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强盗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三十六章出嫁的男人
    霸英堂早就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不论三江门是否答应向展天所提婚事,向展天都决定依计划行事。
    江湖早已热哄哄,准备看这场好戏。
    向展天,白天坐镇大厅,调兵遣将,威风凛凛,自呼大丈夫该如此也。夜晚他仍回到困龙池练功,他认为一切大事都须真本领,练功更不能荒废。
    向展文自是他最佳伙伴,自始至终陪着他,不过他对向展天联婚之事不以为然,向展天却说这是扩展事业最好时机,别的可以听他的,唯独这事他不能改,否则岂不闹笑话
    向展文说不了他,只好由他去了。
    向展天仍光着上身练武,背上弯月刀疤仍在,他却已经不在乎,因为他已经大权在握。
    他练得甚勤,非到三更不收操。
    一招“菩提灭妖魂”,耍得山崩地裂,气势震天。
    忽地——
    一声:“好功夫!”响亮声音响起。
    向展天蓦觉有人侵入,喝声“谁?”往左侧松林掠去,掌劲连劈,威力无穷。
    林中亦飞出一道白影,潇洒挥出右掌,封往向展天,任由他如何劈、挑、斩、挂,白影终能跟住他双手,死死封住他掌力。
    一声轻笑,白影突翻一掌,硬将向展天逼回地面。
    向展天甚是惊愕,对方竟然能封掉他的菩提掌,功力自是不弱。
    他冷喝:“你是谁?”心想看清了对方再出手也不迟。
    向展文亦是惊讶,此人以一掌对两掌,仍能谈笑风生,功力自超过哥哥不少,普天下除了银河之外,竟然另有其人?
    “是我。”
    声音仍是淡雅潇洒而带点自傲,白影轻飘落下,乃是身着白袍,外形俊俏而带阴险的焦平。
    向展天见他比自己帅,已是不舒服,冷喝:“你是谁?”
    “在下焦平。”
    “无名小卒,胆敢闯入霸英堂禁地,你想死了不成?”
    “霸英堂又不是你一人所有。
    “不是我的,是谁的?”
    “你爹、我爹、还有童震山。”
    向展天忽然哈哈大笑:“我没见过天下有如此不要脸的人,到处认爸爸?我看你干脆跟我磕头,叫我一声爸爸,说不定我会分一个茅坑给你管呐!”
    敢情他把焦平所言的“我爹”,当成是自己父亲。
    焦平等他笑声过后,方自说道:“笑够了也好,免得待会儿笑不出来。”
    向展天奚落道:“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小白脸儿子?真是,也不知跟谁生的,该不会是小杂种吧?”
    焦平道:“光说那个,你不嫌累?也不问问我来此干啥?”
    向展天冷笑:“不论你要干啥,今晚都得爬出霸英堂。”
    “霸英堂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爬出去?”
    “你的家?嘿嘿!你要不要脸?”
    焦平耸耸肩:“有何不要脸?这是理所当然。”
    “好,就算是你的家,你来此又想干什么?”
    “来告诉你,你未经过我爹同意,就自行封堂主,我看不惯。”
    向展天哈哈大笑:“愈讲愈像这么回事,俺当堂主也要经过你爹同意?他又算什么东西?你总该告诉我,你爹叫什么名字,让我吓一大跳吧?”
    “我爹就是焦三绝。”
    “焦叔?”
    向展天装模作样,根本料想不出他会说出什么让人惊诧的名字,猝闻焦三绝,登时吓着。
    向展文急道:“你叫焦平?是焦叔儿子?”
    “正是!”焦平含笑点头。
    向展文惊诧:“可是焦叔并无儿子……”
    “现在有了。”
    “你如何能证明是他儿子?”
    “你要我如何证明?”焦平反问。
    “他的独门功夫。”
    焦平轻轻一笑,很快将三绝剑招式耍了几招,剑风凛凛,比起焦三绝更胜一筹。
    向展文见状,已无话可说。
    向展天冷笑:“纵使你是焦三绝儿子,但他畏罪潜逃,霸英堂恐怕容不下他。”
    “请问,我爹犯了什么罪?”
    “涉嫌下毒,伤害我爹。”
    焦平淡笑:“是与不是,也得等他老人家回来再说。”
    向展天冷笑:“恐怕他不敢再回来了。”
    “你错了,我就是代表我爹,来告诉你,他近期之内会回来。”
    向展文问:“他去哪里?”
    “出关办事。”
    向展天深怕要是焦三绝返回,自己霸权恐怕已保不住。
    他冷笑:“回来又有何用?叛徒一个,我先把你逮着,不怕他不回来。”摆出架势,准备拿人。
    焦平冷笑:“你想动粗?”
    向展天忽而又收起架势,冷嘲道:“跟你动手,有失身份。”
    手一招,轻轻喝声,林中劲风乍动,掠来十名黑衣壮汉,手持长剑,将焦平困于中央。
    这正是向展天所训练的秘密杀手。
    向展天哈哈谑笑:“如果你现在跪地求饶,说不定我可以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焦平冷残道:“跟你动手,更失我身份。”
    仰头望天,双手负背,一副高傲不可攀模样。
    就在他仰头之际,猝然又有十道青光,从四面八方罩来。
    那十名黑衣壮汉发现有异,立即抽剑转身,准备拦截,岂知剑未出手,那十道青光,竟然如电闪,罩砍下来。叭然一响,十道青光同时砍向十颗脑袋,整齐得只发出一响声,没了脑袋的尸体仍僵直站着。
    十名青衣冷面壮汉拿着青色长刀,漠然站立当场,似乎对砍人头一事,当成家常便饭。
    向展天猝见自己所训练的杀手,一招不到就被人砍下脑袋,这十名青衣人未免太可怕了,他感到愤怒和畏惧。
    向展文亦是双目睁大,实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焦平轻轻一笑,回视向展天,手一挥,十名青衣人倒掠而退,隐入林中。
    “向展天,你觉得我那十个人如何?”
    焦平袖子一挥,十具无头尸体倒地,砰地一响,震慑向展天、向展文心肺。
    向展天怒不可遏:“我跟你拚了!”
    “菩提毁天地”已展开,招如狂涛骇浪,扫得林树簌摇,配以索命鬼指,急急攻向焦平,十指猛扣其胸腹,心想只要划破他一丝肌肤,自可毒死他,如此什么事也没了。
    焦平冷笑,这招式对他来说,未免是班门弄斧,他有意一次擒服向展天,只见得他让向展天鬼指抓得甚近,才伸手往鬼指扣去。
    向展天哪知他不畏鬼指之毒,见他扣来,暗自得意,不再击胸,猛往他双手抓去。
    四掌交会,焦平猝然扣向他指甲,又狠又准地掀折,向展天指甲稍长,蓦然被扣,惊愕万分,欲收手已是不及,痛叫一声,除了后、小两指,其余全被掀断一半,鲜血涌流,痛得他差点掉眼泪。
    焦平并未罢手,一掌打得他撞向石壁,口角已然挂血。
    向展文急叫:“别再伤害我哥哥。”
    焦平轻轻一笑:“我只是给他一点教训,对长辈要尊师重道,无凭无据也敢乱加罪状于我爹身上,枉费我爹对他那么好。”
    向展文道:“他只是不相信你是焦叔儿子而已。”
    “现在相信了吧?”
    “当然信了。”
    向展文急忙转瞧向展天,说道:“大哥,他是焦叔儿子,又大我们几岁,也该是阿兄,你快拜礼。”
    向展天心有不甘,却慑于焦平武功,一时也难以自处。
    焦平轻笑:“他还不习惯,不必勉强,将来就会习惯了。”
    向展文双足不便,又无轮椅,只好爬向向展天,细声说道:“哥,自己人,又何须如此,何况焦堂哥武功那么好,将来还可以跟他多多学习。”
    想及焦平武功,向展天不由心动了,暗道:“今天斗不过你,将来照样把你整得落花流水。”
    想通此点,态度立时转变,起身拱手道:“焦阿兄,方才得罪了,请原谅。”
    焦平轻笑:“不知者无罪,伤了你的指甲,实是过意不去,只是那毒功,不练也罢,这有药,你拿去敷吧!”
    拿出玉瓶,丢给向展天。
    他道声谢谢,已将药涂向指头,霎时清凉传出,痛楚全失。
    向展文说道:“此时帮中无人,我大哥暂时代理掌门一职,不知焦阿兄意思……”
    焦平越笑:“自该如此,我爹是副堂主,我哪能僭越,自该尊重展天了。”
    向展天闻言不禁心头大乐,本以为堂主职位必会被他夺去,没想到他如此慷慨,让自己仍留有大权,对他已有了些许好感。
    他道:“焦阿兄既然如此说,那你也该代理你爹职位,共同为霸英堂出力了。”
    焦平道:“只要你用得着我一定帮忙。”
    向展天点头:“如此甚好……不知你对这次联姻……你觉得如何?”
    焦平道:“当然好,两家联姻,南北统一,我就是为了此事才专程赶来助阵,免得有意外发生。”
    没想到他会赞成,向展天更是高兴:“好,有你帮助,此事更能顺利完成,真是天助我也!”
    两人相视而笑,各怀鬼胎之中,仍存着英雄所见略同的会心一笑。
    向展天又问:“焦阿兄你以为先把我妹妹嫁过去,还是先娶江家二女进门较好?”
    焦平道:“当然以派轿子接人较好,她们若拒上轿,还可以找她们理论,若把人嫁过去,他们不收,可伤着你妹妹的心,何况她若不愿意,很可能中途逃开。”
    向展天点头:“这方法倒是合情合理,我原想先嫁人过去,以妹妹美貌,让对方心动,现在就依你方法,免得妹妹中途溜了,可把事情搞坏。”
    焦平心中一动,说道:“音茹长得很美?”
    向展天笑道:“她当然美,普天之下可还找不出几个美人可跟她比,就是凶了些。”
    焦平笑的有点邪:“凶的有个性,更能显出她不平凡,”
    向展天道:“哪天带你瞧瞧她,这几天她为婚事大发凶劲,我都惹她不起,现在换我先上阵,她该松了一口气,咱们先回庄院,待我替你引见三叔和我爹。”
    说着他背起弟弟,领着焦平往回走,三人说说笑笑,相处甚为融洽。
    焦平没想到向展天如此愚蠢,事情竟然如此顺利即已完成。
    回庄院之后,向展天带着焦平四处介绍、引见,直到四更天方自散去,焦平则住进父亲所住的“青松苑”。
    腊月初八。
    吃完腊八粥,
    向展天,已派出两座花轿,人手二十名,浩浩荡荡往三江门出发。
    三江门早已收到帖子,并斥向展天痴人妄想。
    江南自不愿妹妹受辱,已调回各分舵高手,准备和霸英堂周旋到底。
    江雨则暗中派人去找银河,她觉得没有银河在身边,似乎很不安全,然而她找了许久,都无银河消息,不禁有些失望。
    而这消息也传至双鹰盟,多宝湾只剩下银星,他对三江门让出百宝湾一事,甚是记情,闻及三江门有难,却无法分身,只好快马传书父亲,希望他能赶回,自己再前去三江门助阵。
    银海得知消息,为顾及金矿,而且银河一去月余未归,他心头自也十分沉重,未敢任意离开半步,随时得等候银河消息。当下决定派出包光光和大嘴巴,让两人先去三江门助阵,并暗中打探银河消息,否则苦等也不是办法。
    包光光、大嘴巴得以解禁,有若生命再造,乐得笑歪了嘴,满口道好,满嘴保证没问题,不过他俩仍问清此去助阵,这些债算不算?若不算数,两人只剩七天即已满期,宁可多待些日子,免得旁生枝节。
    银海大施恩典,只要两人把事情办妥,不但不必还债,更有赏金。这可乐坏了两人,连夜收拾东西,赶往三江门,银海交代两人要前去通知银星,说已派人助阵。包光光和大嘴巴和他有过节,不愿上门,只好花钱托人转告银星,两人大方方行向告别已久的江湖路。
    已是腊月十一。
    三江堡早已戒备森严,飞鸟难渡。
    江家三兄妹整日全副武装坐镇大厅,以等待任何突发事情,而能随时处理。
    已过中午。
    有一名秘探匆匆赶回三江堡,并行人大厅,拜礼过后。
    他说道:“花轿明日午时会抵达,人手有二十名,武功不高。”
    江南疑惑:“对方怎会派庸手?难道另有阴谋?”
    想及上次被突击之事,他不得不格外小心。
    江雨恨道:“不管是谁,这未免太藐视江家,绝不能放走一个。”
    江西自从知道焦平乃是杀父凶手之时,她对男人已着实忌怕失望,对这些玩弄婚姻伎俩,更是恨之入骨,她也想把这些人给杀了。
    江南沉思良久,说道:“杀了他们,难免会引起火拚,并不妥当。”
    江雨道:“他们早就存心找碴,这只是借口罢了,就算放他们回去,接下来还不是大军入侵,迟早都要拚命,何不现在先杀了他们,少一个是一个。”
    江南难以处断,伤透脑筋。
    秘探又说道:“另有一件事,恐怕更重要。”
    还有何事比目前这事更重要?
    江南、江西、江雨,六道目光全往他瞧来。
    秘探细声说道:“杀害掌门的凶手段平,已改名成焦平,不知是否为焦三绝儿子,已住进霸英堂。”
    “是他?”
    三人同感惊诧,遍寻不着的凶手,如今却突然现身于霸英堂,更让人难以想像的是,竟然变成焦三绝儿子。
    江西尤其愤恨,第一个涌向心头的感觉,他必定又去骗某个女人,又再进行某项阴谋。
    江雨怒火炽热:“我要杀了他!替爹报仇!”
    江西恨道:“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江雨道:“大哥,咱现在就前往霸英堂取他首级。”
    江南道:“你们别冲动,他出现霸英堂,又在这节骨眼里,可想而知,他必定有阴谋。”
    江雨道:“那还用说?可是不管他有何阴谋,我们还是要把他杀了。”
    江南道:“话是不错,可是,不能因为要杀他,反而中他阴谋,甚至把自己性命弄丢,这太划不来。”
    江雨欲言又止,仍又说道:“我是说,不要顾忌太多,只要可行就做。”
    “我知道。”
    江南轻叹,他得好好计划,免得把事情搞砸。
    三人正沉闷不解之际。
    又有人走进大厅,拱手道:“察少堂主,外边有两位少年求见,说是前来助阵,一位叫包光光,一位叫张无子。”
    江雨乍喜:“是他们?一定是银大哥派来的!快请他们进来!”
    等不及了,她已飞奔出去,尽管银河没来,但她总算知道银河并没忘记她。
    江南立即起身,迎向厅门,并要两人退去,江西也走前,以礼接客,江雨一溜烟已将两人带入方场。
    包光光边走边瞧边说:“不简单,戒备森严,比起快乐营不知强过多少倍,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山寨,油水应该不少吧?”
    他斜斜瞄向江雨,笑得甚是逗人。
    江雨含笑:“还有什么油水?差点都快关门了。”
    包光光笑道:“关了也好,要是油水太多,很容易出问题的。”
    想起上次被十万两黄金所害,两人不禁笑不绝口。
    说话中,江雨将他俩引入大厅,客套一番,开始谈正事,包光光瞄向江西、江雨邪笑道:“外面风声传出,霸英堂要娶你们两人,你们嫁是不嫁?”
    江雨道:“当然不嫁了。”
    江西道:“他们敢来,就要他好看。”
    包光光眉头一皱:“你们都有了决定,为何还如此紧张?我还以为我们下不了决定,想找人帮忙,呵呵!我对爱情颇有研究。”
    江西、江雨嫩脸微红。
    江雨道:“不是帮这个忙,是霸英堂想找碴,结婚只是幌子,所以才要你们来助阵。”
    包光光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没问题,我们一定帮到底,防止你两人被抢走。”
    江雨稍窘:“我们自会小心,可是现在另有问题……”
    “什么问题?”包光光问。
    江雨道:“杀害我爹的凶手段平也出现在霸英堂,而且化名焦平,我们准备杀了他。”
    “这小子竟然躲到霸英堂?难怪大哥找不着。”包光光显然有点兴奋。
    大嘴巴欣喜道:“这下可好,逮住他保证大功一件。呵呵!我还想在他屁股上补两针呢!”两人得意直笑,好似已成竹在胸。
    包光光问道:“不知少门主有何计划?”
    江南摇头:“还没决定。”
    江雨道:“我是想一举潜入霸英堂,把他给杀了。”
    “好计划!”包光光拍手叫好:“你也不必潜入,嫁过去不就得了?”
    江雨斥道:“这怎么成?分明是拿自己开玩笑,嫁过去不就变成向家的人?”
    包光光道:“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好方法,”
    江雨自眼:“要嫁你去嫁,我才丢不起这个脸。”
    包光光忽有灵光:“对呀!你不嫁,我嫁,照样可以混入霸英堂。”
    大嘴巴瞄眼:“该不会连我也要嫁吧?”
    包光光捉狭笑道:“轿子有两顶,一顶当然是给你的啦!”
    大嘴巴想笑:“你看我像杨贵妃,还是武则天?”他摆出女人姿势,惹来一阵笑声。
    包光光谑笑:“比五折(武则)天更惨,你只有三折而已。”
    大嘴巴满意笑道:“也不错啦!有三折,可见还有三分姿色。”
    江南看两人说得有声有色,不禁皱眉:“两位当真要男扮女装嫁过去?”
    包光光道:“当然!”
    江南、江西、江雨有点哭笑不得,
    包光光得意笑道:“制敌先机,方为上策,咱出其不意,来这么一下子,保证可以大丰收。”
    江雨道:“要是失败了呢?”
    包光光自嘲:“那我只好嫁给他啦!”
    江雨轻笑不已:“男人嫁男人,倒是很特别,不过我可要手刃凶手,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前去冒险,”
    包光光道:“很容易啊!你当丫环陪嫁即可,呵呵!竟然有丫环比小姐漂亮的?这很容易引起人家吃醋,我看你还是打扮丑一点的好。”
    江雨道:“谁会吃醋,关他们什么事?”
    包光光瞄眼:“当然不关他们的事,关我的事,我会吃醋,你站在我旁边,我这小姐还要怎么当?”
    江雨呵呵轻笑:“原来是你,好吧!我弄丑一点就是,省得影响你的婚姻大事。”
    包光光满意笑道:“这才像话,轿子就快来了,也该化妆啦!”
    江雨瞧向江南,说道:“哥,现在唯有这方法较为可行,你觉得如何?”
    江南点头:“只好如此了,只是对两位少侠甚为失礼。”
    包光光噗哧笑道:“没什么礼好失,这是我自愿的,呵呵!男人当新娘,可算绝活啦!”
    大嘴巴笑道:“希望这次能大功告成,让大大哥对我们另眼相看。”
    随后他们讨论细节,江南立即下令办货,订制新娘装,本是沉闷的三江堡,此时当真有若嫁女儿般热闹起来。若不如此,怎能瞒过对方?
    包光光和大嘴巴开始上妆,包光光还好,大嘴巴可就惨了,他人高马大,比常人高出一个脑袋,哪有如此高的新娘?
    这问题难倒请来的两位化妆小姐。
    包光光说道:“蹲着走不就成了?”
    大嘴巴斥笑:“你想累倒我?蹲着走,能走多久?”
    包光光道:“反正当新娘子,走的路也不会很多,你将就些即是。”
    大嘴巴哧哧笑道:“蹲着走,屁股会很翘,不怎么好看。”
    包光光道:“裙子弄大件,不就看不出来?”
    大嘴巴憋笑:“这更严重,裙子大,肚子也大,这很不名誉。”
    包光光哧哧笑道:“反正这种事从你以后会渐渐开始流行,有啥好怕?让他们占尽便宜,一次收两个。”
    大嘴巴苦笑不已,为了掩饰,不得已,也只好如此打扮。
    说归说,两人也不敢弄得太过夸张,免得让人起疑。
    江西和江雨化装成贴身丫环,妆化得甚浓,口红涂得甚宽,看来有些三八。
    化妆过后,四人相互指着对方捧腹不已,全然不像原来的自己。
    如此四人更加认为不易识破,自能隐瞒身份。
    次日午时。
    霸英堂花轿前来。
    二十名护轿者鞭炮大鸣,锣鼓震天,一时气氛为之热闹。他们都以为娶不了对方,只须来此逛一趟,即可返回,哪知三江门来真的,他们有些怔愣,只好照礼数办事。
    然而他们发现一位新娘胖得如一座小山,不禁暗自想笑,怎会看上这肥猪?凤冠加头、红绸掩面,他们自看不出大嘴巴面目,也未识破,只好请新娘入轿,差点把轿门给拆了,方将身躯挤进去,大嘴巴直叹新娘不好当。
    一切弄妥,霸英堂抬起花轿,告别江南,返往回路。
    江西和江雨伴在花轿旁,随轿嫁了过去。
    江南见花轿走远,赶忙调派人手护在后头,暗中直往霸英堂行去。
    花轿经过各地,引来不少人围观,尤其武林人居多,他们认为三江门不可能嫁人,现在却出乎意料之外,不禁更加好奇,东问西探,总问不出什么结果。
    腊月十五,午时。
    花轿已抵霸英堂。
    向展天、向展文出门迎接,两人也料想不到三江门会嫁出江西、江雨,临时匆匆,也只好打鸭子上架。
    迎出新娘,发现大嘴巴十分肥胖,说是江雨,要嫁给向展文,众人暗自窃笑不已。
    向展天终于想出三江门为何愿意嫁妹妹,看来可能是江雨变胖了,嫁不出去,所以才随便答应这门婚事。
    他暗自要向展文忍耐,向展文也默然接受,也不必拜什么天地,直接就接回房。
    向展天似乎了解他心境,也不愿意闹笑话,虽把包光光带往大厅,也只是形式上的拜堂,里头只坐着呆愣的父亲和几位司仪,拜完堂也有了交代,已将包光光带回洞房。
    江西和江雨已被请去客房,两人暗自找寻焦平,却不见他的踪迹,不禁有些懊恼,现在只好伺机而动了。
    宾客也不多,因为向展天并未认为可以娶得到对方,是以帖子只是形式地发往附近分舵而已。
    焦平并不知江西和江雨已知道他在此,是以避向后山困龙池。
    不只是他一人,连向音茹也避到此处。
    焦平自从发现向音茹姿容美绝天下以后,已然想要占有她,不时有意无意跟她碰头。
    向音茹虽听银河说过段平这个人,却未料想他即是眼前这位焦叔的儿子焦平。然而焦叔无故失踪,银河追寻他,至今尚无消息,焦平又突然出现,她已怀有戒心,见着他,也只是客套地打个招呼而已。
    焦平并不急,他已从向展天口中得知她跟银河的关系,暗自冷笑,非得让向音茹身败名裂,让银河痛不欲生。不过这得等向展天婚事过后,因为他还有一个江西。
    对于江西,他认为容易对付多了。
    向展文和大嘴巴静静坐于并不铺张的洞房,除了桌上的两盏红烛,似乎看不出来有什么喜气。
    大嘴巴坐久了,感到十分不适,总喜欢扣扣抓抓,因为凤冠霞帔可不轻,几天压在头顶也够他受了。
    他装女人的声音:“你去弄点吃的,我饿得很。”
    音调粗而尖,有若老鸨子。
    向展文并未查觉,亲自出门,为他拿来一盘香酥鸡,他也不客气,挂着红绸布里边,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后,他又挤出女人声音:“你觉得我性感吗?”
    挺挺胸脯,那棉花塞的胸乳果然十分尖挺。
    向展文淡然回答:“一点也不性感。”
    “为什么?”
    “粗枝大叶、肥胖臃肿,除了肥肉,还有一手长毛,哪来性感?”
    大嘴巴赶忙把手缩回袖子里头,干笑:“往好的方面欣赏嘛!”
    胸脯又一挺,要他注意那个部位。
    向展文淡然说道:“挺而不实、尖而无韵,如两粒肉丸,哪来性感?”
    大嘴巴忍不住又得强忍,吱吱如老鼠般的笑声已传出。
    “你这人,毛病真不少,挑东挑西,我可是你老婆,有何好嫌的?”
    向展文道:“就是我老婆才要挑,别人我才不管呢!”
    大嘴巴暗笑几声:“你也真是,我不挑你已不错,你反倒挑起我来?这是天意,你瘦,我胖,吃东西才不会争,睡床铺也不挤,这不是天上一双,地上一对吗?”
    向展文忽然冷冷道:“你装够了没有?”
    大嘴巴一愣:“装什么?”已然轻笑:“你是说肚子?呃!装够了,那只香酥鸡很肥,配上我这个肥婆,也算是绝配啦!”
    向展文冷冷道:“既然是装的,还不现出原形。”
    “原形?你要我脱衣服?”
    “没错。”
    “你想进一步了解我?”
    “没错。”
    大嘴巴笑骂道:“这么色,天还没黑就想乱搞,真是猴急。”
    向展文斥道:“谁要你把衣服脱光?把新娘装脱下,你根本就是男人!”
    大嘴巴怔愣,恢复男人声音道:“你早看穿我了?”
    “第一眼就看穿了。”
    “难怪你不带我进去拜堂。”
    大嘴巴摘下风冠,扇着凉,暗自轻呼,终于解脱了,以后再叫他扮新娘子,打死他也不干了。
    向展文认不得他,冷冷道:“你是谁?”
    “张无子,目无余子的意思,隶属快乐帮,现在归银河派所管。”
    “你来此有何目的?”
    大嘴巴瞄向他,轻笑道:“看你是不会武功,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来此,是准备动焦平的脑袋,他本是杀害三江门掌门的凶手。”
    向展文惊道:“会是他杀了江掌门?”
    “不错,他本叫段平,现在变焦平,以后可能变向平,外号‘银弩凶手’。”
    向展文目光直缩:“原来他即是银弩凶手,这么说,他来此,也打算算计本门了?!”
    大嘴巴道:“他似乎已经算计了,还当上副堂主。”
    向展文喃喃念着:“如此说来,他该不是焦叔的儿子……”
    “你说呢?”
    愈想愈觉得不可能,向展文急道:“你们来了多少人?我们一同除掉他。”
    大嘴巴道:“进来四个,其中一个在你大哥房间,另两个是我的伴娘,她们是江家姐妹,外头的就搞不清了。”
    向展文沉思半晌,说道:“我大哥较为急躁,暂时别告诉他,倒是江家姐妹,不如请她们来此,也好有个商量。”
    大嘴巴点头:“我去请吧!你请不来的。”
    向展文道:“你换回男装,我带你去,免得出差错。”
    大嘴巴想想,也觉得有道理,遂脱下红袍长褂,把脸上胭脂香粉擦去,恢复本来面目。
    向展文要他推着轮椅,往客房行去。
    大嘴巴发现这轮椅设计十分别致,有若太师椅装上两个轻铁轮,椅了下另有木箱可放东西,推起来十分轻巧,一点也不觉得手酸。
    行过几落雅轩来到客房,大嘴巴很快接出江西、江雨,马上返回向展文的房间。
    大嘴巴将事情说一遍,两女为了报仇,也甘心先放下和霸英堂私人的恩怨。
    江雨问道:“焦平现在在何处?”
    向展文道:“在后山困龙池,不过晚上他会回来。”
    江雨道:“他住在何处?”
    “青松苑,不过那地方行动不便,因为他有几名贴身守卫。”
    “那……该在何处动手?”
    “我大哥的撼天楼较适合,因为那里离青松苑较远,又是独立一栋,动手较为方便。”
    江雨道:“就算那里,又该如何引他去?”
    向展文道:“今天是大哥结婚日,要他过去敬杯酒,他该会去。”
    大嘴巴呵呵笑道:“便宜包光光了,一女嫁两夫。”
    向展文道:“你们得通知他,免得坏了大事。”
    大嘴巴道:“放心,他也知道来此目的,他不会轻举妄动的,倒是你大哥,你得找机会向他说一声。”
    向展文点头道:“我自会办到,只是,我得告诉你们,他武功非常高,似乎并不逊于银河。”
    江雨不信:“我看未必,若他打得过银大哥,也不会四处逃窜。”
    江西道:“还是小心些好,他本是狡猾非常。”
    大嘴巴轻笑道:“再怎么狡猾,总有被刺中屁股的了天,今晚就决定多送他几支。”
    江西仍不放心,自己差点失身于他,想来更是愤怒,对他也忌讳万分。
    四人讨论一阵,向展文决定先通知大哥,遂往撼天楼行去。
    在撼天楼,豪华寝室里,一片喜气,红烛轻燃,四处披挂红丝帐,贴满双喜字。当真和迎娶新娘的洞房无异。
    向展天虽不敢抱太大希望,但总有万一,所以他也有准备,现在果然发生“万一”之事,他甚高兴自己有所判断,否则岂不扫兴?
    包光光坐在床缘,一副正经八百,他的身材可比一般女子好得多,年纪不大,装起女人声音,嗲嗲甜甜,甚是入耳,早将向展天给迷昏了头,甚至于他化了粉妆,乍看之下,竟也姿色出众,迷人已极,在红绸布乍掀乍掩下,倒把向展天一颗心逗得怦怦乱跳,神魂颠倒了。
    向展天欲掀起包光光的红帘,以亲芳泽。
    包光光嘤咛一声,闪了开去,嗲声道:“向公子,你我不熟,我怕……”
    向展天轻声笑道:“不熟,亲过了,不就熟了。”
    “不行,这样表示你不诚意。”
    “怎么会呢?以前见你一眼,就对你刻骨铭心,我一当上堂主,立刻把你娶过门,怎会没诚意?”
    包光光娇哼道:“我说没诚意就没诚意,你不照我的方法做,就是没诚意。”
    “好好好,你要我如何做,我就如何做,一定让你相信,我是真心真意。”
    包光光暗自好笑,嗲声道:“我不怪你上次侵入三江堡,不过我爹已死,家中人丁不多,我可不愿嫁个薄情郎,你未到三江堡提亲,一下子就下红帖,难免弱了三江门的威风。”
    向展天歉声急道:“那是我的错,现在向你赔不是。”
    “我不在乎你道歉……我在乎你……”包光光笑得甚是暧昧而骚媚。
    向展天心头荡澜不已,急道:“你在乎什么?”
    “我在乎……你向我提亲……”
    “哦!原来如此,那我即刻向你提亲。”
    向展天满脸喜悦下跪,当真要求婚。
    包光光哧哧含情笑着:“别急,三江堡对提亲早有规矩,那样才能显出他的诚心,将来是否靠得住。”
    “什么规矩,你快说……”
    “第一,要忠心耿耿。”
    “我最忠心了。”
    “谁知道?不过我知道世上对人最忠心的是狗儿。”
    “我比狗儿更忠心。”
    “真的?那我要你扮狗儿载我在地上转一圈。”
    “这……”向展天面有难色。
    包光光立时泣声:“我就知道你说得全是哄我的话,没有人会对我忠心的。”
    向展天没想到自己说的过火,反而不能收尾,但想想都已快变成夫妻,且又无外人,最重要,他已为佳人着迷,当下猛点头。
    “好,我就当一次狗儿,表示对你忠心。”
    “真的?”
    向展天四肢落地,要包光光坐往背上。
    “相公,你真好,我爱你……”
    包光光嗲声地跨往向展天背面,右手做成嘴唇状,弄点口水,在他右颊印了一下,香香、冰冰、凉凉的,印得向展天心花怒放,四肢爬得甚是快速。
    包光光暗自笑骂:“贱骨头,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他含情道:“狗儿是要叫的。”自己先轻柔地汪汪叫起来。
    有他的狗叫声,向展天自也跟着叫,包光光不甘示弱,更故意叫大声些,该是土狗叫声,向展天也想压过包光光,吼吼地已变狼狗声。
    如此愈叫愈大声,在楼阁外头的一些守卫,不明就里,里边怎会变得狗追狗的叫声,直叹这新娘好厉害。
    爬了一大圈,包光光方自起身,含笑道:“相公你真是诚心,自然对我也是忠心耿耿了,接下来该是耐心。”他笑得更真诚:“该是爱护我、保护我,不让我受欺负了。”
    “那要如何表现?”
    “很简单,让我打三个巴掌,你不生气,就过关了,其实,我也舍不得打你呀!”
    包光光那声音听起来就是让人觉得舍不得,
    向展天当下也一口答应:“你打吧!多大劲道都没关系。”
    把脸伸过去,他仍觉得佳人会打的小劲道。
    “相公你真好……”
    包光光嗲声笑了几声,一只手却伸入红帘内擦那笑得憋不了的眼泪。
    “叭!”地一声,轻轻脆脆,一点都不疼不痒。
    向展天甜蜜在心中,含笑道:“再用力些,如此岂能试出我的忍耐性?”
    “真的?可是我舍不得。”
    “叭”然一响,力道大些,却仍搔不了向展天,好似打情骂俏,让他心头甜蜜蜜。
    “再用力些,你太小力了,不然我自己打。”
    向展天伸手就想捆得更猛,以讨好佳人。
    包光光急忙道:“不行呐!还是我来掴好了,免得坏了规矩,你说用力,我就用力,免得你不满意。”
    心中暗自窃笑,非打得他五指留痕不可,掌劲猝然飞出,“叭”地暴响,掴得向展天头昏脑胀,撞往墙头,差点摔倒,五指印鲜红挂在脸上。
    他正想发怒,这未免太过分了。
    包光光急忙切叫道:“打疼你了,我好心疼,对不起,我好舍不得!”
    身躯靠往向展天,两颗棉花球抵得向展天想人非非,早已忘了脸颊疼热。
    “对不起,打得你疼了,我好不甘……”
    包光光焦切关怀地伸手摸向他脸颊,他手指早已沾向嘴唇胭脂,现在照着红痕摸去,掌印更是清楚鲜红,笑得他快抽了肠。
    向展天被佳人一靠,什么脾气也没了,而且嘴巴也不再特别疼痛,含笑道:“能为你表现耐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太感动了,接下来是要热情如火……”
    包光光走回八仙桌,准备运用蜡烛,烧他一个满身是火,连嘴巴也塞一支吧!
    向展天仍执迷不悟,色迷迷地跟过去。
    忽然——
    向展文已赶至,轻轻敲门:“大哥快开门,有急事!”
    向展天乍惊:“二弟怎会来此?”心想一定出了问题,可是佳人在前,如何是好?
    包光光含笑道:“你去吧!待会儿再说,”
    向展天甜蜜一笑,想亲包光光,却被他躲开,只好作罢,挑情笑道:“我再来,到时你别再拒绝了喔!”
    包光光嘤咛作态,瞧得向展天欲火大炽,弟弟又再叫门,他只好说声:“去去就来。”掩门而出,心想先把弟弟打发再说。
    一开门向展天冷冷道:“有何事?”
    向展文道:“进去再说。”
    “进去?!今儿可是我结婚的好日子呐!”
    “说几句就走,不碍事。”
    向展天这才让他进来。
    “什么事你快说,”
    “大哥,我们准备今晚向焦平动手。”
    “什么?!你敢动他?”
    “嗯!有人帮忙。”
    向展天冷冷道:“有人帮忙也不行,今天是我洞房花烛夜,任何事都得过了今晚再说。”
    “你还过花烛夜?你还没发现那新娘是男的?”
    “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新娘子是快乐营包光光所装扮的,你们根本结不了夫妻。”
    “你说什么?”
    向展天眼睛睁得圆凸,实在不敢相信如此漂亮的姑娘,会是男人所扮?他根本不信,却又抖颤身躯,怒容满脸,急往二楼奔去。
    向展文想叫住他,却已无效,眼看要是闹开,整个计划都完了,可是楼梯他又上不去,只好呆在那里光着急。
    洞房中的包光光早闻得消息,脱下凤冠已想开溜,一脚跨向窗口。
    向展天怒喝声传来:“你找死!”举掌就劈。
    包光光忍不住哈哈谑笑道:“狗儿乖,待会儿给你骨头啃!”
    他懒得和向展天打斗,两人在屋内追得四处乱窜。
    忽然一声:“住手!”喝住两人。
    向展文已舍去轮椅,以手代脚爬上来,他冷冷道:“大事先办,私人恩怨以后再算!”
    向展天怒吼道:“还有什么大事?这家伙冒充江西,还百般捉弄我,我非杀了他不可!”
    包光光笑得哈腰;“谁捉弄你?是你真情流露,向我求婚的。”
    “你找死!”向展天又想扑上。
    向展文喝道:“哥哥你昏了头是不是?你还想不想当掌门人?”
    这话把向展天给喝住。
    向展文心知他已听进耳,说道:“他们化装前来,就是要除掉焦平,他根本不是焦叔的儿子,是银弩凶手!”
    向展天已冷静下来,转向弟弟:“此事当真?”
    “他即是杀害三江门掌门的段平,那天你没瞧清他?”
    被他一提及,向展天已有了印象,回忆起来,已恍然道:“原来是他,我想起来了。”
    向展文道:“想起来即该知道怎么做了?”
    向展天瞪向包光光,怒道:“可是这小子太可恶了,我饶他不得!”
    包光光讪笑道:“莫说你饶不了我,我还有一大笔账要找你算呢!”
    向展天冷笑道:“如此最好,办完此事,有胆别走!”
    “你放心,没有玩完‘热情如火’这招,我是不会走的。”
    想及方才所玩游戏,包光光笑得甚是捉狭。
    向展天窘困中怒火更炽:“你给的,我会加倍收回,到时你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痛不欲生!”
    包光光轻笑道:“欢迎欢迎,你可以玩尽任何花样,我却只要那招‘热情如火’,即已很满足了。”
    向展天冷哼,未再理他,转向弟弟,说道:“二弟的计划是如何?”
    向展文道:“借你的楼阁捕杀他。”
    向展天道:“我楼阁置有秘密铁窗,该能困住他,可是他不一定会来。”
    “你可以以新婚为由,请他来此喝一杯,不就把他引来了?”
    向展天嗔怒:“你要我和他,还得扮新郎新娘?”
    向展文道:“事实上今天确实是这种日子,不如此做,很容易让人起疑心。”
    向展天冷哼道:“我不干!”
    包光光装模作样叹息道:“你方才还说对我忠如小狗,怎么会这么快就变心了?我心好疼。”
    向展天斥道:“再说我当场杀了你!”
    包光光畏缩道:“不说不说,为了‘热情如火’那关考验,我只好忍气吞声了。”
    向展天嗔道:“你很快即会热情如火,我要把你炖了!”
    向展文怕两人又吵个没完,截口说道:“大哥你忍耐些,江家姐妹也来了,你若有心,就得把此事办妥。”
    闻及江西已来,向展天眼睛一亮:“她在哪里?”
    “在暗处,晚上自会出现。”向展文深怕他坏事,未敢说出江家姐妹在他那里。
    向展天猛一咬牙:“好,看在她的份上,一切过了今夜再说。”
    被包光光挑逗结果,向展天当真喜欢上江西,或许也该是他对女性开始有了欲望了,一时间才会如此沉迷。
    包光光叹息道:“男人真狠心,新娘刚娶上门,红帘都还没掀,就已移情别恋,我已心灰意懒了。”
    向展天冷笑道:“你也是男人,也如是狠心!”
    包光光忽而噗哧笑道:“当然够狠啦!一掌打得你五只手指印还挂在脸上,这不够狠,算什么?”
    向展天嗔怒:“过了今夜,我要你加倍奉还!”
    “那过了今夜再说吧!”包光光耸耸肩,得意非常。
    向展文说道:“大哥你和他暂时仍得维持新婚关系,晚上再请焦平过来,最好是初更,他较不易起疑。”
    向展天点头:“我走吧!我自会处理。”
    向展文特别告诫别再和包光光吵架,免得事迹败露,向展天答应,抱他下楼,他已自行滑动轮椅走开。
    向展天想及包光光方才举动,又窘又恨,本想痛揍他一顿,此时却得忍气吞声,实是不甘心。但想及若获得江西芳心,那消魂蚀骨的缠绵,又何尝是任何东西所能比拟的,他只好忍了这口气。
    他走回房间,包光光虽有讪嘲举止,但为了正事,也不敢太过分,免得出差错。眼看向展天不理,独自坐在另一头的太师椅上,自己觉得没趣,心想还是好好对付焦平,要是他敢来,非给他好看。
    想妥对付方法,折腾几天,他也累了,倒下床即已呼呼入睡,把向展天当成看门狗,实是悠哉。
    焦平并不知此事,他一心一意只放在向音茹身上。
    见着向音茹坐在困龙洞前小广场的石椅上,无聊地拿起树枝,拨动地面枯黄松针,把松针拨成一堆,又一支支拨开,细细地数。
    焦平欣赏她那专注神情,甚想走过去将她抱起,一亲芳泽,不过他仍忍了下来,悠然走前:“小妹,你在做什么?”
    向音茹并未抬头,冷冷道:“你不会看吗?”
    “我是说,你是否在数东西?”
    “见着了还不明白吗?”
    焦平淡笑:“我是明白,可是你已数了十几遍,不累?”
    “数目不对,当然还要再数。”
    “为何不对?我帮你数如何?”
    焦平蹲下,闻及一阵兰花体香,让他想入非非,他想伸手抓住向音茹右手,明的是想接过枯枝,暗则想偷摸她玉手。
    岂知他方蹲下,向音茹已站起,丢下枯枝:“你数吧!我累了不想玩。”已走开。
    焦平碰了软钉子,暗自骂道:“贱女人,有一天你会脱光跪下来求我,我也未必会理你!”
    人已走开,他只好随便拨几下,已起身走向靠松林的向音茹,轻风吹掠她淡白带有淡红彩云的软罗轻绸便装,将她曲线勾得凹凸分明,甚是诱人,焦平不禁暗自吞了一口口水,目露邪光,连闪几下,方自敛去。
    他走近,说道:“一共三百二十五支,可对?”
    向音茹冷冷道:“我都数错了,怎知真正数目?”
    焦平连碰钉子,轻轻一叹道:“我知道你心烦,特地前来陪你,没想到仍解不去你心头的苦闷。”
    向音茹道:“我没苦闷,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
    “你是为了你哥哥想把你嫁给三江门而烦恼?其实你不必担心,我是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这问题,我根本不在乎。”
    “不然你怎会躲到这里?你是不愿见到江家的人而困窘,其实我也奇怪,江南为何会把两位妹妹嫁到这里,这并非他的为人,其中必有问题……”
    向音茹已显得烦闷:“焦阿哥,这些事我都不懂,我也不是躲他们,我说过只想静一静,现在静完了,我要回去了,你有问题,可以去问我哥哥,他可能会给你答案。”
    说完,她已往回路走去,不再理会焦平。
    焦平目光冷缩,自语道:“让你曳不了几天,看我如何摆布你!”
    暗自啐骂几句,看看天色,已近黄昏,他想向音茹既然如此难缠,还有一位江西,今夜洞房花烛夜,该是他跟江西,至于向展天,他自信轻而易举可以放倒他。
    想及即将和江西缠绵,淫心已大动,浪笑不已,准备回去洗澡,晚上好好享受一番。
    他也取道返往庄院。
    是夜。
    初更未至。
    向展天是新郎倌,总不能老是躲在楼阁,也要出来招呼客人,反正计划定在初更,到时再邀焦平便是。
    另外,他也想藉此四处探寻江西芳踪,也好再次窥见佳人,把她看得更仔细些。
    然而焦平却趁他招待客人之际,暗中潜入撼天楼,大大方方走往寝房。
    包光光早已睡醒,正无聊地四处游荡,东窗西窗乱瞧一阵,忽闻得脚步声,并非向展天大步叭啦地走来,而是漫步自在的声音,自不是小偷了。
    他惊觉有异,赶忙回床,戴上凤冠霞帔,手中暗藏银弩,准备来那么一下子,忽而觉得坐着引不得他靠近,只好靠在床上假眠,动作方做完,焦平果然掩门进来,从红帘缝隙中,包光光已瞧及是焦平,一阵兴奋涌上心头,银弩抓得更紧。
    焦平瞧及新娘在床,暗自邪笑,声音装得关切:“小西,你还记得我吗?”
    包光光知道他说的是江西,也不回答,装着沉睡。
    焦平轻呼两声,不见包光光反应,心想大概已睡着,倒不如先点他昏麻穴再说,如此可以省不少事。
    立时走向前,嘴角暗露邪笑。
    他方伸手触及包光光衣衫,包光光已惊醒,惊叫:“你是谁……”
    “是我……”
    焦平伸手想掩遮包光光嘴巴,免得他惊叫太大声而引来他人。
    他要掩嘴,身躯微曲,包光光等的就是这一刻,嘤咛叫声方起,右手似要抱向他,焦平心中一乐,岂知包光光手中银弩猛然翻出,朝他屁股扎去。
    焦平感到他肌肉快速抽动,心觉有异,一声“不好!”赶忙想闪,然而包光光志在必得,银弩猛扎,直落肉中,焦平惊叫。
    包光光哈哈大笑起来,一掌将他击退,凤冠霞帔全摘下来,指着焦平谑笑。
    “如何?这支够味吧?”
    焦平猝见是包光光,惊愕:“是你?找死!”
    两掌如山崩,紧劈过去。
    包光光正谑笑,他想迎招封掌,岂知方一接触,即已发现他掌劲强猛,心知要糟,但只一闪念,那掌劲劈得他倒撞内床,压垮床铺。
    焦平不敢再上前,经验告诉他,这是陷阱,连臀部银弩也没时间拔出,立即往窗口窜了出去。
    忽而窗口打出数把银弩,他挥手击落,又想再冲,大嘴巴撞窗入内,将他拦下,讪笑道:“看你往哪里逃!”
    焦平厉笑:“是你找死!”
    五指抓出,指甲如利勾,想抓碎大嘴巴的天灵盖,大嘴巴对他的毒爪早有准备,抓来铁片,猛然挡去。
    焦平抓之不着,改爪为掌,打向铁片,叭然一响,铁片有若重锤,打得大嘴巴眼睛直冒金星。
    忽又有声音——
    “还我爹命来……”
    江家姐妹掠窗而入,短鞭利剑猛砍而至。
    焦平闪退,见及江西,仍有一分淫喜:“小西你还认得我吗?”
    江西蓦见焦平,仍感困窘,毕竟昔日那段情怀,乃是她的初恋,永难磨灭,然而这份情很快被仇恨冲淡。
    她嗔喝:“你这淫贼,还我爹命来!”
    “我可没杀你爹。”
    “你还狡辩!”
    焦平仍想说话,从烂床爬起来的包光光喝道:“杀了你,就知道是真是假!”
    他往前扑,手抓大棉被往焦平盖去。
    焦平冷哼,掌劲吐出,将他逼回,包光光绊倒木椅,跌落地面,棉被已罩住自己,他挣扎。
    焦平见状冷笑:“你死定了!”欺身上前,想暗中发银弩,却又不愿暴露身份,右手如钩,猛戳下去。
    包光光只是装模作样,目的就是要引他前来,但觉他掌劲逼至,棉被猝然爆出火花,轰然一响,整条都引燃,热火冲烧焦平衣衫、发梢,他大急,想劈掌掠退。
    包光光更行快速,两掌打向棉被里,让他碎散,火球为之满天飞。
    焦平封得了大的,禁不了小的,一时弄得他狼狈不堪。
    包光光得意直笑:“这招可比火烧人面蜘蛛来得过瘾!”
    原来他已将火折子大把插在棉被,只一扇,全部引燃,正学自银河捕捉人面蜘蛛绝技。
    焦平方自慌乱,江雨断虹金剑刺得他左肩三寸深,江西短鞭,抽中他背脊,衣裂肉碎,血痕乍现。
    焦平大怒,吼声乍起,杀机更炽:“大爷宰了你们!”
    两道狂流随掌而出,绞得桌碎椅烂,吞涌众人,漩流过处,四人宛若掉入海啸深渊中,被带旋飞出,撞往墙头,个个灰头土脸。
    焦平这才哈哈大笑道:“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
    一掌打出,又将四人扫得乱撞。
    他笑得更狂,猝有一道人影射来,罩往焦平,功力颇强招式类似银河绝招“流光幻影”。
    焦平猝见此招,以为是银河,赶忙闪向屋角,先退一步静观再说。
    岂知那剑光并非银河,而是向展天,他辗转从银河身上拚凑得来,虽不见真威力,但气势还算吓人,一时也将焦平瞒过。
    眼看焦平退后,他喝道:“快退!”
    身形倒掠,竟然抱向江西,退窗而出,无非想对江西献点恩情。
    包光光眼看制不住焦平,只好先逃再说,抓起江雨,和大嘴巴也想夺窗逃去。
    焦平大喝:“没那么容易!”
    他也追往三人。
    就在三人掠出窗口的一刹那,窗顶突然落下腕大铁栅,将窗口封住。
    焦平大急,猛击掌劲,却无法劈断铁杆。
    向展天抱住江西,一股沁人心肺玫瑰香气透来,已让他痴醉,更想一亲芳泽。
    江西猝然发现在他怀中,一巴掌掴过去:“你想干什么?”赶忙挣开。
    向展天被打醒,却不怎么愤怒,反而有些甜蜜,就如包光光柔蜜蜜掴的前两掌,已然感觉不出痛楚。
    他含笑:“是救你啊……”
    江西嗔斥:“谁要你救?”
    赶忙掠开,奔往包光光三人。
    包光光见焦平被困,又想火攻,笑道:“快,快用火攻,活活把他烧死!”
    扯下上衣点燃火花往里头丢,很快被焦平弄熄。
    包光光急叫:“快拿棉被!快!”
    急叫中,四处乱转,正巧瞧及轻烟水榭有灯火,他立即掠了过去,方近水榭,撞门即入,猛叫着棉被在哪里。
    忽然向音茹持剑拦来,她斥道:“你是谁?”
    包光光乍见她,背影甚熟,忽而想起,在金矿守卫时,见她跟银河甚是亲昵,没想到她会如此漂亮,不禁看呆了。
    向音茹冷斥:“看什么?再看就挖掉你眼珠!”
    包光光这才惊醒,急笑道:“合格、及格、通过,有资格当大大哥女友。”
    向音茹斥道:“你鬼叫什么?再不出去,我就杀了你!”
    包光光才又想及任务甚急,急道:“大嫂子,快拿棉被出来,我有用。”
    闻及“大嫂”二字,向音茹嗔怒:“你敢占我便宜!”一剑刺出,逼退包光光。
    包光光急道:“是你占了便宜,还没嫁给我大大哥,我就开口叫你嫂子,我大大哥就是银河,快拿棉被来。”
    “银河?”向音茹忽然也听出那唤她的捉弄声,不禁脸红:“你会是银河的兄弟?被罚站卫兵的那个?”
    “是啊!快拿棉被来!”
    “棉被?你要棉被做啥?”
    “烧死焦平。”
    “你为何要烧他?”
    “他是银弩凶手,大大哥跟他仇深似海。”
    向音茹光听及他和银河有仇,就已火冒三丈了,冷笑道:“他果然心术不正,我去搬,你也来!”
    两人往闺房奔去,也顾不得心爱的棉被,全搬出来,还带了火烛,掠往撼天楼。
    他俩虽有耽搁,却只是一刹那,棉被搬来,焦平仍不停破窗,眼看石壁已快撑不了他掌力而裂开。
    包光光急忙引燃棉被,并撕碎,猛往里头丢,喝道:“快!四面八方丢去!”
    大嘴巴、江雨、江西、甚至向音茹都抓起碎棉火团,往四面窗口丢去。
    向展天见状大喝:“死小鬼!你们想把我的撼天楼烧了不成?”
    包光光讪谑道:“当然是。要是被他逃出来,烧的恐怕是你的屁股了。”
    向展天怒道:“我不准你烧!”
    包光光讪嘲:“行啊!你去救火啊!”
    眼看撼天楼火势渐大,焦平无法扑灭,狂吼不已。
    向展天怒不可遏:“我杀了你!”
    他想举掌劈去,向展文却拦过来:“哥,他说的没错,撼天楼烧了,可以再盖,今晚若让焦平逃脱,咱恐怕性命不保。”
    向展天冷斥:“就算如此,也由不得这小子下令!”
    包光光摊手谑笑:“我没下令,只是情急乱吼而已,请别放在心上。”
    向展天仍想斥言,忽然焦平已快被火舌吞噬,他赶忙尖啸,声音刺耳生疼。
    向展文急道:“不妙,他还有十名杀手……”
    话声未落,果然见得十道绿光快速掠至,五名欺向人群,五名扑往楼阁。
    那绿衣人,手持绿色长刀,一人一个,分别对上包光光、大嘴巴、江西、江雨和向音茹,出刀之猛,让五人顿感压力。
    向展天见状,赶忙掠往江西,以二敌一,方挽回劣势。
    江雨则藉着宝剑优势,趁那人未察之际,切断他长刀,并砍落他一条左臂,鲜血直流,他却一无所觉,手持断刀仍然猛拚,竟然还能把江雨逼得手忙脚乱。
    大嘴巴和包光光则早已受焦平掌伤,功力打了折扣,缠斗起来,讨不了多大好处,双方势均力敌,互有往来。
    向音茹则靠着一路家传霸天剑法,略占上风。
    火势不断燃烧,即将把焦平吞噬,他不停狂吼、挣扎,却苦无出路。
    忽然两名绿衣人合力撞往铁窗,以血肉之躯撞向烧红的铁栅,叭然一响,两人撞开铁窗,却掉往火堆,连哼都没哼,即被火苗给吞噬。
    焦平突见退路,喜不自胜,赶忙暴蹿飞出,整个人如火团,掉入楼旁水池,发出嗤嗤声音,小命总算捡回来了。
    包光光见状,大喝不妙,铤而走险,让出左侧,引来绿刀切下,划中左肩背,两支银弩已打中那人右肋及颈部。总以为平常的人颈部中弩,早就该毙命了,他也就斜往水池的方向掠去。
    岂知那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绿刀反戳,硬将包光光左腿戳了一刀,痛得包光光闷哼,短刀猛砍他右手腕,切下腕掌,他仍以左掌扑来。
    包光光被按在地上,不得已挥刀砍向他脑袋,才结束他的性命。
    包光光嘘口气,正想推开尸体,反扑水池,已然有一把利刀抵住他胸口,原是先前扑往楼阁的绿衣人,现在已加入战场,很快由劣转胜,将众人逼得手忙脚乱。
    此时焦平从池中暴起,厉吼咆哮,冲入人群,双掌尽吐,他自偷服大还丹之后,功力大增,一掌劈来,早将人群打得东倒西歪,溃不成军。
    除了江雨把对手砍下手臂之外,剩下六名绿衣人,全往众人掠去,长刀一架,已然控制全局。
    向展文见状,大喝:“快来人,杀了他们!”
    先前围观的霸英堂手下,此时全涌上来,准备杀敌救人。
    焦平登时大吼:“住手!谁敢动手,我先要了他们的命!”
    众人投鼠忌器,进退两难。
    向展天为保住性命,冷喝:“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上来!”
    护卫求之不得,因为少堂主都抵挡不了,他们有何用处?皆各自退开十余丈。
    焦平冷笑:“给你们脸,你们不要?统统带回青松苑!”
    一声令下,六名绿衣人纷纷截向六人,连同向展文也一同带走。
    焦平哈哈大笑:“今晚不但要享福,而且要享齐人之福!”
    虽然他被火烧得衣衫尽碎,头发发焦,他仍只受皮肉之伤而已,只稍加涂抹药物,已无大碍。
    倒是包光光的那一支银弩,刺得他十分疼痛,拔出来更疼痛,他因而恨死了包光光,回去得好好地修理他。
    焦平脚步一拐拐地走往青松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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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情缘
    霸英堂结彩灯笼全熄了,显得一片愁云。
    包光光等人已被绑在太师椅上,男女面对面,以能相互瞧个够。
    七名绿衣人各站在他们身后,长刀架胸,一副森然。
    焦平已换了另外一套白衣,掩去不少火伤,只能从头上发梢和脸部几处淡淡焦红,看出他所受的火伤。
    他狂傲地走人大厅,瞄了众人一眼,冷笑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你们等着还债吧!”
    包光光讪谑道:“我的债恐怕还不了了,因为我在你屁股打了两针,现在我却坐着。”他暗自窃笑起来。
    焦平怒斥:“我会把你屁股给刺烂!”
    欺身向前,左右开弓,打得包光光嘴巴红肿,血丝挂嘴,不吃眼前亏,他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焦平谑笑几声,已转向江雨,淫谑道:“还有你,也敢刺我左肩,你找死!”
    叭然一响,打得江雨脸腮印出指痕,她呸了一声,唾液含血,喷得焦平满脸。
    焦平冷笑道:“吐得好,我要你擦掉,擦得你心甘情愿,心头搔痒。”
    蓦然引脸往江雨胸脯压去,准备以她的胸衣擦去污血。
    江雨惊急尖叫:“你敢!我杀了你……”
    “你杀啊!我最喜欢让女人杀了!”
    焦平不理她挣扎,温柔地在她胸脯贴来抹去,淫笑不断。
    江雨泪水已落下,咬着牙,仇恨已使她难以言语。
    江西见状厉喝:“你这禽兽,你敢对我妹妹如此,我跟你没完……”
    焦平这时已瞄向她,嗤嗤邪笑:“小美人,你我恩情一段,何必如此恶脸相向?你几乎全身每一寸肌肤我都摸过,除了我谁还会要你?”
    江西又羞又怒:“畜牲!有一天你会遭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最好是死在你怀中。”
    焦平也靠向她胸口,温存片刻,江西已然泪流满面。
    此时焦平又瞄向向音茹,淫笑起来:“你这大美人,架子未免太大了些,也敢不甩我?简直目中无人!”
    伸手一掌就想掴往她脸腮,向音茹冷目直瞪,一句话也不说,她已暗自决定,如果焦平敢非礼自己,就嚼舌自杀。
    焦平仲起手掌又放下,淫笑道:“我怎舍得把你绝世花容给打伤?真是罪过!大美人,我可是真心爱上你呐……”
    手指往向音茹下巴一勾,向音茹挣开,怒目直瞪。
    焦平见她不说话,若有所觉:“你想嚼舌?那岂不太煞风景?”
    不给向音茹有所反应,立时截她穴道。
    向音茹欲死不能,泪水方落下来。
    焦平见她落泪,淫心更炽:“美人落泪,楚楚怜人,今夜又是洞房春宵夜,我怎能虚耗光阴呢?咱进洞房吧!”
    要三名绿衣人解开江西、江雨和向音茹,准备抱回寝房。
    三女子穴道被制,挣扎无效,眼泪直流。
    包光光见状,又喝道:“你少得意,银河马上就要来,我是在他前头赶来,你还敢做坏事!”
    他想以银河声威,看能否吓住他,免得三女受辱。
    焦平却不为所动:“他能来,恐怕也是爬着来,他早就被我打得遍体鳞伤,自顾不暇,哪还有时间顾到别人?可见你说的全是谎言。”
    哈哈淫笑,他已往寝室行去。
    包光光、大嘴巴、向展天、向展文挣扎正想大吼之际。
    外头已有喝声传来:“焦平,还不赶快把人放了!”
    不知何时,焦三绝已冷森地站立门口。自从被银河所救之后,他就一直往中原行来,听及传言有关江向两家联姻,他已知必有问题,这才又赶回霸英堂。
    焦平乍见他,亦是怔愣:“义父?!”
    众人闻言更是惊诧,原来焦平当真是焦三绝的儿子,所不同的只是亲生和义子之别。
    焦三绝冷冷道:“我没你这个儿子,还不快把人放了!”
    焦平之所以会怔愣,一方面是突见焦三绝,另一方面却没想到他仍然活着,到底是谁救了他?
    “谁放了你?”
    “你想知道?是银河。”
    焦平冷笑道:“不可能,他已离去,怎会再回头?”
    “信不信由你。”
    “哼!他来了也要让他死!”
    “你把人放了,我给你一个机会。”
    焦平哈哈大笑:“凭你?再回去练十年再来吧!”
    焦三绝短剑抓在手中,冷冷道:“机会已给你,你不要,休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什么父子之情?帮着别人来暗算自己的儿子,这叫父子之情?你来啊!我老早就想杀了你!”
    焦三绝猝然扑前,短剑猛砍焦平,三名绿衣人马上拦向他。
    此时向展文突然扭动轮椅,只有他没被绑着,因为大家都认为他是个废人,只见他面向三名绿衣人背面,双手一按,扶手处突然射出数支飞刀,射中两人背心,一人腰肋。
    三名绿衣人身形微顿,却未停止攻击。
    焦三绝素知这些杀手特性,戳一刀是阻止不了他们的,眼看他们身形稍顿,短剑猛往两人头颅砍去,剑影挥处,头颅窜飞,喷血如注。
    焦三绝未停手,一掌将另一名绿衣人逼退,短剑切向包光光身上绳索,一指点开他穴道。
    焦平见状大喝欺前,扬掌打出猛劲狂流,扫得焦三绝倒撞墙角。
    “你这小废人,我再折了你双手!”
    焦平击退焦三绝,反过身来,又想斩劈向展文。
    向展文斥叫:“恶徒你死来!”
    双手一按,六颗桂圆大黑球喷飞而出,分别取向焦平全身六处要害。
    焦平自命功夫了得,一掌打向面前一颗黑球,球体忽然爆炸,喷出细针,刺得他左掌血点斑斑,他哪敢再拦阻黑球,赶忙倒飞上空,躲过另五颗黑球,撞落墙角,轰然巨响,硬把墙角炸出小坑。
    焦平大怒:“你找死!”
    一掌打出,打得向展文连人带椅撞往后头,砰然一响,椅碎人翻,向展文已身受内伤。
    焦三绝见状迎剑又刺来,焦平并未拦阻,因为他已见着把三名女子抱入寝房的绿衣人已返回,他冷喝一声:“杀了他!”斜掠闪开。
    那三名绿衣人猛攻焦三绝,全是没命的打法,焦三绝难以抵挡,已身中数刀。
    被切开绳索的包光光也抓起地上利刀加入战圈,然而他也受伤在身,帮助不大。
    大嘴巴急叫:“快切开我绳索,我跟他们拚了!”
    包光光这才想到另有助手,勉强逼退一名对手,滚身落地,一切切开大嘴巴绳索,想了想才又把向展天绳索切断,两人立刻加入战圈,以四敌五,仍好不了多少。
    焦平见状冷笑道:“不知死活的家伙!”
    掠身进入战圈,似虎入羊群,砰砰叭叭,已将四人打得人仰马翻。
    他觉得再留活口无益,喝令:“杀了他们!”
    绿衣人本就以杀人为主,闻言如获重释般,绿刀尽挥,威力似增强一倍,招招杀招,只顾拚命,包光光等四人已然穷于应付,手忙脚乱,勉强靠成一团,挡住绿刀猛烈攻势。
    忽然又有三道人影射来,那速度快得连焦平都怔诧不已。
    来者正是从天山赶回的银河,还有江南和童震山。
    银河赶至此地,见着霸英堂外围山林中的江南,两人谈及焦平之事,方知他当真回到霸英堂。复见及堂中烟火冒升,不敢等到三更,银河已领着他和数名手下前来,为怕和霸英堂人手起冲突,遂直接找童震山说明焦平身份,三人这才一同赶往杀声震天的青松苑。
    焦平猝然见及银河,怔愕不已:“你竟然如此快就已复原?”
    银河轻笑:“否则怎会来得及收你尸?”
    焦平蓦然扑身,双掌挟以万钧之力扑将过来。
    银河一连被焦平和索命红娘打成重伤,虽恢复六七成功力,但连日赶路也让他复原不易,眼看焦平致命一击,有意试探自己功力。
    他则不露痕迹,在焦平接触最短暂的一刹那,才劈出掌劲,如此可以减少运行时,被看出功力不足之迹象。
    双方一接触,连对七掌,随后焦平掠退,面露惊愕,但觉银河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反而自己有伤在身,缠战下去,难免不利,遂心存脱逃。
    他猛用劲,逼得银河稍退,蓦然扑前,眼看银河封招锁式,改采守势。他这才又来个“鹞子翻身”,倒纵出窗,逃之夭夭。
    江南一直注意焦平,忽见得他倒飞出窗,自己也追赶过去。
    银河想追,然而追向窗口,但觉自身伤势,不容追杀他人,就算追着,恐怕也无法将他制住,只好等伤势较好些再说,至于江南,他想恐怕也追不着焦平。
    他回身过来,已见及几名绿衣人全被砍杀,包光光和大嘴巴正住他行来。
    包光光含笑躬身:“大大哥及时赶来,得以救小弟脱离苦海,大恩大德,永生难忘,来世做牛做马也要回报。”
    大嘴巴斥笑道:“什么来世?今世都还没过完,就谈到来世去了?”
    包光光呵呵笑道:“现在报答太辛苦了,说不定他来世变成花,我们撒撒尿、浇浇肥不就没事了?”
    大嘴巴猛然敲他一个响头,斥笑道:“连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不怕天打雷劈!”
    包光光干笑道:“说着玩的,人要有幽默感嘛!”
    偷偷瞄向银河,有点得意地笑着。
    银河轻笑道:“你们也不必客气,我救你们,是因为最近练拳击,找不到替身,只好勉强你们了。”
    包光光急道:“大大哥,我最近体弱多病,不适合这个。”
    “没关系,这玩意儿会愈练愈壮。”
    包光光苦笑:“大大哥,我错了,这笔债现在就还,不必等到来生。”
    银河轻笑:“什么时候还都没关系,我要练拳的时候来报到即可,下辈子要当牛,这辈子可得下工夫才行。”
    大嘴巴瞪眼:“包光光你居心何在?竟敢拖我下水?你想当牛,我还得当杀牛的。”
    一拳打过去,两人开始缠斗成一堆。
    银河未再理两人,走向焦三绝,拜礼道:“副堂主,您也赶来了?”
    焦三绝轻轻叹笑:“能来即来,霸英堂有难,我岂能不管?”
    童震山拍向他肩头,爽声道:“二哥也真是,要走也不说一声,害得全堂谣传你是奸细,我差点劈了他们。”
    焦三绝轻叹:“咱先把大哥弄醒,有话再说吧!”
    童震山猛点头:“听银少侠说过,大哥是中了毒,就等你来解,咱就去吧!”
    兄弟俩相偕而行,准备走往霸英楼,临行焦三绝还望了银河一眼。
    银河但觉此事只有自己了解,自该前去,但辈份有别,他拱手说道:“不知副堂主可有灵药?上次您托我的仍在身上。”
    焦三绝正想摇头。
    童震山爽朗笑道:“银少侠一同前去吧!是你诊断出我大哥的病症,你怎可不去?”
    “那在下只好前去了。”
    银河这才跟着两人步出外头。
    然而这些话听在向展天耳中,他不得不提心吊胆,毒药是自己下的,要是父亲醒来,非得把自己分尸不可,眼看堂主美梦也不可得,连撼天楼都烧去了,霸英堂似乎已容不下他,暗自轻叹,找治伤借口,先行离去。
    见着四处彩灯仍在,新婚燕尔却变得如此落魄,现在他连江西都不敢想,孤独伶仃地走出霸英堂,不知去向何方。
    向展文并不知哥哥已离家出走,只惦记着妹妹和江西、江雨,他不良于行,遂叫向打斗中的包光光、大嘴巴。
    “两位少侠,你们可否到寝房,看看她们?”
    包光光、大嘴巴这才发现银河已走了,两人顿时站起,打了老半天也见不着伤痕。
    包光光无奈:“大大哥似乎不欣赏这一套,咱们去把他的心上人放出来吧!以后也好有个借口。”
    大嘴巴点头:“最少大嫂该会感恩才对。”
    两人立即往寝室奔去,一进门,发现三人仍安然无恙躺在床上,这才放心。
    他俩很快解开三人的穴道。
    三人悠然醒来,乍见有男人在身旁,以为是淫徒,惊喝出口,掌势即劈。
    两人赶忙闪避。
    包光光急道:“别急别急,灾难已过,手下留情!”
    三女这才发现来者是包光光和大嘴巴,已然嘘口大气。
    江雨道:“吓死人了,你怎么不早说活?”
    包光光苦笑道:“若来得及说,岂会让你们拳打脚踢?”
    向音茹道:“那淫徒呢?”
    包光光露出胜利的微笑:“被银河给杀跑啦!”
    “银大哥来了?”
    向音茹和江雨几乎同时说出,同感喜悦,两人互瞧一眼,嫩腮微红,同感困窘。
    还是向音茹先开口:“他在哪里?”
    “正在替你爹治病。”
    “我过去看看。”
    向音茹礼貌地向江西、江雨拜礼,然后飞奔而去,她的表情已让人感觉出,她是如何欣喜而快乐。
    江雨愣在那里,心头想着银大哥喜欢的该不会是她吧?然而见她如此美丽动人,她感觉得出,自己似乎希望渺茫,可是她又如何能承认呢?
    江西唤醒她,两人才跟着包光光、大嘴巴步出寝房。
    方至大厅,见及,追寻焦平不着而折返的江南。
    两姐妹所受侮辱和怨气一时全泄了出来,叫声:“大哥!”两人扑向江南怀中,泣声不断。
    江南安慰两人:“大哥会为你们除去那恶徒。”
    包光光和大嘴巴见着此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干脆躲向外头,两人相互为对方治伤。
    向展文则默默坐在地上,他不愿惊动两人,却须尽地主之谊,待江家姐妹情绪好转,以替他们安排住处。
    月圆如洗,晶亮清晰。
    冷风却寒,透骨生寒。
    霸英楼内。
    银河、焦三绝、童震山围着床上的向封侯,焦三绝很快地喂解药于向封侯口中,并替他催化。
    此时向音茹也赶来,忽见银河,心头乍喜,细声说道:“银大哥,你终于赶来了。”
    银河见她无恙,也放下心来,含笑道:“她们呢?江西和江雨可好?”
    “她们已没事,只是被那歹徒逃了,实有不甘。”
    银河道:“他迟早会现身,你自己小心些。”
    向音茹含笑道:“我省得。”
    上时向封侯已有了动静,开始蠕动,有若梦靥,不久已张开眼睛。
    焦三绝见状,拱手道:“恭喜大哥恢复神智。”
    向封侯怔愕:“我昏迷了?昏迷多久?”
    焦三绝道:“快半年了。”
    “半年?!好长……”向封侯一阵迷惘。
    童震山爽朗笑道:“大哥的病,全是银少侠找出原因,原是中了毒,所以才能对症下药,隔没多久就治好啦!”
    向封侯怔愕:“我中了何毒?是谁所下?”
    银河说道:“堂主中了无心之毒,恐怕是令郎展天所下。”
    向封侯诧愕而未敢相信:“是展天?!”
    童震山和向音茹亦是惊诧不已,实不敢相信向展天会做出这种事。
    银河此时将向展天如何偷得毒药,从牢中潜出下毒,以及焦三绝被索命红娘收为义子,才懂得那些毒药,红娘虽要他报仇,他却未遵照,反而更珍惜霸英堂的兄弟,只是被其收养的义子焦平给破坏,他只有大义灭亲,并帮助霸英堂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焦三绝已下跪:“大哥,小弟不该瞒你真实身份,以致演变成今天。”
    向封侯将他扶起:“二弟,你比我想像的要坚强多了,数十年来,你一直受此煎熬,你我兄弟何忍此心?”
    童震山含泪说道:“二哥请原谅小弟无知,以前说过您母亲,实是大逆不道。”
    他曾经批评索命红娘杀人如麻,现在想及焦三绝当时的心情,更是难过。
    焦三绝感恩道:“兄弟一场,你们不嫌我,我何来怪罪,高兴都来不及了!”
    三人眼眶微红,血性交加,真情流露,任何恩怨岂能化开三人深厚的感情。
    银河暗中祝福三人感情坚逾铁石。
    未久。
    向封候已叹道:“我儿竟然禽兽不如,天地还能容他?”
    焦三绝道:“孩子一时走入歧途……”忽而想起自己义子还不是一样大逆不道,又有何资格劝人?
    向音茹甚是不谅解哥哥,说道:“大哥他还乱来,硬要把我嫁给三江门,帖子都发了,实是胡闹!”
    向封侯嗔道:“这畜牲,非得好好收拾他不可,他在哪里,给我传来!”
    焦三绝道:“大哥,过了今夜再说吧!江家还有人在此。”
    向封侯怔愕:“他们当真答应这婚事?”
    焦三绝道:“并未答应,只为诛我那孽子而来。”
    向封侯道:“不能失礼,咱快去。”
    说着已然行往楼下,众人跟在后头。
    方至门口,向展文已坐在门口,拜礼问候父亲恢复神智。
    焦三绝说明方才他如何暗中助阵,发射暗器,得以诛去敌人。
    向封侯爱不释手地将他抱起,终于觉得他并非是无用之人。
    向封侯说要去迎接江家人,向展文则说他们甚为劳累,已安排客房,向封侯只好等明天再说了。
    随后向音茹借口要送银河回房,先行告退。
    向封侯和焦三绝、童震山,许久未叙情,此时也叫来酒菜,开怀畅饮,向展文在旁瞧得甚开心,然而他有伤在身,已无法为三人斟酒。
    向音茹则带着银河回轻烟水榭,轻叙情怀。
    似乎一切都已过去。
    四更将逝,圆月已西沉,天空一片漆黑。
    忽而见得西院掠来一道白影,他正是去而复返的焦平。
    当时脱逃,他并未走远,实是不甘心快到手的美人会被人搅局,这无异让他太难堪,他心思报复,又想到今夜他们打斗过于劳累,而且都有伤在身,自己所训练的十名杀手全毁,一时想要恢复元气并不容易。反而对手再过几天,伤势已复,对自己反而不利。
    最重要的是他想报复银河,让他痛苦一辈子,而且向音茹又是如此美丽动人,不把她弄到手,岂能甘心。
    色胆包天,他又潜回霸英堂。
    暗中观察,果然守卫松懈,士气一片沉寂,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他往轻烟水榭潜去,在远处瞧来,忽见水榭灯光淡亮,心中暗喜,向音茹已然在里头,不管她是睡觉或是清醒,自己都有能力制住她。
    再潜近五十丈,忽闻得里头另有男人声音。
    焦平暗道:“银河会在里头?!”
    实在不甘心,掠向一棵古松,远远地望去,又瞧不了人影,只好再潜近至水池旁,这才听清楚,正是银河的声音没错。
    他暗自骂道:“这小贱人原是浪货,三更半夜也敢跟男人在房里鬼混!”
    骂归骂,没人听得着,眼看银河在此,掳人是不可能了,他又不甘心空手而回。
    “没有向音茹,江西也不错。”
    出了霸英堂,他已狂态毕露,笑声不断,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却有一人知道。
    他正是暗中离家出走的向展天,他并没走远,而是躲在附近林中,他想探探父亲对他有何处置,自己内心也该有个准备。谁知道躲得过久,已沉沉入睡,却被焦平笑声给吵醒。
    他往焦平看去,见他身穿白袍,登时认出:“那不是焦平吗?他掳了谁?”
    忽而见着被掳之人,不就是江西?!
    他冷笑:“这淫贼果然色胆包天,敢去而复返?”
    他想赶回去通知霸英堂以追人,却又怕失去了焦平的行踪,当机立断,自己先追上去,然后暗中留下记号,迟早霸英堂的人会追来。
    然而他又想到,若他们追来了,不就连自己也被逮着了?可是他又想及两女的安危。
    “不管了,大不了引他们来,自己再找机会开溜。”
    他仍追向焦平,一路留下霸英堂独有暗记。
    焦平不知有人跟踪,仍自不闪不避,走得甚是大方。
    初更时分。
    圆月初露山峰,寒光暗吐。
    银河等人自发现江西失踪之后,追随着向展天所留下的痕迹,追掠一座山头,前边一处竹林,忽而传来惊鸟飞起,竹叶抖动。
    银河心神大振:“我先追上,你们再跟来!”
    他怕焦平走脱,立即施展蟠龙登天术,有若天仙,脚不着地般直掠竹林,只一闪眼已百丈开外,没去身形。
    包光光见状,拍手叫好,身形已放慢,轻松自在:“有大大哥去追,咱可慢慢逛了。”
    向音茹急道:“不行,要是跟不着银大哥,那怎么办?”
    包光光轻笑道:“像他那种身手,我看只有把火箭绑在屁股才有办法。”
    大嘴巴道:“追不着的,大大哥是叫我们跟上去,既然是跟,何必急呢?”
    向音茹急道:“还是不行,银大哥有伤在身,我放心不下,快追!”
    她催促两人,自己已先奔前。
    包光光无奈:“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盲目的,这年头尤其明显。”
    大嘴巴苦笑:“这也罢了,还把纯洁的我们拖下水,这就不怎么理想了。”
    包光光讪笑道:“你还算纯洁?天香楼那几个姑娘,不早就把你给破功了?”
    “你还不是一样?”
    “所以我不敢说自己纯洁。”
    两人想及天香楼往事,不禁频频传笑意,眼看向音茹又再催促,只好加足脚劲跟前。
    银河追入林中之际,发现白影,已确定是焦平,他手上已没带着江西,银河更加猛劲追掠。
    或者银河轻功较高,追过数十里,终于在一处高山荒原中拦住他。
    焦平安然转身,狡黠一笑:“银河,你似乎自始至终都在跟我过不去?”
    银河轻笑道:“你也似乎无时无刻在干坏事。”
    “什么叫坏事?”
    “你可能分不清,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简单方法,就是你做了之后,会令别人很痛苦,很伤心,甚至想杀掉你的,就是坏事。”
    焦平哈哈大笑:“你杀了我,我爹也会很痛苦,你也在于坏事!”
    银河道:“不错,我是在于坏事,不过除了你之外,大家都会觉得我在干好事。”
    焦平讪笑道:“我却认为你在于大坏事。”
    “坏人总是如此认为!”
    银河不想跟他多说废话,抽出短刀,猛地劈砍过去。
    焦平闪向左侧,两支银弩直取银河胸口,那银弩来得好快,就要射入肉中,银河这才切回左手,将银弩扣入手中,倒打出去,直取七尺远的焦平上空。
    焦平感到奇怪,银河为何把银弩打向上空而不打自己,难道另有阴谋?
    只见银河刀化千万亮光,一闪轮全砍了过来,封去焦平左右双路。
    焦平此时掠空该是最好躲闪方法,可是顾忌银弩在上头,只好猛力硬接,双掌勾抓了出去。
    银河冷笑,利刀如斩轮叭叭斩去,只见得焦平衣袖片片飞出,连带光锐指甲也被削去不少,逼得他赶忙掠往空中,想硬接银弩,然而一掠空,这才发现银弩早飞光了。
    他才知道这是银河耍诈,以冷箭射空,让自己以为上空有埋伏而不敢腾空,平白损失两只袖子。
    他冷喝,决心以内力取胜,“菩提毁天地”已展开,霎时飞沙走石乱掀,枯草野枝啸然摆荡,周遭空气为之凝形成利刃,成锐箭,更似一点即触的轰然炸药,果然暴冲袭卷银河,迫得他衣衫咧咧作响。
    银河镇定如山,辨清孰是实招,孰是虚招,待掌劲逼近三尺之际,他突然意外地转身,背向着焦平,似要脱逃。
    高手相对,这种打法,无异自寻死路,然而对焦平来说,却形成空间距离加大。他早不闪,晚不闪,偏偏在自己无法再把招式推前时再转,削弱了不少劲道。
    不仅如此,银河倒转身形,往前踏出两步,身形突然往后倒去,双掌似长眼睛,叭叭数响,精准无比封去焦平掌劲,再一吐掌,打中焦平心窝,闷哼一声,倒摔出去。
    银河这才挺身而起,有些气喘,自己有伤在身,内力又差了三四成,如此硬拚,实在有点吃不消。
    焦平落地,虽然嘴角挂血,但凭着深厚的内力,受伤似乎不重。
    他惊诧道:“你早已知道破解菩提八掌的方法?”
    方才银河拆解此招,往后逃去,可说是他为避开掌力而逃开,但他却逃了两步,反倒身形,连看都不看即已封掌还敌,这得完全了解此招方位,出手位置,才能如此应敌,否则一掌出错,可就得被对方掌劲击毙,银河若不了解,他岂敢如此应敌?
    银河未置可否:“你说呢?”
    猝然往前扑,想抢先机。
    焦平大骇,封出两掌,连忙滚开七八尺,才又弹射起来,未敢再迎敌,拔腿即奔。
    银河冷喝,急追不放。
    两人一前一后直往山峰掠去。
    再奔十余里,眼看山峰尽头将至,悬崖已现,对岸二十余丈方有落脚处。
    焦平喝然运足功力,掠飞而起,天马行空掠过二十余丈,飘落对崖。
    银河自也不慢,拔身而起,轻巧盘空,直取对岸,岂知焦平趁他身在半空之际,连射六支银弩,前三支,后三支,逼得银河非得出掌打落前三支,再腾翻两筋斗,避开后三支,方自飘身落崖面。
    然而一落崖面,他已发现焦平已不见踪影,再往四处寻去,已然无迹可觅。
    他感到懊恼,苦笑:“这小子果然狡猾,选择此处做为脱逃路线。”
    人已走脱,他只好等向音茹他们前来。
    等不了一刻钟,三人匆匆赶来。
    见着银河,他们总算放心。
    包光光道:“大大哥,那家伙呢?”
    银河苦笑道:“被脱逃了。”
    包光光看他模样,也猜出十之八九,暗自弄笑,指着身前悬崖,闷笑道:“该不会是跳下去,那崖底逃走的吧?”
    银河点头:“是啊!你追追看。”
    包光光急忙装笑:“说着玩的,这悬崖那么深,跳下去,哪还有命在?我以为二十来丈宽,他跳不过去,要是我,可就难了。”
    大嘴巴呵呵笑道:“我有方法可以帮助你达成心愿,一跳即过!”
    未等包光光反应,大嘴巴猝然从后头奔来,一脚踹向包光光臀部,踹得他哀哀痛叫,整个人已摔飞起来,足足飞了二十余丈,跌落对崖,惹得众人轻笑不已。
    包光光摸着臀部,哀痛叫骂:“大嘴巴你是何居心,竟敢拿我性命开玩笑?”
    大嘴巴喝笑不已:“这就是奚落大大哥的下场,没把你踢下崖,已算你走运了。”
    包光光斥骂:“有胆过来,你我拚个死活!”
    大嘴巴笑声不断:“免了吧!跟你打,有失身份,以大欺小。将来传了出去,我如何立足武林?”
    “你踢我就不算以大欺小?”
    “那是以大送小,我不踢你,说不定你还跳不过去呢!呵呵!我只是把你‘送’过去而已。”
    “你胡扯,分明是找我麻烦,你不过来,我过去!”
    包光光想返掠回来,找他大打出手。
    银河已拉住他,说道:“有债以后再算,正事还要办。”
    包光光哭丧着脸:“我觉得把他踢过来也算是正事,不能老欠债不还。”
    银河道:“以后算在元宝上不就得了?一丈就算一锭吧!”
    包光光眼珠霎时发亮:“二十余丈,那我不就赚了二十余锭?呵呵……”已笑不合口。
    大嘴巴闻言,赶忙转向向音茹道:“大嫂子,你也把我踢过去吧!我分你一半。”
    向音茹稍窘道:“我不会,你太重了。”
    大嘴巴苦笑不已:“看样子这元宝是赚不了了。”
    无可奈何地掠过去,找包光光分元宝,包光光再也不肯踢他屁股抵债。
    向音茹也飞掠过去,四人又往前搜去。
    搜行两里,包光光忽然发现一株矮荆棘枝叶上挂有白布,他急道:“那里有布条,好像是衣衫刮下来的。”
    四人走前。
    银河拿起白布,发现有血斑,说道:“这该是焦平身上的料子,咱似已追对方向。”
    三人感到兴奋,银河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们追下去吧!”
    四人立即再追往前面山径。
    冷月半悬天际,该是二更天。
    然而——
    银河似乎再也无法迫到焦平,因为黑暗中焦平身形已轻巧掠出,朝着银河逝去的方向,黠笑不已。
    “任你如何狡猾,又岂能逃出我手掌心?”
    黠笑中,他已遁入暗处,销声匿迹。
    焦平会躲向何处?
    他为何会先藏妥江西而单身迎战银河?显然他早有预谋。
    他又把江西藏在何处?
    冷月高悬,银光乍吐。
    湖面上也映出银盘明月,随着轻风拂涟漪,掀掀荡荡银盘似也随波荡来荡去,该是如此宁静悠美的湖光山色。
    忽而白影掠来,踩破宁静湖面。
    他正是去而复返的焦平。
    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回到这温柔暖房?
    然而他却真的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脸得意,他查探四周,确定已无人埋伏,这才洋洋得意地往洲内行去。
    “任他们如何聪明,岂又知晓我会去而复返?”
    他自认这招耍得甚是漂亮,讪笑不已地已进入石室。
    跳入床中温存片刻,淫笑不断:“走了向音茹,还有一位江西,我可不愿再让她失望了。”
    他立即闪入浴池,秘道在左侧,他却推往右侧石壁,石门为之掀开,里头堆有不少衣衫,江西则沉睡地躺在衣衫中。
    他将她抱起,见她芙蓉脸容美绝天下,更是爱欲炽升,抱得更紧,往软床行来。
    他淫笑不已:“小美人,你我昔日已有感情,今夜就和你共圆鸳鸯梦,我会好好善待你的。”
    他将江西置于软床,本想让她服下消魂散,然而想想又作罢。
    “每次如此也没意思,她爱过我,该对我有感情,我得好好侍候她。”
    焦平已将消魂散收起,换戳江西穴道,拍开哑穴。
    不久,江西悠悠醒来,两眼迷蒙张开:“这会是哪里……”
    焦平含笑靠向她:“小西,是我,你好。”
    江西猝见焦平,脸色大变:“你想干什么?”
    见及焦平只离自己不到半尺,慌张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软弱无力,根本无法推人。
    焦平含笑道:“你别紧张,我只是,只是怨向你道歉,你爹不是我杀的。”
    江西斥道:“少再花言巧语,我不再相信你了!”
    “你一定要相信我……”
    “住口!我不想听。”
    焦平苦丧着脸,轻叹:“好吧!你不听,我不说,可是我对你的感情,永远是真的。”
    江西怒斥:“你给我闭嘴,谁跟你有感情!”
    “可是你我已有肌肤之亲?那是事实……”
    “住口!谁跟你有肌肤之亲?我会杀了你,然后自杀!”
    “何苦呢?你我本可成为夫妻,那该多好,整日形影不离……”
    “无耻之徒,还不放我走——”
    “我不能放你走,因为你若走了,这辈子我就没法向你解释清楚,我对你的爱。”
    “你做梦,我对你只有恨,恨得入骨的恨!”
    “我不相信,你是爱我的……”
    焦平已躺在她身上,开始毛手毛脚。
    江西又惊又怒:“住手!你无耻、下流……”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小西你原谅我吧!你想想,那天在山峰上,你我多甜蜜……”
    “我不要听,你这恶魔——快住手——”
    焦平已伸手解开她上衣,露出淡红肚兜。
    江西不停挣扎,却无用处,焦平已把她肚兜给挑去,洁白的双峰隐现,如此坚实圆滑,焦平不禁猛吞口水。
    “小西,我是爱你的,我只是忍不了你的诱惑……”
    马上猴急褪去外衣,一些小瓶小罐、暗器、银弩盒放置一旁,就想蹂躏江西。
    见他贴粘在自己身上,江西不禁滚下两行泪水,连骂声也涸竭了,她恨命运捉弄人,让她碰上这淫徒,她恨自己躲不了被摧残的命运,更恨没办法手刃这淫徒。
    她感觉那双污秽的双手在自己身躯上下游走,这令她愤恨、作呕,她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斩断他这双恶魔的污手。
    然而她的泪水仍流不止,命运竟然如此不公平。
    焦平已气喘如牛,淫欲攻心,想占有江西,又见她不再反抗,想是屈服了,那是他玩弄女人得来的经验。他安慰道:“小西,不要哭,你我已快成为夫妻,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解去她穴道,让她能活动,却仍封去她功力,让她不得作怪。
    江西双手能动,又开始挣扎,猛推焦平,猛打、猛捶,身形乱翻。焦乎却因此更显得亢奋,这比行尸走肉更能挑起他的性欲。
    他已陷入疯狂。
    就在最危急之际——
    一颗拳头大的石头猛力打射而来,叭然一响,打得焦平脑袋昏沉,还渗出血迹,也打醒他兽欲。
    他按向脑后,又惊又怒又急地跳了起来,大叫不好,赶忙套上外衣,直奔外头,一脸杀气腾腾。
    外头站立四人,竟然是银河、向音茹、包光光和大嘴巴。
    他们竟然也去而复返?
    银河赶至此,闻及焦平喘息声,猜想他必定在干坏事,自己若冲进去,未免太伤江西心灵,只好以石头将焦平砸出来。
    他已抽出短刀,准备见人即扑。
    焦平乍见银河,大惊失色:“又是你?你们为何回头找到这里?”
    包光光讪谑道:“凭你也想耍我们?大大哥猜想你前次在霸英堂去而复返,这次定然故技重施,理由很简单,你脱逃为何没带江西?凭你身手也会被树枝刮着?还留下碎片?只有笨蛋才会相信这些。”
    焦平怔愣自己以为设计周密,没想到仍出了破绽。
    他方待要说话,银河已不给他机会,喝吼:“封洞口!”
    短刀化成流星般飞速,快如电光石火罩扑过去,不管伤势,不避生死,就是要把他手刃刀下。
    焦平见他如此狂猛,心生寒意,想逃逸,然而只一闪念,银河已扑至,由不得发掌击他,银河竟然不闪避,硬接此掌,一把利刀往前捣去,看准他肩胸肉,猛剐下来,痛得焦平哀叫,想逃入洞中。
    岂知包光光、大嘴巴和向音茹三人已把洞口封住,见焦平想反冲,掌劲、银弩猛打了过来。
    焦平怒不可遏,发掌击落银弩,就想罩住三人。
    银河岂能让他得逞,欺身一抓,拉住他长袍,往后一带,利刀再划,唰然一响,长袍进裂,焦平背脊现出七寸长血痕。
    焦平大为恐慌,再此下去,非丧命不可,赶忙回身右爪鬼指猛扣银河腰际。
    银河硬是不闪,那短刀若着了神魔般灵力,快捷不可抵挡地切向焦平脑袋。
    焦平大骇,赶忙改爪为掌,将银河打偏,自己则闪向左侧。
    银河短刀如附骨之蛆,砍不下他的脑袋,却在他的脸上划下两寸长的伤口,红肉外翻,甚为恐怖。
    焦平痛得泪水直流,再也不敢让银河近身,猛劈数掌,打得银河口角渗血,攻势一时受阻。
    银河咬紧牙根,猝然再展神功,刀化腾海蛟龙,吞天掠地窜暴而至,在那不可能的角度里,猛然戳来,直往焦平大腿戳去。
    刀落,肉陷,足足没至刀柄。
    焦平疼痛厉吼,双掌不停猛砸银河的背部,任银河有真气护体,此时也被打得口吐鲜血,可是他就是有能耐忍住这强猛的掌劲,利刀猛拖,准备砍下他的右腿。
    焦平见自己连击数掌,未能击退银河,吓得脸色发白,眼看大腿就快被切下,厉嚎出声,十指如钩嵌入银河肩头,猛甩而出,硬抓出十道血痕,银河也切得他大腿差点断了。
    焦平看他如此拚命,哪还敢再战?立即掠奔,一拐拐地想逃开。
    银河滚落地面,嘴角、肩头血流不停。
    向音茹见状急得哭出来:“银大哥,你别拚命了……”
    岂知话未说完,银河似未听进去,蓦然电射而起,又扑向焦平,那魔神般的利刀又戳向他身上肉。
    焦平骇破胆,一掌无法击退,背部又挨了一刀。
    银河竟又缠上了,利刀猛戳,逼得他倒坐地上,人已疯狂而害怕,没命地吼着:“恶魔!恶魔!恶魔……”
    他当真如见恶魔般没命地拚命,银河一时也被他的掌劲封住,他仍不断一步步往前冲去,如此拚命,任谁也会寒心。
    包光光见状,已忍不下去,赶忙扑来,银弩住焦平打去,岂知方才看他打斗,似处于挨打,掌劲软弱无力,对付不了银河,然而那掌劲劈向自己,他竟然招架不住,一学被打得四脚朝天,银弩也被击落。
    焦平趁此机会掠向闪壁,想攀壁逃开,然而喘息中的银河猝然又逼起真力,暴喷向上,有若火山暴冲,奇快无比截向他背后,短刀猛砍,被他逃了背部,却来逃掉臀部,往下一拖,直划左大腿,银河其势已竭,只好转向他左腿抱锝紧紧,任由焦平甩踢,他就是不放手。
    猛力一扭,两人坠往地面,叭哒一声,各自分开,同样浑身是血,尤其是银河,旧创新伤全都复发,直如血人一般。
    焦平吓得哇哇欲哭,狗爬般地爬往湖面,爬的竟然比跑的还快。
    银河想再扑击,却被向音茹拉住,她泪水直流:“银大哥好了,我受不了了……”
    银河急道:“不能让他走脱……”
    他此时似乎一心一意只想除去焦平,眼看走不动,短刀猛然丢砸而出,打中焦平腿部,他仍在爬,银河赶忙向包光光、大嘴巴喝道:“快上!别让他跑了!”
    包光光、大嘴巴立时扑上,两掌打得焦平落水,他挣扎水面,没命地反击,口中仍不断叫着恶魔,挥不去银河那拚命的影子。
    包光光和大嘴巴竟然抵挡不住掌劲,被逼后退,骂得乱七八糟仍然无效。
    焦平眼看把人封住,又往湖边逃去,踩着暗桩,逃得甚快。
    银河见状又想追杀。
    向音茹急急扣住他,再也不敢放手,泣声道:“银大哥让他去吧!我要你活着!”
    银河急道:“现在不杀他,以后可难了……”
    “我不管,我要你活着,哪有人对敌如此拚命的?”
    向音茹拉住他不放,泪水更流。
    银河挣了几次,仍挣不脱,有点泄气。
    眼看焦平就快逃出数十丈。
    忽然又撞来一道青影,向展天也赶来此处,挟着气势,又将焦平逼退十余丈,两人双双落水,在湖中打滥仗。
    焦平一心一意只想逃离,打得向展天鲜血猛吐,眼看位置已变,再也找不出暗桩,该是惊吓过度和血汗渗入眼睛之原故,他只好又往回游窜十余丈,忽而脚踩着硬物,用以藉力,蹦高而起,弹回地面,反掌两劈,逼退包光光和大嘴巴,急往左侧湖沿逃去。
    那边无人可拦,银河更急:“再不拦就来不及了!”
    他有点恳求向音茹,然而向音茹死命也不肯放手,泣声道:“银大哥就只一次,你就听我一次就好了。”
    她反而恳求银河,如此凄心而无助。
    银河轻叹,抹去她泪痕,叹息道:“也许是命吧……”
    他不再急于拚命,那股炽盛霸气已隐隐消失,这才感觉疼痛上身!
    眼看焦平即将逃开众人视线。
    猝然又有几道喝声传来。
    叭叭几响,又把焦平给逼回来,他有点疯狂:“不可能!不可能!你们怎会找到这地头……”
    暗处走出向封侯和江南,两人本是往东和南方搜去,在进入山区之时,向音茹已将消息传出。搜索自是慢行,追赶则快上数倍,赶至三更,正巧赶至此,如若焦平未返回头,恐怕他们还得扑个空。
    焦平没命地往右边逃窜,叭叭数响,又被赶来的焦三绝、童震山逼回来。
    焦三绝心痛如绞:“畜牲!还不快受死!”
    焦平已显得痴呆:“不可能……你们怎么也会赶来……不可能……一定是那银河恶魔说的……”
    众人已而向山壁将他围住,他似乎大势已去,双膝落地,跪了下来。
    向封侯往湖中喝去:“畜牲!你也一样,还敢潜逃!”
    躲在湖中的向展天,大气不敢喘,暗叹一声,也爬上岸,惧然走向父亲身边,跪了下来。
    向封侯丢下小刀,甩头望天:“你自行了断吧!”话声未落,老泪已渗出眼角。
    世上哪还有比亲身逼死亲儿子还悲惨的?
    向展天泪水直流:“爹,孩儿是不得已的……”
    “不必多说,你的罪,足足够死上十次!”
    “爹……孩儿不想死啊!孩儿知道错了……”
    那句“不想死”又把向封侯戳得痛心不堪,强忍泪水:“既然怕死,又何敢犯大错?快动手,难道还要我亲自下手不成?”
    “爹……”
    “不必多说!你不死,无以向天下人交代……”
    向展天抖着双手,拿起晶亮匕首,死亡的一刻,让他恐惧无比,泪水更流,求爹不成,求向焦三绝:“二叔,我不想死,我最听您的话,二叔,给我一个机会,二叔……”
    焦三绝为自己义子已是悲不自胜,仍得为向展天分担痛苦。他长长一叹:“大哥,饶了展天吧!若非小弟,他不会如此。”
    他感到歉疚,不该让向展天偷去无心之毒。
    向封侯瞧向他,凄叹不已:“二弟,你这是何苦?让他去吧!一去百了,以后再也不能为害他人了。”
    “大哥,一去百了,痛苦仍在,展天罪不足死啊……”
    向封侯直摇头,泪红着眼睛。
    向音茹此时也落下泪来,骨肉亲情,见着哥哥即将活生生要死在自己眼前,她的心更是不忍而悲痛。
    银河见状,轻轻一叹,拱手说道:“向堂主,展天虽犯了错,但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赐他死,只能偿罪,不能弥补什么,而让亲人伤心一辈子,这并不妥。”
    “可是留着他,将遗祸人间,岂能为私情而放走这畜牲?”向封侯长叹不已。
    银河道:“欲赐死,有两种,一是罪行过重,死不足惜;其次是知罪欲改,他自不敢再重蹈覆辙,自无遗祸之虑。展天论罪该死,论理,却能看出他悔意。”
    向封侯道:“何来悔意?他若知悔,就不该一错再错!”
    银河道:“此时他却引我们来此,得以救回江西,这是他的悔行,也是功劳。”
    向展天急忙说道:“爹,孩儿是真的想悔改,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向封侯斥道:“没你说话的余地!”
    向展天顿然敛声,泪水又流。
    焦三绝说道:“大哥,银少侠说的没错,展天足可将功抵罪。”
    向封候长叹:“你们又何必呢?让人见笑了。”
    焦三绝道:“见笑的该是我,展天若比起我义子,何止好上千百倍?”
    焦平突然也泣不成声:“爹,我也不想死,您给我一次机会,孩儿会改过自新。”
    焦三绝斥道:“你满手血腥,奸淫掳掠无所不为,你还想讨活?”
    焦平泣道:“那些都是谣传。”
    “你还不承认罪状?杀死江东掌门,计算银河,困死你爹,掠夺江西,逢人即杀,逢女即奸,留你有何用?”
    “我没有,那全是误会……”
    “误会?你把我铐在冰天雪地里,这也是误会?”
    焦平切急道:“爹,我错了,您给我自新机会,我求您……”跪地直拜。
    焦三绝长叹:“求也没用,太晚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焦平泣声道:“我可以废弃武功,一辈子不再出门,恳求爹给我一条生路……”
    焦三绝心痛如绞,不想再听他所言。
    此时江雨忽然匆匆走来,手抓利剑,冷斥道:“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活,我要替父亲,还有姐姐报仇!”
    抓着长剑往前冲,已挤过人群。
    此时又有谁敢拦她?两人本就该死了。
    江南虽想杀死两人,却顾及向封侯尊严,拦向江雨,急道:“二妹,你别失礼……”
    江雨截口喝道:“替父报仇,还讲什么礼数?我要手刃恶徒!”
    她从未如此向哥哥吼过,江南一时怔愣,江雨闪过他,一剑已刺向焦平。
    焦平怒喝:“你有什么资格杀我!”
    一掌将剑打偏,害得江雨差点摔倒。
    江雨更是愤怒:“恶贼还我爹命来——”
    她猛砍利剑,焦平冷笑道:“我要死,也还轮不到你杀!”
    又想出掌击剑。
    焦三绝厉喝:“畜牲你还敢还手!”想劈掌阻止他。
    焦平切声道:“爹,我还不想死!”
    他似又想反抗,蹲身而起,拨去江雨长剑,正想伸手扣她为人质。
    千钧一发之际,猝然三道银光从洞口射来,咻然射中焦平背脊,由上而下,正中肩心,背心和腰心,直没弩羽,只留半寸银光闪闪。
    江西手持钢盒,那银弩正是她所发射,她已穿好衣衫,却仍见着一头散发,憔悴的神情此时也露出笑意:“淫贼!你终于死在我手中了……”
    焦平惊骇不已,背心直凉,浓血直冒嘴角,两眼凸大,想抓住背脊,却不可及,他哪知会死在自己打造的暗器之下。
    他极度恐惧:“我不……不想死啊……”忽而翻身冲向江西,厉吼:“我不想死啊!贱女人,还我命来——”
    他临死挣扎,回光反照一刹那,力道竟然勇猛无比,扑向软弱无力的江西,一手抓她脖子,掐得她舌头猛吐,铜盒落地,不停挣扎,一手猛往江西小腹落去,打得叭叭作响,直往石室拖去。
    向展天见状,顾不得待罪之身,厉吼着恶徒,没命地也撞过去,猛打焦平,看他不放手,江西又快断了气,霎时又靠上江西,以身躯挡住焦平拳头,双手扣住他掐捏脖子的左手,张口即往他拇指咬去。
    两人猛掐猛咬,似都疯狂。
    江雨更不甘心,厉喝:“还我爹命来!”
    提剑追前,直往焦平砍去、挑去、划去、劈去,一剑剑落下,血肉片片飞起,让人触目惊心。
    焦平仍不停的打,向展天不停地呕吐,牙齿仍不放,终将焦平拇指咬断,猛在嘴里嚼,他扑紧江西,硬护着她,露出全身让焦平当肉球打。
    江雨砍劈百剑,也把焦平双手给砍下来,焦平张张口,想骂人,却吐不出声音,只有鲜红的血,一口口涌出,他两眼凸大,满是憎恨和不甘,已然咽下最后一口气,身躯被砍七、八块,还不停抽动着。
    江雨满身是血,呆立在那里,心中一片空白,似已替父报仇,却不信自己如此残忍。
    向展天奄奄一息躺在江西身上,仍将她保护得完好如初。
    江西瞧着他,不禁落泪,竟然有人能为她如此拚命?她感动了,轻轻拭去向展天嘴角的血痕。
    站在洞口的众人,见着此景,已然默默轻叹。
    焦三绝前去检视向展天的伤势,叹了一声,说道:“他的穴脉已毁,武功尽失,饶了他吧!”
    向封侯泪水不禁滚下。
    冷风袭人,一阵哆嗦。
    湖旁已新添孤坟一座,没姓,也没名,倒影随着轻波荡来荡去。
    天际寒鸦飞来,哑哑哀鸣。
    寒风掠起,渺无人踪。
    冷月银光依然暗吐,却掩不去那血腥斑斑的红血。
    七天后。
    江、向联姻消息又已传出……
    半月后。
    金沙河传来几许笑声,不只男人,另有女人声……
    金沙流不尽。
    笑声永不息……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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