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败小赢家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六章“女鬼”糟蹋“鬼精灵”
    在“贺兰山庄”里从大到小,不管男女老少,每一个人都知道庄主的千金人见人怕的大小姐带回家来了一个“落难”公子。
    这还真是“落难”;在大家的心里想,一个男人能和自家的大小姐在一块不是“落难”
    是什么?
    可是谁也不敢对这“落难”的公子心存不敬,或在言词上稍有得罪。因为庄主千金可把小豹子当成了块宝,再加上贺见愁完全以一付泰山大人的态度亲下了令谕,庄中各处,小豹子皆可自由出入,不需要腰牌识别,也不需要辨证“切口”。
    因此每一个人看到了小豹子,就像看到了新姑爷一样,又打躬又作揖,外带一种笑在心里的表情和他打招呼。
    小豹子当然明白这是什么原因。然而他却哑子吃黄连,一肚子苦水是想说都无法开口。
    吃过了贺见愁的“接风宴”,死催活催的赶走了聒噪不停的贺如美。
    小豹子一个人仰靠在竹躺椅里,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样用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来确定那颗小星星在什么地方?以及怎么样救她出去。
    越想越心急,越心急就越无法安心下来。
    小豹子像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再也按捺不住,他要去找,去找那颗被自己输掉的“星星”。
    出了这间精致的客房,屋外已是黑夜。
    望着偌大而又黑漆的庄院,他才猛然发现既不能问人,又不能扯着喉咙喊叫,就这么瞎蒙乱闯的,又到哪去找小星星?
    绕过了花圃,踩上了花砖铺就的小路,小豹子漫无目的走着。
    “谁?口令”
    那人显然已起了疑心,说话的语气已有了警惕。
    “这……这位大哥,是……是我……”
    “你是谁?再要不说出口令来,我可就要放箭了”
    黑影移动了一下,想必他说的可不是玩的,因为小豹子己可感觉出在那人的身旁正有一排箭映着微淡的月光泛起森冷的寒光。
    “这……这位大哥,是我,是我,我是你们小姐的朋友,我姓赵,姓赵,打京里来的……”急快冒出了汗,小豹子一叠声的说。
    一下子花架底下,假山后买闪出了三名魁梧大汉,待他们看清了面前那人正是庄中的娇客,未来的东床后,他们躬了躬身又退了回去。
    轻抚了一下凡自怦然在跳的心口,小豹子这才又迈步前行,主动的开口说:“二位大哥,你们辛苦啦……”
    花架下的汉子又再行了出来,语气中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赵公子,这是应该的,应该的,职责所在,抱歉吓着了你。”
    “哪里,哪里,我晚上喝多了点,这会儿睡不着出来走走,没想到庄里入夜了戒备居然还那么森严,看样子我只好回房了……”
    就在希望幻灭的时候,说话的汉子却又给他带来了想也想不到的一阵快感,因为那人接口道:“赵……赵公子你请,你请,庄主吩咐过的,何况您又不是外人,咱们这整个贺兰山庄的下人们都拿您当自己人看哪。”
    “见风使舵”、“打蛇随棍上”,小豹子精得出油,对这两句话可是颇有心得。
    一听人家话里透露着热络,他可就不动声色的搭上腔,而且说的还真令人舒爽。
    “呃,两位大哥你们可真‘上道’,……我……我一定要交您二位做个朋友……甭说别的,就瞧二位的样子我就知道二位将来前途……前途无……无……无就是没有……这个…
    对,对,无量……嘿嘿前途没有‘亮’,没有‘亮’……”
    所谓程咬金的三斧头,砍完了就再也使不出别的。
    小豹子不学无术,正经话说不了三句可就原形毕露,好在他人小,人家也不在意。再说他那“四海”的作风早已传遍了全庄院。
    更何况这两人能听到这位未来贺兰山庄的金龟媚如此“折节下交”,非但受宠若惊,简直有些晕陶了,哪还管得了其他。
    所以三个人在花架下居然摆开了“龙门阵”闲扯开来。
    “对盘”的意思是说人与人之间很对光,也就是说很顺眼,或者相处的很融合。
    在一边曲意巴结,一边极力迎合之下,小豹子和这两个叫颜桂、唐阳的庄丁“王二麻子”扯蛋了许久。
    “扯蛋”正是小豹子的专长,半个更次下来他已在有心的对淡中把这两人哄得早已搞不清西北东南。
    只见略粗壮的颜桂一脸陈谀的鬼笑说:“赵公子,咱和唐阳还真没想到您是这么容易相处的人,与您这一席话谈下来,哈,咱们这才发现您还真是平易近人,连一点富家公子的架子都没有……”
    “对,对,颜桂说得对,这就叫做‘对盘’,嘿嘿,‘对盘’……赵公子这往后只要您有吩咐,咱无不尊命”!。
    “两……两位大哥,哪儿话,哪儿话,承蒙你们二位不嫌弃,我小……我‘赵某人’能认识你们,又让你们‘对盘’这才是我的三生有幸,不,不只三生,搞不好四生、五生才修来的福气……总之一句话那就是……就是叫……对,叫‘相逢恨晚’,我看这样吧,你们往后也别叫我什么赵公子,我听着挺别扭的,干脆我称你们为大哥,你们就叫我小老弟好了……”
    别看小豹子年纪小,他可把人性给摸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要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这称呼可得热乎些。
    “那怎么敢当,怎么敢当……”颜桂与唐阳二人做作的应道。
    “那有什么关系,你们本来就出我大嘛,好了,我们就如说定了。总不成要我喊你们大叔吧……”小豹子学着江湖人口吻豪迈的说。
    “既如此,咱哥俩就托大称呼你为小老弟了。老唐,赶明儿没事时我们可得到你婆娘那儿,要她烧几个小菜、烫壶酒,好好为咱们这小老弟祝贺、祝贺,祝他早日成为咱‘贺兰山庄’的乘龙快婿……”颜桂“哪壶不开提哪壶”自以为聪明的说着。
    “好哇,这还用说,赵公子,噢,不,不,小老弟咱们也就这么说定了……”唐阳也巴结的说。
    一提起“贺如美”,小豹子可就倒尽了胃口,然而为了救回小星星,他又能说什么呢?
    毕竟他也明白对面这二块料可是冲着自己是他们小姐的朋友,所以他们才如此和自己这般“对盘”,如果他们要知道自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恐怕就算自己真的跪下来喊他们大叔,他们绝对连正眼也不会瞧上一眼。
    扯蛋归扯蛋,“小豹子”可是脑子里一刻也没停止过如何从这两个“王二麻子”的口中套出消息。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小豹子别有用心的道:“两位大哥,这……咱自小就就说江湖中人免不了有许多对头仇家什么的,看你们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的如此森严,是不是庄主他方范着仇家寻上门来呀!”
    “小老弟,你还真是纯洁哪,或许你不知道,咱们这‘贺兰叶庄’别处不敢说,最起码在淮中这块地儿可是撑得起天的,对头仇家固然是有,可是要想侵犯咱们‘贺兰山庄’不是我吹牛,恐怕没人有那个胆哩。”唐阳生怕别人不知道“贺兰山庄”在江湖上的名声,他有些夸大却也不离谱的说。
    “那么你们为什么还要如此战……战……如此如临大敌的戒备呢?”“小豹子”想要论文,却一时想不起“战战兢兢”的成语,“战”了许久总算让他想起“如临大敌”这句话来。这一急可也就更让他想起了小星星来,因为如果小星星在,他知道她一定会给自己提词,也就不会那么窘迫出洋相了。
    笑了笑,唐阳道:“这两天咱们这是比平日多置了些明桩暗卡,您兄弟不是外人,更不是江湖人,说了也没关系……事情是这样子的,昨天庄里来了一位庄主的远亲,听说得罪了离此三百里外的‘四疯堂’,人家既是避难来的,庄主也答应给他庇护,为了防范敌人得知消息来袭,所以大伙也就出平日多辛苦些了。”
    心里一跳,“小豹子”不动神色的又问:“这是谁呀?怎么得罪了什么……什么‘四疯堂’,莫不成他躲到这就一辈子不出去了吗?”
    沉默半天的颜桂显然不甘寂寞,他接口道:“这个我知道,听说那个人叫什么‘辣手’贾裕祖的,本来在‘莲花集’靠赌营生,也不知怎么得罪了那边的‘四疯堂’就跑到咱‘贺兰山庄’避难来了,其实他也真是倒霉到家,‘四疯堂’现在是自顾不暇,谁还有闲功夫跟他瞎搅和,亏他还真有出息,自从进了咱们这后就躲在后庄里,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庄主外是谁也不见,是谁也不理,害得咱们跟着倒霉,妈的,为这种连‘死狮子’也怕的人加班值勤还真是窝囊透了,呸!”
    难怪自己没碰着那贾裕祖,小豹子心里的大石关总算放了下来,否则不巧碰到了那混蛋还真是麻烦事一桩。
    既然有了那家伙的消息也就不急在一时,小豹子开始打探一些家中的事情,他说:“颜大哥,我不懂你说的‘四疯堂’自顾不暇是为了什么?还有什么‘死狮子’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可不可以说说?也许让咱长长见闻,多了解一些江湖中事?”
    “这你可问对人喽。”颜桂一付神气的表情,嘿嘿两声后他说:“这个‘四疯堂’嘛,本来是和咱们‘贺兰山庄’唯一可相抗衡的一个帮会,龙头老大就是江湖中赫赫圾名‘铁狮子’赵威武,对了,和你小兄弟同宗,也姓赵……”
    小豹子心想:“他奶奶的这还用你说,你小子若知道我是他儿子恐怕你会吓得尿都流出来。”
    “本来嘛这赵威武的江山不敢说稳如泰山,最起码也稳得像他的外号‘铁狮子’一般,然而谁知道窝里反,‘四疯堂’的总监察‘落叶刀’古塘一夕之间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宰杀了赵威武的四名贴身侍衙,甚有可能连赵威武也遭了毒手,幸好‘四疯堂’尚称得起是个组织健全的组合,也幸好他们的二龙头‘白鹰’东方起云发现得早没让那个叛帮杀上的家伙得逞,要不然……嘿嘿,就凭古塘那把‘落叶刀’,咱们‘贺兰山庄’随便弄几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了所以我说此刻‘四疯堂’正是风声鹤唳,自顾不暇,那他妈的还有闲情逸致找‘辣手’贾裕祖的霉气?奶奶的你们说这姓贾的不是孬种是什么?”
    一番话可把小豹子听得直冒冷汗,心惊肉跳,抑不住汹涌澎湃的思潮,他结舌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月色昏暗,没人留心他脸上急遮遽化的表情,可是颜桂却听出他那发哑结舌的嗓音。
    “你怎么啦?小兄弟?怎么你说话的嗓音变了?”颜桂疑惑的问。
    “啊!噢,没什么,没什么,我突然觉得有点凉,对,对,有点凉。”小豹子力持镇定,可是心里却寒透了,毕竟在他小小的心灵里怎么也无法想像那个终年脸上没什么表情,然而每一个都夸赞忠心耿耿的古塘古大叔会是谋害自己老爹的叛帮之徒。
    “这种事儿还瞒得了人?如今‘四疯堂’的二当家早已传下了令谕,同时通知道上的友好亲朋,全力缉拿那姓古的,只要一经发现就地正法,虽然外人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可是用屁眼想也想的出来,哎,‘四疯堂’可真是流年不利,听说连赵威武的独子也一起失了踪,这要怪就只能怪赵威武,那家伙许是平日待人严苛,才弄得如今这付局面……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正是咱们‘贺兰山庄’大好机会,只要‘四疯堂’一倒,娘的,这淮中就数咱们最大,所以啊,小兄弟这往后你可就不得了哇,真要有那么一天河千万不要忘了咱和唐阳哩……”
    颜桂口沫横飞,话说完了却忘不了适时的拍上一记。
    奈何小豹子这回心思早已不知飞到哪去了,他又怎会把对方的巴结放在心上?
    “天…十天色不早了,我……我感觉也有些凉了,两位大哥,我……我这就回房了……”小豹子是刻回房好好想想刚才听到的话。
    “对,对,奶奶的,说着说着咱哥俩也到了该下更的时刻了,赵……小兄弟不要忘了明儿到唐阳他婆娘那咱们兄弟三人小酌一番,小酌一番哟……”颜桂的话还没说完小豹子已经进了房门。
    当然这二位还真弄不清这位是怎么回事,忽冷忽热的连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
    暗夜。心乱。
    小豹子多希望此刻有“糊涂蛋”陪着,那么这夜探后庄,动刀拿枪的救人行动就可全落在了他的身上。然而话又说回来,小豹子也知道就凭“糊涂蛋”那德性,这多年以来就与“四疯堂”对峙的“贺兰山庄”恐怕每个人都会一见到他就认出了他。
    焦躁的在房内镀了几步,小豹子停下身下了决定。他轻声的对“尼克森”说:“走,咱爷俩就先去探探后庄,看看那王八羔子姓贾的是不是躲在那。”
    这次小豹子没走前门,他小心的打开窗子爬了出去,等“尼克森”一个纵跳也出来后,他便把窗子虚掩了起来,然后指了指后庄的方向,由尼克森带头尽找花木扶疏阴暗死角走。
    显然的,“尼克森”是一条久经训练过的名犬,它鼻子不停的耸动,一路上带着小豹子尽量避着桩卡逐渐接近后庄。
    所谓后庄只不过是在一处小山丘的一隅,一幢颇为精致的房舍矗立在遍植夹竹桃的花木中。
    夹竹桃这种花的香气浓郁呛人,尤其在夜里更是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小豹子像只豹子般,两只眼睛瞬也不暖一下的直瞪视着面前的房子。
    他的听觉敏锐,毕竟能听出骰子点数的耳朵,又怎会听不出房内有人?
    他不敢蠢动,因为他知道屋内的人尚未就寝,在这种时候屋内的人又怎么会没睡?
    屏住呼吸是人在紧张里的一种自然反应,但是狗不是人,狗也不懂得什么是紧张,因此在小豹子心里正盘算着要怎么摸进那房里窥探的时候
    “哈啾”这是一个喷嚏声,狗打的。
    小豹子气得恨不得杀掉尼克森,就在他想掉头就跑的同时,那幢房子里灯影一暗,也没看清屋里的人是打哪出来的。
    反正那个人己经像鬼魅一样的站定在庭院里侧耳倾听着什么?
    那个人长发披肩,一身黑衣,身材瘦高,面孔更是吓人,因为他的脸上原是眼晴的部位竟然只剩下了二个黑黝的窟窿。
    而他的衣服根本没有袖子,原因是他也没有手臂。
    看到这么一个和鬼差不多的人,小豹子就算有颗豹子胆也不禁吓得双腿发软,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否则他知道自已的牙齿一定会忍不住的打颤。
    那个人一直没有动作,当然小豹子也不敢动,他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手紧抓住“尼克森”的长嘴,就怕它和自己一个忍不住又会被那阵阵呛鼻及浓郁的夹竹桃花香给引得又打出喷嚏来。
    僵持了一会,那个长发黑衣人慢慢转身朝着屋内行去,小豹子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他虽然不会武可是自小就看多、听多,他明白那个没眼晴,失去双臂的怪物,功夫是多么的吓人,因为就凭他那一身快速,就像打地底冒出来的轻身术已非人类所能办到,如果他还是人的话。
    这个人是谁?他又怎会变成这种样子?
    在刚喘过一口气,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小豹子已忍不住,事实上也无从忍起,他也打了一个喷嚏。
    于是这一次已无法避免,那个人仍然像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一样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同时他的脚已像一根铁柱般扫到。
    小豹子没躲,也没办法躲,因为那一腿的快捷、狠毒、阴刁就算是成名多年的江湖人物都不见得能躲得过,何况什么功夫也不会的一个小孩。
    然而小豹子却躲过了,原因是那个人所踢的部位却是一个人的头部。
    显然那黑衣无臂失去双目的人也吃了一惊有些错愕。毕竟他自已知道在这世界上能躲过这一腿的人已不太多。主要的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只是个大孩子,而且又是蹲在地上,于是也就失去了对对方身高的判断力。
    “你是谁?”不但人吓人,连声音都似乎透着那么七分鬼气。一系不中后,那人阴森的问。
    “我……我……我叫‘小豹子’……”许是被吓傻了,小豹子语音打颤,居然说的还是老实话。
    “‘小豹子’?你多大年纪?”听出了对方尚带着童稚的嗓音那人又问。
    “我……我今年十……十五岁……”
    沉默了一下,那黑衣人突然伸出了一只赤足,就像一只手般的那么灵巧摸向了小豹子的头。
    小豹子动也不敢动,好一会后那人又说:“你身旁是不是一只狗?”
    “你……你怎么知道?”小豹子己稍稍回复了正常,也似乎适应了那人可怖的面容,有些疑惑的问。
    那个人应该是微笑了一下,然而脸上有着那么大的二个窟窿那笑也就失去了笑的味道。
    “我感觉得出来,你这条狗不比寻常的狗,不过我希望你和它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倒霉的一定是你们……”
    “哦,不会,不会,‘尼克森’没有我的命令是不会攻击别人的……”小豹子当然知道那个人的腿有多么厉害,因为,刚才只不过是腿风扫过头顶,到现在头皮都还在隐隐作疼,如果真让踢个正着那后果可想而知。
    “你说你叫‘小豹子’?‘小豹子’我问你,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怎么会跑到这里?还有你似乎不是住在这的人,既不是这的人又怎能避过重重桩卡以及外头那‘迷魂桃花阵’?”那人放下了脚,有些奇怪的说。
    有些警觉,小豹子心想:这个老怪物也不何是什么人,我又怎能告诉你实情。
    脑子里转着念头,小豹子嘴里却说道:“我……我只是睡不着觉,随便……随便出来走走,我也不知怎么会来到这的,老……老人家这……这儿只有你一个人住啊?”
    “胡说”黑衣人语气立刻僵凝叱道。
    “真的,是真……的……”小豹子被吓了一跳惶声道。
    “你睁着眼说瞎话,我告诉你,你要再不说实话那可就不要怪我了”
    话说完,脚侧旋,小豹子身旁一可粗若儿臂的夹竹桃居然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就齐腰断落,直到枝叶落地发出声响后,小豹子这才发现那断折处竟然像让人用一把十分锋利的剑劈断般,切口是那么的平整。
    “老人家,我……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我如果骗你的话我……我……我就自断双手……”
    小豹子话没说完脸上已“啪”的一声挨了一记不是巴掌,是脚掌。
    “没有手又怎么样?你这毛孩子竟敢嘲笑老夫?”
    捂着脸,小豹子还真有说不出的冤枉,其实他常拿自断双手来赌咒,在他想失去了手应该是最严厉的赌咒了,毕竟没有了手他就再也不能玩骰子,不能玩骰子和要他的命应该没什么两样才对。
    真没想到这句话也会惹来一“脚”掌,更没想到挂脚掌的滋味比捱巴掌还令人难以忍受。(脚可是有味道的。)
    也不知怎么忍受不了,小豹子忘了害怕,忘了对方是谁,他突然愤声道:“老怪物,心理变态,他妈的我又没别的意思你干嘛动……动‘脚’打人?难道真话你不要听非要听谎话?你又不是女人,非得哄着你才他妈的过瘾?”
    二个他妈的外加心理变态,小豹子的气是出了。
    然而对方的一张脸虽然在黑夜里看不真切,但从他那耸动不已的黑衫中不难想像已气得变了颜色。
    话一骂完小豹子己躲到一株夹竹桃树后,同时已准备发出讯号要“尼克森”猝起发难攻击敌人。
    “喂!”等了一会,小豹子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了,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居然“二百五”的伸出脑袋招呼人家。
    “好,好,骂得好,骂得好,好小子有种,你真有种。”哈,……黑衣人在激动平息后突然爽朗的大笑。
    这一来个豹子可傻了。“喂,你……你是不是有毛病?干嘛一直笑个不停?”
    是的,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可能笑得出来,也无怪乎小豹子弄得一关雾水。
    “来,来,别怕,别怕,虽然你这小子把老夫给骂得狗血喷头,但是我喜欢,我喜欢,你小子真不愧叫小豹子,还真有颗豹子胆哪,嗯,可真像我小的时候,嗯,好,好……”黑衣人的语气不再凌厉,也似乎有了人味。
    敢情这老怪物欠骂,小豹子心里这么想,却仍戒惧的躲在树后。
    “干嘛呀,老夫这么一大把岁数的人了莫非还骗你这小孩子?你放心的过来吧!我说过没事就没事了……”黑衣人等了一会没见动静不觉解释的说。
    “喂,你少来了,鬼才相信你说的话。算了,碰到你算我倒霉,本少爷走了”虽然有些相信对方不再对自己怀有敌意,然而小豹子只希望早些躲开这个三分疯癫七分像鬼的人。
    于是他一面说着,一面已回头朝着夹竹桃林内行了数步。
    “喂,喂,小子,快停步”黑衣老人眼瞎耳不聋,他已发觉小豹子朝林内走去不觉大声叫道。
    但一切已晚了。
    就在小豹子一头栽进“迷魂桃花阵”里的时候,整个“贺兰山庄”就像大年夜里一样。
    突然间灯火通明,锣声喧天,再加上一枝枝通空而过的火焰箭让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现在不是大年夜,这种特殊异常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有人侵入了这里。
    黑衣人看不见火焰灯光,可是他听得见那一阵阵喧嚷不止的锣声。
    他看不出表情的脸上此刻竟然有了种激动,于是他竖起了耳朵,颇有几分与“尼克森”
    神似的仔细倾诉。
    在一阵骚动后,吵杂的人声逐渐朝他现在的位置一点一点的接近。
    最后人声停在了这片桃木林外。
    “奸细会不会躲进去?”有人问。
    “不知道,可是旁的地儿全搜过了。”也有人答。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庄主?”原先说话的人又问。
    “庄主来了,庄主来了……”有人吃喝着。
    “老九,怎么回事?”“贺兰山庄”庄主贺见愁粗大的声音在问。
    “禀庄主,我们搜遍了每一处都没发现敌踪,现在……现在就剩这儿了……”有人回道。
    “让开。”贺见愁显然已准备入林。
    小豹子长那么大就从来没撞见这么邪门的事。
    他不知道这片鬼林子是怎么回事,反正在瞎闯了半天后他累得几乎趴下,却一点辙也没有。
    他简直想哭了,一个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如果置身在这座永远也走不出去的黑林子里他怎能不担惊害怕?
    就在他刚有想哭的念头时,他听到了人声,这时候他的感觉当然就像连掷了十次“豹子”那么兴奋。
    他想一定是那个丑八怪贺如美发现到自己不见了而我到这里,虽然他知道每见她一次自己就会短命一天,但是他现在却巴不得见到她。
    明明听到人声就在附近,小豹子任喊破了喉咙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下子他慌了,也真正明白这“迷魂桃花”的厉害。
    “贺如美,贺大小姐,小贺,贺姐姐……贺……贺你妈个头……贺蛤膜……”小豹子喊到最后已然生气起来。
    趴在了地上,小豹子恨不得一把火烧光这座林子。
    火!
    对呀!我他妈的真是猪,怎没想到火呢?
    小豹子跳了起来,他迫不急待的翻遍身上所有的暗袋、明袋。
    有散子、有制钱、有琉璃珠、有纸牌,甚至他翻出了一副女人头上戴的珠花,(那还是从怡红院夏荷那顺手偷来的,他准备以后摆谱的时候怕别人不信作证明用的。)就是没有火石。
    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突然干瘪得一点气也没了。
    “你在找什么?”
    这个时候有人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虽然声音清美脆耳,小豹子仍被吓得差些尿湿了裤子。
    “鬼呀!妈……女鬼呀……”小豹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他拼命的想爬起来逃走却发现动也动不了。
    他看不见对方,但能看到对方两只大而亮的眼珠,更能感觉到对方的发丝轻拂在自己的脸上。
    “你……你不要抓我……我……我从来就没……没有做过坏事……不,不,我只有和小柱子,还有……还有铁蛋他们偷看过砰前街刘大姐洗澡……可是……可是我只看了一眼哇……小豹子几近崩溃,不打自招的结巴道。
    “是吗?我不相信?”本来还带有人味的声音突然变得令人头皮发麻。
    “真的,真……真的哇……如……如果还有……那就是我……我常常说……说谎骗骗人……”小豹子已经感觉到一双十指尖尖的手掐向了自己的脖子。
    “还有,一定还有”
    “没有,没有,真……真的没有了哇……”
    小豹子说这话的时候脑际灵光一闪。
    他有了怀疑,因为他感觉到对方讲话时虽然冰冷,但却有热气喷向自己。
    另外他也嗅到一种女人的脂粉味,而且那双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不但柔软,而且温暖。
    奶奶的,鬼还有擦脂粉的?
    小豹子心里暗骂一句后已然有了决定。
    “偷看女人洗澡要挖眼睛的。”那女人说完话后己经把手移到小豹子的脸上。
    “慢……慢点……还……还有,还有,……”小豹子仍然惊惧的道。
    那女人一怔之后仿佛也想听听这小鬼到底还干了啥缺德事,不禁放下了手又道:“你说,你快点老老实实的话。”
    小豹子笑了;笑在心里。
    他奶奶的装鬼耍我,害得我连偷看女人洗澡的糗事都说了出来,你可倒了大霉啦!哭丧着嗓子,小豹子还真招了供:“我……我喜欢偷……偷亲女人……”
    “打嘴。”
    小豹子话一说完脸上就捱了一巴掌。
    “我……我还喜欢摸……摸女人……”
    “打手。”
    小豹子的话一说完一只右手又据了一下重的。
    “我……我也喜欢踢女人的屁股……”
    “打腿。”
    小豹子忍着痛腿上又握了一下。
    “还有没有?”那女人显然没想到这小鬼还真是坏毛病一大堆,她倏然再问。
    “我……我还喜欢……还喜欢……”小豹子故意不说了。
    “还喜欢怎么样?”
    “我……我不说了,说了又要捱打……”小豹子委屈道。
    “当然要打,你什么地方做坏事就打什么地方。”
    “那……那你可得打轻点呀……”还真邪门,小豹子居然和人家讨价还价起来。
    “没那一说,打轻打重是我的事。”
    “好……好嘛,我还喜欢……喜欢对着女人脱裤子”
    “该打”倏然那女人傻了,她举起了手就不知往哪里落下。
    到现在她也才明白敢情被这个小鬼耍了半天犹不自知。
    我他奶奶的就不相信你这擦粉的娘们打得下手,小豹子笑在心里居然还故意的挺了挺肚子。
    他这一招不但阴损简直缺德带冒烟。然而他还是捱了打。不过他是被那女人翻了个面按在地上被狠揍了十来了屁股。
    这一顿打差点把小豹子的眼泪给打出来。
    然而他却紧抽着嘴哼也不哼一声,他已经盘算好了,总有一天他将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虽然握了揍,小豹子却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
    因为她居然还能在黑暗中左弯右拐三两下献出了这“迷魂桃花阵”。
    小豹子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他被她扛在肩上简直像腾云驾雾般有种轻飘的感觉。
    当他们一出“贺兰山庄”的后山,那女人放下了小豹子,同时解了他的哑穴。
    “你她奶奶的臭女人、烂女人、猪八戒”小豹子哑穴一解登时破口大骂。
    然而他只骂了一半就再也骂不下去了。因为他藉着微弱的月光已然发现这个女人不但不是猪八戒,简直就是仙女下凡一般的美。
    他瞪着一双大眼睛就像呆鸟般紧盯着人家,连眨一眼都有些不舍得。
    伸手掠了掠两鬃微乱的发丝,那女人用一种研究的眼光也开始打量小豹子。
    小豹子在想:此女只应天上有。
    那女的却在想:这小子坏得像从地狱来。
    个豹子已经忘了刚刚发的誓,他更忘了痛。他目不转睛的道:“你……你是谁?”
    仿佛被小豹子这种傻里瓜叽的模样逗得一笑,那女人道:“我是女鬼呀!”
    “你若是女鬼,这世界上恐……恐怕已经没有男人。”小豹子由衷的说。
    “噢?你解释听听。”那女的好奇道。
    “因……因为大家都不想活了,也都想做鬼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小豹子拍马屁的功夫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因为这种既不肉麻,又不着痕迹的“屁”话最能让人打心眼里有种舒服感。
    女人终究是女人,没有哪个女人不爱听这种奉承话。
    尤其是这种“高竿”的奉承话。
    果然。
    那女一听完小豹子的话整个人己笑得花枝乱颤,她笑骂道:“你……你这小鬼还……还真能瞎‘搿’……”
    谁说女人是要哄的?
    说这句话的人简直是奇才。
    因为这个女人已经被这句话让小豹子哄得开心不已。她也忘了刚才还恨不得掐死对方的冲动,甚至,甚至她己经有点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古灵精怪。
    “你叫‘小豹子’是不?”那女人笑了一会后问。
    小豹子点了点头后道:“你认识我?”
    “不,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我要我的人。”
    “那么现在你已经我到你要找的人了。我想你找我总不至于是为了要扮鬼吓我,和打我一顿屁股吧!”小豹子起了警觉心。
    笑了笑,那女人道:“当然不是,其实我之所以会跑到那‘迷魂桃花阵’中也是被追的,谁知道就那恰巧会在那里面遇到了你。”
    “被追?嗯,像你这么美的女人当然有很多人要追……”
    小豹子自以为是的道。
    “你胡说什么,我来这里就是要找你,谁想到这‘贺兰山庄’还真是戒备森严,才刚进了庄院大门就落了痕迹,好在还是找到了你,要不然这一趟可真白来了。”那女人显然因为刚才一阵奔跑而有些累了,她找了一块干净点的石头坐了下来。
    “你找我干什么?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小豹子提高了警觉问。
    “找你是为了有人出钱请我保护你,知道你在这里当然是有人告诉了我。”
    “谁告诉你的?谁又花钱请你来保护我?”小豹子一点也不放松的又问。
    “‘洛阳王’请我来保护你的,至于谁告诉我你在这里你何不想想有谁会知道你在这里呢?”
    “‘糊涂蛋’?”小豹子谅问。
    “除了他还会有谁?”那女人拂了拂让夜风吹乱的头发。
    “这……这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简直成事不……不‘够’,坏事……坏事有‘剩’……”小豹子又用上了成语。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女人纠正道。
    小豹子不懂为什么女人都是一个调调,也都全是那么喜欢鸡蛋里挑骨买。他斜睨了一眼对方道:“反……反正我的意思你能懂就好了干嘛那么喜欢挑毛病?对了,谁是那个……那个‘洛阳王’?他为什么会花钱请你来保护我?”
    “不懂的就要学,我这是教你呐;我也不知道‘洛阳王’为什么要花钱请我保护你,因为我们这行是只顾办事不问理由的。”
    “你……你干的是哪行?”小豹子好奇的问。
    “我……”那女人还真不好解释,支吾了一会她又道:“我们这是……这是一种服务业;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我们什么都做。”
    对这种小核子她当然不好说自己干的是“杀手”这行业,也亏她想得出“服务业”这名词。不过倒也蛮贴切的。
    小豹子“噢”了一声,不过他的表情已经都告诉了人家他还是不太懂这到底是哪种服务业。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那女人休息了一会想必已恢复了体力,她站了起来说。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说的真话?”蘑菇了半天小豹子居然蹦出了一句这种话。
    “你……”那女人吃了一惊,她当然也根本没想到对方竟然怀疑起自己。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没有理由不相信我。”
    “如果你是我,你会相信一个刚刚还狠揍了你一顿的人吗?”小豹子开始刁难对方,虽然他明知道她说的全是实情。
    “这……这一码归一码
    我刚刚揍你是……是因为你‘戏弄’我(急切中她实在想不出更奸的字眼。)而我现在要带你走则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你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呢?”这女人已发现这小子难缠极了。
    一想起刚才那一顿小豹子就好像觉得屁股仍在火辣辣的隐隐做痛,不觉中他又做起了“文章”。
    “唉,你这女人长得那么漂亮为什么讲话那么没良心呢?”
    他叹了一声,讲的话故意留下了个尾巴。
    “没良心?”这女人还真被他搞迷糊了。
    贼兮兮的偷望她一眼,小豹子倏然道:“打一开始就是你在戏弄我,还说是我戏弄你,如果不是你先戏弄我,我又怎么可能戏弄你?你想想看,你若不装鬼戏弄我,我当然也不可能‘戏弄’你,总之……”
    “够了你这小鬼到底有完没完?如果你再满嘴‘戏弄’‘戏弄’的,我会剪了你那舌根子。”这个女人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溜嘴话”竟然被他大做文章,如果再不阻止的话她知道真会被这人小鬼大的家伙给“戏弄”的没完没了。
    伸了一下舌头,小豹子忍住笑意,差点连肠子都打结了,他却装成了一付可怜相。
    “你……你又不是‘清官’,只……只准你放火……”
    “州官”与“清官”这可是一字之差,这种张冠李戴的事小豹子可是最擅长。
    “叭”的一声,小豹子这句话说完脸上己经捱了一巴掌。
    “你要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打掉你门前大牙。”那女人当然生气,哪个女人会喜欢自己被人冠上那种“名词?”
    其实小豹子这一次可是真的冤枉,不过他却想到自己捱这一巴掌的原因一定和“清官”
    这两个字有关,他记下来了,有机会他一定要找个人问问为什么会捱巴掌。
    “像你这种动不动就喜欢动手打人的女人,我……我怎么敢跟你走?我不走,要走你一个人走,我还有事没办完。”小豹子显然有一点火了……不过他真正不能走的原因还是没找到东方星星。
    “看样子你这小鬼不用强的你是不怕是不?”那女人和他扯蛋了半天,她已经不耐烦了。
    这下可好,小豹子生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他见人家居然出言威胁,牛脾气一犯,二话不说坐在地上,一付大爷不走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那女人一见小豹子摆谱,心火也陡然而生,她出手就又准备去制小豹子的穴道。
    “如果你想一辈子扛着我走的话,那么你就动手好了。”小豹子冷冷的说。
    一个大姑娘家当然不可能一直扛着个男人走路。虽然小豹子还小,话说回来像他那么大的男人在某些地方甚至已经有做爸爸的。
    于是她还真不敢出手。半晌后她叹了一口气道:“小祖宗,你……你行行好,就算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什么叫危险,你也总该听说过‘北四疯、南贺兰,要相见,难又难’这句话吧!”
    小豹子当然知道过句话,他更明白“四疯堂”与“贺兰山庄”从一开始就处在一种微妙对立的局面里。
    “我不知道你这位‘四疯堂’的小少主怎么会跑到了‘贺兰山庄’,但是我知道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愈远愈好,因为一旦这的人发现了你的真正身份,恐怕你这一辈子都甭想离开了。”
    那女人话说的一点也不假,小豹子更明白,只见他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一遍后还没说话呢?那女人接着又道:“你说你还有事没办完,是什么事?如果我替你办好了你是不是就可以跟我走了?”
    小豹子跳了起来,他高兴的上前直摇着人家的手道:“太好了,太好了,如果有你这么一位女英雄肯出面的话我一定跟你走,一定……”
    摇了摇头,这女人还真是拿他一点脾气也没有,她说:“好吧!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替你做什么?”
    “帮……帮我找一个人,不,不,是帮我救一个人……”小豹子偷瞄对方一眼嗫嚅道。
    “谁?”
    “星星,一颗最亮,最亮的星星。”小豹子一想到东方星星尚在“辣手”贾裕祖的手中,说出来的话己带着恐惧、焦虑。
    虽然只有短暂的相处,这女人已然对小豹子的个性多少了解到一点,那就是如果真没替他办好这件事情的话,恐怕只有真的要扛着他走了。
    听完了小豹子述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那女人沉思了一会然后道:“好,我替你回去找她,可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那就是你必须一步也不准离开,直到我回来。”
    小豹子连连点头,就差没跪下来发誓。他说:“找不回她就算有人拿轿子来抬我,我也不敢走哇。”
    摇了摇头,那女人自语道:“小小年纪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好赌的,而且连人也敢拿来当赌注,简直荒唐透顶……”
    小豹子耳尖,他可把人家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也哪嚷着:“这里面一定有鬼,因为我明明知道那是‘么豹’……”
    瞪了他一眼,那女人没好气的道:“豹、豹、豹、豹你个头,经过这次教训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和人家再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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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假表姐连演假戏
    “皮条花”在那林子里又遇到那黑衣,“皮条花”不理解黑衣人为何躲在这林子里,那黑衣人却讲了一个令人泪下的故事
    黑衣人一下子掉入了回忆里,其实他之所以一直逼问“皮条花”的原因,主要的是想确定一下对方到底是不是“贺兰山庄”的人。有一对表兄妹,也是一对羡煞人的恩爱情侣。
    男的嗜武如狂更学医如呆;有一天为了采集一种罕见的药草,男的暂别女的买棹出海去寻那一味只有生长在东海小岛上的草药。
    哪知海上遇上飓风船沉了,原本一个月就可返程的人一直在岛上整整待了五个月才遇救脱险。当男的回到住处才发现女的竟已他嫁。
    男的在心灰志消之后斩断情丝,不再去想那个女的。谁知道有一天他得到一个消息说那女的即将难产,而产妇肚中的孩子却是他的骨肉。
    于是这男的不顾一切的闯入了女的家,也见到了女的临终一面;他才知道女的在眼见日渐隆起的肚子,而又没有自己任何一点讯息下才不得不下嫁他人。因此悲剧产生了,女的丈夫在得知这种事情后,在一次酒宴里下了毒,砍了那男的双臂,更挖了他的双目。
    “那男的是你,那狠毒的丈夫就是贺见愁喽。”“皮条花”听完了这个故事不禁心酸道。
    “不错,要不是为了我的女儿我早已杀了贺见愁。”黑衣人空洞的双眼让人不寒而栗的道。
    “怎么讲?”“皮条花”奇怪的问。
    “因为贺见愁,虽然砍断了我的双臂,挖了我的双眼,但是我的功力还在,我还有脚,我仍然可以杀他,但是我杀了他又有什么用?我仍然出不了这座林子,再说他对如美一直像亲生父亲一般,她跟着我来……未必比跟着他来得幸福……”“那……那你要我带你出去的目的是什么?”“皮条花”同情道。
    “我只是想见一见我的女儿如美,十八年了,她也应该十八岁了,听你的谈吐,看你的功夫,你应该比她大很多是不?”
    谈起女儿,这个黑衣人竟然面上有一种慈祥的表情。
    “皮条花”好想说你又看不到,但是她知道像这样的一个悲惨的老人他求的哪怕是摸一摸他女儿的头发,他也会死而无憾。
    “我……我比她大……”“皮条花”心里酸酸的道。
    “其实我出不出去都无所谓,最起码在这里贺见愁尚没少过我的吃喝,出去以后……”
    是的,一个瞎子,又没双手的人又要如何生活?“但是我不出去,我知道我永远也见不到我女儿,因为她,永远不可能到这里来……”黑衣人突然有了种矛盾。
    “贺见愁为什么不杀了你呢?”“皮条花”实在想不透的问。
    “他是在为他自己留退路,他如果杀了我万一有一天如美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世后,他们之间必定会因为我而反目,但是只要我还活着事情就不会变到不可收拾。”
    “皮条花”明白了,她也不禁为贺见愁高人的心计而感到悚然。
    “现在到底要如何?我的意思是你还要不要出去呢?”看了看天色“皮条花”有些心急道。
    “算了,我不想出去了。如果你肯帮我的忙就请你在遇到如美的时候转告她一声,她还有一个亲生的父亲就离她只有咫尺。”黑衣人儿经琢磨,他颓然一叹道。
    “皮条花”明白他顾虑的是什么?虽然她可以带他出去,但又怎么可能照顾他呢?
    “好,我答应你,只要我碰到你女儿我会告诉她这件事的,对了,等一下我会用刀留下刻痕在树上,如果你随时想出去只要随着刻痕就可以了。”“皮条花”还真聪明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变通的办法。
    “慢点。”黑衣人一见“皮条花”要走,突然道:“你能不能帮我交一样东西给刚刚在这的男孩?因为我喜欢他。”
    “皮条花”实在不明白这个黑衣人怎么会喜欢上小豹子这种坏得出奇的家伙。
    黑衣人居然弯下腰用脚伸入怀中拿出了一小布包,等“皮条花”接过去之后他才道:“这个男孩颇……颇像我小的时候,所以……所以我希望他能从我这学到一点东西,不过这孩子玩心甚重,学武对他来讲可能不容易被接受,因此这付‘擎天弓’他应该有兴趣才对。”一个人能够仅凭一面之缘就喜欢上对方,除了像这老人所说他们俩是“臭味相投”、“打小坏起”外,“皮条花”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解释了。
    做了一个手势,“皮条花”发现“尼克森”还真听话居然明白自己的意思,只见它一个纵跃已前行开道头里走进林子里。
    本来尚奇怪小豹子怎么可能穿过这“迷魂桃花阵”找到黑衣人住处的,现在“皮条花”
    己明白了原因。
    因为人会由心生幻觉,而动物却不会,也难怪后来小豹子独自一人掉进“迷魂桃花阵”
    后怎么也走不出来。
    “皮条花”一出了林子,她就发现她被那黑衣人害惨了。无他,因为此际天己泛白,曙色乍现。
    略一思忖,她招呼了一声“尼克森”,就朝着后山逝去。
    小豹子自“皮条花”离开后就连一步也不敢离开他现在站的位置。
    望着天上的星星,他心里一直在祷告上苍能保佑“皮条花”,保佑她顺利平安的救出小星星。
    然而当天际最后一颗星星也消失的时候,他还没看到“皮条花”回来。
    于是他慌了,也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蓦然一声狗吠自远处传来,小豹子整个神经一紧,他快步前奔,一个踉跄后他抱住了“尼克森”的颈子,又是亲,又是揉,这一人一狗那份亲热劲还真够瞧的。
    “星星呢?小星星呢?”小豹子突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他猛摇着“尼克森”问。
    “天亮了,我没办法只找到‘尼克森’。”“皮条花”来到小豹子身旁,有几分疲惫道。
    “什……什么?”小豹子结舌道。
    “我看我们只有另想办法,或者等到明天晚上再说。”“皮条花”也有点过意不去。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小豹子喃喃念叨。
    “什么完了?现在才是开始。听着,你现在立刻带着‘尼克森’回去,装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如果有人问起你昨晚去了哪你就随便编个理由知道不?然后……”
    “皮条花”安排了一条妙计,这条妙计还真是令小豹子听得咋舌不已。
    小豹子装傻的功夫还真有两套。
    当他带着“尼克森”回到贺如美为他安排的精舍前,天已经完全亮了。
    只见那精舍前早已聚集了许多人,有黑皮六、有“歪嘴巴”,更有昨晚才认识的颜桂、唐阳。
    当然还有咱们那位柚子脸、大小眼、塌鼻子、厚嘴唇够人呛的大小姐贺如美。
    “赵公子赵公子回来啦”不知是哪位眼尖,一看到小豹子出现立刻鸡毛子鬼叫,尖着嗓子喊着。
    于是每个人就像抢元宝似的全都涌了过来。
    于是贺如美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顾不得众人在场飞也似的搂住小豹子嘴里直念着:“你……你跑到哪去了嘛,你到底跑到哪去了嘛,害得人家到处找你……”
    “赵公子,赵公子,咱的小祖宗,你……你要再不回来咱们这些当班值夜的可都惨喽……”
    “是啊!好在你回来了,要不然大伙全都要上吊啦……。”
    众人七嘴八舌的简直把小豹子的头部都给吵昏了。
    他推开了兀自抱着自己不放的贺如美,然后环视了一下别人那种“怪异”的眼神,他忍不住道:“咱……咱的大小姐,你……你快把咱的脖子给扭断啦……”
    贺如美有些舍不得的放开了他,嘴里轻啐道:“死……死相……”
    她这种扭捏作态的样子差些没把小豹子吓得逃走,他苦着脸道:“你……你们怎么……
    怎么全来了?”
    “还说呢?”贺如美白了他一眼道:“昨儿夜里庄里有奸细闯了进来,大家正鸡飞狗跳忙着抓奸细呢?我却怎么也找不着你,也不知你是躲了起来呢?还是让奸细挟持去了,你……你到底去了哪嘛?要吓人也不是这样玩法啊……”
    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小豹子发现没人知道自己昨晚的行踪后,他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什么?昨晚庄里来了奸细?唉,我怎么错过了这种热闹场面呢?我……昨晚我喝醉了,好像……好像我和……对对,就是和这二位大哥……”小豹子故意想了一下突然指着颜桂、唐阳二人接着道:“我和他们好像聊了一会,然后……然后我就回房又喝了点酒……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也不晓得怎么会睡在了后山的草地里……”“原来是这回事,你简直就是害人精嘛!”又白了小豹子一眼,贺如美嗔道:“以……以后不会喝酒就少喝点……你看喝醉了连自己怎么跑到外面去睡的都不晓得,要是有个什么爬虫之类的咬着了可不是好玩的。”
    对这种“美人恩”小豹子还真是无法消受,他朝四周抱了抱拳道:“各……各位大哥,小弟酒醉误事害得大伙有觉不能睡真是罪过、罪过。好了,大伙请回,改天小弟再‘踢’门拜访,专程……专程……”
    “好啦,我看你还真是宿醉末醒呢?和这些下人们有什么好说的?”贺如美一见小豹子满口胡来,轻轻扯了扯他后瞪起眼对周围说:“好了,各人忙各人的去,这儿没事了。”
    有她在小豹子的身边当然没人敢笑,虽然黑皮六他们这些人还想与小豹子磨蹭、磨蹭。
    但是一见到贺如美瞪起了眼晴可全像老鼠见了猫般啥也不敢说都走了。
    贺如美见众人散了后,她像侍候丈夫的新娘一样挽扶着小豹子进屋,一面走一面道:“你快梳洗、梳洗,爹还在等着消息呢?”
    一夜没睡早已累得呵欠连天,小豹一听还得去见她爹不禁心里直喊救命。
    有人说丈母娘看女婿是愈看愈有趣。
    贺见愁却是愈看小豹子就愈觉他将来长大了必是人中龙凤前程无量。
    一方面是爱屋及乌的关系,一方面他还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唇红齿白的“落难公子”。
    拂了一下花白的胡子,贺见愁眯着眼围着小豹子坐着的椅子己经走了好几圈了。
    望了一眼坐在对面把着嘴直笑的贺如美一眼,小豹子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猪八戒。
    “嗯,好,好,果然不错。”贺见愁回到了他的位置后嘴里仍然一连声的说好。
    强撑开沉重的眼皮,小豹子志志不安的道:“贺……贺伯伯,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问你”突然贺见愁前倾身子道:“你可愿意长住这里。”
    完了,完了,那话儿果然来了。小豹子的睡意让贺见愁的话吓走了八分,他心里直喊苦,面上却不得不装糊涂道:“您……您的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从贺如美“王二麻子”捂着脸跑出去的动作里小豹子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看着贺如美逝去的背影,贺见愁笑得合不拢嘴道:“哈……话还没说呢?咱的大美人就害起燥来了,哈……”
    “小子,我的意思是说你既然无家可归,又无处可靠,而我和那丫头又都全喜欢你,所以呢?我看你何不就长住我这里等过些日子……”
    “贺老伯,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小豹子连忙打断人家下面要说的话道。
    “真的?你真的愿意?……好,好,太好了……哈,哈……”贺见愁笑得令小豹子发愁;只见他走到小豹子面前猛摇晃道。
    “禀庄主,外头有一女人求见赵公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庄丁行了进来传报。
    心头一跳,小豹子道:“谁呢?会是谁来这找我呢?”
    贺见愁收起了笑容,用一种怀疑的口吻道:“小子,你不是说你没有亲人了吗?”
    “是……是啊,我是没什么亲人了啊!难道,难道,噢,那人一定是我表姐,对,一定是我那从小就送给别人养的表姐找到这来了。”小豹子突然跳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
    “表姐?好吧!是不是你表姐请她进来一看就知道了。”
    贺见愁对进来传报的庄丁吩咐过后道。
    小豹子会装傻、“皮条花”更会演戏。
    当他们二人一见面,两个人就抱在一起痛哭。
    “表弟啊”
    “表姐啊”
    “姨父姨妈死得还真惨啊”“皮条花”道。
    “还还有你娘啊……”小豹子不甘示弱也道。
    趁别人不注意,“皮条花”狠掐了一把小豹子轻声道:“我看你皮又痒了是不?”
    “哎唷……连姨父也烧死了哇……”小豹子更大声哭道。
    “你……你二位节哀,节哀,唉,还真是惨呐。”贺见愁一面拍着小豹子的肩膀,一面唉声叹道。
    不惨能骗得过你?小豹子擦干了被“皮条花”狠掐一把痛出的眼泪,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故意问道:“大……大表姐,你……你是怎么找着我的?”
    “皮条花”的眼泪可是她手帕上预先擦好的辣椒扮所致,现在只见她双目通红还真像回事道:“我从京里一路追下来,昨天……昨天碰到‘糊涂蛋’才知道你……你真是‘大难不死’,又有贵人相助……”
    “哪儿话,姑娘过奖了。”贺见愁见人家提到了自己一旁打着哈哈道。
    “我这表弟往日娇纵惯了,书读不好,鬼花样却不少,想必这两天一定给府上添了不少麻烦……”
    “哪儿话,哪儿话,令弟仪表出众,知情达理,我们这上上下下每一个人都喜欢,都喜欢,小孩子嘛贪玩,爱闹这是常事,读书倒是可以慢慢来,慢慢来……对了,姑娘与令弟相见定有许多话要说,如果没什么急事的话就在做庄多留二日可好?”这是客套话,“皮条花”却老实不客气的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既然如此,小子,你带表姐先回你那,等我另外安排好了住处再说。”
    小豹子早就巴不得离开这里,一听贺见愁的话便忙不迭拉着“皮条花”慌忙而去。
    贺如美进屋的时候她就有一个奇怪的感觉。
    她始终觉得小豹子的表姐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就有一点像是做婆婆的看媳妇一样。
    “表……表姐,你……你好……”她不知道要如何称呼“皮条花”只好跟着小豹子叫。
    “这位是?”“皮条花”看到了她仿佛吓了一跳。
    “她……她就是……贺如美……”小豹子嗫嚅道。
    “你……你就是贺如美?”“皮条花”实在想不到黑衣人的女儿竟会是面前的这个人。
    当然一个人的美与丑并不会使“皮条花”忘了黑衣人的交代。她仔细的端详,发现她还真有点他父亲的轮廓在。
    贺如美现在的样子真印了那句“丑媳妇见公婆”的老话。
    只见她垂着头,两只手猛绞着衣服下摆连话也说不清的道:“大……大表姐,我……我是贺如美,欢……欢迎你到我们家……”
    起先还搞不清楚这女孩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但是一看到小豹子的那付苦瓜脸,“皮条花”笑了。同时她也兴起了让小豹子“作辣”的念头。
    “哟,贺小姐,你真是客气,咱们家这表弟真是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交上了你这位朋友,你快过来,快过来让大表姐瞧瞧……”“皮条花”一面说一面拉起贺如美的手,说话的语气简直就是把她当成了小豹子的媳妇。
    于是贺如美更像小媳妇般羞红了脸。
    小豹子恨不得冲上前去剪掉她的舌头。
    偷瞄了一眼哭笑不得的小豹子,“皮条花”又亲热的对贺如美道:“算命的说咱家表弟今年犯桃花,可能还有喜事,这……这真是一点也不错呐……”
    小豹子傻了,他真没想到“皮条花”居然说出了这种要命的话来,刚想开口,“皮条花”就瞪了他一眼。
    叹了一口气,小豹子忍不住了,不过他可是在心里已经把这假表姐给骂翻了。
    反观贺如美她却没想到小豹子的表姐竟然与自己那么投缘,喜在心里嘴上却不好意思的说:“大……大表姐你……你说笑了……”
    暗自偷笑,“皮条花”放下她的手道:“说正格的,我这表姐可算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了,你们……你们的事,我可是理所当然的得做主……”
    小豹子捂起了耳朵,他怕他再听下去会压不住胸口那股上涌的酸水。
    贺如美也捂起了耳朵,却忍不住的直往“皮条花”的怀里猛搓揉,嘴里连声道:“嗯,不来了,我不来了嘛……”
    话可是愈说愈露骨,小豹子险些喷出一口鲜血。现在他是真正的后悔,后悔听了“皮条花”这条鬼计。
    “我说贺小姐,你可是真喜欢咱这表弟?”“皮条花”贼兮兮的望了一眼小豹子,又笑着对贺如美说。
    能说吗?贺如美终究是个姑娘,虽然她恨不得一口吞下那个冤家,但是这种话还真是说不出口。
    她没说可是有人代她说了。
    贺见愁一面进屋,一面哈哈笑道:“美丫头,人家表姐在问你话呢?怎么?还害躁啊?
    哈哈……”
    “爹”贺如美一见贺见愁进门,更是娇羞得无以复加立刻投进他的胸前。
    “这有什么害躁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可是天经地义,人之常伦,你要不喜欢人家干嘛带人家回来……”
    “连……连你也取笑我……我……我不和你们说了……”贺如美一面说一面急忙离开。
    “你不说爹可帮你说喽,哈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贺见愁开怀大笑。
    与“皮条花”重新见过礼后,贺见愁还真的提了出来,他道:“姑娘看我这女儿……”
    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在这种骑虎难下的情形下“皮条花”只得硬着头皮道:“贺小姐,端庄姻淑,人见人爱……人见人爱……”
    “是吗?那么说姑娘不反对这一桩良缘喽。”
    “皮条花”能说什么?这时候她可不能告诉人家说自己这表姐是西贝货吧!
    “我……我不反对,……当……当然不反对……”“皮条花”对着一旁直翻白眼的小豹子苦笑一下后道。
    “好,好,太好了,太好了,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看就在最近给他们小俩口择日成婚,也好早了了我们大人的一桩心事可好?”贺见愁笑得嘴都合不拢的道。
    本来只想逗逗小豹子,“皮条花”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到这种地步。
    可不敢再玩了,就算要玩也让小豹子自己去玩。“皮条花”望了一眼可怜的小豹子,嘴里不得不回答道:“我……我没意见,一切……一切还得看咱家表弟的意思。”
    小豹子差些没闭过气去,这个烫手洋山芋还真是让他不知如何去接。
    “甭问了,看他们小俩口整天腻在一块的情形还用得着问吗?我看一切就是这么说定,等会我去翻翻黄历选选日子……”贺见愁愈说愈高兴,他走到小豹子的面前笑道:“小子,我看就从现在起,你……你就先喊我岳父大人吧……哈哈……一宿没睡精神本就不清,小豹子一想到自己一生的幸福即将断送在这个假表姐的手上,他眼一黑只听“咚”的一声瘫啦。
    “醒醒,该醒来了……”“皮条花”轻打着小豹子的脸颊,一面叫他。
    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捂着脸颊蓦然问道:“你……你又打我耳光?”
    “我只是想叫醒你,因为你睡得已经许久了。”“皮条花”奇怪的问。
    看了看天色小豹子还没回过神的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该吃中饭了,刚才贺如美已经来过好几次看你醒了没,不得已我才叫醒你的。”“皮条花”解释道。
    倏然小豹子想起了自己晕厥的原因,他嘎声道:“你……他妈的我不玩了,再玩下去我就要被人逼着入洞房了。”
    “皮条花”笑了笑道:“是你自己说的,演戏就要演得像些呀!到了这种节骨眼你想不玩也不行了……好了,你赶快起来梳洗梳洗,为了昨儿晚上的事贺见愁己经准备把咱们送到另一处安全的地方。”
    “换地方?难不成换到‘辣手’贾裕祖那里?”
    “你还真聪明,听贺如美说那儿是全庄最安全的地方。”
    “完……完了,惨了……”小豹子魂都快没了。
    “怎么?有什么不对?”
    “我怎么能和他碰面?你真笨哪,我一和那个人碰面一切岂不立刻穿帮……”苦着脸小豹子道。
    “这你放心,如果真照了面我有办法让那个‘辣手’连屁也不敢哼,何况也不一定碰得上,你不是说他躲在屋里连大门也不敢出吗?好了,事至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赶快过去吃饭,要不然贺见愁等毛了吹了这桩婚事,你可就平白损失了一个老婆哪!”
    就像是被绑赴刑场一样,小豹子老大不情愿的随着“皮条花”赶去吃那顿难以下咽的午饭。
    来到贺见愁处还没进门呢!“皮条花”与小豹子就听到屋里传出一阵打破碗的声音,接着又听到贺见愁暴吼:“奶奶的还有这种事情?你们全是吃屎的?还不快去找”
    小豹子吓了一跳,心想:莫非这老家伙真的不耐烦了。
    于是他停住了脚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打屋里鱼贯行出七人,这七个人全铁青着脸,垂着头,就像斗败的公鸡一般。
    “皮条花”一见这七人就立刻低下头,看也不敢再看一眼。
    “咦!”七人中有人发出惊叹的声音。
    “走啦老六,干什么?莫非你他妈的中了邪啦!”
    叫老六的人没理同伴的吆喝,他睁着一双猪泡眼瞬也不瞬的紧盯着“皮条花”。
    “喂,你这娘们是谁?怎么那么眼熟?”叫老六的壮汉忍不住的问。
    一个人的面貌可以藉化妆术改变,但是声音却不容易改变。
    “皮条花”当然认识这七个人,因为他们正是“贺兰八骑”,只不过现在“八骑”变成了“七怪”,他们之中的老四“笑狼”已被“九手如来黑云”给格毙了。
    “皮条花”没哼声,更没抬头。她匆匆拉着小豹子就待进屋。
    “慢着,你这娘们大爷在问你话,你他娘的是聋子还是哑子?”叫老六的人手一伸拦住了去路道。
    本来就有点怀疑,假如自己再一开口岂不马上暴露了身份?“皮条花”这厢正不知如何是好,屋里贺如美已像花蝴蝶般迎了出来。
    当她一看到“贺兰八骑”的老六伸手拦住了“皮条花”与小豹子,立时脸上表情一变。
    “‘死鱼眼’你这是干什么?”贺如美怪叫道。
    小豹子就快成了“贺兰山庄”的新姑爷,这是全庄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而这七个人因为在外头搞出了麻烦,这两天就像无头苍蝇般到处想找出“九手如来黑云”的踪影,直到刚刚才回庄,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所以贺如美一问,“贺兰八骑”的老六怔了一下道:“回大小姐,属下……属下是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故而拦下来问问”“问你个头,‘死鱼眼’我看你刚才大概让我爹骂糊涂了,睁大眼瞧瞧这位是……是我的贵宾,你竟敢对人家无理,你是准备找倒霉是吧!”贺如美一听这话立刻火冒三丈怒叱道。
    “这……”
    “走啦,对……对不起大小姐,老六他……他大概这两天没睡好,眼花了、眼花了……”
    “死鱼眼”老六还想解释什么,其他的人便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就走,并且一叠声的赔不是。
    “皮条花”打心里松了一口气。在她和小豹子进门的时候仿佛还听到那“死鱼眼”在远处一直嘴里念叨着,我见过她,一定见过她,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糊涂蛋”这一辈子都是过得糊里糊涂。
    他在“四疯堂”专职就是侍候小豹子,因此平日没事就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再有时间就喜欢找个女人搂搂。
    但是现在他却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就算有个女人不花钱的让他抱,他也不敢抱了。
    因为经过“皮条花”那次教训,他可是一看到不花钱的女人就怕,尤其是太漂亮的。
    所以他只能喝酒,一个人躲在这间小得不能再小的酒馆里喝闷酒。
    二天了,自从小豹子进了“贺兰山庄”己经整整两天了,他不知道小豹子现在怎样?有没有被识破?有没有找到小星星?苦的是他除了等之外连一点办法也没有,并且他可是连面也不敢露;因为不只是“贺兰山庄”里的人发现了他会有麻烦,就是“四疯堂”的碰到了他,他也不知该如何交代。
    这间酒馆在“贺兰山庄”通往外面的路上,他选了这里主要的是这儿可以看清每一个进出“贺兰山庄”的人。
    这个人进了这家酒馆的时候是戴着一顶马连边的大草帽,整张脸让人只看到一个下巴。
    “糊涂蛋”趴在桌上偷觑了一眼这个人后,就开始假寐。
    那个人似乎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这间总共只有三张桌子的小酒馆里居然还有客人。
    他怔了一怔,发现到“糊涂蛋”趴在桌上似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也就放松了紧戒逞自来到掌柜的桌前。
    “掌柜的,醒醒,醒醒……”
    掌柜的显然因为时间已晚,又没客人,也同“糊涂蛋”一样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白乾四两,各式菜来一点。”那个人见掌柜的揉了揉惺松的眼睛醒了后便这样说。
    “啊?噢,噢,这就来,这就来,客官您先那边坐。”
    这种地方,这种时候,有这种客人上门,掌柜的虽然有点意外,但是只要有银子可赚谁管他是干什么的。
    正当掌柜的忙着张罗的时候,这家酒馆里又进来了一个一望就知不是什么善类的中年汉子。
    这个人四下一望,见到戴马连边帽子的人招了招手,于是就到了他面前坐了下来。
    “喝酒?”戴帽子的人问。
    “谢谢。”中年汉子道。
    等来人喝完了杯中酒后,戴帽子的人才又开口道:“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
    望了一眼趴在桌上的“糊涂蛋”,中年汉子欲言又止。
    “没关系,一个醉鬼。”戴帽子的人道。
    “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这种事可出不得差错,只要有一点差错大伙全跟着玩完了。”中年汉子谨慎的道。
    “好吧!咱们外头谈去。”戴帽子的话说完丢下银子站起身先行走了出去。
    等他二人一离开这间酒馆,“糊涂蛋”就宛如一只狸猫般窜了出去,他想知道这两个人神秘兮兮的到底在说什么。
    在这间酒馆旁的一座林中,“糊涂蛋”循声找着了这两个人,他躲在一株大树后头竖起了耳朵。
    “贾老板有把握吗?”戴帽子的说。
    “绝无问题,只要阁下出得起价钱,还有到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千万不能咬出我们来。”中年汉子的声音。
    “这你们放心,就凭我‘拐王’只要有人敢弄来皇帝的女儿我都敢吃下来,何况这……”
    “好了,事情就这样说定,明天晚上我们会一并把人交给你,这个钱……”中年汉子打断对方道。
    “看货给钱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我们当然会事先准备好,既如此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你请回吧!”
    中年汉子穿出了树林,他于黑暗中朝着“贺兰山庄”飞奔而去。
    “糊涂蛋”正在纳闷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事情,突然他看到那戴帽子的人摘下了他的帽子。
    他认识这个人,只是他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成了“拐王”。
    这个人摘下帽子后笔直的朝着“糊涂蛋”藏身之处走来,他俊俏的脸庞竟然有一丝笑意。
    “糊涂蛋”一见这个人朝自己这边走来,全身已经有了痒痒的感觉,同时他的腿竟然也开始有点抑止不住的在轻微颤抖。
    “该出来了,吴必发,‘糊涂蛋’先生。”那个人停了下来好整以暇的道。
    “糊涂蛋”就算想装糊涂也不可能了。
    他慢慢的从树后转了出来,同时哑着嗓子道:“你……你好……‘九手如来黑云’黑大侠……”
    笑得让人心里一跳,“九手如来黑云”道:“夜深露重窥人隐私,阁下不怕着凉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糊涂蛋”对“九手如来黑云”
    可是打心眼里有种畏惧,他摄嚅道:“我……我不知是你……如果早知是你我也不会来了……”
    这还是句真话,“糊涂蛋”想躲他都来不及了,哪还敢再与他碰头。
    笑了一笑,“黑云”却出人意外的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们刚才谈的买卖?你又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冒充‘拐王’?”
    “糊涂蛋”当然想知道,可是他也知道一个人知道的愈多,他死的也愈快,尤其是在江湖中,更是如此。
    “糊涂蛋”没哼声,他想知道对方究竟想说什么?“黑云”见他没哼声,迳自又道:“你认识‘拐王’吗?”
    “糊涂蛋”道:“不认识。”
    “那么你总该听说过这个人喽。”“黑云”问。
    “那当然。”“糊涂蛋”道。
    “说说看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黑云”又道。
    “他……他是江湖中恶名昭彰的‘人口贩子’……”
    突然“糊涂蛋”明白了,他瞪大了眼睛,露出满嘴的黄板牙,表情滑稽的结舌道:“你……你们想……想拐贺……贺见愁的女儿?”
    “哈,你并不糊涂嘛,竟然一点就透,不错,你答对了。”“黑云”皮里阳秋的道。
    江湖中想打主意到贺见愁身上的人还真不少,因为大家都知道“贺兰山庄”虽然不是“富可敌国”,却是众所公认的富豪之家。
    但是真正敢付诸行动的人却还没有。不是没有,而是付诸行动的人全已成了死人。
    “糊涂蛋”很想告诉对方做这种事简直就是拿生命来开玩笑。
    但是当他想到了连“四疯堂”都能发生骤变,那么这种事情又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不……不过你……你是‘九手如来’,‘九手如来’却是……却是……”
    “却是有名的杀手,而杀手绝不可能干这种勾当可对?”“黑云”替他把话给接了下去。
    “其实我这么做只是想拿他的女儿来交换另一个人。”“黑云”望了“糊涂蛋”一眼接着又说。
    “换人?你……你莫非……”
    “你又猜对了,真是天才。”“黑云”又开始掏弄他的耳朵。
    “糊涂蛋”看到他掏弄耳朵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你……你要是英雄,还算是个人物就……就给我个痛快……”“糊涂蛋”色历内茬的挺起他那干瘪的胸膛,一付慷慨就义的样子。
    “我觉得你这个人还真是浆糊脑袋,更不知你摆出这付熊像,表的是那门子忠义,我有说过要你去卖主求荣吗?打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我们要掳的是贺见愁的女儿,这与你有什么冲突?”“黑云”摇头叹道。
    “怎么没有关系?你不是想拿那个丑丫头去交换我们少主吗?”“糊涂蛋”理直气壮的道。
    “我看你的脑袋瓜子还真是有问题。”
    “糊涂蛋”被这句话弄糊涂了。
    他奇怪的道:“什……什么意思?”
    “我这是救你那少主你懂不懂?”
    “救他?”“糊涂蛋”还真是不懂。
    “你以为小豹子在‘贺兰山庄’里能混多久?你以为贺见愁是个死人?就那么容易的被人蒙骗过去?你恐怕还不知道贺见愁早已飞鸽传主京里,要人去探听到底小豹子的所说是否确有其事。我敢说不出二天,当京里的消息回报过来,小豹子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黑云”的这一番话可把“糊涂蛋”给吓得直冒冷汗。
    他傻了,也呆了,更不细怎么办才好。
    “我干的是‘杀手’不错,但是我们这一行有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我‘九手如来黑云’更有我行事的原则。一、我不杀忠良。二、我不杀妇孺。三、我不杀正人君子。你一直防着我,那是你忠心护主我不怪你,如果说为了你那愚蠢的……”
    “你……你不要说了……”“糊涂蛋”脸色铁青的阻止了对方的话后就开始沉思。
    他仔细的把“黑云”的话慢慢咀嚼一遍,愈想他就愈觉得小豹子现在的处境令人不寒而栗,愈想他就恨不得现在立刻冲进“贺兰山庄”去救他出来。
    半晌后,“糊涂蛋”抬眼望向对方道:“黑云,我不知道你那雇主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你来?但是我知道小豹子绝不能落入贺见愁的手中,只要贺见愁一旦发现了他真正的身份,我想不只是我完了,整个‘四疯堂’恐怕都要完了。因为贺见愁一定会以他做要胁,来对付我们,所以……所以我只有听你的了。”
    “很高兴你有这种明智的决定,来,愿我们合作成功。”“黑云”伸出了手道。
    “糊涂蛋”当然也伸出了手。
    只不过他却说了一句让“黑云”哭笑不得的话。
    因为他说:“事成之后我要两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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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千金女秘道失踪
    小豹子偷空溜到“歪嘴巴”聚赌的人堆城,狠狠地过了一把赌赢,又聊了一会迪才晃悠悠地回来。
    一回到住的地方,小豹子就看到“皮条花”与贺如美正在闲聊。
    贺如美显然是心不在焉,她一见小豹子进门便冲了上来,口里直埋怨道:“你……你是跑到哪去了嘛?一下午连个鬼影也不见,把人都快急死了。”
    实在受不了她的样子,也实在不想给她好脸色看,但是一想到还得靠她去救小星星,小豹子只好装出一付笑脸道:“没去哪呀!只……只不过去‘过瘾’了一会。”
    贺如美现在当然己经知道小豹子所说的过瘾是指什么了。她斜睨了他一眼道:“你……
    你赢啦?”
    本来她是想埋怨他小小年纪干嘛要沾上这个“赌”字,可是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因为她明白小豹子的脾气,还真怕他会翻脸如翻书般的对自己。
    “赢!差点连裤子都输掉,唉,他妈的人家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这还真一点也不错,看样子这女人是一点也不能沾。”小豹子话中有话道。
    贺如美可不管小豹是输是赢,她现在己晕陶在小豹子那句“情场得意,赌场失意”的话里。她心里想这冤家敢情己经承认了和自己……
    她这厢尚在晕陶呢?小豹子却说出了让她吓了一大跳的话来。
    “我还欠了人家三万两银子,明天就要还,你去帮我想办法。”
    “三……三万两?”贺如美回过神来后嘎声道。
    “是啊!交上你这位如花放美的大小姐只输了这一点还……还他妈的真是走运哩。”小豹子适时又拍上一记。
    果然,女人没有哪个不爱听好听的。
    贺如美简直快因这句话轻飘得快上了天,她自语道:“噢,好,好,我明天就拿钱去还给人家。”
    “皮条花”偷偷的做了一个询问的手势,小豹子也偷偷的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己经打听出来了。
    “赵……赵弟弟,你……你说我哪……哪儿长得美?哪……哪儿又长得……长得像花了?”
    小豹子刚和“皮条花”会意的换过眼神,骤听此言,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你……你……”小豹子左看右看,他真想逃走。
    “嗯,你说嘛,我要你说嘛……”贺如美拉着小豹子的膀子轻摇若问。
    花?花你个头,你他妈的若是长得像花,谁还敢去种花?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是这么讲,小豹子实在被她粘缠得烦死了,他说:“你这张脸长得美,长得像花。”
    “真的?像……像什么花?”贺如美低下头有些羞着问。
    “我……我也不知道像什么花,不过我知道有一种菜开得花很美,你……你就像那种菜开的花。”
    只要是像花就行了,贺如美哪晓得这个坏心眼的小豹子话中有话,大框框套着小框框的在损着她。
    好在她没再问下去,要不然小豹子还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菜花”。
    “皮条花”差些笑了出来,她硬是忍了下来,一方面为贺如美难过,一方面又为小豹子的促狭感到好气。
    故意回过头去,小豹子道:“喂,刚才我打外边回来在院子外头看到有人从一块石头旁进去,怎么?这里还有什么秘道秘密吗?”
    “秘道?”贺如美想了一想后恍然大悟的说:“对,院子外头是有一条秘道通到下面,不过那里面没住
    得有人啊?”
    “怎么会没人?刚刚我就明明看到有人下去。”
    “不可能的,要有人的话我一定知道。”贺如美肯定的说。
    “要不要打个赌?”
    “打赌?”贺如美还真搞不过这个赌鬼动不动就赌。
    “是呵!我们下去看看,如果下面没人就算我输,罚我亲……亲你一下,如果下面有人就算你输,罚你亲我一下……怎么样?敢不敢?”
    小豹子居然想“牺牲色相”来引人上勾,可见他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死……死相。好……好嘛!”贺如美不是呆子,她当然会算这笔账,嘴里这么说,她心里可恨不得立刻就去。毕竟不管有人没人,谁亲谁还不都是一样。
    小星星,希望你在下面,要不然咱这头豹子可就要让人吃啦,小豹子心里直在祷告。
    “你……你不怕遇上那个人?”“皮条花”见贺如美前头带路,她走到小豹子身旁小声的问。
    “也……也没办法了,下面机关重重外人是很难躲过的,一切也只有见机行事,反正有你这么厉害的人在旁边保护我,就算那只‘辣手’想……”
    “停,你不要再往下说了,我不是她。”指了指头里走的贺如美,“皮条花”接着道:“所以你最好嘴里给我老实点。”
    小豹子笑了,他还真佩服“皮条花”的反应,因为他本来想说“辣手摧花”。
    看到小豹子的样子,“皮条花”就知道自己猜得一点也不错,她有些得意道:“你这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我现在可是把你摸得透透的,只要你一饶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屎还是拉尿,所以你在我面前最好少要花样。”
    “是……是吗?我不觉得你‘摸’到什么?”
    怔了一下,“皮条花”总觉得这个鬼这句话有点问题,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不出问题在哪。
    小豹子笑了,笑得邪里邪气。
    突然想到在“桃花林”的一切,“皮条花”已然明白小豹子这句话里的意思,她正想发作,却发现到小豹子已经和贺如美并肩而行。而且他还回头做了个鬼脸,让人恨不得撕烂他那张脸。
    “你说的地方是不是这里?”贺如美来到一块大石头旁边,她启动了一处机关,只见大石头在“轧轧”声中缓缓移向一旁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地道人口。
    其实小豹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他却连连点头道:“不错,就是这里,我刚刚明明看到有人从这进去。”
    “谁?口令!”
    就在这个时候地道中传出了问话。
    贺如美三人全怔了一下。
    “谁?口令,再不说口令就要开启机关了。”
    “你是谁?谁在里面?”贺如美显然想不到有人在里面她厉声问道。
    里面的人听出了贺如美的声音,也有些吃惊的道:“噢,大小姐,我……我是向鹏……”
    “向鹏你在里面干什么?”
    “回大小姐,向鹏在这值勤。”
    “值勤?值什么勤?”
    “是奉了庄主之命在此守着秘道,因为这两天有奸细闯入庄中,怕再有侵人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贺如美回过头对着小豹子道:“我……我输了……”
    看到贺如美仰着那张袖子脸,小豹子差点连魂都吓飞了,说实在的要他去亲这张脸,他宁可去亲树皮。
    脑际灵光一闪,小豹子推开那张脸道:“不对,我刚刚看到的是个女人。”
    “女人?这……这怎么可能?”
    “没错,我确定那是个女人。”小豹子一口咬定。
    “难道,难道向鹏他真敢弄个女人到这?”
    “这……这太不像话了,你……你一定要查清楚这事,这可有损庄誉啊!”小豹子扇火道。
    “我……我下去看看。”
    “对,非得查清楚,我……我陪你去。”
    “不行,你不能下去。”
    “我不能下去?为……为什么?”小豹子就是想下去,现在贺如美不准他下去,他当然要知道原因。
    “因……因为这里面是整个‘贺兰山庄’中枢所在之地,爹早有令谕,除了庄里几位头领旁人是不得进入的。”贺如美解释道。
    “我……我也算旁人吗?”小豹子又用上了“美男计”。
    然而这回却不灵了,贺如美虽然心里有种甜蜜的感觉,但是她还真不敢拿贺见愁的令谕开玩笑。
    “我……我真的不能让你下去,等……等我们……”
    “好啦,不下去就不下去那么多废话干嘛,我和大表姐就在外面等你好了,记着,我刚刚看到的是个女人,你一定要查清楚才行”
    “我知道,其实……其实如果没人在下面我可以偷偷带你们下去看看,可是现在既然有人……”
    挥了挥手,小豹子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解释道:“你快下去吧!”
    贺如美歉然的笑了一下,然后她进入了秘道。
    时间过得很快,贺如美打进入了秘道后就如石沉大海,一点消息也没有。
    小豹子和“皮条花”已经在外面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这……这到底在捣什么鬼?他奶奶的难不成这秘道是通往‘阎壬殿’?哪有人去了那么久还不上来的?”
    小豹子终于忍不住,他这里嘀咕着却发现到“皮条花”狠狠的拿眼晴瞪了自己一眼。
    “做人嘴巴不要那么坏。”“皮条花”没好气的训着他。
    “我……我这是着急嘛……”小豹子辩解道。
    “急有什么用?再急也只有等下去。”“皮条花”早就觉得事情不大对劲,碍于身份她也只有干耗着,要不然以她的个性恐怕早就下去察看。
    “咳,咳,贤侄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小豹子与“皮条花”一回头就看到贺见愁背着双手,带着下人就在身后以一种奇怪的眼光望着自己。
    “贺……贺老伯,我……我们在等小姐……”小豹子一看到贺见愁就发愁,他嚎懦的说。
    “等美丫头?美丫头怎么啦?”贺见愁上前一步惊奇的问。
    “她从这进去后就……就一直没见上来。”指了指秘道入口,小豹子道。
    “有这回事?她进去做什么?进去了多久?”贺见愁一连串的问。
    “进去了大约一个时辰了,她进去查……查一个人。”
    “查人?查什么人?”贺见愁的眉锋皱在了一起。
    “我……我也不知道。”小豹子当然不敢告以实情,他只能装傻。
    “朱辅正,你下去瞧瞧。”贺见愁回头吩咐道。
    一个精壮汉子立刻矮身钻进秘道。
    小豹子和“皮条花”已然明白里面一定出了事情,因为那精壮汉子进去的时候己没人再出声问口令。
    贺见愁也发现到这一异象,他突然也跟着大了那秘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豹子惶声问着“皮条花”。
    “我也想知道。”“皮条花”一直盯着秘道入口,嘴里漫声道。
    半柱香的时候后秘道人口人影一闪,贺见愁及那朱辅正二人己经行了出来。
    只见贺见愁铁青着脸,怒容满面一付欲择人而噬的样子。
    小豹子心头一凛刚想问什么,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他的模样给吓得缩了回去,差点儿岔了气。
    “好王八羔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耍起‘贺兰山庄’来了……”贺见愁双睛似欲喷火,他愤声怒骂道。
    “贺庄主,发……发生了什么事?贺小姐呢?怎不见她?”
    “皮条花”轻声道。
    “反了,反了,朱辅正,你立刻传令下去发动所有能动,会走的人去找那个‘辣手’贾裕祖的行踪,记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还有,千万要注意小姐的安全。”贺见愁须发直竖怒声吩咐道。
    “说,美丫头怎么会进去这秘道的?”贺见愁紧盯着小豹子,他已失去了和蔼可亲的笑容。
    小豹子慌了,他是真的慌了,慌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我……我……”
    “我来说好了。”“皮条花”接着道:“是这样的,下午贺小姐来我们这,发现有一个女人进了这秘道,她觉得奇怪所以就下去察看。”
    “女人?哪里面哪有什么女人,分明是那个王八蛋故意布的陷讲,他们是存心要掳走美丫头……”贺见愁悲愤填磨道。
    “贺庄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皮条花”问道。
    “你们看这就明白了。我还有事恕不奉陪。”贺见愁从怀中取出一纸交给了“皮条花”
    就匆匆离开,从他的怒相里不难发现他已经被贺如美的失踪感到难以置信。
    字谕贺大庄主:
    阁下千金现人吾手,如想赎人备妥黄金万两,今夜“苦心庵”见款放人。
    拐王胡小飞辣手贾裕祖
    看完了这张便条,“皮条花”与小豹子全傻了。
    “贺兰山庄”就像被人浇了一锅沸水。
    全庄上下简直乱哄哄的活像菜市场一样,只见人来人往全都像无头苍蝇一样。
    “再找”贺见愁坐在大厅对着七张全是一样的苦瓜脸暴吼道。
    “禀……禀庄主,我们……我们已经把全庄都翻过来了……”“贺兰八骑”的老大“赤虎”哑着嗓子惶恐道。
    “我就不信,守门的没见到他们出去,难道他们会长了翅膀?还是会钻了地洞?”贺见愁怒不可遏,猛然他想到了什么!
    “好刁的女人,你们立刻赶到秘道发启机关,他奶奶的……全是一群饭桶,一群饭桶,你们简直要气死我,连‘四疯堂’的少主都弄到家里当神仙一样的供着,这……”他骂不下去了。
    因为把小豹子供着的可是他自己,要把女儿许配给人家的也是他自己。
    贺见愁接到京里的飞鸽传书,再印证“四疯堂”发出搜寻少主及东方星星的武林通告,他明白了小豹子的真正身份。
    然而晚了,当他要抓小豹子来问话的时候却已遍寻不到小豹子与“皮条花”的踪迹。
    不错,小豹子和“皮条花”已经离开了“贺兰山庄”,他们离开的道路,也正是那条秘道。
    按捺不住心头之火,贺见愁像发疯般砸碎了大厅里一切陈设摆饰。
    无怪乎他这么生气,因为他作梦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掳走他的爱女,而且这个人还是他自己视若朋友的“辣手”贾裕祖。
    砸碎了许多东西后,贺见愁仿佛气也消了许多。他颓然坐回椅子,发出了命令:“召集庄中好手,要账房准备好银票,一旦今晚救出了小姐,便给我剁碎了那两个王八蛋。”
    “贺兰山庄”固然是鸡飞狗跳。
    “四疯堂”里更是人仰马翻。
    只见东方起云阴鸷的脸上,左颊肌肉一直不停的抽搐着。
    贺如美是贺见愁的精神所依。
    东方星星更是东方起云的命根子。
    他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辣手”贾裕祖掳了东方星星后藏匿在“贺兰山庄”里。
    贺见愁,你真狠,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你竟然敢与我作对。
    他心里一直在暗自想着。
    "贺兰山庄"与"四疯堂"一向不和,却也井水不犯河水,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几十年来双方保持着一定的界限,谁也没有把握吃定谁,谁也不敢对谁先发起挑衅。
    现在这种僵局已经打开了,只因为东方起云在得知她的爱女落入了对方手中。
    “四疯,所属听令,暂缓搜索大当家与‘落叶刀’古塘,堂中头领级以上立即做好备战准备,今夜‘苦心庵’一战如有遇敌不前退缩者斩。”
    东方起云也发出了令谕。
    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淮中两大帮派已到了真正一触即发的紧张时刻。
    一辆蔽篷马车在崎岖的山道中缓缓慢行。
    时间正是近黄昏的时候。
    “糊涂蛋”在这座山神庙里己等得口干舌躁。
    骤然一听马嘶,他立刻冲到庙前朝着来路探望,当他发现到这辆蔽篷马车时,整个人已兴奋得快跳了起来。
    “来了,来了,‘黑云’黑大侠,他们来了呀”“糊涂蛋”尖着嗓门朝着庙里吼道。
    “行啦,你那破锣嗓子可以歇歇啦,我又不是聋子。”“黑云”依靠着庙前嘴里咬着根枯草,无动于衷的道。
    “小星星,我的小星星你可来啦,你可来啦……”
    “糊涂蛋”喃喃自语,活脱像个白呆一样。
    近了,赶车的是个四旬左右的大汉,他把马车停好后望着“糊涂蛋”有丝疑惑。
    “糊涂蛋”认识这个人就是昨儿晚上在密林里与“黑云”碰面的家伙,他露出黄板牙龇牙一笑。
    “阁下是……”来人疑惑的问。
    “我……哦,我和你们一伙……唤,不,不,我是……哎哟!
    ‘黑云’你快出来呐,人家要和我‘搭桥’我……我可不知该怎么说呢……”
    “糊涂蛋”还真不好解释,他只得回头又吼着。
    “九手如来黑云”懒洋洋的从庙里行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那汉子,不平不厌的问:“向鹏,贾老板呢?”
    那汉子显然吓了一跳,他嘎声问:“你……你是谁?‘捞王’呢?”
    “我就是‘拐王’,‘拐王’也就是我。”“黑云”冷冷道。
    “你……他……他刚刚明明喊你是……‘黑云’……妈呀,那个猛然想起“黑云”是谁后差点没从马上吓得跌下来。
    事实上鲜有人在听到“九手如来黑云”名字的人会不被吓一跳。
    “黑……黑云,你……你想……你想怎样?”那汉子连声调都变了。
    “做生意喽,昨晚上咱们谈好的生意呀!”“黑云”古怪的一笑道。
    “你……”中年汉子傻眼了,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离奇。
    “别这个样子,反正你们是要钱,刚好我那好友‘拐王’没空我就替他出面接下这笔买卖,人呢?是不是在马车里?”“黑云”一边说一边靠近那马车。
    “你……你别……别过来……”那汉子怕得要死道。
    他当然知道“九手如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更知道要和一个“杀手”谈生意,做买卖无异是提着脑袋在玩命。
    “啧,啧,你干嘛有这种表情?你放心,我这‘杀手'’从不杀一个没银子赚的人呐。”
    “黑云”皱起眉头,显然他为对方的态度感到不满。
    “你……你是说真的……真的要和我们做……做买卖?”
    那汉子仍有疑惑的问。
    “废话,我如果不想和你们做生意,我吃饱了撑着,跑到这荒山野地来寻你开心……”
    “黑云”有些火道。
    “那……那钱呢?”那汉子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人呢?你该知道看不到人你也别想看到钱。”
    “哈,哈,果然是大人物,和‘九手如来’这样的大人物做买卖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马车里跳下了一个人,那个人赫然竟是“辣手”贾裕祖。
    “阁下是?”“黑云”看到了那人心中己猜到是谁,却仍然问道。
    “不敢,‘辣手’贾裕祖。”抱了抱拳那人说。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糊涂蛋”一听这人自称“辣手”,他一旁已经跳了起来,他表情怪异的一冲上前,口里面骂道:“妈的蛋,你这吃了熊心豹子胆不开眼的家伙,我人你个先人扳扳……”
    伸手一拦,“黑云”拦住了“糊涂蛋”的冲动。
    “这位是?”“辣手”贾裕祖还真是搞不清楚这“糊涂蛋”是谁,就糊里糊涂的捱了一顿臭骂。
    “我是‘糊涂蛋’,你他奶奶的连你吴必发吴大爷护的主子都敢掳,敢情你是不想活了,你……你瞎了个马眼的王八蛋骂人的本事“糊涂蛋”可是一流。他这里一面自我介绍一面可把“辣手”贾裕祖给骂得七窍生烟。
    “我操你个大妹子,吴必发吴大爷,如果你他妈的再要听里吐出半个脏字,我要不打断你那黄板牙我就算你生的。”“辣手”贾裕祖也不是好修养,他倏然也开骂道。
    “黑云”挺身在这两个即将开打的中间,他看了双方一眼道:“两位,我可不管你们之间狗屁倒灶的事情,我更希望你们暂时捐弃成见,否则莫怪我‘黑云’丑话没说在前面。”
    “黑云”的话果然有份量,他这里话声一落,对峙的二人可没人再哼声了。
    顿了一会,“黑云”这才又对着“辣手”贾裕祖道:“贾老板,你我既然要合作,我也老实说了。你之所以要和‘拐王’合作,主要的你也怕吃不下来,而我敢冒充‘拐王’表示我有能力能扛下这件买卖,钱,我目前没有,不过今晚事成之后我不会少你一分,这点凭我‘黑云’相信阁下你不至于信不过吧!”
    “那当然,那当然,谁不知道‘九手如来’说出来的话可送到当铺当当。”“辣手”贾裕祖打着哈哈说。
    “既然如此这往后的话我也就好说了。”
    “你请,你请说。”“辣手”贾裕祖近似巴结的道。
    “大家既然都是出来求财,非到万不得已均不希望发生流血之事,说句不客气的话,阁下敢同时开罪‘四疯堂’与‘贺兰山庄’这两帮人,‘黑云’还真是佩服的很,如果我猜得不错阁下早已想好了退路,想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拐王’身上对不……”黑云“慢条丝理的道。
    ”不错,我不讳言,要不然我大可一人来做,何必又要分一份给别人。“辣手”贾裕祖爽快的承认。
    “好,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把人交给我其它的都不用管,至于事后的责任你可以全推到‘拐王’身上,赎金方面,还是原先的议定我们一人一半,你认为怎样?”
    “辣手”贾裕祖绝不是省油的灯,他也明白“九手如来”敢这么说就有十成的把握。
    略为考虑一下后“辣手”贾裕祖道:“可以,我信得过你,但是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黑云”看了一眼儿自在那生着闷气的“糊涂蛋”一眼笑着道:“也是为了孔方兄。”
    “辣手”贾裕祖一听这话冷哼一声嗤鼻道:“我还当这人多清高呢……”
    “放你妈的屁”“糊涂蛋”就恨不得生啖了对方,他立刻回敬道。
    瞪了一眼“糊涂蛋”硬生生的打断了他还想说的话。
    “人呢?”“黑云”道。
    “在车里。”“辣手”贾裕祖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于是“糊涂蛋”就像抢元宝似的立刻趋前,掀起车篷,嘴里哺哺念道:“星星,小星星,‘糊涂蛋’来救你了……”
    蓦然
    “糊涂蛋”就像火烧了屁股一样从车里跳了下来,他哑着嗓子道:“这……这怎么会是……会是那个母夜叉?”
    也难怪他会吓一跳,因为他钻进车里头一眼就看到一张袖子脸,塌鼻子,眼睛一大一小的贺如美,而车里除了她一人外哪还有别人?
    “你说的是谁?”“黑云”上前掀起蔽篷一面问。
    “人呢?‘辣手’,你他妈的把人藏到哪去了?”“糊涂蛋”大声吼道。
    “你说的是东方星星是不?她不在车上。”“辣手”贾裕祖好整以暇道。
    “不……不在车上…不在车上你他妈的跑来做什么?”
    “糊涂蛋”真想上前撕裂对方道。
    “黑云”也感觉奇怪,他问:“这是怎么回事?”
    “辣手”贾裕祖道:“那个丫头性子甚烈,一天到晚吵着要我们放她,同时不准任何人靠近她,我怕会出什么意外,特别找了个地方,请了一位保姆看着她,所以她不在车上。”
    “落叶刀”古塘。
    古塘这个人长得瘦瘦的,三十来岁的年纪已经爬到了“四疯堂”总监察的地位。
    他与“四疯堂”大当家“铁狮子”赵威武的关系很微妙,他更是“铁狮子”赵威武一手提拨起来。
    原来二十年前古塘的姐姐古莺因为拒绝嫁给赵威武而与情人双双投江自尽。这件事给赵威武的刺激很大,当初他看上古莺并没想到她有了意中人,如果他知道当然也就不会央人去提亲。
    悲剧发生后“铁狮子”甚觉内疚,为了弥补遗憾他把仅只十几岁的古塘收在身边,竭尽所能请名师调教他。
    古塘之所以成名虽然“铁狮子”赵威武功不可没,但主要的还是靠着他自己本身的努力,要不然就凭他一个乡下孩子实难有成。
    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更是个明理知性的汉子。
    他已准备竭尽一生为“四疯堂”来付出,他更愿用鲜血头颅来为“铁狮子”卖命。
    然而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连一个辩白的机会也没有就背上了“叛帮杀主”的罪名。
    更甚的莫过于东方起云下的格杀令就地正法。
    于是他开始逃亡,为了不愿含冤屈死。
    于是他隐身暗处,为了查访元凶。
    现在古塘守在这间“老瑞珍”糕饼铺的门前已经整整一天了。
    他装扮成了一个乞丐,眼晴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每一个进出店里的客人。
    “掌柜的,来一盒绿豆糕,外加一缸冬蜜,要纯正的冬蜜。”
    古塘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的神经突然紧绷起来,他望了一眼正在买东西的那名妇人心里已有了决定。
    付钱、提货,在那名妇人出了“老瑞珍”的大门骑上一匹骡子后,“落叶刀”古塘就一直紧缀在这个人的后面。
    他想干什么?他当然不会疯到要想去打劫这一个毫不起眼的妇道人家才对。
    如果没有所图他又怎会跟着人家?
    路愈走愈僻静,人当然也愈来愈稀少。
    离开了市集,那妇人头也不回的朝着一条山中小路行去;古塘在她后面他一面小心的隐藏行迹,一面不禁有种“皇天不负苦心人”的喜悦。
    他知道他已经即将见到极欲渴见的人了。
    在一处看似农舍前那妇人停了下来,旋即推开竹篱笆门进入屋内。
    屋里一明一暗两间房,妇人掀开门帘来到里间。
    “死丫头你该起来啦!绿豆糕,纯冬蜜也全给你买回来了。”那妇人对着床上的人道。
    一阵悉索,床上的翻过身坐了起来。
    古塘从外面窥视到床上的人,他的心猛烈的跳动,整个人更有种莫名的冲动。
    因为只一眼,他已经确定了床上的人正是东方星星。
    只见东方星星蓬松着头发,满脸病容,一张原本娇艳欲滴的粉脸蛋儿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光采。
    “谢……谢你大婶……”
    “算了,我可担待不起,只望你大小姐别再折腾我就阿弥陀佛啦。”那妇人没好气的道。
    小星星仿佛有病在身,费了好大的劲才支撑着自己来到桌前打开了“老瑞珍”的绿豆糕。
    然而她只是望着它们,久久不见她动手去吃;最后她的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全滴落在食盒里。
    “你这丫头,东西给你买回来了为什么不吃!你是存心折磨人是不?”那妇人突然凶巴巴的开口。
    “我……我吃,我吃……”小星星一见那妇人发火,不禁吓得发抖,慌忙擦干眼泪道。
    “要不是贾爷一直嘱咐我小心侍候你,就凭你这刁嘴老娘早就……”
    确定这屋里只有两个人后,古塘已经无法忍耐了,他一脚踹了门板道:“你就如何?”
    东方星星一见来人是古塘她心里一惊一喜,立刻歪斜着身子冲向前去,嘴里只喊了声“古大叔”就已昏厥在古塘的怀里。
    这个妇人作梦也想不到会有人闯了进来,她惊恐的退后,望着满脸像吃人的古塘语不成声道:“你……你是谁?你……你怎么进来的?”
    望了望怀中的小星星,古塘一颗心已然被她这种憔粹的样子吓了一跳。他怜惜,也痛惜这个平日自己所钟爱的小星星如今的模样;他己经无法想像这个养尊处忧的女公主这些日子以来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
    他抬起头然后用一种怕人的眼光盯着那妇人,一步步向前。
    “你……你要干……干什么?”那妇人己经退到了床边,她己无路可退。
    倏然,古塘翻腕抽出一柄刀来,他把刀尖顶着那妇人的颈项。
    “救……救命呀……”那妇人惊想欲绝的开始喊叫。
    “闭上你的嘴。”古塘的声音像来自地狱。
    那女人不敢再喊了,因为古塘的刀即将切入她的喉管,她也已经感觉到刀锋的冰冷。
    “答我问话,这里除了你们还有谁?”古塘的话像刀锋一样冰冷。
    “没……没有了……不,还……还有……”
    “还有谁?”
    “贾……贾大爷……”
    “谁是贾大爷?贾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个寻常妇人,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真的只是贾大爷花钱雇来的呀……”
    那妇人哭道。
    阅人多矣。古塘已然明白再问也是多余,于是他抱起小星星,在那妇人尚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离开了这屋子。
    女孩子总是早熟,小星星更是心思续密。
    她己发现到古塘一直紧锁着双眉,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划还是问了。
    “你……你是不是有心事?”
    古塘吓了一跳,却不得不点头;他从不对这两个孩子说谎,他也知道不论是小豹子或小星星对他更是了解透彻,尤其是小星星,当她会问出这种话来,表示她已经猜到什么。
    “我……小星星,你告诉我,你相不相信古叔叔会是个大逆不道,叛帮杀主的叛徒?”
    古塘略显激动的道。
    “你遭遇了什么?怎么会问我这种问题?”小星星有着大人般的语气。
    古塘紧紧握着佩刀的刀把,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她连日开“四疯堂”发生的事,更不敢告诉他自己成了她父亲追缉的对象。
    “如果有人告诉你古叔叔杀了帮主,你……你会相信吗?”
    小星星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他爬了起来,却肯定的道“我不相信,就算全世界的都相信了,我还是不相信。”
    古塘再也忍不住,他滴下了英雄泪。
    像他这种宁愿流血也不流泪的汉子,会在一个小孩子面前流泪这简直不可思议。
    小星星慌了,她当然知道古塘是个什么样的人。
    古塘怎能不滴下英雄泪?
    毕竟所有的人都唾弃他的时候,没想到竟只有这个孩子会相信他。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小星星关怀的问。
    “你先告诉我,如果古叔叔是你爹下令格杀的对象,你……你会怎么样?”古塘严肃的问。
    “我爹?我……我爹不会这么做的。”
    “世事难料,人心难测……”古塘把目光望向远处,他痛心的说。
    他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古叔叔”
    古塘回过头,他现在看到的是一张童稚中有着成熟表情的脸。
    “请你告诉我到底‘四疯堂’发生了什么事?”
    长叹一声,古塘道出了个中一切。
    小星星一面听一面脸色速变,最后她嘎声道:“这……这种事情怎么……怎么可能发生?”
    “毕竟还是发生了。”古塘心痛道。
    小星星知道“四疯堂”的格杀令一下,就如阎王爷下了勾魂牌一样,没有人能逃过死亡。
    “我……我去和我爹说……”小星星站了起来。
    “没用的……”古塘苦笑道。
    “难……难道古叔叔就这么任人冤屈?任人宰割?”
    “除非我能先找出真正‘叛帮杀主’的人来。”
    “你是说的确有人‘叛帮’?”小星星已从古塘的话里听出什么,她才这么问。
    “如果没有内奸,‘四疯堂’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那……那这内奸会是谁呢?”小星星实在想不透,她更明白“四疯堂”是个多严密的组合,帮中每一名弟子又都是多么的忠贞。
    “我……我正在搜集证据。”古塘悲愤道。
    “搜集证据?难道你已怀疑某人?还是你己经知道是谁?”
    心里一惊,古塘发现小星星不仅心思极巧,而且更能敏锐的去发现问题。
    “我……我只是怀疑而已,事关重大,你……你不用问了好不?你也知道古叔叔的个性,凡是没有确定的事情,我从来不说对不?”
    小星星点点头,她果然不再问这个问题。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还真想知道,因为她想不出为什么偌大的“四疯堂”有上千的人都找不到自己,而古塘一个人却能轻易的找到。
    露出难得的笑容,古塘道:“我知道你和小豹子最爱吃‘老瑞珍’的绿豆糕和他们出的冬蜜,这两样东西虽然很普通,但是却很少人会一起买,所以我守在‘老瑞珍’的门口,留意每一个进出的客人。”
    小星星又哭了,因为她想到有一年冬天下着大雪,她与东方起云和古塘三人远在数十里外的地方处理帮务,而她突然想吃这二样东西;就是古塘冒着风雪,不畏寒冻,为她专程跑了一趟,差些因大雪封住道路而跌落山崖。
    也难怪古塘能我到小星星;也难怪全帮都不相信古塘只有她会相信他了。
    “你……你能不能帮我?”古塘很为难的说。
    小星星不何道古塘要说什么,可是她毫不犹疑的点头。
    因为她知道古塘不到没办法的时候,是绝不肯求人的。
    “你……你可不可以暂时不回家?”
    小星星想了一下然后道:“你是不是想以我来阻挡帮中对你的缉捕?”
    古塘腼碘的点头。
    他绝不愿意这么做,然而面对同侪他既不能出手,又不愿引颈就戮,有了小星星在身旁做护身符,就算是东方起云碰上了,他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这真是英雄末路,更是一种悲哀。
    小豹子永远也想不到被困在“迷魂桃花阵”里的黑衣人会是那个丑丫头贺如美亲生的爹。
    他更想不到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会送给自己这么一付神奇的弹弓。
    他把玩着那付小巧精致的“擎天弓”,一面翻阅一本发了黄的小册子。
    册子里画的全是一些使弓的要领与口诀,虽然不太懂字义,但是有图画为辅,他居然己经在短短的时间里能够用这把弹弓射中近距离的目标。
    “那……那个怪物,他……他干嘛要送我这玩意?”小豹子问着旁边想着心事的“皮条花”。
    “我……我也不知道,大概他喜欢你吧!”回过神“皮条花”淡然道。
    “喜欢我?妈的,我一想到他那付德性我就心里发毛,不过……不过这付弹弓我还真中意,等我练好了它,嘿嘿……”
    小豹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喜孜孜道。
    “你这个人实在没一点良心,就算人家不送你东西,你也不应该这么说,他的遭遇可是令人鼻酸与同情,我希望你不管以后有没机会最好都不要忘了那个可怜人。”“皮条花”站起身淡然说道。
    “喂,咱们可先说好,那怪物送的东西我可以接受,送的人我可不要,这话我可说在前面,要不然我宁可不要这玩意。”
    小豹子一想到那怪人,再想到贺如美是他的亲生女儿,不觉有点警惕的道。
    “你倒是敏感的很,他这亲爹可没说要把女儿许配给你,你穷紧张个啥?”“皮条花”
    看到小豹子的模样不禁笑道。
    “那最好,奶奶的真要娶了这个婆娘,半夜起床看到她恐怕还真会吓得睡不着呢?”小豹子又开始在那拉弓放弓,瞄准来,瞄准去的练习。
    “皮条花”也没再搭腔,她又陷入沉思里。
    “站住老家伙今天就算你跑到天边也别想活命”
    “皮条花”和小豹子都听到了这句话。
    这是座密林,当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小豹子站了起身,“皮条花”却冷冷道:“你不休息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你坐好,外面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关我们的事。”“皮条花”瞪眼道。
    小豹子乖乖的坐好,但是却憋了一肚子气。
    他绝不是那么好讲话的人,然而碰到了“皮条花”他却一点脾气也没有。
    毕竟“皮条花”可不管他是不是“四疯堂”的少主,更不吭他那一套嘻皮笑脸,胡言乱语。
    她可是动不动就揍人,小豹子已经吃过了亏,所以对这个凶巴巴的女人,他还真应了那句话“鬼也怕恶人”。
    “救……救命……”
    “嘿嘿,莫说这是荒山野岭,就是在大街上我们‘黄绸钢刀’要杀的人又有谁敢阻拦?”
    这种话非但嚣张,简直气人。
    “皮条花”皱起了那双焦眉。
    小豹子却惊恐的变了颜色。
    “你怎么了?”“皮条花”发现了他的异状。
    “我……我听过这个人的声音,他……他曾经……”小豹子居然想起这种难听的声音,正是前些日子在豆浆店碰到的那两名江湖汉子。
    在一声惨嗥尚末息止的时候,“皮条花”己经像只燕子穿林而出。
    她看到一个衣初槛褛,面如死灰的中年儒者正缓缓蹲了下去,他的胸腹已开,血正像喷泉似的涌了出来。
    而中年儒者的面前二位江湖汉子冷漠的看着他渐渐倒下,同时他们手中的钢刀再度举起。
    “住手”
    “皮条花”声到人到,及时喝止了那二人即将补下的一刀。
    冷峻的看着那两个人,“皮条花”道:“二位,杀人不过头点地,像你们这种心狠手辣的行径已经有违天和,而且这个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们不觉太过么?”
    那两个人作梦也想不到林子里有人,而且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更荒唐的是这个女人不但敢出面并且还敢出言相阻。
    “你是谁?你知不知道你所说的话己经让我们有了足够杀掉你的理由了?”左边那人面无表情的说。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最好就此罢手,放过这个人。”“皮条花”的话就像冰珠子一样极冷。
    “臭娘们,看样子你喜欢来‘硬’的?”右边那人话里己经有了“荤”味。
    于是“皮条花”娇容倏变,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下流的粗话。
    于是她已出手,直取那人的喉结。
    这两名“黄绸钢刀会”的人绝不是庸手,但是他们碰到了江湖中最可怕的几名杀手之一的“皮条花”,就显得有点无法比了。
    钢刀翻飞,意阻来袭如扣的销喉,“皮条花”招势未变只不过略降数寸,本来是直取喉结要害的手,已变成猛扣胸口。
    钢刀再挥,旁边另一位仁兄眼见同伴在人家一招之下就有些挺不下来的味道,顾不得面子从旁蓦然偷袭。
    “皮条花”脸色稍变,原式却不变,飞起左脚旋踢,在荡开后袭的一刀同时,她己得手。
    那位说“硬”话的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人能够在他翻飞绵密的刀网之中仍然突破防线,那只似玉的手更有如此沉厚的劲道。
    他倒了,心口遭到那么重的扣击岂有不倒之理?
    “你……你到底是谁?”偷袭末成的另一名发现到“皮条花”绝不是普通的人物,他惊吓得后退数步惶声问。
    “毋需知道,识相的扶起你的同伴趁早滚蛋,要不然再要交手,恐怕就不是现在这个样了。”“皮条花”话冷面冷的说。
    “你……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你……你这样冒然插手此事知不知道已经坏了江湖规矩?”那个人色厉内在的道。
    “我知道你们是谁,‘黄绸钢刀会’是不?我既然敢伸手就不含糊你们是不是‘黄绸钢刀会’,我只知道这个人决不是江湖人,他既不是江湖人你们就也不必提什么江湖规矩,我再说一遍你最好立刻就走,要不然我敢说等下就是你想走,也走不了。”
    傻了,这个人还真是傻了。
    他搜遍枯肠也想不起这位“女煞星”是哪号人物。
    他狠狠的瞪了“皮条花”一眼,扶起倒在地上的同伴,刚想张口。
    “你不用来这段‘过桥’,日后什么时候碰上了,什么时候算。”
    这个人简直气得快要爆炸,他却无奈的走了。
    因为他明白能够一招就解决他同伴的人,再玩下去只有徒招更大的羞辱。
    这是识时务,这也是捻股人帮的与跑单闯道的最大不同之处。
    毕竟在帮的人多势众,今日吃瘪,明日可招集更多的人来。
    “乖乖,你……你真厉害,那两头人熊竟然才一个照面就让你打趴了……”小豹子一见那两人消失后从树后头转了出来。
    “你确定就是那两个曾经截杀你?”“皮条花”疑惑道。
    “废话……”一见“皮条花”瞪眼,小豹子立刻改口道:“当……当然,这两头人熊就是变成了灰我也记得,好在那天有‘尼克森’保驾,要不然咱这条小命准毁在他们手里,不信你可以问‘尼克森’。”
    “尼克森”还真仿佛听得懂似,“汪、汪”两声。
    “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皮条花”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了那个中年儒者,她立刻行至他身旁。
    只见那个人只剩一息,却睁大着眼晴举手指着小豹子,就像有什么话要说一样。
    “你?你是文师爷?”“皮条花”近看才发现,她惊异的道。
    翻了翻无神的双眼,文师爷有丝惊喜,痛苦的道:“萧……萧女侠……请……请小……
    小王爷来,我……我有话说……”
    “小王爷?你是指你们托我保护的人竟是小……小王爷?”“皮条花”讶异的问。
    “不……不错,他……他就是我家老……老爷的亲……亲生子……”文师爷说话的时候嘴里已有血块涌出。
    “皮条花”猛伸玉指,连点文师爷周身各处大穴,她明白这个人虽然救不活了,可是能让他多活一刻也是好的。
    因为她知道他死前一定有什么话要说和交代。
    “你……你是那个疯子?”小豹子来到这人身边,他想起来道。
    “他不是疯子。”“皮条花”冷然道。
    “才怪,他那天见到我的时候又是下跪,又是磕头,还猛喊什……什么小王爷,这不是疯子是什么?”小豹子不觉为这个人全身浴血的情形吓了一跳。
    “你不要噜嗦,最好听清楚这个人说的话。”“皮条花”的表情严肃,脸上更是布满寒霜的道。
    “鬼……鬼才要听一个疯子说话。”小豹子正待转身。
    “啪”的一声,小豹子的脑袋瓜己捱了一下。
    “你……你干嘛打人?”小豹子有些发火。
    “小鬼,你给我听清楚,老老实实的听完这个将死的人所说的每一句话。”“皮条花”
    的样子决不是开玩笑。
    小豹子更知道这个凶女人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不敢再废话了,他只得道:“喂,你这疯……你这个人有什么话就快点说……”
    把文师爷扶到一株树旁靠着,“皮条花”更从身上拿出一玉瓶倒出数粒药丸喂入他的口中。
    良久,这文师爷面上突现红光,精神为之一振,他虚弱的道:“小……小王爷……”
    “又来了,又来了,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我叫赵得色,也叫小豹子,不是什么小王爷,奶奶的,就没见过你这种‘马京’‘冯凉’不分的人……”还想再说下去,但是一见到“皮条花”脸上的寒意,小豹子不敢开口了。
    “小……小王爷,你其实不是赵大当家的儿子,你真正的身份是‘洛阳王’赵承恩,赵大人的嫡生子……”咳了一口,文师爷接着道:“十五年前,我家老爷因为受朝中奸人所害,皇上听……听了流言降罪下来,那时候你……你尚在襁褓,老爷怕……伯牵连家族,因……因此便将你托付与他的好友,也是异……同姓兄弟赵威武……”
    小豹子已经不再烦躁,他静静地听着,因为他已经感觉出来事情果然有蹊跷存在。
    “这件事……事情当时……当时没有人知道,后来老爷入狱后你……你就被赵大当家抱……抱回了‘四疯堂’,事隔多年幸好老天有眼,新皇登……登基后在朝中几位老爷至交力保之下旧案翻了出来重新审理,终于……终于天见怜,老爷这才无罪获释,并且恢复了爵位……”
    趁着文师爷语音一顿,小豹子用一种从来也没过的正经表情道:“你……你们有……有什么凭证?”
    他不得不问,因为“四疯堂”出了乱子,赵威武己经生死不明。要不然到底是不是这回事只要“铁狮子”赵威武当面即可真相大白。
    “小……小王爷的左大腿内……内侧可有一……一颗珠砂痣。”
    小豹子傻掉了。
    他那颗珠砂病长得部位极其隐蔽,就算将来他老婆也不一定会发现得到。
    他当然也明白只有亲生的父母才会知道自己有那颗珠砂痣。
    由“四疯堂”的少主,摇身一变变为小王爷,这种感觉小豹子实在无法形容,而他现在的心里却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般酸、甜、苦、辣全都有了。
    “文师爷,文师爷,你……你振作点……”
    小豹子立刻把失神的魂儿拉了回来,他看到“皮条花”一面喊着,一面又拍打他周身大穴。
    一丝游魂似乎又回到文师爷身上,他再度张开即将涣散的眼神,语声渐弱的道:“小……小王爷,你……你千万不……不能再回……回去‘四疯堂’……”
    “为……为什么?”小豹子不明所以的问。
    “因……因为……因为赵……赵大当家……己……已被人掳走……”
    “被谁掳走?被谁掳走的?”小豹子骤听此话心里一惊。
    “被……被刚……刚才那……那两个人的……同伙……”
    文师爷的语音愈来愈弱。
    “还……还有……‘四疯堂’……里面有……有内奸……”
    小豹子把耳朵伏向文师爷的嘴边,他惶急的连声催问:“内奸?谁是内奸?谁是内奸?”
    “东方起云……”
    这个忠心耿耿的师爷虽然没有亲自带小豹子回去认祖归宗,可是他却在临终前达到了他的心愿,也完成了他的任务,那就是让小豹子明白了他自己的身世。
    小豹子站了起身。
    “皮条花”却发现到这个小鬼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也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然而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脸上竟然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怕人表情。
    小豹子铁青着脸,他心里一直在呐喊: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他并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身世,而是不能相信文师爷最后的那句话。
    有谁能够相信“四疯堂”里勾结外人的内奸会是东方起云呢?
    小豹子痛苦的抱着头,他知道一个那么忠心,即将死掉的人是不可能说谎的。
    然而,他又怎能相信这内奸竟会是小星星的父亲,坐“四疯堂”第二把交椅的“白鹰”
    东方起云呢?
    虽然从小和小星星就腻在一块,但是对她爹,小豹子始终就有种不太能亲近的感觉。甚至可以说他有点畏惧他,纵然东方起云表面上对他是那么的关怀与照顾。
    就像有种重担突然压在了肩上,小豹子明白要想揭露东方起云的真面目是多么的困难。
    小豹子虽小,但他总是“四疯堂”的一份子。凡是“四疯堂”的人都知道“叛帮杀主”
    的罪名是什么?
    他更明白即使他真的是什么小王爷,他也不能不顾养他长大的“铁狮子”赵威武的生死。
    几经衡量他有了决定。
    就地掘了一个坟坑,草草掩埋好文师爷的尸体后,“皮条花”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该行个礼?”
    小豹子看了那坟堆一眼,默默地来到前面跪了下来。
    这是大礼,却也表示了小豹子对这个人的敬重。
    “你认识他?”小豹子压抑住起伏不定的心情淡然的问。
    没想到小豹子会突然开口,“皮条花”怔了一下后道:“我认识,当初就是他奉了‘洛阳王’之命与我接洽暗中护你至洛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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