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双响炮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九章妙手摘星
    自朝阳坪一战后,沈野的名声身价直线上升至三十三天。
    江湖中消息传递本就非常快速,加上人多口杂,消息几经转折,几乎是走了样,尤其是那些在现场目击的人,简直就将沈野视为神明!否则在斗场怎会有那些异象出现?尽管江湖上传诵者众,但仍有大多数人半信半疑,甚至不信,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人,怎可能击败宇内三仙。
    酒狂一想起朝阳坪那场奇异的打斗。心中又不由升起一股寒流:“老酒鬼也是现场目击者,三仙与沈公子施展的绝对不是妖术,在炎阳高照的正午,妖术如何施展?”
    正确的说那是道术,也是一种玄功,是一种御神大法,是人类已失去的先天本能,没有灵根慧性的人,永远不可能发掘出这种本能来的……。再说下去连老酒鬼也不懂了。”酒狂的语气仍有惧意。“他能在四五丈外,甚至在十几丈外眨眼之间突然就幻现在你身边。象具有这种能在白天将时间空间同时消失能力的人,难道不使你心胆俱寒吗?所以我劝你千万勿打他的主意!”
    瑶台仙姬听了酒狂对朝阳坪那场打斗的情形,也是一头雾水;对劝她勿打沈野主意的建议,却未表示任何态度,但她那双媚目中却射出了热切的光芒。那种光芒究竟代表什么?大概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上房通常分内外间,外间可以当客室使用,雷霆剑客与莫兄比邻而居,两人在雷霆剑客的外间挑灯品茗低声商谈。
    “小丫头的武功,比兄弟高出甚多,林兄,兄弟对付不了她,她手上的劲道可怕,手指尚未触到兄弟的脉门内劲先达。”莫兄不由摇头苦笑:“要对付她,你得另请高明,要不要兄弟替你设法?”
    “暂时不要。”雷霆剑客自信地笑道:“真要用强,我自信还可以对付,问题是时机还没成熟。”
    “林兄的意思是……”
    “迄今为止,我还没查出华阳山庄的主力在何处,等有了头绪再作打算,线索全在小丫头身上。”
    “林兄。你在浪费工夫。”莫兄大摇其头:“小丫头带了人遨游江湖,不过问庄务,沿途也不与庄内的人接触,你怎么查?再不改弦易辙,须防有人捷足先登。”
    “莫兄的话似另有用意……”
    “对,就是刚才那个小贼,他将是你莫大的威胁,谁敢保证他不是冲小丫头而来的?他的人才武功,不是兄弟长他人志气,他不输你多少。”
    “要不,小丫头怎会出手助他?显然对他已有几分好感。他将是你最强劲的竞争者。”
    “这……”雷霆剑客脸色一变。
    “熊耳山庄能与华阳山庄结成亲家,雄霸天下指日可待。”莫兄鼓起如簧之舌:“而令尊交游遍天下,华阳山庄的亲朋好友亦满江湖,只要登高一呼,有华阳山庄及其亲朋好友的支持,必定水到渠成。
    林兄,良机稍纵即逝,你可别轻易放过了。以免后悔。”
    “有道理,依莫兄之见……”
    “兄弟当代为策划,以促其成。”
    “小弟先行谢过,谢教良策。”
    “林兄也请为兄弟促成蓝姑娘的事。”
    雷霆剑客会意地点点头,并不感到意外。
    “那是当然,莫兄”雷霆剑客拍胸保证:“兄弟当全力支持,进厅的第一眼。兄弟就知道你被蓝姑娘迷住了,一见钟情,所以有些失魂落魄,哈哈!”
    “林兄见笑了。”
    “该如何进行?”
    “兄弟准备如此这般……”莫兄说出自己的妙计,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名与色连在一起,足以让世人争得头破血流。
    ”莫兄此计甚妙,不过兄弟意欲先解决今日受辱之仇后再进行。”
    “当然当然,那小子是一个阻碍,不先解决了他,我们这个妙计说不定会被他破坏掉呢!”莫兄也附和地说。
    “那小于究竟从何处冒出来的,为何以前都未曾听说过有这个人呢?”雷霆剑客像是自语又像是在问莫兄。
    “之前兄弟也未曾听说过江湖上出了这么一位高手,看他处理事情的手法,却又不像是个初出道的人。兄弟倒是要好好挖出他的根底来!”
    “我看用不着了,明天敝庄的四大金刚到达后,必可将那小子埋葬掉,管他是那个王八蛋调教出来的门人,反正这小子该死,害得我在司徒玉凰面前出尽洋相,想起就一肚子火。”雷霆剑客不由又恨又气地说。
    “小弟我还不是一样,在蓝姑娘面前丧尽颜面,这个仇是非报回不可的!”莫兄也同仇敌忾地说两位难兄难弟似乎已预见到沈野身首异处了。
    三更时分。
    一个夜行人从翠竹寺的左侧越墙而入。
    在不远处一座偏殿的廊牙下,隐伏着另一个夜行人,立即蹑在第一个夜行人身后,象个无形的幽灵。
    无尘住持的禅房是一座独院式的苦行静修室,远离其他僧侣的禅房。
    传出一声夜枭的戾鸣,一株大树下闪出一位僧人。
    夜行人一闪即现,弹指三下。
    “辛苦了,沿途顺利吗?”僧人低声问“还好,不曾发现有绝魂谷的人跟踪、长上在吗?”
    “在。大概安歇了,你知道,参禅是很辛苦的,你进去吧!可能还醒着。”僧人挥手,重新隐入树下。
    有人警戒,所以掸房的门是虚掩着的,万一有事,房内的人也便于迅速抢出应变。
    无尘大和尚果然是醒着的,门外有人声,这位大和尚便已警觉起身,刚挑亮用灯罩掩光的油灯,夜行人使已启门而入。
    禅房简陋,但大木床却设有华丽的寝具,与那些有道高僧大为不同,高僧们照例只有一席枕,一旁的矮几本来是读经用的,现在却摆着剩酒残肴。
    和尚们午膳后就禁食的,而这里晚间却仍有酒菜。
    高壮的无尘大和尚站在床前。下身穿一条鼻犊裤,上身赤裸,胸前刺青,刺着一双头上长角,尾巴很长的红色怪乌床上、侧卧着一个沉睡的裸女,妙态华陈,薄被掀在一旁,一无遮掩。
    夜行人是个精壮的大汉,背上背有长方形包裹。
    “见过星主。”精壮大汉向无尘大和尚抱拳躬身行礼。扫了床的裸女一眼,毫不动容,似是司空见惯。
    “东西带来了?”无尘大和尚眼光注视着大汉背上的包裹。
    精壮大汉立即解下包裹放在矮几上,松了一口气似的:“一切顺利,请星主过目。”
    无尘大和尚看也不看包裹一眼,用责备的语气问道:“为何时间耽搁那么久,万一京师那边变了卦,岂不是功亏一篑?副会主那些手下,办事越来越差劲了!”
    “星主有所不知。”精壮大汉申辩道:“妙手摘星虽然将玉屏风顺利偷窃到手,但却被绝魂谷及时发觉,派遣谷中高手一路紧追。
    副会主怕暴露此地据点,因此派人知会妙手摘星,直接南下苏州,以吸引追捕的绝魂谷高手。”
    东西则半途交由接应的人转送林家大院,由属下循水路送呈星主,所以在时间上就晚了些”
    “哦!原来如此,等明天派人将东西送往京师交由对方代表收执后,也可了掉一件心事。”
    你们有无幻刀朱执事的消息?”
    “那天在朝阳坪被擒之后,及至姓沈的离开后,都在本会眼线的临视之下,但始终未发现朱执事的影踪,据白虎星主研判,可能已被姓沈的处决了,但事后在现场附近都找不到尸体。目前仍派遣眼线打探中。’”那就算了。天色已不早,你可在偏殿客房休息,明早再回去吧。”
    “属下的船仍在码头待命,白虎星主明晨就要回功州,属下必须连夜赶回上河镇复命。
    “精壮大汉解释说。
    “既然如此,你就走吧!”
    “属下告辞。”精壮大汉抱拳行礼退出禅房。
    无尘掩上门。走近矮几旁喝了两口酒,瞥了床上沉睡的裸女,挑暗灯火,罩上光罩,略一伸张手脚,这才满意的走向禅床。
    刚要登床,蓦地灯光乍明。
    和尚吃了一惊,倏然转身。身形下挫,站正时手中已多了一把精巧的匕首。
    矮几旁,坐着穿了灰色夜行衣,外系灰色披风的一个灰巾蒙面人。灯火已经挑亮,正在泰然自若斟酒,像是禅房的主人,态度平和毫无敌意。
    “过来坐,毕竟你是这里的主人。”蒙面人指指对面的蒲团。
    “床上的裸女不会在短时闻醒来,不必顾虑她听到你我的谈话,”
    蒙面人人镇定从容,自信泰然的神情,把无尘大和尚镇住了,竟然忘记了目已有兵刃在手,忘了扑上先下手为强,甚至忘了发出警讯。
    “你是谁?”大和尚的情绪稳定之后。冷静的喝问,并以目光注视着虚掩的房门。
    “你不会认识我的,你也不要管我是谁。”蒙面人举杯喝了一口酒:“天杀的,你们风神会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连佛门都利用上了。
    看了你胸上的刺青,你该是风神会的朱雀天王,也就是朱雀星主罗!贵星座下所辖的袭杀小组回来的哪几个人都还好吧!
    天杀的,他们在外拚死拚活,你却在此享受醇酒美人,一点都不体恤部属嘛!”
    “你究竟是谁?怎知道那么多?”大和尚惊问。
    “我当然知道,因为那些人都是被我射杀的,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原来你是沈野那小子!你实在不该来的,你将会后悔见到了本座。”
    “你先别激动,我今夜来此是抱着和平的心意,除非你不以友好的态度相对,因此你应该感激我才是!”
    “怎么说?”
    “自始至终,我对贵会的一切作为,从未过问,我不是以救人救世自居的菩萨,只要贵会不侵犯到我个人的利益,我是不会对贵会采取任何行动的。
    可是贵会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施展阴谋突袭,我自问没有影响到贵会的任何利益,贵会为何不放过我呢?因此在下要了解原因何在?
    假如你能给我满意的答复,今晚你是安全的,所以你应该感谢我才是。”沈野心平气和地说。
    “假如你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呢?”大和尚反问。
    ‘那你就会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当然也永远享受不到醇酒美人了!“沈野斩钉截铁地说。
    “混蛋,你敢威胁我!’无尘大和尚怒骂。
    “我从不威胁别人,我只是告诉你实话罢了。”
    “本星主却是不信。”
    “不信你就试试,但最好不要试!”沈野淡淡地说。
    “好,本星主告诉你原因。本会的宗旨是,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本会曾数次找你人会及合作,均被你拒绝,因此不得已铲除你,因为你将会妨碍本会的利益,我说得够清楚了吧!
    你意如何?是否愿加入本会?”
    “我如加入贵会,你们会给我什么职位?有什么好处?”沈野笑问。
    “本会以第二副会主虚位以待,可说是二人以下,千百人以上。地位、金钱、美女要什么有什么,一旦风云际会,且可君临天下,总比你一个人在江湖混口食强上千万倍。”朱雀天王鼓起如簧之舌诱惑地说。
    “好处倒是很吸引人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希望你先答应。”
    “什么条件?”
    “贵会的会主是谁?”
    “很抱歉,我无法回答你。”。
    ‘那在下就不考成入会的问题了,连这么简单的条件你都无无法满足我!”
    “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无法告诉你。”
    “怎么说?”
    “我连会主的真面目都没见过,怎知会主是谁?”
    “你是风神会的四大星主之一,居然说未见过会主的真面目,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沈野不信地说。
    “本星主用不着瞒你,每次晋见会主时、他都是戴黑头罩,怎会知道他是何人?别说是我们四大星主,就是副会主恐怕也未曾见过会主的真面目呢!
    沈野沉吟了半晌道:“那你们的副会主是谁?你该知道吧!”
    “这不是什么秘密,当然可以告诉你,他就是三十年前的老一辈名宿花面阎罗瞿笑天。”朱雀天王毫无顾忌地说:“你的问题本星主均已回答了,你是否同意人会?”
    “我尚要考虑考虑因为我所提的主要问题尚未获得满意的答复。什么时候获得答复,我就什么时候答应入会!”沈野笑吟吟道。
    “好小子,你原来是在玩弄花样!要不是会主交代吸收你入会为本会当前之第一要务,本星早就挂了你!”
    朱雀天王虎目中杀机怒涌:“你再说一句不愿试试?”
    沈野似乎仍然毫无警觉地笑道:“在下说的是实话,何曾在……”
    刺目的光华如电,朝前疾剌,双方相向而立,伸手可及,这一匕势在必得。
    沈野哼了一声,烂银色的左手硬接匕首。
    当!一声,匕首应掌折断。
    银光闪闪的右掌乘势切入,直劈朱雀天王的胸腹。
    噗的一声,如击败革,朱雀天王应声而飞,跌至墙角。
    他斜躺在墙角,满嘴喷血,脸上充满惊俱神色,嘎声低呜吟“银魔手!老怪物的傲世绝技……你……你是报应使者,请补我一指……我不怪你!”
    银魔手手至柔至刚,柔可粉碎丝绸,刚可断裂金钢,朱雀天王此际的骨脏业已由烂成一团,生机已绝,所以要来沈野补他一掌,以减少死前的捕苦。
    朱雀天王是风神会四大星主之一,也是四大星主中最凶残的星主,阴煞魔罡已达炉火钝青。
    纵使以佛门降魔绝学达摩禅功向其一击,亦难对其造成伤害。
    沈野在获知他是朱雀天王时,即已提高了戒心。他很清楚阴煞魔罡的威力。
    虽然他在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地与朱雀天王鬼扯,事实上早巳暗中凝聚真力,所以当朱雀天王以魔罡御匕发起突袭时,即以银魔手反击得手。
    他缓步走近朱雀天王,俯身问道:“你们将玉屏风送交京师何人?”
    “那只有副…副会主……一人知道…请补我一指…”
    沈野叹了一口气,出指虚点他的心坎。
    将玉屏风搭在肩上推门出室,飞身掠上经楼。
    片刻,自经楼出来时,身上又多了两只大型包裹。一振双臂,掠空而逝。
    那被点睡穴在禅床上的裸女,居然自动起身,边穿衣衫边自语:“银魔手……报应使者……好险!”
    临河客栈,三进院靠东的上房内。
    雷霆剑客正在接见一位黑农人,宾主间意见似乎相左,因此气氛并不十分融洽。
    雷霆剑客沉声道:“当初协议时,贵会答应不干涉在下的任何私人行动,如今却出尔反尔,贵会究竟是什么意思?”
    “少庄主请勿误会,本会组对无意干涉你私人的任何行动,只是希望你暂缓对华阳山庄的司徒玉凰采取报复而已。
    目前咱们共同的敌人是沈野那小子,他不但已阻碍到本会的发展,亦已妨碍到少庄主的利益;你难道忘了他加诸于你的侮辱?
    假如你先不摆平他,纵使你将司徒玉凰弄到手,他仍然是你未来的祸患!”黑衣人阴笑说。
    一提起那天在小食厅被沈野痛揍的事,雷霆剑客就怒火中烧。
    “谁说我忘得了那小狗对我的侮辱?我恨不得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告诉我那小子现在何处,我绝饶不了他!雷霆剑客咬牙切齿地说。
    “他已返回南京府城的平安宾馆,据说他手下有好几位随从,你去打听一定可找得到的。”
    不过那小子身手高绝,你要好好地考虑下手的方式,否则打蛇不死反成仇,那就后患无穷了!”
    “其实那小子并不怎么了得,只是手快而已。
    本庄的四大金刚及其他高手巳陆续赶往府城,我会好好回报那小狗的。”他毫不睑红地说。
    黑衣人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道:“这是本会致送少庄主的一千两银票,供少庄主在南京活动使用。
    俟少庄主到达南京府城后,本会将会派人与你连络,商讨各项行动细节。”
    他将银票置于桌上,长身而起告辞出房。
    雷霆剑客手执银票,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面色瞬息万变。
    位于北大街的金陵镖局,为南京规模是大的镖局。
    自晌午起,镖局内之气氛似乎有异往常,原来在门口招呼客户的伙计换成了镖师。
    后进院内厅,总镖头金刀司徒燕召集副总镖头摩云手剑三全,以及五位镖师正在议事。
    金刀咳了一声,清一清嗓子道:“老夫刚才在布政司衙门与来自中都的专使见过面了,整个构想是;将那批由中都商贾乐捐赈灾金二十万两银子,先以陆上运至南京,再由南京顺江下放至武昌,在武昌购妥粮食后,仍以水运至陕西灾区。
    布政使施大人坚持将由中都至南京的陆上运输以及南京至武昌的水上运输,委托本局护送。
    另外考虑到长江水寇猖獗,在南京到武昌这段水程,特协调陆都指挥使同意派官兵支援,协助本局随船护送。
    这趟缥风险非常大,因为中都那边风声已走,闻风而来打这批银子主意的牛鬼蛇神已为数不少。光是府城里外的客栈及可住人的地方,均已住满了许多身份不明的人物,只是不晓得他们在何处下手而已。
    无论是站在本局的声誉或立场上,以及基于施大人的面子。
    这趟镖本局是接定了。下月中旬将由中都启运,尚有四十天时间可供部署准备,但时间愈长,风闻而来的人会更多,风险也相对提高。
    老夫准备敦请亲朋好友拔刀相助,并请副总键头刘兄于明天北上,连络沿途的朋友照应。”
    摩云手剑三分裂道:“这趟镖水路比陆路长,但水路因有官兵护送。劫镖者就要考虑到水上交通工具的问题,以及要冒着被抄家灭族的风险,所以可能性不大。
    陆路虽短,但仍需七、八天时间才能到达南京,但由本局护送,劫镖者就没收有被抄家灭族的顾虑,而且也不需准备水上工具。
    因此在下研判劫镖者在陆上下手的机会比较大。
    在下奉命前往中都,沿途自当小心从事,并尽力办好总镖头交代的各项事情,务使镖银安全运达南京。”
    “刘兄的分析相当正确,但咱们亦应考虑到意外的变化,当今天下汹汹,不怕死的人太多了,何况二十万两银子多么令人眼红?别说是官兵协助,就是天兵天将采押运,他们也敢冒死去抢劫!
    晚膳后老夫要独自冷静地考虑一些问题,谢绝一切访客,局内一切事务由副总镖头负责,切勿打扰老夫。”
    傍晚时分。
    沈野与酒狂师徒自渡口集回到了平安宾馆。
    塞外飞龙早已奉命前来客店等候。
    沈野将装有玉屏风的包裹交给黑魅,道:“这是送给你的,你可要好好保管,最好明天就将它处理掉,以免发生意外”
    “这是什么礼物呀,为何只送给我?波妹的那一份呢?你还是先送给波妹吧!”黑魅疑惑地说。
    “波妹的那一份日后再说,你如不要,日后可别反悔,那将使你遗恨终身的。”沈野笑说。
    “我才不信呢!”她接过包裹,边说边打开结头,首先出现的是黑色的檀木箱。
    “啊!”她几乎不过相信自己明眼睛,惊喜得语不成声“这……这是你在……在何处找到的?”
    “这是朱雀天王送给我的礼物。”沈野淡淡笑道:“我如早去一步或晚到一步,就得不到它了,你先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有无损坏?”
    黑魅您非常小心地打开木箱,现出一具折叠成四片半透明的玉屏,上面密密麻麻刻了许多小字,光泽柔和,镶制精巧,每片均以金环相扣。
    光凭玉屏本身就价值不菲,何况上面刻有先人遗泽,难怪风神会命妙手摘星去盗取,作为与京师某大员勾结的礼物了。
    黑魅几乎喜极而泣:“大哥,谢谢你送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自从此物失窃后。家父母几乎废寝忘食地率人天涯追踪,老人家们如果知道此物已失而复得,不知有多高兴呢!小妹决定明天就将此物送交家父,你说好吗?”
    “应该的。而且越快越好。风神会如果发现朱雀天王丧生,此物失踪,必将四出追查。
    所以你的行踪要千万小心,最好化装上路,以免发生意外!”
    ”小伙子!你刚才说朱雀天王已死了!是否是你的杰作?”酒狂惊喜地问:“这位朱雀天王是风神会四大天王中最凶残的一个天王,也是武功最高的一位。
    哈哈,报应,真是报应!在两个月前,老酒鬼在湖广被该会的玄武天王率领一批杀手追得走投无路,只好像丧家之犬般逃来南京过后,一口怨气尚未消散呢!
    想不到你宰了他的同伙朱雀天王,总算勉强替我出了一口恶气。小伙子,你是如何宰了他的?”
    “这个家伙好阴险,居然以阴煞魔罡御匕向我偷袭。
    好在我事先早有预防,给了他一记银魔手,否则那里会这么轻松地拿回这具玉屏风,外带两大包的珍宝金银。”
    他将夜入翠竹寺的经过说了一遍,并将两大包裹的珍宝交给塞外飞龙:“这些珍宝暂存督府,日后作为赈灾之用。
    内有少量使人上瘾的药丸,请送交京师由药王处理。
    由朱雀天王化身为无尘住持经常赴陆炎奎官邸讲经一事,足可证明那位如夫人及柳夫子是风神会中人无疑。
    现在唯一需查证的是陆炎奎本人,他究竟是被胁迫的呢?抑或是原本是该会的成员,或是由那风神会派人乔装的?此事请督爷小心查证为安。”
    “卑职遵命。”塞外飞龙辞别众人。会同在房外等候的属下离店而去。
    凌寒波奇怪地问沈野:“你是怎么知道那位无尘住持就是朱雀天王?”
    “是由幻刀口中得知的,他是朱雀天王属下的执事,当然知道顶头上司的身份与落脚之处。”
    “你们等会儿再说好吗?我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小伙子你还不快叫酒食来填五脏庙!
    “酒狂在旁大叫他正待叫二魔去吩咐店伙送酒食。
    突然响起店伙的叩门声:“沈公子,有位客官要见公子爷!”
    “哦!是什么人?’他拉开房门问。
    “是老朽,打扰公子了!”来人竟是穿着绅士服装的金刀司徒燕。
    “啊!原来是前辈!快请进。”沈野大感惊奇,并当场吩咐店认送酒食来。
    “前辈大驾光临,不知有佝指教?晚辈尚未谢过那天暗送消息的恩情呢!”
    “公子千万别客气,那天的消息其实是七星剑的子女所提供的,只是他们不便出面,故由老朽代转”金刀面色渐渐转为严肃:“今晚老朽是来援而来的,目前遭遇到一个大难题,拟请公子施以助力”
    “前辈请说,在下对前辈—向尊重。只要在下能力所及,绝不推辞。”沈野诚恳地说金刀将受托护送赈灾镖银的事说了一一遍,并请沈野基于江湖道义,以及万千灾民,拨刀相助。
    沈野闻言、沉吟不语,变无任何表情。
    金刀心中不由一紧:“沈公子你莫非有困难?那老朽就……
    “前辈请勿误会,在下既答应在先,岂有反悔反悔之理?何况事关系陕西千百万的灾民。在下是在考虑其他的问题,一时失态,让前辈见笑了。”
    他立刻说明,以免金刀误会,同时转首问酒狂:“前辈对在下之决定,有何意见?”
    “小伙子,只要你决定的事,老酒鬼不会有任何意见,要如何做,你交代一声就可以了。”
    他又问地府双魔:“你们两个呢?”
    “主人的决定就是我兄弟两人的决定。”
    金刀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称呼与关系,心中疑惑万分。
    凌寒波不待沈野开口,抢先道:“我与韩姐都听你的,不用询我们的意见了”,金刀见状,十分激动道:“沈公子及各位的侠情高谊。不但老朽铭感五内,就是那些灾民亦会心声膜拜……”
    “前辈言重了,您再说下去在下会去脸红的”沈野又恢复了那种玩世的神情:“不过这趟嫖问题复杂。困难重重,纵使陆路能化险为夷,但水路必将出问题。”
    金刀吃惊道:“公子为何有斯言,是否有所闻?”
    “前辈不是外人,在下就交事情说清楚。”他正色说:前辈可曾预测到那些人会劫镖银吗?”
    “老朽未曾想到此问题,不过府城最近到了许多身份不明的神秘人物,那些人中可能就有企图劫镖者。”
    “前辈可知在下与七星山庄间的事,全是风神会搞的鬼吗?”
    “老朽自目睹幻刀在七星山庄向公子刑求后,即不屑与他们往采,因此未悉个中的原因及至朝阳坪一战之后,七星剑亲自来镖局向老朽道歉,始知内。”
    ”“风神会的野心非常大,不但想雄霸江湖,并且还想当皇帝呢!”
    因此,它以一种药丸诱人食上瘾后,即予控制运用,同时并积极广辟财源,充作造反军费,那趟赈灾镖银数目那么大,岂大是该会的最佳目标?”
    金刀简直惊呆了。
    “前辈刚才不是说南京至武昌的水路由军方派官兵协助护送吗?”
    “没错。所以老朽不担心水路,只担心陆路那一段。”金刀说。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协助水路的官兵是否由都指挥使指派”
    “是的”
    “都指挥使陆炎奎早已食用毒物上瘾,而被风神会控制了如由官兵协助护送水路镖,岂不是引狼人室,换言之,等于将镖银送给风神会?”
    金刀听得目瞪口呆,冷汗透衣衫“这……这是真的吗?老天!如果不是公子您的话,打死我也不相信!”他期期艾艾地说。
    “当然是真的,而且我有真凭实据。”沈野正色说:“在下刚才;沉思就是为了这件事,为了不使风神会的阴谋得逞,更为了千千万万的灾民,在下决定全力维护这趟镖到达目的地。”
    “有公子一句话,老朽就放心了。”金刀泰然地说:不过如何能设法阻止都指挥使派官兵护送呢?”
    “咱们不必阻止他派官兵,此事由在下来安排吧!当然有些细节问题必须讨论的。目前为时尚早,期间可能发生数变也说不定了,暂时不必管它。
    现在咱们要做的事,就是要先设法了解那些可能企图劫镖的,贵局由于地缘之利,此事就请前辈负责。
    再者,客店人蛇混杂,前辈虽日化装来此。但难免不被有心人看出真情。
    因此,以后如需碰头,由在下黑夜前往镖局找前辈为妥。同时有关在下协助护镖之事,请勿泄于任何人,因为届时在下说不定是以劫镖者的姿态出现。”
    “那就多谢公子费心了。”金刀感激地说:“为感谢各方朋友的义助,老朽准备将所得的护镖费二万两银子,捐作赈灾金,为灾区的民众尽一份心力,各镖师的花红,则由老朽的私蓄中支付。”
    “前辈的义举必将得同道们的敬佩与喝采。”
    在下为响应前辈的义举,我们这里在座的拟共同捐出相当于二十万两银子的珍宝,以无名氏名义并同镖银运至武昌售卖后,充便利赈灾金,为陕西的灾民尽份心意。”沈野沉静地说金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听错了。
    半晌才会过意来。“公子等人具有宽阔的胸怀,行善而不欲人知的高风,真是世间的大丈夫!”
    “前辈不要将咱们形容得太好,这世间或许真有大丈夫,但绝不是我们这些人。”
    金刀一怔:“公子的话老将不懂!”
    “不懂最好!”他笑着说。
    二更时分。
    林家大院一片乌黑,静寂无声四条高矮不等戴灰头罩的灰影,飞越过高墙,登上前院屋脊,不言不动,像从地狱中出来的鬼魂。
    良久大院内无任何讯息与反应。
    为首的灰影发出一阵低沉的啸声,回荡在天宇以及大院中每个角落,好像鬼哭,闻之令人头皮发炸。
    低沉的鬼啸持续了半盏茶时光,好像根本不需换气,显示发啸之人内力的深厚与悠长。
    大院内仍无丝毫反应。
    为首的灰影一打手式,偕身旁两个灰影跃下院中,迅即消失在厢房中。
    不一刻,三条灰影自黑暗中的厢房中腾空掠上屋脊,向留在屋脊上担任把风的灰影喝走,随即投入茫茫的夜空中。
    同一时刻。
    平安宾馆三进院的院角,廊口、走道、院门口同时出现了八名黑衣蒙面人,迅速冲入沈野等人所住的独院,每人双手齐挥,向四间上房投掷数十枚消魂弹。
    留守在房内的訾小乙。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阵恶心欲吐。
    他大吃一惊,不等他有何反应。只觉得天旋地转,头重脚轻,意识一阵模糊,向下一栽便失云知觉。
    在昏厥前的一刹那,他记得曾听到一位少女的娇喝:“什么人?不许乱闯,你们……
    哎……的声音。
    沈野的上房中,气氛一紧。
    曾在渡口集临河客栈小食厅中出现的瑶台仙姬与一位中年仆妇坐在客位上。
    酒伍在座相陪。
    三个人的神色均忧心忡忡,六神无主。
    “舍侄女符小蕙是来找沈公子的。”瑶台仙姬神色凝重地说:“贱妾正在内间洗漱,听到隐约传来多人走动的脚步声,一时心动。才出来察着,但晚了一步,舍侄女就不见了。”
    “老酒鬼是临时起意去访友,特将小徒留下等候外出办事的沈公子等人。
    返回房中后,发现四周上房纸窗破碎,满地烟尘,小徒却已失踪。”酒狂苦笑说:“依据现场满地烟尘的状况,来人是向房中投掷迷神药物后再进入掳人,而且必定是针对沈公子而来,令侄女,只是适逢其合,遭了池鱼之殃,目前……”
    适时室外响起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话。
    沈野,凌寒波、地府双魔等相继入室。
    沈野现瑶台仙姬及中年仆妇在座,不由一怔。
    瑶台仙姬立即起身施礼道:“沈公子,请恕贱妾冒昧地不请自来……”
    酒狂抢着道:“小伙子,今在咱们可栽了,符姑娘的小侄女与小酒鬼均叫人投放迷神药物掳走了,所以符姑娘来此商量对策。”
    他将自己发现的现场状况及瑶台仙姬听到脚步声的事说了。
    沈野为瑶台仙姬引见过众人后,额头皱成了一线,去每个房间察看了一遍,返回自己房中后,面色更为凝重。
    “符姑娘,在下觉得非常抱歉,对方却是针对在下而来的,令侄女小蕙姑娘的确是遭到池鱼之殃而被掳走。
    目前急也没用,对方掳人后。必有下一步行动、咱们只好以不变应万变,此事在下必会给姑娘一个交代。”沈野沉声地说。
    “公子不必如此说,在江湖上闯荡的人,生死荣辱均应自己负责,没有理由怨天尤人、要不干脆回家去享福,又何必在江湖上闯呢?贱妾暂且告退,明天再来打扰公子。”瑶台仙姬理性地说,并向众人施礼后带着仆扫出室而去。
    片刻,沈野出现在右边院角的屋顶。
    他暗中估计得不错,来人不可能全是轻功超绝的高手,即使是也不可能长期使用。果然不错,屋顶留有撤走的痕迹。
    他是一个追踪的专家,马上找出负有重荷的人所留下的足迹,带了昏厥的人重量倍增,专家可以精确的分辨出来。
    足迹延伸至十余栋房屋后。然后跳下小巷撤走的。
    但小巷中的足迹又零乱,根本不易分辨,只好无功而返。
    破晓时分。
    店伙送来一封信函。
    沈野拆开后,上面写了两行字::“欲知人质去处,今明两日三更正厅雨楼一晤。”既上款,也无具名。
    他眼中。出现一种奇异的光芒,轻哼了一声,将信撕成粉碎。
    同一时刻。
    水西桥西南一里处的下江船行密室内,聚集了十余位精壮大汉。
    密室内散发出令人寒粟杀气訾小乙倚在壁根下,衣衫零乱,神情疲惫,但双目依然放射出坚定的冷芒。
    那位鹅黄衣裙的女孩符小蕙,则躺在墙角依然昏迷未醒。
    十余名大汉均佩了刀剑,肃立在室内,仗乎在等待,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正常。
    脚步声起,有人匆匆入室。
    “怎么了?”是一个满脸横肉长相狞恶的中年大汉,向室内那个脸色不正常的为首大汉沉声问道。
    “属下无能。”为首大汉惶然说:“避下等按计划埋伏,确定人都在房内后,才突然四面八方冲出投掷消魂弹,并即刻破门而入,却未免见沈小狗等人,仅捉到这个小鬼以及那个来独院找人的小丫头……”
    “你们这些混蛋!饭桶!”中年大汉愤怒地大骂:“十一个只会吹牛的所谓江湖高手,监视四间上房而不知房内的人外出,居然有险说人均在房内,你要我相信吗?简直混蛋加三级。”
    “属下……”
    “你总不能说人都变为空气化走了吧?哼!”
    “属下等发誓确实没有见到有人外出……”
    “他娘的,你必的誓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吗?”中年大汉怒声责骂:“你们这些混蛋,平时吹起牛来惊天动地,办起事来却象—群乱鸦,等我问出了口供,如果情形不是如你们所说的,有你们好看的。”
    中年大汉骂完了人,转身向訾小己道:“小鬼,你们师徒与沈小狗是什么关系2’“我已再三告诉你们了,我师徒是在客店的食堂中无过与他结识的,我们的确不了解他的底细。
    想告诉你也力不从心,除了你们将他捉住盘问外,我实在无法告诉你更多的消息,逼死我也没有用。”
    ”你师徒与他共住一家客店那么久,并且还到渡口集传话,居然说不知他的底细,你要我相信?”
    你如不信,无可奈何的事。
    我师徒这种人朋友品流复杂,那能有闲工夫去一个个查根究底?
    何况姓沈的是个流粮人,老实说,这个人的名字是真是假,谁也搞不清楚,萍水相逢,谁也不会去认真的,何况我是一个小孩子。那能知道大人的事呢?”
    “好,你再答我一问,昨夜沈小狗及你师父他们是什么时候外出的?
    “家师是傍晚时外出访友,姓沈的那些人一直在房中品茗,根本未外出呀!”
    中年大汉闻言。冷冷地看了室内为首的大汉一眼。
    为首大汉被看得心中一跳,全身冒出冷汗。
    “这个女孩子又是什么人呢?你们认识?”
    “我在渡口集临河客栈见过她一面,但不知她是谁,与我师徒无任何关系。”
    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如果被我们查出你有一句谎言,你就有得受了。”他向那为首的大江打了一个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的手式,匆匆出室去了。
    訾小乙立即闭目养神,但室中人的动静,他却一清二楚。
    三更天。
    雨花台东侧的听雨楼屹立在夜空中,死一般的沉寂。
    没有人踪,仅能闻到出秦淮河传来若有若无的隐隐丝竹与歌声。
    附近危机四伏,墙头,墙根,乱石堆,草丛,楼内处……共有二十多名高手布下重重埋伏,耐心等待应约的沈野。
    期限是两天,今天是第一天。
    假使沈野够警觉,今晚大概不会来,很可能事先加以踏勘,等了解状况后再正式露出。
    楼东面的一段围墙,宽约十五步,墙头杂草丛生。
    两个黑衣人伏在草丛里,如不接近至丈内,不可能发现他们的形影。
    。蛰伏处距楼不足三十步,从楼上逃至墙头的人,一冲之下,恰好受到他们猛烈的猝袭。
    这正是埋伏的最佳位置。可以完全监视听雨楼附近的动静。
    可是,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楼的附近,面向着高耸半空的听雨楼,却忽视了身后。_偏偏有人从墙头接近,从最显著的方位接近。
    接近的人在一身灰,俯伏贴地潜行,耐心与体力皆是超大的,逐渐接近墙头两个埋伏的人。
    打击之快,有如迅雷疾风。人影扑出便已近身,一掌拍中一名警哨,乘机斜飞滚滑,贴勒住另一名警哨的脖子,再向下一伏。
    刹那之间重归静寂,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故。
    埋伏在墙下外围的另两个警哨,相距不足二十步,居然未听到任何声息,也许是秦淮河上隐隐的传来的歌声影响了听觉。
    拖住两警哨的背领,挫低身躯,不徐不疾地沿墙头向北方拖了百十步,两警哨昏迷不醒像是死人。
    远出埋伏区,灰影拦腰挟起两名警哨。像是携走两根毫无重量的稻草,掠走如飞,消失在墙北的夜空中夜空依然寂寂,好象未发生任何事故。
    三更正,夜色阴沉听雨楼附近仍然危机四伏。
    今晚是最后一天,埋伏的人,增加了一倍。
    昨晚平白的损失了两个人,当转必须增强一倍实力。
    楼东约二十七、八步远的墙头上,突然出现一个灰黑色的人影,突然得出人意料之外,象是突然幻现的幽灵。
    灰色的夜行衣,灰色只露出双目的头罩,没带兵刃。
    这人是如何通过外围的两道埋伏的?
    楼下四周埋伏的人全都大吃一惊。
    蓦见来人像无重量的羽毛般飘下,现身在楼门前的大庭院。
    立即有一组警哨现身,五个人四面围住了。
    灰影真像个鬼,不言不动屹立如山,任由对方现身合围,对这些声势汹汹的人似乎无动于衷。
    “什么人?”为首的人沉声问,与灰影相距八尺。
    灰影没有反应。
    “亮名号。”
    “不必。”
    “是沈野吗?”
    “你们等的是谁?”
    “那你是沈野了!”为首的人自以为是的说。
    “你知道就好。”
    “你来是……”
    “你要与我玩对相声吗?我会无聊半夜跑来与你斗嘴皮子!快说,訾小己与那位小女孩在何处?”
    “原来你已经知道……”
    “废话,不知道沈爷会来?”
    “昨夜你掳走了咱们两个人?”
    “不错”
    “他们……”
    “他们死不了,但生死决定在你们手中。”
    “你……”
    “我不管你们抓那两个孩子有任何理由,事实上你们也没有任何理由,我与贵少庄主在临河客栈的小误会,是我与他个人之间的事。”
    你们堂堂的侠义人士。居然公然在客店施放消魂弹掳劫无辜的小孩,视江湖规矩于无物,真是无耻到家。”
    “本庄……”
    “我对贵庄与风神会勾结的狗屁事毫无兴趣,我只管我自己的事。”
    “我今晚来,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而来的,快请贵庄主事人前来相见。”
    “我就是熊耳山庄的执事王元钧,我作得了主,我要带你……”
    “你什么都不要带”灰衣人打断对方的话:“既然你作得了主,很好。
    我并不想与贵庄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唯一的要求是用贵庄的两个人,交换两个小孩,彼此不伤和气,王执事意下如何?”
    熊耳山庄虽然排名在天下五大庄的第三,但近来积极在江湖上造势,扩展实力,并与风神会勾结,声势直线上升,隐隐有天下第一庄的威势,江湖朋友对该庄均敬鬼神而远之,宁可吃亏,也不也招惹熊耳山庄的牛鬼蛇神。
    灰衣人已明白表示,与熊耳山庄保持和平不伤和气,但口气相当强硬,要求却也合情合理。
    这世间,真正肯讲情理的人并不多,尤其是那些拥有强大实力的人,对讲理的兴趣更是缺乏。
    这位王执事王元钧,不是为讲理而来的。
    灰衣人的要求,不合熊耳山庄的利益。
    理,当然没有利益重要。
    熊耳山庄只接受利益,不接受理。
    王执事王元钧的理团,就是訾小乙与符小蕙应该任由熊耳山庄处置。
    甚至这个灰衣人也该由熊耳山庄宰割。
    他怎会接受灰衣人的理。
    “去你娘的不伤和气交换人质!”王执事愤怒得快要爆炸了:“你他娘的吃了熊心豹胆,竟然掳走了本的田两个兄弟,胆敢提出这种混帐的要求,你是什么东西?”
    “我再心平气和的说一遍。”灰衣人毫不激动,语气平和:“贵庄做了这种于理不合,有亏江湖道义的事,在不为已甚。希望交换人质,今后在下也不管贵庄的事,好来好去……”
    “你打算向熊耳山庄的人挑战吗?混帐……”
    “我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清楚,你的答复是……”
    “大爷的答复是挂了你这个狗五王八!”王执事厉吼。
    “好,你的答复已经毫无理性,一切的后果由你负责,我……”
    一声怒吼,王执事拔刀出鞘,连人带刀狂野地冲进。
    刀劲力道如山,恨不得一刀将灰衣人斜劈两片。
    刀刚劈下,灰衣人已刹那从刀下切入,快得令人几乎难以察觉。右臂被扣住。啪地一声,王执事挨了一耳光,被打得眼前发黑,不知人间仍在,仰面便倒。
    锋利的狭锋刀易主,灰衣人退回原处,轻指着夺来的狭锋刀,冷笑连连,似乎刚才并没发生任何事。
    “去叫你们能作主的人来、”灰友人声如沉雷,向四周纷纷现身的人叫道;”在下不希望将这里的风景区变为血腥屠场。”
    共有十五名黑衣人出现,加上王执事手下三人,共有十八名黑衣人围住了他“阁下是否沈野”对面为首的人扬剑沉喝。
    “不必问”灰农人沉声道:“现在将两个小孩交给我带走尚来得及”
    “快挂了他1”在地上挣扎难起的王执事,发狂般厉叫。
    人一多,便有理说不清,十八个中,有一半以上大声吼叫,挺刀挥剑一拥上,刀剑交加势若山崩。
    灰义人冷哼—声,身形乍动,突发慑人心魂的虎啸龙吟,刺目的刀光就如天际的闪电,刀气迸发中突然切入人群,并向两翼席卷。
    冷电交炽中,金铁交击声耳欲聋,聚集的人群突然迸然四射,刀剑也向四方飞抛而出。
    发生与结束似乎在同一时间完在。
    同时发起攻击的九个黑衣人,有七个丢掉了兵刃,其中两个人飞跌出两丈外,在地上挣扎难起,重围立解。
    “这一次在下刀下留情,作为警告。”屹立如山的来衣人以冷森的语气说:“下一次在下将用刀刃,必定有人在刀锋饮血,决不留情。。
    现在,是否有人愿意再谈谈交换人质的事情吗?这是最后的机会,你们造成要把握!”
    陆续有人赶到,人越来越多,共有四十二个人、有道是人多气盛,在这种状况下哪里还能冷静得下来说理呢?
    他的话是白说了。
    一名身材雄伟像门神的大汉挟着虎尾棍上前,在他面前一站,威猛如天神。
    “好小于,你以为能摆平本山庄八九位弟兄,就敢说大话了。”像门神似的大汉厉声说:“我熊耳山庄四大金刚中的大力金田林大元,阁下亮名号。”
    “沈野”他沉声道:“在下正要找你。”
    “为何?”
    “酒狂的徒弟訾小乙和另一位无辜的小女孩符小蕙是你下令掳走的?”
    “不错”
    “掳他们的理由何在?”
    “本庄原想掳你这小子的,你小子溜得快,只好捉两条小鱼回来。”
    “为何要捉我?”
    “因为你小子侮辱了本庄少庄主,所以捉你问罪。”
    “我与雷霆剑客一点小误会,你们居然拿根鸡毛当令箭,大张旗鼓地兴师问罪,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举凡侵犯了本庄权威的任何行动,本庄必定予以惩罚,何况你小于侵犯了少庄主!”
    “阁下。你知道熊耳山庄侵犯了本公子的权威了吗?”灰衣人语气转厉。
    “你……”
    本公子在任何地方办事,决不许可有任何人对我冒犯,违者杀无赦!”“胡说八道,你……”
    “你们不但冒犯了本公子的权威,并且还掳走无辜的两个小孩,复倚众行凶围攻本公于,犯了本公子的大忌。
    本公子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快把人交给本公子带走,才万事皆体,否则……”
    “小子,你还在做梦,你看清你的处境了吗?”
    “好,姓林的。你已经亲手打开了地狱之门,今夜,你已断送了唯一化解仇恨的机会,一切后果,你得完全负责。”
    灰衣人最后几句话,在庄严肃穆中,迸出无穷的杀机,这种怒火蕴积的杀机,任何人都可感觉得出来。
    他的瞳孔在放大,再放大,焕发出一种怨毒的奇异光芒,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寒芒。
    大力金刚却麻木不仁,也许太过自信,认为凭自己一身横练工夫,以及众多属下高手,一人一刀也将灰衣人分尸。
    粗钢打磨的虎尾棍向前一伸。大力金刚愤怒地踏进两步。
    虎尾棍有一握,全长六尺,全重约四十余斤,他单手持棍,稳如泰山,真不愧为大力金刚之名。
    四周的黑衣人也跃然欲动,情势紧张。
    “你们已经犯了一次最严重的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了。”灰衣人的刀也徐徐上举:“看来,你们已经无可理喻了,世间有你们这种人,将是无穷灾祸之源,少一个就少了一份祸患。
    阁下,你给我听清楚,当你们的刀剑挥出的瞬间,他就是本公子大开杀戒,为世人除害的时候,这里将成为血海屠场,不想送命的人退后!”
    最后一个退字,声如沉雷,震得屋檐间的积尘纷纷下飘,震耳欲聋。
    沉雷惊不醒这些横行霸道已久的豪强。
    虎尾棍突然以雷霆万钧之威迎头砸来,大力金刚愤怒地发起攻击,志在必得。
    其他的黑衣人刀剑齐出,疾进围攻。
    刀光斜逸,从棍下一掠而过,灰影突然破空而起,身形急速翻腾,刀光也随身形翻腾而飞旋狂内,从左前方飞越人墙,方传出刀气破风与割裂人体的异响血腥刺鼻,几声压抑性的叫声,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刀光又在另一方出现,每一次闪动,皆有人血肉横飞。
    好一场暴乱,好一场惨烈的大屠杀。
    四十余名高手,丝毫不曾获得三人以上合击的机会。
    灰衣人的身形太快,看清人影刀已裂体而过,每一刀皆狂猛急骤,攻击的部位把握得不差分毫,险之又险却又神乎其神。
    片刻间,人体倒地头断肢裂,鲜血将庭院的石板地,染得一片腥红。
    就这片刻间、能站立的人不超过四分之一。
    大力金刚是最幸运的一个,灰衣人的刀,始终不向他递出,专向他的同伴砍劈切割,他只能无望地追逐飞旋狂闪的刀光,眼睁睁姻看着刀光撕裂同伴的身体而无力救援。
    致命的片刻,为期甚短,反正只看到人体接二连三地摔倒,完全无法分辨灰衣人是如何运刀的,就如虎入羊群,摧枯拉朽,好惨!
    终于,刀光化虹而至。
    “我与你拚了!”大力金刚凄厉的狂叫,双手抡棍全力向射来的刀光砸去。
    “铮!”刀搭住了棍。
    大力金刚惊得血液几乎凝住了,这一根力道千钧,磨盘大的石头也将一砸而粉碎,只有更重的兵刃和更大的力量才能挡得住这一击。
    可是,轻灵的狭锋刀,竟然搭住了虎尾棍,且向偏门压出尺余,刀尖却已到了右颈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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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鬼怕恶人
    他僵住了,虎尾棍似乎比平时沉重了一百倍,双手的虎口,被一种可怕的劲道.从棍上传入并震裂,鲜血溢出,几乎抓不住虎尾棍。
    四周还有八名同伴,个个浑身发抖像是见了鬼一般,被这一场大屠杀的惨象哧坏了。满地的残骸与血腥令人胆裂魂飞。
    “我不杀光你们,留你们几个人,做这场大屠杀的见证,向江湖同道证明你们所犯的严重错误。”灰衣人一字一句地说:“明日正午前,两小如果不能平安地在通济桥头出现,我要杀尽你们熊耳山庄的每一个混蛋,铲平熊耳山庄的庄院。
    “姓林的,你记住没有?”
    当一声响,虎尾棍失手坠地。
    “你……你你……天啊!”大力金刚如丧考妣地仰天长号:“为……为了两个人,你……你屠杀了我……我三十几个兄弟你……”
    “我要你记住我的话,显然你不肯记。好吧!我另找一个人传话……”
    “不!不!我……我……我记……记住了……”大力金刚狂叫,原来也是一个怕死鬼。
    “你将话传给谁?”
    “敝庄少……少庄主……”
    “雷霆剑客林景样?”
    “是的……”
    “他今晚为何不来?”
    “他……他去拜会几……几位贵……贵宾,所……所以……”
    “什么贵宾?”
    “好……好像是风……风神会的……三位护法……”
    “晚上去拜会?”
    “是……是的”
    “在何处?”
    “在……在城外,不……不知究竟在……在何处?”
    “好,你们可以善后了”灰衣人把刀丢下:“记住,明日正午前,两小必须出现在通济桥头。
    如果未出现,便是大屠杀惨烈报复的开始.再见。”
    友影破空飞射,远出七八丈飞过围墙,向墙外疾落一闪不见,像一只夜鹰。
    大力金刚发出一声哀号,软倒在地.早膳不久,瑶台仙姬出现在沈野房中.艳丽如花的面庞,挂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沈野将昨夜赴听雨楼的情形说了一遍,几乎将这位丽人惊得连血液都凝住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位平日有些许邪气的公子,会这么狠,居然大开杀戒,在片刻间屠杀了熊耳山庄三十多名高手,纵使是宰杀鸡鸭也没那么轻快俐落。
    “符姑娘,小蕙的事,在下再次向你表示歉意。
    依在下的判断,熊耳山庄既然掳去作人质,必然对在下有所要求,在未达目的前,他们应该不会轻易处置人质的.因此,在下有信心可将小蕙救回,如果万一不幸,在下发誓屠尽熊耳山庄及有关的人,铲平熊耳山庄的一草一木!”沈野斩钉截铁地说,双目中的杀机浓得化不开。
    瑶台仙姬听得毛骨悚然,仿佛眼中又看到一幕大屠杀的景象.她柔声地道:“沈公子,贱妾早就说过此事不能怪公子.你一定要放松情绪,才能使灵台清明,有利于此事的处理。
    不过贱妾有个问题想不通,熊耳山庄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与公子采取敌对行动呢?”
    “熊耳山庄与风神会勾结已是半公开的秘密,此次掳人事件,八成是风神会在背后策划的。
    该会曾先后数次以名利及女色诱我入会,甚至欲敦聘我为该会副会主,均被在下坚拒;再加上该会的宇内三仙被我杀伤成残,故恨在下入骨。
    所以唆使熊耳山庄出面.如能捉到在下当然是上上大吉,万一不成,捉到在下的朋友也可作为挟制在下的筹码.雷霆剑客为报被辱之仇,双方当然一拍即合.以为凭熊耳山庄的实力,必能吃得住我这个江湖浪人,恐怕他们连做梦都未想到,不但收拾不了我这个浪人。反被我屠杀了三十几个高手.昨夜的大屠杀.将使他们恶梦连连,同时亦已表示我无视于人质的威胁,因此他们就不得不慎重处理人质了.除非他们认为两小的性命抵得上熊耳山庄的基业,因此,两小目前是安全的。”沈野冷静的说。
    “公子是浪人吗?”瑶台仙姬媚笑地说。
    “谁都会告诉姑娘我沈野是个浪人,姑娘难道不信?其实浪人并没有什么不好,自由自在到处遨游,冷眼看看这个世上千奇百怪的众生相……”
    瑶台仙姬娇声接口道:“贱妾走过了大半壁江山,见过成千上万个浪人,从未发现过象公子这般有气质的浪人.贱妾看公子倒是像个世家子弟,只不过以浪人的形象来掩饰身份而游戏风尘呢!”
    “姑娘太抬举在下了,如果在下真是世家子弟,有福不享会傻得在江湖流浪?姑娘日后会后悔走眼的。”
    瑶台仙姬柔媚地笑而不语,仅以那双会令人做梦的媚目注视着他.他心中不由一荡,立即收慑心神以免失态。
    他在江湖上遨游了六年,见过了无数的美女,凌寒波的美,黑魅的艳,陆指挥使如夫人的媚,都是世间少见的美女。
    但身边这位瑶台仙姬,却集美艳媚于一身。并另有一种冶艳的风韵以及勾魂摄魄的无穷魅力,定力不佳的人,看她一眼都会不克自持。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公子在想什么?”
    沈野怎敢实说.“在下是在想中午通济桥接人的事。”
    “依沈公子的看法,他们会不会放人?”
    “很难说.按理熊耳山庄应该会放的,因为两小对他们而言。
    已无利用价值,除非有了不可测的变数。”
    “公子所说的变数指何而言?”
    “例如风神会插手管事,雷霆剑客的师父或其父有意见等等……”
    “通济桥之约,准备去几个人?”
    ‘原则上不必去太多,去了两三人就可以了。”
    “贱妾有个不情之请.”瑶台仙姬说。“想随公子前往。不知能否允准?”
    沈野实在不便拒绝。“好吧,有劳姑娘了.等在下两位随从回店后,咱们再走。”
    地府双魔及酒狂等三人,早膳后就离店、分别去打探消息。
    希望能先期获知熊耳山庄在府城附近的实力与活动情形,说好中午可赶回客店.凌寒波是赴镇江总督府,与总督商议有关赈灾镖银水路护送之安全防护问题。
    眼看亥正已到,双魔仍未返店,沈野只好偕瑶台仙姬前往通济桥。
    通济桥在通济门外南方约半里外的秦淮河上,是府城通往雨花台的必经通道。
    一早,桥上游半里处的芦苇从中,一艘小乌蓬船隐藏在内,一个大汉爬伏在船上,透过芦梢监视着桥头.因为位置适中而隐密,桥上的往来旅客无法发现小船,但小船上的人却可将桥头上的景象一览无遗。
    桥上除了平时在桥头摆摊子贩卖莲子、草鞋的三位老人外,就是络绎往来于途的旅客了。
    近午时分沈野出现在小乌蓬船停泊处的芦苇丛中。
    “怎样,有何发现?”他向大汉问.“旅客来来往往,就是没有见到你所说的两位小孩的影子。”
    大汉摇头苦笑道:“一早上我眼都设有闭过,决不会漏眼的。”
    他从百宝囊中,取出两锭十两重的金元宝。
    “老兄你必须及早离开府城一段日子,有多远就走多远。”他将两锭元宝递给大汉:“谢啦!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在下理会得,后会有期。”
    大汉将船驶出芦苇,向南急驶而去.沈野退回岸边与瑶台仙姬会合.终于午在到了。仍未见两小出现.他仍然不放心,要过桥走一趟.却熬不过瑶台仙姬的坚持,只好嘱她在身后十丈处跟进.他现身于北端桥头,左侧是两个卖莲子的老人.右侧是卖草鞋的老人,三个老人似乎都已年过花甲.像一般老年人一样,布满风霜的脸本无表情,看过太多世俗已不带感情的老眼,平静地寞视空茫。
    他缓步朝南端桥头走去。
    到达南端桥头后,仍未见到两小,于是转身往回走,瑶台仙姬在他身后十丈亦步亦趋。
    他似乎有心事,一面走一面低头冥思两丈……一丈……
    通过了左侧卖莲子两个老人及右侧卖草鞋老人的面前。
    突始一阵心悸,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像泰山般的光临,像浪涛般的汹涌.他全身毛发森立,脚下显得迟滞.他的手不再自然的摆动,他的衣衫无风自摇,他那双眸子,突然发出一阵奇光。象是在黑夜中燃起的地狱之火。
    眼角余光见到了黑影闪动,“公子小心!”瑶台仙姬的尖叫声与气爆的爆炸霹雳声同时响起。
    他神动意动,身体向前一扑,突然卷缩在团,似乎虚悬在桥面上,像个无重量的物体。
    就在三方掌力及体之刹那,他长啸震天,蜷缩的身体倏张,两道银光耀目,更强劲,更浑雄,更可怕的玄天神罡随银魔手斜斜向上击出,同时左脚也斜蹬而出。
    三声惨号随霹雳爆震响起,那卖草鞋的老者及一位卖莲子的老者,应掌而飞,跌落河中.另一个卖莲子的老者被脚蹬中,胸膛内陷,口中鲜血狂喷,仰面跌在丈外的桥面上后.又继续后滑两丈余,在桥面上挣命.来往的旅客惊叫,纷纷躲避。
    瑶台仙姬飞身前扑,越过躺在桥面上的老者上空,扶住面色惨白,摇摇欲倒的沈野。
    “符姑娘,我已无自卫能力,请快背我回平安宾馆,找一个无人的房间,以利我行功疗伤!”他以细如蚊蝇的声音说。
    瑶台仙姬急得想哭,闻言立即背起他向府城疾奔而去.自平安宾馆的后门破门而入、将沈野背入她的房间放在床上,并嘱咐仆妇持剑在室外警戒,她则在床边照应。
    沈野定下心神运气行功,为保住性命而挣扎,把快要消散了的元气,一丝一缕引回气海,浑忘椎心的痛苦。
    他修炼的玄天神罡真气导引术,本来就有治病和疗伤的功效,经过疏导经脉,导气归元后,他不担已复原,在道基上也精进了一分.当他睁开双目,见到双目隐含泪光,满面惶急却又带有疲乏神态的瑶台仙姬时,心中不由一阵震撼。
    瑶台仙姬见沈野行功完毕,气色良好,知已复原,不由兴奋万分地娇声道:“谢天谢地!公子你没事了吧?可把我哧死了!”
    心情一松,娇躯摇摇欲倒。
    沈野见状,一把扶住,将她斜靠在床上,用右掌抵住她的命门,源源输入真气。
    说实在的。真是难为了她,背一个体重超过她两倍的人,一口气疾奔弃了半里多路途,要不是她内力修为深厚,以及意志与精神力的集中,早就崩溃了。
    约半盏茶时刻,她已转醒,发现自己几乎半个娇躯靠在沈野身上,不由红上娇靥,但心中却感到莫名的喜悦.
    沈野已察出她已醒了。于是收掌起身,诚挚地向她道谢救命之恩.瑶台仙姬已恢复平常神态,但那双媚目中却多了一种热切的光华.她媚笑道:“公于为了贱妾的侄女,而遭受袭击负伤,贱妾都未曾说过一个谢字、而贱妾的区区之举,公子反说谢,岂不显得过于生分了吗?假如公于真要谢,应该谢谢上天才是。”
    “老天爷是个势利鬼,它是永远站在强者的一边,绝不会保佑弱势的人,所以我从不相信天的.在下应该谢的还是你,如不是你拚着力竭将在下皆回来,等到他们援手来到,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沈野欲告辞,瑶台仙姬很自然地陪他回独院.沈野与瑶台仙姬回到上房后,地府双魔与酒狂均未返店,于是招呼伙计砌茶,在外室与瑶台仙姬品茗等候.不久,店东胖弥勒亲自来上房打招呼说,府卫的捕头率捕快来查店,预防奸细滋事,并好心暗示沈野小心后告退.不—刻,果然一位捕头率领四位捕快及五位穿便衣的精壮大汉进入房中,店东胖弥勒是最后入房.那位捕头身材特别高大,像貌狰狞,姓贺名保良,绰号铁金刚,不但内外功已致化境,而且心狠手辣,整起人来不知轻重,动不动就将人打得半死,或者先弄成残废再讲理,黑道人士恨之入骨,白道朋友也不以为然,认为他做得太过火。
    五位便衣大汉一进门后,便像五条觅食的狼,不住察看房中的隐蔽角落,阴森森地留意沈野的神色变化,甚至翻动行李各物。
    沈野的秀才身份,已可称为爷字号人物,但铁金刚似乎不在乎这位秀才公呢!他查验过路引后,目光在沈野与瑶台仙姬身上察看。
    “你就是沈野?”铁金刚翻着怪眼问。
    “正是区区,怎么?姓沉名野没犯法吧?没冲犯哪一位皇帝的圣讳吧?”他说的话就不像秀才那么斯文了。
    “这个女的是你的随从?”
    “不是”
    “是你的情妇?”
    瑶台仙姑闻言面色一红.“混蛋!你的嘴怎么那么赃,要不要拉头叫驴来替你洗一洗?”沈野大发其火,斯文的形象已消失无踪.“你在渡口集翠竹寺的事发了。”铁金刚厉声说。
    “放你娘的狗屁!”他破口大骂:“天下要捉拿的要犯太多了,可是就没有我沈野的名字,你这混蛋居然在这里诬指我在翠竹寺的事儿了。
    你他娘的要不是神经病发作,就是吃错了药,认错了爹娘,呸!”但他心中却不由一惊,翠竹寺的事怎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在府城,谁敢对这位铁金刚不怕.沈野这一顿臭骂。不啻泰山头上动土,老虎口中拔牙.店东胖弥勒心中暗暗叫苦,头上直冒冷汗果然,铁金刚快气炸了!一拉马步双手上提,要动武了。
    公门中人动武是绝对合法的。
    所以,这是白道行业中,最受武林朋友向往的行业,既可揍人,又可不负责任。
    “狗东西!你……”铁金刚吼叫声震耳.“闭上你的鸟嘴!”沈野的嗓门更大,双手插腰:“大爷是秀才身份,并且中过举,只是不想入仕途而已。
    对你们那些鬼门道太爷比你还懂,你如果拿不出府衙的海捕公文,太爷要你下十八层地狱。
    “你这狗操的,没有任何证据可指控太爷是现行犯,太爷包裹里既没带违禁品,手上亦无寸铁与凶器,你能把大爷怎样?”
    “你叹口气,我也可以给你按上一大堆罪名……”
    “你试试看?最好不要试!”沈野沉下睑阴笑:“大不了太爷把你们全宰了,再改个名,同样可在天下各地逍遥。
    混蛋!是谁指使你出头的?”
    一听沈野所说的那些威胁性的话,胖弥勒头上的汗又多冒出了一倍,心中直念阿弥陀佛。
    “你这狗东西……”
    铁金刚怒火焚心,伸出巨掌劈胸抓向沈野左肩并擒人.沈野动都不动,让他抓住左肩井,不疾不徐地提左手拿住铁金刚的右手背。
    右手一扬,啪一声铁金刚挨了一耳光,眼冒金星,脑袋一歪,小腹又挨了一膝盖,嗯了一声上体前俯。
    噗地一声背颈又挨了一掌,沉重无比的打击力,内劲直达体内,庞大的身躯终于向前一栽,趴在地上直喘气.过于自信的人,一定会碰钉子的,铁金刚自负一身横练气功,普通刀剑不入,拳脚怎么会对他构成伤害?
    直到感到对方奇异的内劲入体,想再运动抗拒已来不及了,因此被打得像死狗般地躺在地上.背被踏住,单刀也失了踪。
    “不宰光你你们这些狗养的,算是老天爷无眼。”沈野轻佛着原来是铁金刚的单刀,指着已拔兵器的另外七个捕快说。
    然后他将刀尖向着铁金刚的后顿,徐徐下压,沉声道:“是谁唆使你们来的?说!”
    “这……”
    “你不说?好,太爷先割下你的耳朵……”
    “我说……”铁金刚打一冷战“是水西门外下江船行的汪东主……
    “好,原来是双头蛟汪明直,他竟然不爱惜羽毛,大概他不想要他那家船行了!你回去告诉他,叫他随时小心他那二十多艘客船,大爷随时会放火烧了它!记住了没有?”沈野厉声问.“记……记住了……”
    “带了你的狗腿子、滚!”
    铁金刚大叫一声,狼狈地逃出了客店.一口气跑过了两条街,那几个捕快跟上了,另外五个便衣大汉却不知去向。
    “头儿”一名捕快问:“那小子几手村夫式的拳脚,并不怎样,你怎么就挺不住了?”
    “去你娘的!”铁金刚找属下出气:“你挺挺看?他那手上劲道有鬼,一沾上我的的手,我的气功便消散了.一记膝盖像万斤重,东西南北都搞不清了。”
    “这……他真有那么厉害?”
    “混蛋!我会灭自己的威风?”
    “那……咱们……”
    “咱们唯一可做的事,是离开他远一点.”
    ‘可是汪大爷……”
    “去他娘的!让他自己去搞好了”铁金刚气涌如山地说。“他真会坑人,说那小子是个混混,要咱们去几个人,把那小子修理一顿后再关人牢里,吃几天牢饭天杀的,咱们去了那么多人,几乎枉送了性命,我警告你们,以后谁再沾上姓汪的,乖乖地给我卷铺盖走路,别让我一脚把你们踢出去……”
    这个铁金刚总还算聪明.那些捕快走了之后,沈野掩妥了房门,与瑶台仙姬重新坐下.“符姑娘。你可曾看出那五个便衣捕快的身份有问题?”
    “贱妾看那五个大汉根本不是捕快,那些人浑身散发出一股子邪气,倒象是邪道成黑道人物。”
    “你的看法非常正确.天下两大名捕,南京就有一位,他就是八臂灵官总捕头.他亦与天下各地大多数的治安人员一样,拥有许多三教九流的线民,但他有个原则,绝不用那些犯罪累累的痞棍混混。
    刚才那五位仁兄的确像黑道及邪道人物。”沈野判断道:“我想麻烦尚未过去,他们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公子有何所据?”
    “在下并没有来卜先知的能耐,而是凭经验与第六感而来.”
    他淡淡一笑:“或许这是我多疑。”
    果然不幸而言中,茶刚砌好,叩门声急响,不像店伙的从容谦卑的叩门声音。
    拉开门、五个大汉一涌而入,领先抢入的大汉,正是先前随同捕快查房的五个便衣之一,其余的四人均是生面孔。
    五人围住了他与瑶台仙姬,气氛一紧。
    “你们是干什么的?”他语气带有火药味:“看样子,你们好像要抢劫、不要乱来。诸位,抢劫是要上法场的。”
    “你知道我的身份。”先前那位便衣大汉沉声说。
    “我知道你不是东西,你有什么狗屁身份?”他阴阴一笑:“你别以为你跟那些捕快走了一趟,就神气起来了,你是否也皮痒了,需要大爷修理一番?”
    “你……”
    “你重新回来究竟是想干什么?”他向另外四个大汉一指“他们又是那里来的牛鬼蛇神?”
    “我认识这个牛鬼蛇神。”瑶台仙姬指着右边的那个大汉说:“他是熊耳山庄的走狗。”
    沈野心中一动,阴阴看着那位大汉道:“原来是熊耳山庄的老相好,你是何时投入官府的?”
    “你管不着大爷的事、”那位熊耳山庄的大汉转首向瑶台仙姬问道:“姑娘好高明的眼力,居然认出在下的身份、请问姑娘贵姓芳名?”
    ”你有什么身份值得本姑娘一看的,别自抬身价了!本姑娘只是认出你是个跑腿的角色而已,有什么可炫耀的?这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瑶台仙姬笑着说,但却语利如刀:“至于本姑娘的名号,不是你这种货色能问的!”
    “贱婢,你好利的嘴,大爷将教你后悔一辈子!”
    黄影一闪,幽香隐隐流动.“啪!”耳光声响起.“哎!”这位熊耳山庄的大汉踉踉跄跄地向后跌出,要不是同伴扶住地一把,准会跌倒在地。
    “你……你敢动手打……打人……”
    “你们那位庄主天罡剑林昭廷,他都不敢在本姑娘面前放肆,你这种小角色居然敢在本姑娘面前张牙舞爪,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瑶台仙姬冷笑说:“你如再敢在本姑娘面前出言不逊,非叫你躺着出去不可!”
    一记耳光,打得脑门发昏,怪异的内劲直撼心脉,大汉是个识货行家,知道这位女郎可怕.再加上她口气奇大,居然连庄主都不放在眼内,他怎敢再开口惹祸上身?因此,忍下一口气,默不作声。
    瑶台仙姬指着另外三个大汉道:“你们三个又是何方神圣?”
    中间那位大汉神气地道:“咱们是军方的安全人员,是支援府衙捕快办案的.”
    “他娘的!你们办什么案?”沈野接口破口大骂:“你们一进来既不亮你们的腰牌摆明身份?又没亮出拘笺要捉人,简直像一群强盗,说!你们究竟想干啥?”一声说字,沉叱如震雷,震得五个大汉气血上涌,脸色发青。
    先声夺人,他与瑶台仙姬的态度强硬,又以深厚的内功示威,可把五个人镇住了。
    领先那个大汉反而气摄了,结结巴巴道:“咱们来传活的,也是……也是来搜查的,要彻底搜查你所……所有的物品,看看是否有特殊的……的物品……”
    “什么特妹物品?”
    “玉屏风与面具。”
    “玉屏风与面具?这种房间会装玉屏风?我脸上带有面具?”
    “咱们要找一座小型玉制的屏风与一张银色的面具。”
    他心中一动,神色丝毫不变.“小型玉屏风及银色面具?去你娘的,你以为我是玉石商人或是跳神的神棍吗?”他又粗野地骂人:“我沉秀才读书不成做不了官,再穷途落泊,最多抛弃斯文去扫街,那能降格去当神棍或做玉石商人”
    “咱们没空和你夹缠,阁下是会武功的可疑人物,咱们都要搜查,而且强制搜身……”
    “混蛋!你搜搜看!谁叫你搜这种玉屏风和面具的?说!”他声色俱厉,逼进了两步。
    “咱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大汉向后退,凶焰尽失。
    真是鬼怕恶人,蛇怕赶.“是谁?”
    “是……捕房交代下来的。”
    “我不信,刚才贺捕头为什么没提?”
    “那不是他们的责任。““还有,你刚才说向我传活,传什么话?”
    “要你早离南京,明天必须动身。”
    “谁交代下来的?也是捕房?”
    “这……”
    “你不说,你们五个人保证要被人抬出去。”他凶狠地说。
    “是风神会的……的主事人.”大汉屈服了.“你是朝廷的捕快,居然与风神会这个血腥组合勾结了!”真该死!”
    “没有任何勾结……”
    “你替他们传话要赶我走!”
    “我只是替朋友尽一份心力,替他们传活而已,走下走由你,反正在下的话已传到了”
    大汉说完,向同伴一挥手,急急向房门退.虚掩的房门,突然自启,人影接连抢人反手掩上房门,一阵与瑶台仙姬身上不一样的幽香在室内隐隐流动.“咦!”五大汉惊呼.是冷艳的凌寒波与地府双魔.“想走吗??谁也走不了。”凌寒波悦耳的嗓音十分动听,却充满凶兆“说清楚了再走!”
    “你是谁?”其中一位是军方安全人员的大汉厉声问道。
    “你们三人是军方的人,居然会替风神会传活,官匪勾结,罪大恶极。”凌寒波面色变为冷肃:“你还敢问我是谁?陆炎奎真该撤职查办的!你们三人是否都是中军都督辖下督司里的人?从实招来!”
    凌寒波这一发威,真有鹰扬卫副统领的威严.三大汉一听他的语气、架势,以及对军中的组织的了解,哧得呆住了.“咱们三人确是中军都督府辖下督司里的人,请问……”
    “你们老实告诉我,不准说谎。”凌寒波仍然面色冷肃地用手一指先冲入室内的大汉道:“他也是熊耳山庄的人,是吗?”
    “是……是的。”
    沈野眼神微变。终于恍然大悟.他向凌寒波一打手势:“他们都是跑腿的混混,放了他们吧!”
    “你们滚!”她与双魔让开去路。
    五大汉拉开门仓皇而逃.地府双魔过来见礼:“听说主人在通济桥遭到袭击,您没事吧!”
    沈野遂将在通济桥上的遭遇说了一遍。
    ”这几个狗东西的掌力可怕极了,我的玄天神罡竟然禁不起他们联手全力一击,几乎毁了我的道基。”他坦率地说。“要不是符姑娘拚尽全力将我背回客店,我可能就完蛋了,真是两世为人!我还没谢过救命之恩呢?”
    凌寒波是第二次见到这位美得令人屏息的瑶台仙姬,心中始终有些说不出的不自在,但在神色上却丝毫不露.瑶台仙姬见沈野又提起救命之恩,当即正色道:“为了营救贱妾侄女之事,累及公子受伤,贱妾心中已感到非常不安了,实在不敢当公子称谢!”
    “符姐姐,你不该这么说的.”凌寒波态度诚恳地说:“小蕙妹妹的被掳,我们是该要负道义责任,去营救她是我们份内之事,姐姐千万别客气呀!’“谢谢凌妹妹及公子等人的关爱,愚姐及家兄嫂必将铭感五内。”瑶台仙姬笑着说。
    沈野转身向地府双魔道:“你们出去了大半天,可有收获?”
    “老二去了一趟上河林家大院,暗中观察了一上午,没有发现有丝毫动静。”王风说明经过“我则在水西桥一带查访,却发现下江船行有些可疑征候.船行的伙计情色紧张,门口附近散布了许多不明身份的人似乎在担任喑哨任务。
    由于怕引起他们注意,所以不敢过于接近,因此对行内情形无法了解。”
    “嗯!有意思了,根据刚才那位冒充捕快的人所说的,下江船行必与熊耳山庄或风神会有关!”沈野欣然说:“等酒狂回店后看看他打听到什么消息。”
    地府双魔两人在低声耳语,似乎在讨论什么事情,片刻老大王风突然走到瑶台仙姬面前.“符姑娘,老朽冒昧的请教一个问题.”王风笑问:“你可认识疫魔符大为?”
    “那是家兄呀!怎会不认识?”瑶台仙姬信口说。
    “令兄有无向姑娘提起我兄弟?”王风热切地问.瑶台仙姬柜微煞黛眉,沉吟道:“这……好像……”
    沈野见情笑骂道:“你这个笨头,问话哪有这样问的?你兄弟先不介绍自己,符姑娘怎知你们是老几?莫非位以为你是当今皇帝,每个人都非认识你不可?”
    王风被主人臭得老脸一红,忙道:“我是高兴得一时糊涂了,所以言不及义.符姑娘,我兄弟以前在的江湖上的绰号非常的难听,叫……叫……”
    噗哧!一声娇笑,凌寒波抢着说:“宁在阎罗十殿转,别见地府双魔面!他们兄弟叫地府双魔王风、王雷。”
    瑶台仙姬惊喜地道:“啊!原来是王大哥、王二哥当面,小妹符黛玲失礼了!家兄在主年前就一直在江湖中打听你们的消息,如果知你们在南京、他恐怕会恨不得长对翅膀飞来呢?”
    “我们的兄弟现在何处?”
    ”他与嫂嫂在郑州处理一件私务,近期即会南下。”
    王风乐得哈哈大笑:“想不到我兄弟此番随主人来南京,居然先后遇到酒狂及符小妹两位故人,真乃人生一大乐事也”
    王雷接口道:“那位被掳走的符小蕙,莫非就是我那位符兄弟的女儿?”
    “是的。二哥,小蕙正是家兄的独生女”
    “符兄弟是否知道他那女儿被掳之事?”
    “小妹未通知家兄,应该不知才是。”
    ”求援之事,我主人已有定凡见,小妹勿过于忧虑……”
    话尚未说完,突听砰地一声,房门被撞开,一身挑夫打扮的酒狂脸色苍白如死人,嘴角流血,踉踉跄跄地冲进来,要不是二魔上前扶住,准会摔倒在地。
    沈野立即检查酒狂双目,继查全身,发现背后衣衫破碎形似手掌,撕破周围衣服后,背部呈现一双青紫色的掌印。
    将酒狂爬伏在二魔膝上,沈野以右手掌贴在酒狂的太阳穴上,默运玄天神罡一压一震,片刻睁开那双疲惫的双目沈野见状再以左掌紧贴其气海穴,并附耳低喝:“别说话,收敛心神,导气归元!”
    盏茶时刻,酒狂面色已渐转红润,背部的青紫色掌印亦渐渐变淡,慢慢消褪。
    沈野收掌呼了口气,微笑道:“阎王爷总算给我面子,让我把前辈拉回阳世!前辈到房间休息一刻即可复原了。”
    酒狂哪有时间及心情休息,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直叹气。
    瑶台仙姬及凌寒波娇笑道:“恭喜老爷子痊愈了。”
    双目一翻,酒狂没好气地道:“恭什么喜?老酒鬼今天可丢人丢大了.我这个惯于打烂仗的老祖宗,居然被人在背后偷偷来上一记,想起来就是一肚子气!”
    大魔揶揄地道:“这叫做报应呀!谁叫你不走正路的,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喂,你究竟遭到什么祸事呀?”
    “老酒鬼一早就出门去找当地的地头蛇打听消息、”他得意地说:“据他们透露,府城几家鱼肉铺及城外的王家菜园,近日销售量大增,主顾是下江船行.我—听此消息,心中一动,立即奔赴水西桥附近的下江船行打探。
    在大门外看了一阵子,船行既没办喜事,也没有摆道场做法事,他们每天需要那么多的鸡鸭鱼肉蔬菜干吗?
    于是转到船行的后院墙外察着,居然有许多人在后门出入,那些人的打扮不象船行伙计。
    有此发现后,我就躲在距后门约有九丈远的竹林中监视,这一下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午正时.后院门大开。出来五六个伙计,挑着酒菜食物沿竹林旁的小径,进入距船行不到半里地的汪家庄院。
    或许是我跟得过近,招致被他们发现,那些王八蛋好阴险,居然偷偷迂回到我背后:六七个人一声不响地刀剑齐施,我施尽浑身解数摆平了三个人,正想脱身时,却被一个老家伙在背后给了我一下,当掌劲及体时似乎股怪异的劲道直撼心坎,好在我反应快,立即放松全身肌肉,以一口元气保住心脉,随着掌势向前飘出八九丈,抱头往河边逃准备来一次水遁。
    真是老天爷有眼呀!恰好一条小乌蓬驶离河同岸,立即用尽吃奶的力气纵上船,威胁……不不,是请求舟子顺流下放,逃回客店来……”
    他一口气说完了经过,精神有些不济,转首向凌寒波道:“小丫头,拜托到我房里将酒葫芦拿来,我要救救命!”
    沈野阻止凌寒波起身,道:“我刚才忘了告诉前辈,在两天内要忌酒,否则内伤会复必,日后麻烦可就大了!”
    酒狂一听脸都绿了,拉下一张苦瓜险:“酒是我的命啊!怎能熬得过两天?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吗?让我想想。”沈野故意沉吟装作思索状:“办法倒是有一个,如果我替你解决这个难题后,你如何谢我?”
    看他一双星目斜视着酒狂,嘴角噙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你要怎样谢都可以,只要你能把我的问题都解决了。”
    “真的?你说话要算数呀!”
    “老酒鬼什么时候赖皮过?一向说话算话!”
    “我有一个小条件。”
    “什么条件?你就快些说吧,别拖拖拉拉。”
    “我想叫訾小乙跟我三四年。”
    “他现在不是和你在一起吗?这算什么条件?”
    “你究竟是真的不懂呢?还是装听不懂?我的意思是要小乙跟我三四年,我要好好地调教他,以免槽蹋了他这块好材料!你听懂了没有?”
    这一下不但酒狂听懂了,在座的人也懂了,两女及地府双魔都惊讶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酒汪大声问,“你是说要收他为徒?”
    “谁说我要收他为徒?我连自己做我师父的徒弟都没做出头呢!怎够资格收徒呢?他现在是你的徒弟,日后仍然是你的徒弟!“沈野正经地说:“我因为看出他的资质很适合我家传的一套武技,所以要带他在身边三四年,以便调教他。
    至于家师所传的那几种神功,未获家师同意前,我不便相传的。
    你莫非是介意我那个身份,怕影响你侠义的形象?”
    “鬼的侠义形象!”酒狂又惊又喜他说,“那是小酒鬼的福缘,我欢喜都来不及,怎会介意你那个身份?”
    虽然我倒现在还不清楚你的师承与家庭背景,但你的一身所学及为人处世的态度,我早已钦佩万分了。
    好。就此说定了,虽然老酒鬼一向疯疯癫癫惯了,但仍重视伦理的,就叫小鬼称你为师叔,也算我老酒鬼高攀你这位大菩萨吧!”
    “好,一言为定。”沈野欣然道:“很抱歉未曾告诉你家师的尊号,家师自称天孤丹士,修真于龙飞峰。
    “在下世居京师宛平,耕读传家,家父从未踏人过江湖,到了我这一代,读书不成才去学剑,剑也没多大成就,因此只好在江湖中流滚了。”
    “天孤丹士……天孤丹士……”酒狂自言自语:“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号称?”
    “你酒鬼终日泡在酒缸里,怎知外面的大千世界?”王风讽刺地说。
    “老酒鬼你这下可爬上高枝了,与我的主人称兄道弟的,日后可不能为难我这个做仆从的老朋友呀!”
    “怎么?你居然会怕起老酒鬼来了,真是奇迹。啊呀!”酒狂突然大叫道:“你提起酒缸,才使我想起那件大事来!”
    他扭头向沈野道:“快!快将那个什么好办法说出来,以解决禁酒的问题,我的酒虫已经在肚中造反啦!”
    “好吧,开一帖药方,你服用后,过两个时辰就可喝酒了。”
    “你真是救命菩萨,你就快开吧!”他情急地催道:“凌丫头,咦!你在笑什么?还不快去取纸笔来让他开药方!”
    何止凌寒波一人在笑,瑶台仙姬还不是掩口而笑?
    凌寒波取来了纸笔。
    沈野略一沉思,开了“真珠砂飞净两钱,真麝香三分(要当门子)两味,交由大魔抓药。
    众人乘大魔去抓药的空档,综合各种状况显示,几乎可判定訾小乙及符小蕙两小被囚在下江船行或汪家庄院。
    而汪家庄院中住的必是熊耳山庄的人,于是拟定今晚的行动方案,务必要安全地将两小救回。
    沈野拟定的行动方案是这样的:他与地府双魔、凌寒波及瑶台仙姬等人,于二更前秘密抵达汪家大院附近,找一处隐蔽与观察良好的地点藏身。
    由沈野潜至警戒区,捕捉警哨问口供,以了解两小的囚禁处所。
    在未获得两确实囚禁地点前,地府双魔及两女严禁露面,以免暴露救人企图,而危及人质的安全。
    确定两小所囚处所后,由沈野在别处发动袭击,制造暴乱。
    以吸引对方注意及牵制对方主力,以利地府双魔及两女等人之求援人质行动。
    一切行动均以维护两小的安全为主旨。
    他再三瞩咐众人必须熟记行动要领,务必一举成功。
    任务分配完毕后,他向瑶台仙姬:“那位被在下击毙在桥上的老者,姑娘有无注意到他身体有何特征?”
    “当时急于救公子,何况那人经过化装,面目已无法辨认,不过他的右手似乎多长出一根拇指。”瑶台合仙姬迟疑地说。
    “那三个老者的掌力太可怕了,必定是老一辈名宿无疑,熊耳山庄怎会有如此高绝功力的人?在下判断乃是风神会高手。
    由此可知,两小被掠之事,风神会己介人,纵使未直接插手,亦必在背后指使无疑。
    但愿那两个被在下击下河的老者当场毙命,否则……”
    凌寒波关心地问道:“你是以银魔手反击的?”
    “是的,所以我希望他们能当场毙命,才不会泄露我的身份了。”
    瑶台仙姬听到银魔手三字,媚目中奇光一闪即逝。
    “我相信在主人聚力一击之下,他们根本毫无生还的机会,纵观当今天下武林中,谁又敢当银魔手一击?所以主人毋需顾虑这件事。”
    “那只好作为此想了!”沈野苦笑说。
    他突然扭头问酒狂道:“你可曾看清在背后向你偷袭的那个老人长相?”
    酒狂一提起背后挨掌之事,就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咬下那个偷袭者身上一块肉来。
    “纵使将那个老王八烧成了灰,老酒鬼也认得出来!那是个灰发披肩,面红如婴的……”
    “哈哈!”沈野大笑道:“真该恭喜你了。那老凶魔的玄阴腐心掌下,从无有过活命之人,你是仅有的一个,至少以前从未有过,你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什么?”酒狂跳起来大叫:“你是说我中的是血手神魔的玄阴腐心掌?”
    “当今除了这老凶魔外,谁还会这种恶毒的掌法”
    “可能还有一个人会此种掌法。”瑶台仙姬笑说道“你是巨……”
    “是那老凶魔的爱徒呀!”
    “雷霆剑客?”
    “这……这不太可能吧?”
    “为何不可能”瑶台仙姬正色说:“老凶魔既能将白骨腐心针传给他,为何不能将玄阴腐心掌传给他?”
    “主人,符小妹判断可能不会错。”二魔眉头深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日后对那小混蛋要小心些才是,以免阴沟里翻船。”
    “说的也是,我会特别留心的。”沈野感激地说说:“既已知道他具有这种邪功,他就己输了一半。”
    一扭头见酒狂似乎有些坐立难安,不由关心问道:“前辈何处感到不适?”
    “老酒鬼全身都感不适。”酒狂没好气地说:“王老大在搞什么鬼?配两种药居然去了那么久,莫非是跑到京师的同仁堂药铺去配药不成?”
    “老酒鬼你的良心莫非被狗吃了,居然在背后数落我?”
    随着声落,王风满脸大汗地迈步进房:“府城那么大的地方,居然跑了三家药铺才找到当门子的真麝香,见鬼!”
    从怀中掏出一只拇指般大小的瓷瓶。
    酒狂一看诧然道:“就这么一点点,够吗?”
    “这么一点点就已花了十两银子呢!”大魔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要搞清楚,这是治伤,药量的多寡是依据伤势的程度而开的,好药在精而不在量。
    你莫非要拉上两车的陈皮甘草给你吃?他娘的,又不是喂猪!”
    酒狂被大魔调侃得哭笑不得,期期艾艾地道:“我的意思是……”
    瑶台仙姬笑着接口道:“楚老爷子的意思,是希望加重药量服下后,不必等两个时辰就可喝酒了。”
    “对对,还是符丫头聪明伶俐,深知老酒鬼的心理,将来老酒鬼一定会给你好处的。”
    “你快将药服下去吧,别说些废话了!”大魔揶揄说:“你除了酒外,还有什么好处给别人?别在送空头人情了。”
    下江船行的东主双头蚊汪明直,实际上就是熊耳山庄设在南京的据点负责人。
    下江船行及竹林后的那座汪家大院,等于是熊耳山庄的下庄。”
    他的身份一直无人知晓,要不是捕头铁金刚受不了压力泄露口风,再经沈野将各种状况予以综合分析,判定池与熊耳山庄有勾结,这秘密不知那天才会拆穿呢?
    傍晚时分。
    下江船行及汪家大院戒备加强了三倍。
    二更天,是夜行人活动的好时光。
    所有的明椿暗卡都提高警觉,睁大眼睛,拉长耳朵留意四周动静,谁也不敢大意。
    所有的人,皆对沈野深怀恐惧。
    对一个卜片刻间屠杀三十余名庄中高手的强敌,谁敢拍胸膛保证自己不害怕?
    对一个能在无备的状况下,遭风神会三位超等高手联手袭击,反而将偷袭的人击毙的强敌,谁不心惊肉跳?”
    谁也不知沈野何时何日会来。
    谁也不晓得沈野从何处侵入。
    有关沈野的底细,谁也不知道,不知道的事才最令人担心。
    距汪家大院约百十步,一名警哨在小径中往复走动。
    路旁草丛中:两名潜伏的警哨,聚精会神监视四周,暗器兵刃随时皆可发射攻出,再不济至少也可以及时发现入侵者,发出警号,通知大院的人准备。
    任何人想向走动的警哨袭击,皆难逃潜伏警哨的无情反击。
    只有外行人才无知地袭击走动的警哨,稍具常识的人也不会做出这种蠢事,夜间派单哨不合情理,一看就知道是诱饵。
    偏偏就有人不在平诱饵,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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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风云榜人物
    警哨刚从路右转身向路左举步,对面路左的泥地上灰影破空疾射而至。
    潜伏的暗哨在路右外侧,看到灰黑色的淡淡虚影,已经来不及抢救了。
    走动的警哨是高手中的高手,灰影一动便有所警觉,可惜灰影来得太快,看清是人影时打击已临头,飞扑的手法快得骇人听闻。
    “吠!”警哨仓促中沉叱,本能地向迎面扑来的灰影一刀挥出。
    当一声响,刀被手掌震开,灰影疾落。
    “打!”
    跃起抢救的两暗哨狂吼,发暗器抢救同伴并示警,人亦随暗器跃出。
    来不及了、灰影左手探入,掌心按上了警哨的印堂,身形一沉,再起时已将昏厥的警哨扛上肩,沿小径向郊野电射而逝。
    呐喊声四起,有不少人拚全力狂追。
    大院一阵骚动,随即重新寂静如死。
    警哨是个气功相当深厚的中年人,武功更是出人头地,所以才被派为最危险的诱饵,做梦也没料到袭击的灰影高明得出神入
    化,袭击之快无与伦比,竟然禁不起一击,双方相差太远了。
    一阵脸部刺痛,把他从昏迷的混饨境界中拉回现实,微弱的星光下,他看到身旁站着一个浑身灰黑的人影,只露出一双黑亮的怪眼,自己却躺在泥地上。
    “你该知道我是谁了”灰影用怪怪的嗓音说。
    “沈野?”他奋力地挺身坐起问。
    “不错。”
    “是中午在通济桥上击毙风神会三位客卿的沈野?”
    “不错。”灰影心神一动。
    “沈兄,有话好说。”
    “无此必要。阁下,贵庄并没在限期前释放訾小乙与符小蕙两小。”
    “敞庄庄主本来要遵嘱释放的,但风神会的贵宾却断然拒绝放人,希望沈兄前来商谈……”
    “你们所谓的商谈,就是在桥上埋伏向我袭击。”
    “那不是敝庄的主意,沈兄可否随在下前往汪家大院……”
    “无此必要,风神会来的人是谁?”
    “这……”
    “你不说,在下也不需知道。”
    灰影语音刚落,他猛地飞跃而起。
    双爪如钢钩,抓胸挂腹凌厉万分,相距不足三尺,这一记猝然袭击是拚命的狠着,对方即使能反击,也将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钢钩碰上了更坚硬的双爪,立即被灰影的双手接住向下一按,有指骨折限的声响传出。
    接踵而至的打击令他失魂,一阵拳打掌劈脚踢,打得他浑身骨散肉松,不知人间何世。
    直至接近昏迷的地步,灰影才住手,一脚踏住了他的右肘。
    “訾小乙和符小蕙被囚禁在何处?”灰影厉声问:“要是你敢胡说八道,我要把你弄成一堆零碎,我是说一不二的,说!”
    昨晚沈野说要把听雨楼变成血海屠场,果然成了血海屠场。
    “我……哎……哎唷……我……”他痛得快要崩溃了,说的话模糊不清,叫痛的声音却清晰得很。
    “我等你的回答。”沈野冷酷地说:“记住!我要的是实供,生死大权操在你自己手中。”
    “我……”
    “说!决定你的生死。”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哼!那表示你已经对我没有利用价值了,那就……”
    “我说,我……说……”不等沈野动手,他崩溃似的厉叫。
    “我在听。”
    “是……是囚禁在下江船行的后院密室中……”
    沈野突然向下一挫,微风飒然,形影惧消。
    锐利刺耳的破风声,从他的上空掠过,有可怕的奇门暗器从东面射来,而且数量在五枚以上,前三后二,分两拔群飞而过,远出五丈外,锐厉的啸声方徐徐用失,好强劲霸道的暗器。
    可惜,没击中沈野。
    中年警哨刚好爬起,有得救的喜悦。
    可是,他僵住了,像是顶门挨了雷霆一击。
    “向敌人招供,你知道后果吗?”严历的声音人耳,令他感到浑身发冷。
    一个黑袍人站在他面前,手中有一把晶光闪闪的窄锋刀。
    “弟……弟子是……是不……不得已……”他用狼嚎似的嗓音叫号,直挺挺地跪下。
    不远处的莱圃中,两个黑袍人与沈野面面相对。
    “两位想必是来自熊耳山庄的有头有脸人物了。”沈野的嗓音震耳:“贵庄的少庄主何在?”
    “少庄主现在汪家大院,老夫特来接你前往相见。”右面黑袍人语气相当托大:“阁下能躲过左执事五枚连环追电录的袭击,决非泛泛小人物。老夫……”
    “追魂夺命左天一,天下十大暗器名家之一,我对你这种人不陌生,幸会幸会。”
    盛名之下无虚士,并不尽然;你阁下以偷袭手法,共发射了五录,并没夺了我的命,可知你是个浪得虚名的混混而已。”
    “沈兄,咱们平心静气地谈谈好不好?”追魂夺命大概有点心虚,百发百中的追电录落空,心虚是正常的反应:“敝庄少庄主确实是想当面与你谈谈两小之事……”
    “没有什么好谈的。”沈野历声说:“两小皆未成年,既没用不当的手段损害到任何人的利益。更没冲犯贵庄任何忌讳,桥归桥路归路,与贵庄可说毫无利害冲突。
    而贵主居然掳劫他们,用他们作饵诱擒沈某,不管你们有任何理由,这种作法违反了江湖规矩,沈某有权报复。
    今天中午,你们不但不释放两小,反而更变本加厉地在通桥对沈某进行阴谋袭击,我实在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曾经要大力金刚传话,相信他不敢不把话传到,当两小午前不会出现在通济桥头,就是大屠杀的开始。
    现在,沈某执行大屠杀的诺言,理直气壮,你们是第一批头舔血的人。”
    “你难道就不顾两个小孩子的死活了?”
    “哈哈!两小既非我沈某人的子侄,亦非我沈某人的朋友,两个同伴都倒在菜圃中,濒死的呻吟可怕极了。
    眼前幻现沈野的身影,相距约三丈左右。
    沈野屹立在夜色中,形影朦朦胧胧丝纹不动。
    “我接了你一支追电录。”沈野慑人心魄的语音字字震耳,“准备完璧归赵。
    你是当代十大暗器高手名家之一,应该可以在准确地接回自己的暗器。
    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发射暗器,谁都会。接暗器,十个人有九个人没有这份勇气,能硬着头皮躲闪,已经是具有令人激赏的勇气了,当然,能不能躲得开是另一回事。
    夜色幽暗,视线模糊,敢接回晴碍,真需要超人的勇气与无比的信心。
    “你别唬人。”追魂夺命用不稳定的声音说:“老大的追电录斜锋特别锐利,录体边缘也利如刀刃,没有人能接得住老夫以内力御录的劲道,更接不住快速无比的追电录,少吹牛了,除非你已练到不坏金刚法体。”
    “这不是你的追电录吗?”沈野将一枚六寸长的录向上一抛,接住录尖举起晃了两下,相距三丈,视线朦胧,但仍隐约可分辩物体的形状。
    不错,确是一枚追电录,暗器高手的视线均为一流的,追魂夺命的视力当然亦佳,从隐约的外型便知确是自己威震江湖的追电录。
    “沈兄,天下间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追魂夺命更心虚更害怕了:“敝庄只不过想与你谈谈问题,所以……”
    “所以,你们得付出惨烈的代价。
    你们这些打着侠义幌子暗中坏事做绝的豪强,倚仗人多势众,便自以为是主宰天下人生死的神灵,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你该死!”追魂夺命沉喝。
    三枚追电录先一刹那发出,录破空才发出叱喝,录的劲道骇人听闻,即使是白天,站在对面也看下到形影,就算目力可过鹰隼,也只能看到三点寒星而已,看到也无法躲开,录太快了灰影连晃三次,幻化为三个虚影。
    三枚追电录准确地透过三个虚影而过,奇准无比。
    可是,虑影只是虚影,没有形质的人体倒下,一无阻滞地远飞出四五丈外去了。
    追魂夺命大骇,火速再从百宝囊中掏取备用的追电录,手刚探人囊中,突然右肩一震,有物击中右肩井穴,而且击破护体气功。
    是沈野发出的追魂录,录本身就有击破内家气功的功能,射穿了肩并,斜斜的锋尖透背两寸,劲道可怕极了,气功的火侯再深三分也抗拒不了。
    录卡在肩上,怎受得了?
    灰影迎面压到,噗一声向胸口挨了重重一击。
    伤上加伤,倒下去就浑身瘫痪了。
    沈野扑上,一脚踏住了追魂夺命的左肘。
    “我要口供,换你的命。”沈野阴森森他说:“不然,我要用人你自已的录,在你身上刺上百十洞,死在自己的暗器上。”
    “哎……你……”追魂夺命痛得快要昏厥,本能地叫喊“两小究竟囚禁在何处?说!”
    “囚禁在……在下江船……船行后院的……密室……”追魂压命痛得几乎语不成声。
    “是谁下令要贵庄的弟子,搜查玉屏风与银色面具?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我不知道……”追魂夺命狂叫:“我也感到奇怪。我……是熊耳山庄下来的人,按规矩我……我不能越权干……干涉汪家大院的琐事”
    “你感到有何奇怪?”
    “这是下江船行汪东主亲自下的令,又……又不详加说明,只……只要求弟子们……向会武功的人,搜……搜查暗藏的银色面具与玉屏风。
    劳……劳师动众,却又用意不明……所以我……我们山庄来的人,都……都感到诧异,却又不便追问……”
    “我相信你说的是实情。”
    “我……”
    “你的命保住了,我不杀你。”
    “救……我……”
    灰影一闪即逝,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胸口那一拳已伤了肺脏,胸腔出血,右肩一录贯体,能支持多久?
    片刻血已凝结了。
    “救……救……命……”叫声渐弱,挣扎难起,片刻便寂然不动,声息全无。
    汪家大院将所有在外的明椿暗卡全部撤回,所有的人皆严阵以待,风吹草动也令人骚动不安。
    二更天,先前入侵的人,大胆地把警哨掳走,真正武功高强的人并不多,脚下不济的根本就不知该往何处追,追也是虚应故事,走下了一两里地便撤回。
    熊耳山庄来的三位高手,外出追敌后,一个人都不会返国。
    大院内严阵以待的六七十名弟子,一个个心中惴惴不安。
    与一个丝毫不知根底的人拚命,而对方又那么武功骇人听闻,要说不怕,那是欺人之谈。
    这些自命英雄好汉不可一世的人,其实没有几个可称得上英雄好汉的,真要面对死亡的威胁,就英雄不起来了。
    勇气随时光的消逝而逐渐的消失,愈拖得久,愈心惊胆跳。
    大院非常宽广,有三进院,并且有十余间仓库,光是厅房就有近四十余间,六七十个人哪能全部加以防守?
    何况敌人可以从任何方向进入,纵使欲重点布置人手亦无可预测。
    主事的少庄主及其师父血手神魔外出会晤凤神会的贵宾未回,群龙元首,无人,情势之恶劣不难想像。
    四更天。·下江船行大门左侧约四十丈的码头旁,停泊的五艘快船有了动静。
    中间三艘封闭了的蓬舱内出现了火光,随即火舌破顶而出,照得河湾一片通红。
    船上的人手忙脚乱地救火,但因火势凶猛,人手不足,已蔓延到两边的快船。
    岸上船行中的人见势不妙,也出来协助扑救。
    大乱中,船行后院出现了两高两矮四个灰影。
    除一个灰影在室外担任警戒外,其余三个灰影以雷霆万钧之势,强行破坏室门冲进密室,击毙两个看守人质的大汉。
    抱起訾小乙、符小蕙两小迅即退出,会同担任警戒的灰影在一声高亢长啸声中,飞身投人茫茫夜空。
    在下江船行码头旁快船失火之同时。
    一条灰影幻现在汪家大院中。
    灰影手中的秋水冷焰刀,映着大院内火把的火光,发出慑人心魄的刺目光芒,闪动着令人胆寒的焰波。
    一声震天长啸,灰影人刀浑如一体,像一阵天风狂飚,冲入人群,刀过处血肉横飞,九名闻惊现身阻敌的人,像是被狂飚刮了。
    冲人前院大厅中,有如虎人羊群,里面的人还不知道强敌已登堂人室。
    有些人莫名其妙地被砍倒了,不知那一个是敌人,厅中黑暗,走动的人先后遭殃,死得糊里糊涂。
    前院大厅起火,中院大厅火舌冲上瓦面,后进院……
    火光冲天,没有人救火,被灰影杀得七零八落,惨嚎声惊心动魄,鬼哭神嚎令人胆落。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
    灰影终于脱离火场,沿小径南行,倒拖着寒气森态的秋水冷焰刀,大踏步不徐不疾地泰然走着。
    三个黑袍人在里外追上了他,刀剑齐向前抢。
    “我不想把你们杀光。”灰影声震耳膜:“留一些人做见证。既然你们追来了,每人留下一条脚来。”
    三个人反而不敢冲上,半环形围住了他。
    “你……你好狠!屠杀了本庄及大院五六十名弟兄。”面对面三位中年黑袍人凄厉地叫号:“为了两个小鬼,你竟然用本庄及大院这许多人命来偿付……”
    “这是你们熊耳山庄及汪家大院玩弄阴谋诡讲的后果。
    为了一已之私,公然在客店使用消魂弹掳劫两个无辜的小孩子来要胁我,并勾结风神会向我袭击。
    所以我给你们一次难忘的血的教训,以作为施展阴谋诡计者戒!”
    “本山庄………”
    “我知道,贵山庄弟兄众多,高手如云,威震江湖,在江湖中的亲朋好友更不少。
    我沈野只有一个人,但我有的是时间,不管何年何月,白昼或夜晚,只要看到贵山庄的人,或是与贵山庄狼狈为奸的人,我会一个个地送你们去见阎王,直至连根铲除你们这些杂种的基业才罢手。”
    “你……”
    “混蛋!事已至此,刀光已电闪而至,剑狂乱地挥向及胸的刀光,刀光突然下沉,斜掠,刀过无声,黑袍人的左腿已齐膝而断。
    一声厉叫,两名黑袍人扭头撤退狂奔。
    逃得最快的黑袍人远出三十步外,以为自己腿快幸而逃出险境,百忙中扭头一看,眼角瞥见刀光一闪,背脊便挨了一刀背。
    向前猛栽,背心被灰影踏住了,冰冷锋利的刀尖,轻贴在颈侧。
    “用口供换你的命,咱们做一笔交易。”灰影的语音直贯耳膜。
    “放……我一……一马。”黑袍人丢掉手中之刀,不敢移动分毫,嘴里发狂般地厉叫。
    “我要口供。”
    “我……”
    “你们少庄主及其师父血手神魔为何不在大院?”
    “这……”
    “他……他们去林……林家大院……”
    “胡说!林家大院连鬼都没一个,你居然说他去林家大院?”
    “人……人都在地……地下密室……”
    “他们去林家大院做什么?”
    “听说是与风……风神会的人……人谈镖银的问题……
    “镖银?什么镖银?”
    “我……真的不知道,我……”
    “你滚吧!”
    刀离开了颈侧,背心压力消失,黑袍人挺身扭头一看,夜空寂寞,地面灰暗,哪有半个人影。
    “天啊……”黑袍人狂叫,爬起撒腿狂奔,连跌五六跤,连滚带爬拼命逃。
    上河镇实际上是大江中的一块陆洲。
    与城厢间的交通,除陆洲的东南有一座上河桥可通车马外;洲上并建有四座码头,可供渡船上下客货。
    二更时分。
    林家大院笼罩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中,秋风瑟瑟,鬼气森森。
    大院后进的地下密室中却温暖如春,共有掩藏式的炭炉六具,在内活动的人,不必担心单衣不胜寒。
    室内的布置极尽奢华,每一样家俱摆设皆堆金砌王,美不胜收。
    斤中共有主宾五人,主人是年约四旬的壮年男子,剑眉虎目,气概不凡。
    四位客人,一位身材矮小,目光冷峻,肤色很青,蓄山羊胡的荆山煞神胡磊,其余兰人均为年约三旬的精壮大汉。
    ”胡执事不要管本坛的事务好不好?”壮年男子笑笑说:“本坛的一切作为,都是秉承副会主上次来巡视本坛时之指示去做的。
    欲成大事,损失了三位护法算得了什么?只要情势控制得住就可以了,本坛主实在想不通白虎星主为何小题大作派你们来了解状况。”
    “岳坛主。”荆山煞神冷冷地说:“三位护法丧生,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事,何况让姓沈的发现是本会的人参予其事,更是极端严重的事故朝阳坪一战,宇内三仙三位客卿伤残,两位护法毙命,击杀小组几乎全军覆没,三天前通济桥又损失了三位护法,这是本会自成立以来空前重大的损失,这显示沈小辈是个极为可怕的人物。
    会主同时怀疑朱雀天王的被杀也是他所为,假如怀疑是实,沈小辈可能就是报应使者,本会树此强敌,前途并不乐观。
    因此,会主己谕示各星主转告各坛,尽量避免与他发生正面冲突,以免影响目前进行的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这是我来贵坛的主要目的。”荆山煞神正色道:“下月中旬,金陵镖局自中都护送一批二十万两银的镖银来南京,再由水路运抵武昌。
    目前风闻而来的各路人物甚众,都想打这批镖银的主意,而本会对这趟镖银则志在必得,届时将由副会主亲临坐镇指挥。
    因此,着令贵坛协调熊耳山庄在暗中制造事端,使各路人马相互猜疑牵制,以利本会从容部署。
    事成之后,与熊耳山庄四六分账,他四我六。此为贵坛当前急务,请小心从事。谕示己传达,我等告辞。”
    荆山煞神带着三位同伴告辞出室而去。
    两小被救回的翌晨,疫魔夫妇正抵南京,众人立即结账离店,秘密进住金陵绸缎庄,那是龙骧卫的秘密据点。
    疫魔的名号很哧人,但却长得斯文白净,像个饱学的中年懦生,一点都不像令武林中人闻名丧胆的魔中之魔。
    其夫人是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早年在江湖上的绰号叫飞天夜叉,是个手下不饶人的雌老虎母大虫。
    他夫妇再三感谢沈野救回其独生女符小蕙,由于他与地府肉双魔是磕头兄弟,因此对沈野亦有一份很深的关爱。
    黑魅是于昨夜赶回南京的,跟着她的仍是追星逸电两位美婢。
    由于玉屏风已完璧归赵,因此在神情上显得特别欢愉。自昨夜开始就与凌寒波、瑶台仙姬腻在一起。
    訾小乙已改变了外表,洗净颜面,理发整容之后,口复了唇红齿白俊秀的真面目。与符小蕙站在一起,真像一对金童玉女。
    两小被囚禁在下江船行密室期内,虽未曾吃过苦头,但失去了四天的自由,所以感到怨气难消,尤其是符小蕙,整天向她老爹及地府双魔缠着要去讨回公道。
    她本是个闯祸精,现在又加上訾小乙这个小捣蛋,两小在一起没事也会出事。因此大人们严厉叮嘱千万勿轻举妄动,以免乱了沈野的行动步骤。
    沈野这几天忙里忙外,督府及金陵镖局两头跑,当然他都晨夜间秘密去的,白天则化装在各地打探消息。
    二更末,他自金陵镖局返回绸锻庄。
    众人都在疫魔的上房外间议事。
    疫魔又老调重弹道:“沈老弟,老朽夫妇及舍妹此次外出,主要是看看江湖形势,暗中观察有无别具用心的人,向我那兰心小筑打鬼主竟,并无一定的目的地。
    目前既发生小女被掳劫事件,老朽夫妇就有充分的理由向对方讨回公道。
    换言之,老朽的参予并非是为感恩报德,而是为自己的事,你总不能剥夺我的权利吧!”
    “前辈言重了。在下是考虑到前辈夫妇已是跳出红尘之人,何必又重履红尘呢?”
    飞天夜叉笑着接口道:“沈兄弟,你说这话就未免将我夫妇视为外人了,莫非是嫌我夫妇名声不好?”
    “符夫人切勿如此想,在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沈野急着解释。
    酒狂见飞天夜叉虽是笑着说,但话的份量却重,于是劝道:“小伙子,我看你还是点头吧!他们夫妇在兰心小筑已闲得发慌连筋骨都快生锈了,何不让他们动动,松松筋骨呢?”
    沈野见情不可却,如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既然前辈关爱,在下深感盛情,往后仰仗之处甚多,在下先申谢了。”他感激地说。
    疫魔欣然大笑:“谢谢老弟不以魔道见弃,为配合老弟的整体行动,我夫妇及舍妹随时接受派遣。”
    “前辈太客气了,有前辈等参予,可胜过上百武林高手,使本行动成功机率大增呢!”
    “老弟对此次行动,可有了具体的腹案?”
    “初步方案虽已拟妥,但状况却瞬息万变,是否可行,尚无法知悉。”沈野沉静地说:“目前听得的情报,窥视镖银者,除风神会与熊耳山庄外,连伏龙堡、华阳山庄及部分天下九大高手中的人,都有可能对该批赈灾镖银发生兴趣,当然那些独来独往,以及某些小集团的邪魔人士更不例外。
    因此,自中都至南京这段陆路运程,风险相当大。
    风神会虽然属意于水路,但若镖银在陆路被别人所劫,岂不梦想成空?因此在下判断,该会必定会派遣高手在陆路同时下手如能一举劫得,就上上大吉,如果形势不许可下手,亦必会牵制其他的劫镖者,不让镖银被动走,以利在水路运程中,让该会顺利得手。
    该会所以有如此想法,一来是各路劫者无法轻易获得船只,二来风神会尚不知咱们早已侦悉该会己控制陆都指挥使之事,派官兵协助护送,岂不是等于将镖银送到该会手中?
    由以上研判,在下准备置重点于陆路,务必先使镖银能顺利抵达南京,然后再部署水路有关护送事宜。”
    “老弟对兵士之调度有何构想?”
    “现在有前辈等鼎助,使这次行动增加到七成胜算。”沈野感激他说:“为加强镖车的防护能力,拟派塞外飞龙率南京地区的龙骧卫勇士化装随车护送。
    王风王雷兄弟以地府双魔真面目出现府城,诱使风神会礼聘他兄弟为该会效力,乘机打入该会内部作为内应。
    在下则以两小被掳为藉口,继续地对风神会及熊耳山庄在南京的据点,实施袭扰,使他们无法专心于劫镖的各项部署。
    同时以劫镖者的姿态出现,与各路人马打交道,乘机制造暴乱,以牵制、分化他们的实力。减轻护送镖银的外来压力。
    前辈夫妇、符姑娘请带着小惠、小乙,暗中于镖车后两里路跟进,于状况紧急时谢谢疫毒协助护镖,当然有关疫毒的解药请事先交由四位姑娘带交金陵镖局。
    有一件事要特别注意,就是切勿让两小以真面目示人,否则在下就没藉口向熊耳山庄及风神会大张挞伐了……”
    酒狂见沈野说了半天仍未提到他,于是嚷道:“我老酒鬼呢?
    你总不会让我在客店睡大觉吧!”
    “前辈要辛苦些,请担任在下与金刀间及金刀与疫魔前辈间的连络任务。
    有关何时起镖?或以何种方式走镖,均由前辈通知有关的人。”
    “风神会在林家大院地下密室的据点,目前要不要对他采取行动?”凌寒波问。
    “林家大院地下密室是该会设在南就的香坛,该会目前尚不知该香坛已为咱们侦悉,所以暂时不要惊动他们。
    等镖银抵达南京后,该坛必将高手云集,重要的高级人物亦必抵此,届时再予以一网打尽,岂非一劳永逸”沈野分析其中利害原因,~距赈灾镖银起运的时间尚有半个月,各路牛鬼蛇神已在积极部署了人少势弱的在拉拢人手,企图结盟以壮大实力。
    势均力敌者,则在施展各种阴谋暗杀手段,以消灭对方力量,以增大已方劫嫖时的成功机率。
    那块镖银就像块肉骨头,引来了一群野狗争食,骨头尚未到嘴,争食者已开始狗咬狗了。
    谣言满天飞,自中都至南京,沿途出现了许多企图不明的人物。
    沈野目前的声咸,升上了三+三天,已名列风云榜人物,成为各方瞩目的焦点。
    有些人希望拉拢他,以增强声势。
    有些人则企图铲除他、以减少一个可怕的竞争者。
    “当有人到平安宾馆找他时,他己结帐离店四天了。连与他走得较近的酒狂、疫魔夫妇筹亦不知去向。
    最高兴的o莫过于店东胖弥勒,总算将沈野这个瘟神送走了,希望他走得越远越好,走了就别回来。
    自从他住过来之后,天天耽惊受怕,肚围整整细了一圈,长此以往,如何是好,这下可松了口气,真是阿弥陀佛。
    这一夭,平安宾馆住进了三名旅客,流水簿上登记的是王云、王雷风,唐汉生。他们不是一起的,前面人是早一个时辰落店的。
    唐汉生是一个身材魁梧,面貌威严的四旬大汉,全身充满江湖闯道者的气息。
    落店不到二个时辰,店伙便在外面叩门。
    “进来!”正在品茗的唐汉生说。
    门开处,店伙身后站着本地的名武师王家英。
    “果然是唐大侠侠驾光临,还记得小弟王家英吗?”王家英笑吟吟地入室,抱拳施礼状极亲热。
    “原来是断魂枪王兄。”唐汉生颇感意外,离座行礼欣然迎客:“请坐。哦!王兄不是也来落店的吧?”
    “兄弟三年前即在本府落脚,现在设舍授徒混日子。”王家英在对面落座:“开封一别,转瞬四载,唐兄一向可好?”
    “托福托福,混得还算如意……”
    两人寒喧片刻,谈得最近江湖发生的事。
    “唐兄此次来南京,是路过呢?抑或是专程来办事?”
    “兄弟自关中来,转到武昌耽搁了将近半年。”唐汉生谈到此行目的:“这就难备返回沂水,途经贵地,事先不知王兄落脚本地,不曾拜往,恕罪恕罪。”
    “好说好说。呵呵!唐大侠号称天王刀,名列天下九大高手第五位,也难怪贵人多忘事啦!”
    “王兄见笑了,什么天下九大高手第五,骗骗外行人浪得虚名而已。
    王兄,这间客店是怎么一回事?店伙紧张兮兮,不时有不明身份的人虎视眈眈,遭了什么祸事?”
    “唐兄所住这间上房,曾经住了一位姓沈名野的人,是个凶犯。”断魂枪王家英轻描淡写地说:“这人五天前才结账离店,官府虽想捉拿他,但因没有直接证据,所以暗中监视他。
    哦!唐兄到关中,莫非与神鞭蔡加义盘桓?他是当地的豪强,多年没听说过他老兄的消息了。”
    “你再也听不到他的消息了。”天王刀摇头苦笑。
    “什么?他老兄……”
    “去年端午前,死了。”
    “哎呀!他……”
    “他参加了关中三十六骑的组织,在青浦渡口被报应使者屠杀殆尽。王兄该听说过报应使者的传说吧?”
    “听说过”
    断魂枪王家英脸色一变:“江湖上最神秘、最可怕的超级杀手,专门替人复仇的血腥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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