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双响炮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六章好媚·好艳
    强压下急促的呼吸,无极丹土沉声说:“施主是贫道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强悍的敌手,也是第一个在贫道双剑合击之下,反而使贫道等兵刃受损的对手!好手难寻,机会难遇,贫道等将以性命交修的神功与施主一搏,施主小心了!”
    “在下亦有此意,极愿再次领教道长等的玄门神功。”沈野亦神色严肃地说。
    场中的气氛更为紧张,众人都知道,这次的战况必较刚才激烈,因此都屏息凝神地等待石破天惊的景象来临。
    于是,无极丹土及三元法师的松纹古剑再次发出虎啸龙吟的鸣声,剑身的光华比刚才强烈一倍,气势如山。
    沈野面部及全身肌肉突然变得松驰,握剑的手也似乎松软无力。但他的眼神渐变,瞳孔似乎在慢慢扩大,更黑,更亮,更深邃。
    那把七星剑就在他徐徐拂动升沉之间,出现了无法理解的现象。
    似乎剑身消失了,仅可看到模糊的光影,与朦胧的闪烁光华,耳中听到有如九天龙吟似的殷殷异鸣。
    元神御剑,玄门修真之士,降魔伏妖与闯关度动的神功绝学,内丹已成才会有这种异象发生。
    站在厅门右阶上观战的七星山庄众人,以及依在土墙边的书僮小波,惊奇得张口结舌。
    形势一触即发。
    刚恢复元气的天风真人,见此异象,立即声嘶力竭地大叫“元神御剑!两位道友快护住心脉”
    适时前院屋脊上传来酒狂的惶急叫道:“沈霉引剑下留情,牛鼻子还不快弃剑退身!”
    叫声刚落,飞鸟似地跃下五条人影。
    无极丹士与三元法师连思索的时间都没有,应声丢掉手中松纹古剑,并迅速退后三丈之外。_沈野深深呼出一口长气,手中之剑徐徐消失异象,眼神也恢复正常。
    二魔与书僮小波立即跃身回沈野身边,二魔接过沈野手中的七星剑入鞘,迈步走向石阶,将剑归还。
    香风入鼻,人影走近。
    “沈大哥,你怎么不等小妹回来后就展开讨债行动?”黑魅娇嗔地不依。
    小波见这个美艳绝伦的黑衣女郎,拉着沈野的手臂,口气那么亲喏,不由面色急变,正欲有所行动,却被二魔眼色制止。
    只听酒狂在大吼:“无极道友,老酒鬼对你们这些所谓侠义道没好感,但看在二十多年的交情上,却不得不说几句话!你们实在太鲁莽了,好在老酒鬼来得快,否则你与三元道友都要兵解,七里山庄也将会在世上消失。”
    亏你们都是武林名宿,位高辈尊,却没有知人之明,这一的祸端都是幻刀惹起的,难道你们都看不出来,他一直在背后兴风作浪?”
    就拿在客店掳劫沈老弟一事来说,是否他极力坚持的?是否是他主动去找人以移神大法将老弟掳来施刑的?
    事后又先后怂恿九华三煞剑及川中四霸去向沈老弟示威,他为何要制造仇恨与动乱?他的目的在哪里?
    老酒鬼已打听清楚了,幻刀好像已参加某个神秘组织,他经常鬼鬼祟祟地暗中与那个组织中的人碰面。
    但老酒鬼劝你们千万别再惹上沈老弟,否则你们将会在江湖除名!言尽于此,再见!”
    连回话的机会也不给对方,向沈野打了个手势,立即偕訾小乙拔身半空越屋而去。
    沈野冷冷地看了宇内三仙一眼:“如果幻刀尚未离开七星山庄,务请转知刚才在下的要采,后天午正在朝阳坪见面!”
    声落即偕二魔、小坡、黑魅主婢等亦腾身越屋而去。
    在沈野套房外间,九个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午膳。午间不宜喝酒,但有酒狂在座,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地府二魔与追星逸电两婢本拟另坐一桌,但因沈野的坚持,所以都坐了一张大圆桌。
    凌寒波今天虽然仍是书僮打扮,但那份高中高贵的风华却隐藏不住,世间那有这种气质的书僮?
    席间沈野将酒狂师徒及黑魅主婢替地府双魔及凌寒波引见,但却未将双魔及凌寒波的真正身份透露出来,公介绍地府双魔是他的随从,凌寒波是他的书僮。
    黑魅的座位紧靠着沈野,美目流光,媚笑如花,且时时为沈野挟菜,看得凌寒波妒火中烧,醋意上涌。
    如果不是地府双魔频频施眼色阴止,她不将黑魅那双媚眼的眼珠挖出来才怪。
    老酒鬼却不时眯着那双醉眼、看着地府双魔与凌寒波,像是在审贼。
    沈野喝了口酒看着黑魅:“小娜,你这趟去苏州逮到妙手摘星那贼子没有?”
    “哼!你还说呢?”她娇媚地白了沈野一眼:“想不到妙手摘星原来是风神会的人,这次偷窃我家的玉屏风是奉命而为的。
    我虽追上那贼子,但却被该会的七八名高手围攻,要不是酒狂老爷子适时去苏州访友,施以援手,差点连命都没了,更不必说东西了!你呀!最无情了,那天分手时连声再见都吝于出口,就转身他去。”
    “小娜,不要太认真了。”他拍拍她的香肩。“记得以前我曾说过,你我都是冷血的同类,做任何事都不会感情用事的,一切都为自己的人生信念而活,其他的事都不会放在心上。今日相见,明日天涯,后天也许会变成仇敌,凶残的同类是不可能和平共存的,这道理你我都懂。我以前不是说过吗?但你这种活十五天算半个月的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你是知道的,纵使在任何情况下,我也不会与你为敌的。”
    她幽幽地说:“何况我还欠你一条命的恩情呢!”
    “哈哈!千万别谈什么恩情?”他似真似假地嘲笑:“有人说情可以改变一切,深情最坚贞,恩情最难忘,事实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情不是一块铁,也不是一块石头。那只是一种抽象的东西,它会变的,连铁和石头都会变。你知道世间有许多恩爱的夫妻,谁知道有多少对是同床异梦?另一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时来各自飞,不就是明证吗?现今世上多少未亡人,亡夫尸骨未寒就投入他人怀抱!这不是节哀得太早了吗?
    友情也会变,只有要好的朋友,才能变成最可怕的敌人。亲情也会变,有杀父母的逆子女,为夺家产可以骨肉相残;荒年时,父母也会易子而食……”
    “不要说下去了!”她请求地说。“相信我,沈大哥,我黑魅虽是个神愁鬼厌的女杀手,我绝不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来的!”
    酒狂苦笑道:“小伙子,不要再说那些有伤元气的事了,就这次在南京发生的事件来说,我老酒鬼冷眼旁观,你的所作所为可称得上是个大丈夫!”
    “前辈,千万别将我看成大丈夫,天下的大丈夫早已经死光了,即使仅存三两个,在这种时代,一定活不了多久的。”他有些自嘲地说。
    凌寒波不由怔怔地看着沈野,似乎在着一个陌生人,他几乎不敢相信他就是三天以前的沈候爷、难道人一入江湖就会变?变得那么陌生,变得遥不可及,与她心目中的江湖人物差得太多了!
    沈野似乎已发现凌寒波神情变化,于是他柔声地道:“小波,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也是初入江湖中的年轻人的想法。在未入江湖之前,对它有一份美好的憧憬,等你踏进江湖一段时间后,就会体会环境的坎坷,人心的险恶,每天都在忙着算计别人,也在忙着如何防止别人对我的算计。这种环境与你在京师那一个小圈圈中的景况,可说绝不相同,而处理事情的心态也不一样,这就是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与地位的不同之故。
    假如你认为不适合,且无法适应江湖人的生活形态及处世方法,我劝你立即回头,否则你将来会活得很苦的!”“沈大哥、你的意思我懂。”凌寒波已恢复原来的神情:“我虽不是江渤人,但我师父却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江湖人的心态与处世态度。
    如今既已踏入江湖,我绝不后悔,而且要尽快地去适应它,问题不是在我,而是在于你,除非大哥不愿我跟随你,以免碍手碍脚、”
    沈野正色道:“小波,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是怕你在京师过惯了那种生活而无法适应江湖人的生活型态而已,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我当保欢迎你伴随我在江湖积修外功。”
    凌寒波娇嗔道:“凡人对任何陌生事物,都会有第一次的,久了就习惯了。你以为我在京师过的天天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不信你可问问龙老,我又不是那位娇生惯养金枝玉叶的美郡主!”
    沈野心中暗暗叫苦:“好好,你别说了好吗,我不是说过欢迎你留下吗?你又扯到那里去了。大哥也真是的,一个大男人却偏学多嘴婆。”
    凌某波似乎还不想轻易放过他:“你可不要冤枉别人,这件事在京师已是尽人皆知,我是干什么的,怎会不知?据说曾吃过闭门羹的那权贵公子,还扬言要和你比一比文才武学呢!你在心理上要先有个准备,免得在阴乐观里翻船!”
    沈野快招架不住了,想不到平时冷艳傲人,惜言如金的她。
    居然口舌锋利得可比美黑魅,他不由苦笑道:“小波你别越扯越远了。”
    他扭头对酒狂师徒及黑魅说:“各位,在下想你们早已看出她不是书憧,而是一位小姐,姓凌芳名寒波,她可是京师的名媛呢!亦是家师的亲戚,此次奉家师之命伴随在下在天下积修外功,你们大家重新见见,今后亦可相互照顾!”
    黑魅娇笑道:“我早已看出凌小姐是女儿身,她耳垂上的耳洞已泄了底,何况世上哪有这么位美的书僮!”
    在江南人们对风尘女子通称姑娘,对大户人家的千金则称小姐,所以黑魅称凌寒波为小姐,但在江湖上却无此禁忌。
    “凌小姐,我叫韩娜,在江湖上有个难听的绰号叫黑魅。”她深情地凝视着凌寒波:“我今年二十二岁,该叫你姐姐抑或是妹妹?”
    凌寒波娇靥上的严霜溶化了,她轻声娇笑道:“我比你小一直岁,该称你韩姐!我很羡慕你仗剑行道江湖,叱咤风云,那像我一生活在一个小圈子里,对江湖上的一切都不懂。此次能出来,全靠两位老人家的谕示,否则别人还不保意我跟着他呢!哼……”
    黑魅拍拍酥胸道:“别怕!有我这个老江湖在此,你什么都别担心,有我在你保险吃不了亏,那些江湖中的牛鬼蛇神,将会连正眼也不敢看你一眼!”
    沈野不由暗暗摇头,女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刚才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一转眼却又姐姐妹妹的亲热得不得了。
    地府双魔看在眼中,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发出会心的微笑,心头的大石亦落地。
    酒狂则找上地府双魔拼酒,那双醉眼一直死盯着他兄弟,似乎想看出什么秘密。
    訾小乙自开席后,一直在埋头苦干,但他的耳朵却是灵光得很,举凡各人的轻声细语,都一字不漏地听人耳中。
    他突然以幸灾乐祸的口吻说:“沈大哥,你以后的麻烦可大了!俗语说,一个女人一张嘴,现在这里有四个娇滴滴的女人,你以后就没得混了。
    我师父就很聪明,他一辈子就不与女人打交道,天天泡在酒坛子里,多自在……”
    “我揍死你这个小鬼!”不待小乙说完,黑魅杏眼圆睁,置箸欲起:“你红口白牙地胡说人道,姑奶奶今天非好好治你不可!”
    沈好拉住了起身的黑魅:“小鬼的嘴巴是有名的尖利,你又不是不知,何必生那闲气呢,就饶了他这回吧!”
    “都是你!”黑魅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转身拉着凌寒夜的玉手道:“妹妹,我陪你回房换衣服,你什么身份不好扮,却扮书憧,也不感到委屈!”
    两人匆匆出室而去。
    酒狂却不管那些年轻人的事,他敬了地府双魔一杯后信口问道:“两位王兄在宛平沈府很久了吧!”
    “我兄弟跟随主人已有六个年头了,一直在江湖上跑,很少回到宛平沈府。”王凤心中暗笑老酒鬼又来套话了。
    酒狂不死心,仍然追问:“据黄店东说,前天王二兄弟在食厅三下两下就把武功一流的川中四霞中的两霸整得好惨,不知两位出身何门?”
    “我兄弟的武技都是主人指点的,哪有什么门派?”
    沈野不由笑道:“老前辈,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老酒鬼想挖他兄弟及那位姓凌女娃的根。咦!”他扭头一看不见黑魅与凌寒波两人:“两个丫头到哪里去了?”
    “她们回房更衣去了。”
    老酒鬼醉眼瞄了门口一下:“小伙子,你好大傲气,也好大运气!老酒鬼本来还在担心,想不到事情会有出人意外的变化。想想她们初见面的情形,再看看现在的样子,说变就变,像天气样,唉!女人!”
    “女人怎样?女人又惹了您呀?”
    香风入鼻,飞进了一黑一白两双粉蝶。
    两女都已换了衣裙,黑魅一身黑,凌寒波一身白。
    虽然衣裙都是单一颜色,但却都百媚千娇充满魅力,艳光四射,风情万种。
    一个娇艳热情,一个冷艳高贵,但均风华绝代。
    “喝!好美、好媚、好艳,好一对姐妹花!”
    随着朗朗的喝采声,踱入双目炯炯有神,气度雍容,身穿便服的总督,以及随从打扮的塞外飞龙龙千玉。
    塞外飞龙快步行至沈野面前躬身行礼:“卑职龙千玉见过候爷!”
    凌寒波亦起身分别向总督及龙千玉见过礼。
    黑魅主婢及酒狂师徒不由惊得张口结舌,似乎不相信见到的事实。
    沈野又惊又怒道:“大哥,你怎能轻易来府城,那有多大危险!这间平安宾馆就住了不少身份不明的牛鬼蛇神。龙老,我不是说过不能让大哥轻易涉险吗?”
    塞外飞龙躬身苦笑道:“启禀侯爷,卑职亦曾劝阻,可是督爷坚持要来,卑职不敢不尊,请俟爷恕罪!”
    “兄弟,你先别冒火了,这事不能怪龙统顿,是愚兄坚持要来的。”总督笑吟吟地解释:“有几件事必须愚兄亲来一趟,好在咱们都化了装,沿途有两卫勇士暗中护卫,不会出问题的。有话等会儿再说,先介绍你的朋友给愚兄认识吧!”
    沈野立即将酒狂师徒与黑魅引见了,总督也将沈野的身份概略地说明、以免他们猜疑不安。
    酒狂和黑魅起先确是不安的,他们与沈野相交,是因为都是同一类型的人,再加上那份带有邪味的气质,使他们心仪,谁知却是朝廷命宫,而且还是侯爷呢!经过总督的说明后。
    他们的心中亦释然了。他们心中已认定他是沈野,而不是威武侯沈中宇。
    总督阻止沈野重整酒食,就与塞外飞龙入席。
    众人见总督毫无官架子,个性豪迈,谈笑风生,因此也不拘束了。
    酒狂突然问道:“你们有事商淡,老酒鬼在此方便吗?”
    总督立即正色道:“楚老这是什么话?你既是我兄弟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你敢与侯爷相交,难道还在乎我这个小小的总督?”
    沈野也道:“假如在下认为前辈不值一文,在下连话也懒得与前辈说了。前辈是血性汉子,在座的也都是,日后还希望前辈大力鼎助呢?除非您认为晚辈不值一文?”
    塞外飞龙接口道:“楚兄,虽然在下一直都在北方活动,但对楚兄却慕名已久,今日相见也是有缘,请楚兄放开胸怀,官府也有热血之士,并非象一般外传的那么糟,假如楚兄能接纳,兄弟就此与你订交。”
    酒狂似乎有些激动地道:“龙兄,承你看得起老酒鬼,我相信小伙子身边的人都是血性这士,老酒鬼既与小伙子订交在先,当然也不在乎与你这位龙骧卫的统领订交于后了!”
    塞外飞龙哈哈大笑,拈起杯来与酒狂互敬。
    总督眼看席中气氛融洽。心中非常高兴,此时他的目光却转向黑魅。
    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女霸王名刺客,此刻居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双颊发热。
    “韩小姐在江湖上的盛名,在下早有耳闻,但想不到的却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年轻小姐,更想不到的是我那兄弟的密友!真是见面胜于闻名。”
    “民女不敢当督爷的谬赞!”黑魅娇羞低声的说。
    “师父快看!黑魅姐姐居然会脸红呢?真是天大的奇事!
    且还低声细语地说话。不像平日一副雌老虎母大虫的凶相,哈!”訾小乙悄悄地向酒狂说。
    虽然是小声,但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个人都在笑。
    黑魅因总督在座不便发作,气得银牙暗咬,狠狠地瞪了小乙一眼。
    凌寒波怕她受不了,暗中扯了她一把低声道:“韩姐,先让这小鬼说个痛快。等督爷走后。我们再好好修理他。”
    总督听了訾小乙的话后,朗笑道;”小兄弟,你年纪尚小,怎懂得年轻小姐的心理变化,这是怀春少女的表征,等你成年后就懂了,不信的话你可问问你的沈大哥。”
    沈野见他老拿黑魅与他当话题,不由恨得牙痒痒的。
    “大哥,你真是为大不尊,居然有兴趣与那个刁钻古怪的小鬼扯个不停,他日我上京师,必定在嫂子面前说你……”
    “好好,我不说了!”总督悚然,立即打断沈野的话,并苦笑道:“但你也不能老昧着良心,拿这件事威胁我呀!”
    酒狂与黑魅、凌寒波等人听得莫名其妙,却又见塞外飞龙与地府双魔在偷笑,心中迷惑不已。
    总督不再逗笑了,他正色道:“今天我来此,有四件事要说的、第一件事,皇上钦命凌副统领自即日起,留职停薪,改派威武侯府,将来去留全由沈侯书决定。”
    语罢,他笑吟吟地对凌寒波道“凌小姐,本官恭喜你了!”
    凌寒波又惊又喜,立刻谢了总督。
    沈野却轻轻咒骂道:“真是个老狐狸,他倒是挺会利用时势的。”
    总督笑问:“你说的是谁?”
    “你该知谊我说的是谁。”
    “这也不能怪他!谁叫他坐上那张椅子,对真正的人才俊杰,他当然不会放过的。如果不是有顾忌,他恐怕早就将公爵的头衔送给伯父大人了”
    “哼!他敢!”他冷冷一笑:“如果他敢以这种手段套牢家父我如不以另一个面目冲入紫禁城,杀他个血流成河,我就算栽了!”
    这一声冷哼,使人闻这澈体生寒。
    “愚兄认为他不敢。”
    “但愿他真的不敢!”
    酒足饭饱后,撤席换茶,一切工作都由追星、逸电两婢亲自操作,不准店伙接近上房。
    事实上店伙早就受到店东胖弥勒的交代,没有客人招呼,绝不敢擅自进入他们所包的独院。
    何况院里尚有塞外飞龙带来的四名化装成仆从在担任警戒,想进也进不来。
    总督继续说:“第二件事,据监视网回报。江心洲有许多神秘人物匿居,上河镇林家大院夜间经常有神秘高手进出。”
    “江洲处是水贼的老巢吗?会不会监视的人看铝了,将水贼误认为那些神秘人物。”
    “应该不会,我们的眼线就是洲上的渔民。他们对水贼太熟了,怎会看错?何况那些神秘人每人都是黑巾蒙面的。”
    “嗯!那的确有问题。”沈野沉吟地说。“那上河镇的林家大院主人是谁?是否已查出了。”
    “大院主人本是一个致仕的知府,但已去世两年了,其家属早已星散,现在仅有两个老仆在看守打扫。”
    “这两件事就由小弟来办、两卫勇士在外活动,千万别暴露身份,否则会将快要上钩的鱼哧跑的。”
    塞外飞龙立即应声称是。
    “第三件事就是陆府传话,请你明晚夜宴,你心理上先作准备。”
    “在何处设宴?”
    “恐怕又是莫愁湖吧!累了也可在舱房休息,我没听说过夜间在山上晚宴的,累了总不能席地而眠吧!”总督似笑非笑地说。
    凌寒波一听,心中就不大自在了。上次他应那位加夫人之约夜游莫愁湖。虽然已说出经过。但许多地方却语焉不详,没交代清楚。
    那时候以她的身份,当然不便说什么、现在不同了,虽然名份未定,但两位老人已有谕示,几已定局,她可不愿再让那位如夫人缠着他。但因事关大局,又不能反对,简直懊恼极了。
    ‘沈大哥,明夜去游湖可别像上次一样玩得太累了,千万要保重身体呀!”她还是忍不住地点了一下。
    野野苦笑道:“你以为这是件乐事?我烦都烦死了!”
    脑中却又浮现出那夜缠绵的景象,羊脂白玉般的胴体,娇媚冶荡的风情,令人血脉贲张的呻吟小……。
    “大哥,那位如夫人真的是妖媚不可抗拒的尤物吗?”黑魅的娇声惊醒了他的幻想。
    “是的,一点不惜。”他连忙正经地说:“她是条美丽的毒蛇,一朵诱人的罂粟花,一个身着天使外衣的魔鬼!”
    “那大哥要小心啊,千万别让毒蛇咬伤了,也别让魔鬼给吞掉了!”
    众人闻言不由哈哈大奖。
    总督待众人笑歇后缓缓道:“这第四件事,是我与兄弟间的私事,我决定明天兄弟赴完约后再说。”
    明天朝阳坪之约需不需要人手。宋副统领没能获准跟随兄弟你,到现在气都未消呢!他属下的勇士可倒了楣,一点点芝麻小错,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宋副统领他也未免不知自量了,像这种斗智的工作,他的头脑怎能胜任?那天还拚命和我争呢!好在龙老有知人之明,主动推荐我如果是他来此。事情非给他搞砸了不可、”凌寒波在说风凉话。
    “姑奶奶。你别得意!”塞外飞龙诡秘地笑说。“你在京师大小事一手包,搞得有条有理所以独孤老鬼就得意地忘了形,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扬。”
    这次是有计划将你弄走的,你等着瞧好了,独孤老鬼今后可有得忙了,在我面前再也不能得意洋洋了!”
    “我才不信呢!鹰扬卫人才济济,走了我一个有什么关系?鹰J扬卫永远鹰扬四海!”
    她自信地说。
    塞外飞龙不再逗她,转首向沈野:“听说您昨夜在七星山庄将宇内三仙除了名?”
    “我是去找幻刀的,三仙出面搅事,所以发生冲突,好在酒狂前辈适时到来,化解了一场危机。”沈野自谦地说。
    酒狂可没那么好修养了,他将自凌寒波处听来的及亲自看到的说了一遍。
    黑魅怕总督不了解宇内三仙的底细,于是解释道:“督爷可不能不知宇内三仙的……”
    “且慢!这里没有督爷,你也不是民女,还有小波,你也不是卑职,该怎称呼你们看着办吧!”总督不待黑魅说完,就打断了她的的话,笑笑看着两女。
    “那我与波妹都叫你大哥好了。”黑魅娇羞地说:“宇内三仙在当今武林中来说,可说位高辈尊,玄功道术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说过有人敢向三仙挑战的。
    三仙中的天风真人原为武当掌门之师弟,与师门反目并起了干戈,事后武当派也不敢主动去找他。
    而昨夜居然折在沈大哥手中,我想明天朝阳坪之约,他们必定会以三人联手约斗沈大哥的,或是玩别的花样,我们要特别谨慎才是。”
    “我亦已想到这个问题,明天他们可能联手以道术对付我,栽已有心理准备,他们就已输了一半了!”沈野自信地道。
    塞外飞龙听了酒狂的描述昨夜的战况后,心中的吃惊实非笔墨所能形容。他虽然知道沈野的另一个身份是报应使者,但却想不到他居然能以元神御剑,那是说沈野的修为已达地行仙之境了!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但事实却不由他不信!
    想起刚才沈野向总督所说,将会冲人紫禁城大开杀戒之言,他感到有一肥寒流自脚底直达泥官。
    总督最后叮咛再三,瞩沈野凡事要小心,并婉拒众人相送,俗塞外飞龙步出室外迳返镇江。
    沈野正与凌寒波、黑魅及地府双魔等在外室早膳,门口闯入酒狂师徒。
    “小伙子,你真的不让我师徒参加?”
    “前辈,在下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幻刀表面上是侠义道人士,你师徒怎能公开站在我这一方?到时江湖朋友会怎样说?前辈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热闹不是更适合吗?”他诚恳地说。
    “没有再商量的余地?”酒狂不死心地问。
    “是的!”他斩钉截铁地说。
    “那就汉该紧记我说过幻刀曾与神秘敌人物接触过的事,报高警觉,小心他们暗中搞花样。我师徒先走一步,朝阳坪见!”酒狂摇摇晃晃带着小乙出室而去。
    沈野于是对双魔及二女交代一些应注意的细节问题,以及届时发生突变状况时之应对措施。
    “沈爷。”店伙在外叩门:“有位爷送来一封信给沈爷。”
    “哦!是什么人?”他拉开房门接过了信问。。
    “他不说,只说见信自知,信交给小的后就走了。”
    “那就算了,谢谢你。”关上门拆阅看完信后,他神色泰然地将信放在手中一搓,立即冒出一股白烟,信已化成飞灰。
    但他的眼神却有了极为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极为陌生,前所未见,陌生得令熟悉他性格的人毛骨悚然,感觉出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慑人心魂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辰牌初开始出发,分批而定,你们六人从府城出太平门北走。到达朝阳坪后,找个有利的位置隐蔽起来,一切行动由王风负责,我则由西绕府城直抵朝阳坪。”他沉着地嘱咐:“小波对鸳鸯阵很有研究,你一会儿将窍门告诉小娜她们,万一在途中遇到攻击或群殴时,可以两人为一组,交互掩护攻击,必能发挥三倍以上的威力。
    再者,在朝阳坪中不管我发生任何状况,非经我招呼,你万勿插手,这点千万要紧记!”
    自平安宾馆至朝阳坪有三条路可达。
    一是由太平门出府城沿玄武湖湖滨直达,地府双魔等人就是走这条路。
    一是由水西门出府城沿清凉山麓经下关,过桥后直达。
    最后一条是水段,在通济门乘船沿河北上,山下关进入大江抵八卦洲南站后,转航东北直达慕府山西南麓。沈野就是走这条路,既可省时又可省力。
    已牌初。
    沈野出现在幕府山西南麓路边一间小食店,刚就座后面跟入四个男女,占据了另一张桌子。
    他这次约幻刀来朝阳坪,不是什么秘密之事,有人跟踪不足为奇,但这四个人,却令他大感意外。
    应该是幻刀那些猪朋狗友,却料错了。
    “是你们呀?”他邪邪的笑道:“你们还敢留在南京,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们知道七星剑找来了什么人要将你们剥皮抽筋吗?”
    四个人赫然技是极乐憎、三阴书生、红衣观音与坐山虎。
    除了坐山虎。其余三人都是熟面孔“咱们的消息灵通得很,甚至于你被他们掳至七星山庄施刑,事后他们在南京找你,咱们也一清二范。如果咱们真的害怕,早就远走高飞啦!”
    坐山虎沉着的说,态度相当客气:“沈老弟!咱们是专程在此相候,请随咱们前往某一处地方,与咱们主事人见面,欢迎老弟加人咱们的行列。”
    ‘没兴趣。”他断然拒绝:“在下与那些人的过节,自己会设法了断。”
    。“沈老弟,请听我说……”
    “你才该听我说。”他脸一沉:“你们的手段,比他们更卑鄙、更可恶,我不找你们算账,已经情至义尽,你们居然妙想天开,邀我加入你们的伙,岂有此理。
    诸位,给你们片刻时间离开幕府山区,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沈老弟,咱们确是奉长上之命抱着十二万分的诚意来的,你知道咱们是什么组织后,我想你会有兴趣的,你有何条件都可以提出来商量。”
    “哦!你们究竟是什么组织?当家的是那位大菩萨呀?”
    “我们组织名称叫风神会,咱们四人筋是青狼天王的属下。”
    “原来是风神会呀!难怪你们有恃无恐地仍在南京活动,这么说你们四人都是该会的老人?”
    “在下与红衣观音是老会友,他们两人是新会的。”
    “你们是否听说过荆山煞神胡磊这号人物?”
    ”当然听说过,他是白虎天王星主属下的执事大爷呢!’“我在一个月前和他见过面,他也是专程来南京和我谈合作及入会的事。”
    “啊!他们那一路动作倒真快,老弟难道已答应他?”
    “那有那么快,还没开始谈呢,我只一伸手,他就带了从人急急地走了”
    ‘怎么会呢?”坐山虎仍傻傻地问:“邀你老弟入会是目前敝会最优先也最重要的事,胡执事怎能尚未谈及问题就急忙走了呢?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你日后见到老煞神时不妨问问他,假如你有机会的话。”沈野似笑非笑的说。
    “那老弟对人会之事是否决定了,有何条件?”坐山虎以期待的语气说。
    “另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就是请你们滚蛋!”他冷冷一笑:“我与你们这些滥货,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们风神会都是一群牛鬼蛇神,满手血腥,是一个人神共愤的组织,我会参加你们的组织?
    我对玩弄阴谋诡计来暗的深恶痛绝,所以对你们的印象坏透了,你们还不滚?”
    三阴书生是最阴狠的人,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玩毒专家。
    红衣观音则是使用途香的高手,上次在平安宾馆中暗泄空灵香。把武功比她高明一倍的杜三元兄妹弄翻,使用迷香的技术十分高明。
    用毒与用迷香的人在—起,即使七星剑在马,也不见各稳占上风,武功最高强也是枉然。
    “沈老弟,话不要说用太难堪。”三阴书生冒火地说:“邀你入会是看得起你,知道吗?”
    “就算我不识抬举好了,老兄,你们再不走,更难堪的话就要出口了。”
    “你敢?别以为你能在七星山庄是安然逃出,就敢在咱们这些人面前卖汪。”
    假如三阴书生知道昨夜连宇内三仙也几乎栽在他手下,以及荆山煞神也落荒而逃的话,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你这混蛋给我听清了。”他开始骂人了:“你们这一群杂碎也许真的了不起,而本太爷决不是你们几个人所能威胁对付得了的!”
    假使你们胆敢不自量力想来硬的。那我一定会把你们整治得哭爹喊娘的。哼!你们还不滚?”
    手一抄他抓过桌上摆的一筒木箸,抽出四枝亮了亮,表示他要用木箸对付。
    “佛爷来教训他!”极乐僧怒叫,踏前两步。
    微风从大开的店门吹入,沈野在食堂的内侧,他眼神一动,叫了一声:“红衣观音,你的桃红纱巾假使动一动,我一定在你迷死人的五官上,留下一些记号作永久纪念。”他大声警告。
    上次杜三玩兄妹被掳的情形经过他一目了然,就是红衣观音化装成黑小子超越众人在上风施放迷香,所以他特别留了心。
    极乐僧的迈步,神情一点也不象要上前拚命的人,用意就是吸引他或分散他的注意,让红衣观音施放迷香,四个人的眼神与表情的变化,难逃他的法眼。
    在江湖上混了六年,报应使者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他已经是老江湖中的老江湖,见识与经验极为丰富,这些人诡计怎能瞒得了他?
    凭这四块料,四比一也许可以与七星剑拚一拚,居然敢在他面前逞能,此中必有阴谋。
    “阴谋除了迷药、毒药及暗器外,就只有四个人猝然合击了。
    但由极乐借一个人从容上前,当然此中有古怪。
    红衣观音不信邪,桃红纱巾向上提。
    一根木箸破空飞出,连站在对面的极乐僧也没发觉。
    “哎哟]”红衣观音尖叫,接着传出本著快速飞行的破风声。
    木箸穿透了红衣观音的左耳轮,出现一个豆大的洞孔,鲜血涔涔而下。
    “下次射瞎一目。”他冷酷地说:“决不留情,独眼观音迷不了男人了。”
    三阴书生的左手徐徐移至背后。
    “姓阴的,你的左手大概不想要了?”他星目中神光暴射,狠盯着脸色不正常的三阴书生:“独臂也许比独眼幸运些,所以你愿意丢臂而不丢眼。”
    “你这天杀的混蛋……”红衣观音沾了一手血,发疯似的咒骂。
    “我要扭掉你的小嘴!”他怒叫,大踏步而上。
    “罢了,咱们走!”坐山虎向后退:“姓沈的,不是朋友,就是仇敌,咱们等你回心转意。”
    多一个人便多—份力量,有咱们风神会与你联手对付那些侠义英雄,比你一个人从搜杀好一千倍,想想吧!老弟。’“回去告诉你们主事的人,要他们千万不可将我姓沈的当作仇敌。”他大声说:你们已经惹上我三次了,千万不要有下次。”
    四个人狼狈退走,红衣观音在店门转身。手捏住耳孔止血,怨毒的眼神死盯了他一眼。
    “你记住,我决不放过你!”红衣观音的媚目中,怨毒的眼神令人心悸。
    “你该担心我是否肯放过你!”他也凶狠狠地说:“下次,哼!”
    他叫了些食物,匆匆食罢,离店而去。
    这是一条通往幕府山必经的小径。
    说是小径,但仍可供两辆马车并驰。
    这一带都是丘陵地,草木葱笼,两座小山脚形成鞍部,小径从中穿越。
    两侧矮林巨草密布,人躲在路旁的草丛中突然先用暗群袭击,刹那间真可杀死一半以上的人。
    没死的人必向两侧小山坡逃,速度既慢,又得受到潜伏在小山坡草木丛中候机暗袭的人无情的攻击,这地方真是十分理想的伏击区,必可歼灭进入该区的大批强敌。
    十二名穿了黑色劲装戴黑头罩的高手,分别潜伏在路右侧的草木前缘。
    发起袭击时,死剩的强敌必将向路左逃走,逃上山坡,正好进入那儿埋伏以待的十余名高手的暗器阵,上一个死一个,安排得十分精密周详。
    已经快近午时了。
    三里外负责传讯的伏椿,始终没有发现沈野一群男女的身影。
    因此潜伏的人等得心中焦燥,逐渐有点不安了。按行程,人应该到了,信号也应该传到了。
    在山垃上端埋伏的九个人都没戴头罩,其中华山三煞剑中的天煞剑尚天林赫然亦在其中。
    九个人分为三组,成半弧形躲在矮树下,可以府瞰下面百步的山隘埋伏区的同伴们,蛰伏在草中的一些形影。
    九双眼睛已经显得有点发酸,眼巴巴地注视若三里外的小径,看久了,再加上等待的心情不大好,是会疲倦的。
    天煞剑尚天林的心情不大好。
    他对沈野又怕又恨,他真希望沈野在下面受到突袭时死在暗器之下,然得他要面对这个可怕而带有邪气的人。
    他一直在暗中向上苍祈祷,千万不要让沈野完好地逃上来请菩萨保佑,让沈野在下面,阿弥陀佛!
    他对这次前来埋伏袭击的同伴,一个也不认识,据说那些人都是由幻刀及宇内三仙中的天风真人请来的朋友。
    他们的嘴好像都上了封条,一问三不知,因此他也就懒得与他们打交道。
    他后面爬伏着两个黑农人,由于迄今看不到敌踪,因此后面的两位仁兄,一直就在低声交谈,说些男女间的风流韵事。
    怎么?没听到同伴的声音了?
    心中一动,毫无惊觉本能地扭头回望。
    他的心脉,就在这一瞥中似乎突然停顿了。
    沈野的脸孔,就呈现在他的右肩后。
    噗一声轻响,他的耳门便在震惊麻庳中挨了一击,接着他的右肩骨传出有骨折的声音。
    沈野已经不见了,蛇行术无声无息。
    另一组人远在二十步外,注意力全放在山坡下,忽略了后面的警戒,不知死神正从后面悄然接近。
    第三组亦是一样的情形,遭遇相同。
    收拾了右侧山坡上端埋伏的九个人后,沈野拾起了一把原属埋伏所有的弓与两壶箭,身形向下一估,瞬即无踪。
    下面百余步运的十二名戴黑头罩穿黑劲装的埋伏高手,等得心中冒烟。为首之人长身而起,欲以暗号询问山坡上端埋伏的同伴。
    蓦地,身后的三十步处狂笑声震耳,接着惨叫声与弓弦震鸣声同时响起,已有四个同伴中箭倒地。
    为首者与其他黑衣人立即分别隐身在树干后掩护。
    “啊…啊…”有两个黑衣人动作稍慢,分别在腿股间中箭,痛得发狂般惨叫。
    “王八蛋,你是谁?为何在背后偷袭,射杀我手下!”为首的人眼都红了,怒声大骂喝问。
    “咦!你不认识我?”沈野奇怪地说。
    “混蛋。太爷该认识你吗?”
    “那你们埋伏在此究竟等谁?不是等沈野吗?我现在已经来了,不正合了你们的意!”
    埋伏等候沈野,而沈野居然出现在他们后面。
    “啊……”为首戴头罩的黑衣人仰首发出一声高亢的长啸示警。
    沈野此际已经失去了影踪。
    埋伏在路左山坡的十余名暗能高手,起先听到路右埋伏区的狂笑声与惨叫声,正在惊疑不定时,就听到了示警的啸声,于是马上离开埋伏区冲下山坡。
    当他们的身影暴露于小径上时,弦声又接连狂鸣,惨叫声迭起,现身于小径的十一名黑衣人,已有七人中箭倒地丧命。
    其余四人见势不妙,立即回身逃回山坡找地形地物掩护,始幸免于难。
    狂笑声渐去渐远,半里外沈野背着天煞剑尚天林向朝阳坪而去。
    为首的黑衣人清理了现场,如丧考妣地仰天长号:“天呀!
    我的袭杀小组成员,几乎被那小狗袭杀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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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暗算
    除了天煞剑外,三十一名杀手,仅九人生还,其中还包括四个负伤者,几乎被沈巴射系了三分之二。
    朝阳坪四周,着热闹的江湖群雄将近有上百人。
    七星山庄的人占了靠山麓的南面。
    来的人既有七星剑,宇内三仙、幻刀、追魂笔、太湖山庄昊天神剑、华山三煞剑中的老二老三、杜三元兄妹外,尚有位面目阴沉年约五旬开外的黑袍老者。
    西边一簇矮林丛前,酒狂与訾小乙席地而坐,附近零零星星或坐或站着约三十名左右的江湖朋友。
    东面看想闹的人更多,黑压压的一片,将近有六十多人。
    北面小径入口处只有两拨人旁观。
    入口右边则是八个穿着打扮、气质都相差不远,年过半百的青袍人,背手停立,气度非凡。
    入口左边则是七个挑夫打扮的中年人,每人一支扁担箩筐,七人席地而坐,一面啃着干粮,一面低声交谈。
    那位身躯高大黑脸膛的老挑夫低声道:“你们给我听清了,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出手。
    一切听命令行事,违者以抗命罪论处!以保护侯爷安全为第一要务,万一出了意外,我们都不要回去见督爷!”
    突然一阵鼓噪,有人高喊:“来了!来了!”
    只见小径旁的一棵大树边的转角处,出现两个人。
    前头的是沈野,他仍然是一袭青衫,却将衣袂塞在腰带里,一副浪人的形象。右手拈着一张弓,左手提着一壶箭。
    沈野的后头跟着的是华山三煞剑的老大尚天林,他颤栗着双腿,畏畏缩缩跟在沈野后面,像被牵着往屠场的老牛。
    刚进入坪中,就见到入口左边有七个挑夫在进食。当他目光与老挑夫的目光接触时,虽然老挑夫立刻低头,但他是何等人物,报应使者在杀手行业中可称拨尖者、眼光何等锐利,立刻就看出老挑夫的身份,心中不由感到一阵温暖。
    但他却若无其事地进入场中,抬头一看不由怔住了。
    当他看到酒狂师徒向他招手时,才恍然而悟,一定是他师徒放出稍息,才使江湖朋友赶来看热闹。
    如此一来,七星山庄那些人就不能不有所顾忌,来个对他一拥而上,实施群殴了。
    他不由感激地向酒狂师徒微微点头。
    宇内三仙及幻刀等人,见到沈野能全身无恙地准时出现在朝阳坪,神色已现不安。
    再看到天煞剑尚天林悬着右臂,垂头丧气地跟在沈野后面,更是神色大变。
    “午正时辰到!”东面有人高叫只要午正时刻一到,而沈野还不会出现,幻刀就算是有理的一方,也就是胜方。
    日后不论任何理由,沈野皆不可向幻刀寻仇生非,今天在场的人就是见证人,这是江湖规律,任何江湖人均应遵守。
    沈野看都不看七星山庄诸人一眼,先抱拳向东西两面群雄施了一礼,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他神情较为严肃,浪子的形象似乎突然消失了。他朗声道:“各位前辈及同道,在下沈野,一向在京师一带活动,与南京地面的同道可说无丝毫恩怨牵连,月前在下途经南京,进住府城平安宾馆……”
    他将如何被红衣观音以迷香迷倒掳走,如何救了杜三元兄妹,如何被不名之白衣女郎以移神大法掳至七星山庄爱到幻刀恶毒手法刑求,以及对方明知自己是无辜的,仍然不肯罢手,先后派人至客店示威等等详细地说了一遍。
    东西两边观战群雄发出一阵高亢的咒骂声,纷纷指责幻刀有亏为侠义名宿居然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来!
    待两边群雄吼叫声渐歇后,沈野继续朗声道:“在下为了息事宁人,通知七星山庄转知幻刀带那位白衣女子来朝阳坪面对面将事情澄清。
    想不到在来此途中,先在路边小食让受到三阴书生、红衣观音、极乐僧及坐山虎等阴谋暗算;后又在离此七里处的隘路上遇到阴谋伏击,那些伏击者大多戴黑黑头罩,身怀淬毒暗器,并拥有军防所用的弓箭。”
    他举了举手中的弓与箭:“在下身后这位华山三煞剑老大天煞剑就是伏击者之一,他是幻刀的朋友,在下要请幻刀出来还我一个公道!”
    观战的群雄在一度沉寂后,又发出一阵更高的咒骂声,吼着叫幻刀出来还沈野公道。
    沈野这一步棋下得非常狠,先诉幻刀的阴谋罪状,以获得群雄的同情与支持,作为待会大张挞伐的凭藉。
    他将天煞剑拉到身前,用脚踢到他腿弯上,叱声:“跪下!”
    天煞剑已经丢掉了半条命,怎能不跪?
    “你不再将刚才对我所说的话再说一遍,是谁叫人欠去埋伏?
    伏击的,目的何在?”沈野沉叱道。
    天煞剑已失去往日的威风,期期艾艾地道:“是幻刀朱大侠及宇内三仙三位仙长叫……
    叫我们去埋伏袭……袭击你的。目的是……一举埋葬你,及你……你的朋友。”
    “那些戴黑头罩的杀手都是些什么人?是谁去召来的?”
    “我……我不知道那些人的来路,是朱……朱大侠去……去召来的。”
    “好,你可以走了。非常抱歉伤了你,但愿你能及时赶回府城找伤科郎中医治。”
    天煞剑艰难地站起身子,默默地向沈野行了一礼,朝来路蹒跚而去,他的背影似乎透出了无限凄凉!
    同时,七星山庄的聚集处,地煞剑与人煞剑两人飞身而出,架着天煞剑而去。
    沈野目视华山三煞剑离去后,缓缓转身面对七星山庄。
    “朱君豪你还不出来,难道要在下摆驾接你?”他用直震耳膜中气充沛的噪音喝道。
    幻刀怎敢出来!这位鼎鼎大名,平日心高气傲身列天下九大高手第六的名宿,自从那夜挨了沈野一记阴阳耳光后。见到沈野就怕。
    前夜在七星山庄中,尚未正式与沈野照面,就—声不响地像老鼠般溜走了。
    出来的反而是七星山庄庄主七星剑杜子强。
    他满脸惭色地抱拳向沈野见礼:“沈公于,今天你在途中遭遇到的事放,老朽确实不知。
    对以前的一切,老朽仍愿负起责任,我七星剑虽不是正道君子,但绝不会做出恩将仇报之事、只要公子提出条件,即使老朽破家亦会成全公子的!”
    沈野正色道:“杜庄主,老实说你人不坏,但却很糊涂。被朋友出卖了还要为朋友承担后果,你也不想想事情发生后的一些情形。
    令郎令媛去客店访友,三阴书生等人怎会事先知道?一定是你们有人事先通知他们的。
    事情发生之后,在证明在下是无辜的,但幻刀却坚持掳劫在下并刑求,他为何那么热心?他为何制造仇恨与暴乱?
    今天他居然与宇内三仙请来了三十一名神秘杀手。在途中埋伏袭击在下,他们哪里来那么大的神通?除非是某—个组织背后支持,才能动员得了那么多杀手。
    前夜酒狂前辈不是说过有人亲见幻刀与神秘人物接触的吗?这些征候业已证明他是某组织的一份子无疑,是制造仇恨暴乱的媒子,甚至连宇内三仙都是那个组织的重要成员。他们如果制造暴乱成功,该组合就可乘机而入。
    这种在背后出卖朋友的人,你还要认了为朋友吗?你还要为他铁肩担道义吗?”
    一番话说得七星剑毛骨悚然,他缓缓转过身躯,迈步走向幻刀,虎目中神光炯炯,眼神严威无比。
    “朱君豪,沈公子说的都是真的吗?”他沉声地问。
    ‘杜兄,咱们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我怎会陷你于不义呢?”幻刀奸妇道。
    “我不问你对我义不义的问题,我是问你是否已参加某个组织,小儿小女去客店访友的泪息是否你泄露给对方的?希望你能像男子汉地老实地答我所问。”
    ‘这……这个小弟不瞒你说,小弟确是某个组织的人,但兄弟绝无有害杜兄之心。”幻刀避重就轻地说。
    “那是个什么组织?三位仙长是否也是你们的人?”七星剑盯着问。
    幻刀并未立即回答。却以眼光向宇内三仙求援。
    天风真人阴阴一笑道:“告诉他吧!事情已到这地步,也没有再瞒的必要了。”
    幻刀态度突转诚恳:“杜兄,我的组合叫风神会,相信你早有所闻。
    三位仙长是本会礼聘的客卿,地位崇高无比,小弟很诚恳的希望杜兄及令亲太湖山庄,谢庄主一齐入会共襄盛举,共同为江湖造福!”
    “我终于明白了,贵会年前曾派人要求在下与敝亲谢庄主入会未果,而改以这种手段要挟,不用说坐山虎等人也是贵会的人了。
    难怪沈公子骂我是糊涂虫,我真该死,差一点就上了你们的当。”他气涌如山:“姓朱的,算我瞎了眼。自此刻起。你我不是朋友,我不希望再见到你!”
    一声剑啸声,一声裂帛声响,他斩下了一幅袍袂往地下一丢。割袍绝地义,幻刀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仍然不死心,鼓其如簧之舌:“杜兄,你仔细想想,你与谢庄主虽为天下四大庄之庄主,但仅能算是地方霸主而已,如果加入本会,身价马上直线上升,立可称霸天下,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住口!”在旁的太湖山庄庄主昊天神剑愈听愈火,一声沉叱打断了他的话:“姓朱的,你枉为天下九大高手之—,居然丧心病狂地参加风神会那个血腥组织不算,还要拉人下水。
    那就不是丧心病狂这四个字可形容你了。你给我快滚!我不想见到出这副嘴脸,你滚不滚?”一声剑吟时长剑出鞘。
    幻刀脸色剧变,一晃身左手扣住了站在不远的七星剑之女杜玉珍的左肩井,右手持秋水冷焰刀架在她的右颈,只要轻轻一拖,杜玉珍的美丽小脑袋立将落地突变瞬间发生,谁也没料到他这位堂堂天下九大高手。居然会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来。
    围观的江湖群雄大哗,许多人并大声咒骂、。
    就在七星山庄的人惶急无奈、幻刀得意狞笑之际。
    一抹如虚似幻的青影似电光般一闪,沈野已幻现在幻刀侧。
    但见人影晃动,杜玉珍已踉踉跄跄的斜跃出去,青影再倏现倏隐,沈野已回到原来站立的地方,手中轻拂着秋水冷焰刀,而幻刀则像死狗般地躺在他的脚下。
    宇内三仙及另两位面目阴沉的黑袍老者、根本来不及反应而采取求援行动。
    “哗……”全场的江湖群雄发出了惊叫。
    沈野救人擒人的快速身法,把在场的那些高手名宿哧了一跳沈野原来的位置距离幻刀足有四丈以上,众人居然没看清沈野的身形移动。居然不明白这四丈余的空间是如何跨越的像这种已修至光天化日下,来去形影无踪的绝技,怎不令人惊得张口结舌呢?
    路口右侧那八位青袍人其中一位鬓角微灰的老者,低声向左面那位青袍人问道:“你看清他是如何来去出现的吗?”
    “没看清,只见到虚影倏现倏隐而已。老天爷!这小伙子难道是鬼吗?”
    鬓角微黑的老者道:“这是五行遁术,他是借土遁地来去的这小伙子不简单。”
    沈野突然发出一声长啸。
    南面小径入口处的矮木丛中,捷如闪电般掠出地府双魔等六人,迅速在入口处布下三个鸳鸯阵。
    沈野俯身拾起地上的幻刀以及夺获的弓箭,掷向后方地府双魔,置于阵势的中心。
    宇内三仙一看态势不妙,天风真人立即发出了一长二短的啸声。
    沈野的邪笑又重现在脸上,他缓步走向三仙。“你不需要再鬼叫了,你们的援手不会来了!”
    “你尽量得意吧,等本会的精锐袭杀小组到达后,你如果仍然这样神气,道爷就服了你!”天风真人得意说。
    “哈哈,老杂毛你还在做阳春梦呢!,我真可怜你们。”他笑声如沉雷:“老实告诉你们吧,你们所谓的那些袭杀小组,在半个时辰前已被太爷屠杀了三分之二,你们难道要等他们的鬼魂吗?”
    王仙闻言不由凉了半截,起先当他们见沈野安较无恙地出现朝阳坪时。心中似有所感,但仍存万一之心如今亲闻沈野之言,知已希望破灭,不由惊怒交加。
    站在他们左面的那位佩蜈蚣钩的黑袍老者,伸手拦住了愤怒欲抢的天风真人,拨出那把乌黑光亮的蜈蚣钩阴阴一笑:“小辈,别以为那夜你能在两位仙长的剑下逃得性命,就目中无人,今天你如亦能在老夫钩下逃生,老夫从此不再言武!”
    沈野虎目中神光湛湛,嘴角噙着冷酷的冷笑线条:“你想先上?那就先死吧!”
    “小辈,你去死吧!”
    怒骂声中,人化流光,人钩合一,猛然发起突袭,速度十分惊人。
    沈野手中的秋水冷焰刀突发隐隐轻雷,迸发出耀目的闪光,一声冷叱,人刀一体切入乌光中,一闪即没。
    罡风呼啸,隐雷殷殷,三丈圆径内走石飞砂,尺心动魄。
    蓦地,半声嘶哑的惨叫响起,一道乌光斜飞出三丈外,锵一声落地,眩目的刀光亦敛,沈野刀尖垂地,脸上汗光隐隐,但呼吸已悠然正常。
    施钩老者的尸体斜躺在沈野面前九尺处,半个脑袋被削掉了,红白相间的脑浆流满一地。
    另一名黑袍老者立刻冲至陈尸处,戟指沈野骂道:“小辈,你好狠的手段,居然杀了本会的五护法!”
    沈野破口大骂:“放你妈的屁!你这个混蛋居然说出这种狗屁不能的话,你难道没看到你们的五护法是先向我偷袭的吗?再说双方交兵。下是你死就是我活,又不是师父给徒弟喂招?用得着手下留情!”
    “那你也死吧!”
    黑袍老者突地一翻双掌,印向沈野胸腹,风雷乍起,劈空掌力挟雷霆而至,又是老套—
    —偷袭!
    沈野一声沉喝,右手弃刀,马步微沉微吐左掌一拂,近身的掌劲突然消散,同时斜身切人,右掌突变烂银色斜击对方胸腹,没传出打击声,但黑袍老者却陡然向后倒飞而退,砰然大震中摔倒在丈外手脚朝天,继续滑出丈外,鲜血和着内脏的碎块自嘴中狂喷而出。
    银魔手一击之下,绝无侥幸。
    青影一晃,沈野已幻现在地府双魔等所布的鸳鸯阵前端。急忙坐下,定下心神运气行功,以便及早恢复精力。
    同一时刻,原在入口处右面观战的八位青袍人,身形似流星般地幻现在场中,八双神光如电的虎目,凝视着宇内三仙,严防对沈野实施突袭。
    沈野刚才施展银魔手,是匆忙中聚劲急发的,比事先运功要多耗一倍以上的真力,必须及早调息,以应即将来临的拚斗。
    宇内三仙确功有突袭的企图,但由于沈野及八位青袍人的快速应变而作罢。
    片刻,沈野调息完毕。他起身缓步行至八位青袍人面前躬身施札道:“十分感谢前辈们的维护之情,容晚辈将事情解决后再申谢!”
    八人微笑点头,迅速地退回原处。
    他手提秋水冷焰刀缓步走向场中,满面邪气地笑骂:“杂毛们,我真替贵会脸红,两个堂堂的大护法,居然先后向我这个江湖混混卑鄙地偷袭,难怪你们风神会只能在暗中偷偷摸摸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敢正大光明地站出来叫字号!”
    天风真人脸色百变地问道:“你是用什么邪功杀了本会的四护法的?”
    沈野仍然邪笑道:“你以为我那么傻,我会告诉你秘密呀!”
    天风真人咬牙地问:“小辈,你敢不敢接受贫道等三人化骸炼形的玄功一击?”
    “哗……”全场的人都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
    “真是太过份了。”八位青饱人中那位鬓角灰白的青袍老者朗声道:“你们宇内三仙是武林中位高辈尊的宗师级成名人物,没有丝毫成名人物的风度和气概;更没有丝毫武林人的胆气豪情。居然有脸说出三比一的狗屁话来,可耻!奇怪,你们是怎么混得名号的?是自取的吧?”
    三仙面上不由一红,但未出声,三双鹰目注视着沈野,等待回答。
    沈野默默地看了三仙一眼,沉声道:“好,我成全你们,我要替你们在江湖中除名!”
    全场顿时静寂无声,时光好像停住了。
    宇内三仙的松纹古剑同时出鞘,举剑齐眉,左手捏剑诀斜指天,足踏天罡下,身形开始转动,杏黄色的道袍渐渐鼓涨,神情诡秘狞恶已极。
    沈野屹立如山,右手的秋水冷焰刀无力地垂地,眼神渐变,瞳孔慢慢扩大,变得更黑更变亮,焕发一阵厅光,一种令人心悚的奇异光芒。
    宇内三仙突然发出一声可怕的怪啸,身形向下一挫,蓦地,雾生八步,三条杏黄色的身影逐渐朦胧,眨眼间便无影无踪,原地飘起三股淡淡的轻烟。
    沈野的双目突然幻泛出浅红色的光芒,身形亦正以不徐不疾的速度,慢慢隐没、溶化、消失。
    四人幻化的不可思议现象,把在场那些自命不凡,自以武功登峰造极,天不怕地不怕的高手名宿,惊得毛骨悚然林,仿佛觉的白日见了鬼。
    阴森的煞气迷漫整个广场,阳光的热力似乎逐浙消失了。
    风更厉,光度渐暗,空间里充满了妖异诡谲的气息。
    一场惊天动地的混沌异象在场中展开。
    所看到的只是三条谈黄色及一条淡青色的光影在淡淡雾中相互追逐纠缠,奇怪地闪烁光芒以及各种异声此起彼落,三丈方圆的广场都笼罩在一股妖异诡谲的气氛中蓦地,一声狂号,一声惨叫,及一声惊叫同时响起,只见三条黄影腾空闪电似的射向三十丈外山腰的树林中。
    余音在耳,而民象已消,场中留下了一截断臂,一双仍握着剑的断掌,以及一只耳朵。
    沈野身形前倾,双手合握秋水冷焰刀,陷泛浅红光芒的双眼,凝视刀尖,面色微显苍白,呼吸急促,但整个人却象铁铸似的纹风不动。
    在全场的惊呼及骇叫声中,人影纷纷急闪。
    八位青袍人及七个挑夫已分别飞身至沈野东西两面警戒。
    地府双魔及黑魅、凌寒波也跃身在沈野身边。
    追星、逸电两婢则持剑在原地看守着幻刀。
    三方面的人,好像事先有默契似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同时完成行动。
    酒狂师徒亦已来到场中,师徒两人的脸色与黑魅主婢及凌寒波的面色一样,惊布的神色仍未完全消除。
    深深呼出一口长气,沈野缓缓收回秋水冷焰刀,眼中泛红的光芒亦渐渐敛去。
    缓步行至八位青袍人面前抱拳施礼道:“各位前辈主持公道于先,关顾安全于后,晚辈深为感激,敢请赐示尊号。”
    为首青袍人微微一笑:“略效微力聊表心意,不敢当谢,小哥珍重,他日有缘当会相见”向沈野微微点头,并深深着了黑魅及凌寒波一眼后,率领其他七人转身而去。
    沈野不由怔怔地望着渐去渐远的八个背影,感到一头雾水。
    他感觉得出这八个青袍人对他有一份关爱之情,但对方为何又不肯表明身份呢?
    黑魅似了解他的想法,于是娇声相劝道:“这八位前辈可能都是不求闻达的隐世高人,所以不便留下名号。
    那位老人家不是说过他日有缘,当再相见吗?到那时不是便可明白了吗?”
    沈野无奈地一笑:“只好如此了!”
    他招呼众人在原地等一下,立即抓起地上的幻刀钻人场边的矮树林中。
    凌寒波惊异地问:“他在干什么?”
    黑魅信口答道:“我也不清楚,大概是问口供吧!”
    “问口供也用不着钻到树林里啊!”
    “你们不懂。”酒汪大概已恢复元气了,所以邪气又出现了,他邪笑地看着两女:“小伙子一定是用一种特珠的方法问口供,所以不便计别人看到。
    而且这种方法必定会使幻刀乖乖地招供,连他十八代扒……”突然有所警觉住口不言,拿起酒葫芦仰头猛喝了一口酒。
    两女见酒狂说了一半就住口不主,不由催道:“快说下文嘛!”
    訾小乙在旁贼嘻嘻地道:“我倒是晓得师父要说些什么话,不,过我怕两位姐姐会见怪,所以我也不敢说。”
    “没关系你说好了,姐姐不会见怪的”
    “真的。”
    两女立即应道:“当然真的。”
    “那我就说了。”訾小乙缓缓退后地道:“我师父的意思是幻刀会将他十八代祖宗扒灰、偷人、养汉等狗皮倒灶的丑事都会讲出来……”
    众人闻言不由偷笑,但酒狂却不由暗中叫苦也。
    黑魅久历江湖,根本不在乎,但凌寒波可不同,她几曾凭听过这些话?因此颊生红云,美目一瞪:“小鬼,看我不揍扁你!”
    訾小乙鬼精灵。心中早有所备,立即躲到地府双魔背后露出头来,可怜兮兮地道:“是你们逼我说的。并且还保证过不生气,为何又怪我?”
    “小鬼,你还敢强辨,我怎知你会说那些话。”凌寒波羞气地道:“韩姐,帮我堵住那边,非抓到他好好修理不可!”
    小乙一看苗头不对,急忙转身往树林跑,差点与自林中出来的沈野撞在一块。
    沈野略一闪身抓住小乙右臂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己一看是他,立刻求救道:“是两位姐姐要揍我,沈哥哥救命!”
    沈野笑问自身后追来的两女道:“怎么回事?小乙又惹你们生气了?看我的薄面就饶过他这一遭吧!”
    小乙机伶地向两女作揖陪不是,才使两女作罢。
    回到广场,沈野将手中的幻刀之穴道拍开,并将秋水冷焰刀替他插回鞘内,正色地道:“你可以走了,你我的过节也就此一笔勾消,但愿日后相见无期。”
    幻刀长身而起,昔日的傲气已荡然无存,好象突然老了十年,他怪怪地看着沈野,无力地道:“沈公子,你应该有权向我报复的,但你却轻轻地放过我。
    你的宽宏大量使我感到惭愧,自今以后幻刀已死去,今后的朱君豪将是另一个人!但愿我还有今后。
    这把秋水冷焰刀就请公子留下,或许日后公子会用得着!”
    解下了刀,连鞘递给沈野。
    沈野尚未表示,二魔立即上前将刀接下。
    幻刀再默默看了沈野一眼后,转身蹒跚而去。
    沈野脑中突然灵光一内,轻喝道:“朱前辈请留步!”
    幻刀停步转身,疑惑地望着他。
    他低问:“前辈可有去处?”
    幻刀木然地道:“处处杨梅一样花,反正都是流浪,如今尚无一定去处,走到那里就算那里!”
    “万一毒瘾发作。前辈能熬得过?”
    “我……”
    “前辈现有药丸的存量,尚可维持多久?”
    “大约二十多天。”
    “假如前辈有决心戒毒,在下可送前辈到某一地方去戒毒格,前辈可信得过在下吗?”
    幻刀眼中立时有了希望的光芒。“当然信得过公子,如真戒除,公子不啻是我再生父母!”
    “前辈言重了!在下立即替你安排。”
    沈野于是招来塞外飞龙。“请龙老即刻护送朱前辈至我大哥处。派遣适当人员送往京师,交由药王老前蜚治疗,路上必须化装,以免发生意外。”
    塞外飞龙恭声应是,俟观战的群雄全部散去后、即替幻刀化装告辞而去。
    七星山庄的人一直在旁耐心等候,此刻见沈野等准备动身回返府城,七星剑带着子女及众人快步过来,命子女向沈野叩谢救命之恩后,并向他致歉赔罪。
    沈野对七星剑本就无仇恨之心,严格说起来七星剑还是受害者,因此他也真诚地以礼相待,并与追魂笔及昊天神剑见礼后,殷殷道别。
    二更正。
    平安宾馆后进独院,灯光仍然明亮。
    酒狂师徒,地府双魔以及凌寒波等四女,在沈野上房外品茗。
    凌寒波不时抬头望望窗外,神情焦急。
    黑魅见状不由暗笑,轻声地道:“别急嘛!现在才二更正,至少还要半个时辰,他才能回来。”
    凌寒波仍未释然道:“那个郁红绫真是皮厚,老缠着他不放谁晓得她是否假公济私?游湖也用不着一定要在夜晚呀!”
    “你这应当懂了。”酒狂邪笑接口:“夜间游湖才有情调嘛。伴美姬游山水是人生四大乐事之一,这才是最高享受!”语罢,拿起酒葫芦咕噜地喝了口酒。
    “你算了吧,你整天泡在酒缸里,居然会懂得情调与人生?”
    二魔王雷挪揄地说:“要是你真的懂得、也不会被妙手仙婆追得亡命而逃!”
    酒狂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像见了鬼似的跳起惊叫:“你……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江湖上几乎没人烧得,你究竟是谁?”
    “我叫王雷。是主人的仆从呀!你怎么那么健忘?至于我为何晓得这件事,你将来见到她后就会明白的。”
    “谁向你现在那个什么鬼仆从了,我是问你的真实身份。”
    “我看你还是不要知谊的好,否则会增加你心理负担。”
    “笑话,老酒鬼一生不欠别人什么,会有什么负担?”
    “好!”王雷缓缓地念道:“宁在阎罗十殿转,别见地府双魔面。”
    “什么?”酒狂的酒似乎也醒了,张口结舌地指着王风王雷两人:“你……你们是铁凰山地府谷的地府双魔!是妙手仙婆的同门师弟。”
    “地府双魔早在六年前死在地府谷了!”大魔凄凉地道:“现在的王风王雷只是公子的仆从而已。”
    “老天!老酒鬼终日提心吊胆怕遇见你们师姐弟三人,想不到却鬼使神差地偏偏撞在一起,真是走了背时运!”酒狂的神情就像斗败的公鸡。
    “楚兄,你与家师姐之间的纠纷,我兄弟不敢置问,也不便表示意见,你又何必像见了鬼一样呢!”大魔笑道。
    凌寒波十分惊讶道:“原来王大叔及王二叔是威震武林的地府双魔!家师曾提起过你们的名号,想不到晚辈有缘在此见到你们。”
    ”令师是谁?”大魔笑问。
    “家师人称巫山神姥,说起来我们还是邻居呢!”
    “我说呢,你年纪轻轻怎会就荣任鹰扬卫的副统须,凭独孤老鬼那几手鬼书符,怎么也调教出你这种人才,原来是神姥的门下,令师好吗?”
    ”家师身体仍然硬朗,目前正在潜心修道,但脾气仍然火爆如昔。”
    ”喂!老魔。你兄弟又怎会成了小伙子的随从呢?”酒狂又恢复了狂态。
    “六年前我兄弟被好朋友出卖,先暗中下毒,再勾结一大帮牛鬼蛇神。里应外合杀人地府谷,正在危急之际被主人相救,从此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办事!”大魔淡淡地述说,但却掩不住双目中的怒火。J“有你们这两个老凶魔作小伙子的保镖,难怪他办起事来无往不利了。”
    “保镖?你未免太抬举我兄弟了,主人会用得着我兄弟作保镖?他还嫌我们是累赘呢!
    所以经常将我们兄弟留在宛平老家自己一个人在江湖遨游、”大魔苦笑说。
    “那大概是小伙子孝心可嘉,将你留在老象保护家人。一静不如一动,总比在江湖奔波强多了!”酒狂自以为是地说。
    “鬼的一静不如一动。主人的家还用得着保护?老太爷一个指头可以叫人死一千次,还有那些子侄都身怀秘技的超等高手不然紫禁城里那位皇帝会对他家又敬又怕?”
    “那你兄弟对他的底细是非常清楚了,可否说与老酒鬼听听,尤其是他另一个身份,究竟是那位诸天大菩萨?”
    “你这酒鬼不存好心,是想害我们兄弟呀!未经主人允许,随便乱说,主人不剥了我们的皮才怪!拜托拜托,你好心些。
    咦!你怎知我主人有另一个身份?”
    “那夜他不是曾向总督说,如果那位敢用圈套套牢他老爹,他将以另一面目毫无顾忌地冲入紫禁城,杀他个血流成河!我没记错吧?”酒狂得意地说。
    “那你自己去问他,我们是不敢说的。”大魔懒洋洋地说“他是个小滑头,他会说?”
    酒狂转向两女:“你两小丫头是否知道?”
    “鬼才知道。去年在郑州我还以为他是个江潮三流的混混呢!”
    还被他暗中破坏了一笔买卖,月前在此重逢时适逢华山三煞剑被整,才知道他是扮猪吃老虎的角色,我怎会知道?”黑魅气势汹汹地说。
    “我也不知道,在下之前只听说过威武侯沈中宇,那是皇上颁布的诏书周知,朝廷及方面大员的,来此后才获悉沈侯爷原来就是他。
    据说他第一次去督府是在夜间,他为避人耳目,曾经以另一面目出现的。
    那夜擎天杵随侍总督在书房批阅公文,沈大哥闯入时,擎天杵见到他好像遇见鬼似的,事后据说全身的衣衫都被冷汗湿透了呢!”
    “那这样说擎天杵宋其应该知晓小子的身份呀,你不会去问他呀!”酒狂问。
    “那个大胡子嘴上象是贴了封条一样,一问三不知。我也曾向过那夜当值警卫的督府卫士及龙骧卫勇士,他们都推说不知,我有什么办法呢?”凌寒波泄气地说。
    “还有一个办法,波伴你有机会可问问总督李大哥。”黑魅想到这个妙主意。
    “李大哥怎敢说。你难道没有看到那晚在此室时,沈大哥说一句他要赴京在嫂子面前说什么,李大哥就哧得面色都白了他一定有什么柄落在沈大哥手中,所以才怕得要死!”凌寒波表示无望。
    “哈哈!二座不由笑道:“这件秘密我倒是可以透露于你,那是……”二魔笑着将他们在督府开玩笑的事说了一遍。
    众人都听得哈哈大笑,想不到总督也是会怕老婆的。
    “有了!”黑魅像发现至宝似地娇叫:“波妹,我们也去要胁大哥,如果他不肯告诉我们,我们就去嫂子面前烧他一把野火。”
    “妙啊!”酒狂大喜道:“韩姑奶奶你这招高明!找老酒鬼举双手赞成。”。
    “可是……万—沈大哥知道了,他会不高兴的。”凌寒波担心地说。
    “你别被他那鬼样子哧住了,那是他对敌人故意装出来的,对我们他不会的。”
    再说你如果现在每一件事都百依百顺地听他的,保证你以后有得哭了!”黑魅以权威的语气教导她。
    蓦地窗外传人一声冰寒的冷笑,微风飒然窗户自开,一个戴银色面具的青衫人突然幻现在室中,他满身鬼气地位立不动,仅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凝视各人。
    “报应使者!”黑魅惊叫着拉住凌寒波的玉手急退至墙边,一声剑吟长鞘出剑,神情紧张。
    凌寒波变随声拔剑出鞘。
    酒狂及訾小乙的反应变非常神速,随手抓起桌边的青竹杖横在身前,虽然神色紧张,但仍带着疯癫的语气问道:“阁下不是为着老酒鬼而来的吧!我老酒鬼平生虽然疯疯癫癫,但却未做过亏心事,纵与别人有小仇怨,也用不着你这位大菩萨出面呀!”
    报应使者公看了他一眼,目光就转到两女身上,黑魅一看他那如电的光芒,心中不由一阵颤栗。
    凌寒波倒无强烈的震憾,因为她根本未听过报应使者的名号。
    地府双魔这两个威名赫赫的老杀才,居然坐在椅上惊呆了,不晓得起身应变。
    “本使者是来找这丫头的”报应使者嗓音怪怪地指着黑魅道:“她去年在郑州不问清底细就接下一棒买卖!破坏了杀手行业中的规矩、因此,我是来清除败类的。
    黑魅一想起郑州的哪件事就觉得满肚子委屈,先是被沈野破坏了买卖,后又差点丧身在天下九大高手中排名二、三的十方游僧与飞熊手中,要不是被沈野所救的话,必无法幸存了。
    她突然消除了恐惧感,挺一挺酥胸道:“这件事不能怪本姑娘,本姑娘也是受了中间人的骗,不但没得到花红,而且几乎丧命,我一肚子急气还没地方出呢2既然你找来了,本姑娘只好认了。
    虽然你是咱们这一行的超级高手,但本姑娘却不甘束手。你看着办吧!”黑魅一副女光棍的味道:“但是本姑娘希望你能遵守自订的规矩,不可牵涉到在场其他无辜的人”
    “这是什么话?韩姐别怕,见者有份,咱们就联手斗他一斗”
    凌寒波跃跃规劝。
    “哈哈!老酒鬼已经活了六十多岁了,纵使死了也不算短命!丫头们,咱们就斗斗这位天下最强悍、最恐怖的杀手吧!”酒狂也豪情万丈地说。
    报应使者无视于他们的言语行动。继扶冷笑道;最不可原谅的是,你们这些专挖别人背秘密的恶习,达不到目的,居然要去京烧野火!岂不是要害死那位总督吗?因此,我要好好地教训你们。”
    酒狂及两女一时听得呆住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位报应使者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一直呆坐在椅中的双魔这时始起身,向报应使者恭身施礼“主人辛苦了,咱们已翘首等待了两个更次了。”
    哈哈一阵大笑,沈野取下了银色面具。
    “好啊!你害得我们好惨!”黑魅第一个冲上去拉着沈野的臂顿足不依:“你要赔偿我们的报失!”
    凌寒波虽然也跟着上去,但她比较文静,不像黑魅那样用火辣,她脸红红地埋怨道。”
    大哥,你也真是的,把我们哧得好惨,看楚老爷子在拿酒出气呢!
    黑魅目标又转向地府双魔:“两位大叔真是老滑头,居然沉得住气,一声不吭,害得我紧张得出了一声冷汗,你们也要赔偿我们的损失!”
    “一定赔,一定赔。”大魔连声应诺。
    沈野问酒狂笑道:“前辈莫非在生在下的气?”
    “你一来就与那丫头腻在一起,那里会想到别人。
    那丫头只不过流了一身汗而已,我的宝贝徒弟还哧得尿了裤裆呢!你我怎么说呢?”老酒鬼毫无顾忌地说。
    老酒鬼一番口不择言,顿时红了四张脸,那是凌寒波及黑魅主婢等四女。
    沈野马上向酒狂陪不是,并保证给予小乙适当的补偿,同时对酒狂笑道:“前辈不是一直想挖我的老根吗?所以干脆自己表明,免得你老是在王氏兄弟身上打主意!”
    “但你那表明的方式未免太那个了,你知道我酒鬼伤了多少元气吗?想起来就该怪那姓韩的丫头,出了个什么上京师放野火的馊主意!还是凌丫头本份可靠。”酒狂仍然心有未来甘地怪这怪那。
    黑魅可不是省油的灯,美目一瞪:“老爷子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呀!当我担出这个馊主意的附候,你还说议举双手赞成呢!怎的又怪我?”
    大魔见老酒鬼在怪别人,不由挪揄道:“老酒鬼住不要怨天尤人了,追根究底是你自作自受。
    谁教你爱采管闲事的,就拿你拚命挖我兄弟的老根来说吧!结果如何?结果是挖出了家师姐的事来。
    后来又拍我主人的根,也被你挖出来了,却挖出了一身冷汗,所以你要怨的话,只能怨你自己了!”
    “好好,算我强倒楣,谁教老酒鬼师徒不是你们一家人?老酒鬼今晚认了!”酒狂无可奈何地说。
    沈野笑了笑,转变了话题:“今晚这一趟莫愁湖之行,果然不出我所料,她仍然怀疑沈野与沈中宇可能是同个人。”
    “怎么说呢?”酒狂秆问。
    “她们利用我与幻刀朝阳坪之约,在中途设伏,原以为可将我埋葬掉,至少也可使我受伤。万一我能渡过那一关,亦难在宇内三仙的道术下幸存。
    所以她约比候爷今晚游湖,万一侯爷失约,那就表示他与沈野是同一个人。”他喝了一口茶:“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朝阳坪一战三仙伤身逃逸,沈侯爷又如期赴约,因此她仍然是一头雾水。”
    “这样说她对主人仍未消除怀疑!”大魔说。
    “是的,所以明天请小波和小娜去督府一趟。在两卫中找一位身材面貌与我相似的勇士来此,当我以侯爷出现时,他就化装成沈野照常活动,以消除她的疑虑。”
    凌寒波点头道:“此次南来的鹰扬卫勇士都曾接受过易容化装训练,其中有两人可堪称为宗师级人物,小妹可征调一人来此,再物色一位面貌身材与大哥出近的人选,以作为大哥的替身!大哥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沈野沉思了一下道:“还有一件事应该事先做好预防。。
    以候爷的身份搭乘督府专用马车自都指挥使官邸返回镇江我都是在郊外溜下马车恢复沈野的身份后返客店。
    假如对方是有心人,如派人在督府附近监视,必将会揭穿这种把戏。
    因此,请告诉大哥,如果可能的话在督府亦应该找一个我的替身,如此一来,就可谓天衣无缝了。”
    大魔考虑到赴督府途中二女的安全问摆,于是请示主人准老二于明天陪两位姑娘同往,以便途中有人照应!”
    沈野同意大魔的建议,并嘱两女在途中务必要听王雷的,以免发生意外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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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独门绝活
    这世间是弱肉强食的天下。
    江湖人是先天的悲剧性人物,不管你是谁,只要踏人江湖一步,一生一世都得在名利场中打滚,绝大多数的人都跳不出酒色财气四堵墙,都得受七情六欲的支配。
    出家人亦摆脱不了七情六欲,想成仙成佛就是欲的一种,四太皆空谈何容易!
    府城西北的下关,它的城外有座翠竹寺,是南京五大名寺之翠竹寺的僧人约有六、八十名,大多是中年以上的人。
    这些和尚的身上大多带有酒肉味。
    住持无尘大师,白白胖胖,满脸油光水亮,身上不但有酒肉味而且更有铜臭昧,天生的一双势利眼。
    但当地的仕绅们居然称他为有道高僧,这得归功于都指挥使陆大人的知遇之恩。
    都指挥使的夫人据说信佛极为虔诚,在官邸建有一间佛堂,长年礼佛足不出户。
    无元尘大师十天半月就往都指挥使官邸跑,为夫人讲佛法。
    无尘大师或许是真的读了几卷真经,所以说起佛法来天花乱坠,盖得别人一楞一楞的。
    都指挥使夫妇称无尘大和尚为有道高僧,当地仕绅门哪能不跟着起哄,简直把大和尚捧上了天,几乎把他看成活佛在下关,谁敢过问翠竹寺的事?尤其不敢过问无尘大和尚的事。
    其实出家人的俗务本来就不多,谁会闲得无聊去过问?
    住持是一寺之长,有自己的静室禅房,禅房位于经楼的一隅,是全寺最清静的地方。
    全寺最少人走动的地方就是经楼,和尚们几乎天天为人做法事,赚香油钱要紧,那有工夫去读经?
    何况那些佛经的字音字义,既涩口又艰深,能念而又能懂的和尚,真找不出几个。
    也许无尘大和尚能念得正确又能懂,因为他不时到经楼走动,至于他是否去读经,外人就无从知悉。
    一艘内河航行的小型客船靠上了岸,旅客在纷攘中涌上码头。
    沈野穿了一身青长衫,提了一只小包裹跳上了码头,疾趋下关城外的渡口集。
    渡口集是下关城外自然形成的小市集,通常不在下关办事的旅客,宁可在渡口集的客栈落店,也不愿进城投宿,因为在外比较不受拘束,有事进城也方便。
    沈野在集内的临河客栈投突,洗漱毕换了一袭洁净的青长衫,先在市街走了一回圈察看情势,随即折向翠竹寺。
    翠竹寺就在渡口集的东南角,寺对面是市街,寺本身占地很广,大雄宝殿是附近最雄伟、最引人的建筑,因此寺前形成一条市街,不像是佛门净地。
    沈野先在寺四周走了一回,凭他走了多年江湖的经验与见识,形势便一目了然,这就是江湖人所谓的踩盘,准备工作事先必须做得完善,办起事来就会得心应手。
    他回到寺前的小市街,买了一些香烛,随着其他信徒进寺,装模作样地参拜三宝一番。
    并随众香客跟着知客僧在各处浏览。
    这才施施然返回客栈。
    傍晚时分,落店的旅客渐多,店中十分忙碌。他所住的三进院客房,掌灯时分便已客满。
    三进院不规则地建了十余间上房,不像前面大院那么嘈杂。
    旅客大都携有内眷,照料的店伙有一大半是妇人。
    在他的隔邻有座小食厅,供上房的旅客进膳。
    食厅的格局是三段式的,每段设六桌,东首六桌没有食客,他占了近靠窗的一桌。
    一位大嫂送来了两壶酒,四式下酒菜便自行离去,替其他旅客张罗。
    喝了一两杯酒,一位店妇领了一位美艳女郎及一位年约十三四岁的娇美小姑娘,两均穿鹅黄色衣裙,小姑娘的小腰肢间佩了一把装饰华丽宝光四射的短剑,两女在他的邻座就座。
    香风满卒,灯火生辉。
    他暗中喝了一声采,好一对明艳照人的娇娃。
    在感觉中,知道两位穿鹅黄衣裙的女郎在看他,但他却一真低头吃喝,装作不知。
    香风又起,又先后进来了五位少女,但好象不是同伴。
    沈野一怔,好家伙!似乎天下间的绝色美女,今晚在渡口集的平凡客店内聚会啦!
    先头三位少女在他的左侧一桌落坐,但只有一位年约二十岁左右,穿紫色劲装的佩剑少女就座,其他两位稍年长的绿衣姑娘则在两旁侍立。
    两位绿衣少女也穿劲装,并佩了剑,带了百宝囊,只消看第一眼,便知是两位侍女。
    跟在后面进来的两位,也是一主一婢。在穿着打扮上一看就知。
    主人穿绿色衣裙,小腰肢也佩了剑。穿衫裙虽然没有穿有劲装富有英气,但却显得更具吸引人的风华。
    这位少女的面貌与紫衣少女同样出色,但眼神没有紫衣少女锐利,樱桃小口也流露出笑意,一看就知是性情相当随和,大约亦在二十岁左右。
    果然不惜,主婢俩是同桌进食的,年纪相着的待女在下首入座,不像主婢,倒有点像姐妹。
    紫衣少女进来时,曾以锐利的目光瞥了他一踉,就不再理会。也许他的打扮像个平凡的士子,引不起武林女英雄的注视但她却在进食时,不时留意翠色衣裙少女的举动,眼神很复杂,可看出明显的敌意。
    同性相斥,才貌超绝的女性,表现得最为明显,对与自己才貌匹敌的同性,心中必定不自在。
    沈野是局外人,他知道,假使他有任何引人注意的举动就可能引起麻烦,因此他乖乖地进食,目光尽可能留在酒菜上假如他多看对方一眼,很可能引起另一方的炉意,骄傲的姑娘们,发起脾气来是极会找理由的。
    互不相识,相安无事。
    一阵脚步晌,进来了两位英俊的年轻劲装青年。
    平衡的局面,立即打破。
    “哦!真巧,又碰上啦!”领先那位剑眉高挑,虎目精光暴射白色劲装佩剑年轻人,向紫衣少女含笑打招呼:“司徒姑娘想不到也来到下关?幸会幸会。”
    另一位穿蓝劲装的英俊年轻人,目光却落在邻桌翠衣少女身上,眼中涌起喜悦的光彩,目不转睛的看呆了!似乎早已忽略同伴的存在,不理会同伴向紫衣姑娘打招呼。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穿紫衣的司徒姑娘冷冷地回报对方热情的招呼:“下关又不是你林家的后院,不许外人进入。”
    “唷!司徒姑娘的火气好大,生谁的气啦?我林景祥可没招惹你生气吧?”白衣年轻人不介意,依然笑吟吟地说:“在下的熊耳山庄在河南熊耳山,与南京下关相距数千里,就算家父有翻天覆地之能,也不可能把下关移作后院呀!何况熊耳山庄仅是名列天下五大庄之第三庄,比不上令尊的华阳山庄名列第二庄呢!”
    话中有刺,这位年轻人林景祥原来是骄傲自负的人,虽然在骄傲的绝色少女面前,仍然不肯低声下气。
    沈野心中大感意外,同时心中亦大喜,想不到自己欲找的对象,居然会在此无意相遇。
    华阳山庄名列天下五大庄的第二庄,自庄主子母剑司徒嵩去世后,就由其遗孀华阳夫人接掌庄务,由于经营有方,实力比其夫在世时强大得多,似隐隐有直追第一庄太湖山庄之势。这位紫衣少女就是华阳夫人的掌珠司徒玉凰,一代女强人的千金,难怪气势不凡。
    熊耳山庄名列天下五大庄第三庄,庄主天罡剑林昭廷为天下五大剑客之一,据说他的武功已超过第二庄的前庄主司徒嵩,甚至直追第一庄庄主昊天神剑谢世超。
    但因他刚愎自用,行事乖张,德行不及才能,所以排名第三,这是他始终耿耿于怀的。
    他知道自己己无法突破既成的事实,所以极力培植他这位绰号雷霆剑客的独子林景祥,希望他能重振熊耳山庄的声威,使山庄成为天下第一庄。
    据说这位雷霆剑客除了承袭家传绝学外;并另有很高明的师承,因此他的真才实学可称超尘拨俗,在年轻的一辈来说,可称顶尖人物。
    为了发展实力,他在江湖上积极造势,凭着一身超绝的武功,威胁各地豪强投向熊耳山庄。本着不是朋友就是敌人的原则。对凡不愿投效熊耳山庄的豪强,就以雷霆手段予以铲除立威。
    江湖上前曾传言,他与某秘密组织有勾结,因此江湖朋友见了他,都敬鬼神而远之,好名好利好色是这位熊耳山庄少庄主的嗜好与特色。
    两个门第高高在上的男女,在这小客店中碰头,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
    有沈野加入,没事也会有事。
    他的眉梢眼角党,出现了肉食兽类觅食时的特有光芒。
    司徒玉凰对雷霆剑客本来就没有多少好感,她对一个好色的男人不感兴趣,她是一个眼高于顶,具有独占性的女人,受不了好色男人拈花惹草的坏德行,因此雷霆剑客虽然风流倜傥才华绝世,仍然难获她的好感。
    雷霆剑客这一串带剌的话,引发了她的怒火,两个眼高于顶的人碰在一起,势必发生无可避免的冲突。
    “华阳山庄名列天下五大山庄的第二庄,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成就。”司徒玉凰也用带剌的活回敬:“自从家父过世之后,华阳山庄等于是没落了,就差一点没有除名了。
    倒是贵山庄雄心勃勃,在下遨游江湖涸,带了一大堆牛鬼蛇神耀武扬威,威胁利诱各地豪霸为贵庄效力,铲除不肯顺从的势力,事实上贵山庄的声威已比华阳山庄强出一百倍,业已登上了天下第一庄的宝座。
    所以熊耳山庄的少庄主,就一而再的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神气极了,有如……”
    “有如公鸡向母鸡炫耀自己的威武架势及彩色的疏毛,”邻座的沈野突然冒出两句有刺的话。
    传出两声忍俊不住的娇笑,是那位翠色衣裙及鹅黄色衣裙少女所发,两人都用纤手掩住樱桃小嘴,充满灵气的明眸笑意盎然。
    在两个针锋相对的强者之间挑动是非,是十分容易的,只要向某一方瞪上一眼,就可以引发狂风巨浪。
    沈野不仅是瞪上一眼,而且还投下一枚威力强大的炸弹。
    翠色衣裙及鹅黄衣裙少女这一笑,就是引爆炸弹的引信,导火索。
    雷霆剑客失去了耐性与风度,虎目冷电四射,杀机炽盛。
    蓝衣劲装同伴本来将注意力完全放在翠色衣裙少女身上。
    这时却神魂入穷,转首向沈野注视。
    “林兄,大人不记小人过。”蓝衣同伴急急地说:“犯不着与这种不知死括的小辈计较。”
    “莫兄,你知道这小王八蛋说话有多难听?有多可恶吗?”雷霆剑客杀气腾腾地向沈野走去:“我要他后悔八辈子!”
    沈野的话也惹火了司徒玉凰。
    华阳山庄的女少庄主芳名叫玉凰,被他形容成母鸡,比凰不知低了多少级,简直是侮辱人嘛。她怎会不恼火?
    “你怎么胡说人道?登徒子”司徒玉凰冲沈野冒火骂道:“不会说话就闭上嘴,没人认为你是哑巴,真是少见识,没水准。”
    沈野是有心人,他准备将火点旺些。
    “很抱歉,司徙姑娘,在下确是不会说话。”他站起笑吟吟抱拳陪礼:“只要你指在下是登徒子,在下可不敢当,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登徒子的,必须要具有条件才行,在下……”
    霄霆剑客已到了他身边,左手五指突然粗胀一倍,弯曲如钩,抓向他左肩井,指爪未到,如山的潜劲已先行及体他陡然一惊,无名火发。
    “你这混蛋好阴险,一出于就是恶毒的爪功”仓卒间,他左臂上抬,硬接一爪。右手拿起一碟菜,飞砸雷霆剑客面部。
    劈啪声中,两人同时斜斜后退。他感到左臂一阵酸麻直撼全身。、“哎哟!雷霆剑客脸上菜汁四溢,眼睛几乎睁不开。
    在暴乱中,穿蓝色劲装的莫兄,悄然出现在沈野身后,迎着急退而来的沈野背部,一爪抓出。
    “小心背后1”穿鹅黄衣裙少女惊叫。
    侧方亦同时伸来一双纤手,扣向莫兄的脉句,抓热半途而废。
    同一瞬,沈野上身向前一扑,双脚凶猛地后踹。
    惨叫声起,一踹的。
    莫兄的右膝骨几乎被踩碎,砰然一声大震,身于跌出,背部撞在墙壁上。
    左手扣向莫兄脉门的司徒玉凰,骤不及防,左胯被沈野的右靴擦过,要不是及时扭身闪避,必定被踹中,哧了她一跳。
    一场暴乱发生得快,结束也快。
    对面,雷霆剑客脸上的菜汁已被他用衣袖拭掉了,他目射凶光,满面杀气,手搭上了剑把。
    沈野刚跃起身形,就看到司徒玉凰柳眉倒坚,杏目圆瞪的模样,心中不由一紧。
    ”啐!我帮你拦阻这个姓莫的偷袭鼠辈。”她气势汹汹:“你是这样谢我的?”
    “对不起,对不起!”他语意诚恳地道歉,他在仓促中用左臂硬接雷霆剑客蓄力进袭的爪功,已发现对方具有某种可怕的邪功:“在下以为……”
    “以为我也是偷袭的鼠辈?”
    “事出突然状况不明,才有此误会。司徒姑娘,在下己道过歉了”
    “假如我不接受你的解释呢?”她似笑非笑地问。
    他无可奈何地一笑:“就算我欠姑娘一份人情债好了,有机会我一定还给你!”
    说完,他举步欲走。
    一声鸣,雷霆剑客拔剑出鞘,迎面一拦,剑气森森袭人·”我们的事未了,你想走?”
    雷霆剑客咬牙切齿:“小辈,撤兵刃。”
    “老天爷!你晓得你在做什么吗?”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这里是客店,你要在公共场所逞威风”
    “哼!你……”
    “纵使你不珍惜你自己的身份,也该为你们熊耳山庄的名誉着想!快拿开你这把连鹅都杀不死的废铁。”
    所有的食客,全都惊惶地向这一面注目,几个男女店伙,躲在一旁发抖。
    “林少庄主,本姑娘也认为你确实太过份了。”翠色衣裙少女正色在旁接口:“这里的人都是这间客店的旅客,在这里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传出去并不见得光彩,恐怕会影响少庄主的声誉呢。”
    “你要管在下的闲事吗?”雷霆剑客不悦地问。
    “我是目击的人,有权说几句公道话。”
    “哼!你似乎很有自信。”
    “理字当头,该说就说,与自信无关。”
    “姑娘贵姓?”
    “姓蓝。”
    旁立的侍女哼了一声接口道:“家住山西吕粱山。”
    雷霆剑客一惊,脸色一变。
    “原来天下第一堡吕梁山伏龙堡的蓝姑娘,难怪敢管在下的闲事。”雷霆剑客悻悻地说:“有机会的话,在下必定向姑娘领教蓝家的剑道绝学。”
    山西吕粱山伏龙堡在天下武林中的地位,是与五大庄相等,但堡主伏龙居士蓝田峰的武功造诣,却可比拟第一庄的庄主昊天神剑,甚至可能高出一筹。
    五庄一堡,除太湖山庄与七星山庄是儿女亲家,不会发生磨擦外;其余的庄与庄或堡与庄之间,平时就互相排斥,勾心斗角,面和心不和。
    雷霆剑客自然对一堡的蓝姑娘有成见。
    “本姑娘初次出门游历天下,不想与任何人结怨,更不希望与任何人争强斗胜,但出了事决不怕事,理字当头不会退缩。”蓝姑娘这番话是含笑说的。语气却相当强硬。
    沈野大感惊讶,看蓝姑娘笑容纯真,性情随和,原来外表看人是靠不住的;这位蓝姑娘内心却是坚强无畏,有强烈的自尊,与随和的外表截然不同,柔中蕴刚,颇不简单,是属于胸有城府一类人物。
    他也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天孤丹士将他的内心,锻炼成坚毅甚至狂野的典型,六年的江湖打滚,却使他的外表变成玩世不恭的型态。
    在气质上他与伏龙堡的蓝姑娘同一类型,因此,他凭空生出意气相投的感觉。
    “好,在下记住你的话。”雷霆剑客打退堂鼓。
    他在刚才交手中已发现沈野是劲敌,再与蓝姑娘为敌岂下太傻?加上司徒玉凰也表示出敌意,今晚再逞强决难讨好,所以见机下台,说完收剑入鞘。
    “我也记住阁下的威胁。”蓝姑娘含笑说,清澈的凤目中冷电一闪即没。
    雷霆剑客却将沈野恨得要死,要他白白放过,万分不甘心。
    他收剑人悄后,左手自然乘势抬起,一缕淡淡的灰影射向对面仅隔一丈不到的沈野。
    距离近速度快,纵使是在大白天,也不易看清楚,何况是傍晚时刻。
    沈野的身影突然一晃,便在面前失踪,却出现在他的左侧。
    噗一声响,沈野右肘反撞在他的小腹上。
    “嗯……”雷霆剑客抱腹急退。
    “啪!”耳光声震晌。
    “哎……”雷霆剑客惊叫,仰面摔倒。
    脖了突然被一双脚踏住,快要喘不过气来。
    沈野将左手一伸,红润的掌心中有一枚暗灰色的怪扁针。
    用两指拈起扁针在雷霆剑客的红肿左颊上磨来磨去,阴笑道:“白骨腐心针,三十年前人神共怒的混世恶魔血手神魔的独门暗器,江湖上盛传你另有师承,原来是拜在这个狗都不如的老凶魔门下,真替你们熊耳山庄增光!阁下,你两次向我偷袭,你怎么说?”
    “饶……烧我……”由于脖了被踩住,声音走了样。
    “你不声不响地偷偷射了我一枚毒针,我为何要饶你?我要砍掉你那双发射暗器的左手,你反对吗?”
    “不要,不要砍我的手,那样会死掉的!”他急声地高叫,并将左手藏在身下。
    “那就扭掉鼻子好啦,鼻子掉了不会死的。”沈野伸手指要扭他鼻子。
    “不要扭我鼻子,你饶了我吧!我给你磕头陪罪!”他拚命摇头躲避伸向鼻子的手指。
    “磕头陪罪也不饶你。而且我又不是你的祖宗,你向我磕什么头?”比田邪笑祖。
    ‘那我就叫你祖宗!”他声嘶力竭地叫道。
    食厅内又传出好几声忍俊不住的笑声。
    “叫祖宗也不行……”
    突然他侧转上身,抬左手五指微屈成爪,指掌突然变成烂银色,虚空比拟着靠在墙边的莫兄,嘴角噙着一丝令人心寒的冷笑。
    与此同时,亦响起一声娇叱:“姓莫的,你的右手敢动一动,本姑娘就让你尝尝彩虹针的滋味,快松开右掌!”
    那位穿鹅黄衣裙的少女美目瞪着莫兄,右掌微抬,指缝中有七彩亮光闪了闪。
    他并非被彩虹针所镇,而是对沈野那一式虚空遥抓感到惊怖,虽然相距丈外,但那无形的劲道已及体生寒,怎敢乱动。
    沈野见状收回掌势,手掌的烂银色也渐渐褪去。
    那位穿鹅黄衣裙的美艳女郎,袅袅娜娜地向沈野走近,一双水汪汪的媚目动人心魄,好艳、好媚。
    她的美是迫人的,吸引人的,令人无法抗拒的,与那些羞人答答逗人喜爱的美,完全不同。
    连司徒玉凰与蓝姑娘都有自叹不如之感。
    他俏立在沈野面前,真有如仙姬临凡,水汪汪的媚目,透露出绵绵情意。万种风情。
    她用悦耳的娇媚嗓音说:“公子可否看在贱妾的薄面放过这位少庄主?这种没有骨气的人、实在不值公子出手,以免污了公子双手。”
    他没来由的心中一荡,赶紧收慑住心情微笑道:“在下本就没存心玩真的,只不过哧哧他而已,芳驾既出面说情,在下自当遵办!”他收回踩在雷霆剑客脖子上的左脚。同时将那枚接来的白骨腐心针丢在雷霆剑客身上“谢谢公子赏脸!”她媚笑低语,风情万种。
    沈野的心情巳然平静,无畏地向姑娘平视。
    这位丽人既像少女又像少妇,她的脸蛋及身段笑得令人想入非非,流露在外的风韵,极为诱人,是个天生尤物型的女人。
    蓝色劲装的莫兄过来扶起雷霆剑客。
    他左脸红肿,右脸苍白,不住地抱腹呻吟,英俊不群的形象消失无踪,活脱像条病狗。
    他目蕴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道:“阁下贵姓大名?”
    沈野冷冷一笑:“你不会自己去打听吗?你是否要找回场面?”
    “阁下今日之赐,在下没齿难忘!日后一定回报。”他怨毒地说。
    “非常欢迎你带着那些孤朋狗党来找我,在下这段时间都在南京地区活动,你随时都可找到。
    不过话先说在前面,我希望你能男子汉般光明正大地来找我,不要在背后玩弄阴谋诡计;否则你将会后悔入辈子。”他冷冷地道:“现在你们可以走了,我不想见到你们这副嘴脸,以免影响食欲。”
    两人狠狠地瞪他一眼,狼狈而走。
    中段的通道口,站着两位面色狰狞的青袍人,一直在冷眼旁观。
    此时左面那位青袍人不由摇头叹道:“想不到平日心高气傲,被认为是这一代年轻人中顶尖风云人物的雷霆剑客,居然是卑劣的小人,没骨气的贱种,完蛋了,这小子真替熊耳山庄争光不少!”
    食堂门口出现酒狂师徒身影。
    “他本来就是这种贱种!”老酒鬼冷笑接口道:“为了活命,他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叫别人祖宗算得了什么?就算要他去挖他老爹老娘的坟,他也会毫不迟疑找把锄头,高高兴兴去挖!”
    沈野闻声回头,一见是酒狂师徒,立即双目一瞪:“你们怎会跑来这里?”
    “是公子爷的两位侍女不放心,硬逼着我来的,我敢不来吗?”酒狂拉下一副苦瓜股,可怜兮兮地说。
    “真是胡闹,大小事不分,你是长辈,田不能管管她们?”沈野生气道。
    “公子爷,你又不是不晓得她们又凶悍又难缠。”酒狂仍苦着睑说:“老天爷,我敢管她们?她们不找我的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真是要命。”沈野只好罢休:“你们还没用膳吧!那就在此叫些酒菜进食,我先回房去等你们,有些事情要商量。”
    说完就步向食堂门口,却着见那穿鹅黄衣裙的少女,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向他直瞟,于是笑道:“谢谢你示警及援手,再见。
    小女孩。”
    “鬼才是小女孩。”少女气得直顿足。
    鹅黄衣裙丽人向酒狂招:“楚老爷子,还记得贱妾否?”
    酒狂醉眼一睁:“老酒鬼再怎么健忘,也不会忘了瑶台仙姬符黛玲呀!你这位仙姬怎会降凡到这个小地方来?”
    “我是带着小侄女随处走走。”瑶台仙姬信口说。
    “令兄谅必也到了南京,好久没听到他的讯息了。”
    “家兄目前停留在郑州处理一些私务,近日内可能会南下。”
    瑶台仙姬答道,并转变了话题:“楚老与刚才那位年轻人好像很熟,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在一个月前与他在府城认识的,大家都是朋友,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但你对他好像有一点恐惧呢?”
    “何止恐惧?简直是心胆俱寒呢。”酒狂说:“他像个鬼,鬼是无法捉摸的。”
    “怎么说?”
    “老酒鬼也说不上来,在南京许多牛鬼蛇神计算他,包括风神会那些血腥杀手在内,一个个都被他整得灰头土睑。怎么?你这位仙姬难道也想打他的主意?千万不要!”
    “这么说刚才那位就是沈野沈公子了!”瑶台仙姬惊喜地说:“据说他在朝阳坪击毙了风神会的五护法追魂钩及翻天印,连玄功绝世的宇内三仙也栽在他手中,难道他真的会妖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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