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五十四回山城风雨
    上回说到小怪物问,那我们吃了不中毒?毒蜻蜓笑道:“你害怕了?”
    “我当然是害怕了!毒姐姐,你不会将我们毒倒了,带回九龙门吧?”
    “要不是我看在三姐姐的分上,我真想将你这个小怪物毒倒,成为我九龙门的人。”
    “不不!毒姐姐,你千万要放过我!叫我整天和毒蛇、蜈蚣、蝎子打交道,不给吓死,也会饿死。”
    婉儿说:“你又在胡说八道了。说给吓死还近情理;说给饿死,难道九龙门没饭给你吃吗?”
    “我看见这些毒物,还能吃得下饭吗?那不是饿死是什么?”
    毒蜻蜓笑道:“说句真话,我才不敢要你哩!别说你的祖父母不会放过我,单是你这个小怪物,不将我九龙门闹得天翻地覆才怪。”
    “对对!我就是喜欢胡闹。”
    随后他们又谈起陈家班和一僧一道的事来。毒蜻蜓问:“那位老者,不会真的是神秘杜鹃吧?”
    小怪物说:“当然不是了。要不,我还能让他走吗?”小怪物没有将他特异的鼻子说出来。
    小神女说:“毒妹妹,我敢肯定他不是,只是这一僧一道极想邀功,捕风捉影胡乱冤枉无辜而已,而且我还看出那个贼和尚,对那少女不怀好意哩。”
    毒蜻蜓说:“这个贼和尚,怎么他先遇上的是你们而不是我。要不,我就会叫他们死得痛苦异常。”
    “毒妹妹,他们已死了!别再说他们。我希望妹妹叫人将他们埋了,以免惊恐了这一带来往的行人,让官府知道了更不好。”
    “还埋他们干吗?将他们丢到山林深处喂狼好了。这是他们作恶多端的报应。”毒蜻蜓便命两个苗人,将这一僧一道的尸体丢到远远的山林中去。
    婉儿有点不忍地问:“这好吗?”
    “有什么不好?让他们喂了野狼之口,就是官府发现了他们的残骸,也认为他们不小心,死于一群饿狼之口,他们的死也无从追查。”
    小怪物问:“这一带野狼多吗?”
    “多是不多,到了夜里,有七八条野狼成群出没,碰上了也是麻烦的事。”
    婉儿问:“那碰上了野狼怎么办?”
    小怪物说:“怎么办?那只有挥刀舞剑将它们全杀了。难道以我们的武功,还对付不了一群野狼?”
    毒蜻蜓说:“小兄弟,你别太自信了!这一群野狼,不但狡猾,凶残成性,它们还不畏死,在黑夜中会冷不防的成群扑出来,要是给它们咬住了,不噬下你们一块肉来不走。就算你们全杀了它们,自己也受伤了,值吗?”
    小神女一笑:“这么说来,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千万别在夜里碰上它们。”
    婉儿说:“三姐姐,那我们快走呀!”
    毒蜻蜓笑道:“四妹,你们和我们在一起,别说一群野狼,就是一群饿虎也不用害怕。”
    小怪物问:“毒姐姐,你们怎么对付一群野狼?”
    “很好办!升起一堆火来,野狼就不敢接近我们了,还有,我手下的人都有弓箭,箭镞上都沾了巨毒,只要射杀了一二头狼,便会立刻中毒而死,那么其它的狼,也会相继中毒而死。”
    小怪物不明白了:“其它的狼怎会全部中毒而死了?”
    “因为狼是凶残的野兽,也食同类,只要有一只狼倒地而死,其它的就分食了它的尸体,怎不中毒而死?”
    小神女问:“小兄弟,你是不是想和毒姐姐在一起?”
    “想呀!我想看看毒姐姐怎样毒倒一大群野狼。”
    “既然这样,那你就和毒姐姐在一起吧,我和四妹可先走了。”
    小怪物一怔:“什么?你们要先走?那我一个人留下来干吗?”
    婉儿说:“你不是想看毒姐姐怎么毒倒一大群野狼吗?”
    “不不!我还是和你们一起走的好。”
    毒蜻蜓问小神女:“你们这么快就走,不和我在一起多呆一二天么?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一次。”
    小神女说:“毒妹妹,不是我不想和你多呆一二天,我们现在的确有事,要早一点赶去贵阳。毒妹妹,我们今后在一起的时间有的是,但不是现在。”
    毒蜻蜓很惊讶:“你们要去贵阳?”
    婉儿说:“是呀!因为我们早已和珊珊姐姐约定了,不依时赶到,珊珊姐姐会担心。”
    毒蜻蜓说:“那太好了!这一次我出来,正是要去贵阳,我们一块上路好了。”
    小神女感到有些意外:“毒妹妹,你也要去贵阳?”
    “是呀!你不会疑心我借故要和你们在一起吧?”
    “我怎会疑心妹妹呢,我只是有点困惑,妹妹带这么大群人马去贵阳干什么?”
    “因为有一个人欺负了我,我去找他算账。”
    小怪物问:“谁那么大胆!敢欺负了毒姐姐。那这个人一定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了。”
    婉儿问:“谁欺负毒姐姐了?是不是东厂的人?”
    毒蜻蜓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东厂的人。”
    “那他是谁?”
    “一个自称赛华佗的人。”
    小神女问:“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专治奇难杂症,无名肿毒。”
    “他是一位郎中?”
    “是呀!”
    “人家行医,怎会欺负你了?”
    “他医治好我下毒的人,这不是欺负我吗?”
    小神女不由一笑:“毒妹妹,人家是治病救人,怎能说是欺负你了?”
    “他不该医好我下毒的人,医好了,就是跟我过不去。”
    婉儿说:“毒姐姐,你不是这般蛮来吧?何况他恐怕不知是你下的毒。”
    “四妹,我不管,我就是喜欢蛮来。凡是医好我下过毒的人,就是欺负我,跟我过不去。”
    “毒姐姐,人家可不知是你下的毒呵!”
    “那他也该打听打听。”
    小神女问:“那你怎样找人家晦气?”
    婉儿跟着问:“毒姐姐,你不会去杀了人家吧?”
    “我呀!我向他下毒,看他能不能将自己医治好。”
    “他要是医治不好怎么办?”
    “那他死了活该,谁叫他跟我过不去。”
    “他能将自己医好又怎样?”
    “那,那,那我就杀了他!叫他永远也不能医好我下过毒的人。”
    小怪物和婉儿都吓了一跳:“毒姐姐,你不会这般蛮不讲理吧?”
    “你们是说我不该杀他?”
    婉儿说:“毒姐姐,人命关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可是一个无辜之人。”
    “好吧!我不杀他也可以,只要他以后不去医好我下过毒的人。”
    小神女说:“毒妹妹,我还是劝你一句,千万不可任性胡闹。正所谓医者父母心,他要是一个真正的郎中,又怎能见死不救?你要是杀了他,就会招惹众怒了。”
    “那我由他这么欺负我吗?”
    “毒妹妹,这样吧!我们先去贵阳,看看这位能医治奇难杂症的郎中是一个什么人,是哪一条道上的朋友,以后再作打算。但是不管怎样,你都不能杀了他。妹妹,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好吧!那我们先到贵阳看看吧!要是他专门故意冲着我九龙门而来,有意拆我九龙门的台,我就会跟他没完没了。”
    “要是这样,毒妹妹,我会相助你。”
    这样,他们一行众人便取道往贵阳而去。是夜,他们在深山老林中露宿,升起了四堆篝火,既驱寒也防野兽。小怪物问毒蜻蜓:“今夜,有没有野狼出没?”
    毒蜻蜓说:“这就不知道了。”
    婉儿说:“你希望有一群野狼来吗?”
    “我当然希望了。看看毒姐姐怎么毒倒一大群野狼嘛。”
    “你就是尽想看这些残忍的事。”
    “哎!这怎么是残忍的事呢?毒倒了成群野狼不好吗?留下它们来害人?”
    “好呀!那你今夜别合眼,去看成群的野狼出没吧。”
    这一夜,小怪物真的没合过眼,他要看成群的野狼出现。谁知这一夜,不知是四堆篝火的原因,还是山中的野兽怕了这一群男男女女,而且花花绿绿,全身上下尽是毒物的苗人,不但没有看见过野狼,连野兔也看不见半只从附近跑过。快到天亮了,小怪物才合眼睡去。等到婉儿叫醒他时,太阳已从东边山头升起来了,毒蜻蜓的手下已将早餐弄好,等着他吃哩。
    小怪物一下跳了起来,问:“有没有狼群出现过?”
    婉儿说:“有呀!”
    “什么!?有?那你干吗不叫醒我?”
    “你睡得像死猪一样,踢你也不会醒,我怎么叫醒你呀!”
    “那狼群怎样了?”
    “全给毒姐姐毒倒了呀!”
    “真的!?在哪里?”
    “全埋了!”婉儿忍住笑说。
    “什么!?全埋了?”
    “是呀!不全埋了,万一给猎人们捡了,那不害人吗?”
    小怪物见婉儿半点也不像说笑,一时间怔住了,懊悔不已。小神女看得忍俊不禁,说:“想不到你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小怪物,也给老实的四妹捉弄。”
    小怪物睁大了眼睛:“什么!?她在骗我?”
    婉儿笑起来:“你骗我也够多的了,不准我骗你一次吗?”
    “你——”
    小神女说:“你还不快去洗漱一下?不然,我们走了,剩你一个人在这里看你的狼群去。”
    小怪物瞅着婉儿说:“好好,你竟然捉弄我!小心我今后捉弄你时,你可千万别发火。”
    婉儿笑道:“我有三姐姐在,才不怕你捉弄我哩,我呀,也不再是任由你捉弄的小丫头了。”
    小怪物说:“是吗?我怎么看不出你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小神女说:“你还不快去洗漱吃早餐?你看看毒妹妹他们,都已收拾好行装准备上路了。”
    吃过早餐,他们一行人便启程赶路。到了贵阳城郊外,小神女对毒蜻蜓说:“妹妹,你们一行人这么进城,一定会惊吓百姓,也会惊动那个什么赛华佗,不如你们就在这一带找一处住下来,等我们进城探望我珊珊姐姐时,向她打探清楚赛华佗的情况,然后派四妹和小兄弟来见你,再采取行动好不好?”
    “那也好,三姐,我等着你啦!”
    “妹妹,不见我们,你千万别乱行动。”
    “我知道啦!放心,我也不是什么胡乱杀人的女魔头。”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进得城来,略略向人打听,果然有这么一个赛华佗,而且还是一位女子哩!小神女听了大为惊讶,是一位女子?有这般高明的医术?能医各种奇难怪病、无名肿毒?不会是巫山公孙一门的门下弟子吧?可是公孙一门一向不大抛头露面在江湖上行医的,往往他们有如人间的神龙一般,医好了一些郎中无法医治的怪病后,便悄然而去,从不留下姓名,他们怎会坐地行医了?这真要好好的打听一下才行,但希望这女华佗不是冲着九龙门的人而来。
    小神女来到了贵阳范府,韦珊珊一听是自己的侯三妹妹来了,偕同自己的丈夫范华,亲自到大门口迎接。范府上下,更是人人高兴,个个喜悦,有如天仙降临。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早已名声远播,令人敬仰。范府的人,更是感激小神女、婉儿保护了那一趟去重庆的车队。要不是小神女和婉儿,车队恐怕早已被匪徒劫走,所有的人员,即使没有死于匪徒们刀下,也会落到匪徒们的手中。虽然幽谷大院的飞虎队事后完全可以剿灭这一群匪徒,将失去的金银珠宝、财物夺回来,但死去的人,就永远不能复生。何况金银珠宝也不一定能完全找回来。正因为有小神女、婉儿,货物没丢失,人员也没有什么伤亡。这一点,不但范府的人感激,就连整个幽谷大院,也十分的感激。
    韦珊珊一见到小神女就说:“我的三妹,你怎么这时才来,可将我想死了。”
    小神女说:“姐姐,我们有些事在路上给耽搁了,所以才迟两天到。”
    “三妹、四妹,要是你们再不来,我可打发范华去寻找你们了。”
    “现在我们不是来了吗?”
    范华说:“珊妹,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还是请三妹、四妹和飘兄弟到暖阁里坐下谈话吧。”
    韦珊珊“哎”一声,笑着说:“看我高兴的,什么都忘了。来!三妹、四妹、飘兄弟,我们到暖阁说话去。”
    到了暖阁,一桌丰盛的火锅酒席早已准备好,他们一起坐下饮酒谈心。小神女问范华:“伯父伯母去开会还没有回来?”
    范华应道:“是!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小神女知道,幽谷大院每年的元宵节后,分布在各省的主要成员以及一些重要州府的负责人,都集中在幽谷大院中,商议一年的大计和处理一些急办之事。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幽谷大院是一个巨大的商业集团公司,不是江湖上的帮会,也不是武林中的门派。他们极少卷入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中去,所从事的都是正当的生意,从不包赌包娼。因为赌坊、青楼,几乎都在各地黑恶势力掌握之中,一旦插脚进入,就会发生一系列的血腥仇杀事件。而且这样做生意,实际上是在坑害百姓,幽谷大院是绝对不干。当然,要是有人凭借势力无理侵犯了幽谷大院的利益,那幽谷大院报复起来,那就是十分的无情和彻底,会令对手家破人亡,产业荡然无存,就像山凤洗劫剑阁山庄一样,绝无情面可言。
    婉儿又问范华:“你没有欺负我珊珊姐姐吧?”
    范华笑道:“她有你们这两位武功盖世、叱咤风云的女侠,我敢欺负她吗?就是我想欺负,不但幽谷大院的人不答应,就连贵阳一带的百姓和一些江湖上的好汉,也不会答应。”
    “哦!?为什么?”婉儿感兴趣了。
    “你还不知道?你的珊珊姐姐,现在已成了贵阳一地的大名人,是城中极有声望的女大夫,江湖上人称的赛华佗。可以说是扁鹊再世,药到病除,起死回生。”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一齐惊讶起来:“什么!?珊珊姐姐就是人称赛华佗?”
    范华问:“你们也听说了?”
    小怪物说:“我们在苗岭时,就听说过赛华佗的大名了!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珊珊姐姐。”
    小神女问韦珊珊:“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姐姐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文静温柔,更不喜欢显露锋芒,去为人治病,怎么一下成了贵阳一地的名大夫了?还引起了江湖中人的注意。”
    范华说:“这都怪我,因为布政司大人的夫人,也是我范家远房的婶娘,得了一种无名肿毒,贵阳一地所有的大夫郎中,都医治不好,个个束手无策,有的大夫还叫布政司大人为夫人准备后事。”
    小神女说:“我明白了!所以你就叫我姐姐去医治。”
    “是!我不能眼看着我堂婶死去,更不能看着我堂叔悲痛欲绝,所以我请求珊妹前去医治,好歹也去试试。”
    婉儿问:“以后呢?”
    小怪物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珊珊姐姐一下子就医治好了。”
    婉儿冲着小怪物说:“我干吗不能问呢?”
    “好好!你问!你问!”
    范华笑了一下:“不错,珊妹只扎了几针,用了三服药,就将我堂婶医治好了。不知怎么回事,这事情一下就传到外面去了,弄得贵阳城中人人知道,说范府出现了一位女神医,将布政司大人的夫人一下就医好了。”
    小怪物说:“当然啦!贵阳城的所有大夫郎中都医治不了,而我们的珊珊姐姐却妙手回春,一下子就把病人医治好了,还有不传出去?”
    范华说:“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珊妹的大名一下为贵阳府一地所有人都知道,更有一些久治不好的病人,纷纷登门求医,下跪叩头。珊妹看得实在不忍,只好出面为他们医治,也一一把他们医治好,而且还不收他们的诊金。后来求医的人就更多了,有不少是远地而来的求医人,弄得我们只好在范府的另一边,开了一间医馆和药店,视求医者的情况而收诊金,方便求医的病人。”
    婉儿问:“珊珊姐姐,你真的能将所有求医的病人都医治好了?”
    韦珊珊说:“四妹,我只能医治一些无名肿毒、奇难怪病和一些中了毒的病人,至于其他一些常见的病或挨打刀伤,我就不医治了。”
    “珊珊姐姐,你不能医治么?”
    “有的会,有的不会,要是我样样都能医治,那不将别的大夫的饭碗,全打烂了?那叫他们怎么在贵阳一带谋生?我们还是分工一下的好,让大家都有饭吃。”
    “珊珊姐姐,你的心地真好。”
    “四妹,扯不上什么心地好不好的事,我只是对一切毒物有点心得,只能化毒、解毒,别人不知道的一些无名肿毒,所谓的奇难杂症,我略知一点而已。”
    小神女说:“姐姐,你能识别各种毒性,能化毒、解毒,将中剧毒的人治好,在江湖上已是非常难得的了,怪不得你有赛华佗之称。”
    “三妹,我这是浪得虚名,实在是受之有愧。比起无所不治的神医,我差得多了。”
    小怪物问:“那你治好过一些中毒的江湖人士了?”
    “小兄弟,他们来求医,我可不能不医治,我不忍心眼看着他们中毒,受煎熬的痛苦。”
    “珊珊姐姐,你这样好是好,但是却惹来了大麻烦。”
    范华一怔问:“会惹来什么麻烦了?”
    “首先,你们招惹了一些下毒的人,眼前,就有一位可怕而又难缠的女魔头,前来找珊珊姐姐晦气。”
    珊珊愕然地问:“谁?”
    “九龙门的少掌门,江湖上人称的毒丫头毒蜻蜓,他们已到了贵阳城外,要前来向姐姐问罪了。”
    韦珊珊一笑说:“毒妹妹为人虽然任性、刁蛮,有时蛮不讲理,但对我不会乱来。”
    小怪物讶然:“珊珊姐姐,你认识这个可怕的毒丫头?”
    “她还跟我合得来。”
    “这样,我就放心了。”
    “小兄弟,你以为她真的跑来和我过不去?”
    婉儿说:“珊珊姐姐,看来她不知道这个赛华佗就是姐姐,别说她不知道,连我和三姐姐也不知道,我们还真的以为有人跟毒姐姐过不去哩。想跟姐姐打听这个赛华佗是什么人。想不到就是姐姐你。”
    小神女说:“我也想不到姐姐会坐地一方行医。”
    韦珊珊说:“我也想不到,但形势逼得我不行医不行,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这样会招惹了江湖上的人。”
    婉儿问:“姐姐,要是这次不是毒姐姐来,而是别的人士,姐姐怎么办?”
    韦珊珊说:“我只有好言相告,善言相劝他们了。”
    “他们要是不听,蛮来呢?”
    范华笑着说:“四妹放心,我早已派了四名会武功的家人,也就是飞虎队的人,护着珊妹行医。而且这样的事,我们也碰过一二次,来胡闹的人讨不了任何好处。”
    “要是来人是位武功极好的魔头怎么办?”
    小神女说:“四妹,你就别为珊珊姐姐担心了,你忘记了,风叔叔传授给珊珊姐姐一门幻影蜃楼的剑法,足可以应付任何一流的上乘高手,令他们知难而退,不敢来生事。”
    韦珊珊一笑说:“我不必动武,也可以制服一些来胡闹的人。”
    “哦!?姐姐有什么办法了?”
    “下毒呀。”
    “什么?姐姐也会下毒?”
    “四妹,我既然能化毒、解毒,当然也能下毒了。而且下毒的手法,还是毒妹妹传给我的哩!不过,在不得已时我才用,一般我不会乱用,或者根本不用。”
    婉儿笑道:“要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小怪物问:“要是毒丫头明天来了,姐姐打算怎样?”
    “小兄弟,她一见了我,就会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
    “不不!最好姐姐先别露面,我想看看这个毒丫头怎么大闹赛华佗。”
    婉儿问:“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了?”
    “我想看看她怎么闹而已。”
    小神女说:“小兄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还不知道这毒丫头的刁蛮个性,她一来,就会将看病的、诊所里的人全毒倒,看看赛华佗怎么去解毒。”
    小怪物愕然:“她真的会这样?”
    “你以为她不敢吗?”
    “那不等于滥杀无辜了?”
    “她并没有杀害无辜,只是令这些人中毒痛苦而已。”
    “那怎么办?”
    “最好别开这样玩笑。”
    韦珊珊说:“小兄弟,这个玩笑的确开不得,还是让我出面见见她为好。”
    “你没办法化解她下的毒?”
    “就算我能化解,这么多人一齐中毒,也会弄得我手忙脚乱,何况我还要检验一下下的是什么毒,才能对症下药。这一段时间里,中毒的人会痛苦异常。”
    婉儿冲着小怪物问:“你不会因为自己只是想看一看,就叫这么多的人中毒受苦吧?”
    小怪物怔了一会:“看来,这个玩笑的确开不得。”
    “你知道就好!你以为什么事都可以乱开玩笑的吗?”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想我怎么罚你?”
    小怪物又是愕然:“三姐干吗要罚我?”
    “因为你乱说话,尽出馊主意。”
    “没有这么严重吧!我不过说说而已。”
    “要是我们不说明利害,你就不是说说而已了。那就会害了许多无辜的人,给我珊珊姐姐添麻烦。”
    “三姐要怎么罚我?”
    “罚你现在就去找那毒丫头,跟她说明赛华佗就是我们的珊珊姐姐,叫她千万别乱来。”
    小怪物笑起来:“原来这样罚我呀!”
    “你还想我怎么罚你?”
    “好好,我现在就去。”
    小怪物说完,身形一闪,就不见了,好像凭空突然消失一样。韦珊珊和范华顿时惊讶起来:“怎么小兄弟的轻功,变得这样俊了?说走就走,连风也没有半点。”
    小神女笑道:“他苦练了半年的幻影魔掌之功,自然武功与昔日不同。”
    婉儿问:“三姐姐,他这一去,不会整蛊作怪吧?”
    “四妹,他大的动作不敢,但小的动作,恐怕难免,我们明天看吧。”
    这一夜,小怪物没有回范府。第二天一早,他带着毒蜻蜓和四位苗家少女,前来赛华佗医馆找赛华佗了。婉儿也一早在医馆内等候。毒蜻蜓一见婉儿:“四妹,你一早就在这里等我?”
    “是呀!我奉三姐姐之命,在这里等候着毒姐姐。”婉儿接着问小怪物,“你昨夜干吗不回来?”
    毒蜻蜓说:“四妹,你别怪他,是我叫他留下陪我,好一早带我来这里。”
    “他将这里的事告诉姐姐了?”
    小怪物说:“我全告诉了!要不,毒姐姐就不只带四个人来,而是带大批手下进城了。”
    毒蜻蜓说:“四妹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好!那我带毒姐姐见珊姐姐去。”
    毒蜻蜓一行人随着婉儿穿过一道圆门,进入内院,见小神女伴着一位富豪人家的少妇在庭院前的石阶上迎接自己,毒蜻蜓一时看不清这位少妇是什么人。心中讶然:三姐姐怎么和这少妇在一起的?不会这位富豪人家的少妇,也是来求赛华佗医治什么奇难杂症吧?这个赛华佗好大的架子呵!居然不出来迎接自己?我真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了!看他是一个什么惹不起的人物,连三姐也不敢轻易得罪,还代他出来迎接自己。
    毒蜻蜓走前几步说:“三姐,怎么你也来了?有妹妹在这里已够了!”
    小神女挽着她的手说:“妹妹,来,我们到屋里坐下说话。”
    到了屋里坐下,毒蜻蜓四下看看,问:“三姐,那个什么赛华佗呢?他怎么不出来见见我?”
    小神女笑了笑说:“妹妹,你看一下,这位姐姐是谁?”小神女指着韦珊珊问毒蜻蜓。
    毒蜻蜓不由得打量起韦珊珊来,有些惊讶地对小神女说:“三姐,这位姐姐好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三姐,她是谁?”
    “妹妹,小兄弟没有向你说过么?”
    “没有呵!”
    显然,小怪物又在整蛊作怪了!并没有将赛华佗的真相告诉毒蜻蜓。婉儿瞅着小怪物问:“你向毒姐姐说什么了?”
    小怪物眨眨眼说:“我什么也没有说呵!我敢说什么吗?”
    韦珊珊含笑着问毒蜻蜓:“妹妹,你不会连我也不记得了吧?”
    “你——”
    小神女说:“妹妹,你不会连我的珊珊姐姐也不记得了吧?”
    “什么!?珊珊姐姐?”毒蜻蜓一下跳了起来。
    韦珊珊含笑地问:“我不像吗?”
    毒蜻蜓又看了一阵,一下忘情地将韦珊珊拥抱起来,惊喜道:“我的珊珊姐姐,你几时也跑到这里来了。你不但比以前丰满,也变得连我认不出你来了。要是在街上碰见你,我真不敢相认你就是我的珊珊姐姐。”
    韦珊珊笑着说:“我真的变多了吗?”
    “姐姐,你真的变多了。现在你变成富豪人家的女主人一样,雍容华贵、端庄大方,哪里像我以前的珊珊姐姐了?那时,你是深闺中的文静姐姐。”
    “妹妹,可是你一点也没有变,依然是三年前那样豪爽、热情、大方、不拘礼节、野性十足。好了!妹妹,我们坐下说话吧。”
    毒蜻蜓坐下问:“珊珊姐姐,你怎么也来这里,不会是你也来找那个赛华佗看病吧?可是你一点病也没有呵。是来为赛华佗说话的吧?”
    小神女问:“妹妹,你以为赛华佗是谁?”
    “是谁?”
    “就是我们的珊珊姐姐。”
    “什么?是珊珊姐姐?三姐,你不是在逗我吧?”
    “你看我像逗你吗?”
    婉儿说:“毒姐姐,珊珊姐姐的确就是江湖上传说的赛华佗,我和三姐一点也没有逗你和骗你的。”
    “真的!?”
    “毒姐姐,你不会连我的话也不相信吧?”
    毒蜻蜓将目光瞅住小怪物了。小怪物慌忙说:“毒姐姐,你别这样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毒蜻蜓问:“我的珊珊姐姐是赛华佗,你也不知道吗?你是不是存心在戏弄我?”
    “我,我,我没有呵!毒姐姐,我敢戏弄你吗?”
    婉儿说:“你还说没有戏弄毒姐姐?干吗你不对毒姐姐说明白?”
    小怪物叫起来:“我的好四妹,你别火上添油好不好。”
    “什么!?你还说我火上添油呀!毒姐姐,你给他下一点迷失本性的药,看他今后还敢不敢戏弄你的。”
    “喂!你这不是要我小怪物的命吗?”
    “谁叫你戏弄毒姐姐。”
    韦珊珊对毒蜻蜓说:“妹妹,你别为难小兄弟了,看来他是想给妹妹一个意外的惊喜,所以才没有说明。”
    小怪物连忙说:“对对!我就是想给毒姐姐一个意外的惊喜嘛。现在毒姐姐不是惊喜了吗?”
    婉儿说:“惊你的头。你别打蛇随棍上,这是珊珊姐姐在给你说好话。”
    小神女与韦珊珊相视一笑说:“好了!四妹你别说了。”小神女又问毒蜻蜓,“妹妹,昨夜小兄弟见你时是怎么说的?”
    毒蜻蜓说:“他呀!神秘兮兮地对我说,赛华佗打听到了,也知道医馆在哪里,明天一早就带我去。”
    “妹妹,你没问他赛华佗是什么人么?”
    “问了!他说赛华佗来头可大了,连你三姐也不敢去招惹,敬畏三分,还叫我千万别多带人进城,说什么会打草惊蛇,到时出其不意,叫赛华佗吓一大跳,令他知道我的厉害。”
    婉儿一听,又冲着小怪物叫起来:“你是这样叫珊珊姐姐和毒姐姐惊喜的吗?珊珊姐姐还为你说好话,你却这样乱造珊珊姐姐的是非。”
    小怪物仍嬉皮笑脸地说:“我,我,我没有乱造珊珊姐姐的是非呵!”
    “你还敢狡辩?”
    “不不!我没有狡辩!珊姐姐背后有三姐和你这个小魔女,还有聂十八等高人,这不是来头不小吗?”
    “你叫毒姐姐别打草惊蛇,出其不意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想看她们动起手来才满意?”
    “这,这……”尽管小怪物古灵精怪,善于随机应变,此刻也一时难以自圆其说。
    小神女、韦珊珊、毒蜻蜓看得都笑起来。毒蜻蜓对小怪物说:“怪不得江湖上人称你为小怪物,喜欢捉弄人,我以后再也不上你的当了。免得你看我闹笑话。”
    婉儿说:“对对!毒姐姐,你以后别听他胡说八道的,他尽不安好心。”
    小怪物说:“那我今后岂不是不能捉弄人了?”
    婉儿问:“你还想捉弄人呀?”
    毒蜻蜓问:“小兄弟,你要不要我给你一个惊喜?”
    小怪物一下吓得跳开了:“不不,你千万别给我惊喜,我这个人最怕惊喜了。”
    婉儿问:“那你干吗给毒姐姐惊喜了?”
    “这可不同,毒姐姐给的惊喜会叫人受不了。”
    众人一听,又是好笑。婉儿说:“这下你也知道害怕了吧?”
    正说着,一位药僮模样的小厮闯了进来:“少夫人,你快出去看看,关西的绸缎老板不知得了什么怪病,他家人抬着他来急切求医了。”
    韦珊珊问:“他得的是什么怪病?”
    “小人不知,浑身冷冻如冰,胸口上有一道掌印。”
    小神女一怔:“掌印?若不是湘西言家的僵尸掌,就是西域一派的玄冥阴掌,才有如此的寒毒。这个绸缎老板是武林中人?”
    韦珊珊说:“他不是武林中人,而是贵阳城中一位守本分的生意人。”
    小怪物问:“那他怎么招惹了武林中人,会这般向他下毒手?”
    婉儿说:“珊珊姐姐,救人要紧,姐姐还是出去看看为好。”
    小神女说:“我们都出去看看他中的是哪一门的掌毒。”小神女一下想起了书呆子墨滴所中的掌毒。
    这样,韦珊珊一行人走出内院,来到医馆大堂,绸缎老板的父母一齐向韦珊珊下跪,因为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韦珊珊连忙扶起他们说:“你们放心,能医治的,会尽力将他医治好。你们快起来吧。”
    韦珊珊详细检查了病者身上的掌印,给病人把了把脉,小神女在旁一眼看出,这是西域玄冥阴掌一门的掌法,她轻轻对韦珊珊说:“这是玄冥阴掌之毒,姐姐能不能医治?”
    韦珊珊点点头:“我可以治好。”
    小神女一时惊讶:“姐姐能化解这种寒毒?”小神女知道,就是武林中人中了这种掌毒,几乎没人能医治,就是小三子也不能完全化解,仍有残毒留下,不能痊愈,珊珊姐姐怎会懂得化解这种可怕的寒毒了?
    韦珊珊轻轻说:“三妹,你忘记了?上一次风叔叔来我这里会见你们时,曾赠给了范华三颗驱寒祛冷活命丹,我将其中的一颗化解开来研究,知道其中的成分,便复制了十多颗。这种活命丹,连僵死的人都可以医活过来,当然能驱赶化解这种掌毒了。何况他中的掌毒并不深,看来下掌的人,并不是想立刻取他的性命。”
    小神女一怔:“姐姐,看来这个人是冲着你来了。他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化解他的掌毒,姐姐要小心了!”
    “我知道。”
    韦珊珊立刻叫药僮煎一碗糖姜水来,喂病人服下,先驱赶体内的寒气,然后又喂病人服下两颗活命丹,让病人好好地睡一会。不久,病人的寒毒渐渐排出,身子温暖起来,手脚也能活动了。周围的人一齐欢叫起来,果然是当今的华佗,药到病除,起死回生。连毒蜻蜓也从心里佩服,说:“姐姐,你真行,是名副其实的女华佗。”
    病人父母更是喜极而泣,再次向韦珊珊叩头拜谢。韦珊珊扶起他们说:“两位老人放心,令郎这一条命总算捡回来了,今后他要好好的在家调养半年,多饮些鸡汤,身体就能恢复如初,现在你们可以抬他回去了。”
    小神女问:“令郎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呵,小老犬儿一向安分守己,不大与人争吵,也从来没得罪过人。”
    “可是为什么有人打了他一掌?”
    “小老也不知道为什么。”
    绸缎店的一个伙计说:“今早有两位外地来的客人,进店要买什么绸缎,他们左挑右选都不中意。少爷说,两位要的小店没有,请你们到别的店去买吧。其中一个客人突然推了少爷一掌,说:‘你们开的什么绸缎店?连我要的料子也没有。’另一个客人则嘿嘿笑说:‘你们快将你家的少爷抬去向什么赛华佗求医吧。要不,你家的少爷是死定了’。当时我们也不在意,可是他们一走,少爷就突然浑身发冷,倒在地上。小人们才大惊起来,急呼老爷、夫人,立刻抬着少爷来这里求医了。”
    韦珊珊一听,自己三妹所说的不错,的确是有人冲着自己而来,说:“你们快回去吧。”
    绸缎店的人拜谢而去,当然他们留下了数目可观的诊金。
    他们一走,跟着有两个大汉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一个拍手说:“好医术!果然不愧为赛华佗。”另一个说:“看来当今世上,能医治好我们掌毒的人没有几个,想不到一个小小山城,竟然出了这样一位女能人。好!好!”
    小怪物学着他的口吻说:“原来你们是什么西域阴掌门的人!”
    这两个大汉一愕,他们想不到居然有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而且还是一个书僮模样的小子。短髭如针的大汉怒瞪了小怪物一眼:“小子,你是不是想死了?”
    小怪物笑道:“是呀!”
    “好!老子就先打发你上西天!”短髭大汉骤然一掌向小怪物拍出,可是他一看,这个书僮一把锋利的匕首,已对准了自己掌心,吓得他将拍出的掌又骤然收了回来,惊讶地问:“小子!你是什么人?”
    小怪物眨眨眼说:“惩恶门的人。”
    “什么?陈岳门?江湖上哪有这么一个门派?老子怎么没听说过?”
    “你现在不是听到了吗?我们惩恶门一派的人,就是专门对付世上一切行凶作恶的人。真对不起,你们刚好给我碰上了。”
    “小子!你敢耍我们?”
    “我是说真的呀!”
    这短髭大汉又是飞快地一掌向小怪物拍来,可是这一次对准他的不是匕首了,而是一条可怕的剧毒小竹叶青蛇,缠绕在他的手上,而且还咬了他一口,一下惊得他面色大变,急运内力一抖,毒蛇虽然给他抖断成三四段死了,可是蛇毒早已进入了他的手臂,一只手臂顿时肿了起来,他急用另一只手握着手臂,制止蛇毒循着血管流入体内,气急败坏地说:“你们敢放毒物暗算老子?”
    毒蜻蜓一下从人群中站出来,含笑地说:“你可以出手伤害无辜,难道不准我施放毒蛇吗?”
    “是九龙门的人?”
    “对呀!我就是九龙门的毒蜻蜓。”
    “你是毒蜻蜓?”
    “不错!”
    “老子听说,你们不是前来找赛华佗晦气的么?怎么暗算起我们了?”
    “你的消息蛮灵通的,我的确是来找赛华佗晦气,可是我看不惯你们这样横蛮无理,动不动就要伤害无辜,只好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惩罚,你呀,最好别动怒,求赛华佗给你们医治,我也想看看这个赛华佗,到底有多高明的医术,能治了我的蛇毒。”
    “老子不求又怎样?”
    “不求,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等死;一是将这条手臂砍了下来,才能保存你的一条命。”
    “一条小小的毒蛇,难不倒我们。毒蜻蜓,你等着我们找你算账好了。”另一个汉子边说边从怀中掏一颗药丸,让同伴服下,同时出手点短髭大汉的穴道,使其中毒的手臂立刻冻僵起来,令到手臂上的血液不再流通,以为这样就不会危及到生命安全。
    毒蜻蜓摇头叹息说:“你们错了!你们以为这是一条普通的小毒蛇么?它是服了我另外几种毒药而养大的,不是我特制的解药,谁也解不了。他等着死吧!”
    短髭大汉怒道:“老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你这个毒妇人。”
    另一个大汉说:“你别动,让我来打发这毒妇。”他正要拔剑,一看,自己浑身上下,几乎都爬满了各种毒物,有蝎子、蜈蚣,还有不少红红绿绿的可怕毒虫。
    毒蜻蜓笑道:“你最好别乱动,不然,你就会百毒攻心,比他死得更惨。”
    一见这样的情景,一些围观的人,都吓得远远的跑开了。就连小神女、婉儿、小怪物和医馆的人,都看得毛骨悚然,也跑开了,他们也害怕这些毒物会爬到自己的身上来。其实这些都是毒蜻蜓的雕虫小技,用来吓唬人。真正可怕之处,是她身上和指甲中的无色无味的毒药,有的会令人迷失心窍,有的中毒会全身糜烂而死,而且中了毒还不知道。
    这个阴掌门的大汉,见自己身上爬满毒虫,不但没半点惊恐之色,反而哈哈大笑,显然,他一身的内力,比短髭同伴来得深厚,武功也胜一筹。他暗运内力一抖,身上爬满的毒物,纷纷抖落,没伤他半点毫毛,他将剑一挥:“毒妇!你受死吧!”剑光有如电闪一般的快,直取毒蜻蜓的要害。
    霎时,也有一道剑光,从毒蜻蜓身边闪出,比大汉刺来的剑更快,“当”的一声,将这大汉的剑震了回去,而且劲道十足,几乎令他的剑脱手。他大吃一惊,心中凛然:谁有这么大的功力,不但能接自己这奇快的一剑,而且还震得自己握剑之手也有点麻木起来。怎么一个小小的医馆,竟有这样一位武林高手?他定神一看,更是愕然,能接自己这一剑的人,竟然是一个比那什么惩恶门的小子年纪还小的书僮,生得眉清目秀,脸带稚气。他简直不敢相信,是这么一个稚气的小书僮接了自己一剑,问:“刚才是你接了我一剑?”
    婉儿说:“是呀!”
    大汉又环视四周一眼,没人用剑,只有这小书僮手中提着一把剑,不禁又问:“真的是你?”婉儿说:“你不相信,不妨再试一下。”
    小怪物对这大汉说:“我劝你别再试了。你知不知我这位兄弟是什么人?”
    “哦!?他是什么人?”
    “他呀!是除暴门的人。”
    “除豹门?”
    小怪物说:“是呀!看来你也是从来没听说过这一门派吧?”
    “不错!老子从没听过。”
    “我告诉你吧!我是惩恶门的,我这位兄弟是除暴门的人。你们碰上了我还好说,我只是惩治恶人,不杀人,可我这位兄弟就不同了。他是见暴必除,剑下从不留情,所以你最好别试,一试就去见阎王。”
    小怪物有意激怒这两个上门闹事而又目中无人的阴掌门的人,只是想令他们败在婉儿的剑下,无颜而退,他没想到,这样一闹,会给韦珊珊的医馆留下无穷的后患。
    这个大汉果然给小怪物激怒了,一剑挥出:“什么惩恶除暴,老子偏不信。”婉儿身形轻转,倏出一剑,剑尖几乎刺到大汉的肚子,又一下逼他跃了出去。大汉十分惊讶:“你这是什么剑招?”
    的确,婉儿这一招,几乎是信手拈来,看起来不成剑招,似乎像小女孩的胡打乱刺,其实它是西门剑法中颇为上乘的剑招,破剑式的一招。这个大汉来中原不长,也从未见过慕容家的西门剑法,当然不知这一招是什么剑招了。
    小怪物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除暴门的剑招了。你要是跃不快,我兄弟的剑,就可以刺穿你的肚子了。”
    这大汉再想出剑,韦珊珊说:“你们别打了。我不希望我这里闹出人命来,要打,你们到外面打去。谁伤了,别来找我医治!”
    韦珊珊这几句话,显然是小神女教她这么说,言下之意,似乎小怪物、婉儿和毒蜻蜓等人与自己无关,出了事也不负责。以后有官府的人前来问话,自己不是没有劝告他们。小怪物哪有不会意的,笑着说:“好好,我们不在你这里闹事,以免坏了你的生意。”跟着又对这两个大汉说:“走!我们到城外找一处地方交手,你们这两个行凶作恶的人,我和我兄弟是除定了。就是不杀你们,也要将你们赶回西域,以免你们在别处再欺压善良,害人性命。走呀,你们不会是怕了我们吧?”
    短髭大汉吼道:“走就走!老子兄弟俩不杀了你们两个小子,不叫西域双魔!”同时又对毒蜻蜓说:“你这毒妇人也一块走,你伤了老子这一条手臂,可不能这样算了。”
    短髭大汉手臂的蛇毒,似乎给他兄弟以西域奇怪的疗法治好了,居然能挥动起来,这出乎毒蜻蜓的意外。
    毒蜻蜓笑道:“好呀!到时,你们莫怪死在我的手上。什么西域双魔,我看是两个游魂野鬼,不知中原武林人士的厉害。”
    小怪物叫起来:“哎哎!毒蜻蜓,这两个什么双魔是我们惩恶除暴门要杀的人,你可不能与我们争夺,不然,我们就没法向掌门人交代了。”
    毒蜻蜓笑道:“你们能杀得了这双魔吗?”
    “若我们杀不了,你再出手好不好?”
    毒蜻蜓笑得更得意了:“好好,我们一言为定。”
    他们的对话,几乎将西域双魔气得半死,好像自己是两只待宰的羊似的,任由他们来处置。他们将西域双魔看成什么人了?短髭大汉暴跳起来:“老子现在就杀了你们。”
    蓦地从梁上窜下一条巨大的蟒蛇,一下将他死死地缠住了。他的同伴看得大吃一惊,急想挥剑将巨蟒斩杀,却给婉儿的剑逼得他不能接近,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已给巨蟒缠得滚在地上,喘着气痛苦地叫喊着。毒蜻蜓笑道:“你再不停手,你兄长死了莫怨。他可是给蟒蛇缠死的,与任何人无关。”
    这个西域恶魔一时之间又杀不了婉儿,他不知道这个小小书僮的剑是怎么使的,竟然能逼自己不能接近自己兄长半步,他只好停了下来:“好好,你们放开了我兄长,我们到城外黔灵山的湖畔决一生死。”
    毒蜻蜓说:“这才像话嘛!”她走近巨蟒,抚摸了一下蟒头,与此同时,她不知不觉地给短髭大汉下了一种迷失本性的毒药。只见一声呼哨,巨蟒松开了,转到一位苗女的身上,乖乖地绕在这位少女的肩上和手腕上,连小神女等人看了也觉得十分邪门。怪不得江湖上传说,宁可得罪了皇帝,也不可得罪九龙门的公主毒蜻蜓,看来这西域双魔,仍不知九龙门人的厉害,这真是自讨苦吃。
    其实,以婉儿和小怪物的武功,再加上毒蜻蜓,要杀这西域双魔,简直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但他们不想给韦珊珊带来任何麻烦。何况在城中杀人,会惊动官府,更会给范家带来是非。此外,小神女还想知道西域双魔来找韦珊珊是什么原因,有何意图。
    这个用剑的西域大汉仍不知自己的剑法不敌婉儿,他只是急于想救自己的兄长,无心与婉儿交锋,同时心中也存几分顾忌,万一伤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书僮,自己的兄长一定会死在巨蟒之下,就是杀了巨蟒,也不能令自己的兄长复生,所以他忍着这口气停手,先救了自己的兄长再说,到时,兄弟俩联手,不但杀了那一对什么惩恶除暴门小兄弟,而且也将毒蜻蜓干掉,将整个医馆夷为平地,活捉什么赛华佗而去。他从地上扶起了自己的兄长,问:“兄长,你没事吧?”
    短髭这时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再也没以往的凶恶和狂暴了,目光呆滞,只会望着毒蜻蜓,却没有回答自己兄弟的问话。
    用剑西魔心头一怔:“兄长,你怎样了?受了伤?”
    毒蜻蜓笑道:“放心,他没受伤,恐怕是给巨蟒缠住吓破了胆,一时未恢复过来,过一会就会没事。”毒蜻蜓又对短髭大汉说,“你跟随你的兄弟走!知道吗?”
    “是!”短髭大汉顺从地应着,“我跟随他走。”
    用剑西魔愕然:“兄长!你怎变得像另外一个人了?”
    毒蜻蜓说:“走吧!走吧!他过一会没事。要是让他再看见我的蟒蛇,他没事也会变成有事了。”
    “好!老子在黔灵湖畔等你们。”这个西魔便扶着自己的兄长走了。他们一走,医馆便平静了下来。韦珊珊一时不明那个凶蛮霸道的短髭大汉,一下变成另外一个人了,痴痴呆呆的不同常人,便问毒蜻蜓:“妹妹,那个凶恶的大汉不会真的给蟒蛇吓破了胆吧?”
    小怪物说:“珊珊姐姐,他武功颇为上乘,怎会为一条蛇吓破了胆?他是中了毒姐姐迷失本性的毒药,以后,他连自己的爹娘也不认得,只认得毒姐姐,听毒姐姐的命令行事。”
    “真的!?”
    毒蜻蜓点点头:“珊珊姐姐,这不好吗?谁叫他们跑来跟我过不去,这下,我们不用与他们交锋了,到时,我会叫这西域双魔互相残杀,打得你死我活的,我们在一旁看热闹。”
    “他永远是这样迷失本性?”
    “不!三天之后,药力消失,他就会恢复过来,但在迷失本性的时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记不起,就是杀了自己的爹娘,也不知道。”
    “毒妹妹,这种药太可怕,也太缺德了,希望妹妹今后千万慎用才好。”
    “姐姐放心,我怎会乱用呢?再说,迷失本性的人,除了听我的吩咐外,任何人的话也不会听,我不叫他去杀人,他就绝不会杀人,不会危害任何人的生命。”
    小怪物说:“对西域双魔这样恣意伤害无辜的恶魔,还是用一下的好,令他们自食恶果,不大快人心?”
    小神女说:“好是好!要是他们相互残杀,那我们就无法知道他们为什么来找珊珊姐姐了。我想为珊珊姐姐杜绝一切的后患。”
    毒蜻蜓说:“他们来的原因和意图,我知道。”
    “哦!?你知道?”
    “三姐,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们也像我一样,见珊珊姐姐能化解、医治好他们的掌毒,特来找晦气的。”
    小神女一笑:“毒妹妹,恐怕他们不像你这么简单,是另有意图而来。”
    “他们还有什么意图了?”
    “这就不清楚了!要问他们才知道。所以你们去会他们,千万别一下杀了他们,起码也要留下一个活口问话。”
    小怪物说:“好!我会想办法从他们口中掏出话来。”
    婉儿问:“你有什么办法了?”
    小怪物眨眨眼说:“到时你就会知道。”
    “你还想吊起来卖呀。”
    “不是我吊起来卖,到时看情况而定,现在我也不知怎么说。走!我们快赶去黔灵山,不然,西域双魔就以为我们不敢去见他们了。”
    黔灵山,是贵阳城北一处古木参天,湖光泛翠,景色幽美的一座名山,山间有圣泉,古佛洞、虎字崖、麒麟洞等名胜。黔灵山由大罗岭、坛山、白象岭、象王岭和中峰等五座山峰组成,黔灵湖横卧在大罗岭、中峰两座山峰之间。西域双魔什么地方不选,却选了这处景色幽美的地方来与婉儿等人一决生死,主要是黔灵山成了西域双魔临时的一个窝穴,有他们带来的十多个手下。要是西域双魔单是与婉儿、小怪物决一胜负,任何地方都行,可是加上了毒蜻蜓这一伙九龙门的人,西域双魔便选了黔灵山,到时由十多个手下去对付九龙门,自己兄弟俩来应付婉儿和小怪物。
    西域双魔的武功是西域玄冥阴掌门一派的武功,但却不是阴掌门的门下弟子,他们是东厂混元星君两个心爱的弟子,也是东厂九大冷血杀手之一,负责来四川、贵州、湖广三省交界一带的地方,搜寻神秘的杜鹃。婉儿、小怪物在苗岭碰上的一僧一道,就是西域双魔的手下。
    西域双魔是根据师父混元星君的叙述,杜鹃是位五十岁左右老者,肩部受伤,身中寒毒。凡是看到了这种情形的老人,又会用剑,便抓起来审问,不管他是不是杜鹃,问不出就干掉。西域双魔这两个冷血杀手,带了十多个东厂的爪牙,化装成各种各样的,在三省交界的深山大野,丛林古刹,州府乡寨,大肆搜捕,不知杀害了多少这样的老人。
    西域双魔转到贵阳,听说贵阳出了这样一位能医无名肿毒,各种奇难杂症的赛华佗,心头一动,要是这个赛华佗能医治、化解寒毒,那么,身中寒毒的杜鹃,极有可能找他医治,于是他们先击伤了一个无辜的绸缎店老板,叫这老板前来求赛华佗医治,果然这个赛华佗竟能医治好了!便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准备问赛华佗是不是治好一位身中寒毒的老人。不知是西域双魔时运不济,还是作恶太多了,竟碰上了小神女和毒蜻蜓这两拨人马。单是其中的一拨人马,就已令西域双魔头疼,何况是两拨人马?
    婉儿、小怪物和毒蜻蜓等人来到了黔灵湖畔,果然西域双魔早在湖畔等着他们了。用剑西魔一见了毒蜻蜓就发怒:“你这毒妇给我兄长下了什么毒?弄得他痴痴呆呆像个木头人一样,连我也不认得了?”
    毒蜻蜓故意诧异地说:“没有呀!难道你兄长惊破胆还没有恢复过来?叫他过来让我看看。”
    “毒妇!你要是不拿出解药来,莫怪我先杀了你。”
    “你杀得了我吗?”
    用剑西魔一声呼哨,湖畔的丛林里,顿时闪出七八个神态凶恶的大汉来。一个个手持兵器,有的见了这一伙奇装异服的苗女,发出淫猥的笑声,将毒蜻蜓等人一下包围了起来。
    用剑西魔冷冷地说:“你看!老子能不能杀掉你?”
    婉儿对小怪物说:“哥!你护着毒姐姐他们,让我来对付这个不知死活的魔头。”
    毒蜻蜓“哎”了一声说:“别着急,你们两个想不想看一场精彩的厮杀?”
    小怪物一下笑了:“想呀!”他知道毒蜻蜓叫这西域双魔相互残杀了。
    毒蜻蜓含笑向短髭西魔招招手说:“你过来呀!”果然这个魔头呆头呆脑地跑到毒蜻蜓的身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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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武陵双怪
    上回说到短髭西魔呆头呆脑的乖乖地听从毒蜻蜓的呼唤,跑到毒蜻蜓身边去了。令他兄弟用剑西魔感到愕然,也令其他东厂的爪牙感到愕然:这是怎么回事?一向性如烈豹、凶似豺狼的大当家(这一伙东厂的人,以江湖人士面目出现在三省交界的地方,称自己的首领为大当家和二当家),怎么这般乖乖的听从一个苗妇的呼唤?莫非他迷上了这十分娇娆的苗妇,不顾东厂的任务和兄弟之情了?
    毒蜻蜓问那愣着的二当家—用剑西魔:“你不是要杀我吗?”
    “你,你,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等会你就知道了!”毒蜻蜓叫侍女将一把刀交给短髭,对他说:“去呀!去将他给我杀了!”
    “是!”迷失本性的大当家短髭,提刀扑向自己兄弟,举刀就砍。二当家慌忙跃开问:“兄长,你疯了!?你怎么听那毒女人的话,用刀砍我?”
    大当家充耳不闻,双目却是充满了仇恨,仍然举刀向自己的兄弟砍去。二当家闪过了他几刀后,叫道:“兄长,你醒醒,我是二魔呵!你完全不认得了?”
    婉儿和小怪物觉得好玩也好笑,这是他们第二次碰见这种奇怪的现象,第一次是在四川成都的西北郊野,毒蜻蜓也是用这种方法,令东厂的人砍杀百变星君。
    其他东厂的人,看得更是愕然不解:大当家怎会变成这样的?他不会中了邪吧?
    毒蜻蜓对二魔头说:“你快回剑呀!这样一味地躲闪,你一定会死在你兄长的刀下。”
    二魔头气急败坏地说:“毒妇,你到底给我兄长下了什么毒,令他迷失了本性?”他一边说着一边躲闪大魔头的进招。
    毒蜻蜓笑道:“他的确是迷失本性了,除了认得我是他的主人外,什么人也不认识了!就连自己老子也不认识,他杀了你,事后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二魔头一边招架一边喝斥着手下:“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杀了这毒女子和她的手下?”
    婉儿和小怪物想出手,毒蜻蜓说:“哎!你们两个先别动,这伙人让我四个女伴对付他们好了!”
    这七八个东厂鹰犬从四面八方向毒蜻蜓扑来,可是他们还未扑到毒蜻蜓的身边,就看见那四个妖媚的苗女手舞足蹈,翩翩起舞,暗想:毒奶奶在玩什么花样?这可是生死之战呵!以为这样就能迷惑我们,不来杀你们了?婉儿、小怪物再定神一看,扑来的鹰犬们一个个都吓得退了回去,有的还惊叫起来。原来在他们前面,爬满了各种各样的可怕毒物。有的小毒蛇、蜈蚣、蝎子还爬到了他们身上,令他们乱扑乱跳,乱喊乱叫。他们没有西域双魔那样的功力,可以暗运内力将这些毒物振飞振死,只能扑打乱跳或远远地跑开了。有一两个更给毒物咬了一口,捂着伤口大喊救命!二当家又给失了本性的大当家死死缠着,无法分身来帮助他们。
    婉儿和小怪物也感到就是自己碰上了毒蜻蜓,也可能一筹莫展,只能远远地跑开,虽然自己不畏这些毒物,但见到这些花花绿绿的毒物,也会心里发毛,何况还有那令人迷失本性的毒药。
    小怪物对毒蜻蜓说:“毒姐姐,别让这西域双魔都死了,我们还要向他们问话哩!”
    毒蜻蜓笑道:“好吧!”她便向短髭大魔头叫喊,“你累了!别再打了。给我回来!”
    短髭大魔头果然停止了行动,又乖乖地跑回到毒蜻蜓的身边,像个忠顺的仆人一样。
    二魔头总算缓了一口大气,论武功,他比大魔头略胜一筹,一身内力也比他兄长深厚,真的交锋,他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兄长击败,要是这样,那一定非伤了自己的兄长不可,甚至会重伤毙命,这是他怎么也不想的,他只能被动挨打,见招拆招,既不想伤了兄长,也不想自己受伤。
    二魔头正喘着气,毒蜻蜓问:“你还想杀我吗?”
    二魔头说:“你到底使用了什么妖法?”
    “没有呀!”
    “没有!?那我兄长怎会变成这样了?”
    “因为他喜欢我呀!所以就听我的命令行事!”
    “不可能!我兄长一向不近女色,怎会喜欢上你了?”
    “你不相信?你可以问问他呀!”毒蜻蜓又笑着问短髭,“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是!”这个大魔头顺从地应着。
    “那你一切都听从我的吩咐了?”
    “是!”
    毒蜻蜓转问二魔头:“你听到了吧?我没有骗你吧?”
    二魔头一时愣着不知怎么说。小怪物说:“其实我们很不想与你们为敌,战个你死我活,谁叫你们坏了我们的买卖。”
    二魔头睁大了眼:“老子坏了你们什么买卖了?”
    “因为我们前来找什么赛华佗晦气,谁知半路杀出你们这两个程咬金,横蛮无礼,坏了我们的大事,你说,我们能吞下这一口气吗?”
    “我才不想插手你们的事。”
    “哦!?那你们跑来找赛华佗干吗?”
    “老子想找她追问神秘杜鹃之事。你们才坏了老子的大事!”
    小怪物和毒蜻蜓故作愕然:“什么!?你们是前来找杜鹃的?”
    “当然,你们以为老子是吃饱了没事干?”
    “这个赛华佗是神秘的杜鹃?不会吧!她好像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是一位医术不错的大夫而已,怎会是来去无影无踪,武功高深莫测的杜鹃了?”
    “她当然不是杜鹃,杜鹃是一个半百的老头子!”
    “哦!?那你们找赛华佗干吗?”
    “杜鹃身中了我们的掌毒,极有可能跑来找她求医治,她就有可能知道杜鹃在哪里。我们不来找她找谁?”
    小怪物说:“慢着!你们所说的那个半百的老头子,是不是身穿黑袍,肩部带伤,不时发冷的老人?”
    “不错!正是他,他现在哪里?是不是在赛华佗的医馆中?”
    “这个老头子就是可怕的神秘杜鹃?”
    “不错!他就是杜鹃!”
    小怪物叹了一口气说:“真是可惜!”又对二魔头说,“我看你们别去找这个老头子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死了!你们还找他干吗?”
    “什么!?他已经死了?不行!你们快带我去,我们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带你们去?那太远了!”
    “远!?不就是贵阳城中吗?”
    “你错了!他根本不在医馆里,也没到过贵阳找赛华佗看病。”
    “那你在哪里看到他了?”
    “在四川、湖广、贵州三省交界一处深山的一座破庙里。你说离这里远不远?可惜当时我不知道这个怪老头是神秘的杜鹃,不然,我就发大财了!”
    “发大财!?”
    “难道不是吗?官府到处出榜悬赏捉拿这个神秘的杜鹃,我将他捉到官府去领赏,不就发大财了?可惜可惜!我没有这运气,到手的鸭子,也让它飞走。”
    小怪物的这番话,不能不令这个西域二魔头相信了!因为小怪物所说的情况,与自己师父混元星君所说的大致相同。其实小怪物所说的,也是从一阵风口中听来,而且负伤的杜鹃,的确也朝这个方向逃来,二魔头又怎不相信?他们兄弟二人,就是奉了东厂的命令,带着一批人前来这一带寻找搜索。
    婉儿和毒蜻蜓听了他们的对话,不禁会心一笑,心想:这个古灵精怪的小怪物,的确有他的诡计,一下就套出西域双魔来找珊珊姐姐的目的和用意,比逼问的方法来得更管用,而且还知道西域双魔是东厂派来这一带的鹰犬。
    可是这个二魔头仍有些怀疑,问小怪物:“你还是一个孩子,跑去那一带荒山野岭去干什么?”
    小怪物反问:“你知不知道我兄弟俩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
    “江湖上人称武陵双怪。”
    “武林双怪?”
    “是呀!我们是武陵双怪,自小在武陵山上成长、练武,不在武陵山一带出没,又会在哪里出没了?”
    “原来说的是武陵山的武陵,不是中原武林的武林,那怪不得你们在那一带荒无人烟的山野中出没了!”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神秘的杜鹃会跑到我们武陵山中去了!更想不到杜鹃竟然是一个有伤病的糟老头儿,最后还死在颓垣败瓦的破庙里,我和我兄弟还好心将他埋葬在荒林里。”小怪物还假装怀疑地再问二魔头,“这个负伤带病的糟老头儿真的是杜鹃吗?”
    “照你所说的情况,他的确是杜鹃。”
    “不会吧?一位武功盖世,杀人无数的杜鹃,怎会负伤带病的死在破庙中了?”
    二魔头心想:你知道什么。他是先中了蓝魔星君一爪,后又挨了我师父一掌,当场没死,还能逃去武陵山,已算是内力惊人了。杜鹃之死,是早已注定,我们出来寻找,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这个二魔头不想再和小怪物说下去,就说:“现在我们之间误会消除,你们快放了我兄长吧。”
    “对对!你们是西域双魔,我们是武陵双怪,魔怪魔怪,也算有缘,好!我求九龙门的毒公主放了你兄长。”小怪物眨眨眼对毒蜻蜓说,“请你看在我们武陵双怪的情分上,放了他兄长好不好。所谓在江湖上行走,多一个朋友,胜过多竖一个敌人。”
    毒蜻蜓笑道:“放了他,他不怕双魔联手,再找你们过不去?”
    “不怕!不怕!”小怪物转问婉儿,“兄弟,你怕不怕?”
    婉儿又不知小怪物玩什么花样,只好说:“你不怕,我还怕吗?”
    毒蜻蜓说:“既然你们都不怕了,那就看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放了他吧!”
    毒蜻蜓叫侍从从湖中兜一壶水上来,把自己的食指放在水中浸了一下,便把一壶水朝短髭大魔头泼出。大魔的毒性顿时化解了,人也清醒过来,愕然地望着毒蜻蜓,怒道:“你敢泼老子一身水?你不要命了?”
    这个凶残成性的大魔头,毒性一解,又恢复本来的面目了!二魔头连忙叫道:“兄长,你快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大魔头困惑地走到二魔头身边问:“兄弟,你有什么话对我说?”
    二魔头问:“兄长!你真的好了?认得出我来了?”
    大魔头愕然:“我怎会认不得你了?兄弟,你怎么样了?”
    “兄长!刚才发生的事,你一点也不记得了?”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大魔头又四下看看,“咦!我们怎么都在这里了?我们不是去了城中找那什么赛华佗吗?”
    “兄长,你再想一下。”
    “想一下!?”大魔想了一下说,“对!我记得当时突然给一条蟒蛇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咦!那条蟒蛇呢?兄弟,你杀了它了?”
    毒蜻蜓笑着,指一指一棵大树:“你说的蟒蛇没有死,它还缠在树上哩!你想不想它再缠你一下?”
    大魔头一下跳起来,扬扬手中的刀:“老子先杀了这条蟒蛇,再来杀你们这一伙毒女子!”
    二魔头连忙劝道:“兄长!你先别鲁莽行事。我问你,以后的事,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连你要杀我的事也不记得?”
    “兄弟,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会杀你吗?”
    “看来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中毒以前的事。”
    “中毒!?我中什么毒了?我中过毒吗?”
    二魔头将大魔头中毒的事,以及中毒后所发生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大魔头听得怔了半晌:“真的有这样的事?”
    “还有,我们要找寻的杜鹃,已经死了!不用再去寻找了!”
    “什么!?杜鹃真的死了?是赛华佗说的?”
    “不!”二魔头指指小怪物说,“是他说的,杜鹃根本没来过贵阳,他是死在武陵山中的一座破庙里。是他将杜鹃埋了!”
    “真的!那叫他带我们去看看,上头吩咐我们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将杜鹃的尸体带回去。”
    小怪物说:“你们想将杜鹃的尸体弄回去?你们以为杜鹃是刚死的吗?”
    “哦!?他是几时死的?”
    “是去年四五月间死的,差不多有一年了,尸体恐怕早已变成一堆白骨了,还认得出是杜鹃的尸体吗?要是这样,你们随便在附近找一个坟墓挖开,将一个骷髅弄回去不更好,何必老远跑去武陵山?”
    大魔头说:“小子,你知道什么?凡是中了我们玄冥阴掌而死的人,尸体像水一样,就是埋在地下也不会腐化。”
    小怪物讶然:“真的!?怪不得他死后,尸体冻成一块冰了!”
    “小子!快带我们去。”
    “对不起,我现在没时间带你们去了。”
    婉儿说:“是呀!要去你们自己去。”
    小怪物又说:“现在我更不想带你们去了!你们有本事的,就自己去找。”
    二魔头问:“为什么你更不想带我们去?”
    “你们想抬着尸体去领赏,难道我们不想抬着尸体去官府领赏吗?你们以为我们是白痴?将这一笔赏金不要,送给你们?”
    大魔头说:“小子!你是不想带我们去了?”
    “不想就是不想,你们奈何得了我们吗?”
    “小子!看来敬酒不吃,你是想吃罚酒了!”
    “什么!?难道你还敢向我们动手不成?”
    “你以为老子不敢?”
    “好呀!那你们来呀!”
    毒蜻蜓这时说:“小兄弟,我没有说错吧?他们两个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你好心求我放了他,他不但不感激你们的救命之恩,反而恩将仇报。”
    婉儿说:“真是好心不得好报,好柴烧烂灶。早知这样,让他们双魔互相残杀好了!”
    小怪物说:“别怕别怕!我们武陵双怪和西域双魔没有好好的交过锋,不知道魔高还是怪强。反正我们今年出道以来,还没有大展过身手,拿这西域双魔开开刀,可以令我们武陵双怪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毒蜻蜓说:“小兄弟,你别大意了?要不要我相助?”
    “不用!不用!”
    大魔头瞪眼吼道:“你这毒妇,你毒老子的仇还没有报,等老子活捉了他们两个,再来收拾你这毒妇也不迟。”
    毒蜻蜓嘻哈大笑:“但愿上天保佑你们取胜,不然,我就没法再次显我的身手了!”
    小怪物说:“毒姐姐你不是吧?你怎么叫上天保佑他们,而不保佑我们的?”
    毒蜻蜓笑道:“你们还用得上天保佑吗?你们这两个小怪,连上天也怕了你们!”
    大魔头吼道:“你们说够了没有?没说够,可以再说,不然你们就没有机会说了!”大魔头以为以自己和兄弟的武功,稳操胜算。自己以往的失手,只是一时大意,才给蟒蛇缠住而中了毒蜻蜓的毒,现在,自己全身布满了真气,高度准备,就是蟒蛇再来,他也可以一刀将蟒蛇斩成七八段,至于九龙门的其他毒物,他一点也不在乎,而且还要复仇雪恨,一雪自己中毒的耻辱。他的兄弟,也是有同样的想法,感到不好好地教训毒蜻蜓,中原武林人士还不知道西域双魔厉害,何况他还要逼小怪物非找到杜鹃的尸体不可,不然就难以回京师交差了!所以当大魔头举刀向小怪物劈去时,他也挥剑向婉儿进攻了!这西域双魔,可以说是记人小过,而忘人大恩。他们完全不记得小怪物求情放了自己,只记得他们不买自己的账,不带自己去寻找杜鹃的尸体。对九龙门的人,他们更是记恨在心。
    西域双魔,不愧是东厂的九大杀手之一、混元星君的心爱弟子,武功在九大杀手中名列一二,当然比那一僧一道的武功高多了!他们的武功不在兵器上,而是在他们可怕的掌上,刀剑与掌力并用,拍出一次又一次的掌力,逼人刺骨的寒毒,宛如漫天狂风劲吹,逼得九龙门的毒蜻蜓和她四位苗女,也远远地退下了!其他东厂的爪牙,也同样远远地躲开,他们对九龙门的人,真是又恨又怕,只防着九龙门的人逃跑而不敢接近。
    婉儿和小怪物一身的真气,根本不畏寒毒和刺骨的阵阵阴风,他们为了以防万一,临来之前,各服下一颗玉女黑珠丹,更不害怕百毒入侵。在交锋中,小怪物同样也不正经,他以家传的幻影魔掌,来去如飞,尽情戏弄狂暴凶恶的大魔头,想将他戏弄得筋疲力尽,然后再下杀手。
    婉儿也用自己千变的狸猫身法,与剑法不错的二魔头周旋。不错,西域双魔的武功,的确是在东厂九大冷血杀手之上,但不及剑痴,也不及武当派的玉道长。婉儿与二魔头交锋,可不同小怪物,而是严肃认真,她先是以太极剑法,试探对方的剑招,弄得二魔头以为她是武当派的门下弟子。其实婉儿以太极剑法,就可以杀了他,但得多用十几招。婉儿不想多花时间,剑招一转。以西门剑法抖出,三四招就将二魔头逼得手忙脚乱了!最后一招“玉女飞梭”击出,剑尖便刺穿了二魔头的心,二魔头在倒地临死之前,惊恐地问:“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婉儿走过来轻轻地说:“我让你死得明白,我是慕容家的慕容婉儿,江湖上人称的现代小魔女,你可以闭目了吧!”
    “你,你,你……”二魔头话没说完,便一命呜呼,魂归地府。
    婉儿的话,除了死去的二魔头外,没任何人能听到,东厂的爪牙更听不到了,他们已吓得目瞪口呆,二当家这样好的武功,却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书僮杀掉,太出人意料了!
    婉儿干掉了二魔头,见小怪物仍在戏弄狂暴的大魔头,便不满地说:“你还想玩到几时?还不赶快将他打发掉?”
    小怪物说:“快了!快了!”
    大魔头看见自己的兄弟死在婉儿的剑下,早已惊得魂飞魄散,而自己对着小怪物,打又打不过,停又停不了。累得浑身是汗,一下疏忽,给小怪物从身后击出一掌,击得他身体横飞起来,摔在地下时,口吐鲜血,双眼翻白,已是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西域双魔一死,惊得东厂那七八个爪牙四下没命地逃逸,不但不敢在贵阳逗留,也不敢在贵州、四川、湖广三省交界处逗留,而是直奔京师,向在京师西山养伤的混元星君报告这一噩耗,当然也报告了神秘杜鹃之死。
    混元星君听到自己两个心爱弟子之死,十分震怒,也恼怒自己弟子的狂妄自大,什么人不去招惹,却招惹上九龙门的人,难道不知强龙不敌地头蛇么?九龙门在武林中是一个亦正亦邪的用毒门派,连武林中的不少上乘高手也不敢去轻易招惹他们,这两个傻瓜怎么偏偏去招惹?这不是自讨苦吃?但他也觉得十分诧异,怎么江湖上又出现了名不见经传的武陵双怪?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干掉了自己的两个得意弟子。可是也有令他安慰的,就是神秘可怕的杜鹃已死,同时证实了自己所言,凡是中了自己玄冥阴掌的人,哪怕武功再好,内力再强,不出三个月必死无疑。从逃回来的人口中所言,似乎杜鹃中了自己的掌后,不到一个月,就死于武陵山中了。自己总算为魏督爷立了大功,清除了可怕的杜鹃,至于九龙门和武陵双怪这一笔仇,以后慢慢再算。对这一情况,他自然也及时向九千岁魏公公报告……
    看着小怪物和婉儿收拾了西域双魔,解除韦珊珊之危,毒蜻蜓笑道:“你们两个真行!令我没法再显本事了。”
    婉儿笑道:“毒姐姐,你不是显过神威了吗?令那些东厂的爪牙不敢接近你们半步,才可以使我们放手干掉西域双魔。”
    小怪物却说:“再令你显威,那我们武陵双怪就不能在江湖上扬名了。”
    毒蜻蜓笑道:“可惜扬名的是什么武陵双怪,而不是你这个小怪物和四妹。”
    婉儿说:“毒姐姐,我们回去吧。”
    “不错!我们也该回去了。”
    他们草草埋葬了西域双魔,正准备回去,小神女出现了。婉儿惊喜:“三姐姐,你怎么也赶来了?担心我们杀不了这西域双魔?”
    小神女说:“我怎会担心你们杀不了西域双魔?我是有事要和毒妹妹说。”
    毒蜻蜓问:“三姐!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回城里说不行吗?”
    “毒妹妹,我劝你别回贵阳城了。”
    “哦!?为什么?”
    “你们这一群人招摇过市,已引起全城人注意,何况你们还和西域双魔发生了这一件事,连官府也惊动了,这样进城不好吧?”
    “三姐,你是要我们别进城,直接回去?”
    “当然是直接回去的好,我想你不会让全城的人将你们当成一群珍禽似的,万人争着看吧?”
    “这的确不大好。好!我听你的话,直接回去,请你代我向珊珊姐姐问好,我来不及向她告别了。”
    “毒妹妹,我还有一事相求。”
    “哦!?三姐还有什么事,不会是叫我去追杀那几个东厂的爪牙吧?”
    小神女笑道:“这几个废物用不了毒妹妹动手,他们早已吓得滚出贵阳城了!我求妹妹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小神女附耳跟毒蜻蜓说了几句,毒蜻蜓既惊讶又高兴:“好!我答应三姐姐。”便笑着向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告辞而去,到城南郊外手下会合。
    婉儿问:“三姐姐,那我们回不回城?”
    小神女笑道:“你们这两个什么武陵双怪,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地进城了。”
    “那我们怎么办?”
    “这黔灵山一带的风景挺幽美的,我们就不能在这一带玩一玩吗?”
    “然后呢?”
    “自然玩到日落黄昏时,借着暮色,再悄悄地回范府啦。丫头,你不会以为我们在黔灵山过夜吧?”
    小怪物说:“在黔灵山过一夜也不错。”
    “过你的头!你就不担心珊珊姐姐惦记我们吗?要过夜,你自己一个人去过。我才不跟你在这里过一夜呢。”
    小神女说:“丫头,我已跟你珊珊姐姐说好了。在暮色中悄悄回去,她不会惦记我们。来!我们找一处无人来往的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你们有大半天没吃过东西,而且厮杀了一番,应该又累又饿了。”
    小怪物说:“三姐,你这么一说,我真有点饿了。你带了好吃的东西来?”
    “我不带来,叫你们空着肚子来峨嵋山上玩吗?”
    “看来三姐是早有准备了。”
    他们三人离开黔灵湖,找了一处幽静的地方坐下吃东西,除了馒头、包子,还有不少卤味。小怪物看得笑起来:“三姐,要是有酒带来就更好了。”
    婉儿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东西吃,你还想喝酒?我看你快变成一个小酒鬼了。一天没酒也不行?”
    “饮酒可是人生一件乐事。”
    小神女说:“我看你跟风叔叔真是没两样,他也是整天离不开他那个酒葫芦。”
    “三姐,我说风叔叔挺会享受的,我跟他在一起,挺有趣。”
    婉儿说:“那么说,你和我们在一起,就没趣了。”
    小神女笑道:“丫头!你别这样说,饮酒,的确是男人的一件乐事。”
    “三姐姐,他们当然乐啦!乐得追踪一个受伤的杜鹃也追丢了,追来追去,却追到了一个书呆子,这够乐的了。”
    “喂!你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吧?”
    “我说错了你吗?追不到杜鹃,我看你和风叔叔,多半是在路上饮酒误事,才追错了方向,追到了书呆子。”
    “丫头!你别再说了!”小神女又转问小怪物,“小兄弟,东厂的人,都说神秘的杜鹃是一个半百左右的人,是吗?”
    “不错!从我两次碰上杜鹃,以及风叔叔所说,杜鹃的确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
    “他身上的气味,真的是与书呆子的气味一模一样?”
    “是呀!要不,我怎会几次都追到书呆子?”
    “小兄弟,按理说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人,跟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人,身上的气味应有所不同才是,他们怎会是一模一样了?就算是同一个人,他年青时身上的气味,也一定与年老时的气味有所区别,总不会一样吧?”
    小怪物一下怔住了:“不错!是有些区别才是,这一点我倒是没有去注意。”
    婉儿说:“一定是你粗心大意,要不就是饮酒饮多了。”
    小怪物说:“我去追踪他时,根本没饮过酒。你和我去缙云山追踪他时,你看见我饮过酒吗?”
    “那是你粗心大意,才弄错了书呆子。”
    “好!今后我碰上了杜鹃,一定好好地在他全身上下嗅一遍,然后再去找书呆子,也将他全身上下嗅一遍,看看他们有什么不同。”
    婉儿问:“他们两个会在一起,让你去全身上下嗅一遍吗?”
    小神女说:“他们两个可能会在一起。”
    “三姐姐,你不是说笑吧?他们真的会在一起?”
    “不!丫头,我一点也没有说笑,当然,在一起不可能,在一处地方就极有可能。难道你不记得了?往往有书呆子出现的地方,就有神秘杜鹃的出现,在四川是这样,在湖广也是这样。到时,小兄弟要好好认真地嗅嗅了!看看有什么不同。”
    “好!这次去京师,我真要认真嗅一下,先将书呆子身上的气味嗅个清楚。”
    婉儿又问:“杜鹃这次真的会去京师?”
    “丫头,我看八九不离十,杜鹃一定会在京师出现。”
    “万一不出现呢?”
    “那我们只好等待机会,看杜鹃花开时,他在什么地方出现,再去追踪了。丫头,你怎会想到他会万一不出现的呢?”
    “三姐姐,我有点担心。”
    “丫头,你担心什么呢?”
    “我担心飘哥的那张乌鸦嘴,给说中了!杜鹃会在某处深山里,真的毒发而亡。”
    小怪物一听跳了起来:“你怎么这般说的?那是我胡编乱造欺骗西域双魔和那伙东厂鹰犬的,你怎么当真的了?”
    “你什么不好编,偏偏说杜鹃死了!你这不是诅咒他吗?”
    “哎!我这张嘴不会这么灵吧?”
    “俗话说,好的不灵丑的灵。千万别给你这张乌鸦嘴说中了。”
    “你这不是胡闹吗?要是这张嘴这么灵验,那我天天咒魏忠贤这个大宦官快去死。世上一切为非作歹的人,一个个都不得好死,那我们也用不着练武,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了!”
    小神女笑起来:“丫头,你也真是,连这也相信的?别再胡思乱想了!江湖上不知有多少黑道人物,咒我死去,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三姐姐不同,三姐姐是福大命大,别人怎么咒也不会灵验的。”
    “丫头!我想杜鹃比我更福大命大,他现在一定活得更好。”
    小怪物说:“再说,我也不是什么乌鸦嘴呀!”
    婉儿说:“你以后最好少胡说八道,更不能胡编说人家死了。”
    小神女说:“你们吃饱了没有?吃饱了,我们四处欣赏黔灵山的景色,难得有这么空闲。”
    在欣赏景色时,小怪物又好奇地问:“三姐姐,你刚才和毒姐姐嘀咕什么了?”
    “哦!?你没有听到?”
    “我只听到一句叫她护着珊珊姐姐去什么地方。”
    婉儿一怔:“珊珊姐姐要去什么地方?”
    小神女说:“丫头!你想想西域双魔和毒蜻蜓这么一闹,珊珊姐姐还能在贵阳城呆下去吗?”
    “三姐姐,你担心东厂的人今后会来找珊珊姐姐的麻烦?”
    “就是东厂的人不来,武林中恐怕也有人来找珊珊姐姐过不去。”
    “不会吧?”
    “怎么不会?毒姐姐不是前来找珊珊姐姐晦气的吗?武林中最忌有人能化解了他们独门毒器。这样一来,就没人害怕他们了!”
    “那怎么办?”
    “最好避开,以免卷入武林的是非恩怨中去。不然,以后麻烦会不断出现,就算幽谷大院的飞虎队能保护珊珊姐姐,那也是不胜其烦。何况范家还是生意上的人,受不了江湖中人的骚扰。”
    小怪物说:“那么说,珊珊姐姐行善救人,反而成了一件麻烦事了?”
    小神女说:“悬壶济世本是一件好事,一般的大夫、郎中,江湖中人也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可是珊珊姐姐不同,她能医治无名肿毒,奇难杂症,化解江湖上的各种毒物,这就成了江湖中人十分顾忌的一个人物了。要是珊珊姐姐像小三哥那样在江湖上行医,出没无常,来去无踪,医好人也不留下姓名。可是珊珊姐姐却是坐地行医,成为了一地的名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卷入江湖的恩怨仇杀中去。她还是悄然避开的好,以免拖累了范家。”
    婉儿问:“那珊珊姐姐会去哪里?”
    “丫头,当然是返回我们的听泉山庄了。”
    “那太好了!今后我们和珊珊姐姐就可以朝夕相处了。怪不得三姐姐叫毒姐姐护送,因为江湖中人没人敢招惹九龙门的人。这事,珊珊姐姐知不知道?”
    “我来这里之前,已和珊珊姐姐说明利害,她当然高兴,就连范府的人也同意了。”
    小怪物说:“毒姐姐护送珊珊姐姐离开贵阳,江湖中人迟早也会知道的,尽管没人敢去招惹九龙门,但也会给九龙门的人带来麻烦。”
    “小兄弟,你以为九龙门的人大张旗鼓,鸣锣开道护送珊珊姐姐离开吗?是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护着她出城,然后交给毒蜻蜓,这样就没人知道珊珊姐姐去了哪里了。”
    婉儿说:“珊珊姐姐一下子不见了,别人不来问吗?”
    “这还不好回答?医馆的人可以说赛华佗给江南一户富贵人家用重金请去了,或者说给一伙蒙面人连夜劫了去,不就行了吗?总之,赛华佗这一个名医,今后在江湖上消失,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珊珊姐姐今后不行医了?”
    “可以行医,但得像小三哥一样出没无常,医治一些急需医治的人,到时,她在江湖上行走,就要靠你们‘武陵双怪’保驾护航了。”
    小怪物笑道:“好呀!到时赛华佗又变成武陵怪医了。”
    婉儿问:“干吗叫怪医?”
    “因为我们两个是武陵双怪,珊珊姐姐不叫怪医叫什么?”
    “怪你的头!要怪你一个人怪去!我和珊珊姐姐才不跟随你一起怪。”
    小神女感到好笑,婉儿和小怪物在一起,真是武林中的一对活宝贝,令人感到生活乐趣无穷。
    在暮色苍茫中,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悄然回到了范府,韦珊珊早已在庭院前等着他们:“你们终于回来了!没出事吧?”
    小怪物说:“出了一点事。”
    “哦!?出了什么事?”
    “我和四妹将西域双魔打发回老家去了。就出了这一点事。”
    韦珊珊笑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原来是这么一件事,你们杀掉伤害无辜的双魔,早已在我意料之中,何况他们凶残成性,还想杀害你们哩!”
    小神女说:“姐姐,我们到屋里说去。”
    进到屋里,丰富的晚餐早已摆好,就等着他们入座,小怪物说:“原来珊珊姐姐已为我们准备好晚餐了。”
    韦珊珊说:“你和四妹上午就出去了,尽管三妹给你带去了吃的,可是你们在黔灵山中又游玩了半天,应该饿了。来!大家都坐下,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小神女问:“范华哩?”
    “不用等他了。他下午就叫了一辆马车,出城去了。赶马的是马二。”
    “姐姐,原来你早已准备好了。”
    “三妹,你说得对,我还是早点避开的好,以免卷入江湖的恩怨仇杀中去。不过,在我们分手前,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三妹。”
    “哦!?什么事?”
    “下午我接到了大院的飞鸽传书,请三妹务必到成都看看山凤姐,他有些事要同你说,同时三妹路过重庆,也顺便去看看方姐姐。他们都惦挂着你们。”
    小神女好奇地问:“大院的人,怎么知道我在贵阳了?”
    “三妹,你们行踪,聂少主和娉娉姐姐都知道了。他们还感激三妹为大院的事,帮了很大的忙。就连我在这里行医的事,他们也知道,也知道江湖上有人前来找我的麻烦。他们的意见与三妹不谋而合,也劝我避开为妙。”
    “怪不得姐姐的行动这么迅速了。山凤姐有什么话要向我说呢?”
    “我不知道,传书上也没有说。三妹,你还是先去成都看看她的好,说不定与你们这次去京都的行动有关。”
    “好!今夜里我们将你送出城,交给毒丫头后便动身北上。”
    深夜,月光如水,韦珊珊早已打点妥当,交代了总管几句话后,由小神女等三人护着,施展轻功,飞越城池,在城南郊外某处与范华、毒蜻蜓会合,坐上马车,连夜离开了贵阳。韦珊珊他们一路南下惠水、罗甸,往南丹而去,一地名医赛华佗,自此便在江湖上消失,没人知赛华佗去了哪里。一个月后,范府也举家搬迁到了广州,掌管广东一省的经营,贵州一省的商业,由重庆的廖绝痕派人来接管。这是幽谷大院商业的分布和人员调动的事,这里不多说。
    小神女、婉儿、小怪物目送韦珊珊等人离开后,这时天色微微发亮,已是黎明时分,小神女感叹地说:“想不到我们来贵阳探望珊珊姐姐,却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婉儿说:“三姐姐,这不好吗?今后珊珊姐姐就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了!”
    “丫头!你别太天真了。珊珊姐姐是范家的人,她始终会随范华而去,她在听泉山庄,只能住一个时期而已,哪能长久。”
    “怎么不能?叫范华也在我们山庄长住下来不好吗?”
    “范华能答应吗?”
    “他怎么会不答应?我看范华挺听珊珊姐姐的话。”
    “就算范华答应,范家的人也不会答应,幽谷大院的人更不会答应。范华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在生意方面,他是幽谷大院后起的一位骁将。”小神女说到这里,又有些感触地说,“身为一个女子,只能这样,除非她不嫁人。”
    婉儿说:“所以我才不嫁人,永远地随着三姐姐。”
    小怪物说:“你不是说真的吧?”
    “谁跟你说笑了?难道你也想嫁人,不想跟随三姐姐了?”
    “哎!我又不是女子,嫁人干吗?”
    “那就不行了吗?”
    小神女一笑:“丫头!你还小,在这方面你是不懂的。”
    婉儿说:“我不管懂不懂,我要永远跟随三姐姐,哪儿也不去。”
    “好了!天快亮了,我们也该动身了。”
    他们绕过贵阳城,直奔遵义,走桐样,过綦江,两天后便到达了雾都山城重庆。这一天,正好是重庆大雾,十丈开外,几乎看不清人。不过,这正好方便了小神女他们。重庆,对小神女来说,是故地重游,这里曾留下了她太多的回忆和怀念,同时也想起了杜鹃和书呆子来,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令人困惑和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是神秘的来往无踪无影的可怕剑侠;一个是爱游山玩水,呆头呆脑的书呆子。偏偏他们两人身上的气味又那么相似,连小怪物也弄糊涂了。到底神秘的杜鹃和书呆子是不是同一个人,至今仍是小神女心中不可解开的疑团。想到山凤姐姐一定叫自己去成都见她,有事对自己说,不会是山凤姐姐神通广大,已查出杜鹃是什么人了?不然,韦珊珊怎会说可能与这次去京师的有关?
    到了重庆廖府,方素音见到他们自然是格外的高兴和喜悦,似亲人般的,热情招待他们,小神女问:“廖姐夫呢?不在?”
    方素音轻轻说:“他去大院开会还没有回来,不过这两天他就会回来。”
    小神女他们在重庆住了一天,便要告辞而去,方素音愕然:“三妹,不是吧?才住一夜就要走?是不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了?”
    “方姐姐,你别误会,是山凤姐姐在成都等着我,说有什么要事要对我说。”小神女心中唯一关心的,是有关神秘杜鹃的情形,因而急着要赶去成都,以解下自己心中的疑团。“我怕去迟了。山凤姐姐会去了别处。”
    方素音说:“不错!我也接到山凤姐姐的飞鸽传书,问你们到了重庆没有?要是到了,请你们早一点赶到成都见她。可是,你们也不急于住一夜就走吧?不等廖绝痕回来?或者他知道山凤姐有什么要对你们说。”
    “不不!方姐姐,我还是早一点去见她的好,请方姐姐代我们问候廖姐夫好了。”
    方素音见小神女去意已决,知道自己怎么也挽留不住,同时也担心妨碍了小神女的大事,便不再挽留,说:“既然这样,那请三妹、四妹和小兄弟在事毕后,一定要来重庆探望我。”
    小神女说:“有时间,我一定会绕路前来探望方姐姐。”
    婉儿也说:“其实,我也舍不得和方姐姐分手的,我也想在重庆多住几天。”
    “是吗?那四妹留下来伴我好了。”
    小怪物笑道:“方姐姐,你别为难她了,她恐怕半个时辰也离不开三姐,你叫她留下,简直是要了她的命,除非你能叫三姐留下。”
    方素音笑道:“没有这么严重吧?”
    “哎!比我刚才说的还严重。”
    “哦!?怎么严重法?”
    “她呀!一个时辰不见三姐,就会情绪不安,四处乱扑乱跳;两个时辰不见,就会找人斗气;三个时辰不见,更会大哭大叫,闹得廖府上下,人人别想安乐。方姐姐,你看这严不严重?”
    方素音笑道:“这样,我真不敢单独留下四妹了。”
    婉儿瞪大了双目望着小怪物:“你说够了没有?”
    小怪物说:“你怎样啦?我是帮你说话呀!你不高兴?”
    小神女笑道:“有你这样帮人说话的吗?”
    婉儿同时“嗖”的一声,软形腰剑拔出来,以不可思议的快速行动,架在小怪物的脖子上了,以小怪物这样的身手,居然也来不及闪开,小怪物顿时愣住了:“四妹,你不是当真的吧?”
    婉儿说:“我不知道我当不当真,但我手中这一把剑,却是认真的!它割下你的舌头来,我会更高兴。”
    “不不!你快将剑拿开,它冷冰冰、凉飕飕的,别吓坏了我。”
    小神女和方素音同时笑着说:“四妹!别乱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快将剑收回来。”
    可是突然之间,小怪物却以幻影魔掌手法,一下将婉儿架在自己颈上的利剑,轻轻巧巧地用三个指头拿了下来,婉儿想拔回来也拔不动,小怪物的三个手指头,像生了根似的贴在剑上了,婉儿急道:“你——!”
    婉儿骤然将剑架在小怪物颈上,是小怪物一时未防,这时,小怪物将剑拿下来,也是趁婉儿的一时未防,何况婉儿不过是想吓吓他,令他今后不敢胡说八道,并不是真的想伤害小怪物。在武功上,他们两人是各有千秋。
    小怪物说:“四妹,你别生气,以后我顶多不乱说话好不好?”
    婉儿说:“你快放开你的手。”
    “好好!我放!”小怪物手一松,身形一闪,跃到横梁上去了,以免婉儿再挥剑。
    婉儿扬扬剑:“你下来呀!跑去横梁上干吗?”
    小神女说:“好了!丫头,别再闹了!让方姐姐看了多失礼。”
    婉儿好像受了极大委屈似的:“三姐姐,你不见他尽欺负我吗?”
    方素音说:“小兄弟,你也不该这样说四妹的,下来吧!给四妹赔不是。”
    小怪物在横梁中打躬作揖说:“四妹,我说错话了!我现在向你赔不是。你打我骂我可以,可千万不能用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这样,会将我吓死的。”
    婉儿说:“我能吓得你死吗?又尽说胡话。”同时也收剑入鞘。
    小神女想不到在分别前,婉儿和小怪物又会胡闹了一番。方素音笑问:“三妹,他们两个不会经常是这样的吧?”
    小神女笑道:“不是经常,但也差不多,但令四丫头生这样大的气,却是第一次。”
    随后小神女带着婉儿和小怪物,告辞而去。也是在两天后,他们到达了成都。
    山凤这位女中豪杰,一见他们就笑着说:“三妹、四妹、小兄弟,你们终于来了。”
    小神女说:“凤姐姐,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的?”
    “三妹,别忙,我们到暖阁里说话。”
    尽管成都是二月天,也含春意,但仍是北风凛然,寒气袭人。在暖阁中生了一大盘炭火,火旁放了一个盛满水的大铜壶,这时水开气冒,令暖阁温暖如春。山凤令身边的侍女滴翠,用壶中的开水,泡了四杯上好的茶奉上,说:“来,你们先饮一杯热茶,暖暖身子。”随后又吩咐醉绿去准备一席酒菜,送到暖阁中来,才对小神女说:“三妹,你们一路上辛苦了。”
    小神女急切想知道山凤叫自己赶来成都所为何事,是不是与神秘的杜鹃有关系,便说:“凤姐姐,我们不辛苦。”小神女再想问什么事时,山凤说:“幸好你们赶来了,不然,过两天,我就会不在成都,赶往陕南去了。”
    婉儿问:“凤姐姐什么事要赶去陕南?”
    “因为我们有一批货物和粮食,要运往西安,在往汉中府的途中,骤然遭一伙强徒抢劫,货物、粮食被洗劫一空,幸好人员没有伤亡,退回了广元。”
    小怪物跳了起来:“谁有那么大的胆,竟敢抢劫凤姐姐的货物来,他们是不是嫌命长了?”
    婉儿问:“凤姐姐,这一伙匪徒是哪一处的人物?他们的武功很厉害么?”
    山凤说:“现在仍不清楚这伙强人是哪一处黑道上人物,为首的是谁,我已派出两个飞虎队员去明察暗访了。听说洗劫我们货物、粮食的,有三五百人之众,连官兵也不敢出动。”
    小神女讶然:“这可是一伙声势浩大的强人,陕南一带,有哪一处绿林人物有这么多的人马?难道姐姐不知?”
    “要是我知道就好了。不过,今天夜里,最迟明天,我就会知道,到时……”山凤说到这里,双目闪出闪电似的目光,“我不但叫他们将抢去的东西全部加倍吐出来,我还要将为首的强人,斩首示众,将他们的老巢变为一堆废墟。看那一带的匪徒,还敢不敢抢劫我张府的东西。”
    小怪物说:“凤姐,我有半年多没好好的施展拳脚,大开杀戒了,弄得我浑身上下不舒服,这次,你让我们跟随你去陕南,像在剑阁山庄那样玩个痛快,显显我们武陵双怪的本事,再次名扬江湖。”
    山凤觉得奇异:“武林双怪!?小兄弟,你几时又多了这一雅号了?”
    小怪物说:“凤姐姐,你别误会,是武陵山的武陵,不是中原武林的武林,是最近我和四妹在黔灵山时,大战西域双魔时自封的,你没听说过吧?”
    山凤笑道:“的确没听人说过,这一雅号很不错呵。”
    “那一定是西域双魔的手下,吓破了胆,在逃生后,连我们这一雅号也没有在江湖上宣扬,害得我们至今仍在江湖上默默无闻。不行,这一次我一定要在陕南黑道上,大展威风,令白道黑道上的人,都知道有我们这一对武陵双怪。”
    婉儿又拆他的台:“谁跟你是武陵双怪了?”
    “哦!?你不同意?”
    “要怪你一个人怪去。我才不跟你怪。”
    “你不喜欢怪字?那叫武陵双魔也行。”
    “总之,我什么也不喜欢,你别将我和你扯在一起。”看来,婉儿在重庆生的气,到现在还没有全消。
    小怪物挠挠头,不知怎么说了。山凤笑道:“其实你们两个,一个是江湖上小怪物,一个是武林中小魔女,已够扬名立万了。何必又取什么武陵双怪的?”
    “不不!小怪物、小魔女,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没有什么好玩的。还是叫武陵双怪的好,让东厂的人知道了,令他们摸不着头脑,也不至于拖累了点苍派和慕容家。同时叫东厂骇然,怎么才出现一个神秘的杜鹃,现在又出现一对武陵双怪。这样,不更好玩吗?”
    小神女说:“这个主意不错!”
    小怪物大喜:“三姐,你同意了。”
    “我同意没用,就看四妹同不同意。”小神女含笑问婉儿,“你看怎样?”
    婉儿原以为小怪物以武陵双怪之称,只是戏弄西域双魔,信口胡说而已,想不到小怪物有这一层的用意,便说:“我也没意见,用就用吧。”
    小怪物高兴得跳起来:“好!我们这次随凤姐去陕南,让武陵双怪在江湖上再显神威,惊破敌胆,不但令黑道人物闻名而丧胆,令东厂的人魂飞魄散,而且连神秘的杜鹃听见了我们之名,也愕然好奇,会自动跑来找我们哩。那我们就不用去追踪他了。”
    婉儿笑道:“你别臭美了!你以为我们的武功会天下无敌吗?”
    “四妹,你别忘了,我们身后还有三姐姐哩。她一出面,谁敢与其争锋?这次去陕南,更有凤姐姐他们哩,这当然是打尽天下无对手了。四妹,我们等着扬名立万好了。”
    “我才不跟你这样图虚名,我只是认为用武陵双怪之名,出了事也不累及他人。这次去陕南,相助凤姐姐向这一伙强人讨回公道,夺回失去的财物和粮食。”
    山凤问:“你们不是要去京师吗?这样相助我,那不妨碍了你们去京师的行程?”
    小怪物问:“去汉中,就不能从那里去京师吗?”
    “当然可以从汉中取道到西安,从西安取道再去京师,只是路远一点而已。”
    “那不怕,我们施展轻功赶路,日夜兼程可将这几日的时间找回来,耽搁不了。”
    山凤笑道:“要是你们真的从这条路去京师,路过西安时,顺手将陕西巡抚乔应甲这个坏蛋干掉。”
    小怪物问:“这个乔应甲与凤姐姐有仇?”
    “我跟他又有什么仇呢?”
    “既然没仇,干掉他干吗?”
    小神女说:“陕西一地的巡抚,可是朝廷的一位要员,将他干掉了,就会震惊朝野,累及多少无辜的百姓,这不大好吧?”
    山凤说:“三妹,你知不知道乔应甲是什么人?”
    “什么人?”
    “他是魏忠贤这个大宦官的心腹爪牙,贪财好色,纵容兵丁,肆意掠夺百姓,真正的盗贼,他从不去围剿,甚至还与一些贼头勾结起来,危害百姓,在陕西一带排斥异己,将陕西一带弄得天怒人怨,饥民大增,到处流离失所。要是你们将这个魏忠贤的忠实爪牙干掉了,不但解除了陕西一带百姓的苦难,削去魏忠贤在陕西的势力,就连一些官府中的人,也会暗暗拍手称快,就像在四川除去蓝魔、百变这两大魔头一样,令朝野上下,弹冠相庆,从而平静了一个时期。”
    小神女问:“杀了这狗官,魏忠贤不会派出另一个人来,这个人要是比乔应甲更贪财、残忍,那还不是更危害一地百姓?”
    “三妹,据我们从京师得到的情况,当今皇帝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魏忠贤正忙着拥什么人接位哩,他连四川也派不出人手来代替蓝魔、百变,怎能再派出人来接替乔应甲?就是他想派,京师的一些大臣们也恐怕不会答应,派来的就不会是他的党羽,而会是一个能真正掌兵的武将,不会像乔应甲这么无能,只会贪财好色,孝敬魏忠贤,危害百姓。”
    小怪物说:“好呀!我们武陵双怪,去将这危害百姓的狗官干掉,叫朝野称快,也算为陕西的百姓做一件好事。”
    山凤说:“小兄弟,你别大意,听说乔应甲身边也有一批江湖上的高手,魏忠贤更派了东厂的一名什么星君,在暗中保护他,可令人奇怪和困惑的是,这个所谓东厂七大星君之一的魔头,从去年二月到现在,一直没露过面,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小怪物说:“不会也像京师东厂府内那两个可怕的魔头,深藏不露吧?”
    “小兄弟,要是这样,东厂和乔应甲就不会四处派人去寻找他了。可以说,这个七大星君之一的魔头人物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也有人传说,他不知给武林哪一位神秘的高手干掉了,至今尸首全无。”
    小神女和婉儿一听,不禁对望了一眼。显然,这个魔头是给一阵风叔叔悄悄干掉了,婉儿身上的一块金牌,就是这个魔头身上的腰牌,是一阵风取下来送给了婉儿。由于这个魔头,在东厂人的心目中,仍然是生死不明,下落不知,只当他仍在世上。不像蓝魔、百变等星君,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就是拿到了他们身上的腰牌也没有用,拿了也不敢亮出来,一亮出,马上就为官府注意和捉拿归案,自找苦来受,会被认定是杀害星君的凶手。而杜鹃杀了他们,是不屑去摘下他们身上的腰牌的。
    小神女问:“凤姐!你叫我们赶来,不会是为了这两件事吧?”
    山凤说:“当然不是,我叫你们赶来,商队遭洗劫的事还没有发生,提起干掉乔应甲这个魏忠贤的鹰犬,也是刚才随口说出来的。”
    “那凤姐这么急叫我们赶来成都,是什么事要向我说的?”
    “三妹,你们不是要去京师吗?”
    “是!”
    “不是想知道东厂府内那两个深藏不露、神秘莫测的魔头的情况?”
    “不错!”小神女心中略略有一种失望。谁也不知道小神女这次去京师,心中主要是想弄清杜鹃是什么人,是不是自己心中十分怀疑的书呆子,主要并不是去对付东厂的人,而是担心杜鹃的安危,相助杜鹃行事。至于东厂这两名武功极高的神秘高手是什么人,是哪一处门派的人,对小神女来说并不重要,但山凤这么热心,她不敢冷落,不然就辜负山凤的一片心意,便问:“凤姐,你知道这两个高手的情况?”
    “我当然知道!要不,我就不会急切叫你们赶来成都了。”
    “凤姐,你怎么打听到他们的情况?”
    “三妹,你别忘了,在京师,不但有慕容家开的古董店墨燕斋古玩店,还有我们大院开的商铺和客栈,其中,更有我飞虎队的成员,而且还有一二个飞虎队员混进了东厂,成为了东厂中不错的高手,也是所谓出名的杀手之一,其实,他们是我们大院的耳目,所以东厂一有什么行动,我们都比其他人先知一步。”
    小怪物惊讶地说:“原来凤姐竟然这般的神通广大,怪不得知道这两个神秘高手的情况了。”
    婉儿却担心起来:“凤姐姐,要是我们与东厂人发生了冲突,误杀了他们怎么办?”
    “四妹,这就是我叫你们来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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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路过西安
    上回说到婉儿担心误杀混入东厂的飞虎队员。山凤说:“这就是我叫你们来的原因。”
    小神女问:“这两位兄弟是谁?”
    “一个是马二的兄弟马行山,一个是小丁子的兄弟丁大成。他们都有着一身不错的武功,也是东厂中的小头目之类的人物。”
    “那我们怎样与他们会面?”
    “你们到京城的高升客栈,找到郑士奇老板后,便可以与他们见面了。我们所知道有关京城和东厂的一些情况,都是由郑老板传来。
    “那我们又怎样与郑老板见面?”
    “高升客栈是各地举子、秀才进京考试所住的客栈之一。三妹,你现在一身的书生打扮,作为赶考的秀才去住高升客栈,那是谁也不会注意你的。”
    “我们去住,郑老板就知道是我们?”
    山凤一笑,拿出一枚古钱来:“你们只要拿出这枚古币,声言要东厢八号房,郑老板就知道你们是自己人了。以后一切的事,他自会给你安排。”说着,将古币交给了小神女,“三妹,这枚古币你千万别丢失了。”
    小神女笑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会丢失?”
    “其实以三妹、四妹、小兄弟这等的功夫,不论去哪里办事,也不需要这一层关系,它只不过给你们行事方便而已。”
    “凤姐,话不是这么说,正所谓与敌交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有了这一层关系,就不至于浪费时间,有人先去探听敌人的虚实,我们行事就方便多了。”
    小怪物问:“凤姐,东厂那两个所谓神秘的高手,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的武功有多厉害?”
    “东厂的人称他们为阴阳双祖。”
    “什么!?阴阳双祖?那不是跟我们武陵双怪正对上号了?”
    山凤笑道:“不错!他们也是一男一女,不过年纪比你们大多了。都是五十岁上下的人,练成了一身深不可测的怪异武功,浑身上下刀枪不入。女的阴险狡诈,男的凶残歹毒,平常是深藏不露,一旦出现,恐怕没有几人能在他们手中活着出来,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夜闯东厂,一个个都给他们打发去了阴曹地府。要是阴阳双祖联手,更是无人可敌,至于他们的武功如何,至今没人知道!”
    “为什么?”
    “因为凡是与他们交过手的人,没一个活着,全都变成了不会说话的尸体。恐怕我们的聂少主与他们交锋,也胜算不多。”
    小怪物愕然:“他们这般的厉害?”
    “所以小兄弟碰上他们,千万要小心!不可有半点大意。”
    婉儿问:“那我们的三姐姐也胜不了这两个魔头?”
    小神女说:“四丫头,你以为我是万能的吗?连十八哥聂大侠也胜算不多,我能胜他们吗?能全身而退已差不多了。”
    小怪物说:“不怕,三姐有我们武陵双怪联手,难道我们合三人之力,也胜不了这两个魔头?”
    婉儿说:“你别老鼠上天秤——自称,就怕到时我们帮不了三姐姐的忙,反而累了三姐姐,不能一心对敌,要分心来照顾我们。”
    “你怎么尽长敌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就算我们力敌不了,也可以智取。”
    山凤说:“小兄弟,你别尽想好的一面,要是东厂之内只有这两个魔头,你们三人联手,有取胜的希望,但要杀他们,就非易事。何况东厂之内,仍有两大星君和一些杀手,到时,你们三人联手战那两大魔头,其他的人不会涌上来?”
    小怪物一下又傻了眼:“那我们怎么办?”
    山凤一笑说:“你们放心,我们的聂少主,早已想到了这一点。”
    小怪物问:“聂大侠也赶去京师了?”
    婉儿也高兴起来:“有聂大侠和我们的三姐姐联手战那两大魔头,不怕杀不了他们。”
    山凤说:“我不知道我们的聂少主会不会去京师,但你们最好别打算他去。”
    小怪物愕然地问:“那你说他早已想到这一点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锦囊妙计交给我们的三姐?”
    “锦囊妙计倒没有!只有一本剑谱,要我交给三妹,也就是我急于叫你们来成都的主要原因。”
    小神女问:“什么剑谱?”心想,难道这本剑谱比西门剑法还胜一筹,与千幻剑法一争高下?
    山凤说:“三妹看了剑谱便知道。”说着,山凤从壁龛里取出一个锦盒来,打开锦盒,在红绢之中放了一本深蓝色封面的剑谱,上面印着“无形剑谱”四个篆体字。山凤取出剑谱,庄重地交给小神女说:“这是我幽谷大院、大乙门的绝技之一。这一门剑法,纵观当今武林,除了三妹能练之外,其他人皆不能练,得了它的形同废物。”
    婉儿问:“怎么我们三姐姐可以练,任何人就不能练呢?”
    “四妹,要练这无形剑法,要有一身非常深厚无比的真气,才可以练成,目前我们幽谷大院,无人能练此剑法,武林中也无人能练。我们聂少主,就是凭这一门无形剑,在湖北的大洪山白龙池畔,击败了一时雄霸武林的天魔神剑,以后又在全州一处深谷,用无形剑击伤了黑风教主邵老贼(详情请看拙作《黑豹传奇》和《神女传奇》)。当今武林,只有三妹具有一身奇厚、纯和的佛门真气,才配而且才能练这门剑法,要是三妹练成了这门剑法,其威力更在我们聂少主之上,足可以应付或除掉东厂那可怕的雌雄双魔,用不了我们聂少主出面。”
    婉儿高兴得跳了起来:“三姐姐,你快练这门剑法呀,我们好去对付那两个魔头了。”
    小神女说:“丫头,你以为说练就可以很快练成的么?”
    婉儿问:“那要练多久?”
    山凤说:“我们聂少主说,以三妹如此的内力,要学任何上乘武功,简直是易如反掌,只要三妹愿学愿练,熟记了秘诀中的如何运气于双指之间,再记住了其中的心法、口诀,练三四天,就可以练成了。”
    小怪物惊讶地说:“没有这么快吧?”
    “其他人练,恐怕一世也练不成,但三妹就不同了!她有深厚无比的内力,渊博的武学基础,一看便懂,一学即会。”
    “我们也不看懂吗?”
    “小兄弟,你不妨看看。”
    小怪物果然拿过剑谱,翻了书中的几页,只见每一页画一个人,用手指在指指点点,比比划划,愕然地问:“这是什么招式的,难道手指比比划划,就算剑法了?”
    婉儿也好奇地趋前来看,她看了一下,说:“这出手指指点点的,好像是剑招,可是,这能与人交锋吗?对手一剑挥来,用手指能接吗?不但手指,恐怕连手掌也给对手砍了下来。”
    山凤笑道:“我也看不明白,但我知道,这手指迸出来的一股真气,可以化成利剑,足可以在十丈以内,取人性命。”
    小怪物和婉儿同时愕然:“这么厉害?”
    “要不,怎会称它为无形之剑?手指迸射的一股真气,就是一把剑,对手看不见,但它无形而真实,比有形之剑来得更可怕,手指的指指点点,比比划划,就是无形剑的各种招式和变化了。比用一把有形的剑更快更迅猛,可以在十丈之内与人交锋,对手受了伤,或者脑袋掉了,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旁人也看不出来。”
    小神女看了一下,又看看图中文字的说明,一下心领神会,说:“这的确是一门极为上乘的剑法,我真的要认真练了!”
    山凤说:“以三妹的外秀内慧,聪明过人,一定一看便懂,一学即会了,怪不得聂少主将这本剑谱要我交给三妹,因为他相信三妹一定能练成。”
    小神女一揖说:“凤姐姐,多谢你了!也请姐姐代我向十八哥问好,小妹十分感激他的恩赐与厚爱,也不负他所望。”
    “三妹,别这样,这本秘诀,其中有我们聂少主的心得和对敌的经验与教训,望三妹细心体会,因为它杀伤力太厉害了,威力惊人,不是元凶巨恶,还望三妹别施展。它是剑中之剑,也是剑中之王。它是一把别人看不见、摸不着的真气凝成的利剑,运用起来,无形而有实,杀人于无形。有了它,可破雌雄双魔刀枪不入之身,洞穿任何铜甲铁衣,击碎任何神兵利器。”
    小怪物一怔:“那我和四妹身上穿的刀剑不入的宝衣,碰上它也没有用了?”
    婉儿问:“你不会与三姐姐对敌吧?”
    “我怎会与三姐对敌了?”
    “那你干吗担心三姐姐击破你的宝衣了。”
    “我不过是说说而已!”
    “这话能说吗?你怎么不说别的话了?”
    “好好,我说错了,好不好?”
    是夜,小神女在灯下静心拜读这一本武功秘诀。小怪物和婉儿不敢打扰她,两个人悄悄地跑到院子中去玩了。
    小怪物轻轻地对婉儿说:“你说,山凤姐是不是在吓唬我们?”
    婉儿愕然:“凤姐姐几时吓唬我们了?她干吗要这样做?”
    “她不想我们学无形剑法呀!”
    “哎!你这坏脑袋,怎会这样想人家的?你以为无形剑法,什么人都能学都能练的吗?没有三姐姐那样深厚的真气,能练吗?就像鸡生下来不会游水一样,你怎么教它也不会,强迫它下水,只能淹死。”
    “可我们不是鸡呀!”
    “你当然不是鸡,是小怪物!”
    婉儿这一句话,弄得小怪物哭笑不得,感到婉儿在打横来了,再说话又怕弄到她不高兴,只好说:“对对!我是小怪物,所以不能练无形剑法。”
    “你怎么尽动歪念的?你家传的几门武学,还嫌不满足吗?要是无形剑任何人都能学,凤姐姐武功不在我们之下,一身真气也比我们深厚,干吗不学不练?何况她还是幽谷大院飞虎队的一个头儿哩。”
    小怪物一下没话说了。武林中任何一个门派的绝技,绝不会胡乱传给外人的,就是本门派的人,没有慧根,没有资质,也不传。小怪物想了一下又问:“无形剑,不会真的这么惊人吧?”
    “我怎么知道!等三姐姐练成了,我们叫她演练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们在院中玩了一会,又各自练了一会武功,只见月上中天,已深夜了,但透过窗户,仍见小神女在灯下聚精会神看那一本无形剑谱,小怪物又说:“三姐不会今夜不睡吧?那我们怎么办?”
    “那你去睡呀!这有什么不好办的?”
    “你不去睡?”
    “我会守在三姐姐的身边睡,去!你快去睡,可别惊扰了三姐姐。”
    小怪物悄悄地回到自己房间睡觉。婉儿也静静地坐在房间的一角,望着灯下的小神女,眼皮渐渐地垂下来,就这么依着板壁和衣而睡了。
    第二天,太阳升得老高,婉儿给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晒醒了,她一下坐了起来,只见小神女含笑地望着自己,再看看自己四周,自己却在被褥中,连外衣鞋袜也脱了。婉儿感到愕然,这是怎么回事?我昨夜不是明明依着板壁而坐么,几时睡到床上去了?连衣服鞋袜也脱了,自己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她望着小神女:“三姐姐,昨夜我好像……”
    小神女笑道:“你这丫头,倦了就上床睡嘛,干吗坐在一角依壁而睡?”
    “我想陪着三姐姐呀!可是——”
    “好了!你是眼皮不听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可你也睡得真甜,我抱你上床还说梦话哩!什么也不知道。丫头!这几天来,你的确也够累的了,是我一时疏忽,照顾你不够。”
    “不不!三姐姐,是我伺候你不够,令三姐姐分了心,还要来照顾我。”
    “丫头!快穿好衣服起身吧!小怪物已跑来看过你一次了,是我叫他别惊醒你,让你好好的睡一会。”
    “三姐姐,现在他呢?”
    “在院子里练功啦!”
    “三姐姐,那本无形剑谱你看了几页了?”
    小神女说:“我已经全部看完了。”
    “什么?这么快三姐姐就看完了?”
    “书又不厚,我怎会看不完?”
    “那三姐姐,记不记得?”
    “我差不多熟记在心了,还比划了几招。”
    “三姐姐,你不会真的是神仙吧?这么快就记住了?要是我,没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怎么也记不住。”
    “丫头,因为书中不少的道理,我都明白,更会运用,而且以前也运用过。”
    “什么!?姐姐以前也运用过?”
    “是呀!你以前不是看见过我,在三丈之内,可以凌空击指点人穴位吗?”
    “这就是无形剑?”
    “丫头,这怎会是无形剑了,它只是一指的劲力,封封穴位而已。无形剑,是一把真气之剑,可以洞穿对手的身躯,在十丈之内,将人的脑袋削下来,它运气运力的方法不同,在身体内所经的经脉也不同,但真气从手指击出的原理却是一样。”
    “那么姐姐已学会无形剑了?”
    “可以这么说,今后只等多练和运用而已。”
    “三姐姐,我真佩服和羡慕你了,怪不得凤姐姐说,有了一身极为深厚的真气,要学任何上乘武功,都易如反掌,现在果然是这样。三姐姐,我要是今后有你三成的真气,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丫关,就这么容易心满意足了?你现在年纪还小,将来你的成就,会比我更大更强。”
    “哎!高过三姐姐我想也不敢想,我只求有目前姐姐一半的功力就够了。”
    “好了!快起来洗脸吧,等下就会有人送早饭来了,别叫人等你吃饭。”
    “是!三姐姐。”婉儿高兴地下床,跑去洗脸梳头了,她感到小神女学会了无形剑,比自己学会还兴奋,三姐姐竟然在一夜之间,就学到一门惊世骇俗的武功,这是任何人想也不敢想的事。
    用罢早饭,小神女和山凤在厅内谈心,婉儿却和小怪物跑出来在院内散步。婉儿悄悄地告诉小怪物,说三姐姐在一夜之间,已学会无形剑了。小怪物惊得睁大了眼睛:“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是小老鼠。”
    “真的?这么快就学会,那三姐不成了神仙?”
    “三姐姐当然是神仙啦!要不,别人干吗叫她为神女侠的?”
    “哎!这是绰号,三姐不会真的是神仙,恐怕就是神仙,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学会了无形剑。”
    “你不信?等下你问三姐姐去。”
    “问就问,你以为我不敢吗?我不但问,还想请她抖一手出来,不然,说不定三姐也在骗我。”
    正说着,小神女和山凤也走出来了,小神女问:“你们两个,又在嘀咕什么了?”
    婉儿说:“三姐姐,他——”
    “他是不是又在捉弄你了?”
    小怪物说:“三姐,我还敢捉弄她吗?不怕她的那一把剑,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架在我的脖子上了?”
    “哦?那你们刚才嘀咕什么了?”
    婉儿说:“三姐姐,他不相信你昨夜学会了无形剑哩。”
    小怪物跟着说:“三姐,昨夜你真的学会无形剑了?”
    “哦!?你不相信?”
    “那四妹说的是真的了?”
    婉儿说:“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尽说大话谎话骗人?”
    “三姐,你是真的学会了?能不能抖一手让我看看?我还没见过无形剑是什么样。”
    小神女微笑:“看来小兄弟是不相信了,不但你想看看,我也想看看这无形剑我有没有学到手。四丫头,你想不想看看?”
    婉儿说:“我当然想呀!不过我相信姐姐不会骗我。”
    “好!小兄弟,你想怎样试法?”
    “三姐,你不会拿我来试吧?”
    婉儿说:“你不是穿了一件刀剑不入的护身宝衣吗?你害怕什么?”
    “不不!这可试不得,一试,我不完了?凤姐说,它可以击穿铜甲铁衣哩。”
    “那你不是不相信吗?”
    “这——”小怪物一时哑口无言。
    小神女又是一笑:“那我就拿一棵大树来试下吧!”她又对山凤说,“凤姐姐,我将院中那棵参天古木的一支粗桠削下来,你不会见怪吧?”
    “三妹,看你说的,你就是将整棵大树削了,我也不会见怪,只要三妹有这份本事。”
    “劈下整棵大树,我恐怕不能,但削下它的一条横桠,还有点把握。小兄弟,你注意看清楚了。”小神女说完,暗运真气,一指朝大树横枝击出。只见这一指剑气激射而出,“叭”的一声,这一条碗口粗的横桠,应声飞落下来。小怪物顿时看得傻了眼,跳了起来:“这是真的吗?”他跑过去一看,只见断处是新痕,削面似镜面般平滑,的确如利剑削下来的一样,小怪物这下真的呆住了,暗想:原来世上真的有这一门无形剑呀!
    婉儿更是看得惊喜不已,问小怪物:“这一下你相信了吧?你没话可说了吧!”
    山凤也是惊喜地说:“三妹!你真是聪慧过人,内力的深厚更叫人惊讶,一夜之间,就将无形剑学到手了,真是不见剑形,而剑气逼人,我祝贺三妹又一绝技练成在身。”
    “凤姐,我应该感谢你给我带来了这本剑谱,又叮咛我静心细阅,才稍有成就。”
    “三妹,看来你不想在成都多住两天也不行了!
    “是!凤姐姐,我只有在成都多住两天,练熟了这一门剑法,今后才好与人对敌。只学会,还不能与人交锋。”
    小怪物又是一怔:“多住两天?那我们不赶去陕南,向那伙拦路抢劫的土匪讨回公道了?”
    山凤说:“小兄弟,你们不用去了。”
    “不不!三姐不去是要练这门剑法,我可以和四妹去,一定要将劫去的财物、粮食夺回来,还要杀了那些为首的山贼,以免他们再危害人间。”
    “小兄弟,你知不知道抢劫我们货物、粮食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
    “他们是一群饥饿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小怪物愕然:“一群饥民?那总有为首的吧?我们找那为首的好了。”
    “带领这群饥民的是一条汉子,叫什么李自成,听说他为人不错,颇为仗义,他跟他的一些兄弟,专门与官府作对。”
    “凤姐,就算这样,他也不该胡乱抢劫、杀人,何况抢劫的还是幽谷大院的财物。”
    “他们怎会知道是我们的财物。就是知道,饥民一见商队有粮食,也会动手去抢,一哄而上,恐怕他也制止不了。”
    “那么说,我们没法讨回被劫的财物了?”
    “看来是没法讨回来了!李自成将所有的粮食、货物,全部分给了饥民,他们吃进了肚皮,东西也分了,我们怎样去讨回?就算我们去杀了李自成也没有用。何况他们抢劫之后,一哄而散,没有山寨,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居地,四处流窜,行踪飘忽不定,即使追也要有一段日子,追上了,他们什么也没有,只有烂命几条。”
    “凤姐,那你打算不去追他们了?”
    “算了!就当我们把就这些货物、粮食,送给饥民好了,何况我们的人,除了一二个受伤外,没人死亡。要怪,只怪一些当官的,盘剥成性,大肆敛财,才造成了这么多走投无路的饥民,不得不铤而走险,聚众抢劫。尤其是魏忠贤的那个爪牙,陕西巡抚乔应甲,在陕西一地,逼得百姓妻离子散,背井离乡,要杀,首先应该将这姓乔的杀掉。”
    小怪物说:“好!我们这次去将这姓乔的杀掉,还要将他的人头悬挂在西安城楼上。”
    “小兄弟,你不是现在就去吧?就不陪陪你的三姐在这里多住两天,让她练熟这一门无形剑法再去。”
    婉儿说:“是呀!要去你一个人去,我才不跟你去,我要留下陪三姐姐。”
    “你不去,我一个人去干吗?”
    山凤笑道:“小兄弟,这就对了,多住两天。姓乔的这颗人头,会给你们这两个什么武陵双怪留着,他走不了!当然,杀了他一个人没多大的作用,但也可以威慑陕西的一些贪官污吏,令他们不敢放肆而为。”
    这样,小神女、婉儿、小怪物便安心地在成都住下来。这两天里,小神女可以说是日夜潜心练习各种招式,一本无形剑谱她已熟记在心了,招式也练熟于指,所以在第三天,小神女就将这本无形剑谱交回给山,请她转交回聂十八,并附上一封感谢信。
    小神女在短短的三天中,就练成了无形剑法,对其他人来说,的确难以想象,这除了小神女的天赋之外,更主要是她具有一身奇厚的佛门真气、渊博的武学知识以及丰富的江湖经验。她在招式中看出了其中的奥妙,更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且熟记了口诀所以她无需将这本武功秘诀带在身上,以防丢失。固然,一般人拾得了这本秘诀完全没用,看不懂也学不了,但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让一个也有一身奇厚的真气的上乘高手拾到了,苦练几年就会练成,要是这个人心怀叵测,就对江湖危害无穷了。
    山凤惊喜地问:“三妹,全都记在心了?”
    “是!凤姐,我全都记住了,这本秘诀,还是交回给十八哥好了,让他再传给有缘之人,或者藏于深山,以防在江湖上流传。”
    “好!我会连夜派人秘密送回幽谷大院,或者我亲自送回去。”
    “那拜托凤姐姐了。”
    小神女他们再住了一天,第二天便辞别山凤,仍然取道走剑阁,过七盘关,进入陕南汉中。这一带是三国时代诸葛孔明六出祁山,九代中原与魏国交锋用兵的地方,处处都有三国时代留下的古迹和各种传说,可是现在却给明朝昏庸无能的熹宗皇帝和魏忠贤,弄得民不聊生,赤地千里,饥荒处处,不少人饿死在路边,加上流寇四处掠夺,有的村庄、市集,几乎是十室九空。明朝到了这个时候,实际上是名存实亡了。因为民心早已思乱了,陕甘宁一带为害更甚,因而以后,李自成、张献忠等人,都首先从这一带发难,掠地夺城,随后更流窜到全国各地,从而引起天下大乱,导致明朝大厦的倾塌。
    这是历史,谁也改写不了!小神女他们在经过汉中时,大明江山,依然屹立,魏忠贤仍在弄权,逼害忠良,但大明江山的基础,已在动摇了!五天之后,小神女他们,便在西安城中出现了。
    西安,古称长安,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也是七大古都中建都最早也最长的一个古都,先后有西周、西汉、西晋、隋、唐等十二个王朝在此建都,历时近千年。但西安城却屡有变迁,西周称镐京,建在渭河的支流泮河之畔。秦始皇的咸阳,却城跨渭河两岸,西汉的长安,又迁到渭河以南和湟河的靠岸边,与秦时的阿房宫隔河相望,到了唐朝的长安城,又往南迁不远。所有各代的京城,以唐朝的长安城为最大、最雄伟,大雁塔、小雁塔和木塔寨等处,尽包在长安城中,到了明朝,只是在唐皇城的基础上建西安府,还不到唐时长安城的四分之一。小神女他们进入西安城,只是以往唐朝长安城的旧皇城而已,大小雁塔都在城外,府城虽小,但西安府却是陕西省的第一大府,下辖六个州和三十一个县,城中还建有秦王府,是一省的文化、军政、经济中心。魏忠贤手下乔应甲这个阉党,就坐镇在西安城中,他的巡抚衙门,戒备森严,日夜有兵丁防守,夜里还有东厂的高手,护着乔应甲。
    西安城内自然比其他州府城热闹,但饥民不少,不少妇孺在街头行乞,小神女他们想救济也救济不了,只能给一些铜钱,或买些烧饼、馒头给一些可怜的老妇与孤儿。作为上京考试的书生,他们不可能大肆张扬,以免引人注意。他们投宿在一间客栈中,白天,他们暗暗观察巡抚衙门四周的地形地势,打算在夜里再入巡抚衙门内,了解衙门内的情形,再行干掉这个害民的阉党。
    小神女想,以婉儿和小怪物的武功,要杀掉一个阉党,简直是探囊取物。问题是担心刺杀了阉党以后,必定会惊动官府,派出大批官兵,连夜封城,大肆搜查过往行人,三天三夜,不准任何人出入,自己虽然不怕,但要出城,多少有些不方便,还是在城外找一处地方住下来,然后再行动也不迟,不管怎样,乔应甲怎么样也是朝廷的一位封疆大臣,一地的巡抚,杀了他,会震惊朝野。
    是夜,小神女他们不动声色稍稍观察衙门内的一些情况后,便悄然转回客栈,第二天一早便出城了,在城外找了一个地方住下来,打算在半夜三更,入城行动,摘下了乔应甲的脑袋后,便离开西安府,取路直去京师。
    小怪物和婉儿好不容易才盼到了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大地。到了二更天,他们着上了夜行衣,还带了面具,正准备进城行动之时,蓦然之间,小神女隐隐听到西安城内,锣声大震,人马惊慌奔走,更传来有人大声吼叫:“别放跑了刺客!快!快追!”
    小神女一怔后对小怪物和婉儿说:“看来今夜西安城内出事了,我们不能去了!”
    婉儿愕然:“三姐姐,西安城出什么事了?”
    小怪物也是一怔:“那我们不能在今夜里干掉这个姓乔的了?”
    婉儿说:“你就是老想到杀杀杀的!先问三姐姐看发生什么变化吧!”
    小神女说:“我也不知道,来!我们到外面高处去看看。”
    他们来到高处往西安城内一看,只见城中一处火光冲天,传来了一片叫喊声和人们的奔走声。小怪物愕然地问:“西安城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哪一家人失火了?那不坏了我们今夜的行动吗?”
    小神女说:“不但是失火,还有人叫喊什么刺客凶手,并且还有兵器碰撞的响声。”
    小怪物一怔后又问:“不会又是哪一处的英雄、好汉,率领饥民,攻打官府,抢劫粮食吧?”
    小神女说:“也有这个可能。”
    小怪物说:“我进城去看看。”
    “小兄弟,那你可小心了!最好别卷入,你只能救人,却不能杀人,因为我们不知道放火抢劫是一伙什么人,你相助任何一方都不好!知道吗?”
    小怪物说:“三姐,我知道了!”说完,小怪物便闪身而去。
    婉儿问:“三姐姐,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丫头,这样混乱的场面,我们最好别去,有小兄弟一个人去已够了。”
    “三姐姐,我担心他一个人去有危险,更担心他会鲁莽行事,一个人趁混乱去将姓乔的干掉。”
    “放心!小兄弟在这方面比你机灵,他不会鲁莽行事,他知道怎样做。我们回去等他好了。”
    婉儿坐在灯下足足等了小怪物近两个时辰,才见小怪物有点垂头丧气地跑了回来,婉儿一见他回来本来就想骂他,可是一见他这副神情,不禁担心起来:“你不会受了伤吧?”
    小怪物说:“我没受伤!”
    “你没受伤,干吗垂头丧气的?”
    小神女问:“小兄弟,城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怪物说:“三姐,你别问了!看来这个姓乔的,我们没办法去干掉他了。”
    婉儿又着急起来:“喂!你怎么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三姐姐是在问你,西安城里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会扯到姓乔的身上去了?”
    小神女问:“我们为什么没办法干掉姓乔的?莫非在夜里的一场骚乱中,他跑掉了?”
    “也可以说他跑掉了,也可以说他没有跑掉。”
    “小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姐,说他跑掉,他的确是跑掉了,跑去酆都城了;说他没有跑掉,他的尸体却留在巡抚衙门内的书房中。”
    “哦!?是谁杀了他?”
    婉儿问:“不会是你杀了他吧?”
    小怪物:“要是我杀掉他就好了,也就不会垂头丧气地跑回来了。”
    小神女问:“到底是谁杀了他?”
    “是杜鹃!”
    小神女和婉儿同时怔住了,小神女问:“是杜鹃?”
    婉儿问:“怎会是杜鹃哩?难道他也来到了西安?你不会弄错了吧?”
    “我会弄错吗?”小怪物不高兴了。
    小神女问:“你真的弄清楚是杜鹃干的?”
    “三姐,他留下了一束纸扎的杜鹃花,杀人现场更留下了他身上的气味,死者身上的剑伤,是千幻剑法,别人可能弄错,我是绝对不会弄错!”
    小神女怎么也没有想到,神秘的杜鹃,会在西安突然出现,还抢先自己一步,将阉党乔应甲干掉了,难道杜鹃不是去京师,而准备在陕西一带要大干一场?
    婉儿却急问:“你有没有追踪他?”
    “我要是没去追踪他,会这么迟才回来吗?”
    “你追踪他到哪里了?”
    “差不多到潼关了。”
    “以后呢?追不上了?”
    “他从渭水坐船而去,我怎么追?”
    “你为什么不坐船追下去的?”
    小神女说:“丫头,你别难为小兄弟!一到水上,他的鼻子就不起作用,再也嗅不出杜鹃气味。他弄不清杜鹃是往上游还是往下游而去,要是往下游,不远就进入黄河,那就更难追踪了。”
    小怪物说:“是嘛!要是我再追下去,我今夜里能赶得回来吗?你们不骂我?而且我更担心你们会去全城戒严的西安城去找我。”
    婉儿一听没话了,但还是说了一句:“你也不应该这么垂头丧气苦着脸跑回来呀!”
    “我杀不了这姓乔的,又追不上杜鹃,我能高兴得起来吗?”
    小神女一笑说:“好了!小兄弟你也辛苦了!坐下休息一会。西安城中的大乱,就是杜鹃干掉了姓乔的这件事?”
    “就是这件事!”
    “不是饥民哄抢粮食,杜鹃趁乱而杀了这姓乔的?”
    “不是!饥民们敢抢重兵把守的粮食吗?就是抢了也逃不出西安城。城里的乱,完全是杜鹃一个人干的,他不但杀了姓乔的,同时将姓乔身边的四位武士和东厂派来保护他的高手也一齐干掉了,真是神出鬼没,来去无踪无影,杀人于刹那间。幸好他杀人后留下了一束纸扎的杜鹃花,不然,谁也不知道这是杜鹃干下的大血案,弄得全城兵马出动,挨家挨户四下搜索。我想现在城里可乱极了,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给官兵、捕快们抓去。”
    婉儿说:“那杜鹃不是害了他们了?”
    小神女说:“但愿这些官兵、捕快们例行公事,做做样子,事后将人放出来就好了。”
    “三姐姐,他们胡乱杀人怎么办?”
    “丫头!看来我们得在这里多呆两天了!设法将这些无辜者救出来!”
    “三姐姐,我们怎么救呵!去劫狱?”
    “丫头,你忘了我们曾在衡山县的行动,不也是将一些无辜被抓的人救了出来吗?”
    “哎!三姐姐,我知道怎么办了!”
    小怪物问:“你们在衡山做了什么事了?”
    婉儿将在衡山对付杨主簿的事一说,小怪物愕然:“你们将那房产田契交还给他罢了,还将那十万两银票也交还给了他?那不太便宜他了?”
    “不交,那我们不成了真正的强盗啦!与一般黑道上的人物有何区别?”
    “起码叫他拿出一万两银子救济穷人也好嘛!”
    小神女说:“好是好!但我们做人总得讲信用,姓杨的已完全做到了我们的要求,将人放了出来,而且每人分发了五两银子,我们又怎能失信,扣下人家的一万两银子呢?再说,做善事,也要人家心甘情愿才行,我们这样不啻敲榨别人的财物!何况杨主簿还是一个知错能改的人。”
    “好好!我说错了!明夜里,我们就开始像衡山那样的行动,叫官府将无辜的人放出来。”
    小神女所以要在西安留下来,除了要救出那些无辜者外,主要是感到杜鹃既然是在西安出现且干了这一件大事,就有可能会干第二件,这样一来小怪物就不难追踪到他了。想着可能会见到杜鹃,于是也就不急于赶去京师了。
    用过早饭后,小神女对小怪物说:“小兄弟,去救人的事,有我和四妹去就行了,你还是沿着渭水一带,追踪杜鹃,看看这个杜鹃,是往下游去了山西、河南,还是仍留在西安府附近一带。”
    小怪物怔了怔:“那我不能和你们在一块行动了?”
    “小兄弟,你的事比我们还辛苦,追踪杜鹃的事,比我们去救人更重要,而且只有你才能做,我和四妹都不行。小兄弟,你不怕辛苦吧?”
    “我当然不怕辛苦,只可惜我不能和你们去戏弄那些乱抓人的官兵了。”
    小神女一笑:“要是小兄弟在今夜里赶回来,一样能同我们一块行动。只是你太累了!”
    “不不!我一点也不累,我今夜里一定赶回来!”
    “小兄弟,你还是以追踪杜鹃为主,别急着赶回来!这两天,我们都会在这里等着你,希望你这一次能追到杜鹃的下落。”
    “好!我现在就去。”小怪物说完,便闪身而去。
    这一天,西安城紧闭城门,不准任何人出入,尤其不准任何人出城,小神女和婉儿只从出城四处搜索杜鹃的捕快和官兵口中,略略知道昨夜城中发生了血案,巡抚乔大人的脑袋给杜鹃砍了下来,悬挂在巡抚衙门前的栏杆上。这些出城四处搜捕的人员,何尝不知道来去无踪无影的神秘杜鹃,是根本不可能抓到的,有的人还暗暗祈祷,希望自己千万别碰上了杜鹃,不然只会有命来而无命回了,他们只是奉上司的命出城搜索,做做样子而已,更怕多生事端,自己会无缘无故的掉了脑袋;有的捕快,心中更暗暗高兴杜鹃干掉了乔巡抚和那些趾高气扬的东厂爪牙,他们也受够了这些爪牙们的气,动不动被当作奴仆般的喝来呼去,杜鹃干掉了这伙东厂人,实在是大快人心。别说他们没办法找到杜鹃,就是真的找到了,也会装着不知道,开个眼、闭个眼罢了。所以这些捕快,并没有为难女扮男装的小神女和婉儿,盘问几句话便走了。还未到天黑,这些人就慌忙转回城去了,没有拉到任何人。
    是夜,婉儿见小怪物还没有回来,问:“三姐姐,我们还等不等他回来?”
    小神女望望天色,说:“别等了!可能他已发现了杜鹃的踪迹,一直追踪下去了,今夜不会回来。丫头,我们行动吧!”
    “好的!”
    她们姐妹两个,似两只疾飞的夜鸟,无声无息地在黑夜中飞越城墙,扑入西安城中。她们首先来到了巡抚衙门,只见巡抚衙门已有一半给昨夜的一场大火毁了,大堂更是成为一片废墟,除了一些巡夜的兵丁外,巡抚衙门似乎没人居住,更无人办公了,巡抚衙门的人员已迁移到别的地方。
    婉儿轻轻地问:“三姐姐,好像这里没有关人的地方呵,当官的也不见了,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我去捉一个人来问问?”
    小神女点点头:“我们抓一个士兵来问,千万不要惊动别人。”
    “知道!”
    婉儿在黑暗处,瞅准了一个起身去小解的士兵,出其不意,一下点了他的昏睡穴,提着他来到僻静之处,然后解开了他的穴道,这个士兵睁眼一看,只见自己面前站了一个鬼脸面孔的矮小人,吓了一大跳,刚想叫喊,一把冷冰冰的利剑已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婉儿低声喝道:“你最好别乱叫乱动,不然我就一剑割断了你的喉咙。”
    “是是是!小人不敢乱叫乱动。”
    “我问你,昨夜里,这里发生什么事?”
    这个士兵听婉儿这么一问,在惊恐中又愕然,显然这个鬼面人不是昨夜杀人放火的杜鹃,要不,就不会这么问了!他战战兢兢地说:“我说!我说!你不要杀我。”
    “你快说呀!”婉儿收了剑问。
    这个士兵将自己所知所见一一说了出来。婉儿和在暗处的小神女才大概知道,原来昨夜杜鹃神不知鬼不觉的,首先将在瓦面上的游哨,东厂的两个高手干掉,然后飞入书房,将乔应甲杀了!连头也割了下来,但惊动了书房外的护卫武士,杜鹃便大开杀戒,将姓乔的身边的武士几乎全干掉了!眼见大批官兵涌到,杜鹃不想多伤人命,闪身入大堂,放了一把火,借着火光烟幕,提着姓乔的脑袋,闪身而去,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婉儿问:“杜鹃是什么模样?”
    “不知道,是一位穿着黑袍,只露一双眼睛而不见面目的人。有人说他是一位老人。”
    “老人?有人看见他的面目了?”
    “没看见,是从他的声音听出来的。”
    “你们昨夜和今天抓的人,关到哪里去了?”
    “全送去西安府的知府衙门去了。”
    婉儿感到没什么话再问,出手又点了他的昏睡穴,说:“你好好的在这里睡一个时辰吧!”便与小神女闪身离开了巡抚衙门。
    小神女感到,这个士兵所说的,与一阵风和小怪物所说的杜鹃,是不谋而合,难道杜鹃真是一位半百老头,而不是十分可疑的书呆子墨滴?从昨夜的情况看来,杜鹃的伤势已完全好了,而且一反常态,在杜鹃花还没有开放的时候,就出现了,而且干掉了这个该干掉的阉党,在陕西制造了又一桩震惊朝野的大血案,令自己看走了眼!
    想着杜鹃,小神女不禁又想起了书呆子墨滴,婉儿这时在她身边轻轻问:“三姐姐,我们去找知府老爷,怎么威胁他放人?要不要将他的官印、田地契和金银财宝先取到手,像在衡山县一样?”
    小神女一笑说:“这个知府不同杨主簿,他不是陕西当地人,上任不到一年,没有什么田地房契,恐怕金银也不多。丫头,你不能一本通书读到老。”
    “那我只偷取他的官印好了。”
    “我看连官印也不用偷。”
    “那我们怎样叫他放人?”
    “丫头,你身上不是有一块风叔叔给的金牌吗?我们用这块金牌,扮成东厂的特使,命他放人好了。”
    “他会放人吗?”
    “他不敢不放,除非他不想要脑袋。东厂的人,他不敢得罪。”
    “好!三姐姐,我们就这么办,而且这样做省事多了。”
    小神女和婉儿悄然来到了知府衙门。知府大堂灯火辉煌,似乎知府大人连夜升堂审问被抓来的人,他身边还坐着一个东厂的人,看来是东厂二档头之类的人物,知府大人如同傀儡,完全看这个二档头的面色行事。这又出乎小神女的意料,婉儿轻问:“三姐姐,我们怎办?要不要杀了这个东厂的鹰犬?”
    “丫头,别乱来!除非你不想救人了,你一切看我行事。”
    小神女和婉儿不再戴鬼面具了,而是换了一张薄薄的面具,蓦然之间,出现在大堂上。大堂上所有的人,全愣住了,知府大人愕然,东厂的二档头更愕然,这是两个面无表情,一身夜行衣的人,竟然这般的大胆,目中无人敢闯大堂?
    二档头惊问:“你们是什么人?”
    小神女冷冷地说:“我们是什么人,你先别问,给我将这一干所谓犯人先押了下去。”
    “大胆!你敢这样对我说话,来人!给我将他们抓起来!”
    婉儿的一把利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剑尖一下贴在这二档头的眉心上,说:“你最好别乱叫乱动,不然,我就先将你干掉。”
    二档头一下睁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睛:“你,你,你们是杜鹃?”
    “杜鹃”二字一出口,大堂上所有的人更震惊了,一时之间,全吓得不敢动,也不敢出声,一个个像木头人似的呆在原地,暗想:昨夜杜鹃大闹巡抚衙门,今夜里又大闹知府大堂了?那个知府大人,更吓得软瘫在座位上。
    小神女仍然冷冷地说:“我们要是杜鹃,你还有命说话么?”
    “你们是什么人?”
    小神女亮出那一面金牌,给二档头看了一下:“这下,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吧!”
    二档头一下又傻了眼:“你们是——”
    别人可能不知道这面金牌的主人是谁,但二档头比任何人都清楚,持着这面金牌的人,不是东厂提督府九千岁身边的红人,就是九千岁最为信任的心腹,只有东厂七大星君之类的人物才具有,他们不是坐镇一方的要员,就是九千岁派往各处的特使,见金牌如见九千岁一样。
    小神女对婉儿说:“将剑收了,别吓坏了他。”
    “是!”婉儿“嗖”的一声,将剑收了回来。
    二档头见冷冰冰的剑尖不再贴在自己眉心上,魂魄才收了回来,他要起身下拜,小神女轻挥一掌,一股无形的暗力,令这东厂的鹰犬不能拜下去,说:“你不必这样,我们的行踪,不想令太多的人知道,你叫大堂上一干人,全部都退下去。”
    “是!属下遵命。”二档头挥手叫大堂上所有的人全退下去了,只留知府大人和他的师爷以及自己的两个手下。
    二档头恭恭敬敬请小神女、婉儿两位坐下,问:“大人有何指示?”他已感到来人一身内力深厚,的确是七大星君之类的高手,不然,怎能阻挡自己下拜?就是他身边的人,出剑也十分的迅速,又是东厂九大杀手之类的人,论武功,自己远远也追不上,有这两大高手赶来,不难抓到可怕的杜鹃了!
    小神女坐下说:“你们是这样去捉拿杜鹃吗?简直是胡闹,给我将所有抓来的人,全部放了!”
    二档头愕然:“放人!?”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抓到杜鹃么?要是杜鹃这样容易抓到,他就不是什么神秘的杜鹃,也不用我们赶来。其实你们心中也有数,抓来的人,全是一些无辜者,与杜鹃扯不上边。你们这样胡闹,是不是只想做给九千岁看,说你们尽了责。难道就不怕引起民变?给当地官府和九千岁添麻烦?现在陕北一带民乱,已够麻烦的了,你们还嫌九千岁不够头痛?”
    小神女这一番话,说得二档头和知府大人出声不得,他们心中何尝不知道这些给抓来的人,全是些无辜者。二档头嗫嚅地问:“大人的意思是……”
    “放了!全部都给我放了!别再打主意向这些人敲诈钱财,激起民变,否则,别怪我提着你们的脑袋回去向九千岁复命。”
    “是!那属下今后……”
    “你们也别再出头露面,小心杜鹃不知什么时候,会摘下你们的脑袋,我不想我们东厂的弟兄死太多的人,一切交给知府手下的捕快们去揖拿,你们只在暗中活动,表面上不能四处张扬,要外松内紧,知道吗?”
    小神女这几句话,又说得二档头等人心存感激,好像完全为爱护他们着想,便说:“大人放心,属下一切遵办,请知府立刻放了所有的人。”
    “还有,我们来的事,也别让太多的人知道了。更不可让杜鹃知道,妨碍我们追踪杜鹃的行动。”
    “是!大人。”
    “好!我们走了。一切你们要加倍小心。”
    小神女说完,便和婉儿闪身而去,刹那间便在他们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声无息,就像她们来时一样,突然而现。这样的轻功,更令二档头和他的两个手下傻了眼,知府和师爷更呆若木鸡,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高手。
    二档头对知府说:“你们快将昨夜和今天抓来的人,全部给我放了,不然,老子掉了脑袋,也要叫你们全家人的脑袋全掉了下来。”
    “是是!本府马上叫人去办。”
    知府果然叫人将所有抓来的人连夜放了。小神女和婉儿并没有走,而是伏在瓦面上观察,看见知府真的将人放了,便和婉儿放心而去,飞越城墙,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婉儿说:“三姐姐,想不到风叔叔给我的这面金牌,真管用,以后我们不妨多用。”
    “哎!丫头,这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了,最好今后别用。”
    “哦!?为什么?”
    “要是用得多了!就会引起东厂人的疑心,难保魏忠贤这个阉贼不派人下来调查,到时,这面金牌不但不管用,反而成为我们给人拿下的证物。”
    “真的?那我将它丢了!”
    “丫头,这也不必,留下它,这多少也是风叔叔送给你的一件礼物,只是今后别再用它罢了!尤其到了京师,更不可用。”
    “三姐姐,杜鹃在陕西出现了,我们还去京师干吗?不追踪杜鹃了?”
    “丫头!去不去很难说,睡吧!一切等小兄弟回来了再说。”
    第二天上午,四乡百姓纷纷相传,西安城门打开了,可任人出入了,一些被放出的人,也纷纷回到了家中,一些外地的商人、旅客,江湖上的人,都纷纷一早离开西安城,再也不敢在这是非之地、杜鹃出现的地方逗留,他们都有点莫名其妙,官府怎么一下把他们全放了出来。
    小神女所住的汉代长安遗址的六村堡,也有人连夜从城里走了回来,村民们更是围着他问,西安城里前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人更是无辜,他是进城探访朋友,朋友们一时高兴,拉了他去赌场玩牌九,打算玩一夜,不料听说城里的巡抚衙门失火,随后又有一队官兵涌了进来,不问情由地将他抓起来,投到大牢中,他仍然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这个赌场,可是巡抚乔大人一位小舅子开的,根本没人敢来闯赌场,更不用说到赌场拉人!怎么一下有官兵和捕快前来捉人了?到了牢中,他才听人说巡抚乔大人给人刺杀了。至于自己又放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下午,小怪物也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婉儿急问:“找到了没有?”
    小怪物说:“找是找了,但我没有追下去。”
    “你干吗不追下去的?”
    “你知不知道我追去了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已过了河南的洛阳府,快追到开封府的郑州县了!”
    婉儿愕然:“那么远?”
    小神女问:“小兄弟,到了郑州,你是不是又嗅不到他的气味了?”
    “初初的确是这样,不知他往何处,后来我跨过黄河,又嗅到了他的气味,他往北而去了,我向当地人打听了一下,那是南来北往去京师的大道。”
    婉儿问:“那你追下去了没有?”
    “我想了一下,不追了。”
    “你干吗不追?”
    “再追,我能在今天赶回来见你们吗?你们不急死?”
    小神女听了后,不禁暗暗点头,这个神秘的杜鹃,何止是神秘,还行踪莫测,机警狡黠过人,他有意在西安出现,杀了这个万民痛恨的阉党,可以说是一箭双雕,既斩去了魏忠贤一条左臂,为民除害;又转移了武林和东厂人的注意,认为他今年在陕西一地大闹了,不会去别的地方,这是以往杜鹃的规律,一年只在一个省出现。要不是小兄弟有这一门奇特的本事,就是自己也不知道杜鹃这一行踪,会留在陕西追踪杜鹃了!的确,从中午开始,不少武林中各派的高手,相继在西安一带出现,何况西安城中,还有丐帮和华山,崆峒派的一些俗家弟子,没人会知道杜鹃在陕西虚晃一枪,悄然地转去了京师。
    小神女说:“四妹,小兄弟既然知道了他去的方向,转回来见我们是对的。现在我们的心事已了,也该离开这里了!”
    “三姐姐,我们马上走吗?”
    “四妹,小兄弟长途跋涉,奔走了近两天一夜,也让他好好的睡一下,明天我们再动身也不迟。”
    第二天一早,小神女他们就动身了,沿渭水而下到潼关,这里是陕西、山西、河南三省的交汇处,朝廷有重兵把守,盘查来往行人。对进陕西的人不多盘问,但对出关的人,士兵们就盘查非常严格了,尤其是对带剑的五十岁上下江湖中的人,盘查得更为严格,看来守关的官兵,已接到了东厂的密令,杜鹃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半老头子,要严加盘问。
    小神女扮的是一个上京赶考的书生,文质彬彬,风度潇洒,身上也没带任何兵器,只是带了两个书僮,所以很容易出关了。他们从风陵渡过黄河,进入山西,便沿黄河而下,又进入河南,两天之后,他们便出现在河南省最北的一个县,彰德府所在地安阳县了。在安阳城中,小怪物又嗅到了神秘杜鹃身上残留下来的气味,说明杜鹃曾经在安阳中住过或路过,但人并不在安阳。
    小神女带着婉儿、小怪物来到一客栈投宿,这间客栈,住了不少从各地而来,上京赶考的举子秀才,一个个文质彬彬,举止斯文,满口之乎者也。有的是单身一人的穷秀才;有的是仆从如云的富家贵族公子;有的是中等人家,身边带一个家人或者一个书僮,小神女却带有两个书僮,已算是有钱人家的子弟了,要的房间,不是上等,也是一等。
    小神女略略打量了一下,在这些人中,没有书呆子墨滴和他的书僮棋儿。小神女住下后问小怪物:“这里有没有杜鹃的气味?”
    “有!但气味很淡,说明杜鹃也曾在这客栈住过,但已走了。”
    “小兄弟,你再细心四处嗅下,有没有棋儿留下的气味?”
    小怪物一怔:“棋儿?不会是书呆子也住过这一间店吧?”
    “小兄弟,这里是河南、湖广、广东、广西各省举子秀才们上京考试必经之路,要是书呆子上京考试,也一定会在安阳经过或住下来,怎么不会有棋儿的气味了?”
    小怪物叫起来:“这不要了我的命了?”
    婉儿问:“怎会又要你的命了?”
    “要是这个书呆子又和杜鹃混在一起,那我追踪哪一个好?这不要命吗?”
    小神女说:“这更好办,要是有棋儿的气味,那一定是书呆子,而不是杜鹃,你就不用追踪下去了!没有!那就是杜鹃,你就追踪下去,不会追错了人。”
    “那我不又多分了一份心?”
    “为了不追错人,小兄弟只好多分一份心了。”
    “这个要命的书呆子,怎么老是和杜鹃混在一起的?”
    婉儿说:“三姐姐要你多分一份心,就这么难办吗?”
    “你知道什么!这就叫我多消耗一分真气和内力。”
    小神女说:“小兄弟,看来这位机敏过人的杜鹃,已知道你在追踪他了!所以他故意和书呆子走在同一条道上,有意叫你追错人。”
    “这个杜鹃这般的捉弄我?”
    “所以你要区分他们,只看有没有棋儿的气味,便可以区分。”
    “这个杜鹃,我小怪物跟他没完!”
    小神女一笑:“小兄弟,你找到了他再说吧!”
    婉儿问:“三姐姐,要是我们碰上了书呆子,还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小怪物说:“要和他在一起,盯着他,别让他四下乱跑,我就会追到杜鹃了,除非杜鹃不去京师。”
    小神女突然说:“小心!有一位高人,朝我们这间客栈而来。”
    婉儿一怔:“是什么人?”
    小怪物说:“这一带靠近京师,又近少林,夜间自然有高人来往,只要他不来打扰我们,我们也不必去管他。”
    说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窗口飞了进来,小怪物和婉儿一怔。小怪物说:“好样的,真的来打扰我们了!”
    可是小怪物和婉儿定神一看,那团速度极快黑乎乎的东西,竟然轻而无声地落在他们面前不远的地板上,伸出一头乱鬓的脑袋。一对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婉儿一下惊喜了:“风叔叔!是你?”
    小怪物却一下跳了起来:“好呀!你这个老叫化,来这么一手,想吓死我们吗?”
    “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怪物,我老叫化能吓死你吗?”
    婉儿问道:“风叔叔,你干吗这样抱成一团的,夜闯我们的房间来?”
    一阵风说:“别问,别问,你们有吃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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