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五十三回山谷夜战
    上回说到娉娉问婷婷一早去过对面的山峰没有?婷婷忙说:“我没有去过啊!”
    娉娉又问钟离雨:“你呢?你不会也说没去过吧?”
    聂十八在旁听了心里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雨弟当然去过啦,不去过怎么和我比试轻功了?可是钟离雨的回答大出他意料之外。钟离雨笑了一笑说:“我也没去过。”
    聂十八愣住了:“雨弟,你怎么没有去过了你不是和我比试轻功吗?”
    娉娉笑着说:“十八哥,雨弟真的没去过那山峰,他一直就在这山坡上。去过的是婷丫头。”
    婷婷冲着钟离雨说:“你怎么说你没去过那山峰的?”
    “二姐姐,我们什么事也瞒不过大姐姐,大姐姐的目光精细得很,她已看出了二姐姐的裤脚上沾上了那山峰上特有的芒草屑,靴边上也沾上那山峰上特有的红土,十八哥的裤脚、靴边也是一样,而我却没有。”
    “嗨!”婷婷叫起来,“我怎么没去注意这些细屑的事。”
    娉娉笑着问聂十八:“现在你明白为什么输给雨弟的原因了吧?”
    “什么原因?”
    “他们两个面容、神态、举止本来一模一样,再加上穿一样的衣服,一样的打扮,别说你,就是我和我爹娘,也一时分不出他们谁是谁。他们一个在对面山峰。一个在这山坡上,就是你轻功再好,也比不过他们,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跑,来回跑的只是你一个人,又怎么不输?”
    钟离雨眨眨眼对聂十八说:“我不是说,我和你谁也没胜,谁也没负么?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比试过。”
    聂十八想想也感到好笑:“你们干吗这样捉弄我?”
    钟离雨说:“不这样,我们又怎样看到你那超凡脱俗快如闪电的轻功?怪不得江湖上没人能追得上你了!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黑豹,果然是名不虚传。轻功如此,其他武功可想而知了。”
    “雨弟过奖了!”聂十八心想:看来我今后真要防着他们姐弟两人,不知他们以后又弄什么花样来捉弄自己。但他不能不佩服他们姐弟两人的智慧,在这方面,自己怎么也不及他们。要是说穆老伯无言中给自己传授了在江湖上行走的经验,那么雨弟和婷婷就教会自己如何用智用计了。江湖上有时往往不是以武力取胜,得兼用智用计取胜,就像刚才,他们姐弟略施小计,就将自己玩弄于掌上,弄得自己尽力地来回飞奔。娉娉笑着说:“好啦,我们回庄用早点吧,爹和娘在等着我们呢。婷丫头,快去树林中取回你那一身男装衣服,你不会打算不要了吧?”
    婷婷笑了笑:“姐姐,看来我怎么也瞒不了你。
    “你这丫头,今天一早鬼鬼祟祟地溜了出去,我就知道,你和雨弟不知又玩什么花样要捉弄十八哥了。你们今后可不许胡闹了!”
    钟离雨笑着说:“看来有大姐姐护着十八哥,我们想捉弄也捉弄不了!”
    婷婷眨眨眼说:“姐姐,你过去和我还不是一样的捉弄十八哥吗?”
    娉娉一下想起了三年前,在汉口江边那夜捉弄聂十八的情景,那次弄得聂十八第二天还以为是在做梦呢,不由一笑:“你这丫头也真是,还不去取回衣服?”
    这样,他们一行四人,便高高兴兴地转回庄来。刚要进庄门时,钟离雨神秘地扯了扯聂十八的衣袖,轻轻说:“十八哥,我们先别进去,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明。”
    “雨弟,你有什么话要向我说了?”
    “别大声,你跟我来好了!”
    婷婷在前面听到了,转身问:“你又有什么话要和十八哥说了?我们不能听么?”
    “二姐姐,这不关你的事,这是我和十八哥之间的秘密。”
    “什么?你们之间还有秘密哪,那我要非听不可了!因为越秘密的事,我越爱听。”
    “二姐姐,我求求你,这事你和大姐姐暂时都不能听。”
    娉娉问:“你不会又弄什么花样来捉弄你十八哥吧?”
    “大姐姐,我怎么还敢捉弄十八哥呵!”
    娉娉看到钟离雨那急切的神情,一下敏感到是什么事了,一笑说:“好!那你和十八哥私下谈吧!婷妹,来,我们先进去。”
    婷婷说:“二姐,雨弟和十八哥说什么悄悄话了?”
    娉娉笑着说:“走吧!别问了!”便拉婷婷入庄。
    聂十八疑惑地跟着钟离雨来到小桥边的一处凉亭上,他实在有点不放心这个机灵古怪的小舅,是不是又耍什么花样戏弄自己了,问:“雨弟,有什么事要和我私下说的?”
    “我想打听兰姑娘的事。”
    聂十八愣了愣:“你是想问我小兰妹的事?”心想: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怎么不让娉娉和婷婷听了,要私下悄悄说的?但这样也好,自己也正想问他是否打算依时前去广州赴小兰的约会,因为昨夜当着邡么多人的面,不好动问而已。
    钟离雨说:“是呵,她现在很好吧?”
    “她很好,日夜在幽谷大院中练功学艺。”
    “她有没有想起我呢?”
    “有啊,她不时提到了你留给她的那一封信。雨弟,你是否打算依时前天广州与她见面的?”
    “十八哥,你放心,我钟离雨也是一个信守诺言的君子,怎会不依时前去赴约?”
    “这就好了,不辜负我小兰妹对你期望。雨弟。我小兰妹虽然口没遮栏,有时得罪了你,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但她是个真心实意的女子,你可别欺骗她。”
    钟离雨眼睛转了转,问:“要是我欺骗了她又怎么样?”
    聂十八一下着急起来了:“雨弟,你不是说真的吧?”
    “雨弟,别的事可以开玩笑,这事可开不得玩笑。我小兰妹外表上虽然随和,却是个刚烈的女子,你们那夜在西江边猫山上所说的话,我和我母亲都听得十分的清楚。”
    钟离雨怔了怔:“你们都听到了?”
    “听到了。自从那夜之后,我小兰妹就一心一意地等着你,你千万别伤了她的心。不然,就算我不管,小兰和母亲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来的。”
    钟离雨心里吓了一跳,他感到事情严重了。这可不像别的事可以打哈哈的,连忙说:“十八哥,你放心,我是一心一意喜欢兰姑娘,不会欺骗她,更不会伤了她的心。否则我钟离雨不得好死,天诛地灭。”
    “雨弟,只要是你不欺骗我小兰妹,我就一百个放心了,不必发这么大的誓。我会想办法告诉小兰妹,叫她一心练功学艺,到时你会去广州看她的。”
    “我多谢十八哥了!”
    “雨弟,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不必这样客气。我希望你像我一样,一心一意向着你大姐姐。”
    “哦?你怎么一心一意向着我大姐姐了?”
    “雨弟,我不会说话,我可以将一颗心挖出来给你大姐姐,可以为你大姐姐而死。”
    “十八哥,我也跟你一样,愿为兰姑娘而去死。”
    聂十八听了大喜,暗想:要是雨弟所说的出于真心,那小兰妹终身有靠了。问:“雨弟,这事你怎么不让你两位姐姐知道?”
    “十八哥,你不知道,两位姐姐知道了我和兰姑娘的事,准会笑我或拿我来打趣。所以我先不想让她们知道。”
    “那你母亲呢?也不让她知道么?”
    “我母亲已知道了。”
    “哦?你母亲对我小兰妹怎么看?”
    “她很喜欢兰姑娘,就像她喜欢你一样。”
    “见过我小兰妹了!”
    钟离雨点点头:“她不但见过了,而且那夜西江边猫山上我和兰姑娘说的话,她也听到了!”
    “那夜你母亲也在猫山上?”
    “不!她隐藏在江边的一条小渔船上,在你们船下游不远处。她要提防秃尾龙这个小贼万一窜来了江中。”
    聂十八听了又是惊讶,既惊讶钟离夫人屏息之功,自己和母亲居然也听不出来;也惊讶钟离夫人母子两人防范的周密,当时要是秃尾龙没被自己掌毙,即使让他从水里潜逃了,也难逃过钟离夫人这一关。
    钟离雨又微叹一声:“那夜我们就连夜回广州了。我本想在广州等候兰姑娘回来,谁知出了点意外之事,我与母亲不得不立即离开广州,失去了和兰姑娘见面的机会。”
    “哦!对了,你们因什么事要匆忙离开?”
    “因为那一夜赶回广州时,途经番禹县的莲花山,听到有人悲愤的怒吼,一看,有四五个黑衣人在追杀一个人,我们看得不忍,跃上岸上去相救。只见那人是一个青年人,浑身是刀伤剑伤,当他性命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出手了,逼退其中一个凶狠的黑衣人、将他从死亡关里救了出来。
    “顿时,那四五个黑衣人一齐围了上来,喝问我是什么人,竟来管他们的闲事。我问:“杀人也是闲事吗了?”
    “一个黑衣人向我吼:“小子,你是不是想找死了?”我说:“没有呵,我是来救人,怎么是找死了?”另一个黑衣人向我吼:“小了,给老子们滚开,不然,你跟他一块去见阎王!”我说:“没有这么严重吧了。”
    “这些黑衣人大怒,其中一个命令说:“给我将这小子一并砍了!”顿时四五把明晃晃的刀剑朝我砍来。我一看不妙,只好闪身跑了!”
    聂十八听得一怔:“什么!你跑了?”
    钟离雨闪着狭黠的目光:“我不跑,那不给四五把刀剑砍成肉酱吗?”
    “那个受伤的青年怎么办?”
    “放心,我抱着他一块跑的。”
    聂十八听了吐出一口大气:“原来这样,我还以为你不管那个受伤的青年人了。”
    钟离雨眨眨眼说:“要是这样,我能自称小飞侠么?”
    聂十八感到好笑,自己这个浑身邪气的小舅子,说起生死的大事来也打哈哈,也在逗人的,便问:“后来呢?那四五个黑衣人没追你么?”
    钟离雨笑着说:“要是他们不追,就不会将杀人当作闲事了。”
    “那你怎么办?”
    “这好办得很,我请他们到丰都城去了!”
    “你全杀了他们?”
    “哩!这是他们自愿的,不关我的事。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好像怕不能见到阎王爷似的。不过,也有一个黑衣人负伤跑掉,了。他一跑掉,就给我们惹上麻烦了!”
    “他怎么给你惹上麻烦了?”
    “你知不知这些黑衣人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
    “东厂的黑衣杀手。”
    聂十八一下瞪大了眼:“是东厂的鹰犬?”
    “是呀!要不,他们怎会将杀人当着一件闲事了?”
    “这些鹰犬为什么追杀那位青年?”
    “十八哥!你知不知道青年是什么人?”
    “他又是什么人了?”
    “是一个死剩种。”
    “什么,史胜种?他是哪一条道上的人?好像江湖上没听说有这么一个人呢。”
    钟离雨笑起来:“十八哥,你不是在岭南居住了几年么?连这一句广东方言也不知道?”
    “是广东方言?不是一个人的姓名了”
    “他是一个全家都死光了唯一活下来的一个,广东人说是‘死剩种’并不是什么姓史名胜种。说起这个人,你恐怕也应该知道。”
    聂十八愕然:“我应该知道?”
    “广州的武威镖局你不知道么?”
    “武威镖局我当然知道,他是……”
    “武威镖局的少总缥头冯武。他一家人在一夜之间,为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杀害,在家的没一个活人能留下。刚好那一夜他不在镖局,侥幸活了下来。想不到他仍然遭到黑衣人追杀,要斩草除根才放心。”
    “那么说,惨杀他一家的是东厂人所干的!”
    “既然追杀他的是东厂的人,惨杀他全家的,自然是东厂的人了!这是单眼佬看老婆,一眼就看清楚的事,还用问吗?”
    “怎么不是七煞剑门的人惨杀冯家,而是东厂的人了?”聂十八似在自问。
    “还不是因为蓝美人。”
    聂十八一怔:“蓝美人在他手上了?”
    “要是蓝美人在他手上,东厂的人就不会杀他灭口,而是会像七煞剑门的人,千方百计要捉你那样而活捉他了。他也是一个蓝美人事件的无辜受害者,同时也在追查蓝美人的下落,追踪杀害他全家的仇人。”
    “现在冯武在哪里?”
    “我们打发了两个家将,秘密地将他送到我们的海岛上了。当时他已奄奄一息,伤势极重,你想见他么?”
    “我想问问他当时接镖的情景和那位神秘的华服人的事。”
    “看来他也不大清楚。但他肯定,那位华服人就是东厂的一位有权势的人物,也是带人杀害他全家的仇人。”
    聂十八不出声了。钟离雨又说:“这么一来,我们便招惹了东厂。我们害怕会连累了麓湖一带的平民百姓,所以匆忙离开了广州,也远离岭南,北上来寻找父亲和两位姐姐,并且一直暂时隐藏在这里。十八哥,你知不知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隐藏?”
    “为什么?”
    “就是为了等你。”
    “等我?”
    “不错,就是等你。不然,我一家早转回海岛上去了,不想卷人这一场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中。说得更明白一点,主要是我大姐姐一心在等你。”
    聂十八心内一阵激动:“你大姐姐对我太好了!不!你一家人都对我很好。”
    “所以,你千万不可负了我大姐姐的心,不然,我也不会放过一你的。”
    “雨弟,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大姐姐的!”
    钟离雨闪动着狡黠的目光:“是呀!我又怎会负了兰姑娘的?”
    蓦然间,一个人从山谷口飞奔而来,穿过小桥,跑进庄去了。聂十八一看,好像是在平湖小镇上看见过的那位船家,他这么匆忙,不会是船上有事吧?钟离雨一下跳起来:“十八哥,可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我们快回庄去看看。”
    聂十八跟着钟离雨回到庄内用膳的小厅上,只见穆家姐妹,不见穆老爹和钟离夫人。婷婷首先嚷起来:“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了不会是又出手过招吧?”
    钟离雨笑了道:“我怎会和十八哥动手过招呵?我们是谈一些武学上的事。”
    娉娉看了一眼婷婷,神秘地笑了笑:“武学上的事干吗避开我们呢?不会是谈你的什么奇遇了吧?”
    钟离雨有意避开话题,问:“二姐姐,爹和娘呢?他们不在这里?”
    娉娉说:“刚才祥叔回来,爹和娘在书房里和他说话了,十八哥、雨弟,坐下来用早点吧,你们谈了一早上,不饿么?”
    钟离雨坐下问:“大姐姐,祥叔这么急急忙忙地跑来,是和爹娘报说什么呢?”
    娉娉说:“管它什么事不好,雨弟,你和十八哥私下谈些什么了?”
    钟离雨有意转移话题,说:“我看,准有大事发生了,不然祥叔不会这么匆忙一早跑回来。”
    娉娉问:“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钟离雨说:“我知道就好了。”
    这时,穆老爹和钟离夫人双双转回来。钟离夫人一见聂十八和钟离雨已回来了,含笑问:“你们回来了?”
    聂十八恭敬地说:“是,我们回来了!”
    钟离雨问:“妈!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了不起的事。东厂的鹰犬们,已嗅到这个地方来了,这有点出乎意外。”
    穆老爹说:“大家做好准备,这个地方我们再也不能住下去了。”
    穆家姐弟和聂十八一时愕然,聂十八不安他说:“岳父岳母,是我连累你们了!”
    钟离夫人一笑说:“聂儿,这根本不关你的事,是我们在岭南番禹莲花山上,放走了那只鹰犬留下的尾巴。也可以说真难为他了,居然追踪到了这里。看来东厂的耳目,真是遍布天下,想摆脱他们实在不容易。本来我们不想去招惹他们,不想事情扩大,想不到他却找上门来。”
    钟离雨说:“妈,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全部打发他们好了!”
    婷婷说:“对!让这些鹰犬们也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来多少,打发他们多少。”
    穆老爹说:“雨儿,婷丫头,不可乱来。否则我们的真面目就会暴露,今后就寸步难行,完全处在他们的眼皮下了。”
    娉娉问:“难道我们现在不处在他们的眼皮下吗?”
    钟离夫人说:“他们这次完全是为我和雨儿而来,而且也不知道我们的真正身份。而你们和聂儿,仍没引起这些鹰犬们的注意。”
    娉娉问:“妈,你的意思是避开他们?”
    “避开是避开,但也得教训教训他们,以免他们今后太放肆了!”
    聂十八突然说:“岳母,我有办法对付这群鹰犬。”
    钟离夫人问:“聂儿,你有什么好办法了”
    “我以黑豹的面目来打发他们。横直黑豹的行踪已在江湖上传开,多干一件事也没有什么,说不定以后我还要去找他们,追问蓝美人一事。”
    钟离夫人含笑问:“聂儿,你意思是叫我一家避开,别与这些鹰犬们碰面了”
    “既然岳母一家人的真实身份,对方现在还不清楚,最好还是别露面的好。而且我突然在这里出现,更显得黑豹的神秘莫测,一时间令他们惊疑不已,或者会惊震得他们今后再也不敢恣意横行、再麻烦你们了。”
    聂十八在对敌交锋前,又显出了他的机智才华,令钟离一家,莫不暗睛点头赞同,大为喜悦。小飞侠钟离雨更想趁此机会,目睹聂十八的武功。他首先说:“这个办法太好了!我赞同。”
    穆老爹问:“聂儿,你独自来打发他们?”
    “岳父,聂儿自问可以打发他们。”聂十八自从有了长沙、湘阴等地的临战经验后,对自己便有了一定的自信。
    穆老爹说:“聂儿,以你的武功,完全可以打发掉这些鹰犬。但这次来的,不但有东厂叫什么毒萧子的高手,他们还唆使了大别山天堂寨号称大别一雕的仇寨主,带着他手下一批弟兄而来,志在血洗这处山庄。“娉娉一怔:“这些东厂的人,怎么与这伙山贼勾结上了?”
    “娉丫头,这也是东厂人惯用的手法,他们既达到了杀人灭口的目的,也可以向外张扬说,这是天堂寨的仇寨主所为,与他们无关。恐怕就是仇寨主也不知他们是东厂一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另一处黑道上的人物。等到血洗山庄之后,东厂人也会按照黑道上的规矩,见者有份,分一些财物给他们。”
    聂十八目光中顿时闪耀出一股逼人的光芒:“东厂的人怎么这样的阴险歹毒了他们还有半点的人性吗?”
    穆老爹说:“聂儿,东厂的人,讲人性的简直是少之又少。在那你虞我诈的官场中,伪君子多的是,他们心目中的信念是无毒不丈夫,不毒非君子。为达到目的,什么卑鄙丑恶的手段都可以使得出来。就是朝廷上的一些官员,一提到东厂,莫不面容失色,惊畏如虎,噤若寒蝉,不敢言其是非。”
    “看来我要像打狼似的对付他们了!”
    “聂儿,应付大别一雕这群山贼还好办,我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了用心险恶的东厂的人。”
    娉娉说:“爹!那让我和十八哥在一起吧,你就不用担心啦!”
    穆老爹说:“有你在聂儿身边,我就放心了。”
    聂十八说:“那娉娉不暴露身份了?”
    娉娉说:“你可以扮成黑豹,我不能扮成鬼姨吗?穿上黑披风,蒙上黑纱布,谁又看得出我了?”钟离夫人一笑:“不错!听江湖上人传说,有黑豹出现的地方,往往就有蒙面女侠鬼姨的出现,这样,更不会令人生疑了!”
    穆老爹说:“好!我们就这样定了。”
    婷婷轻轻地对娉娉说:“姐姐,你今后可以和十八哥双宿双飞,成为武林中又一双侠侣啦。”
    娉娉轻叱了她一下:“看你这丫头说的。”但她掩不住内心的喜悦。父亲都同意了,她今后可以大大方方和聂十八在江湖上双宿双飞了,她所以提出要和聂十八在一起,除了担心聂十八危险外,更想从此永远伴随在聂十八的身边,生死安危连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因为聂十八还要追查蓝美人的事件,就是没有这件事发生,聂十八也不能长久住在山庄的,迟早也要分开。现在好了,自己可以不用和聂十八分开啦!
    随后他们一边用早点,一边商谈应付来犯敌人的方法和布置。早点用完,他们也商谈好了。钟离夫人先打发祥叔回平湖的船上等候。庄上的行动,依然和往常一样。白天,山谷内外平静无波,四周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聂十八,钟离夫人和穆老爹,都察觉到一里之外—处山头,有两个樵夫打扮的汉子,不时在注视山谷的变化。他们不想打草惊蛇,没去理会他们,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入夜,山谷庄上依然有灯火,但钟离一家迅速行动起来了。他们兵分三路,一路由钟离夫人和婷婷率领一些不大会武功或武功不高的女眷和丫环,悄悄离庄朝平湖小镇方向而去,隐藏在不为敌人注意的草丛乱石中,打算事情一了,便登船连夜离开平湖,取水路入长江,在安庆府会穆老爹等人,然后由长江直出大海,转回海岛。
    第二路由穆老爹和钟离雨率领,带着一些武功不错的家将,悄悄离庄往东面的山峰而去,也打算事情一了,取道天柱峰下安庆,与钟离夫人会合。
    第三路,便是聂十八和娉娉带了两个家人和一个叫小风的小厮,留守在山庄里,小风扮成钟离雨,从而使敌人不起疑心。
    深夜,亥时已过,子时来临,庄上除了一盏长明灯仍亮着外,其他灯火都熄灭了。可是月色极好,近处景物,清楚可见。深谷、山庄中,异常的沉静,除了深夜寒风戏弄树叶的响声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守院的两名家将虽然不敢松懈,但却思疑起来:祥叔去哪里得来的消息,不会是危言耸听吧!害得夫人、考爷这么大张旗鼓的要迁移,弄得全庄的人紧张不安的。
    外面敌人悄悄地逼近,聂十八、娉娉已察觉出来。半里之遥。有两股敌人逼来,北面的一股敌人较多,看来是大别一雕仇寨主的一伙山贼;南面的一股敌人较少,但个个轻功不错,是东厂的杀手,其中果然有毒萧子这样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带队的是一名面上有剑伤的凶悍人,这一道创伤,正是钟离雨在莲花山上留给他的。他是东厂派驻岭南一个不小的头目,人称冷面魔君杜十爷。他是一定要杀武威镖局的少镖头冯武才罢休的。因为不杀冯武,对东厂的危害太大了,蓝美人事件的真相,就会在江湖上暴露无遗。当然也要杀了莲花山救了冯武的那位少年剑客,不单是灭口,也给自己报一剑之仇。所以他带毒萧子等王位高手前来,与隐藏在这里的两樵夫打扮的双子会合后,问:“那小子一家人有动静没有?”
    “报告十爷,属下从今天中午就隐藏在这一带的山林中了,不时观察那庄子的动静,不见人出,也不见人入。”
    的确,祥叔一早而来,一早而去,这两个东厂的耳目当然不知道了。
    冷面魔君又问:“打听那小子一家是什么人没有?姓什么?哪一条道上的人?”
    “属下暗中打听过了,这一家人神秘得很,没人知道他们姓甚名谁,是一年多前来这里的,一直不与四周的人接触。”
    毒萧子说:“十爷,不管他们是什么人都好,只要活捉了他们其中的一个人,不难问出来。”
    冷面魔君点点头:“你们可要小心了,这小子的剑法诡异莫测,轻功极好,人又机灵,千万别让他冷面魔星点点头:“你们可要小心了,这小子的剑法诡异莫测,轻功极好,人又机灵,千万别让他逃走,不然又要费一番手脚了。”毒萧子说:“十爷放心,他的剑法再诡异、也诡异不过在下洞萧里的一支毒针,其实,十爷当时是一时不察或没防备,才中了那小子的一剑而已,论武功,他怎么也不及十爷。”
    毒萧子不愧是善于拍马屁之人,一句话,拍得冷面魔君舒舒服眼。他身边的另一位高手一笑说:“在下韩某,却想领教下这小子的剑术了!”言外之意,极轻视毒萧子以毒针伤人,算不了什么英雄好汉。
    这名高手,正是跟随三掌断魂纵横剑客韩无情的弟弟韩无义:江湖上人称潇湘剑客,在剑法上,他比兄长韩无情略胜一筹,他感到一个在江湖上默默无闻的小子,剑法再诡异也诡异不到哪里去,用不着以暗器取胜。
    毒萧子反唇相讥着说:“好好,在下就看韩二侠的高超剑术了。”这个毒萧子,是聂十八手中的败将,他的一只手腕,在岭南给聂十八踢伤了,一条铜萧坠落山下不敢取回。现在他手中的铜萧已换成白铁箫,手腕的伤虽然医治好,却已不如从前了,全靠暗器冷不防取来。想不到他这次也随冷面魔君而来:同来的第几位高手,便是九节鞭,更是聂十八手下的败将。
    冷面魔君皱皱眉头说:“各位少说两句,最好是同心同德,干掉了这小子。”他转问樵夫,“通知了仇寨主没有?”
    “属下已通知他们了,我们这边一动手,他们一见火光,便马上带人冲下来,血洗了这条庄子。”
    “好!现在进去!”
    有五条黑影,一下似箭般地跃进庄来,两名守卫的家将早已防备着,一见有人闪了进来,便大声高呼:“有人进庄啦!有人进庄啦!”可以说是声传远方,相互回应。
    小厮打扮成钟离公子模样冲了出来,喝问:“什么人,深夜闯进我庄来干什么?”
    冷面魔君在月下曾不知是这小厮与钟离公子身材差不多高,还是穿着一样,或者那一做在莲花山上根本没有看清楚钟离公子,他认为这就是他所要追杀的人了,一声冷笑:“小子,你还认得老子么?”
    小厮讶道:“你是谁?”
    “小子,当日在莲花山上你忘记了,老子面上这一剑伤痕,是永远忘不了!”
    小厮听他这说,上次已听公子说过了,装作惊奇:“怎么是你?”
    “小子,没想到吧?老子问你,那姓冯的在哪里?你将他交出来,或者你会没事。”
    “你找那夜受重伤的人?”
    “不错!”
    “你到鬼门关去找他吧!”
    冷面魔君一瞪眼:“小子,你说什么?”
    “我说他已经死了,你去阎王爷要人吧!别来问我。”
    “怎么他死了?”冷面魔君有点意外。
    小厮说:“他身上中了你们那么多刀剑伤,你以为他是一只猫,有九条命吗?”
    “他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那一夜,我早已连同你手下人的尸体,全抛进大海里去了,说不定他早已经进了鱼腹,现在我去哪里找他们的尸体交给你?”
    “他临死之前,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什么了?他什么也没说呵!”
    “小子!这是不是真的?”
    “你认为他对我说了什么了?”
    冷面魔君一声狞笑:“小子,那你也去死吧!”
    “喂!你有没有搞错了,我也要死吗?”这个小厮也学到了钟离公子的俏皮。
    “你杀了老子手下四个弟兄,又伤了老子,你还指望能活么?”
    “我怎么不想活的?我看你们大概是不想活了!”
    冷面魔星大怒,倏的一刀劈出。小厮一闪:“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动手了?”
    冷面魔君再想劈出第二刀,萧湘剑客韩无义道:“十爷,这事何需你动手,让在下来打发他好了!”说时,挺剑而出,对小厮说,“出剑吧,让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好呀!那你小心啦!”
    这小厮虽然学过了一些越女剑法,招式巧妙但不精,而且内力也不足,他哪里是老江湖萧湘剑客的对手?尽管如此,他巧妙诡异的剑招,却能与萧湘剑客交锋十多个回合。最后萧湘剑客一声长啸:“你这样的剑法,怎是我韩某的对手?你受死吧!”一剑击出,便震飞了小厮手中的剑。两名家将立刻抢出来,双剑一齐出动,一个说:“公子,你快走!”一个用剑直取韩无义。这名家将,似乎比他小主人的剑法更好,几招辛辣、刁狠的剑法,竟逼得韩无义连连后退。令这一个潇湘剑客大为惊讶。
    冷面魔君一见小厮逃进屋里去了,大怒,喝声:“给我齐上,放火烧了这家庄子,别让那小子跑掉了!”
    九节鞭、毒萧子顿时带了东厂十多名杀手,一哄而上,有的围攻那两名家将,有的去追小厮,有的便放火烧屋。蓦然间一条黑影凌空而降,行动之快,简直如幻影魔魂。霎时间,将放火的、追小厮的一齐扔了出来,摔得这些东厂的鹰犬,一个个伏地爬不起来。断的断了腿,有的更去见了阎王爷。惊震得冷面魔君、潇湘剑客、九节鞭、毒萧子等人一齐退了回来,他们凝神一看,是一位蒙面半边面孔的青袍人,只露出一双如深夜寒星般的眼睛,迎风而站在屋檐下。
    冷面魔君惊愣地问:“你是谁?”
    “黑豹!”来人声音十分苍老。
    冷面魔君等人骇然:“什么?黑豹?”
    “不错老夫就是黑豹。老夫已跟踪你们多日了!”
    “你老跟踪我们干什么?”
    “蓝美人!说!蓝美人现在在哪里?”
    冷面魔星一怔:“在下怎么知道蓝美人在哪里了?你老是为蓝美人而来?”
    “老夫不为了蓝美人,何必又跟踪你们?”
    “在下等人真的不知道蓝美人现在哪里。”
    “你不知道,干吗跑来这里?”
    “在下等人真的不知道蓝美人现在在哪里。”
    “在下等人也是为蓝美人而来。既然你老是志在蓝美人,在下等人就不敢插手了,就此告辞。”
    冷面魔君惊畏黑豹的威名,不敢与他争论,更望借此脱身。聂十八一声厉喝:“给老夫站着!”
    冷面魔君吓得大气也不敢透,说:“你老要在下怎样?”
    “说!蓝美人是不是在你们手上?”
    “蓝美人怎么会在下手上了?”
    “不在你手上,你干吗屠杀冯家满门,现在连已死去的冯武也不放过,更想血洗了这家庄子,这不是想杀人灭口又是什么?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干?”
    “在下是在追查蓝美人的下落……”
    “将冯家满门都杀了,你怎么说?”
    “这只怪姓冯的矢口不说出蓝美人的下落,在下不得已才这么干。”
    “那这庄子上的人呢,你们也要血洗,又怎么说?难道他们也知道蓝美人的下落了?”
    “正是这样。”
    “你还想瞒老夫么?老夫在暗处就注意你们多时了!你们一来,只追问冯武的生死,没半句话是追问蓝美人的。这位公子,只不过出手救了冯武,你们就害怕他知道了你们的秘密,便要杀了灭口,是不是这样?”
    冷面魔君顿时给问得哑口无言,愣在那里不知怎么回答,其他人也是呆然不敢动。黑豹的威名,已吓破了他们胆。试想三掌断魂这么个厉害的人物,两招之下,黑豹便重伤了他。除了天魔神剑和七煞剑掌门的熊梦飞,其他人恐怕不堪黑豹一击。再说黑豹一出现,东厂的几个杀手莫明其妙给扔了出来,不是死就是伤,这等匪夷所思的武功,又怎不惊世骇俗?其他人可以一死拼,在黑豹面前,就无人敢拼了,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聂十八又冷冷地问“你还不说出蓝美人的下落来?是不是要老夫动手才说?”
    冷面魔君说:“在下实在不知道,在下只是……”
    突然间,天堂寨主大别一雕在这时带人从庄子后面的山峰上冲下来了。这个大别一雕,仍不知庄中已发生了变化,一心只想抢劫财物。因为他听东厂的人唆使,说这座庄子异常富有,金银珠宝多的是,便依约而来。要是他知道黑豹在这里,恐怕早已悄悄地带人溜回去了。
    这一群山贼,从后面一冲进庄子,就遭到两位家将和小厮的拦杀,他们虽然不敌东厂的高手,但对付这一伙亡命之徒却绰绰有余。蒙了面的娉娉也在庄后防着,见山贼冲到,便跃人山贼中来往拼杀,她所过之处,都有一二个山贼倒了下来。
    再说寨子前面,毒萧子这个不知死活的鹰犬,认为有机可乘,“嗤”的一声轻响,一支毒针直射向聂十八。他满以为这一下冷不防的,准会令黑豹中毒倒地,自己就可以立万世不朽之功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聂十八这时一身奇厚的真气,当今武林,已很少人能与他相比了,他激射而出的毒针,不但伤了不了聂十八,反而给聂十八浑厚无比的真气反激射回来,中毒的不是聂十八,而是他自己,他自己“卟”的一声,倒了下去。
    冷面魔君星比毒萧子乖巧,他大吼一声:“上!给我杀了他,而自己却脚板擦油,不顾别人的死活,闪身在月夜中向丛林里飞奔而去。这只凶恶狡猾的鹰犬,可以说是故伎重演,上一次在莲花山,他就是这么走脱的。不过那一次是他受了伤,这一次他却一点伤也没有。
    聂十八想不到冷面魔星就这么逃走了,他几招手脚,将韩元义、九节鞭等人击倒击伤后,向前大喝一声:“好贼!你往哪里跑?”闪身追赶冷面魔君,他再也不能让这可恶的鹰犬逃了出去,他要追问残杀冯家满门是怎么一回事,这也是追查蓝美人事件的一条线索。
    聂十八这样一来,令萧湘侠客、九节鞭和毒萧子捡回了自己的性命。毒萧子虽然中了自己的毒针。服有解药,服下后没事,至于潇湘剑客和九节鞭虽然受了伤,仍可以逃走。他们趁聂十八急于去追赶冷面魔君,娉娉等人又在庄后与天堂寨的山贼们交锋时,忍痛往不同的方向逃命了。黑豹的武功,真正是惊破了他们的胆。
    冷面魔君逃进了森林,看看身后没人追来,透了一口大气,正暗暗庆幸。可是他转身一看,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已立在自己前面了,他惊叫起来:“你是什么人?”
    “老夫黑豹!”
    冷面魔星一下魂飞天外:“什么,你是黑豹?”
    “怎么,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冷面魔星吓得连退几步:“你、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胡说八道,老夫只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屠杀冯家满门?”
    “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冷面魔星不敢回答了。一个东厂的人,要是背叛东厂或说出了东厂的秘密,不但自己身受极刑,更遭灭族之祸。这一点,冷面魔星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自己更执行过这样的指令,屠杀了金手指满门。因为金手指贪生怕死,在鬼夫人和聂十八面前说出了东厂在岭南建立秘密魔穴的秘密,回去后不久。便身遭极刑而死,也害了他全家。这一点,是不为外人所知道的。冷面魔星在权衡利害之后,怎敢说出自己的上司是谁了?
    聂十八更进一步问:“为什么不回答老夫的问话?你不畏死?”
    冷面魔君突然凶相毕露,骤然凌空向聂十八头顶上劈下,厉声近乎绝望他说:“老子这把刀现在在回答你。”
    聂十八一招树摇影动闪开,跟着一招摘梅手法抖出,将冷面魔星手中的一口刀夺了过去,同时一掌将他拍飞。聂十八这掌劲不小,已震翻了他的五脏六腑,摔下来时,只剩下一丝气。他惨笑着说:“好!好!你拍得太好了!老子多谢你!”随着便气绝身亡。
    聂十八想不到这只鹰犬竟是这样的凶顽,可他又怎么能想到东厂纪律的森严可怕?自然更不了解冷面魔君的顾忌了。
    聂十八飞身出树林,迎面碰上了赶来的娉娉。娉娉问:“十八哥,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了?”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个什么十爷的鹰犬呢?你让他跑掉了了”
    “他死了!他至死也不愿回答我的问话。娉娉,那伙山贼呢?”
    “那个什么大别一雕的,早叫我挑了,能逃走的山贼,恐怕不到十人。这一战,令天堂寨的贼人元气大伤,也难以在大别山一带称雄称霸了,迟早他们会为别的黑道人物吞掉的。”
    “小风他们没事吧?”聂十八问的是那小厮和两位家将。
    “没事,我吩咐他们打点一下。十八哥,走!我们回庄子看看他们打点得怎样了。”
    聂十八和娉娉刚转过山角,便见庄中一道火光冲天而起。聂十八怔:“不好!庄子起火了,我们快回去看看是什么回事?”
    娉娉笑着:“看来是他们打点完毕了。”
    聂十八愕然:“娉娉,你说什么?”
    “十八哥,这把火是我叫小风他们打点完毕后,放火烧的。”
    “怎么要把庄子烧掉了?”
    “十八哥!今夜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死了这么多的人,不惊震江湖么?迟早东厂的人会再转回来,这地方再也不能住了。不但我们不能住,就是其他的人来住也会惹麻烦,所以不如一把火烧掉。而且,这也是处理众多尸体最简便的办法,全部火化,也令东厂的人,以为这庄子里的绝大多数人,也身葬火海中,断了他们今后追踪我家的念头或线索。”
    聂十八说:“娉娉,是我又害了你们了。”
    “噢!你怎么这样说?就是你不在,东厂的人也会找到这里,我们也会这样干的。现在,只不过多了你这么一个神秘的黑豹,令江湖上惊讶罢了。而且这也可以转移江湖中人对我家的注意,我家应该多谢你才是。”
    “娉娉,你怎么反倒多谢我了”
    “不是这样么?那应怎么说?总不能说这个什么十爷是追踪你而来的吧?”
    聂十八一下没话了。娉娉一笑:“你呀!别将什么不好的事,都拉到自己身上了。”
    说着,他们转入山谷,来到小桥边。只见熊熊大火,已将一座幽静的小山庄毁为废墟,小风他们在桥边等着。娉娉问:“你们都打理好了。”
    小风说:“小姐,我们都打理好了,将所有贼人的尸体,全扔进了大火里了。”
    “好!现在我们与老爷会合去,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当他们在东面两里之外的山峰与穆老爹和钟离雨会合时,穆老爹笑问:“事情都解决好了。”
    娉娉说:“爹!都解决好了!十八哥杀了那冷面魔君,女儿也将大别一雕挑了,庄子也烧掉了!”
    钟离雨说:“十八哥杀了冷面魔星,总算为武威镖局冯家满门提了仇,这也是十八哥以德报怨的一件美事。”
    聂十八说:“当时我却没想到为冯家报仇的,只是想追问他为什么屠杀冯家满门,没想到他什么也不说,反而要暗算我,我只好回手将他杀了。”这是老实人说的老实话,不为自己添光彩。
    钟离雨说:“不管怎样,姓冯的一家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了!”j穆老爹说:“我们走吧,别在这里停留了!”
    于是他们连夜离开,翻山越岭,直取天柱峰,往安庆府而去。
    再说,潇湘侠客、九节鞭和毒萧子这三位武林高手,连夜狼狈不堪地逃回了罗田县城,冷面魔星不顾他们而先逃,反而救了他们的一条命,他们实在惊畏了黑豹那鬼神莫测的武功,也可以说吓破了胆。过去,他们听闻人们传说黑豹的武功,如何的深不可测,如何的惊世骇俗,仍不大相信,认为太过夸张了黑豹的武功。黑豹的武功是好,这不容怀疑,但未必就惊世骇俗。今夜他们亲眼目睹了黑豹的武功,比传说的更为可怕骇人,真是举手投足之间,便可取人性命。尤其是毒萧子更是莫明其妙,自己激发出去的毒针,怎么反而射中了自己?怪不得有人说,一个极为上乘的高手,任何暗器对他们来说全不起作用,千万不可乱射,不然中暗器的是自己和自己的同伴,今夜他彻底地相信了。
    第二天,他们听罗田县人纷纷传说,说平湖小镇二十多里的一户有钱人家山庄,遭到天堂寨一伙山贼的洗劫,全庄毁于一片大火之中,全庄的人恐怕无一生还。虽然有神秘的黑豹出现,只杀了大别山天堂寨的贼头大别一雕和一些山贼,仍救不了这一庄的人。火场中,处处都是被烧焦烧黑了的尸骸。
    潇湘剑客等人听了又惊疑不已。昨夜里,他们只顾自己没命地逃跑,害怕神秘的黑豹来追杀自己,所以离开庄以后所发生的事全不知道,只知道天堂寨的人已冲进了山庄,黑豹又去追赶杜十爷。所以他们对这一传说又惊又喜又疑;真的是这样就太好了!自己虽然大败而逃,但血洗山庄,不留一个活口的任务却达到,回去也可以交待。
    他们十分相信这一传说的可信性,而且事情也恐怕如此。黑豹为了追赶杜十爷,来不及去理山庄的事了,因此大别一雕便放手洗劫,火烧山庄;想撤走时,又逢黑豹赶了回来,一怒之下,便杀了大别一雕等人解恨。这么说来,恐怕杜十爷已难逃一死了。
    他们为了慎重起见,又打发两个耳目去庄子察看。到了晚上,耳目回来报告说,火场中的的确确有不少面目不可辨认的烧焦了的尸体,而且在山谷中不远的树林中,也发现了杜十爷的尸体,小人也草草的埋葬了。
    潇湘剑客韩无义问:“山庄有没有人逃生了?”
    “小人在平湖小镇上一带打听,没听说有人逃了出来,看来这庄子上的人都叫天堂寨的人干掉了!”
    九节鞭问:“人们没有说到我们?”
    “没有,只说大别山一带的一伙山贼干的。”
    潇湘剑客等人一听放心了。东厂没暴露,又血洗了这一庄子,他们可以回去向上司报告了,说不定因此还立了功。
    他们在罗田县养了两天伤,又打听到神秘的黑豹没再在这一带出现,便雇了一船,由巴河直下长江、又由长江的上面到武吕府。向一个叫殷二爷的东厂头目报告了这一次血洗山庄的前后经过。
    这个殷二爷,正是在衡阳率汪曲等人追杀武林耆宿吴影儿老叫化的殷二爷。他表面是衡阳桂王府中的一名家臣,在东厂的地位可不小,是东厂派到湖广、广东、湖南的三地的大头目,也就是东厂内之人所称的,大档头,冷面魔星不过是他的属下之,属二档头之类。他真正是行踪诡秘、出没无常,不为人知晓,官职只不过是六品,但某方面的权势,却比一省的布政司还高。他要是亮出名号,连布政司大人也得看其面色行事。他正是下令冷面魔君屠杀武威镖局冯家满门的人。因为他察觉到冯总镖头已悟出了蓝美人在血布里的秘密,正要着手追查时,便下令冷面魔君屠杀了冯家满门,更要追杀漏网的少总镖头冯武。也可以说这一位殷二爷,是直接策划蓝美人事件的幕后人,一切风声是他放出来的,挑动了江湖上的大仇杀。当然,最初出谋划策的是京师东厂都督的一位神秘人,他把这一桩事交给了二爷直接去办。江湖上没人会知道,湖广、广东一地所发生的几件轰动江湖的大事,竟是出自桂王府一个不显眼的家臣之手。这事连黑豹也追查不出来,就是桂王府的人也不知道。吴老叫化为了想尝桂王府的美味,无意中碰上了,窥探到蓝美人的一些线索,但也只知道这些人是东厂的人,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一位家臣,竟然是蓝美人事件的直接参与者。
    因为各省各地大大小小的王府不少,王府的家臣多的是,他们只不过专为王府办事而已。至于各个王府有东厂的人,那是公开的秘密,谁也知道,只是不知道王府中谁是东厂的人而已。这一点,各地王爷更清楚,所以他们从不敢说皇帝和皇帝身边的太监的半句不是,也不敢插手过问地方上的政务军事,只过着锦衣华食、花天酒地的日子。
    自从燕王朱棣起兵夺取了大明江山之后,他十分害怕各地的王爷也效法自己,除了加强锦衣卫外,更设立了东厂提督府,专门监视各地王府的行动,更将各处的王爷调来调去,迁出迁入。像衡阳,先是将雍王府从四川的保宁府搬走,后来又叫雍王迁出,将桂王府搬入衡阳。在长沙府,王府更搬迁多次了,初时是谭王府,后来是襄王府,以后又是吉王府了。这可以说是明朝朱家子孙的一个悲剧,所以明朝皇室亲家的子孙,没一个是有用之人,绝大多数是庸庸之辈,只会过醉生梦死的生活,对国家毫无用处。
    这次殷二爷借为桂王府购买一些珍品来到武昌府,实际上是亲临指挥这一次的行动。潇湘剑客等二人向他汇报了事情经过,当然他们是不会如实汇报,只说自己怎么协助杜十爷杀掉了那不知名的小子,然后和大别一雕血洗了全庄,火烧山谷,突然间神秘的黑豹出现了,以不可思议的武功杀了杜十爷和大别一雕及一些手下弟兄,自己又怎么在九死一生里逃脱了出来……
    殷二爷听了愕然:“黑豹也在那里出现了?”
    “是!要不杜十爷和大别山天堂寨仇寨主也不会的死,我们也不会带伤回来。但总算杀了那小子及其全家。还有,冯武那小子也早已伤重身亡。”
    “黑豹知道你们的面目没有?”
    “看来没有,黑豹大概以为我们是天堂寨的人。”毒萧子似乎看透了殷二爷的心,害怕神秘的黑豹突然而来,摸去了他的脑袋。在旁连忙补充说:“二爷放心,黑豹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而且江湖上也是这么的传说,是大别山天堂寨一伙山贼血洗了那条庄子,刚好黑豹经过那里,而将仇寨主等人杀了,并没有将我们牵涉进去。”
    的确,毒萧子没有看错殷二爷,他内心里实在是惊畏了黑豹。二十多年前,黑豹便大闹京师,杀了当时东厂有名的一流上乘高手魔鞭王,一掌废去了霸王刀全身的武功,更在东厂都督府中吊死了王公公,一时惊震朝野,至今仍在东厂众人的心中留下了可怕的阴影。
    殷二爷暗想:当时权倾朝野的王公公,也在警卫森严的皇宫中给黑豹吊死,自己又算得什么?除非神秘的黑豹不寻来,寻来自己准死无疑,而毒萧子的话,却令他稍微放心了。
    汪曲这时崭露头角了,他极想在暗中拉拢潇湘剑客等人,也在旁边说:“二爷,韩兄他们为人一向机警,而且属下也在外面打听了一下,江湖上的确如韩兄他们所说,没有将我们牵涉了进去,不过,话是这么说,二爷还是以后别轻易露面为妙,黑豹既然在这一带出现了,我们迅速离开这里为是。”
    殷二爷点点头:“本人却不大惊畏什么黑豹,只不过不想坏了上面的大事,别给上司添麻烦。我们招惹了一个老叫化已够麻烦的了。幸而这个老叫化只听到蓝美人三个字,不知道蓝美人的真相,以为王府的人,也想窥探这一宝物,不然麻烦就更大了。”
    汪曲慌忙奉承说:“是嘛!二爷一向机敏过人,神机妙算,无人能及。”
    “好吧!现在我们立刻就离开武昌,同时通知我们各地的人,在这段日子里收敛收敛,让天魔教和七煞剑门的人闹去。”
    汪曲又连忙应声:“是!二爷,属下马上去办。”
    这样,他们一行人上了一艘官船,经长江,过洞庭,入湘江,悄悄返回衡阳桂王府去了。再没有人去追踪钟离一家,各地东厂的耳目转而密切注意神秘黑豹的出现。
    殷二爷对于吴老叫化,更没有叫手下人去盯踪。他知道这一位武林前辈武功奇高,在武林中极有声望,比神秘的黑豹更招惹不得,何况此老不了解蓝美人事件的真正秘密,不像漏网的冯武,非杀了灭口不可。
    当潇湘剑客三人离开罗田县时,钟离一家却在安庆府会合了。这时血洗山庄的事,不但在安庆府城传开,也在长江两岸传开了。钟离一家听了不禁相视而笑。这一切,都在钟离夫人和穆老爹计划中,这些流言,就是他们在平湖小镇一带散布的,目的在麻痹东厂的人。现在他们一家可以大大方方在长江上走动了,谁也不会去注意他们。
    聂十八和娉娉与钟离一家分手时,穆老爹说:“聂儿,我很想你到我们的海岛上一行,但知道你身负你爷爷的重托,要追查蓝美人一事,所以不敢勉强你。娉娉留在你身边,她的武功还可以,虽然在遇敌交锋中,机警不如你,但平时她却比你机灵,善于应付江瑚上的事,对你有一定帮助的。”
    聂十八说:“爹!我明白,我一定听从娉妹的话。”
    穆老爹又说:“聂儿,我一家这次回海岛,很快会转回来,协助你平息江湖上的这次动乱,你不用牵挂我们。”
    “爹!你几年来在江湖上已够辛苦,应该回海岛好好休息。有娉妹帮我已够了,也别为我们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娉妹。”
    钟离夫人也说:“聂儿,我将娉娉丫头全交给你了,希望你善待她才好。”
    聂十八说:“妈!你放心,我绝不会令娉妹有丝毫的损失和不愉快的。”
    钟离雨和婷婷眨眨眼皮说:“要是你欺负了我姐姐,我们可不放过你。”
    聂十八说:“噢!我爱护她还来不及,还敢欺负她么?”心里却说,你们两个古灵精怪的,我敢欺负她么?但愿你们今后不捉弄我就好了!
    最后他们在长江边挥手告别。娉娉是第一次与自己的亲人分手,自然是依依不舍了。她长久立在江边上,遥望船只的远去,直到船只消失在天水之间,心想:这一次我离开了爹娘,几时才能与他们相见了几时才能再回海岛看看外祖父他老人家?
    聂十八在她身后说:“娉妹,他们不见了,我们也走吧!”
    娉娉回过身来,望着聂十八,轻问:“你今后真的不欺负我吗?”
    “噢!娉妹,我怎会欺负你呵?”
    “八哥!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你看呢?我们去哪里好?”
    娉娉想了想说:“你不是想寻找吴三叔和邢姐姐他们吗?那我们去寻找他们吧!”
    聂十八惊愕:“娉妹,你知道他们在哪里么?”
    “我不知道。”
    “那我们去哪里找?”
    “八哥!我记得你曾说过,你们每年的十月那天,在那个什么黑煞神母子两人住过的山谷中相会,我们去那山谷找好了!”
    聂十八一怔:“吴三叔会在那山谷躲藏?那山谷可不是什么深山大岭中的山谷,是藏不了人的。”
    “那里虽然不是什么深山大岭,可是三县交界之处,是个三不管的地方,有时越是危险不易藏人的地方,越没危险和易于隐藏,因为它几乎不为人去注意。”
    “可是我有三年没到那个地方去了,而且现在又不是十月,吴三叔叔会不会在那里隐藏不来等我见面?”
    “我们去看看好了。吴三叔不在,也没什么紧要,以后每年十月,我们再去,说不定我们去了,会在那里有新的东西发现。”
    “好吧!娉妹,那我们就去那山谷看看。”聂十八顺从了娉娉,不想令娉娉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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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九龙蝴蝶
    上回说到聂十八听从了娉聘的主意,要去黑煞神母子两人所住过的山谷走走,看看能否找到鬼影侠丐吴三和飞天弧邢天燕。他们正想进安庆城,找一间客栈住下,等第二天再动身。谁知几个赖皮打手之类的人物,拥着一个锦服青年公了朝他们而来,挡住了他们进城的去路。
    聂十八和娉娉这时虽是一般的平民百姓打扮,可是朴素的衣着却掩不住娉娉天然的妩媚。这位锦服公子风流成性,一向喜欢沾花惹草。大概也是合该他有报应了,哪个不惹,却跑来惹娉娉。他轻薄地向娉娉一笑:“小娘子,你要去哪里?小生陪你去好不好?”
    娉娉柳眉一扬:“我去哪里不好?干吗要你陪我?你给我滚开!”
    锦服公子嘻嘻笑着说:“好一个火辣辣的小娘子,小生更喜欢你了!”这公子一指聂十八,“小娘子,该滚开的是他,不应该是小生。”
    聂十八忍着怒,说:“你走吧!别在这里胡闹了!”
    “什么?本公子是胡闹?你是小娘子的什么人?”
    娉娉说:“他是我男人,又是什么人了?”
    “嗬嗬!原来他是你的男人。也好,也好!从今以后,小生就是你的男人!”
    锦服公子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他青白无血色的脸上便挨了娉娉一个响亮的耳光,不但刮得他半边脸火辣辣的,连两颗牙齿也打落了下来。他捂着脸惊愕地问:“你,你,你敢打本公子?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了”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女人,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也敢打你,再不给我滚开,小心你另一边的面孔了。”
    一个赖皮说:“他是本府通判大人的大公子,你也敢打?”
    聂十八问:“通判是什么人了?”
    “通判大人你也不知?真是个乡巴佬。你们得罪了大公子,是找死了!”
    锦服公子大怒:“少跟他们罗嗦,给我将他们两人带走!”
    聂十八问:“什么?你要带走我们?”
    “哼哼!你拐走了本公子府上的丫环,本公子当然要带走你们了!”
    聂十八愕然:“什么?我们几时拐走了你府上的丫环了?”
    锦服公子说:“你这小子还敢强辩?”他一指娉娉,“她就是本公子府上的丫环。”娉娉扬扬眉问:“我是你府上的丫环?”
    “你这小贱人敢不承认?你父亲欠了本公子二十两,用你来抵债,不是本公子的丫环是什么?嘿嘿,要是你今后伺候本公子舒服,哄得本公子高兴,本公子可以收你为第五房姨太太,不然……”
    “不然又怎样?”
    “本公子就将你卖到青楼妓院!”锦服公子说完,喝着众赖皮打手,“你们还不过去将他们带走。”
    聂十八说:“你们这样凭空捏造,还有王法么?”
    “什么王法,在这一带,本公子的话就是王法,谁敢不服?”四个赖皮打手已拥上来,便要动手抓聂十八娉娉了。聂十八极不想在府城边动手打人,更不愿在这时招惹官府多生事端。但现在看来,不能不出手了。他衣袖一拂,仅用不到一成的劲,而这不到一成的袖劲,便平地卷起一股强风,令四个扑来的赖皮打手不但不能向前移近半步,更一个个站立不稳,有的连连后退,有的仰后翻倒了,像冬瓜似的在地上乱滚。
    锦服公子看得愕然不解,不知是怎么回事,睁大眼问:“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叫你们去捉人,你们怎么倒往后退?滚到地上干什么?”
    “大公子,这小子会妖术!”一个赖皮说。
    另一个打手爬起来说:“是,是,大公子,这小子真的会妖术,他衣袖一拂,就莫名其妙地平地刮起了一阵阴风,将我们吹得后退的后退,翻倒的翻倒。”
    聂十八这衣袖一拂,也是手下留情了,他说:“你们快走吧!”
    谁知通判大公子仍不知死活,他一向横行霸道惯了,只有自己喝人走的,没人敢叫自己走的。他瞪着眼大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叫本公子走开?”
    锦服公子身边一个师爷打扮的帮闲说:“大公子,你叫人宰一只黑狗,用黑狗血泼他,就不怕他的妖术了!”
    锦服公子说:“好!你带人快去弄一桶黑狗血来。破了这小子的妖术。”他又喝着众打手,“你们上去,别让这妖人跑了。抓起来,送到衙门去,拷打盘问,问他用的是什么妖术,竟敢将本公子身边的一个丫环拐走了,令她迷了心窍,打起自己的主人来!”
    娉娉哪里忍受得了,她身形一闪,骤然欺近了,轻舒玉臂,一手就将他抓过来,像扔死狗一样把他扔在地下,摔得他双眼金星乱飞,痛得他几乎昏了过去。娉娉更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问:“你敢侮辱本姑娘,竟敢说本姑娘是你府上的丫环,说!你这么欺侮妇女,该当何罪?”
    众赖皮帮闲打手一见,都愣住了。那位师爷急得喝道:“你们还不上去救大公子?杀了这女子!还呆着干什么?”
    众打手赖皮顿时提刀的提刀,拿鞭的拿鞭,一拥而来。聂十八担心娉娉一怒之下会出人命,慌忙说:“你们别乱来!”两袖一连拂去。这次聂十八用了一成劲了,骤然间,平地卷起一股狂风,将这伙赖皮打手拂飞的拂飞,击倒的击倒,有的摔下来摔得鼻青眼肿,有的滚到江水里去了,有一两个爬得起来的,见势不妙,慌忙往城里逃去了。
    锦眼公子给娉娉一脚踩在地上,连动也不能动。他仍仗着父亲的官威,恶狠狠他说:“你,你,你,你这么对本公子,一家人不想活了?”
    娉娉“嗖”的一声,从裙下拔出了利剑,剑光一闪,顿时在他青白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剑痕,说:“本姑娘不但敢打你,踩你,更敢杀了你!”
    “你,你,你真的敢杀我,不怕我父亲将你全家满门抄斩?”
    娉娉又是一剑,在他脸上添上了第二道剑痕:“你那狗父亲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通判,就是一省的布政司,惹恼了本姑娘,本姑娘也敢将他的脑袋割下来!说!你今后还敢不敢欺侮良家的妇女?”
    锦服公子见娉娉怒目圆睁,才真正感到害怕了,叫道:“你、你、你别杀我,我今后不敢了!”
    “我是不是你府上的丫环?”
    “不,不是,你是我的姑奶奶,你饶了我吧!”
    聂十八说:“算了,放了他,我们快走,说不定一会儿就有官府的人来了!”
    “官府的人来了又怎么样?”
    “那又何必?就多伤人命了!”
    娉娉一脚将锦服公子踢开,用剑指着他说:“今后你再敢任意欺凌良家妇女,本姑娘势必杀了你,为受害的妇女伸冤报仇。滚回去告诉你的狗父亲,他以后再敢纵容你欺负百姓,本姑娘不但杀了你,也将他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城门示众,你们父子两人,给本姑娘小心了!”
    娉娉说完,收了剑,便与聂十八长而去。他们一走,那些赖皮、打手一个个才敢爬起来扶起通判大公子。这个大公子,早已一脸是血,一张面孔添了两道剑伤,变得成人样了。娉娉刚才的一脚,又踢断了他两条肋骨,这也是他平日欺负妇女的应有报应。要不是聂十八劝说,娉娉早已一剑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一会儿通判带着捕快赶来,一见儿子伤成这样,惊问:“这是谁干的?”
    打手说:“是一个外地小子和一个女子干的。”
    “他们呢?去了哪里?”
    “他们往西边走了!”
    通判一边喝着打手快抬儿子回城医治,一边喝着捕快们:“你们快去追,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锦服公子说:“爹!你快抓他们回来,给我解恨!我,我,我要活活宰了他们!”
    通判大人皱皱眉:“你这不肖子,还说?”他又喝着众捕快,“你们不快追?”
    众捕头应了一声,往西追去。只是他们哪里找得到聂十八和娉娉?没办法,在路上随便拉了两个无辜的乡人、妇女回来交差。通判问也不问,他关心的是儿子的伤,挥挥手说:“先将他们关进了大牢再说。”
    当天深夜,这位通判大人给“笃”的一声惊醒了。他在灯下一看,一支乌黑发亮的豹形暗器钉在床头上,暗器不但插着一束头发,也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纵子为恶,残害百姓,今夜只取你头发为警诫。再不放无辜乡民,明夜便取你颈上的人头。”下面落款“黑豹”二字。
    通判大人不由摸摸自己的脑袋,一头头发,不知几时给剃了下来,变成了一个光头。他惊震得出了一身冷汗,暗想要是来人要割下自己的脑袋,那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单单是“黑豹”两个字,已震得他魂飞魄散了,这个可怕的人物,近来又在江湖上出现了,又一次惊震江湖,官府也敬畏三分,连东、西两厂的人也不敢去招惹他。自己一个小小的一府通判,又怎招惹得起?
    这一夜,他再也不敢睡了,一直坐到天亮。可是一大早,知府大人便打发人来叫他了。他又是一惊,问来人:“知府大人一早叫我过府干什么?是不是出了大事?”
    来人说了“小人也不知道,知府大人叫小人立刻带大人过去。”
    通判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去见知府,知府大人丢给他一张字条说:“你看吧!”
    通判一看,顿时又傻了眼,这也是黑豹留下的一张字条,随后知府大人又递给他一份口供。他一看,是自己儿子的师爷的口供,一一写下了他儿子平日的罪行以及昨天所发生的事。知府大人说:“现在这个人在我这里,你要不要亲自审问?”
    通判汗流满面,跪下叩头说:“属下教子不严,祸及百姓,望大人恕罪。”
    知府叹了一声:“你起来吧。令郎平日的事,本府略有所闻,只是念在你我同僚分上,不便过问。现在事情闹到了如此地步,你打算如何处理?”
    “属下回去马上放人,重责我那不肖的畜生。”
    “这样也好,你去吧,望你别累及了本府。”
    聂十八和娉娉根本就没行离开安庆府。为了解救昨天的无辜乡民,他们昨夜做了一些手脚。这些手脚,是聂十八在广州时从母亲、廖大总管和张铁嘴整治蚕虫师爷梁浩天时学来的,他依样画葫芦干了一遍。现在,他见乡民放出来,官府又一一惩治了昨天的一伙不法之徒,才悄然离开了安庆府。他们走怀宁,过太湖,经宿松,再次进入湖广靳州黄梅县。他们来到松山咀小镇上,正打算去镇口边的一间饭店吃饭。娉娉说:“慢点,你看,那一队是什么人来?”
    聂十八一看,只见八条麻衣大汉,拥着一位目光流盼、神蕴妖艳的苗家女子朝那饭店而去。这位苗家女子,打扮与众不同,一身衣服像花蝴蝶似的,赤着脚,手脚都戴上了金光耀眼的金手镯、金脚圈。聂十八讶然:“他们是什么人?”
    “那苗家女人你认不出来?”
    “不错!有点面熟。”
    “她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毒蝴蝶,贵州九龙门的少掌门,一身都是毒,你不记得了?”
    “是她?她怎么跑来这里了?”
    “谁知道呢!”
    正说着,只见原先在饭店吃饭喝酒的所有客人,一个个像中了邪、见了魔鬼似的,全都惊魂丧魄,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聂十八又是奇异:“这是怎么一回事?”
    娉娉说:“我们找一个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聂十八拦住了一个跑出来的客人问:“请问兄台,饭店里出了什么事,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跑出来了”
    这位客人见聂十八一身小商贩打扮,问:“你们莫不是想去那饭店吃饭?”
    “是!”
    “你们别去了,那饭店墙上地上尽是些可怕的毒物,蜈蚣、蝎子、毒蛇,几乎什么都有,将所有的人都吓得跑了出来。”
    聂十八怔了怔:“怎么有这么多毒物的?”
    “谁知道!那奇装异服的女子一进饭店,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这么多毒物。你们别去了,到别处饭店吃饭吧!”
    “多谢兄台!”
    那客人一走,娉娉说:“看来,一定是毒蝴蝶动的手脚。”
    “她干吗要放出这么多的毒物?那饭店今后还用做牛意吗?”
    “一定是毒蝴蝶有什么话要向那些麻衣说,担心其他人听了去,才放出这么多毒物将人吓跑了。”
    “她这样做不缺德吗?”
    “九龙门是江湖上有名的使毒的一个门派,在正道人看来,是属于邪派。既然是邪派,他们才不管什么缺德不缺德了。不过毒蝴蝶为人还可以,不伤无辜,重义气,讲信用,她只是将人吓跑而已,却没有伤害一个人。来!我们去饭店看看。”
    “你不害怕那些毒物么?”
    “说不定毒蝴蝶早已将那些毒物收了。”
    “娉娉,我们到别处去吃饭吧,别去管他们了。”
    “我疑心这一次毒蝴蝶出来,与蓝美人一事有关,你不想去听听了?”
    “毒蝴蝶会让我们进饭店?”
    “十八哥,你别忘了,毒蝴蝶认识我,而且邢姐姐对她有过救命之恩,她看在邢姐姐的份上,恐怕不会为难我们。十八哥,你不是想打听邢姐姐的下落吗?或者她会知道。”
    聂十八一怔:“她知道?”
    “说不定她感激邢姐姐相救之恩,将邢姐姐收藏了起来。不然,一年多来,怎么没人得知吴三叔和邢姐姐的下落?”
    “好!那我们去吧!”
    聂十八一听说可打听到吴三叔和邢姐姐的下落,别说是毒物,就是有凶恶的狮子老虎,他也不怕了。
    于是,他随着娉娉走进饭店。他们一踏进饭店门口,那八个凶恶的麻衣大汉就恶狠狠地盯视着他们,其中一个说:“这饭店我们全包下了,你们要用饭,到别的地方去吧!”
    娉娉没化装,只是衣服穿着不同,再也不是船家女的装束了。她说:“这饭店十多张桌子,你们都包下了吗?”
    “不错,我们都包下了!”
    毒蝴蝶一眼就认出了娉娉,惊喜他说:“穆姑娘,是你吗?”
    娉娉也故作惊讶说:“少掌门,是你?小女子几乎认不出少掌门了!”
    毒蝴蝶对那八个麻衣人说:“穆姑娘也算我的朋友,你们不可难为她!”
    八个麻衣人一齐应声:“是!”
    娉娉问:“少掌门,我们在这里方便吗?”
    “你不是什么江湖上的人,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说,不过不想那些闲杂人来扰了我的兴致而已。穆姑娘,你随便选一张桌子坐下。”
    看来毒蝴蝶只知娉娉是位船家女,不认识娉娉的真正面目,才说娉娉不是江湖上的人。娉娉说:“小女子子多谢少掌了!”
    毒蝴蝶又吩咐店小二将好酒好菜端给娉娉,娉娉慌忙说:“不用了,小女子只是吃饱了就可以。”
    “穆姑娘,你别客气,我们是一回生,二回熟,这饭店我是全包了,好酒好菜你放胆吃用,不需你花钱。”
    “少掌门,这怎么可以的?”
    “有什么不可以?难得我们有缘在这里重相见。”
    聂十八感到毒蝴蝶作为一个门派的少掌门,能这样亲近一般人,真的是重义气,也很怀旧。只是她这么将一间饭店全包下来,太邪门了。邪派的人,作风行为都常邪气,的确与人不同。其实娉娉姐弟三人,尤其是她弟弟钟离雨,也带邪气的,但他们邪得正,没去吓唬平民百姓,不过爱捉弄人而已。
    娉娉说:“小女子多谢少掌门了!”
    “穆姑娘,你怎么跟我客气了?”毒蝴蝶干脆过来与娉娉、聂十八同一张桌坐下,不去理那八个麻衣大汉了。她打量了聂十八一下,似乎不那么欣赏聂十八。她连娉娉的真正面目也认不出来,化了装,打扮成小商贩的聂十八,更认不出来了。她要是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她三年前在长沙要保护的聂十八,准会大吃一惊,惊愕不已。
    她问娉娉:“这位是你什么人?”
    娉娉不好意思地说:“他是小女子的男人,少掌门,生性木讷。”
    毒蝴蝶似乎有点意外,“什么?他是你的男人?”
    “是!”娉娉轻轻他说,跟着对聂十八说:“这是贵州有名门派九龙门的少掌门,你还不拜见了?”
    聂十八只好站起来,向毒蝴蝶一拜说:“小人拜见少掌门。”
    毒蝴蝶一摆手说:“不用了,你坐吧!”
    “是!”聂十八坐下。
    毒蝴蝶问娉娉:“穆姑娘,我记得三年前,你在一天夜里,为一个武功极高的蒙面人劫去了,现在你怎么在这里了?”
    娉娉想不到毒蝴蝶会问起这件事情来,幸而娉娉应变极快,说:“少掌门,当时几乎将我吓昏过去了。”
    “穆姑娘,以后怎么样了?”
    “给关在一间黑屋子里,以后他又将我放了出来,送回到我爹身边了。”
    “他没有伤害你?”
    “没有,他只说,蓝美人不在那浑小子聂十八的身上,关你也没用。姑娘,算委屈你几天了。就这么将我送了回来。”
    “劫走你的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他一直在我面前蒙了面儿,不让我看,我更不敢问他的姓名了。”
    “穆姑娘,算你幸运,他竟然半点出没伤害你。看来劫走的你的人,也算是一个正道之人,不是什么黑道上的人物。不然,你后果就不敢设想了!”
    “哦?会怎么啦?”
    “他要是一个黑道上的魔头、就算不污辱了你,也会为夺宝,伤害无辜。”
    娉娉心里暗暗好笑:所谓劫走我的人,是鬼影侠丐吴三,他当然是正道上的人了,怎会伤害我了?娉娉说:“少掌门,小女子多谢你对我这么关心。”
    毒蝴蝶看了聂十八一眼,问:“你以后就跟了这么一个男人?”
    “是!”
    毒蝴蝶想了一下说:“穆姑娘,来,我们到那边一角谈话去。”
    娉娉奇怪:“少掌门,我们在这里不能说话么?”
    毒蝴蝶笑了笑:“我们女人家说话,男人听不得。”
    娉娉对聂十八说:“你就在这里先饮酒吃饭吧,我和少掌门到那边说话去。”
    “唔!你去吧!”聂十八心想,我有什么话是不方便听了?
    娉娉跟毒蝴蝶走到墙角的一张桌子坐下,问:“少掌门有什么话要和我单独说的?”
    毒蝴蝶问:“你男人家中是不是很有钱了”
    娉娉心想:毒蝴蝶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了?她不会在打聂十八的主意吧?便说:“少掌门,你看我男人像一个有钱的人吗?”
    “看来他的确不像有钱人。”
    “他是来往跑买卖的,我们一家仅能糊口。”
    “穆姑娘,既然他家没钱,人也像一根木头似的,你跟着他干吗?”
    “少掌门,是我爹许下的这门婚事,小女子也没办法。他人虽然木讷,但对我很好,他没欺负我。像我这么一个船家女子,怎敢奢望到一户有钱人家?”
    “其实以像姑娘这样的人品,要找一个好人家还不容易了?必去守着这么一个木头人?”
    “少掌门,现在我已经是他家的人了,俗话说:嫁鸡随鸡飞,嫁狗随狗走,嫁着猴子只好满山跑了,不守着他也不行。”
    “穆姑娘,你想摆脱这个木头人容易,我有办法。”
    “哦?你有什么办法?”
    “这么一个小商贩,满脑子想的是钱,我给他几百两银子,让他将你卖给我,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了。我会传你一身毒技,以后的天下人物,就由你任意挑选,还怕找不到一个知情识趣对你忠心的英雄人物。穆姑娘,我是为你着想呵,你跟这个木头人,就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为你叫屈了。”
    娉娉听了暗暗好笑,这么一个苗家女子太邪乎了!哪样不教,却教人抛夫弃子的。她要是知道眼前的木头人,竟是最近令武林中人惊震的神秘黑豹,不吓得魂飞魄散才怪。便故意问:“他要是不为银子所动怎么办?”
    “这么一个买卖人,他怎会不为几两银子所动了?要不,我给他一千两,够他去要三个像他这样木头的女人了。”
    “恐怕一千两他也不愿意。”
    “那我就用另外一种办法了。”
    “用什么办法?”
    “用毒,悄悄毒死了他,那就连一两银子也不用花。”
    娉娉吓了一跳:“少掌门,你不是说真的吧?”
    毒蝴蝶笑着说:“你看我像说假话的人吗?”
    “毒死了,不怕人发现了,报到官府么?谋害亲夫,可是个杀头的大罪。”
    “放心,我九龙门的毒没人能查出来。再说,我九龙门的人,才不惊畏官府的。弄得我火起,连官府也毒杀了!”
    娉娉说:“不不!这样做太伤天理了,我要受到良心的谴责。再说,我更不能让他死,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毒蝴蝶惊奇地看着娉娉,问:“穆姑娘,你是很喜欢这么一个木头人了?”
    “是!”
    “穆姑娘,这个木头人,论家产没家产,论人才没人才,看长相没长相,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了?”
    “我喜欢他的一颗心。”
    毒蝴蝶奇异:“心?”
    “是呀!他的一颗心,像一颗发光的珍珠一样,闪耀着人间最美的品格美。”
    “穆姑娘,看来我白为你操心了。我还以为你奉父亲之命,无可奈何地随了他,原来你是真心喜欢他的。”
    “小女子多谢少掌门的关心了。”
    “好吧!我们过去吧,看看你那最美人品的男人。”
    “少掌门,你不会为难我的男人吧?”
    “你这么喜欢他,我为难他干吗?”
    “那小女子就放心了!”
    娉娉跟毒蝴蝶回到聂十八的身边。聂十八问:“你们谈完了?”
    毒蝴蝶笑着说:“我们谈完了!”
    聂十八对娉娉说:“谈完了,你快用饭吧,吃饱了我们好赶路。”
    毒蝴蝶问:“你不想知道我们谈什么?”
    “你们既然不想我听到,也不方便我听,我知道干吗?”
    毒蝴蝶笑吟吟地从怀中掏出五锭共重五十两的金元宝来,放在桌上问:“你是想要金子,还是想要穆姑娘?”
    聂十八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显,金子和穆姑娘,二者任由你挑选,要金子,穆姑娘就跟着我走;要穆姑娘,这金子就不是你的了,怎样?”
    毒蝴蝶把聂十八看成了追求蝇头小利的平庸小商贩了。的确,五十两金子,价值是五百两白银,聂十八说:“我要金子干吗?我当然要我的女人了。”
    毒蝴蝶问:“你是不是嫌金子少了?我可以再添五锭金元宝。”
    聂十八说:“少掌门,请你收起这些金子,再添十倍、百倍的金子我也不要。别说你要我的女人,就是不要,这些金子送给我,我也不会去要。”
    “哦,你不要金子?”
    “无义之财,要来干吗?不是自己挣来的钱,吃也吃得不香,睡也睡不着。”聂十八转问娉娉,“娘子,你说是不是?”
    娉娉欢笑着说:“是呀!”
    娉娉的欢笑,是证明毒蝴蝶在聂十八美好的品格面前完全失败了。
    毒蝴蝶完全不了解聂十八。别说聂十八现在身怀绝世的武功,是幽谷大院的小主人,就是他没有半点武功,是原来鸡公山上的猎人,他也不会为这些银了动心。他根本不是一个贪财之人。何况这些金子要换走的是时时萦回在他脑际的心上人,哪怕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答应的。
    一个麻衣汉子突然站起来,喝声:“小子!你是不是想找死了?”
    聂十八一怔问:“你这是干吗?”
    这汉子说:“别说我们的少掌门喜欢了穆姑娘。好心好意给你金子。就是不给你金子,我们少掌门要的人,谁敢不答应了”
    聂十八皱皱眉说:“你们不会强抢我的女人吧?”
    “就是强抢了,你又怎样?”
    毒蝴蝶含笑对聂十八道:“穆姑娘我是要走的了,现在你是要金子还是想死?”
    聂十八说:“我就是死,也不会要金子!”
    麻衣仅子“当”的一声,一把刀拔了出来,手快刀也快,一口刀便架在聂十八的脖子上:“小子,你再说一句。”
    聂十八面色丝毫不改,淡淡他说:“我劝你千万别乱来。”
    娉娉对毒蝴蝶说:“少掌门,你说过的话,不会不算数吧?”
    毒蝴蝶这时十分惊讶聂十八在金钱、利刀之下,居然毫不改色,她连忙喝着麻衣汉子:“快给我将刀收回来,他要伤了一根毫毛,我首先砍了你。”
    这麻衣双子连忙收刀,愕然问:“少掌门,这是……”
    毒蝴蝶说:“这里没你的事,退下喝你的酒去。”
    这麻衣汉子十分惊讶毒蝴蝶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连忙应声退下。其他麻衣汉子也愕然相视,不明白自己的少掌门是什么用意。
    毒蝴蝶笑对娉娉说:“穆姑娘,现在我说话算数了吧?”
    娉娉暗说:“幸好你及时喝住了你的门下弟子,不然这个麻衣汉子就是不死,也将变成残废人。”但她更暗暗佩服聂十八沉着镇定,在这么一个时刻,仍忍下来,不显露出自己的武功和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娉娉向毒蝴蝶说:“原来你是在试探我男人,刚才几乎将我吓死了!”
    “穆姑娘,你没有喜欢错了人。这个男人,值得你跟随,他的人品,的确比金子更美好,我恭贺你了。”
    “少掌门,小女子再次多谢你了!”
    聂十八心里暗想:这真是一身邪气的女子,行为举止邪得令人难理解,比邢姐姐更邪气,今后还是少接近她为妙。
    毒蝴蝶说:“我们一起坐下吃饭好不好?”
    娉娉说:“好呀!”
    毒蝴蝶对聂十八说:“木头人,你不会恼我吧?不!你不应该叫木头人,叫石头人来得更贴切。”
    聂十八问:“我怎么是石头人了?”
    “钱财不动心,利刀架颈不改容,全无反应,不是石头人是什么?不过,穆姑娘没有说错你,你的人品很高尚。来!我敬你一杯。”毒蝴蝶举起酒杯。
    聂十八说:“不敢!”也举起了酒杯。
    一杯酒过后,娉娉便转到正了,随随便便地问:“少掌门,你老远从贵州跑来这里,有很重要的事么?”
    毒蝴蝶点点头:“不错!听说神秘的黑豹,最近又重出江湖了!”
    “少掌门,你不会来找黑豹吧?”
    “我不找他,跑来这里干吗?听说,这个神秘的黑豹,又在安庆府出现了!”
    “你们找黑豹干什么了有事求他老人家么?”
    “我想试试,他是否应付得了我们九龙门的毒。”
    娉娉愕然,同时也望了聂十八一眼,问:“少掌门,你想与黑豹交锋?”
    毒蝴蝶叹了一声:“我们九龙门人,怎敢当面去与黑豹交锋?恐怕一招半式也接不了!”
    “那你们准备在暗中下毒。”
    “只有这样,才可能捉得了黑豹。”
    聂十八问:“黑豹跟你们有仇?”
    “没仇。”
    “结过怨?”
    “也没给过怨。”
    “我不明白了,没仇没怨,你们干吗要去捉黑豹呢?”
    “我们要用黑豹去交换我的老娘。”
    娉娉奇怪了:“令堂大人出事了?”
    “我老娘不出事,我敢冒这么大的危险,去寻找黑豹吗?”
    聂十八问:“令堂出什么事了?”
    “她为一个蒙面人劫持了去,就像当年穆姑娘为人劫持了一样,声明要我们九龙门的人捉了黑豹去交换。”
    “什么人将你母亲劫去了?”
    毒蝴蝶摇摇头:“不知道。”
    “你母亲给劫持去了哪里?”
    “也不知道。”
    娉娉问:“要是你们捉到了黑豹,去哪里交换?地点总该知道吧?”
    “更不知道。要是我们知道了,我们宁愿去对付他,也不愿招惹黑豹。”
    “少掌门,那他怎么知道你们捉住黑豹了?”
    “他说,我们捉住了黑豹,他自然会知道,到时自然会来换人。”
    “那么说,到时,他会去贵州九龙门换人了?”
    “也没这样说,看来到时他会通知我们去什么地方换人的。”
    “少掌门,那么你们非要捉黑豹才可以了,不然你母亲就没命了?”
    “正是这样。所以我听说黑豹在安庆府出现,才赶去安庆府,希望能我到黑豹。”
    娉娉说:“少掌门,你不认为这是一个圈套吗?这明明是叫你们去送死。先不说黑豹神出鬼设,来去无踪,你们根本不可能找到,就是找到了,你们有把握能捉到黑豹么?小女子听人说,连那个什么厉害的人物三掌断魂,也接不住黑豹的三招,便负伤狠狈而逃。少掌门寻黑豹,那不是鸡蛋往石头碰吗?”
    毒蝴蝶叹了一声:“我也知道,为了救我老娘,我只好一试了。”
    聂十八问:“干么那蒙面人不去亲自寻找黑豹。叫你们去?”
    毒蝴蝶说:“我也不明那蒙面人为什么这样做。可能他不是黑豹的对手,要我们用毒去对付黑豹,又怕我们不答应,便将我老娘劫了去,要胁我们非答应他不可。除了这样,我想不到他有别的什么用意。”
    聂十八默然不出声。娉娉却说:“少掌门,我有一个傻办法,说不定,可以救你母亲。”
    毒蝴蝶急问:“什么办法?”
    “少掌门!黑豹是什么模样,谁也没见过。你用一个老人,叫他穿上青袍,蒙上脸孔,向外传扬,说你们已捉到黑豹了,让那蒙面人来换人,不就救出你母亲了?”
    聂十八说:“这样,不将那位老人害了?”
    毒蝴蝶说:“一条半人命,我们也不在乎。要是那蒙面人看出是假的,不但我老娘没命,恐怕我们整个门派,也会遭他杀害。”娉娉问:“那个蒙面人武功很好么?”
    “他要不好,能将我老娘劫去么?”
    “你们不能用毒去对付他。”
    “奇怪就在这里,他似乎不怕我们九龙门的毒,出人我们九龙门的禁地,没半点中毒的现象。而且他蒙了面孔,突然而来,突然而去,我们根本不知他是什么人,穆姑娘,在下不得已地,你这个办法不妨试试。”
    “哎!少掌门,小女子不知轻重。胡乱说话在,你别当真的了,万一你母亲出了什么事,小女子可担当不了。”
    毒蝴蝶说:“穆姑娘放心,做不做,我心中有数,真的我老娘出了事,我也不会怪你,那也是我们自找的,怨不了别了。对了,穆姑良,我还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哦?什么人?”
    飞天狐邢女侠。穆姑娘,你见过她没有了我很希望能见到邢女侠的。”
    “少掌门,自从衡山下湘江边别后,我就没见过邢女侠了,不知她去了哪里。”
    “看来,她也像聂十八一样,多半不在人间了。”
    娉娉一怔:“你怎么知道她不在人间了?”
    “听说她为天魔神剑的剑气所伤,虽然被鬼影侠大吴三救人,但为天魔神剑气所伤害过的人,即使治好,是不死也终身残废。一年多来,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四处寻找他们,都没下落,可能多半不在人间。要是邢女侠在,那就好了。”
    “邢女侠能帮你们什么忙吗?”
    “邢女侠不但武功好,人也绝顶机灵,在她在,说不定她会有主意帮助我救出老娘呢。可现在我去哪里寻找她?”
    聂十八说:“少掌门,你的孝心会有好报的,说不定你会救出你母亲出来。”
    娉娉说:“是呀,你这么孝心,会有上天在暗中相助你的。”
    毒蝴蝶笑着说:“蒙你们好意相慰,我就多谢啦。这桌面上的五个金元宝,你们也收起来!”
    聂十八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放心,我不会带走穆姑娘的。你们有了这些金子,不要再在江湖上跑来跑去干那小本买卖,回去开间铺子做生意,以免在江湖上担那不必要风险。”
    娉娉说:“我们怎敢受你这么重的赏赐呵,何况你们在路途上也要……”
    毒蝴蝶打断说:“穆姑娘,别这样说,难得找到有缘再相见,这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你收下吧!”说到这里,毒蝴蝶又叹了一声,“穆姑娘,我们这一次去,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要这些金子也没什么用处。”
    “少掌门,你千万别这样说,你会吉人天相,逢凶化吉的。”
    “多谢了!”毒蛾蝶转对那八个麻衣汉子说:“男儿们!你们吃饱了没有?吃饱了,我们上路!”
    麻衣汉子一齐说:“少掌门!我们吃饱!”
    “好!我们走!”毒蝴蝶又对娉娉说“穆姑娘,再见!”便带八个麻人汉子离开饭店,扬长而去。娉娉说:“十八哥,我们也走吧!”
    “好!”
    他们离开了饭店。娉娉问:“十八哥,看来你不全丢下毒蝴蝶不管吧!”
    “你呢?”
    “我呀!想知道那个蒙面人是谁,为什么要胁九龙门的人来对付你。再说毒蝴蝶虽然是邪派的人物,为人却很好,碰上了种事,我们不能不出手相救!”
    “好!那我们暗暗跟踪他们!”
    娉娉突然轻说:“有人在暗暗跟踪我们了,来,我们先别跟踪毒蝴蝶,佯往东走。”
    于是他们离开小镇,往薪春方向而去。娉娉又问:“你看,这跟踪我们的是什么人?”
    “不会是九龙门的人吧?”
    “唉!毒蝴蝶怎会打发人来跟踪我们?”
    “那会是什么人?”
    “不外是两种人,一是见财起心,想劫我们的财物;二是恐怕与蒙面人有关。”
    “哦!怎么与蒙面人有关了?”
    “你不想想毒蝴蝶所说过的话么?她说她捉到黑豹,那蒙面人自然会知道,他要是不派人暗暗盯踪毒蝴蝶的行动,又怎么知道了?”
    “那他怎么不跟踪毒蝴蝶,却跟踪我们了。看来是见财起心的小贼。”
    “不管他是什么人,到时一问,我们就清楚了。所以我们现在不急于去理会他,以免引起他的警惕。”果然,在穿过一处树林时,那个跟踪他们的人一下跃了上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显然,他不是一般拦路打劫的小贼,轻功不错,身手不凡,也算得是武林中的高手之一。他嘿嘿地问:“你们两个,想往哪里去?”这是一个阴阳眼的瘦汉,俗称大小眼。娉娉故作害怕地问:“你,你,你想干什么?”
    “你管我是什么人不好?说!你跟毒蝴蝶说了些什么话?”
    聂十八和娉娉一听,相视一眼,这不是为钱财而来的了,显然是蒙面人打发来监视毒蝴蝶行动的耳目。婷婷说:“大爷,我们几乎给你吓坏了!我们以为碰上了拦路打劫的强贼哩!”
    大小眼说:“少罗嗦,你跟毒蝴蝶说了些什么话?”
    娉娉说:“我们没有说什么呀!”
    “没人?你唆使毒蝴蝶有用个一老人来扮成黑豹,想来欺骗我们,你简直是找死了。说,你还跟她在一角悄悄说了什么话?”
    这个大小眼,可以说是不打自招一下露出了自己的身份,大概他认为这么一对跑买卖的夫妇,身没武功,很容易就解决了,跟他们说出身份也没有什么。
    娉娉说:“原来你就是劫去了九龙掌门人百毒娘子的蒙面人,要不就是他派来的人。”
    大小眼略有点惊慌:“小妇人,你真的是找死了,我怎么也不能留下你。”
    娉娉睁大眼问:“你要杀我们?”
    “小妇人,你太聪明了,你知不知道,聪明的人往往会早死的,不是我心狠手辣,只因你太过多口,要怪只怪自己。”
    娉娉对聂十八说:“怪不得说祸从口出,是我这张嘴害了你。”
    聂十八感到好笑,娉娉怎么装得像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可怜女子了,以往叱咤风云的威风哪里去了?她是在故意捉弄这个大小眼么?便说:“不会吧!哪有因为说说话就要夺人命的?就是说错了话,也不会这样呵!”
    娉娉说:“怎么没有?朝廷不知多少大臣,就是因为说错了一句话,就给东厂提督府抓了去,不但送了自己的命,也将全家人的性命送掉了!”
    聂十八说:“他们不是东厂人呵!”
    大小眼嘿嘿说:“你老婆说对了,我就是东厂的人,现在你们可以死而无怨了!”
    聂十八真的吃惊了:“什么!你真的是东厂的人?”
    娉娉说:“怪不得你可以随便杀人了!不过,我还有些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你们要捉黑豹,以你们这么大的权力,干吗自己不去捉,却叫九龙门的人去捉?”
    “你想知道?”
    “小妇人希望能死得明白,不想成为糊涂鬼魂。”
    “横直你们两个已是要死的人了,告诉你也无妨。这是我们一石二鸟之计,用九龙门的毒去对付黑豹,以黑豹的武功杀了九龙门的人,以除掉这个不听从我们命令的邪派。最好他们两败俱伤,由我们收拾残局。”
    “其实你们何止是一石二鸟,你们将蓝美人抛出来,更是一石投众鸟,令江湖上不少的门派都卷了进去。”
    “小妇人,你真是太聪明了。要是你是武林中人。真会坏了我们的大事。说!你们想怎么死法?”
    娉娉笑了起来:“你说错了,应该说你自己想怎么死法才对。”
    大小眼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你现在想怎么死法?不过,我们不一定要你死,不像你这么毫无人性。你说了实话,我们不一定杀了你。”
    大小眼一下傻了眼:“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敢向我说这样的话?”
    “我们是跑买卖的小商贩子,又会是什么人了?”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都好,我一定要杀了你。”这个大小眼说完,首先一刀就向娉娉劈来,刀法是祈门一派的刀法。
    娉娉身形一闪,一剑骤然刺出。这一剑,便将大小眼逼了回去。他要是不急跃退开,娉娉这一剑便直穿过他的心肺。娉娉对聂十八说:“你站到一边去,提防他跑掉了!”
    聂十八说:“他跑不了的。”
    大小眼惊震了,再问一句:“你们是什么人?”
    娉娉说:“刚才我不是说了吗?你不会要我重复再说一次吧?”
    大小眼好像摹然想起来:“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了!”
    “哦?我们是什么人了?”
    “你是在江湖上失踪了一年多的飞天狐邢天燕,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娉娉笑道:“你真聪明,你一大一小的眼睛,也看出来了。你说我是飞天狐就飞天狐好了。”
    大小眼说:“你以为我怕了你?”
    “我可没有叫你害怕呀!”
    大小眼不再说话,又是凶狠的一刀劈出。娉娉轻轻一剑,就将这凶狠的一刀挡了回去,同时顺势进招,“嘶”的一声,就在他手臂上留下了条轻轻只伤皮肉的剑痕。娉娉的越女剑法,连七煞剑门的夏候超不是她对手,何况她这时得武林耆宿吴老叫化于通了玄关,内力大增,剑法已比过去高出了两倍有多。大小眼不过是轻功好,论刀法只是江湖上的一般高手,还达不到上乘,怎是娉娉的对手?所以娉娉一连几招进剑,便杀得他手忙脚乱,别说进招还击,这招也接不了,最后娉娉一剑便点了他的穴位,令他木然果立着,动也不能动了。这是越女剑法点穴的招式。以前娉娉虽会以剑点穴,仍因内方不深厚,不是用力过大,一剑送了对手的性命;就是用力过小,只刺伤了对手,封不了对手的穴位。现在娉娉内力深厚雄浑,剑尖轻点一下,既没刺伤对手,却又封了对手的穴,这是完全以气御剑,用劲恰到好处的结果,以剑点穴,这是娉娉第一次施展出来,在越女剑法中,她又是上了一层楼。
    娉娉封了大小眼的穴位后问:“你现在想死还是想活?”
    大小眼惊恐地问:“你想对我怎么样?”
    “你想活命,最好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话。说!你们将百毒娘子劫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
    “看来你是想死了。不过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去。我会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来。”
    “你这么残忍?”
    “哎!这是我跟你们东厂人学的。你们不是这样对付你们的所谓不招供的犯人么?我再问你一句,百毒娘子,你们将她关在什么地方了?”
    “我不知道!”
    大小眼的话刚一落,娉娉手中的剑一闪,就从他手臂上削下了一小块皮下来,问:“这你知道了吧?”
    大小眼说:“你杀了我吧!”
    “我现在还不想杀你,只想你说话。你说你不知道,你劫走了百毒娘子,说不知道,有人相信吗?”
    “百毒娘子不是我劫的。”
    “不是你劫,那是谁劫的了?”
    “是……”大小眼突然住口不说。
    “你不想说,要不要我再削你身上的一片肉下来?”
    “是马九爷劫的。”
    “这姓马的现在哪里?”
    “在蕲春县城外的一处皇庄里。”
    聂十八说:“你早说出来,不是不用受一剑之苦?”他对娉娉说,“放了他吧!”
    “慢着,我有话还没问完呢!”娉娉又问大小眼,“我与毒蝴蝶的对话,饭店里没其他的人,就是店里的店小二也听不清楚,你怎么听到了?是不是毒蝴蝶身边的麻衣人中有人告诉了你?”
    “是。”
    “谁?
    “大口独山。”
    “就是他一个?没别的人?”
    “是!”
    “大口独山是九龙门下的弟子,怎么愿为你们做事了?”
    “他是我们派去的卧底。”
    “原来这样,怪不得你不为毒蝴蝶察觉了。那个姓马的可以在九龙门的禁地出入没事,不畏九龙门毒,同时还能顺利将百毒娘子劫走,正因为有了大口独山这个奸细。”
    聂十八听了心头大震。想不到东厂的人,密谋之深,用心之险,令人掠震。看来武林中的其他一些门派,难免没有东厂的人渗人。同时,他更敬娉娉媚为人的机智和细心了。这些事情,自己怎么没想到?要是自己,就查不出问不出这些事情来,会轻易让这个大小眼滑了过去,也无从去帮毒蝴蝶的忙。没有机警和智慧,空有一身绝技也没有多大的作用,顶多只能是见人救人,说不定还易为别人利用,干一些傻事出来。自己今后有娉娉在身旁,行走江湖,就放心多了。
    大小眼问:“现在我将一切事都说了,你们可以放我走吧?”
    娉娉问:“现在我们顶多让你活下来,还不能放你走。”
    “你们还不放我?”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要是你欺骗了我们,那我们不在杀了好人?”
    “你们要怎么才放我走?”
    “等我们弄清楚了大口独山是不是你们的奸细。百毒娘子是不是给关在皇庄里后,才放你走。”
    大小眼叫起苦来:“你们不如现在杀了我的好。”
    “那么你说的是假话了?”
    “我没骗你们,但若给东厂的人知道了,我会比现在死得更惨!”
    “放心!有我们在,谁也伤害不了你。事后,我们会送你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只要你没痛没病,自己不出意外,你会平安过完下半生。”娉娉对聂十八说,“这下可麻烦你了!”
    聂十八愕异问:“麻烦我什么?”
    “带着他去追赶毒蝴蝶。”
    “这容易,怎算是麻烦了?”聂十八一手提过大小眼,如提无物,”我们走吧!”
    毒蝴蝶在快要到达黄梅县城时,蓦然见娉娉认路边的树林闪了出来。毒蝴蝶十分愕然地问:“咦!穆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娉娉笑着说:“少掌门!我有些重要的事要跟你说的,所以赶来。”
    “什么重要的事?”
    “少掌门,你跟我到树林里,我这话只能让你一个人听的。”
    “好!”毒蝴蝶吩咐八个麻衣汉子就地坐下休息,跟随娉娉转进树林,问:“穆姑娘,现在你说吧!”
    “你那八个麻衣门下弟子,有没有一个叫大口独山的?”
    “有!他怎么?”
    “少掌门,你快将他拿下,千万别让他跑掉了!”
    毒蝴蝶十分惊愕:“为什么要将他拿下?”
    “他是你们之中一个可怕的奸细,是东厂的人派来卧底的。”
    毒蝴蝶大吃一惊:“真的?”
    “少掌门,我跟他无仇无怨,更不认识他,我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他吧?”
    毒蝴蝶惊疑困惑地打量着娉娉。娉娉又说:“少掌门,你别犹豫了!难道出了这么多的事,你不疑心你们九龙门里出了叛徒和有奸细么?你不想想那劫走你母亲的蒙面人,为什么不俱怕你们九龙门的毒,出入你们的禁地全然无事?”
    “不错!穆姑娘,你随我来!”
    “少掌门,你最好装作无事走出去,不然,给他看出了,他就会狗急跳墙,反噬你一口,或者逃走了。”
    “穆姑娘,我知道怎么办了。”
    毒蝴蝶面色如常,和娉娉转出树林,对大口独山说:“独山,你过来一下。”
    大口独山大概是作贼心虚了,他见娉娉突然出现、已感到有些不妙了。现在他强作镇定地问:“少掌门,什么事?”人虽然站起,却原地不动。
    毒蛾蝶一看,心知有几成了,暗暗说:你这个奸细,本姑娘不将你碎尸万段不解恨。你敢暗算了我的老娘?”但她和颜悦色他说:“你过来,我有些重要的事吩咐你去办,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
    独山感到自己不过去,那无异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异常警惕地走过去,问:“少掌门,什么事要属下去办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毒蝴蝶已骤然出手,一下控住了他手腕上的命脉。独山顿时面色大变,因为毒蝴蝶不单是控住了他的命脉,手指甲上的毒,己渗入他的皮肉里去了。这种毒,要是没有毒蝴蝶特制的解药,不到一个时辰,全身会溃烂而死,而且死得极为痛苦,他惊恐地问:“少掌门,你——”
    毒蝴蝶笑着放开他:“放心,你观在暂时还死不了。要是你不老实回答我的话,一个时辰之后,我就不敢担保了!”
    七个麻衣汉子惊愕地问:“少掌门,出了什么事了?”
    “他是本门派的奸细,是东厂派来的一个卧底。”众麻衣人更是愕然:“独山是个奸细了”
    独山叫起屈来:“少掌门,属下怎么是奸细了?属下一向忠心耿耿,哪一次战斗不卖命的?少掌门,你千万别听姓穆的胡说八道。”
    娉娉问:“你怎么知道是我胡说八道?”
    “因,困,因为只有你来了,少掌门才疑我是奸细,不是你是谁,穆姑娘,我独山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什么平白无故害我?”
    “就算我胡说八道,大小眼他总不会无缘无故害你吧?”
    “大小眼?”
    “是呀!大小眼你不会说不认识吧?”
    “我不认识什么大小眼,大小鼻的。”
    “你不认识,那你干吗叫他来杀害我?”
    “穆姑娘,说不定你跟什么大小眼,大小异有仇。或者是他见财起心。”
    “那么说,是大小眼冤枉你了?”
    “当然是他冤枉我了!”
    “好!”娉娉扬声朝树林里喊:“大小眼,你出来!”
    大小眼走出来了,毒蝴蝶一看,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自己离开饭店时,在路边曾经见过这人,由于他一双眼与众不同,自己当时曾多看了他一眼。自己走过后,又发现独山与他交谈过几句,这个大小眼便匆忙离开了。当时自己还以为独山向他打听去黄梅县城的路,现在这事看来不用审问了,独山真的是个奸细。
    大小眼出来对大口独山说:“独山兄弟,我什么都说了,你也认了吧!”
    独山凶恶他说:“老子不认识你,你为什么来害我?”
    毒蝴蝶说:“不对吧?你出饭店后不久,就同他说过话,这么快就不认得了?”
    一个麻衣汉子说:“少掌门说得不错,这个人独山的确曾经跟也说过话,我也见到了。独山,少掌门一向待你不错,你为什么要吃里扒外?”
    毒蝴蝶说:“独山根本不是我们的人,他是朝廷东厂的一条狗。”
    大小眼说:“独山兄弟,说吧,说了,他们会放过我们的。”
    独山朝他怒吼着:“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叛徒,老子可给你害得惨了!老子死了,马爷绝不会放过你这叛徒,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娉娉说:“你别吓唬他,他会比那姓马的活得更长命!说!你是怎么和姓马的设计将九龙门的掌门人劫走了?”
    众麻衣人更是一怔:“什么?是他和那蒙面人劫走了我们的掌门?”
    毒蝴蝶说:“怪不得那蒙面人可以出入我们九龙门有毒的禁地,原来是你将解药盗了给他。说!你们将我老娘关到了什么地方?说出来,我给你解毒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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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夜闯皇庄
    上回说到毒蝴蝶要给独山解毒,谁知独山骤然跃起,恶狠狠地扑向毒蝴蝶:“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毒蝴蝶想不到他身中剧毒,仍这么凶顽,一时间猝不及防,眼见要遭独山的毒手。此时,娉娉骤然利剑出鞘,寒光一闪,刺中了独山的眉心。这一剑,便把独山了结了,将毒蝴蝶救了下来。
    娉娉把剑插回剑鞘,一旁的毒蝴蝶花容失色,她手下的麻衣人也惊呆了。娉娉问:“少掌门,你没事吧了”
    毒蝴蝶惊魂方定,说:“我没事。”又惊讶地问:“穆姑娘,你会武功?”
    娉娉说:“少掌门,别笑我,我这些三脚猫的功夫,怎算是武功了?”
    “可是你刚才的一剑,不下于任何一个上乘高手的剑招,而且是一剑致命。”
    “那是我情急胡乱使出来的。我只想他别伤了你,逼他后退谁知他撞了过来,我也不知这么一剑,就刺中他的眉心了!”
    毒蝴蝶虽然在使毒方面功夫了得,但武功却不上乘,顶多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她根本看不出娉娉刚才的一剑是如何抖出来,也看不出是什么招式。她惊疑地问:“那么说,穆姑娘是足盲拳打死老师父?”
    娉娉笑着:“大概是吧!”
    “不管怎么说,我都感激你刚才救了我。”
    “少掌门千万别这么说,你只是一时大意,没防他狗急跳墙;而我却时时提防着,担心他要是伤害了你,下一个就该是我了。我自问接不了他的一招半式,救你也就是救我。你平安无事,那我就比什么都保险。”
    毒蝴蝶困惑地问:“那你怎么制服这个大小眼的?”
    娉娉轻轻他说:“不瞒你说,有一位高人在暗中救了我和我的男人。不然,我和我的男人都死在他的刀下了。”
    “哦?那位高人是谁?”
    “我不知道,也不敢问。”
    “你为什么不敢问了?”
    “他蒙了面孔,不想我知道,我敢问吗?就是我问了他也不会说。他审问大小眼后,便叫我带他来追赶你们了。”
    “这位高人现在哪里?”
    “他送我们来这里就走了。看来他是一位不想人知的侠义道上的人物。少掌门,你快去救你母亲吧!”
    “我老娘现在在哪里?”
    “她在蕲春县城郊五里地一座荆王爷的皇庄中。”
    “穆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是大小眼说的,劫走你母亲的蒙面人姓马,他表面上是蔓庄的总管,实际是东厂的一个头目。少掌门,你最好亲自去审问他一下,我也说不大清楚。”
    毒蝴蝶便去盘问大小眼。大小眼已叫刚才的情景吓得惊呆在一棵树下了,对毒蜘蝶和娉娉的对话一句也听不清楚。现在毒蝴蝶来盘问他,他便将他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毒蝴蝶这才彻底明白,东厂的人将自己老娘劫走的目的和用意,是一石投两鸟之计,别说自己根本不可能捉到神出鬼没的黑豹,就算捉到了,最终不是成为东厂的爪牙,便是死亡,不可能救出自己的老娘。
    现在毒蝴蝶知道了老娘下落,再也不去寻找黑豹了,咬牙切齿要去对付姓马的,去救老娘了。她对娉娉说:“穆妹妹(现在她不再称穆姑娘了,改而亲切地称娉娉为妹妹),我真不知怎么多谢你才好,今后妹妹有用得上姐姐的话,我会尽力为妹妹效力。”
    “少掌门,千……”
    “哎!妹妹,你怎么还称我为少掌门?赚弃我是邪派的女子吗?”
    “姐姐言重了,姐姐快想办法去救伯母吧。小妹别的不晓得,却知道兵贵神速这四个字的重要。姐姐应带人迅速赶到皇庄,以出其不意的行动,将伯母救出来,千万别先打草惊蛇了。看来这姓马的,根本不会想到姐姐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会给他一个措手不及的。”
    “妹妹说得极是,我现在立刻就赶去。”
    “姐姐,你将大小眼也带去,他知道皇庄在什么地方,省去了姐姐打听皇庄的时间。不过姐姐千万不可伤害了他,因为我答应过他,留下他一条性命的。”
    “妹妹放心,要是救出了我老娘,我不但不会伤害他,更会感谢他,一定会保证他的安全。”
    娉娉对大小眼说:“你听到了吧?”
    “在下听到了!”
    “好!你随我姐姐去吧!她保护你,比我保护你要好?”
    毒蝴蝶问:“妹妹,你不随我们去么?”
    “姐姐,我这等三脚猫的功夫,恐怕帮不了什么忙,说不定反而碍了姐姐的大事。何况我那不会半点武功的男人,也在等着我。”
    “对了,我妹夫现在哪里?”
    “他在松山咀小镇上等着我。”
    “既然这样,妹妹,那姐姐先带人走了!”
    毒蝴蝶一脚将独山的尸体踢入树林中,便带了大小眼和麻衣大汉们去了。
    蕲春县距离毒蝴蝶的出发地不到一百里,所以一到夜里,毒蝴蝶等人便悄悄地出现在荆王爷的皇庄四周了,但聂十八和娉娉比他们出现得更早,已潜伏在皇庄里的一处楼阁上,注视着庄内外的一切行动。
    这处庄院,是蕲州荆王府的一块封地,现在变成了东了的秘密巢穴。
    马总管最带了一批高手,去了贵州一趟,通过独山这个卧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九龙门的掌门人百毒娘子劫来这里。他这一行动,完全是奉桂王府殷二爷之命行事,自己不出面,利用江湖上的一些帮会门派来对付黑豹,不论谁死谁活,他都有利。马总管怎么也没有想到,出了大小眼这样的人,居然将他出卖了!弄得现在兵临城下,自己仍然睡在梦中。这正应了一句俗话:“玩火者必自焚!”
    毒蝴蝶首先干掉了两个巡更看夜的庄丁,跟着将一个看马的人活抓了过来,低声喝问:“说!贵州九龙门的掌门现关在哪里?”
    看马的人惊恐他说:“我不知道!小人只负责看马养马。”
    “那你主死吧!”毒蝴蝶手起刀落,便将这看马人砍了,率众跃进了深院,不料惊动了守庄的武士,喝问:“谁!?”
    他话音刚落,两个麻衣汉子早已扑到了他面前,双刀齐下,也将他砍翻了。其中一个武士大吃一惊,大声喊道:“不好了!有人来踩庄了!不好了!有人来踩庄了!”他一边拨刀自卫,边战边退边喊。可是他也很快给三个麻衣人打发回了老家。
    毒蝴蝶和她的手下,带着一股复仇的怒火而来,几乎是见人就杀,绝不手软。
    武士刚才的叫喊,和临死前的惨叫,已惊动了整个皇庄。皇庄平时就养了三十多个士兵和护庄的十多个武士,再加上马总管从东厂带来的四个一流高手,人数不下六十人。三十多个士兵,只会一般的挤杀功夫;可是那十多个武士,个个都身手不凡;而那四个一流高手,更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其中竟有以往的桂北独行大盗韦三笑和湘江一霸丘如龙。他们两个,原是在湘江上拦截聂十八,夺取蓝美人的九家十八处的一方霸主,现在不知为什么,竟成了东厂门下的鹰犬了。丘如龙的武功,可能与毒蝴蝶不相上下,但独行大盗韦三笑,武功就比毒蝴蝶高多了。单是这四位一流高手的其中一人,毒蝴蝶就胜不了。
    这时,庄子里处处人声,处处火把,从四方八而朝叫喊声奔来。首先奔来的是桐相山的一个惯匪翻山虎,也是马总竹身边的四位一流高手之一,他大声喝问:“何处小贼,竟敢来闯皇庄,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毒蝴蝶见已惊动了全庄的人,立刻叫手下人转到院子中去,背着一座假石山应敌,以防流矢暗器。自己却带着两个麻衣人挺身站出来,说:“是你的毒奶奶来了!”
    翻山虎说:“什么毒奶奶,老子没听过。”
    独行大盗和湘江一霸出来了,他们一见毒蝴蝶,有些愕异。丘如龙首先惊讶地说:“少掌门是你?”
    韦三笑却笑着说:“我以为是哪一个来了,原来是毒蝴蝶姑娘来了!”
    翻山虎愕了愕:“什么?她是毒蝴蝶?”
    毒蝴蝶也有些意外:“你们怎么也在这里了?”
    丘如龙问:“少掌门,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来找我老娘的!”
    “找令堂大人?”
    “丘如龙,将我老娘劫来这里,不会你也有份吧?”
    丘如龙傻了眼:“我怎么有份了?”
    “既然你没份,那叫姓马的出来!”
    翻山虎包斜着眼说:“毒蝴蝶,你不是来找你老娘的吧,我看你来找老公才对。”
    毒蝴蝶扬了扬眉:“你说什么?”
    翻山虎淫笑着说:“找老娘怎么深夜里跑来?应该说找老公才是。”这个翻山虎,见了这个身穿怪异服装而又十分娇俏的苗家女子,竟动淫念了。
    毒蝴蝶怒极而笑:“不错!我是来找老公的!”
    ‘哪你别找了,我就在这里。”
    丘如龙担心了:“翻山虎,你说话……”
    翻山虎打断他的话:“湘江龙,你是说我不配?她是九龙门的少掌门,老子是桐柏山一山之虎,正好是门当户对。老子什么女人都玩过,就是没玩过苗家女子。”
    韦三笑问:“这毒蝴蝶一身是毒,你不害怕?”
    “毒怕什么?老子专喜欢玩毒物。”
    毒蝴蝶妖艳地扬手说:“你既然是我老公,那你过来呀。”
    翻山虎仗着一易武功和灵敏的跳跃功,不但没将丘如龙、韦三笑看在眼里。更不将毒蝴蝶看在眼里,暗想:这么一位娇滴滴的苗家女子,除了她手中的弯刀有毒外,顶多不过暗器上有毒而已,老子才不相信她一身是毒。她敢动手,老子就用虎影爪法抓过来。何况老子还有九龙门的解毒丹,怕她什么?这纵跃灵敏的惯匪;正是和马总管一块去贵州将百毒娘子劫走的得力助手。他全无顾忌地朝毒蝴蝶走来,一边说:“我来了!”
    毒蝴蝶手指轻弹一下,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毒粉从指甲弹出,飞到了这个惯匪的脸上,手上和衣服上。她妖冶地笑道:“你走近一点呀!我要看清楚你是怎么一个俊俏的老公呢。”
    翻山虎虽然小心翼翼,提防毒蝴蝶突然出刀或射发暗器,他根本没察觉自己已治上了毒蝴蝶致命的毒粉。这种毒粉末,是毒蝴蝶特制的,九龙门一般的解毒丹解不了。
    翻山虎又走近了两步,“现在你看清楚我的模样了吧?”
    毒蝴蝶笑说:“看清楚了,你虽然不怎么俊俏,也算得有点人样,不过,我真担心你等会连点人样也没有了,恐怕连你爹娘也认不也你来!”
    翻山虎一怔:“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你没察觉你已经中毒么?”
    “什么?我中了你的毒?”
    “是呀!这是我们九龙门一般的毒,是侵蚀骨粉,死时肌肉骨头一溃烂,你爹娘怎么会认出你来?”
    “你在吓唬老子?”
    “我吓唬你干吗哟!我毒奶奶要找老公,就是天下的男人死绝了,也不会找上你来,你安心躺到一边去等死吧!”
    “我才不相信我中了你的毒,老了向是吓大的。”
    “是吗?你试运一下气,就会感到你面上,手上有点麻痒了!”
    翻山虎不由运一运气,果然面上手上有麻痒的感觉了,心头一怔:“老子真的中了你的毒?”
    “毒奶奶这下没吓唬你吧?”
    翻山虎急跃向后,从怀中掏出了九龙门的解毒丹服下。毒蝴蝶一见:“我明白了,原来劫走我老娘的你也有份,不然,你怎么有我们九龙门们解药?这是独山那奸细给你的吧?怪不得你可以出入我们九龙门的禁地了。”
    翻山虎服下解药狞笑着说:“不错!是老子劫走了你老娘又怎样?小贱人,你的毒对老子不起作用了!”
    “是吗?你服下这种解药只能暂时制止一下麻痒。但毒性就发作得更快了。你毒奶奶的毒,除了毒奶奶的解药外,其他的解药根本解不了。说!我老娘现关在哪里?你将我老娘好好地送出来,或者还有一条命。”
    “小贱人!你又想吓唬老子么?”
    “你既然一定要死,毒奶奶也救不得你了,你不交出我老娘来,我自会找姓马的要人,你已经是一个快死的人了,问你也没用。”
    翻山虎凶性大发,如一只猛虎般地纵身扑来,一双手似利爪般,直取毒蝴蝶。毒蝴蝶轻闪跃开,笑着说:“你这样运气用力,死得更快了!”
    翻山虎一扑落空,再想纵起,可是毒性发作了,一身奇痒难忍,一双手拼命在自己脸上、手背上乱抓,心头大骇:“小贱人,你施放的是什么毒?”
    “侵肌蚀骨粉呀!你不知道?”
    “老、老子和你拼了!”翻山虎挣扎着要抓过来。两个麻衣人持刀迎战,毒蝴蝶说:“你们两个别花气力了,他已经再也扑不过来了!”
    果然翻山虎浑身无力,翻倒在他下,乱滚口一痛苦地喊着:“你、你、你,你快给我解药,我、我、我,我叫马爷放你老娘。”
    丘如龙和一些武士想奔过来扶起翻山虎,毒蝴蝶大声说:“你们想不中毒的,最好就别碰他。”
    丘如龙怔住了“为什么?少掌门也要向我们下毒?”
    毒蝴蝶说:“这个翻山虎现在一身是毒,你们要是沾上了就中毒,还用我再下毒?”
    “少掌门的毒这么厉害?”
    “你们不信,那就去扶他吧!到时莫怨我没早提醒你们。”
    丘如龙及几位武士吓得不敢过去了,害怕沾上翻山虎身上的毒。
    这时,马总管在几个彪形大汉卫士的簇拥之下出来了。武士、士兵们纷纷闪开让路,叫声“马爷”。马爷问:“什么人夜闯庄子?”
    丘如龙说:“是九龙门的少掌门毒姑娘。”
    马总管略一怔:“什么?她怎么闯到这里来了?”
    毒蝴蝶在火光下打量了了他一眼:“你就是姓马的?”
    “不错!我就是马步腾。”
    “毒奶奶不管你马步腾也好,马跑腾也好,你快将我老娘交出来。”
    “毒姑娘,你怎知道你老娘在我这里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不但是你派来卧底的独山说出来,就是这躺在地上的翻山虎,也直认不讳。”
    马步腾不由望了一眼滚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翻山虎,问:“你中了九龙门的毒?”
    翻山虎痛苦无力他说:“马、马、马爷,你快叫她将解药给我。”
    “你没服下九龙门的解毒丹?”
    “那,那,那解毒丹没,没,没有用。”
    毒蝴蝶说:“本毒奶奶的毒,除了毒奶奶特有的解药外,什么解药也解不了!姓马的,你快将我老娘送出来,不然,下一个就是你了!”
    “你给他下的什么毒?”
    “侵肌蚀骨粉,姓马的,你想不想试试?”
    马眯腾不愧是东厂的小头目,为人深沉老练,江湖经验丰富,善于临敌应变。他一笑说:“翻山虎一时大意,没凝神运气震飞你的毒而中毒了。像他这样的高手,稍一运气,根本就不会中毒。”他一句话,不啻提醍了韦三笑这样的高手,也提醉了身边的卫士和内力稍为深厚的武士们。同时他又对所有的人下令:“你们快用衣服和布蒙盖了自己的面孔和手,就不怕这毒苗女的毒了!”
    众人一听,纷纷用腰带布和手中蒙罩了自己的脸和手,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而像韦三笑这样的高手,只要运气满全身就可以了,因此用不着蒙布防范。
    毒蝴蝶一笑:“姓马的,你以为本毒奶奶只会用一种毒么?”
    “我不管你会用千种毒,你想见你母亲的,最好别再施毒。”
    “你想我不用毒,那将我老娘送出来。”
    “你要我交还你母亲可以,黑豹你给我捉到了没有?”
    “毒奶奶宁愿在这里一拼死活,也不会去捉黑豹,有本事你们自己捉去。”
    马步腾喝声:“上!给我将小妖女活捉了!”
    韦三笑首先挺身而出,说:”毒蝴蝶,你最好束手就擒,免得我出手。”
    毒蝴蝶鄙夷地说:“想不到你这个独行大盗,竟然成了东厂门下的一条狗。你往日独来独往的傲气往哪里去了?我毒奶奶要是你,干脆一头撞死,无颜再在江湖上行走。”
    “毒蝴蝶,那你是要我韦三笑出手了!”说着,一掌拍出,劲力颇强。韦三笑何止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已跻身于上乘高手的行列了。毒蝴蝶自问武功难敌,只能用毒用巧取胜,她身形一跃开,她的两个麻衣大汉便扑了上来,双刀齐向韦三笑砍去。这是两把淬了毒的刀,在火光之下,闪着阴森碧绿令人寒心的光芒,更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韦三笑不敢大意了,急纵跃开,他的护身宝刀脱鞘而出。韦三笑向以刀法、掌法和轻功独步江湖,独来独往,对谁也不卖帐,从而成为江湖上的独行大盗,现在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成为马总管座上客了。
    韦三笑以岭南特有的刀法,一连几招,就将两个麻衣汉子杀得手忙脚乱,将他们连人带刀震飞,骤然直取毒蝴蝶,逼得毒蝴蝶节节后退,手中那把刀的光缠得毒蝴蝶无法出手使毒。韦三笑突然轻说:“毒蝴蝶,你快带你的人离开这里,不然,你们就无法脱身了!”跟着大声说:“毒蝴蝶,你不束手就擒,还等何时?”
    毒蝴蝶怔了怔,低声问:“那我老娘怎么办?”
    “你老娘现在没事,我自会在暗中打点,你放心。”
    “不!我誓必杀这姓马的才甘心。”
    “毒蝴蝶,你不是姓马的对手,何况还有另一高手没有出来,你知道这位高手是谁?”
    “是谁?”
    “就是衡山铁佛寺的善化大师。他的武功比我还高,你根本接不了他一招。”
    “那就莫怪我用剧毒对付他了!”
    “那又是何苦?我劝你早走为妙,不然就来不及了!”
    “韦三哥,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我这次既然来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我求你代我看顿我老娘就行了!”
    “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毒蝴蝶向来就是说一不二。韦三哥,你假装中我毒针快走,去照顾我老娘吧!”
    “那你小心了!”
    他们远离马总管,边交锋边说话,不时大声怒喝叫喊。突然间,韦三笑怒吼一声:“你,你,你是射出的什么毒针?”跟着便刀光消失,韦三笑木然呆住了。毒蝴蝶冷冷他说:“这是我的子午追魂针,韦三笑,你也等死吧!”
    “毒蝴蝶,我韦三笑要是不死,今后绝不会放过你。”说完,韦三笑急闪身逃去。
    马总管一见韦三笑中毒而逃,略略一怔,吼着一些武士:“上,你们给我全上,不能放过了这妖女。”
    七八个武士一哄而上,伏在假山后的五个麻衣人,也一齐跃了出来,有的一对一,有的一对二。他们都是贵州山区的镖悍汉子,勇猛过人,矫健异常,从不畏死。他们手中拿的都是有毒弯刀。尽管这八个武士身手不凡,武功胜过麻衣人,但他们都为这五个麻衣农人视死如归的气势压倒,同时又十分忌讳他们手中的毒刀,打斗起来便放不开手脚。在一轮刀光剑影的混战之下,麻衣人中虽然有二人受伤,但八个武士全倒了下来,他们全部中了刀毒而死去了。
    马总管想不到九龙门的人这般勇猛强悍,在惊震之下,又一连挥手叫所有的人全上。可是这一次毒蝴蝶不同他们硬拼了,叫麻衣人掷出了五个毒烟弹,“蓬蓬”几声闷响,毒烟弹炸开,冒出了五股毒烟,这些毒烟,有红有黄有绿有黑,形成了一道七彩的毒烟幕。毒蝴蝶这时要和手下人逃走,早已走远了。可是她报复心太重了,誓必要杀了姓马的,救出自己的母亲才罢休。
    这一阵毒烟,令首先冲过来的武士、打手中毒昏迷倒地,后面的人纷纷走避,就是马步腾,尽管有九龙门的解毒丹,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来冒险,掩着口鼻,退到房子里去了。这时马步腾才感到恐惧。怪不得江湖上人说,宁可得罪皇帝,也不可招惹了九龙门的人,他们武功一般,但用毒的手段十分厉害,尤其是百毒娘子母女二人,在用毒方面,已胜过了四川的陶门。她们恩怨分明,是仇必报,是恩必答。她们与湘西的言家有一个共同之点,忍耐、坚韧,得罪了她们,可忍耐十年八年,甚至追到天涯海角,也誓必了结仇恨罢休。想了结仇怨,除非杀尽了九龙门的人。
    马步腾不听人劝告,初时他下手将百毒娘子劫来时,意图想将九龙门收归为己用。谁知百毒娘子软硬不吃,于死也不愿为东厂所用。他感到事情有些严重了,不得已便利用百毒娘子,要挟毒蝴蝶去对付黑豹,来一个一石投二鸟之计。他根本不指望毒蝴蝶能捉得了黑豹,只希望黑豹杀了毒蝴蝶,扑灭九龙门,自己再杀了百毒娘子,以除后患。
    毒蝴蝶为了母亲,强忍了这一口气,去寻找黑豹。于是在江湖上就出了这么一个怪现象:其他帮会门派一听到黑豹重出江湖,纷纷躲避还来不及,毒蝴蝶反而四处寻找,声言要捉黑豹。武林中人都认为毒蝴蝶是在胡闹。其实毒蝴蝶也有自已的打算,真的找到黑豹,说出自己的苦衷,请黑豹帮助自己救出母亲。要是黑豹不答应,她就以死相拼,希望以自己的死,换回母亲的安全。
    这也是鬼使神差,毒蝴蝶在黄梅县境无意中碰上了娉娉和聂十八,又偏偏毒蝴蝶和娉娉有一面之缘。由于飞天狐邢天燕的关系,毒蝴蝶为报邢天燕之恩,应了一句爱屋及乌之语,连娉娉也看顾上了。这样一来,便打破了马步腾的阴谋,将怨恨极深的毒蝴蝶招惹上门……
    毒蝴蝶在毒烟幕中一挥手:“郎儿们,冲!给我活捉了这马贼,其他人给我砍掉。”
    七个骠悍的麻衣人,除了一个因伤重不能行动,其他六个随着毒蝴蝶朝马步腾冲去了。可是毒蝴蝶刚带人冲上大堂的石阶,蓦然一般极为强劲的风力吹散了毒烟,毒蝴蝶等人也约这一股强风吹得连连后退,有两个麻衣人更站立不稳,翻倒了。
    毒烟吹散后,出现了一个披着黄袈裟的老僧,他身旁站着两个穿灰色僧衣的小和尚。毒蝴蝶一看,是衡山铁佛寺的善化大师,显然刚才的一股强风,是由他袖力所拂出来的。善化大师合十稽首说:“阿弥陀佛!少掌门,贫僧有礼了!”
    毒蝴蝶想不到善化大师的内力这样的深厚,一袖之劲,就将自己施放的毒烟吹散得干干净净,心中不禁凛然:怪不得韦三笑叫我小心了。善化大师也算衡山一派的宗师,毒蝴蝶不得不回礼说:“大师也请了。”
    善化大理由说:“少掌门深夜而来,大概是为了令堂大人吧?”
    毒蝴蝶心想:“你这光头老和尚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不为我母亲而来,难道为你这个光头老和尚而来?”便说:“大师说得不错,只要姓马的将我老娘好好地送出来,那万事全体。”
    “少掌门请息怒,其实令堂在这里很不错受到马爷以上宾之礼相待。”
    “大师,小女子是个粗野之人、不知道什么上宾下宾。要是大师想化解这场仇怨,最好叫我老娘出来、让我母女二人见见面。”
    “少掌门,你们母女二人,自有相见的日子。马爷不过想请令堂出来为朝廷效力而已,并没其他用意。”
    “大师,小女子就不明白了,既然姓马的想请我老娘出来,干吗不光明正大地派人来请,要偷偷摸摸将我老娘劫来这里,要挟小女子去捉黑豹?”
    “可能马爷一时处理为当,请少掌门见谅,望看在贫僧的份上、此事就此罢休。”
    “好吧!大师,小女子就看在你老的份上,过去的事就不去追究了。请大师叫姓马的将我老娘送出来,小女子和老娘便马上离开这里,不再生事。”
    “阿弥陀佛!贫僧也想请少掌门留下来,共同为朝廷效力。”
    “对不起,小女子是山野之人,放纵惯了,喜欢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约束。大师喜欢为朝廷卖命,小女子不管。但小女子绝对不干,更不成为东厂的鹰犬。”
    马步腾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小妖女,你说什么?”
    “我的话比一字更浅,不仅不为你卖命,更想杀了你!不过看在大师份上,才答应离开!”
    “妖女,你现在还想离开这里么?”
    “那么你是又一次逼得我出手了!我拼着一死,也要将你这座庄院翻转了过来,变成一处谁也不能接近的毒区,谁进入谁死。”
    善化大师说:“阿弥陀佛!少掌门,你不感到这样做有违我佛慈悲么?”
    “大师,东厂的鹰犬们,四处残害百姓,在武林中挑这场血腥屠杀,你佛怎么不发慈悲了?”
    一个和尚喝声:“大胆!你敢这般无礼对我师说话?”
    毒蝴蝶说:“你这般说话,有哪一点像出家人?”
    这个灰衣和尚想出手了,善化大师连忙喝止,对毒蝴蝶说:“少掌门,贫僧的说话,一向一言九鼎,请少掌门三思。”
    “大师,你叫我留下,我就得非留下不可了?”
    “正是这样。”
    “小女子要是不留下呢?”
    “莫怪贫僧强请少掌门留下了!”
    “大师,小女子敬你是一派宗师,想不到你也成为了东门下一条可怜的走狗,太令人失望了!”
    善化大师陡然色变:“你说什么?”
    “你现在难道不是东厂门下的可怜的走狗么?”
    善化大师一袖拂出,一股袖劲,顿时如狂风怒浪,直向毒蝴蝶扑来,扑得毒蝴蝶踉跄地一连后退十多步,才站稳了脚跟,她手下的人,一个个滚翻在地上了。善化大师说:“少掌门,这只是贫僧的五成功力,要是再添二成,你想你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毒蝴蝶突然一把毒芒针洒来,善化大师双袖一挥,将这些细如牛毛的芒针全部震飞四散,这一下,毒蝴蝶手下的麻衣人中了毒针固不必说,他们早巳服下解毒药,不碍事。但马步腾等人,也都中了毒针,一个个惊恐地叫喊,急服从九龙门盗取得来的解药。善化大师一见大怒:“毒蝴蝶!贫僧本发善心,劝你归顺,想不到你冥顽不灵,恕贫僧出手了!”
    毒蝴蝶说:“老和尚,就算你能留下毒奶奶,那也是一条毒尸,绝对不是一个活人。”
    “那贫僧就度你归西天吧!”说时,善化大师一纵而至,双掌就向毒蝴蝶拍出。
    毒蝴蝶急忙跃开,说:“老和尚,你小心沾上我毒奶奶身上的毒了!”
    “贫僧就用掌力杀了你!”
    善化大师一连两掌,掌劲十分凌厉。毒蝴蝶除了用毒厉害,论武功,的确接不了善化大师的一招半式。而善化大师浑身布满了真气,根本就不畏惧九龙门的毒。眼见善化大师一掌就要将毒蝴蝶拍飞出去了。
    “篷”的一声闷晌,善化大师拍中了,可是毒蝴蝶并没有横飞起来,而善化大师反而给回去的掌力,震得一连几步才勉强站稳,同时自己的手臂也感到一阵麻木。善化大师不由心中骇然,暗想:这个妖女哪里练来这么一股强大浑厚的内力?怪不得她敢夜闯皇庄了!他定神一看,顿时更傻了眼,眼前站着的是一位蒙面青袍人,不是毒蝴蝶,毒蝴蝶也像自己一样,惊异地呆立在另一边。
    善化大师惊诧极了,怎么会突然跟来了这么一个蒙面青袍人?事先并没任何动静,仿佛像个幽魂似的,刹那间这人就出现了。善化大师是江湖上的一位上乘高手,内力颇为深厚,稍为有任何动静,自己没有不察觉出来,就是在与毒蝴蝶交锋中,他更是凝神运气,除了防毒蝴蝶施毒之外,也在提防那几个僧悍的麻衣人向自己突然进攻。可以说善化大师在交手之中,是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随时准备应付任何突然而发的事件。但他居然察觉不了这位蒙面的青袍人,既不知道青袍人几时来,也不知道认何方而来。
    善化惊诧地问:“你是何人?”
    “老夫黑豹!”
    “黑豹”二字一口出,所有在场的人全部惊呆了。近来“黑豹”二字,可以说是江湖上、武林中人人皆晓,这是今江湖上一切非法强梁之徒魂飞魄散的一个可怕的神秘人物。
    善化大师强作镇定,问:“你真的是黑豹?”
    “不错!你要不要试试老夫的功夫才相信?老夫可以先让你出手三招!”
    这蒙面青袍人自然是聂十八,他和娉娉在隐蔽处观察了良久,也听得清清楚楚,就是韦三笑与毒蝴蝶在交锋时的轻声低语,他也一字不漏地听到了。他惊讶在江湖上素有恶名的独行大盗韦三笑,居然会暗中相助毒蝴蝶,是有意为百毒娘了而来,并不是真心投在东厂人的门下。后来见毒蝴蝶在用毒上连占上风,心想:今夜里大概不用自己露面了,毒蝴蝶和韦三笑在暗中联手,就可以解决姓马等人。当善化大师出现,交锋双方的形势突然转变,聂十八看见毒蝴蝶危险了,于是急忙出手接了善化大师极为凌厉的一掌,救下了毒蝴蝶,将善化大师震退。当然,聂十八只用劲二成,要是用劲五成,善化大师一条手臂不但给震断,人也给震得横飞出去。
    大概是聂十八看见善化大师在衡山湘江的那一夜,一直没有向自己出过手,也没说过什么话。在穆老爹、吴三与七煞剑门人交锋时,悄然而退,看来不是什么大恶之人,所以才手下留情,没取了善化大师的性命,也没令他受伤。
    聂十八对善化大师说了那一段话后,又对毒蝴蝶说:“毒姑娘。你也退到一边去,看顾一下你手下的人。你的老娘,老夫自会叫他们送出来交给你。”
    毒蝴蝶惊喜极了,她做梦也想不到神秘的黑豹会来相助自己,激动得跪下来说:“小女子叩见您老了!”
    聂十八一股暗劲,隔空将毒蝴蝶托起来:“毒姑娘,别这祥,快退到一边去,老夫要打发他们了!”
    “是,黑大侠!”毒蝴蝶顺从地退下,去招呼手的弟兄。
    聂十八对善化大师说:“唔!你出手吧!”聂十八感到自己不显真功夫,江湖上的人不会相信自己是黑豹。
    善化大师十分困惑地问:“你真的让贫僧出手三招而不回手?”
    “不错!老大说话一言九鼎。”
    善化大师感到自己一生所练的铁沙掌,在湘中湘南一带,无人敢接,更不要说让自己出手三招,当然,刚才的对掌,他已感到黑豹内力是十分的深厚,黑豹是纹风不动,而自己已连连后退才站稳脚跟,并且手臂还隐隐麻木,要是交锋,自己怎么也不是黑豹的对手。仍让自己出手三招而不回手,太过将自己看轻了。自己的掌力不但能开石裂碑,更可以隔山伤人,就是练成了铁布衫功夫的人,也不敢大意让自己连击三掌。难道黑豹练成了佛门金刚不坏的身躯?善化大师想了一下便乖巧地问:“前辈站在这里不动让贫僧连击三掌?”
    “不错!”
    善化大师暗暗大喜,“要是前辈手脚移动了一下怎样?”
    “那算你胜了,老夫马上离开这里。”
    “既然这样,贫僧献丑了。”
    “慢着,你击不动老夫又怎样?”
    “贫僧也从此迫隐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
    “好!你出掌吧!”
    聂十八全身布满了真气,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气墙。要是善化大师真的是武林极为一流的上乘高手,应看出聂十八浑身上下隐现一层紫气。可惜他不是这样的高手,武功不过与江西武当山的火云道长差不多。善化大师凝神运气于手掌,用了自己八成的功力,一掌拍出,这是极为刚烈的掌力,势如狂风怒涛。但这掌力一接近聂十八,碰上了聂十八一身奇厚的太乙真气,正应了这么一句话:柔能克刚。阴柔的太乙真气将善化大师一掌阳刚之劲,化解得无踪无影,消失得干干净净。聂十八不但不动,连衣角也没飘起。
    善化大师骇然了,第二掌用了十成的功力,朝聂十八的胸口拍来,同样如泥牛入海,全无反应。聂十八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仿佛不是一个有形的实体,而是一个虚幻的身影。相反聂十八身后的假山,“轰”然一声全粉碎了。
    善化大师惊骇得瞪大了眼:“你,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聂十八说:“少废话,还有一掌,你击完后,给老夫退出江湖!”
    善化大师一咬牙,因为最后的一掌要是失败,自己不但要在江湖上消失,连自己以往的英名声誉,也化为乌有了!他这次表面上是受荆王爷用极重的聘礼,聘为皇庄的护庄法师,而暗中更为东厂的人,许为今后的护国法师,统率全国所有的僧侣。看来善化大师根本不是一个出家人,权位名利心极重,他暗想:“黑豹已练成了金刚不坏的身躯,但一个人头顶上的百会等穴们,是怎么也练不到的,一拍,不死也重伤。他突然凌空而起,用了自己一身所有功力,双掌凌空向聂十八头顶上拍来,只要聂十八身形一闪避开,他就胜了。
    善化大师怎么也没有想到,聂十八一身奇厚的太乙真气,出达登峰造极的境地,凡是外来的击力越强,它的反震也就越强。刚才善化大师的两掌,是隔空拍来,所以聂十八暗运真气,将它化解,散开四周。没反击善化大师。这一次不同了,善化大师用心太过狠毒了,想一招就取自己的性命。他暗运真气聚顶,“咔啦”两声,善化大师双掌刚一接近聂十八的头顶,就给一股无形的真气震得他双臂齐断,人更是横飞出去,摔在马步腾等人的眼前。这样一来,善化想不退出江湖是不行了,聂十八不啻废去了他一身的武功。
    在马步腾等人看来,神秘的黑豹如天人鬼神似的人物,不用出手半招,就重伤了善化人师,其他人能经黑豹一击?他吓得早已跑进了大堂,打算由地下暗道逃生。至于善化大师的生死,他不理了,就像他不去理中毒的翻山虎,由翻山虎毒发死去一样。
    马步腾刚打算逃走,一位蒙面黑衣女了又像鬼影似的在他面前出现了,问:“马爷,你不是叫毒蝴活捉黑豹么?怎么黑豹来了,你不去捉,自己反而要逃走了?”
    马步腾一怔:“你是谁?”
    蒙面女子说:“你没听说,往往黑豹出现时,他身边就有一位蒙面女子么?”
    “你,你是传闻的蒙面女侠?”
    “总算你还记得!说,你现在是想生呢还是想死?”
    马步腾大喝自己身边的卫士:“你们快给我拦住她!”他期望四个卫土能挡一阵,让自己好从地道逃走。
    四名卫士一哄上前,四把刀向蒙面女子劈来。这四卫士,身手是不错,但他们哪里招架得了蒙面女子娉娉精奇的剑招?娉娉用不可思议的剑法,剑光一闪,四名卫士倒下两个,两个负伤。马步腾还没有跑出五步,就给娉娉的剑尖贴在他心口上,逼得他一步退出了大堂,来到他原来观战的大堂门的石阶上。毒蝴蝶也在这时,带着她手下的麻衣人奔了过来,看见一位蒙面女子用剑逼隹了马步腾,既惊又喜,问:“女侠是谁?”
    毒蝴蝶真担心给这姓马的跑掉了。他跑掉了还没有什么,最怕将自己老娘也带了走,今后将不知去哪里寻找。现在见一位蒙面女子用剑逼住了马步腾,怎不大喜和惊奇?
    娉娉剑尖一点,封了马步腾的伏兔穴,令他跪跌在地上不能功,然后收了剑说:“我是谁先别问,幸好没让这马贼跑掉,不然少掌门今后就费手脚了。”娉娉怕毒蝴蝶听出了自己的声音,特别放重了嗓子说。
    毒蝴蝶拱手相谢:“多谢女侠相帮。”
    娉娉在月光中打量了院子一眼,见倒了不少的尸体,善化大师由他两个弟子扶着,狼狈地向庄外而去,其他人都不见了,聂十八也不见了。不由问:“黑豹了呢?”
    “他老人家驱散了四下伏着的兵丁和弓箭手后,就一闪而逝了。女侠跟他老人家在一起的么?”
    娉娉点头说:“我和他一块来的,既然这样,我也要走了。现在我将这马贼交给你啦!”说完,便闪身纵上屋顶,似夜鸟一般,一闪而逝。这等轻灵的轻功,更令毒蝴蝶惊讶羡慕不已,暗想:今夜要要不是黑豹和蒙面女侠出现,后果真不敢去想。没有黑豹,自己恐怕已死在善化和尚的掌下了;没有这位蒙面女侠,也会让马贼跑掉。
    毒蝴蝶用怨毒的目光盯视着已面无人色的马步腾,骤然出手,用自己尖尖的指甲划了马步腾的面一下。
    马步腾动不能动,惊恐地问:“你想干什么?”
    毒蝴蝶诡异地笑着:“我没干什么,不过在你面上下些毒而已。这种毒,比落在翻山虎脸上、手上的毒粉更厉害,一个时辰后没有我的解药,会一身溃烂痛苦而死。”
    “你,你,你想要我干什么?”
    “将我的老娘好好地送出来,向我老娘叩头认罪,我就会给你解药。”
    “那你先给我解药。”
    “对不起,没见到我的老娘,解药是怎么也不会给你。”
    “等见到你母亲,我不毒发身亡了?”
    “哎,你放心,在一个时辰之内,你怎么也不会死。你不说也可以,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我和我的手下弟兄,会将这儿翻转过来,不信找不到到我的老娘。到那时,恐怕全庄子没一个活人了!”
    马步腾极想活命,连呼“来人!来人呀!”可是没人应,就是连他身边受伤的两个卫士,也带伤逃走了。
    毒蝴蝶说:“看来你的人早已逃光了,你最好亲自带我们去。”
    “我的伏兔人给封了,不能行动。”
    “好!我给你拍开!”
    娉娉只是轻封了他的穴位,毒蝴蝶一拍而开。毒蝴蝶问:“现在你可以行动了吧?”
    马步腾挣扎了下,真的能站起来,说:“我可以行动了,我带你们去。”
    毒蝴蝶说:“你真的想活命,最好放老实一点,一旦运气运力,毒发得更快,到时,恐怕大罗神仙到了,也救不了你。”随后,毒蝴蝶叫两个麻衣人押着他先走,自己在后面跟着。
    马步腾再也没有刚才那种目空一切的神气了,他像一只断了脊粱的丧家之犬,看在毒蝴蝶的面色行事了。他虽然是荆王府下面一处皇庄的总管,由于他背景特殊,是东厂派来的人,连荆王爷也不敢去招惹他,是皇庄中真正的主子,庄中的一切人都由他指使行事。现在他却成了毒蝴蝶手下待宰的羔羊,连反抗也不敢反抗。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要挟毒蝴蝶要捉黑豹,黑豹的出现,一时之间,便改写了他一生的命运。过去,他掌管别人的生死,现在由别人来操纵他的生死了!
    马步腾转出大堂,穿过走廊,刚踏入一处圆门,只见一条花荫的小径上,韦三笑陪着九龙门的百毒娘子出来了。
    马步腾一怔,怎么韦三笑放了百毒娘子出来?难道是韦三笑为救自己,将百毒娘子带出来?想不到四大高手中,还是韦三笑最忠心。他急对毒蝴蝶说:“好了!你的母亲出来了!可以给我解药吧?”
    毒蝴蝶一见,激动得早已扑了过去:“娘!是女儿来救你!”
    百毒娘子也惊喜地问:“女儿!真的是你来了?”
    “娘!真的是我呵!”毒蝴蝶一头扑进了母亲的怀中。
    百毒娘子激动他说:“好好,娘以为是这个独行大盗没安什么好心,受姓马的指使,故意骗出来,又想将我弄到什么别的地方去。”
    韦三笑说:“看来还是好人难做,百掌门你身上又没有奇珍异宝,我骗你干什么?”
    毒蝴蝶说:“韦三哥,我多谢你了!”
    “少掌门,别这样,我们都是江湖中人,这一点点小事怎说到谢了?”
    百毒娘子问:“那姓马的现在哪里?为娘要找他算帐。”百毒娘子由于见到了女儿,太过激动,一时竟然看不见马步腾给自己的门下弟子,押看在小径旁的一棵树阴之下。
    “娘!姓马的已给我们捉到了!这事,全靠神秘的黑豹和一位蒙面女侠。黑豹他不但救了女儿的一条命,也废了善化贼和尚一身的功力,令他今后再也不能助纣为虐,而蒙面女侠更将姓马的活捉了。”
    百毒娘子惊疑:“真的是黑豹救了我们?”
    “是不是女儿也不知道,但他自称是黑豹武功非常的骇人。”
    韦三笑说:“我看是真的。”
    百毒娘了问:“你怎么知道了?你以前见过黑豹么?”
    “我以前怎么能见到黑豹?这次还是托你女儿之福,才遇到黑豹。”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真的?”
    “首先他外形像传说的一样,其次是武功错不了。我伏在瓦面上观看多时了,当今武林,没人有他那出神入化,夺天地造化的神功,不出手,单以奇厚的真气,就震断了善化的一双手,废去了善化的武功。善化一败,我知道这姓马的完蛋了,所以才赶来杀了那四个看守你的武士,叫你出来。”
    百毒娘子说:“原来你这个大盗是看风转舵,不是真心来救老身。”
    毒蝴蝶说:“娘!你误会三哥了,三哥是真心救娘的。”
    “女儿,你怎么知道他是真心的了?”
    “娘,他与女儿交锋时,女儿根本招架不了三哥的快刀,就是想施毒也不可能。但三哥刀刀手下留情,叫女儿快走,娘的安全,由他暗中看顾。后来他受女儿之托,假意中了女儿之毒,闪身而走了。”
    百毒娘子不好意思地向韦三笑说:”老身疑心太重,误会你了!”
    韦三笑说:“我不会在乎的。我在江湖上独来独往,我行我素,不管是误会也好,咒骂也好,赞我也好,我全不放在心上。怨我不会去记,但恩我韦三笑是必报的。”
    毒蝴蝶问:“我九龙门对你有什么恩了?”
    “你们当然对我没恩,但你逝去的父亲却对我有恩,他在世时曾经救过我一命,我不能不报。”
    “所以你故意投身到这里了?”
    韦三笑笑了一笑:“画公仔画出肠,就没意思了!”
    毒蝴蝶又问:“三哥,当时你干吗不去看我老娘,却伏在瓦面上观看?”
    “因为我感到你母亲一时并没有危险,最危险的是你!”
    “所以你准备随时出手救我?”
    “可是不用我出手了,神秘的黑豹比我出手更快。”
    毒蝴蝶由衷他说:“三哥!我多谢了!”
    “不!我只为报恩而来,不必多谢我,真正要多谢的,是黑豹老前辈。”
    百毒娘子思疑他说:“奇怪,怎么黑豹会救我们的?”
    韦三笑说:“黑豹老前辈一向神秘莫测,是侠义中的侠义人物,他老人家和那蒙面女侠刚好顺路经过这里,出手相助,也不足为奇,百掌门,我们还是早离开这里为妙。”
    毒蝴蝶问:“娘,这姓马的怎么处置?”
    “带他过来,我要亲自问他干吗这么暗算我母女两人。”
    马步腾给带过来了,百毒娘子盯着他问:“姓马的,我九龙门一向跟你们无仇无怨,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干吗这样暗算我们?”
    马步腾为求活命,更害怕自己毒发时死得异常的痛苦,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说了出来。
    百毒娘了问:“就因为我九龙门不听从你们东厂的摆布,便处心积虑要扑灭我们?”
    “百掌门,在下马某人只是奉命行事,求百掌门宽恕。”
    一个麻衣人说:“掌门,杀了他算了,别跟他多说!”
    百毒娘子说:“不!杀了他,显得我们九龙门惊畏了东厂。女儿,给他解药,同时也废去他一身武功,留下他一条命回东厂,告诉东厂的人,我们九龙门不是什么省油灯,今后再来招惹我们,我们九龙门人就大闹京师,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得出来,将东厂的人全毒杀了!”
    毒蝴蝶说:“好!”说时,一掌拍碎了马步腾的锁骨,这是九龙门废人武功独特的掌法,与任何门派都不同,锁骨一碎,多大的功力也使不出来,就是医治好也无用。
    马步腾惨叫一声,软瘫在地上了。毒蝴蝶给了他一颗解药说:“这是解药,你眼下没事。你要是不想活了,不服也可以,那你准备像翻山虎一样痛苦地死去吧!”
    说完,毒蛐蝶和母亲带了麻衣人,扶着伤者,连夜离开了皇庄。至于那个大小眼,一到皇庄,毒蝴蝶就打发他走了。
    到了外面,毒蝴蝶问韦三笑:“三哥,你今后如何打算?要是没别的事,三哥不如随我们一块回贵州,路上,我也很需要三哥看顾我老娘的,小妹一个人恐怕照顾不了。”
    韦三笑说:“我也没别的打算,只不过回桂北罢了。少掌门既然这样说,在下从命,从贵州去桂北,也多不了多少路程。”
    毒蝴蝶大喜:“我更多谢三哥啦!”她感到有韦三笑这样的一把快刀在上保护母亲。更放心了。
    聂十八和娉娉并没有真正离开皇庄,他们仍然伏在暗处,观看庄内外的动静。因为皇庄离蕲春县城不远,担心大队官乒赶来,毒蝴蝶他们走不了;二来也担心九龙门人滥杀庄中无辜的男女,若是这样,聂十八便用豹形飞镖警告了。现在见两者都没有发生,毒蝴蝶他们安全离去,放心了。
    娉娉说:“十八哥,现在没事了,我们也离开吧!”
    “好!我们也该走了。”
    他们两人,闪身悄然离开,在山野中的一间破庙里,暂时栖宿,准备有天亮时往费州府的黄陂县而去。
    聂十八想到黑煞神母子二人住过的那个山谷,看看有没有鬼影侠丐吴三的踪影。聂十八这次出山,在找到了穆家父女以后,唯一的心事,就是希望能找到吴三叔了。
    娉娉在破庙中生起了一堆篝火,坐在篝火旁说:“想不到这个桂北大盗韦三笑,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以往我有点看错他了!”
    聂十八说:“我爷爷和母亲也说过这个大盗,知道他盗劫的都是些殷实大户和土豪劣绅的财宝,没危害一般平民百姓,也没有杀害过什么人。他虽然不是什么侠盗,不同邢天燕姐姐,却也不是任意杀人的大盗。他往往为了自卫和逃避追捕才杀人。当然对那些为富不仁的他也杀了,但他绝不是什么大恶之人,所以我爷爷和母亲才没有去找他过不去。可是岭南双奇却找过他了。”
    “哦?岭南双奇找他干什么?”
    “因为他盗走了我们幽谷大院在全州的一家商铺,岭南双奇找他交出被盗去的财物来,同时警告他今后不得再盗取正当商铺和行商的财物,不然,就是他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追拿他讨回公道。”
    “这个大盗以后怎样?”
    “听说他真的信守了自己的诺言,没再去盗劫正当经营的行商和商铺,也没有在岭南一带作案。”
    娉娉说:“要是他今后再干些侠义之事就好了,不然,就负了毒蝴蝶了。”
    聂十八愕然,娉娉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令人莫明其妙,问“这关毒蝴蝶什么事了?怎会负了毒蝴蝶了?”
    娉娉一笑:“你看不出毒蝴蝶已看上了这个大盗么?”
    “真的?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你呀!怎会看出这样的事来?就像你在三年前,看不出邢姐姐一颗心,挂在鬼影侠丐吴三的身上一样。好了!这事我们不去谈,你累了一天,去睡吧,我给你守夜。”
    “不不!我怎能让你来守夜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娉娉,你在火旁睡吧,我守在你身边,不会让任何野兽和人来伤害你。”
    娉娉笑着:“那我睡啦!”
    “放心睡吧,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娉娉真的枕着包袱,在聂十八身边放心睡去。她感到有这么一个武功奇高的黑豹守护着自己,比什么都放心。
    不久,东方破晓,天色渐渐明亮,山野的黎明到来,异常,新鲜沁人的晨风,阵阵吹来,外面林中的鸟声,啾啾不时传来。这是一个十分宁静和美的山野早晨,聂十八见娉娉睡得正酣,不忍过早地将她惊醒过来,可是在这宁静和美的黎明,随着北面吹来的晨风,聂十八隐隐听到了一阵阵十分不和谐的声音,似乎在十里外的山野森林中,有兵器相碰的响声,有愤怒的吼声,更有妇女悲号绝望的呼声。聂十八不由惊怔了,难道是一伙山贼在洗劫山村么?这事除非自己没听到,既然听到了,这事关系到无辜百姓的生命,自己可不能不管。
    聂十八轻轻地推醒了娉娉:“娉娉,快起来,有事发生了!”
    娉娉一下惊醒过来,惊愕地四下看看:“什么事发生了?”
    “你凝神听听,似乎北面十里之外的树林里,有强人洗劫村子哩。有怒吼声,有女人绝望的叫喊声。”
    娉娉说:“十八哥,那我们快赶去看。”
    聂十八和娉娉似流光逸电般地奔到了出事的树林里,隐藏在树叶中一看,这不是什么村子,只是一间简陋的草屋,正处在熊熊的大火之中。其中一个猎人装束的汉子,与一个黑衣强徒拼命交锋,更有一位披头散发的妇人,面带绝望之色,近似疯狂,不要命似地与三四个劲装双子交锋,一边出剑,一边绝望地叫着:”你们还我儿子的一条命来!”
    聂十八和娉娉一看,几乎傻了眼。他们认出了那位猎人装束的双子,正是七煞剑门中二十四剑手的飞剑元浪,而那一位黑衣汉子,娉娉不认识,但聂十八说出来了,是在广州白云山上一掌将自己拍下悬岩的立运长,他可是七煞剑门熊梦飞的第二大弟子,江湖上人称夺魄剑立二侠。聂十八轻轻对娉娉说:“他们都是七煞剑门的人,我们先别出手。”
    娉娉惊讶地问:“七煞剑门人怎么窝里自乱了?自己人在杀自己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让他们自己互相残杀,我们乐得在旁边看热闹。”
    立运长一边出剑,一边怒喝:“元浪!你这个背叛师门的叛徒,在我师父对你的栽培,你不但不尽忠,反而与元珍这贱人一块私逃,你还敢与我交锋么?乖乖地跟我回去。”
    元浪说:“立二爷,我不过劝熊掌门别再跟天魔教的人在一起与武林人士为敌而已。”
    元浪口中的天魔教,就是天魔神剑和三掌断魂所创立的什么阴阳太极门。这个阴阳门,由于是由天魔神剑一手创办,所以武林人士轻蔑地称为“天魔教”,而不称太极门或阴阳门,就是连阴阳门下的一些人,也有时称天魔教,因而阴阳门反而在江湖上少人提了。
    立运长一剑劈出:“大胆,你这就是背叛,逆我师父的命令行事。”
    元浪回剑接招:“我不过是好心奉劝而已,这样与武林中人为敌,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我也劝立二爷别再苦苦逼我和元珍妹,回去劝劝掌门,别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了,我和元珍既然离开七煞剑门,是怎么也不会回去了!”
    “元浪!那你莫怪我心狠手辣,将你和元珍这贱人的人头带回去。”
    “我宁愿死在这里,也胜过回七煞剑门。”
    “好!那你去死吧!”立运长说时,剑剑是无情的刺杀,在另一边,元珍像一头疯狂的雌老虎一样,已失去了本性,不顾一切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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