竹林隐叟慕白摸胡一笑,道:“好,好,老夫发了财,也绝不会亏待姑娘……”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才各自散去。
    就在李玉梅决定演练血坛阵法之当天晚上,神差已经接到巫模送来的消息。
    可是神差却依然找不到杜剑娘和紫娟,他一急之下,决定再冒险进庄一探,与巫摸商讨对策。
    他等到更深入静之时,依照上次进庄的路径;掩到了庄院的高墙下。
    可是神差才抵达墙下,却发现那蒙面老大已在那里等侯他。
    蒙面老大的举动,使神差大伤脑筋,他真弄不明白这蒙面人何以有那么大的神通,将他的行踪摸得如此清楚。
    是以神差一见面,便显得没好气地道:“阁下老是跟着我是什么意思?”
    蒙面老大朗声道:“别无他意,只想劝你今晚万勿再轻易涉险!”
    神差道:“这庄院我已出入过一次,何险之有?”
    蒙面老大道:“今晚情势可就不同了。”神差道:“哦?你倒说说看,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蒙面老大道:“因为巫漠行踪已露,他仍正张网以待,准备将称一并擒了下来。”神差笑道:“阁下倒真会唬人!我今午才接获巫老师的消息,情势要是如阁下所言那么恶劣,巫老师为什么没有警告给我?”
    蒙面老大楞了一下,道:“也许是事情突然有所变化,巫漠根本来不及通知你,你还是小心为是!”
    他这话言之成理,但神差却冷冷地说道:“多谢阁下好意提醒我……告辞。”蒙面老大自他背后道:“你执意进庄去,届时将后悔莫及。”然而神差依然大步向前,理都不理蒙面老大的出言警告。
    蒙面老大见状摇摇头,旋即纵身而奔,朝庄南快速而去。
    他花了一柱香的光景,到庄南一处农家,叩门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早坐着豪气冲霄的莫家玉,他正陪着雅逸秀美的杜剑娘在一起说话。
    蒙面老大将蒙巾除下来,来,道:“莫公于:今晚情势可能有变化:所以才赶来。”莫家玉问道:“谭扬兄!是不是有关巫摸的事?”
    他一提起巫漠,杜剑娘忍不住插言道:“巫老师怎么啦?”
    忍书生谭扬道:“巫漠行踪已露,神差却又蹈险去会他,恐怕凶多吉少,因此我赶回来请公子设法……”
    莫家玉沉吟一会,突然对杜剑娘道:“姑娘!看来今晚非摊牌不可了杜剑娘神情一动,道:“委实是摊牌的时候了,但我不愿让公子插手这件事,公子懂得我的意思吧?”
    莫家玉浅浅一笑,道:“姑娘不能答应放过刘宾,在下并不在意……至于消灭竹林院这股势力的事,却非在下协助不可……”
    杜剑娘美眸微闰,幽幽道:“老实讲,莫公子!我欠你的已太多了,不愿意再让你替我操心……”
    她缓缓站了起来,又道:“何况!刘宾我志在必杀,决计不会听你之言,放过他的。”
    莫家玉笑道:“那是另外一件事,不能与今晚之事混为一谈……”
    杜剑娘摇手止住莫家玉说下去,道:“不!我不认为如此,总之今晚你大可不必插手!”
    她说得斩钉截铁,坚决已极,使莫家玉一时插不上嘴。只听杜剑娘又道:“我有巫摸、神差及紫娟相助,说不定荆棘于就会赶来,实力足可与竹林院一拼,公子!你不必担心我会失手的!”
    谭扬忍不住道:“可是,姑娘!竹林院已练成一种厉害无比的阵法,据说无人能破,姑娘千万不能大意!”
    杜剑娘婿然一笑,道:“奇门阵法是我们西南秘门最擅长的技艺,我自然不怕!”
    她转脸朝屋里叫道:“紫娟!咱们走了!”
    紫娟应声而出,随杜剑娘向屋中的人施礼作别,推门走了出去。
    谭扬望着杜剑娘离去的方向,对莫家玉道:“公于i咱们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莫家玉道:“杜姑娘既然坚持不要我们插手,我们也不好去管,我深知她的个性,如未经她同意插手秘门之事,会惹起她的反感。”
    谭扬忧虑地道:“但竹林院势大力强,杜姑娘此去胜券不大,却又如何是好…”
    莫家玉道:“因此……我决定暗中潜入庄里去,见机行事,必要时再助杜姑娘一臂之力!”
    谭扬道:“也好!反正我也在庄中,届时也可暗中助她!”
    莫家玉道:“还有:请你通知申老师一声,请他将主力移到宜家村来,今晚说不定用得着……”
    谭扬微感兴奋地道:“真的要对竹林院动手了?”
    莫家玉道:“喂!竹林院图谋不轨,竹林院隐叟慕白已投入北人为鹰犬,留之不得!”
    谭扬道:“刘宾呢?”
    莫家玉道:“刘宾有薛姑娘缠住他,不怕他飞上了天,暂时可以不管,我们还是以竹林院为对象,全力消灭他们要紧,否则等他们实力壮大,后患可就无穷。”谭扬道:“说得也是!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忍书生谭扬作别而去,莫家玉立刻束装进发,赶往什林院设在宜家村的分鸵。
    且说神差第二次侵入什林庄院,打算联络巫摸,却不知竹林院早已张网以待,他沿着上次路径,越过高墙,进入了庄内。
    才越过两栋房舍,神差忽觉气氛有点不对,隐隐之间,似乎有人暗中监视他的行动。
    他停在一块菜园之前,四下略一环顾,准备穿过园地,到上次他和巫摸见面的那座高地去。
    不料他刚穿园而出,四周突然出现大批庄丁,将他团团围住。
    神差心知行踪已然败露,眉头一皱,不禁想起方才蒙面老大的警告。
    但他并不后悔,心想反正事情总归要摊牌,逃也逃不掉。
    何况神差本就没有逃走的打算。他心思镇密,虽在被围的情形之下,仍然很镇定地将四下情势打量清·楚。首先,神差决定不跟这批庄丁纠缠,他要尽快地设法找到那李玉梅。这时那些庄丁已由四面八方拥了过来。
    神差冷静地估量出手的方位,重重地哼了一声。
    但见他人如飞鸟,霍地拔地而起,扑向正面的庄丁。
    那些庄丁显然对神差的举动感到莫明其妙,立刻纷纷让开。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轻叫一声,道:“围上去!这小子想跑!”
    神差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不待那些庄丁再度围过来,他已双掌均出,攻向正面的那些庄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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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连环巧计敌不堪
    掌风一出,登时有人应声倒地。
    神差迷幻步伐一踏,身形宛如一阵清风,穿梭在敌人的包围圈中。
    那些庄丁只觉对方突然化作一片幻影,使人摸不着头绪,一时阵脚大乱。
    队形一乱,神差更是得心应手,转眼之间,已有七、八名庄1‘被他放倒。这一来,场中一片紊乱,那些庄丁一急,莫不大声哈喝起来。
    神差却在这个时候,悄然退了出去。
    等那些庄丁发觉失去了神差之时,他已越过两栋屋字,进入庄内第三道院落。
    由于他很顺利地进入庄内,使他胆子更壮,忽赂了四伏的危机,在庄内横冲直撞。
    当神差来到上次经过的疏林之前,竹林院己精锐尽出,设下血坛阵法,严阵以待。
    神差只觉得朦胧之中,四处人影晃动。
    可是他却含着杰做的笑容,注视着阵式的变化。
    他看了一会,扬声叫道:“鬼使师兄!请现身出来说话……”
    声音甫落,那黑暗中果然走出了阴沉沉的鬼使。
    他一面走一面说道:“师弟!你的眼力果然高明,一下子就认出是我负责催阵!”
    神差爽朗一笑,作礼道:“小弟见过师兄!”
    鬼使将手一挥,道:“算了!师弟!你心目中还有我这个师兄吗?”
    神差道:“师兄何以说出这种话来?小弟从未做出冒犯师兄的事来,师兄为什么生小弟的气?”
    鬼使道:“你明知这血坛阵法由我负责摆设,却来此找我的麻烦,怎说没冒犯我?”
    神差道:“师兄!你这话不免有强词夺理之嫌……”
    鬼使冷冷道:“难道我说错了?”
    神差道:“师兄勾结外人取走本门血坛令于先,又替竹林院演练血坛阵法于后,难不成这是应该的吗?”
    鬼使道:“你在责备我?”
    神差道:“不敢,小弟只想知道师兄为什么要这样做!”
    鬼使道:“我只是奉小姐之命行事而已……”
    神差故意问道:“小姐?师兄说的是哪位小姐?”
    鬼使也知道他明知故问,‘哼了一声道:“当然是杜姑娘了……”
    神差仰天长笑,道:“师兄真是如此执迷不悟?抑或是故意装蒜?”
    鬼使变脸道:“你胆敢对我如此无礼?”
    神差也冷漠地道:“师兄甘心为虎作张,受那李玉梅的驱策,已是本门的叛逆,小弟奉劝师兄回头是岸。”
    鬼使道:“谁是李玉梅?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不是小姐?”
    神差道:“我一见便知,何需什么证据?”
    鬼使道:“好,我就请小姐来与你见上一面,看看你能用什么方法指称她是假冒之人……”
    神差道:“只怕李玉梅不敢与我相见……”
    他一言未了,突然传来李玉梅的声音道:“右尊者,没想到你聪明一世。居然也会糊涂一时,受那假冒之人的蛊惑!”
    她莲步走到神差之前,又道:“谁说我是什么李玉梅?”
    神差怔了—下,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不论是声音外貌,举止风度,都与他印象中的杜剑娘毫无二致。
    所幸神差心里早已有数,他道:“你虽然像极了我家小姐,可是有一点你万万比不上,我一眼便可认出来……”
    李玉梅笑道:“哪一点?你何不直说?”
    神差道:“我当然要说,而且你也不能否认!”
    李玉梅“哦”了一声,道:“其实,那是因为你心中已有很深的成见之故,有朝一日我将那贱婢除掉,你对我的印象就会改正过来……”
    神差斩钉截铁地道:“未必见得吧?”
    李玉梅幽幽一叹,看来愁容满面,道:“右尊者!你理应与左尊者一样,帮助我除掉那假冒之人才对,为什么要执迷不悟呢?”
    神差默默地付道:这女子外貌虽然像极小姐,但她眉宇间隐含的那股冷阴,却是瞒不了我这双眼睛的。
    他冷眼瞅住李玉梅,神色冷漠如故!李玉梅也看得出决计无法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神差改变对自己的态度G因此转向鬼使道:“左尊者!神差远道而来,何不请他进内一叙?”
    鬼使心知李玉梅有意活擒神差,遂道:“是!小姐,属下这就请右尊者进去!”
    不料神差却冷冷道:“不必了师兄,过几天我还会再来……”
    他天性淳厚,因为顾虑到鬼使在场,看在同门之谊,不愿给他过分难堪,因此举步欲走。
    鬼使却完全没有领他这份情意的打算,一见神差想走,葛地喝一声道:“站住。”神差神色自若,停住脚步,道:“师兄有什么吩咐?”
    鬼使寒着脸,道:“小姐要你留下来,你敢抗命?”
    神差道:“可惜她不是小姐,否则小弟岂敢抗命?”
    鬼使喝道:“大胆!今晚我要不治你抗命之罪,怎能对祖师爷交代?!”
    神差反唇讥道:“师兄不惜认贼作父,盗取本门血坛令,根本没有资格说出这种话来。”他指着暴跳如雷的鬼使,又道:“除非你敢用强,否则师兄今晚休想留住我!”
    鬼使狂声笑道:“好,好!看你有多大能耐!”
    他将双手一伸,那些严阵以待的竹林院高手,立刻摆出阵式,严密戒备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李玉梅突然道:“左尊者,你可千万不要伤了右尊者呀!”
    鬼使听她如此关切神差,暗地冷哼—声,心中蛮不是味道。
    神差只觉得鬼使神色不对,但他万没想到鬼使已决心将他杀死。
    只见鬼使缓步逼了近来,道:“你是束手听令呢?还是要我动手?”
    神差道:“我没有听令的理由!”
    他一言未了,鬼使懊地亮出折扇,一招攻了出来,毫不留情地劈向神差!这一扇蕴含着五、六种变化,波诡云镐,阴狠毒辣兼而有之。
    神差几乎在这一招之下,就着了毒手。
    幸亏他反应灵敏,动作奇快。
    那鬼使的折扇堪堪攻来,神差已一个闪避,滴溜溜躲向右侧。
    可是这一转虽是躲开了鬼差的扇招,却陷入了竹林院的血坛阵法之中。
    神差只觉得人人阵内,一股强烈的腥风迎面扑到,差点使他喘不过气来。
    接着,他的神智为之—眩,抬眼望处,只见前后左右鬼影幢幢,似虚似幻,飘浮在他的四周。
    阵昨阴风惨惨,使神差不禁打了一个寒喋,无端升起一股凉意。
    他自小在西南秘门长大,精研过各种奇门阵法,但今晚他不能不承认这血坛阵之深奥高妙,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末闻的。
    神差虽则尽力收摄精神,全力抗拒阵中变化的幻象,可是却徒劳无功。
    他不但分不清楚阵法变化的缘起,甚至连活门死门也一概弄不清楚。
    在这种情形之下,神差遭困是必然的;是以他募地有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片刻之后,血坛阵中响起了一阵嗽嗽鬼语。
    这阵鬼语虽然声音不高,但句句传入神差的耳中,却使他心魂荡然,大有昏眩迷离的感受。
    他知道那些声音有一种迷魂的作用,是以使人心神为之散乱。
    然而神差虽然极力抗拒,那些嗽瞅鬼声仍然清晰地打进他的心坎之上。
    :这只不过是片刻的工夫,神差已经受不住血坛阵的催迫了。
    突然,阵外的李玉梅说道:“右尊者!我无意伤你,你还是听命服从吧!”
    神差闻言一震,他全力睁开昏昏欲困的眼睛。
    这一振作,让他的精神恢复了许多,他喃喃自语道:“不!我不能晕倒,我不能落在那贱婢的手中!”
    神差反复用这句话来提醒他自己,竭力想支持住仅有的一点神智……
    可是,他的精神已开始恍榴,他的心神宛如飘荡在半空中,连他自己都把持不住。
    终于,他栽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不知经过了多少时辰,神差仿佛从一场恶梦中醒了过来,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他发觉自己被禁在一问简陋的房舍里,想了很久,才记起自己陷落在血坛阵中的事。
    门缝外已透进了强烈的阳光,神差心想,他这一阵昏迷,怕不有半日之久吧?他徐徐站了起来,四肢有些软弱无力的感觉。·此刻,他唯一的念头是想设法通知杜剑娘,告诉她在设法破解血坛阵之前,千万不可闯进这竹林庄院来。
    他深知血坛阵的厉害,杜剑娘如果贸然而来,必然有失。
    神差开始寻找逃走的门路。
    禁闭他的房子虽然不大,看来却牢固异常。
    破门而出必无可能,那么,只有等待有人开门的机会了。
    神差并没有等太久,牢门“当郎”一声,有入开门准备进来。
    神差见状大喜,蓄势就要趁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发掌攻击来人。
    可是他才一运力,懊觉体内真气散漫,无论如何都无法提蓄起来。
    他废然地放松运力,那牢门也在这个时候,经人打了开来。
    进来的人是竹林院的总管司徒尧,背后跟随着莫家玉派在竹林院卧底的忍书生谭扬。
    干手如来司徒尧进门第一句话便道:“神差!你老实告诉我,社剑娘是不是也已潜进庄来?”
    神差道:“我人被你们擒住,怎么知道?”
    司徒尧望了谭扬一眼,道:“谭兄!这事是不是另有别人于?”
    谭扬沉吟一会,道:“除了杜剑娘之外,兄弟实在想不出还有别人。”
    神差一听见谭扬的声音,只觉得相当熟悉。
    他转念一想,登时想起这人不就是那名蒙面老大吗?神差忍不住目注谭扬。
    他这一看,正好触及谭扬投过来的目光,不禁又是怔了一怔。
    因为他发觉谭扬在这一瞥之下,好像在暗示他什么,他心念迅速转动,付道:“如果这人是蒙面老大的话,那么他这曾必然含有深意……”
    神差开始用心思忖;想猜出谭扬的心意何在。
    只听司徒尧又道:“昨夜本庄岗哨被人连挑了六处之多,如果下手的人是社剑娘的话,就大令人可怕了……”
    谭扬又看了一眼神差,道:一司徒总管,不会错的!一定是她,不信可以再问问神差!”
    他说得甚是肯定,神差忽然彻悟过来。
    他迅即想道:谭扬似乎要我承认小姐昨晚也一起潜进了庄院……蒙面老大的用意何在?
    他为什么要承认这件事?神差DR有时间考虑这些疑窦,他很快地在心中作了一项决定。
    然后,神差故意露出了笑容。
    司徒弟一见神差神情,立刻道:“谭兄你猜得不错,昨夜果然是社剑娘潜了进来……”
    神差道:“何止小姐一个人……’‘司徒尧好像吃了一惊,道:“还有谁?”
    神差别过险去,装出不愿多言的样子。
    其实,他心中正不知谭扬是否要他多吹几个潜进来的人,是以干脆装出不愿作答的模样。
    谭扬却道:“司徒总管!不管他们昨晚有多少人进来,这事既已得到了证明,我们还是报告老庄主要紧……”
    司徒尧点头道:“谭兄说得是……”
    他冷眼瞪了神差一下,转身走出牢外。
    谭扬随在他的身后,当他转动的刹那,突然用右手食、拇两指轻轻地弹了一张纸团,飘向神差。
    神差伸手捏在掌中,那牢门正好重新关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纸团打开,只见纸上凌乱地写了一行字:今晚三更,设法放火烧屋。
    神差摸一下怀中的火石,默然付道:“放火烧这牢房,说来简单容易,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谭扬要我将牢门烧开,趁机逃走吗?不,不,他决计没有这个意思,因为火势一大,他诚然有机会破牢而出,但同时也必惊动庄中所有的人,他哪能轻易逃脱?这么看来,谭扬此举必定另有用意了?神差想来想去,总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既是如此,他只要试着决定能否相信谭扬的安排就可以了。
    信得过他,就依言放火,否则可以不必去理会人家的用意何在。
    好不容易挨到当晚三更左右。
    神差总算决定按照谭扬的指示去做,他想:好歹也要冒一次险才甘心。
    他先将房中的易燃之物堆积起来。
    好在牢中干草破布多得很,这工作神差一下子就完成。
    下一个步骤,神差选择牢门作为引火的地方。
    然后,他取出了随身火石,叮当叮当地打出火星,引燃那些干草破布。
    这工作也花不了太多的时刻,牢房内已开始毕剥地烧将起来。
    首先着火的当然是那堆干草破布,接着牢门也迢火燃了起来。“火势起得很快,只一瞬间,牢门立即应声倒塌。
    他也顾不得谭扬是不是要他趁机逃走,一个纵身跃了出去。
    这时,他看清楚前前后后仍有许多房子,始才知道原来他被关在一栋大房子之中,而这栋房子又隔成了无数牢房。
    前面有一条很长的通道,此刻已浓烟四起。
    他毫无选择的余地,刚想提步沿通道出去,那边已传来沸沸人声。
    神差不敢怠慢,他知道外边的人已发觉牢房失火的事。
    当下他提气纵身,快步冲了出去。
    所幸他的功力已然恢复,因此这一冲快逾奔马,才几个起落,已被他冲到了牢房的大门之前。
    不料他还未踏出大门,外头已蜂拥跑进了一大批竹林院的庄丁。
    只见他们有的提着长钩,有的提着水桶;没命地奔了进来,准备救火。
    神差闪在一旁,等了一会,才让他找到一个乱嘻嗜的机会,一脚闪出了门外。
    门外仍有一批人跑来路去,没命地在抢救东西及提水灌救。
    没有人理会神差,神差反而很悠闲地且走且看。
    他很轻易地便离开了现场,心里暗呼一声侥幸,举目注视火场。
    只见牢房之前,虽有三、四十个人忙上忙下,但真正提水救火的人却只十来个人。
    令神差大感兴趣的是,剩下来的那二、三十个人,却全部拥进接邻火场的另一座房子,忙着将房里一箱箱的东西搬了出来。
    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神差不禁想道:一定是相当贵重的了,否则何须摄那么多人抢救?这时火场又来了一大批人,这些人一来,莫不加人枪运那些箱子的工作。
    不一会儿,那栋装放木箱的木屋也被火势波及。
    但外头的人却悠闲地任其燃烧,敢情他们已悉数将木箱救了出来。
    神差—想:此时不走,待会儿竹林院的人恐怕就会搜寻他。
    当下他闪过屋角,朝庄院东北方向疾奔而去,很快地就来到高墙之外。
    神差停在高墙之外,猛然记起何不趁庄中紊乱,设法与插天翁巫漠见上一面?他想做就做,立刻掉头往回路走。
    可是他还没决定该朝那一个方向,背后突然有人招呼他道:“神差!请随我来……”
    神差霍地转身,发觉招呼他的人,正是那忍书生谭扬。
    谭扬在离开神差一丈多远的地方,挥手向他招呼,然后指指东北方向,纵身而去。
    神差心知谭扬要他蹬过去,当下毫不犹豫地随后奔驰,与谭扬一前一后。往庄外而行。
    转眼之间,他们便来到一座木屋之前。
    谭扬领着神差推门而进,只见木屋之中站着秘门的插天翁巫漠。
    神差又惊又喜,道:“见过巫老师!”
    巫漠道:“右尊者!你没有受伤吧?”
    神差道:“没有,亏得谭兄暗中协助……”
    谭扬笑笑道:“这是谭某人份内之事,右尊者不必言谢。”巫漠道:“谭兄是莫家玉莫公子派在竹林院卧底的人……”
    神差道:“哦?原来如此,难怪谭兄能在竹林院中来去自如,只不知莫公子现在何处?”
    谭扬道:“莫公子已率队来此,这一两日之内,就要对竹林院发动总攻神差露出兴奋的神色,道:“有莫公子相助,竹林院必不堪一击……可是小姐会不会同意莫公子插手这件事?”
    巫摸道:“莫公子消灭竹林院的目的,只因他侦知慕白有与北人勾结的嫌疑,小姐怎能阻止人家插手这件事?”
    谭扬也道:“是的,杜姑娘纵使不愿人家管她的事,也不能阻止我们消除叛国逆贼的行动呀?”
    神差道:“正是如此,看来小姐确是不能反对莫家玉的行动,是吧?巫老师?”
    巫漠道:“当然,你就把这件事通知小姐……”
    原来巫漠和神差两人都巴不得有莫家玉那股人帮忙,只是碍着杜剑娘,不好公然提出而已。
    如今有这项理由,杜剑娘说不能为了一己之事,而破坏了莫家玉剿灭叛逆这计划的。
    当下他们三人研究合作消灭竹林院的细节,然后分头执行。
    巫莫和谭扬仍决定冒险留在庄中,神差则以游击方式,潜进庄内,专门找岗哨下手,以困扰竹林院的人,等侯莫家玉的总攻。
    此外,神差在火场看到的那些木箱,据谭扬所说,正是最厉害的霹雷火弹,将先行设法破坏掉。
    而且,这项破坏行动,已决定立即执行。
    这时神差始才知道谭扬要他放火烧屋的原因,原来是要逼使竹林院将所有火弹抢救出来,使目标暴露,再设法破坏。
    神差了解了整个情势之后,再就是知道了巫漠和谭扬两人已作好内应,心想有莫家玉那股人相助,那么诛除竹林和李玉梅必然有更大的成功机会。心里一有如此把握,神差的心情开朗得多了,目前就只有等待联络到杜剑娘,将夜来侦知的情势告诉她。
    且说插天翁巫漠与神差分手,一人回到了竹林院,进人宿处歇息,不想才推开房门,便发觉屋内情形有点不对。
    首先他发现衣物有点紊乱,当他准备将烛火剔亮之时,懊地发见有轻微的“嘶嘶”之声,响自他的床底。
    巫漠耳聪目敏,一听那声音。便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慌忙弓腰往屋外弹身退出: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巫模所住的房子,被炸得倒塌下来。
    同时一股狂风挟着木板碎片,四射而至!巫漠只觉得当胸一阵巨疼,人便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但他的神智并未完全抿灭,只是虽然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是无能为力。
    隐隐之间、他听见有脚步声匆匆跑了过来,显然已经有人发现爆炸的事而过来查看。
    来的人是竹林院的总管司徒尧和秘门鬼使,他们带着七、八个手下,很快围到巫漠的身夯。
    司徒尧探手摸一下巫漠的心跳,然后对鬼使道:“左尊者:这老儿居然还没断气。”
    鬼使阴森森的一对跟睛打量一了房子被炸的情形,道:“照理讲这一炸,巫漠绝没有生还之理……”
    他指着巫漠那座炸得稀烂的住处,又道:“因此巫摸一定是在霹雷火弹爆炸之前,便已警觉逃开……”
    司徒尧道:“摁!左尊者之言甚是,巫漠这老儿当真机灵得很,竟然在那瞬间之变,也能全身逃了出来!”
    他顿了一顿又道:“现在我们怎么处置他?”
    鬼使很抉地道:“趁他还无力反抗,不如由我一掌将他结果了。”司徒尧让开一步,道:“那是贵门之事,左尊者请便。”他们两人交谈之言,插天翁巫漠句句均听得相当清楚,可惜他却连说话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鬼使巳缓缓举起右掌,且运足功力,准备一掌劈开巫漠的天灵盖。
    眼看着巫漠难逃一死,懊见十来丈远的黑暗之处,有人轻叫一声。
    这一声轻叫在夜空中荡漾,清脆已极,那司徒尧和鬼使不禁都掉转头凝注那声音的来源。
    冷不防发声之处飞来了一件黑乎乎的东西,带动风声,一掠而至。
    司徒尧首先看出那件东西的来历,吓得他心胆皆裂,一面疾退,一面叫道:“是霹雷火弹,快退!”
    鬼使经他这一叫,也看清楚有一枚火弹正打向他和司徒尧立身之处。
    他们都深知霹雷火弹的厉害,哪还顾得杀害巫漠?司徒尧跑得快,鬼使身形亦不慢,两人一口气退了三十余丈之多,才敢停步回望。
    他们两人的手下,也跑得一个不剩。
    但是预料中的爆炸之声,却没有发出来。
    这就怪了?司徒尧正想开口,那鬼使却急急叫道:“司徒兄!我们上了大当了。”鬼使这么一提,司徒尧顿时清醒过来,道:“咱们快追过去!”
    根本不用司徒尧提醒,鬼使早已奔回巫漠刚才卧地的地方。
    正如鬼使所料,地上空荡荡的,哪还有巫漠的人影?司徒尧捡起地上那枚唬走他们的火弹,只见外型跟赛诸葛所设计的霹雷火弹毫无一致,仅仅重量较实弹轻而已。
    他忿恨地道:“那其也真可恶,竞然用这空弹唬我们!”
    鬼使道:“问题不在这里,也不在巫漠被他救走……”
    司徒尧讶道:“那其在我们两人眼底下做出这种事来,不是问题是什么?”
    鬼使道:“司徒兄,你何不往探一层去想?”
    司徒尧想了一下,摇头道:“我还是不懂这里边还会有什么大问题!”
    鬼使道:“司徒兄你想想!那人用空弹吓唬我们,那么他这空弹从哪儿来的呢?这岂不是最迫切需要知道的问题?”
    司徒尧恍然悟及,道:“是啊?这空弹明明是本院特有之物,那其从何处偷来的?”
    鬼使道:“这就是我们现在要知道的事,须知这其能偷窃到贵院存在这庄内的空弹,谁能保险他不可能连实弹也伤了去?”
    司徒尧听见鬼使之言,有点毛骨僳然的感觉,心里想道:“这人能偷得空弹,最起码就可轻而易举地将庄内所有存弹引火炸掉,那时我这总管岂不完蛋?”
    他越想越不是味道,同时也明白鬼使将这事视为最大问题的原意。
    于是他道:“左尊者!我们现在是不是立刻分头查出那其的身份来?”
    鬼使道:“现在查也无甚用处。”
    司徒尧大是不安,道:“那该怎么办?”
    鬼使道:“唯一的办法是不动声色地从庄内慢慢查起。”司徒尧道:“难道说这其是我们庄内的人?”
    鬼使道:“一定是!否则他没那么容易浴进庄来,而且又偷了空弹!”
    司徒尧为难地道:“即使是庄内的人,可是这庄内上下何止干人,要查出一个头绪来,岂是一朝一夕之事?再说那其说不定早就准备好动手炸毁所有的火弹,我们哪有时间拖下去?”
    鬼使道:“我敢说那其的空弹是很早以前偷走的!同时他还没摸清庄内藏火弹之处,否则他伯早已动手炸掉了。”司徒尧思付一下,深觉鬼使之言不无道理。
    可是鬼使却又道:“不过,错过今晚,那其可能就有动手炸掉火弹的机会了!”
    司徒尧听得一惊,道:“这话怎么讲?”
    鬼使道:“总管难道忘记前晚庄牢失火的事吗?”
    司徒尧这回惊出一身冷汗,道:“左尊者意思是说,那其已经从前晚那次火警,发现了庄内火弹的藏处?”
    鬼使点头道:“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
    当然有这个可能,因为那晚神差放火,竹林院抢救出所有火弹,不仅是一个人看见而已。
    司徒尧一念及此,不由得心底发毛。
    只听鬼使又道:“不过,事情如果与我现在所推测相吻合、我们要找出那其反倒不难!”
    司徒尧道:“愿闻左尊者你的高见!”
    鬼使道:“第一,至少我们从现有迹象推测,这人的身份我们已有个梗概;第二,我们可用那些霹雷火弹为饵,诱他露出面目来,这话你懂吧?”司徒尧道:“懂是懂,但做起来却未必容易!”
    鬼使道:“何难之有!”
    他的口气如此之大,司徒尧心想:鬼使必定已有成竹在胸。
    果然鬼使道:“首先我们要查出这人的身份不难,比如说,这人武功不在你我之下,还有他对庄内情形甚熟,再就是前晚那场大火是他设计引发的,我们根据这三点,将庄中所有符合这些条件的人逐一对证,这人岂不是呼之欲出?”
    司徒尧心思一下子集中起来,正如鬼使之言,如果将庄内的人逐一按照上述条件核对,再去掉几名首脑人物,那么涉嫌的人就没有几个人了。
    他运思在心中默想,不一会儿就想起一个人来,道:“我看涉嫌最重的,应是忍书生谭扬!”
    鬼使倒没想到司徒尧忽然就指出谭扬的名字来,但他知道司徒尧必有所指,乃道:
    “哦?你怎么突然想起谭扬是我们要找的人?”
    司徒尧道:“这是你给我的灵感,使我记起前晚庄牢失火前的事来……”鬼便道:“什么事?”
    司徒尧道:“记得失火之前,我们以血坛阵法抓住了神差,当时我和谭扬人牢审问过他,不久使发生了火警!”
    鬼使用力拍一下掌,兴奋地道:“对!谭扬不但发火挠牢救走了神差,而且还逼使我们暴露了火弹的藏处……今晚,他又在紧要关头自我俩手中救走巫漠,哼!我不信他的狐狸尾巴能藏多久!”
    司徒尧怒道:“咱们此刻就过去揪出他的狐狸尾巴来!”
    他满脸恨色,大步就要走向谭杨的住处。
    鬼使却叫住他道:“总管等一等,万不能在如此情形之下去找那姓谭的!”
    司徒尧停步道:“依左尊者之见呢?”
    鬼使沉吟一下,道:“因为我们只怀疑谭杨可能是敌方的人,却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此去只有打草惊蛇!所以我们不如暗中监视他,然后给他一个破坏火弹的机会,就不难使他露出原形!”
    司徒尧考虑了一下,道:“看来只有此法了……”
    鬼使遂道:“那么我们现在下令严备,在庄内造成一股紧张的情势……”司徒尧打断他的话道:“慢着!这一来不是使谭扬知道警戒了吗?”
    鬼使道:“不会的:一来谭扬在任何情况之下,均可在庄中自由行动,我们加强戒备对他毫不影响,二来他会因此误认我们戒备之举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外敌,那么他就会抓住这个机会干一场!”
    他的设想相当深入,司徒尧一听之后立即会意,于是两人开始按计进行,张网捕捉忍书生谭扬。
    一切的情况似乎均在秘门鬼使算计之中。
    插天翁巫漠确是忍书生谭扬救走的,当竹林院庄中开始全面戒备之际,也正是谭扬救醒巫漠之时。
    他们两人并没有逃到庄外,因此巫漠一醒过来,谭扬便道:“巫老师!你可以走动了吗?”
    巫漠挣扎坐起,道:“我们还困在庄内是不是?”
    谭扬点点头,巫漠道:“那么你快走,否则庄中一发动全面搜查,连你也走不成了。”
    谭扬道:“那倒无所谓,伯只伯被他们发觉我真正的身份,那才糟糕!”
    巫漠道:“说得也是!如今老夫已无法在庄中策应,你的责任更重,委实不能叫他们看出破绽!”
    他顿了一顿,又道:“此刻只有一个办法使你在庄中不受怀疑!”
    谭扬问道:“什么法子?”
    巫漠徐徐道:“将老夫解到李玉梅之前交给他们!”
    谭扬摇头道:“使不得!在下好不容易才救你到此,哪有再将你送人虎口的道理?何况在下也做不出这种出卖朋友的事来!”
    巫漠道:“老夫了解谭兄的意思,也非常感激这份盛情,不过谭兄要不将老丰送交李玉梅的话,老夫迟早都会被控出来,那时说不定还得赔上谭兄一命,岂不太不值得吗?”
    谭扬被说得耸然动容,因为后果很可能像巫漠之言,除非他能设法将巫漠送出庄外。
    事实上送巫模出庄又不可能,则巫漠的顾虑似已无可避免。
    谭扬运思默付一会,巫漠以为他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一定会答应将他送交李玉梅。
    不料谭扬终于还是摇头道:“不行!在下宁可背水一战!那样子即使死了也心安……”
    巫漠突然笑了起来,使谭扬一征,道:“巫老师为何发笑?”
    巫漠正色道:“老夫笑你居然那么糊涂。”
    谭扬讶道:“糊涂?巫老师指的哪一方面?”
    巫漠道:“请附耳过来,听老夫一言。”谭扬楞了一下,然后凑近身体,巫漠很快地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谭扬恢复了原来的姿势,沉吟良久,才道:“巫老师之言虽可考虑,但是万一莫公于或杜剑娘援兵不到,岂不误事?”
    巫摸道:“此举虽亦冒险,但却值得,何况你将老夫送交李玉梅之后,他们也未必敢立刻处决老夫。”谭扬道:“好吧!就依巫老师称的办法,我将你送去报功,然后尽早设法向莫公子求援……,只是太委屈你了!”
    巫摸爽朗一笑,道:“只要能诛除竹林院这伙人,老夫这条命丢掉都不足借,说什么委屈呢?”
    他挣扎一下站了起来,又道:“事不宜迟!迟了他们对你要起疑心,走吧!快将老夫押送过去。”谭扬叹了一口气,还在犹豫,那巫摸已颠巍巍地移步走了出去。
    他望着巫模拘楼的背影,突然兴起无限的感慨,心中对巫漠的忠义暗暗佩服不已。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本屋,谭扬很快地将巫漠押送到李玉梅的宿处。
    没多久,鬼使和司徒尧就已接到巫漠被潭扬捕获的消息。
    这消息使他们两人均大出意外,尤其是鬼使,几乎将他对谭扬的怀疑推翻。—当他和司徒尧赶到李玉梅的住处之时,正好碰上谭扬从里边出来。
    鬼使上前一步道:“谭兄等等!”
    谭扬住步道:“左尊者?叫我有何指教?”
    鬼使道:“据说谭兄已在庄内抓住了巫漠?”
    谭扬道:“是啊!要不是你们将他炸伤了,我还真抓不住他呢!”
    他不待鬼使询问,便一五一十将编造如何捉住巫摸,打跑一名救他的人之事说了出来。
    鬼使“哦”了一声,向谭扬拱手称谢,和司徒尧相楷进入李玉梅的任务。
    李玉梅正和赛诸葛说话,看见鬼使进来,遂停下来转向鬼使道:“你怎么搞的,竞差点叫巫漠溜走?”
    鬼使欠身道:“小姐恕罪,实在是因为那巫漠有人相助之故!”
    李玉梅轻哼一声,柳眉微竖,道:“找到了那人没有?”
    鬼使暖懦道:“这个……这个……”
    鬼使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赛诸葛却道:“巫漠在这庄内既有伙伴,我们是不能不防,左尊者对这事不知有何高见?”
    李玉梅问道:“师傅的意思是?”
    赛诸葛道:“老夫以为这事左尊者比我们心里更有数,所以我们还是听听他的意见!李玉梅道:“左尊者!那么你说吧!”
    鬼使答应一声,心里很感激赛诸葛的话,看了他一眼道:“启凛小姐!属下觉得那忍书生谭扬很可能是暗助巫漠的人……”
    李玉梅不待他说完,懊地冷笑道:“左尊者!莫非你是因为谭扬抢了功,就想归罪于他吗?”
    鬼使慌忙道:“属下不敢,这事有司徒总管可证明……”
    赛诸葛本来也和李玉梅的想法一样,以为鬼使因嫉恨谭扬,而有意归人于。
    此刻既有司徒尧证明,赛诸葛不能不弄清楚,因是问司徒尧道:“司徒总管!请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司徒尧将他和鬼使如何怀疑谭扬的话说了出来。
    赛诸葛听了之后,微微领首道:“喂!左尊者的怀疑确有见地!”
    左尊者鬼使露出原有据傲,道:“我不但怀疑到谭扬的身份,而且也已想出对付他的办法……”
    李玉梅道:“嗅?你想出了什么办法?”
    鬼使征了一下,道:“属下计划以霹雷火弹诱他人壳……”
    李玉梅挥一挥手,不耐烦地道:“这事司徒总管已说过了。”
    鬼使迅速接道:“是!小姐!但因为谭扬老奸巨滑,事情有了变化,所以属下不得不变更办法应付他!”
    李玉梅只“呢”了一声,赛诸葛却道:“左尊者还是认为谭扬是个叛徒?”
    鬼使道:“是!就因为他缚送巫漠邀功,嫌疑也就更大!”
    在座的都是攻于心计的人,因此用不着鬼使再作进一步解释,也都能意会出他话中之意。
    是以赛诸葛点点头道:“那么左尊者预备用什么计策擒他?”
    鬼使道:“我想不如将巫漠关到火弹室去……”
    李玉梅讶道:“将人关在火弹室?”
    鬼使道:“属下正是此意,如此可使谭扬投鼠忌器,不敢用火烧房,换句话说,他要烧毁火弹则必先将巫摸救走,我们既可使火弹多一层安全保障,又足可设陷卧诱他自投死路!”
    赛诸葛站了起来,道:“左尊者此计可行,我们就这么办。”他向李玉梅拱手辞行,同时又道:“不过谭扬深得老庄主器重,诸位如非有确切的证据,万勿惊动他,免得老庄主怪罪……”’李玉梅笑道:“当然!”
    当下计议既定,众人分头行事。
    不料,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在诱擒谭扬之际,却突然接到杜剑娘同神差和紫绢,已逼近庄院的消息。
    竹林院不敢忽视杜剑娘这股敌人,他们派出由总管司徒尧及三夫人霍小玉等人所率领的火炮队前往截击。
    当竹林院的火炮大阵与杜剑娘等人相持于庄院三北二里许的地方,却另有两股来路不明的敌人出现在庄院的东边及北面。
    这一来竹林院不禁大为紧张,大事调兵遣将。
    并派人探出敌人的来历。
    不一会庄丁回报,出现在东边的敌人,居然是公门捕快,来意却是不明。
    北面的敌人则是以莫家玉为首。
    竹林院老庄主竹林隐叟慕白,将院中高级人员集合研商对策,一时全庄大是紧张。
    ““不想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庄中传报,有一名杀手连挑十二岗哨,负伤冲进禁闭巫漠的火弹室。
    慕白闻报抬眼道:“这人会是谁?他怎能潜入庄中?”
    赛诸葛道:“启凛庄主!由庄外潜进火弹室,不论从哪条路,起码都得经过三十个以上的明桩暗哨……由此足见这人潜伏在庄中时日必已很久了慕白捻胡问道:“是谁?”
    赛诸葛正要开口,突然发现谭扬赫然也在室中,不由得将到口的话吞了去。
    李玉梅、鬼使这时看见赛诸葛神色有异,循他的目光望去,但见人群中端坐着忍书生谭扬,两人一时惊得面面相观。
    慕白此时又追问道:“是谁早潜在庄中叼?”
    赛诸葛吸蠕道:“这……这……”他一时不知如何措词,心想:这鬼使真是害人,我居然也怀疑谭扬是叛逆,幸亏我先看明室中诸人,否则刚才贸然说出他来,岂非笑话?赛诸葛一念及此,不禁恨恨地瞪了鬼使一眼,然后徐徐道:“启凛老庄主!这人是谁,问一问秘门左草者便知道!”
    他脑筋转得快,一下就将烫手的山芋丢给鬼使,总算出了一口气。
    慕白果然将眼光转注鬼使,问道:“左尊者?你知道庄中的叛徒是什么人?”
    鬼使急得强头抓耳,忍书生谭扬既然在座,那么那名冲进火弹室的人定是另有其人。
    这人是谁?鬼使自然不知道,何况他也不能胡乱指出一人来。
    他微微欠身,干脆装聋作哑,道:“上复老庄主,本座也不知那人是谁?”
    慕白露出讶异的表情,脸色变得很难看,显然很不满赛诸葛和鬼使两人在那里打哑谜。
    看来慕白就要发作,那李玉梅都笑道:“是什么人冲进了火弹室,我们此刻前去一看便知,又何必在这里追查呢?是吧?老庄主?”
    她的声音沥沥驾驾,使幕白火气消了一半,道:“喂!老夫倒要看看有谁大胆背叛我!”
    他一说完话便站起来,在座的人纷纷起立,就在这个时候,忍书生谭扬却在人丛中大声道:“老庄主且慢!属下有事裹告!”
    慕白仰脸看见谭扬,道:“谭扬,有什么要紧事非在这个时候说不可吗?”
    谭扬排开前面的人,走到慕白之前,冷眼看一看鬼使,道:“属下蒙不白之冤,不能不在此刻凛告老庄主。”慕白“哦”了一声,重新落了座,道:“有什么人诬你?”
    谭扬指着鬼使道:“他!他居心巨测,诬赖属下背叛庄主。”慕白瞪大了眼,道:“真有这回事?”
    谭扬道:“不信请庄主问一问赛师傅便知!”
    慕白目光一凝注,赛诸葛立刻将有人救走巫摸,以及鬼使怀疑谭扬的事说了出来。
    慕白听了之后,冷哼一声道:“李姑娘!你们秘门巫漠背叛,鬼使处理不善,怎可再攀诬我们竹林院的人?”
    这话真叫李玉梅和鬼使百口莫辩。
    谭扬有意火上泼油,趁那慕白在气头之上,立刻又道:“属下受了诬赖本可不追究,可是事后一想,这其中不知有何阴谋,因此不得不凛庄主明察!”
    赛诸葛老脸有点挂不住,对谭扬不禁有份咎疚,于是顺着谭扬的口气,道:“是阿!属下也差点叫左尊者给煽惑了!”
    他这么一说,慕白怒气更盛,重重哼了一声,道:“李姑娘!今日情形你该很明白,老夫说句不客气的话,老夫可以助你,当然也能毁了你!希望你约束所属,不要想在本院搞鬼!”
    一席话说得李玉梅花容失色,忙道:“老庄主误会了!我们仰仗贵庄之力甚多,那敢意图不轨!”
    慕白道:“那就好!须知你要西南秘门上下为你所用,还得老夫鼎力之助,最好命你的部属放乖点。”慕白说的都是事实,李玉梅一句话都不敢吭,将鬼使恨得咬牙切齿,道:
    “左尊者!还不过去向老庄主和谭兄陪罪?!”
    左尊者平素心高气傲,心中自是大为不满,他强忍不平,向前朝慕白及谭扬作礼赔罪。
    罪是赔过了,但鬼使心坎却蒙上了一层阴影,开始对李玉梅的作风存下恨意。
    谭扬见目的已达,他轻而易举地使竹林院与李玉梅,及李玉梅、鬼使之间,发生隔阂,存有芥蒂,这收获使他大为满意。
    因此谭扬见好便收,道:“只要大家和衷共济,这事以后就不必提了!”
    李玉梅对他笑笑,道:“多谢谭兄宽宏大量……”
    她的美阵凝注在潭扬脸上,心想:这谭扬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我以前为什么没注意到?心里有如此感觉,目光不荣停了一会。
    李玉梅的表情虽一瞬而逝,但鬼使却看得一清二楚,不申得他妒火中烧。
    他当先走出屋外,李玉梅怔了一下,也举步跟过去,一面说道:“咱们快到火弹室去瞧一瞧闻?”
    于是一行人朝火弹室而去,远远就看见屋外有庄丁,手执火把将那房子团团围住。
    慕白一马当先,率众人停在那火弹室外。
    早有一名头目凄进报事情发生的详细情形。
    慕白问道:“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跑到室内去?”
    那名头目道:“启赛老庄主!那人被发现之时,已冲到这附近,属下只见他头发散乱,身中刀伤,发了狂似地躲进火弹室内,因为他扬言同归于尽,所以我们不敢逼他!”
    慕白顿首道:“喂!困兽之斗,显然那人已豁出命来……你们没逼他是对的!”
    那头目又道:“启老庄主,属下发觉那人似是咱庄内的人,熟眼得很哩!”
    慕白道:“噶?什么人你知道吗?”
    那头目磕头道:“因为事出突然,光线又暗,属下等一时看不清楚,只觉得面熟而已。”慕白问道:“其他的人也都没看清楚?”
    那头目应是,慕白转向赛诸葛道:“赛师傅对这事有何高见?”
    赛诸葛道:“为今之计,只有先加派人力困守房子……”
    慕白道:“可是——外敌当前,室中所存的火弹正是急用之时,该如何是好?”
    赛着葛道:“庄主放心!那人进入室中必然会碰上囚禁在那里的巫漠,他马上就会突围的!”
    慕白道:“师傅的意思是说,那巫漠会设法串通他突围?”
    赛诸葛道:“是!一候他们决定突围,我们便放松包围,引他们滚离火弹室,再一举诛灭!”
    慕白沉吟一会,道:“看来只有如此了……”
    他一言未了,庄北突然传来炮声隆隆。
    慕白抬眼望了一下,徐徐道:“看来三夫人所没下的火炮大阵,业已得手了!”
    李玉梅闻言露出笑意,道:“那贱婢一死,我们可谓功成一半了!”
    在场的人都现出轻松的表情来。
    不想庄北那阵炮声过后不久,紧接着“嘶、嘶”两声,射上了两支红色火焰,摇曳在夜空中。
    所有的人一见那两支红色火焰,莫不面面相观,楞在当场。
    这一喜一忧,只不过半刻工夫而已,李玉梅道:“这……三夫人求援告警,莫非……”
    慕白摆手阻住李玉梅说话,迅速下令道:“赛师傅!你立刻调派人手前去接应三夫人!”
    赛诸葛道:“属下早已派出!”
    他语声才落,东北角方向,突然又有一支红色火焰射人半空中。
    赛诸葛看了一看,道:“东北面也已经动上手了!”
    慕白道:“敌势强大,请左尊者即刻准备摆下血坛阵。”左尊者鬼使领命而去,准备在庄中设下秘门血坛阵对敌。
    赛诸葛又道:“为了解除危境,火弹室中的霹雷火阵此刻非设法运用不可。。。”
    慕白打断他道:“可是有一名狂人在那里,我们怎可冒险进去?”
    赛诸葛道:“属下以为那人虽扬言要与火弹同归于尽,但我们如不逼他过甚,或许还有转圆之余地……”
    他顿了一下,迅速接道:“比如说,我们派人正面佯攻,然后以高手自后掩入,等那人突围,就可控制了火弹室!”
    幕白道:“此举太过冒险吧?”
    赛诸葛道:“冒险自然免不了,不过依属下之见,那人进入火弹室将近半个时辰,迄今无进一步行动,由此足见那人不是还想活命,就是已受伤甚重,有这两个可能,我们就应该冒一下险。”
    慕白道:“看来不冒险也不行,因为我们没有霹雷火弹,实难与强敌对抗。”
    他抬眼又道:“师傅!你快调派人手将那狂人擒下吧。”
    赛诸葛应道:“是!唯此地不宜人多,请老庄主退回歇息,有老夫和谭扬在此就行了!”
    于是慕白率众离去,只留下赛诸葛和谭扬指挥一切。
    等慕白一行离去,赛诸葛道:“谭兄:烦你进一趟火弹室如何?”
    谭扬扬眉笑道:“这差事太过危险……唯在下以师傅马首是瞻,请问在下进去后该如何行事?”
    赛诸葛道:“谭兄一向机智聪敏,你见机行事就行,但记住,我们不沦如何也不能让那批火弹付之一炬……”
    谭扬欠身道:“在下省得。”谭扬将墨骨折扇握在手中,微微向赛诸葛抱拳一礼,转身朝那火弹室徐步走了过去。
    可是当他走到火弹室门前三步不到的地方,那室内突然有人沉声喝道:“站住:尊驾再迈进一步,休怪我引火将这房子炸掉!”
    谭扬停步道:“朋友:有话可商量,请别激动!”
    门内那人喝道“尊驾再罗咳,在下就要动手引爆了……”
    谭扬迅速道:“等一等:在下只想见巫漠…面、别无他意。”
    他说来声音很低,门内那人大概没听到。
    大声道:“什么?你再说一遍。”扬生恐有人窃听他的话,忙回头对赛诸葛喊道:“赛师博!请你下令将人手退下十丈!”
    赛诸葛依言答应,火弹室四周的竹林院埋伏高手,—下子退了十丈,谣遥监视。
    谭扬放心提高声音道:“尊驾可是施本才,施兄?”
    门内那人道:“不错,本人正是。”昔日春花庄的总管施本才,但今晚却是你们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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