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败小赢家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九章小顽童突变“小王爷”
    小豹子没再哼声,他站了起来挥掉膝盖上的泥土。
    “你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么也该相信我真的是‘洛阳王’派来保护你的才对。”
    “皮条花”悠然说道。
    “那又如何?”小豹子冷漠道。
    “我想我们该可以走了。”
    “走?走到哪里?”
    “当然是去洛阳,总不成回‘四疯堂’吧?”“皮条花”奇怪他的问话。接着又道:“刚才他说了,要你千万不要回‘四疯堂’。”
    “不,你错了,我要回‘四疯堂’。”小豹子坚决的道。
    “你……你疯啦?难道你不知道‘四疯堂’里有个内奸?难道你以为那个内奸会让你安然无事?不行,我不能让你回去,我要你和我去洛阳。”“皮条花”也颇坚决的道。
    “你不要再把我当成一个孩子,我不会听你的,不管怎么说‘四疯堂’是我成长的地方,我不能不顾我爹的生死,如果你要用强迫的手段除非你把我杀了,要不然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逃。”
    小豹子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他的表情更不容有人对他有一丝怀疑。
    “皮条花”已然明白这个孩子是真的长大了。而且她也知道他说的绝对是真的。
    轻叹一口气,她软语道:“要怎样你才肯跟我去洛阳呢?”
    心头闪过一念,小豹子看着她道:“你愿不愿意帮我?”
    “帮你?怎么帮你?”“皮条花”问。
    “帮我揪出那名内奸,帮助我寻到我爹。”小豹子诚心道。
    “这……这是交换的条件?”
    “不错,这些事在没有解决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
    “你……你太高估我了,就凭我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做到这些?”“皮条花”说的也是事实。
    “我相信你。”小豹子充满信心道。
    “你……你……好吧!”
    不好也不行,“皮条花”可丢不起这个脸,因为如果传出江湖她连一个孩子也无法保护得好,这不但砸了她的招牌,更会让人笑话
    “谢谢你……大……大姐姐。”
    这是小豹子第一次这么有礼,这么达理的叫“皮条花”。
    有种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皮条花”苦笑道:“你这一声姐姐叫得我必须付出好大的代价,搞不好我连命都得卖了,奶奶的,我要真有你这么一个弟弟,我可惨了。”
    不知不觉感染上小豹子计粗话的恶习。当“皮条花”“奶奶的”三个字一说完,他们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苦心庵”前一片宽阔的广场已经黑压压的站满了人。
    而这些人却又壁垒分明的分成两派,中间隔着数丈的距离。
    不用说,这两派一定就是“四疯堂”和“贺兰山庄”的人了。
    没人说话,就连咳嗽声也没有,全场泾渭分明不过真让人怀疑他们到底会不会是木头人。
    这是件大事,“四疯堂”与“贺兰山庄”居然锣对锣,鼓对鼓的卯上了,这件事要是传出了江湖保管会造成轰动,毕竟这淮中两大派,数十年来可是始终互相遵守着互不侵犯的默契。
    空气中流动着一种看不见的肃穆之气,也有一种淡淡渐浓的“杀气”,这表示什么?
    是不是表示即将有杀伐?即将有死亡?
    蓦然
    由两个方向同时传来了急速的马蹄声。
    马蹄声犹如战鼓,催动着每一个人的心跳,也拉开了一场即将战斗的序幕。
    马停了,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停在两派壁垒的中间。
    于是“四疯堂”目前的大当家“白鹰”东方起云首先跳下马,接着他对面“贺兰山庄”
    的庄主贺见愁也跨下坐骑。
    等左右牵走马匹之后,这两个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瞪着对方。良久后“白鹰”东方起云首先启口。
    “贺庄主?”
    “不敢,正是贺某。二当家东方先生。”
    “好说,正是区区。”
    “敢问贵堂今夜弄了这么多人来这‘苦心庵’目的何在?”
    贺见愁单刀直入的问。
    “哈,哈,区区还正想问贵庄又为何摆出这种仗阵来又是什么原因,没想到贺庄主倒先问起了。”东方起云的笑声在黑夜里传出老远。
    怔了一下,贺见愁似乎受不了东方起云这种夜枭似的笑声。
    “贺见愁,我们不要再绕圈子了。你说,你要如何才放了我女儿。”东方起云收起笑声,突然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这次真的怔住了,贺见愁没想到东方起云会说出这种让人莫名其妙的话来。
    “贺见愁区区在等着你的答话。”东方起云咆哮了起来。
    要不是顾忌爱女在对方手中,恐怕他早已受不了对方这种冷漠的态度。
    “东方起云,敢问阁下怎么会说出这种莫须有的事情来?令千金又怎会跑到我‘贺兰山庄’来?”贺见愁表情疑惑的问。
    冷笑一声后东方起云再也按捺不住,他几乎用吼的道:“贺见愁你不要装蒜,也不要说你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还他妈的演什么戏?摆什么谱?你不觉得无聊?”
    虽然听出了对方话里带着浓浓的火药味,贺见愁硬是咽下了东方起云“他妈的”这三个字。
    他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希望阁下最好把话说清楚,要不然你是一方霸主,我更是一派宗师,你若想摆威风过‘干瘾’最好对着你属下去。”
    从对方认真、严肃的表情里;东方起云已然明白似乎他们之间有着某种“误会”,也顾不得人家话里的暗讽,他发声询问:“‘辣手’贾裕祖可是在贵庄?”
    “不错,但是己经离开了。”
    当初“辣手”贾裕祖至“贺兰山庄”避难,贺见愁是碍于情面。他并不知道他之所以来避难是因为他掳掠了小星星,如果他知道,他当然不会收留他,毕竟收留了他不但摆明了要与“四疯堂”作对,在江湖规矩上来说更是犯了大忌。
    “离开?姓贺的,你有种,你……你有种,今日‘四疯堂’倒要碰碰‘贺兰山庄’,分出个胜负高低,看看你这掳人女儿,江湖不齿的卑鄙小人有什么能耐……”
    “慢点,你说什么?谁掳掠了你女儿?”贺见愁到现在才明白他们之间真正问题的症结所在。
    悲愤的长笑,东方起云笑声候止,他用手指指着对方极不友善并且无礼的道:“你一切都是你主谋的对不?”
    “我?”贺见愁更是早已受不了东方起云这种态度,他蓦然大吼:“放你妈的春秋屁。东方起云,你有什么证据在这红口白牙的胡言乱语?你又凭什么一口咬着老鸟不放说我掳了你女儿?我还怀疑你掳掠了咱的宝贝女儿呢?”
    脸既然撕破了,贺见愁的话可就荤素齐上。他显然已火到极点。
    本来今夜来此他是想先付赎金赎回贺如美后再格杀那人面兽心的“辣手”贾裕祖,没想到消息传来“四疯堂”的人全付武装的摆开阵式在此,这可就不寻常了。
    他百般忍受东方起云的出言无状,为的是怕对方在自己还没救回贺如美之前搅了局,乱了阵脚,但是光自己顾全大局又有什么用?所以在知道“辣手”贾裕祖也掳掠了东方起云的女儿后,他己用不着再忍受对方嚣张的气焰,毕竟大家现在全是同样的受害者,没有理由自己要委屈求全。
    东方起云也硬生生咽下了贺见愁的“荤话”,他惊异的嘎声道:“你……你说什么?难道……难道贺小姐……也被人掳掠了?”
    “要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没事搬弄我属下跑来这里为啥?”见东方起云语气转缓,贺见愁也缓和道。
    “难道……难道贵千金也是……也是‘辣手’贾裕祖所掳?”
    “不错,正是那头披着人皮的畜生。”
    “不……不可能,就凭那个人,他绝不敢同时对付我们,就算白痴也知道纵然他拿了赎金也无法逃过我们两派的追缉……”东方起云老谋深算,他在思忖后道。
    “他当然不会傻得由他自己出面,他己找到了替手。”贺见愁道。
    “替手?谁?谁敢接下这宗案子?”
    “‘拐王’胡小飞。”
    东方起云傻了。
    对于“拐王”胡小飞这个人他听过许多关于他的传说。更知道这个“人口贩子”连皇帝的女儿都敢绑架、勒索。
    有人说如果“拐王”要勒索你,你除了乖乖的付出赎金外,最好不要有其它的花样,要不然这个人会二而再,再而三的掳掠同一个人来勒索你,直到你倾家荡产,一文不名。
    曾经有许多人不信邪,在人质释回后派人四处截杀他,但是总未成功,不但未成功,往往连他的人影还没见着,刚释回的人质又再度被他掳掠走了。
    误会已开,前嫌尽释。
    人就是这样子,在敌忾同仇的心理了,往往仇家会变亲家,仇人会变朋友。
    东方起云与贺见愁二个人现在就是这样,何况他们本无深仇,此刻更捐弃成见,一致苦思良策要如何面对这孰可忍?孰不可忍的勒索。
    他们丢不起这个人,更怕那个“拐王”再度出手。
    因为准也知道就算你放弃了人质,“拐王”最后会绑架你本人来达到勒索的目的。
    要对付这么一个可怕的人,也难怪有人说除了付赎金外最好不要有其它的花样了。
    “贺庄主,以你之见我们莫非就真的任他得逞?”东方起云皱起了眉头道。
    “二当家,目前之际人命要紧,我可不愿人质回来的时候是具尸体。”贺见愁还真是不敢轻举妄动。他接着道:“你呢?是否体有其他更好良计?”
    良计?你他奶奶当然希望我有良计。你女儿命要紧,咱小星星莫非打百头里蹦出来的?
    东方起云城府极深,心里这样想,表面上却道:“既如此,区区也和贺庄主同一想法,人命要紧。”
    一阵拍手声自“苦心庵”的屋脊上传来。
    “好、好,二位果然是识时务者,敝人就先谢了。”
    “谁?”
    “什么人?”
    东方起云与贺见愁同声齐道。
    “来跟两位做生意的人。”一个蒙面黑衣人在月夜中从“苦心庵”的屋脊上轻灵的飘落在地,并且上前道。
    “‘拐王’胡小飞?”贺见愁一丝惊愕后道。
    “正是,想必二位赎金已备妥了是不?”蒙面黑衣人好整以暇道。
    “人呢?姓胡的,人呢?”东方起云蓦然吼道。
    “别急、别急,东方二爷,我‘拐王’什么时候做过收了赎金不放人的事?只要我收了钱,两位当然就可看到人。”
    这可是真话,“拐王”之所以称为“拐王”这点却是主要的原因,所谓的“盗亦有道”
    这也是他这行的规矩。
    强自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东方起云迎向对方道:“不行,我要先看到人,否则你休想拿钱。”
    “对不起,东方二爷,你这要求我做不到,也不是我行事的规矩。”黑衣蒙面人冷然道。
    “你”东方起云骤然色变,他的手一挥。
    于是“四疯堂”所属近百名壮汉,寂然无声的迅即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黑衣蒙面人团团围住。
    冷眼揪着四周个个似欲噬人的彪形大汉,黑衣蒙面人无动于衷的道:“东方二爷,敢情你不顾你那宝贝女儿了?”
    “我女儿要有什么差池,阁下你恐怕先得陪葬。”
    “是吗?你怎么说?贺庄主?”黑衣人不畏所俱,他转头对着贺见愁道。
    “我……我愿先付赎金。”贺见愁愁容满面。
    “好,与你这种人谈生意我喜欢,给你个优待九折。”
    黑衣蒙面人还真是缺德,竟然把这种事当成了上市场买菜般。
    “不过……”看了一眼东方起云,黑衣蒙面人又道:“这位东方二爷好像不愿放我走,我若走不了,贺大小姐可是回不来的哟。”
    意思很明显,贺见愁岂有听不出之理。
    于是他转头对东方起云道:“二当家的……”
    “不行,谁晓得这人拿了钱后会不会放人?如果他不放人我们岂不是栽得冤枉?”
    “我还是那句老话,东方二爷你除了相信我外,我也没办法了。”
    黑衣蒙面人的话说完,贺见愁骤然也做了个手势。
    于是“贺兰山庄”所属的近百名的弟兄,同样寂然无声的立刻在最外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东方起云勃然色变。
    “贺见愁你他妈的这……这是什么意思?”
    “二当家的,我不能拿小女的性命来开玩笑。”贺见愁冷语道。
    “那么你不惜与‘四疯堂’作对了是不?”东方起云更冷的道。
    “如果有人阻碍我救小女,‘贺兰山庄’每一个人都不惜一战。”贺见愁坚决的道。
    是谁说过人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这二位前一刻还有着敌代同仇的心理,这会儿却因为意见不合,已然有了一触即发的危机存在。
    黑衣蒙面人妙的很,他现在就仿佛事不关己般,一点也不为意的看看这两个人唇枪舌剑的你来我往。
    “你以为我在干什么?我这是在逼他放人呐。”东方起云近乎咆哮的吼道。
    “就算二当家的现在能杀了他,请问你要到哪去找女儿?你又怎知他没有同党,会不撕票?”贺见愁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他妈的就这么相信这个人?”东方起云大气已上,他怒声指责道。
    “你最好弄清你在和什么人说话,二当家的”贺见愁话冷、声冷、面更冷。
    东方起云上前一步,毫不示弱的道:“那又如何?”
    “如何?我还倒想问你要如何?哼!”贺见愁也上前一步。
    眼见这二个接下来即将会为了一句话而开打,如果这一开打场面可就热闹了。
    黑衣蒙面人适时的挡在二人中间,他反而“王二麻子”的做起和事老,鲁仲连了。
    “二位、二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大家出来‘混’为的是求财,不是求气,有什么不好商量的呢?你们……你们万一就这么干将起来,我……我这两万两的黄金我谁去要呀!”
    简直被这个黑衣蒙面人给气昏了。
    就像一头“兀鹰”在空中盘旋了许久倏然俯击。
    东方起云一招两式在毫无征兆下猛然出手,他的攻击对象当然是黑衣蒙面人。
    一声怪叫,黑衣蒙面人轻松的在一阵腾钵闪避后躲过东方起云的攻击,然后他飘开至安全的距离道:“喂!东方二爷,我这有广支花旗火箭,如果你要再出手,莫怪我要放出信号了,你该知道当这支箭升上天空后爆了开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东方起云身子刚想再动,贺见愁倏地拦身在前,未知在什么时候他执出了一枝奇珍的怪兵器,挡着他的去路道:“二当家的如果你再欲出手,莫怪贺某要开罪了。”
    “你”
    东方起云思忖了一会,颓然叹气道:“罢了,罢了,胡小飞你说吧,你要我们怎么做?”
    “对唆,这才是‘和气生财’嘛!东方二爷要早这么说岂不皆大欢喜,干嘛非得先来上这么一段足本铁公鸡不可?”黑衣蒙面人笑嘻嘻的道。
    “少说废话”东方起云一听对方话带挖苦,他刚压制住的怒火陡然又升。
    “好、好,不说废话、不说废话,想不到东方二爷已届耳顺之年脾气还躁得跟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一样。”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东方起云神色怕人,他紧抿着嘴不再哼声,但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已恨极了这个人。
    “阁下如果再言及其他,恐怕就太过了。”
    贺见愁显然也有点吃不消黑衣蒙面人这种得理不饶人的老大作风,他一旁冷言出声。
    “干嘛?你们二位怎么又变成一鼻孔出气了?这事端可是你们自己引起的,我本是正正经经,诚诚恳恳的来与你二位谈生意做买卖,如果要想打架,别以为你们摆出这种仗阵我就含糊了,告诉你们我”
    “好了、好了,胡小飞,我算怕了你了,你就快点说吧!你到底要我们怎么样?”贺见愁一见对方为了自己一句不平之语马上又要藉题发挥,他连忙阻止,语近哀求的道。
    “给钱唆。”
    “那……那人呢?”
    “等我确定了一切都没问题后我马上就可以放人。”
    “人在屋槽下不得不低头”贺见愁与东方起云让人掐住了脖子,他们还能说什么?
    于是贺见愁与东方起云二人同时向后招手,二名“贺兰山庄”与“四疯堂”的兄弟各自捧了一只箱子急速上前,并且同时打开箱盖子。
    二只箱子里全装满了各式珠宝,黄金美玉,在月光下泛起两轮耀眼的光华,让所有在场的人眼珠子都快突了出来。
    盖子盖好后贺见愁就像掉了一块心买肉般哑声道:“这箱子里的珠宝绝对超过两万黄金的现值,阁下是行家,想必没有异义吧?”
    “当然,哦!当然,这样也省了我准备好的马车。”黑衣蒙面人道。
    撮口长啸,啸声刚止一乘单辔马车从树林里倏然出现,赶车的也是一黑衣蒙面人。
    提起两只装着珠宝的箱子,原先那黑衣蒙面人把珠宝箱放人马车后,于是附嘴在赶车的蒙面人耳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而后马车在一声吆喝声中逐渐离去。
    望了一眼每个人脸上“心痛”的表情,这蒙面人拱了拱手道:“多谢了,二位,片刻之后二位就可有你们爱女的消息……对了,贺庄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贺见愁与东方起云二个人都不知道这个蒙面人又有什么花招。贺见愁固然猜不透,东方起云更是想知道他们两人又有什么事情非得借一步说话不可。
    实在想不出这个蒙面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神通,虽然他说他是“拐王”,但是贺见愁始终不太相信。
    在“苦心庵”的墙边,蒙面黑衣人悄声的对贺见愁道:“贺庄主,你不要否认,其实这么做你不但不吃亏甚至可说是占了便宜,第一这赎金嘛我保证再退你二成,第二我帮你解决了一桩麻烦。你想想,你留住了赵威武的儿子又有什么用?现在‘四疯堂’是东方起云当家,他只关心他的女儿,至于小豹子的死活他才懒得管呢。说不定他还巴不得有人掳掠了去,那么他正好趁此机会对外用兵巩固领导中心哩。”
    贺见愁当然也想这样子,然而他只得道:“问题是那个小王八蛋已经己经不知去向了……”
    黑衣蒙面人傻了。
    贺见愁叹了一口气把事件事抖了出来,却听得蒙面人连连皱眉。
    这个时侯远在一处的东方起云扯开了喉咙道:“阁下,时间已过了许久,人呢?”
    “你急个什么劲?”蒙面黑衣人发声顶了回去。
    “你……你他奶奶的,敢情……敢情‘晃点’?”东方起云度量狭小,疑心更重,他见蒙面人把贺见愁拉至一旁嘀咕半天心里早就不是滋味,他走了过来。
    “你最好不要蠢动,东方起云”贺见愁拦在黑衣人的前面。
    “贺见愁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你们之间又有些什么勾当?”东方起云更加疑心了。
    “我……我们会有什么勾当?”贺见愁被人这一问不觉说话有些心虚。
    “没有?没有你挺身而出是什么意思?”东方起云微怒。
    “我只是不想在我女儿回来前由你在此瞎搅局。”贺见愁用一种冷硬的声音道。
    “姓贺的,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就那么容易由得你们两个人哄着玩?”东方起云阴恻恻的道。
    “放你妈的屁,东方起云你最好弄清楚我可不是你‘四疯堂’的人,这里更不是‘四疯堂’的地,你想要过你那不明不白的大当家瘾,最好先搞清楚对象。你把话给说清楚,我……我有什么勾当?”
    心虚的人说话一定大声,贺见愁几近咆哮,他的手也快戳到别人的鼻子上了。
    东方起云也做过亏心事,他当然也受不了别人这种大框框套着小框框,“画”中有“画”。
    像被人塌了一脚,东方起云的脸色一下子由白转青,他阴狠的盯着对方,杀机已浮现在他的眉梢。
    事实上贺见愁的话己触及到东方起云最敏感的地方,这就和被别人骂成是小老婆生的没什么两样。
    三节棒像来自虚无,猝然之间己暴吐着朵朵棒花。
    东方起云终于发难,一出手俱皆杀着一棒接着一棒,让人目不暇给,更让人不容喘息的全攻向贺见愁。
    贺见愁虽然粗鲁,但他却是粗中带细,更何况他早就防着对方。
    因此当东方起云身形一动,他立刻有了警觉。
    “好杂碎”贺见愁慌乱中骂了一声,两只三尺长的月牙钩已迎向击来的一波波棒影。
    江湖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这句话说得还真是一点也不错。
    这两个一方大豪前一阵子还准备联手对付共同的敌人,现在却反目相同,开打了起来。
    这里双手龙头甫一接手,那边对峙的双方帮众也不用招呼立刻齐涌而上,捉着对儿所杀起来。
    “四疯堂”与“贺兰山庄”这淮中两大帮派,数十年来的积怨、纷争,就在今夜暴发了开来。
    这场仗打得莫名其妙,结束的也很快。
    甚至于也只不过才刚开始而已,当然还没有人受伤,也没有人流血;否则要想停止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住手”
    东方起云与贺见愁几乎同时出声喝止。
    在双方人员诧异的眼光下,这淮中两派龙头有着同样懊恼的神情。
    因为他们已经看不见“拐王”胡小飞的踪迹,“姓贺的。”东方起云恼怒的道:“现在你怎么说?”
    贺见愁明知不可能,却不死心的用双目搜寻。
    他看到的尽是一张张木然、毫无表情的脸。
    “妈个巴子你们,你们他奶奶的有谁看到那黑心的小子?”他蓦然大吼,双目突凸。
    当然没人敢答腔,事实上刚才正是拼命的时刻,每个人注意敌人的刀都来不及了,哪还能分神注意别的?
    就算有人看到“拐王胡小飞”的离开,眼下更不敢哼气。
    否则难讲这鬼见了都愁的人,会不会把一腔怒气出在自己身上。
    “你……你们他奶奶的全都是死人啊?竟然让那么大个人在眼皮底下给看丢了,我……”贺见愁还想再骂,但是他猛然想到再骂下去岂不连自己也骂了进去。
    “拐王胡小飞,我操你个先人板板,贺某人发誓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贺见愁脸上的愁容,眼中的怒火,胸中的怨气,也都明白“拐王胡小飞”这一辈子恐怕真没好日子过了。
    “贺见愁,今日之事你应负责任。”东方起云讥诮的道。
    “东方起云,我倒认为你才应该有个交待才是,要不是你从中搅和,那个王八蛋又怎可趁乱离开?”贺见愁亦不甘示弱的回道。
    “你”东方起云气得上前一步。
    “怎么?莫非还想打?”
    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然而爱女心切,东方起云不得不道:“贺见愁,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四疯堂’必与你会有个了断”
    “随便,贺某随时候教。”贺见愁冷然道。
    走了,“四疯堂”与“贺兰山庄”两派人马在刹时间走得一干二净。
    虽然这两派人总有一天还是会再打起来,但那总是以后的事情。
    小豹子的声音从“苦心庵”旁的一株枝叶浓荫的白杨树上传出:“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一阵子沉默,“皮条花”的声音同一方向传出道:“看样子有人掳掠了东方起云与贺见愁的两位女儿……”
    看了一眼身旁的“皮条花”一眼,小豹子道:“那个‘捞王胡小飞’是谁?‘糊涂蛋’又怎么会和那个人混在一起?”
    “‘糊涂蛋’?你说‘糊涂蛋’和那个人在一起?”“皮条花”讶异的问。
    一脸糊涂的样子,小豹子道:“‘糊涂蛋’就算剥了皮也瞒不过我,我实在想不通这家伙在玩什么把戏,又怎么会与外人勾结做出这种事来……”
    “你是说那……那赶车的蒙面人是……是‘糊涂蛋’?”
    “不是他还有谁?他能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我。”
    这可一点不假,虽然“糊涂蛋”没说过一句话,又蒙着面,但是从体形、身态、动作,小豹子却一眼就能看出来。
    “糊涂蛋”的脸色从来没这么难看,他现在的样子就像害了一场大病般,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
    其实他本来就长得一付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模样,现在可好,就算家里死了人吧,也不像他那样难看法。
    这里距离“苦心庵”只有十来里地;这座废弃的工寮隐密的藏在一处山弯里;而“糊涂蛋”就像个傻瓜似的苦着个脸,活脱像被人抢了媳妇一样坐在这座工寮前的一块大石头上。
    “九手如来黑云”来到这座工寮前的时候天际己经发自。
    他早已扯掉脸上的黑巾,这会儿正用衣袖擦着额际的汗珠子,一步步的朝着“糊涂蛋”
    走近。
    而“糊涂蛋”就像座石像般动也不动一下,整个人还真让人怀疑他有没有在呼吸。
    “九手如来黑云”已然看出了不对劲,就似一阵风般地来到“糊涂蛋”的面前,这才听到“糊涂蛋”一直在呓语道:“没了……跑了……没了……”
    “九手如来黑云”的脸色杀时布上黑云,他的语声像来自寒极:“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了……跑了……没了……”“糊涂蛋”连眼也没抬,眼珠子更动也不动一下的仍然呓语着这两句话。
    “拍”“拍”两记清脆的耳光过后,“糊涂蛋”似乎醒了过来。
    当然痛,“糊涂蛋”就是因为痛,整个人和出窍的魂才又结合在一起。
    当他看到黑云站在自己的面前正拿一双冷峻、愤怒的眼光瞪视着的时候。他不觉机伶一颤,整个人跳了起来冲向前去激动无比的道:“完……完了,我们……我们什么也没了哇,那……那个流氓、那个赖子、那个缺德带冒烟的混帐东西,竟然……竟然连一点渣沫子也没留就这么……就这么溜了哇”
    “九手如来黑云“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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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风流”狼狗惹大祸
    他只是没想到“辣手”贾裕祖竟敢胆子大到这种地步,做出这种“见钱眼开”,黑吃黑的事来。
    黑云内心的怒火早已填膺,他的脸除了增添几许阴霾外倒也没什么变化,他沉稳的道:“你慢慢的告诉我。”
    “那……那个……那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下……下流胚子……他……他……奶奶的他居然……居然跑了哇”“糊涂蛋”语声颤抖。
    “我知道,你只要告诉我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就好。”“九手如来黑云”眉峰己皱起,显然他对“糊涂蛋”这付熊样已感到不耐。
    擦了一下唇角的血渍,“糊涂蛋”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
    “黑老大、黑大侠,当我按照预定的计划把马车赶到这的时候,‘辣手’贾裕祖那个杀胚竟然……竟然递给我一袋掺了迷药的酒让我解渴,我……我一时不察就着了他的道,等我醒来后,他……他早已不知去向了……”
    吞噬了一口口水,“糊涂蛋”抬头望了一眼“九手如来”后,接着又嗫嚅道:“谁……
    谁也不知道那个杂碎居然早……早有异心,打算要坑人哪……”
    “九手如来黑云”沉默的表情令人头皮发麻,他一语不发的瞪着“糊涂蛋”,简直把“糊涂蛋”的魂都快吓出了窍。
    “辣手”贾裕祖果然是个“辣手”人物。
    这世上敢黑吃黑到“九手如来黑云”头上来的人,当然是个“辣手”的人物。
    “我……我们现在怎……怎么办?”“糊涂蛋”六神无主惶恐的问。
    “他跑不了的。”“九手如来黑云”蹲下身察看马车轮子压过地上杂草的痕迹,没有一黑平厌的回道。
    “糊涂蛋”这一辈子狗屁倒灶的事情干得多了,可是他却发觉这一回才是最令他难以消受。尤其是他穷了大半生,正以为时来运转可到了“发”的时候,却只是昙花一现,白花花的银子抱都还没抱热就又飞了,这口鸟气他岂咽得下?
    因此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黑……黑大侠,无……无论天涯海角,咱……咱们一定要找到那王八蛋,一……一定要剥了他的皮……”“糊涂蛋”在“九手如来黑云”的背后谗言道。
    站起身,“九手如来黑云”朝着马车逝去的方向远眺,头也不回的道:“你可以走了。”
    心头一跳,“糊涂蛋”嘎声道:“你是……你是说……”
    “我说你可以走了,也就是说我们这次的合作到此为止。”
    退后一步,“糊涂蛋”像被人打了一棍子,他惶声道:“黑……黑大侠……你……你这不是食……食言背……背信吗?”
    转过身,黑云的眼神令“糊涂蛋”不寒而颤。他冷冷的道:“我仍然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也少不了你那一份,不过这一切都必须等到我追回来才行。”
    似乎心定了一点,“糊涂蛋”仍然小心的道:“你……你是说……我不用和你一块去追那个杂碎?”
    古怪的看了一眼“糊涂蛋”,“九手如来黑云”漫声道:“你该听说我这个人一向做什么都是独来独往的。”
    “可是……可是……”“糊涂蛋”还想再说。
    “你不用说了”
    就像天际的一块云彩,当你惊觉时它己飘至远方。
    “糊涂蛋”惊觉的时候,他已失去了“九手如来黑云”的踪影。
    他怔怔的在晨曦下,那张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仿佛变得更加难看几分,仔细点尚可听到他嘴里念念有词的在说些什么。
    “人嘛!哪个不想发财?最呕人的事莫过于财神爷到你家打了个转却没留下什么的时候,还真是窝囊对不对?咱们这位‘糊涂’大哥……”
    声音清脆,但是听在“糊涂蛋”的耳朵里,他却像被针扎了一样,不禁全身机伶一颤。
    “干嘛呀,咱又不是鬼,为什么连头也不敢回呢?”
    “糊涂蛋”的脖子就宛如有把钢刀在架着,他生硬艰难的慢慢把身躯转向后面。
    果不然,他看到了“皮条花”如花的娇靥。
    “姑奶奶你”
    突然,“糊涂蛋”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了“小豹子”以及“尼克森”就站在“皮条花”的旁边。
    “我的皇天,咱的小祖宗呀”
    “糊涂蛋”猛然间看到了多日不见的小主人,立刻嘴里凄吼一声,整个人如飞似的冲到了小豹子面前又搂又捏,简直有些神经病一样。
    “你……果……果然是你哇,咱的小祖宗,你……你可把咱‘糊涂蛋’给想疯啦”
    这“糊涂蛋”还真是性情中人,就这会功夫,他那把年纪的人居然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声泪齐下的紧紧接着小豹子,就怕一松手怀里的人会消失一样。
    好一会后“糊涂蛋”才恢复了常态,当他一想到身旁还有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女煞星停立一边时,他悚然一惊猛回头。
    他看到了“皮条花”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但是那笑容里好像缺少了些什么,令他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的感觉。
    “你……你们……你们怎么会……会在一起。”“糊涂蛋”说话又开始了结巴。
    “你这忠义护主的大戏唱完啦?”“皮条花”似褒似贬,明夸暗讽的接着又道:“你不是告诉了别人吗?只不过我却先一步找着了而已。”
    身体一横,“糊涂蛋”整个人挡在“皮条花”的面前,同时两手一伸,他惶声道:“快……快跑……小祖宗,你……你快跑呀……”
    “阁下这是干什么?”“皮条花”不禁为“糊涂蛋”这突来的举动给弄糊涂了。
    不只她,就连小豹子也有些莫名其妙。
    “快……快走呀……”“糊涂蛋”一付惊慌失措的样子,在没得到预期的反应后,不觉声音渐缓。
    当他发觉别人眼中的迷惑后,才发觉事情似乎并不像自己心里所想。
    慢慢地、慢慢地放下了平伸的双手,“糊涂蛋”的脸上写满疑惑,他嗫嚅的开口:“这……这是怎么……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只不过我找到了他,而他相信我而已。”“皮条花”耸耸香肩道。
    立时惊恐又现,“糊涂蛋”立刻又转身面对小豹子道:“咱……咱的小祖宗,这个人可是‘杀人如麻’的可怕人物哪,她……她可是来要你的命,快、快,你快逃呀!”
    小豹子到现在才说出第一句话,他说:“‘糊涂蛋’,你看若我可少了一根汗毛?”
    这可是真话,如果“皮条花”真是要来对付小豹子的话,就算小豹子有十条小命,恐怕早就玩完了,又怎会活到现在?
    “糊涂蛋”这厢心里嘀咕着,“皮条花”一旁不愠不火的却道:“依我看,你这少主人该防的人是你,要不然哪天让你卖了都还不知道。”
    心头一跳,“糊涂蛋”就像个让人抓个正着的“现行犯”,色厉内在的道:“你……你这疯女人,你……你胡说些什么?”
    “咦?你可真是恶人先告状哪。”“皮条花”冷哼一声后接着道:“如果你没作贼岂会心虚?”
    “心虚?我……我心虚什……什么?”
    “糊涂蛋”嘴里强辩着,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让人一眼看透。
    “小……小祖宗,你……你可别听她的,咱可是能对天……对天发誓……”“糊涂蛋”
    急得跳脚,他连忙对着“小豹子”一叠声的道。
    “发什么誓?你那两套我岂会不清楚?再说发誓对你来说还不是像吃白菜一样那么简单。”小豹子不苟言笑的道。
    “我……我……”还想再说,小豹子却打断了他的话。
    “‘糊涂蛋’,这位姐姐对我是一点恶意也没有,我相信她,你就不用瞎疑心了,我问你,这几天你都跑到哪去了?可听到一些咱们‘四疯堂’的消息?”小豹子关心堂口的事,更关心“铁狮子”的生死。
    “我……我这几天哪也没去,就在‘贺兰山庄’外徘徊,等着接应你,‘堂口’里听说已由二当家的执掌,另外好像已经查出了是古塘串谋外人做出了叛帮欺上的大逆事情,还有……还有……二当家的已传出了追缉令,全力搜寻咱哪”“糊涂蛋”几乎哭了出来。
    “小祖宗,你……你看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你……你可把咱害惨了哇”他接着哭丧着脸又道。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小豹子可就忍不住火道:“你给我闭嘴”
    “糊涂蛋”跟随这小主子可是打小就跟起,他知道小豹子现在可是真正的发脾气了。
    沉默了一会,“糊涂蛋”不禁小心的问:“你……你可找到了……找到了小星星?”
    心里面烦乱的很,小豹子没答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完了、我完了,天哪,这下子我‘糊涂蛋’可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呀……这……这二当家的……如果……如果小星星有个什么意外……我……”
    “你死不了的”“皮条花”一见到“糊涂蛋”这付德性就有气,一旁不觉嗤然道。
    没听出人家话里的讽刺,“糊涂蛋”却自顾又道:“二当家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阴刁’,光是护主不周的罪名己够咱受的了,如果……如果再让他知道小星星是……是‘输’给别人的话,我就算有九条命也话不成了哇……”
    本想找个依靠,小豹子一旁见到“糊涂蛋”对东方起云打心底的惧意,刹那间心中百感交集,口中不觉道:“你走吧……”
    “小……小祖宗,你、你……你说什么?”“糊涂蛋”看到小豹子一脸茫然嘎声问。
    “我说你走,走得愈远愈好……”
    “糊涂蛋”可傻了眼,他伸出手掌在小豹子的眼前晃动着。
    “你干什么?有毛病是不?”小豹子烦心的骂道。
    “你……你是说要……要我弃你不顾?叛帮潜逃?”“糊涂蛋”小心的问。
    “我是这个意思。”小豹子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说的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糊涂蛋”已经发觉这位平常令人头疼的小祖宗,今天似乎变了,变得像一个心态苍老的老人,也变得他感觉与他之间有一层浓浓的陌生感。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糊涂蛋明白在“四疯堂”出身的这位少主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无论在任何情况下。
    “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小豹子严肃道。
    “蹼通”一声,“糊涂蛋”突然跪了下来。起先他以为这位主子只是说说而已,但当他看到小豹子脸上沉重的表情,他何道这可是玩真的了。
    “小……小祖宗”“糊涂蛋”虽然糊涂,但决不会贪生怕死。
    “既然咱犯了帮规,自有家法制裁,咱……咱生是'四疯堂'的人,死是‘四疯堂’的鬼,你……你可不能赶咱走哇……”“糊涂蛋”别看他人不怎么样,这一番话可是说得令一旁观望的“皮条花”都不禁暗自喝采。
    “哎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小豹子仍然表情沉重的道。
    “我明白,我完全明白,小少爷你是怕见了二当家的面后无法交待,这没有关系,咱……咱愿扛下,就算二当袁的怪罪下来,要咱死,咱也不会扯上你……”
    “别说了”小豹子根声说道:“二当家、二当家,难道你就真那么怕?”
    仿佛听出小豹子话中的隐情,“糊涂蛋”期艾小心的问:“这……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而是体制帮规的问题……大当家的生死未卜,堂口里理应由二当家的主事……”
    “全是一群猪群不明真象的蠢猪”小豹子眼中的怒火让“糊涂蛋”心里发毛。
    “小……小祖宗……咱……咱‘糊涂蛋’不……不明白你……你的意思……”
    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东方起云的阴谋夺帮之事说出来,小豹子突然发现这个平常在人前“耀武扬武”惯了的“护卫”,一旦面临这么重大的事情后,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能力帮助自己。
    几经思量,小豹子悠然道:“‘糊涂蛋’,如果说叛帮杀主的人并不是古塘而是另有其人,不管那个人是谁,你有没有胆子……”
    “慢……慢……小……小祖宗,你……你不要再打哑迷了好不?咱求求你,你……你就痛痛快快的告诉咱‘糊涂蛋’,你……你明知咱性子急,你发现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些什么?你就快说……”
    “很简单。”“皮条花”一旁道:“他是说真正的元凶是东方起云。”
    “什……什么?”就像道人捅了一刀,“糊涂蛋”捂着胸口“蹬”、“蹬”连退两步。
    “你……你……你是说……”
    “不错。”小豹子坚定的道。
    “这……这怎么可……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难道他说是古塘就可能?”小豹子有点火道。
    “可是,可是他是二当家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当家呀!”
    小豹子心痛了。
    当他见到这个终年陪侍在自己身边的人,竟表现出这付怯懦的样子,以及对东方起云的敬畏。
    尤其是他满心以为只有他才是唯一的依靠。
    他还只是个大孩子,当然无法去体会“糊涂蛋”的内心。
    因此傲然的转身,小豹子强压抑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准备离开。
    “皮条花”一旁冷眼观看,她也随着转身,不过她已然发现这个大男孩已不再是自己初见到的那个胡闹、刁钻,满肚子坏水的古灵精怪。她心想环境还真的能让人改变许多,就连一个孩子也都能在短短的时间里让他变得成熟、世故。
    “小祖……小少爷,你……你别走,咱……咱‘糊涂蛋’又没说不……不帮你呀!”
    “糊涂蛋”还真的没想到小豹子居然会二话不说回头就走,他惶然的在后叫着。
    “皮条花”回转身,她那娇靥满布寒霜冷然道:“还用得着说吗?白痴也感觉出你脸上的表情代表什么?”
    “这……这打哪说起……小少爷、小少爷,你……你等等我,别走、别走哇……”“糊涂蛋”自后追上,一叠声的道。
    停下脚步,小豹子仍然没回头,不过话里已可听出他心中还多少有些不满。
    “你不敢就不必再说什么!”
    “小……小祖宗,为了你咱‘糊涂蛋’什么时候对你说过‘不’字了?哪回不是出了事,咱都三番两头的往刑堂跑?我这只不过没回过神来……你……”快步绕到小豹子身前,“糊涂蛋”惶急得满头大汗,接着又道:“因为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总得让咱把事情弄清楚是不?”
    咽了一口口水,“糊涂蛋”表情慎重的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有没有证据?还有哪些人知道?二……二当家的他有没有发现你知道,我们又要怎么去揭穿他?我……我总得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给搞清楚对不?”
    小豹子释然了,当他看到“糊涂蛋”表情那么“慎重”的时候。
    于是乎这主仆两人开始了第一步的计划。
    当然小豹子也把他遇到了那位师爷的事情,以及“皮条花”和自己的关系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糊涂蛋”傻了,当他听完小豹子的述说后。
    真的,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小豹子说出来,打死他他也不敢相信,而且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一切的一切全是二当家东方起云只手瞒天,是那丧尽天良欺帮叛主的元凶。
    看着小豹子,“糊涂蛋”的内心就宛如打翻的五味瓶一样,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说有多呛人就有多呛人。
    同时他才真心的发现这个平日能把人活活整死的小祖宗如今会变成这般成熟、这般世故,其原因就在此了。
    “小少爷,咱们如今该怎么办?眼前整个‘四疯堂’已全在二……二当家的控制下,有谁会相信咱们?又有谁敢挺身而出呢?”
    这是个现实的问题,“糊涂蛋”突然发现纵然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东方起云是夺帮的主谋,那又如何?
    更何况没有证据?就连唯一的人证那位师爷也已作了古。
    “有,有人会挺身而出帮助咱们,这位姐姐会帮咱们,还有古塘古舅舅会帮咱们,只是……只是不知他现在在哪?”小豹子语气坚决的道。
    孩子终究是孩子,“糊涂蛋”心里想着。
    他知道就算这位姑奶奶是个极为厉害的杀手,就算古塘“落叶刀”能顶得住十人、百人;可是要面对“四疯堂”数万之众这岂是就凭自己三人就可力敌?
    他叹了一口气,一口力有未逮之气。
    他的叹气才完,“皮条花”一旁已看穿了他的心事,她漠然道:“吴必发、你这‘糊涂蛋’,我们又不是要你去蛮干,这种事情必须智取才行。”
    “姑奶奶,咱也晓得智取,可是这要如何智取?咱可是粗人一个,这伤脑筋的事情……”
    “糊涂蛋”话没说完,小豹子就打断了他的话接着道:“所以当前之急我们要先找出证据,拢到古塘舅舅,只要古塘舅舅在,他一定会有办法去对付那个坏蛋。”
    “糊涂蛋”当然明白“落叶刀”古塘是“四疯堂”里出了名的智多星,有他在固然会有可能揭穿东方起云的阴谋,然而他现在也是“四疯堂”全力缉捕的对象,这茫茫人海又要到哪去找他呢?
    脑际灵光一闪,“糊涂蛋”喜道:“小少爷,有了,有了……”
    “有什么有?你倒是快说呀!”小豹子明知道对方经常出些狗屁的点子,却不禁问。
    “如果像你说的,你是那位‘洛阳王’的儿子,那么咱们何不请他出来?用官方的力量逼那二当家的就范,定他的罪,岂不省事?”
    “你疯了?”“皮条花”突然道。
    “疯了?我……我难道说错了吗?”“糊涂蛋”满面不解,他没想到自己这神来之计居然就这样被人浇了盆冷水。
    “第一,洛阳王刚刚平反冤狱,他不会,也不敢去冒那大不讳,去招惹江湖帮会之事。
    第二、他现在没权、没势,更没有兵权在握,你又要他如何去逼东方起云就范?第三、一切证据尚且不足就算他想定他的罪,请问这罪又要如何定法?第四、如果他有这些能力,他又何必要请我们这种人出面来保护你这位小主人?第五……”
    “好了、好了、姑奶奶……”“糊涂蛋”连忙摇手阻止“皮条花”还要说下去的话。
    “就当我放屁成不?”他悻悻的道。
    “亏你还在江湖上打滚这么多年,连这点‘基本常识’也不懂。”“皮条花”仍然损了他一句。
    “那你说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你行、你倒说说看?”“糊涂蛋”赌着气道。
    “很简单,先想办法找到那个什么‘落叶刀’的古塘,不只是他或有计策去对付东方起云,主要的是看看他能不能运用他的影响力,去左右一些‘四疯堂’里的人,另外再找出事发之日,有谁是帮凶?”看了一眼“糊涂蛋”,“皮条花”接着道:“因为没有人能凭一己之力杀了‘四疯堂’里的那许多人,所以我断定一定有其他的人,或是别的帮派介入了那次事端。”
    人家分析的是理,“糊涂蛋”还真是打内心佩服,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有着几分不以为然。
    “那又要如何去找古塘?又如何去找帮凶?”“糊涂蛋”一付看你有什么高招的道。
    “首先我们要知道自从事发之后‘四疯堂’里有哪些人趾高气扬甚得东方起云的赏识,或者有哪些帮会在这附近有了比平常更为活动的空间,那么我们便可假定那些人甚有可能就是帮凶,至于找古塘,我想‘尼克森’可以为我们解决这问题,只要他在我们附近。”
    服气了,“糊涂蛋”是真正的服气了。
    到现在他也才明白一个像“皮条花”这么成名的人物,绝不是只靠杀人的本领,她那“四分衙”的绰号,更是要有慎密的头脑才能挣得来的。
    “我……”“糊涂蛋”期艾的还想说什么,可是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了,我想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接下来该谈谈你了……”
    “皮条花”见“糊涂蛋”没什么话说后,瞅了他一眼又再说道。
    “谈……谈我?我有什么好谈的?”“糊涂蛋”被“皮条花”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再一转眼,他看到小豹子的眼睛里也是和“皮条花”同样的眼神,他有些心虚,同时已感觉到人家似乎己经发觉了什么。
    “你怎么会和‘九手如来黑云’混在一块?嗯!‘糊涂’大哥?”
    果不其然,“皮条花”虽然轻声细语,漫不经心的问,可是这几句话可差些没让“糊涂蛋”的一颗心吓得从嘴里跳出来。
    “你……你……你说什么?”“糊涂蛋”的舌头已然又开始打结。
    “我想我已说得够清楚了,你也一定听得一字不漏,所以你不要装蒜,最好实话实说。”“皮条花”一直盯着“糊涂蛋”道。
    很想否认,然而一看到小豹子还有那狗鼻子直在耸动的“尼克森”,“糊涂蛋”知道这“糊涂”是无法再装下去了。
    因此他便一五一十的把整件事,从在“贺兰山庄”外如何遇到“九手如来黑云”说起,一直到刚刚被“辣手”贾裕祖用掺了药的一袋酒迷倒为止。
    等他说完后,小豹子已一脚踹了上来,“糊涂蛋”不敢躲,他只得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脚。
    “你……你他妈的简直是财迷心窍,居然敢串通外人……”小豹子气得还想再用脚去踢,却忍了下来狠狠的在地上跺了几下。
    “我……我知道咱不对,可是我也想小星星早点脱险,再说当时的情形我也是被赶鸭子上架,更何况……更何况……二当家的既然篡帮……”
    “滚你的蛋,那时候你怎么知道小星星他爹叛帮篡位?你他妈的见钱眼开还有这么多的屁理由?”小豹子了解这个终年陪侍在旁的“糊涂蛋”,真要他做出卖主的勾当,他可是老天借胆给他,他也不敢。他之所以会和那个什么“九手如来黑云”的勾搭上,倒也有那么几分如他说的,是希望早一点从“辣手”贾裕祖那把小星星给放了。
    于是,他气归气,气过也就算了。
    “我问你,那么小星星现在到底在哪?”小豹子厉声喝问。
    “我……我不知道,那个‘辣手’姓贾的王八蛋还真阴刁,自始他就留着一招没让我和‘九手如来黑云’知道他把人藏在哪,所以我也不知道小星星现在在哪……”“糊涂蛋”拿眼偷偷的瞄了一眼小豹子,小心翼翼的道。
    头都痛了,小豹子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小星星的安危,因为他知道如果小星星多在那个”
    辣手“贾裕祖的手中一刻,那么小星星就多了一分危险。
    毕竟、毕竟小星星是被自己害了。
    “我要找她,我要去找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荡,小豹子急得转圈喃喃自语道。
    “‘辣手’是往哪走的?”小豹子冲上前二把揪住“糊涂蛋”的衣领吼道。
    “我……我不知道……”“糊涂蛋”还真为小豹子的态度所吓倒,因为他从来也没见过这位小主人像现在这样,他的眼晴里竟然因为充血而布满了血丝。
    “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去死?”小豹子疯了似道。
    蓦然想起,“糊涂蛋”慌然道:“刚刚黑……黑云是……是往那个方向去……去追那……那姓贾的……”
    “糊涂蛋”一面喘息的道,一面用手指着“九手如来黑云”逝去的方向。
    没有一丝停留,小豹子立刻快步离去。
    “糊涂蛋”什么也不敢多说,苦着个脸亦步亦趋的跟着小豹子的屁股后头。
    摇了摇头,“皮条花”心想这小鬼将来长大后定然会是个多情之人。
    于是她也开始追了下去,只不过她却留心到地上那两道马车的痕迹,证明了没有追错方向。
    金陵。
    莫愁湖在水西门外,幅员约五分里,湖面开阔,湖岸遍植杨柳,湖上则菱荷飘浮。
    今日湖西一处茅草拾就的凉亭中,会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一位是艳若桃李的“皮条花”,一位是满面愁容的大男孩赵得色也就是小豹子。
    另一位不消说,当然就是长得其貌不扬,有一口黄且黑大板邪的“糊涂蛋”吴必发喽。
    凉亭外卖菜及酒的糟老头坐在他那担子旁正在打盹,时值正午,游人稀少,也无怪乎这老头得空偷闲。
    “马粪就是马粪,我……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小豹子道。
    “奶奶的……不,我是说那些马粪。”“糊涂蛋”真怕脸上再捱上一记,慌忙解释道:“我看他们除了形状不同,有的大团、有的小团、有的稍大、有的圆扁外实在没什么不同。”
    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皮条花”道:“难道你们没发现那些马粪里成分不同吗?”
    “成分?”小豹子这才突然想到好像是有些不同的地方。
    “粪就是粪,哪还有什么成分的不同。”“糊涂蛋”不以为然的道。
    “哎,你还真是不可救药,听好,姑奶奶我就教你一些马粪道理给你。”“皮条花”正经的说:“那些马粪里有的粗糙、有的细柔,粗糙的呢表示那马吃的是草料,细柔的呢表示吃的豆类……”
    “我明白了。”小豹子雀然道。
    笑了笑,“皮条花”回给小豹子一个鼓励的眼神。
    好一会后,“糊涂蛋”也仿佛明白了。他道:“因为有两种不同的马粪,就表示有两帮不同的人马在此停留过,因为如果是同一帮人,那么他们作息的时间一定,马上料的时间也一定,那么吃的食料也都一样对不?”
    “嗯,‘孺子可教’也。”看到“糊涂蛋”那种恍然大悟的样子,“皮条花”调侃笑道。
    老脸一红,“糊涂蛋”却没有一丝不悦,这就是他的好处,只要人家说的是理,管他是不是“马粪”道理。
    “你如果还不放心,那么不妨去问问那卖酒的老头,看看是不是如我所说有两帮人打这过去,顺便要他形容形容看看都是些什么人,我想只要是‘四疯堂’里的人,你都会认识,一听也就知道是谁。”“皮条花”对着“糊涂蛋”道。
    “皮条花”道:“糊涂蛋,你去那糟老头儿那里打听一下,问问,‘四疯堂’的人是否来过这里?”
    “糊涂蛋”不敢怠慢,立刻去卖酒老头那打听去了。
    “奶奶的,那老头还真是死人一个,半天打不出个屁来,要不是出门在外,老子早就宰了他那个王八蛋。”一进凉亭“糊涂蛋”就愤然叠声骂道。
    “怎么啦?”“皮条花”问。
    “没什么,咱只是心疼咱的银子,那老头还真会装聋作哑,奶奶的一见到银子我看就连他老婆偷人他也会说。”“糊涂蛋”犹兀自骂着。
    “问出了什么结果?”小豹子问。
    “没错,据那老头说今儿上午是有两帮人前后没差多少时间都打这儿经过,照他的描述,我敢确定其中有一帮人正是堂口里的一些角色,其中有二当家的以及刑堂里的刀疤六、阎罗面,还有巡堂里的李云山和齐和尚,至于另一帮人我敢说一定是贺见愁亲自带队,因为那老头说有一个人的表情连鬼见了都怕,那不是贺见愁还会是谁?”“糊涂蛋”滔滔道。
    “你有没有问他是不是有单独的人经过这?”“皮条花”再问。
    “问了,我问他这两天是不是有一辆马车经过,那老头居然又问老子要了一两银子才肯说,奶奶的这还真是麻子不叫麻子,叫吭人哪,他说没有马车经过,不过昨天有一个穿黑衣服的年轻汉子经过,八成那黑衣人就是‘九手如来黑云’,我现在敢肯定我们是追对了人,跟对了线了。”
    “黑云?”“皮条花”不知为什么,一颗芳心在听到这个人后竟悸动不已。
    “姐姐、姐姐”小豹子听完“糊涂蛋”说的话后,心里急得恨不得就立刻追上“辣手”贾裕祖,他连声叫了二声“皮条花”。
    “啊!什么?”回过神“皮条花”道。
    “我说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赶路?”小豹子问。
    “也不急在一时,更何况在我们之前有那么多人在追,那姓贾的就算跑也跑不了多远,他一定会被拦截住的,只要我们顺着道追下去,就一定碰得到他们。”“皮条花”心有所思的道。
    “对了,‘糊涂蛋’你说那个叫‘九手如来黑云’的也是个出了名的杀手,他本是曾经逼迫你要找到我吗?怎么回事,姐姐你说你是我亲爹派你来的,那么这个人找我干什么?总不会有人出钱要他杀我吧。”小豹子后面的话是对着“皮条花”而说。
    “傻弟弟,杀手有杀手的规矩,在我们这一行黑云更是最守着他自己订下的条例,不杀忠臣清官,不杀妇人幼童,所以我想他可能也是受人之托来保护你的。”“皮条花”仿佛颇为欣赏那个人道。
    “这就奇了,还会有什么人肯出钱请他来保护我?”小豹子想不透。
    “这……我也猜不出,而他也不肯说……”
    “姐姐你碰到过他?”小豹子道。
    想到那个人“皮条花”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滋味,她点了点头道:“我是和他碰过面,不过干我们这行是不会说出受托之人,所以我从他那也没问出个结果。”
    “如果那个黑云真有本事,而他又肯帮我的话……”
    “当然他如果是来保护你的话应该是会帮你,不过我希望你养成不依赖别人的习惯,因为你终会长大,也终有独立的一天,做为一个江湖人最后还得靠自己,这点你必须明白才好。”
    “皮条花”语重心长的说,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可是对小豹子付出了真正的关怀,也因此会随时不忘教他一些做人处世之道。
    “我……我知道。”小豹子也由衷道。
    “知道就好,那‘擎天弓’你练得怎样了?”“皮条花”想到问。
    “擎天弓”这三个字可把“糊涂蛋”给吓了一跳。
    他当然知道这“擎天弓”是一种什么样厉害的武器,更知道多少江湖人会冒死去争夺这种武器。
    他更万万想不到,这几天小豹子一得空就拿出一付像弹弓一样的玩意,到处用石头练靶的东西,竟然是“擎天弓”。
    “很有进步,准头也有了,只是对距离方面还不能十分把握。”小豹子道。
    “慢慢来,力道、准头,这可不是三五日就练得成的,等你一切熟练了,就可配上那桃花阵里黑农人给你的秘方所练成的弹丸。”“皮条花”安慰的说。
    “乖乖,‘擎天弓’,小祖宗,你说你每天在练的那玩意是‘擎天弓’?”“糊涂蛋”
    得空插嘴道。
    “不错,那是一个人送的。”小豹子不愿多说,扯开话题。
    “奇怪?‘尼克森’怎么还没到?”小豹子自语。
    为了避人耳目,小豹子没让“尼克森”跟着自己一伙,毕竟“尼克森”目标显著,人家如果看到了一头那么大的狼犬和一个小孩子在一起,是很容易让人认出身份来。所以每到一处都是小豹子先走,然后再让“尼克森”在后循迹而至。
    现在似乎过了许久仍不见“尼克森”的踪迹,因此小豹子不觉有些担心。
    “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或者麻烦吧。”“皮条花”也发现到了,她怔然道。
    “应该不会,‘尼克森’非一般寻常的狗,就算三五个大汉也不见得能制住它,更何况它甚具灵性,只要情况有什么不对,它都会躲开危险的。”小豹子嘴里虽然解释,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安。
    “我看我们还是再等它一会,说不定它马上就到了。”“皮条花”站了起来往来路看了一眼道。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远处黄土路的尽头有一黑点正迅速向这边奔来。
    “来了,说曹操曹操到”“糊涂蛋”也发现到了,不觉脱口说。
    果不然,一会的功夫他们可发现“尼克森”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奔来。
    慢着,在“尼克森”之后有二个人也正以同样的速度在后面追来。看样子“尼克森”是在逃呢?
    小豹子的眉峰皱了起来,他知道“尼克森”一定又闯了祸了,而且它也碰上了厉害的对手,要不然看它那惶急奔窜的速度还真印了那句话“丧家之犬”。
    近了,当“尼克森”发现到小豹子后,它的嘴里竟然发出“呜”“呜”的哀鸣声,并且频频转头后看。
    “奶奶的,打狗也得看主人,敢情那两个不开眼的混蛋把咱的‘尼克森’当成了野狗,准是想抓了去香肉后,待咱去教训那一对王八蛋。”“糊涂蛋”发现到情形不对后,他一面卷袖,一面走出凉亭。
    现在“尼克森”来到小豹子跟前直喘着大气,吐着舌头的当儿,凉亭外已停住了两个人。两个穿着打扮不像中士人士的人。
    “你操你个六舅,你这两位不男不女,奇装异服的混蛋是打哪冒出来的?死追穷追咱家的狗是为了哪桩?快快滚蛋,要不然嘿嘿……”“糊涂蛋”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见面难听刺耳的脏话己一股脑就像连珠泡似的蹦了出来。
    “马鹿,你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混蛋想找死是不是?”
    这两个人全都一样装扮,穿着扶桑浪人的衣服,腰际插着长短双剑,在右边的一人如果不说“马鹿”这两个字,还真让人听不出是东瀛来的。
    “哟喝,敢情两位是个东瀛客哪,什么‘马鹿’‘牛蛇’的,既然你们听得懂咱说的话,你们就该知道咱‘糊涂蛋’打龙打虎可还从没打过你们这飘注过海的外来客。来、来,咱们这就比划比划,看看是谁找死。”
    “糊涂蛋”一点也没把这二人放在眼里,甚至于他还想出出风头,修理修理对方。
    “八格”左边那人“刷”的一声抽出长剑,双手高举握着。
    虽然听不懂人家说的是什么,可是“糊涂蛋”用屁眼想也想得出那是骂人的话。
    他可火大了,同时脏话又已出笼道:“不要‘八个’了,就咱一个就可对付你们这两根驴鸟”
    也仅仅自己身形才动,“糊涂蛋”己经犯下了严重错误,因为他太看轻了敌人,更高估了自己。
    一道剑光似流星般倏然而至,“糊涂蛋”想躲,却无从躲起,甚至他连躲地念头才刚刚升起,对方的剑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吾命休矣”“糊涂蛋”心里暗叫一声后闭上了眼晴。生死只是须奥。
    就在“糊涂蛋”闭上眼睛等死的当儿,那把略有弯曲弧度的“武士刀”竟然在堪堪落在他的面门前“当”的一声已被一颗石子给震断了。
    究竟在江湖中打滚许多年,“糊涂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整个人把握住机会身形一矮立即刻不容缓的就势滚出好远。
    这些事情的发生全在电光火石之间。
    但是一个人如果就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已经到了阎王殿前打了一转的话,那么他心里的滋味,恐怕只有身历其境的人才能体会。
    于是当另一个东瀛浪人在一怔后正准备再抽出腰际之刀时,“皮条花”以及小豹子已经来到“糊涂蛋”身前。
    而小豹子的手中赫然正拿着一把看似孩童们用来的打马射东西的“弹弓”。
    显而见刚才用石子震断“武士刀”的人,正是这个看来尚未长大的孩子所为。
    因为他们明白自己的刀法是快到什么样的地步。那么有人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拉弓、出弓,再在恰到好处的时间里化解了“糊涂蛋”的危机,就凭这份机智,这份眼力,这份“功夫”已够让他们傻眼。
    尤其最怕人的竟然那还只是个大孩子而已。
    “妈的蛋,你们两个还真狠哪,一上来就要人命,我……我阉了你们两个狗东西”
    “糊涂蛋”灰头土脸的爬起来,狼狈之中当他发现到对方两人那份惊吓之后,他居然狐假虎威的蓦然开口骂道。
    骂归骂,他却不敢多上前一步,只敢躲在小豹子及“皮条花”的后面。
    “你……你是谁?”
    一阵惊吓回过神来后,那两名东瀛浪人异口同声的结舌道。
    其实他们并不是想问人家的名字,只不过他们无法接受能让他们受挫、受窘的人居然会是这么一个毛头大孩子罢了,也可以说他们是下意识的这么问吧。
    “你们问我?”小豹子用大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是这条狗的主人,人称‘金弓神童一品侯’也。”
    瞎瓣可是小豹子的拿手戏,只不过这些日子来他的心情坏透了,没想到现在他居然又兴起了痛头,顺口又溜出了这么一个还挺唬人的怪名字。
    默念了一遍,这两个东瀛浪人中原话虽然说得叭叭叫,但是却不见得全懂得意思。
    像此刻,他们就实在弄不懂这“金弓神童一品侯”到底是人名还是名号,若说人名嘛,中土好像还没这么长的人名。若说名号嘛,对中原武林他们也有深刻的认识,举凡稍有名气的人他们也或多或少认识些,可就从未听到过这么一号人物。
    当然喽,就算他们想破了脑袋,搜尽了枯肠,也不可能想出什么结果,毕竟这可是小豹子随兴而至瞎瓣乱盖出来的。
    看到他们认真的在那思索,小豹子倒还能忍住笑,“皮条花”可就早已忍不住了。
    只见她用手掩着口,媚眼如丝早已“咭”“咭”的笑了个花枝乱颤。
    这下可好。
    这两个东瀛浪人在扶桑却是大大有名的武士,一个真正的武士在扶桑三岛是受人尊敬且不可冒犯的。
    像“皮条花”这样当着人家的面如此毫无顾忌的笑着,这就和拿团狗屎涂在他们的脸上没什么两样。
    因此,当“皮条花”亦发现到气氛有些不对,而停止了笑声后,她才发现到这两个东流浪人眼中怕人的神色。
    “你这个女人笑够了没有?”话冷,冷得让人不禁起了寒颤,说话的是左边那人。
    “哟,瞧瞧这位,看你的模样莫非想找奴家我的麻烦?”“皮条花”话里带着讥讽。
    “臭女人,你已经犯了我们最大的忌……”说到这显然那人的汉学底子不够,竟然想不起接下来的那个字而停顿了下来,执着的低头苦思。
    “忌中,笨哪。”小豹子还他妈的真够缺德,他一旁为对方提词道。
    看他的样子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他的国学底子可也是个半吊子,经常犯着“指鹿为马”错把“冯京当马凉”的“糗”事。
    “阿里阿多,对、对,你己经犯了我们的‘忌中’……所以你必须为你大大不好的行为受到惩罚。”这名东瀛客还真有点“王二麻子”似的,竟真向小豹子说了声谢后,才又正经八百的说着下文。
    不过小豹子可听不懂人家“谢谢”两个字,他却听到了“糊涂蛋”在后面哪嚷道:“咱的皇天,小祖宗就是‘忌讳’,可不是‘忌中’,‘忌中’这两个字是说人家家里死了人的意思哪。”
    “闭上你的鸟嘴,你……你他奶奶的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何况……何况这两个野人似的怪人我看也差不多快变成死人了。”
    “糊涂蛋”碰了一鼻子灰,可不敢再开口了。
    “是吗?我会受到什么处罚呢?”“皮条花”风姿撩人的举手拢发。
    在东瀛,女人可是没什么地位的,尤其一个女人更不可以用这种近似挑衅的态度去和一个“武士”说话。
    因此,这两个东瀛客简直像受到了莫大的污辱,一起向前不约而同的举手就掴,掴向“皮条花”如花似的娇靥。
    看不起女人是回事,这两名东瀛客还颇能遵守着他们自己国度里的规矩,绝不会用剑去对付女人。
    也因为如此,他们也才没有吃到更大的苫,要不然他们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或许大多数的女人都是弱不禁风。
    “皮条花”表面看来也像是风大些就能吹跑似的,但是她可是道道地地出了名的狠将杀手。
    当然她有如今的声名,那绝不是浪得虚名。
    因此当这两名东瀛浪人的手还没捆中对方的脸,他们却也听到了两声脆响,同时两记鲜红的手印,已经清清楚楚的印在了他们的脸上。
    他们慌了、也傻了。
    或许他们设想到对方竟然也是个练家子,而大意的马前失蹄。
    也说不定他们认为这个什么“金弓神童一品侯”的大男孩可怕,想找个女人出出气。
    总之,他们现在却撞正了铁板。这两记耳光虽然要不了他们的命,但是挂上一个女人的耳光,这在他们来说简直就像抢了他们老婆似的,孰可忍、孰不可忍?
    在一刹那的错愕之后,这两名浪人就宛如发了疯的野兽一般,忘了拔剑,更忘了身份。
    他们怒吼一声,高举着十指分开的双手,一齐冲向“皮条花”萧燕,一付恨不得立刻掐死她的样子。
    这付情景是恐怖又怕人的。
    奈何“皮条花”什么风浪没见过?
    她嘴角露出不屑的一哂,动也不动一下的双眼直盯着这二人。
    于是双方甫一接触,在别人的眼睛里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已经有了结果。
    这两名东瀛浪人虽然也是“柔道”的高手,但是在轻敌盛怒之下没想到对方的功夫决非泛泛之辈。
    所以他们的苦头可吃大了。
    “皮条花”也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手法,在双方人影乍合又分后,只见这两名东瀛浪人一左一右的就像风车打着转子般,连滚带爬的摔出老远。
    “姑奶奶今天心情好,要不然首先就要废掉你们这一双手臂,还不快滚”“皮条花”鬓角微乱,她看着灰头土脸正爬起身的那二人,面无表情的道。
    到现在这两名浪人方明白小的不好惹,这女的更不好惹。
    他们不再敢有一丝轻敌之意,甚至于他们比对任何人还要严谨的站起身后,同时缓缓的各自抽出腰畔的一长一短的剑。他们竟然要用剑来对付女人了。
    “皮条花”粉脸一变,她虽然从没和异邦之人对决过,但是她已从对方全身布满杀气的姿态中,体会出这两个人的功夫并非像自己所想那般不堪一击。
    她明白一场恶斗己避免不了,她亦从身上抽出一柄剑,一柄短不及一尺的窄剑,开始凝神屏气,瞬也不瞬的看着这两个人。
    曾经听过这东瀛的剑术无论他是伊贺、或是小笠原,不管哪一派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双方不出招则己,一且出招那将是一招接一招,中间绝无空隙,直至一方倒下为止。
    最可怕的是,往往仅仅一招生死立分。所以“皮条花”也不敢掉以轻心,凝神以待。
    杀气愈来愈浓。
    气氛更愈来愈像要浪人喘不过气来似的。
    小豹子与“糊涂蛋”己感染到这种紧张的现象,他们无法控制,身不由主的已退到不能再退的地方。
    甚至于连“尼克森”也知道,它不安的在远处“呜”“呜”低鸣着。
    至于卖酒的糟老头早就吓得躲到他的担子后头,混身抖动不已的喃喃自语,说些谁也听不懂的含混之语。
    日正当中。
    火热的大阳炙烤当场中诸人。
    双方的对峙仿佛已让时间停止。好像连人们的呼吸亦已停止。
    诡异的气氛,怕人的杀气。
    在这个时候每个人的心情就像一张拉满了弦的弓,除了射出箭外只有崩断弦两种结果。
    马蹄声似雷鼓似的响起。
    没有人敢分神去瞧一瞧是谁策马急驰而来。
    因为只要稍一疏忽,甚有可能予敌造成可趁之机,而令自己遗憾终身。
    蹄声渐近亦缓。
    终于来到僵峙的双方中间,阻绝了那一触即发的恶斗。
    于是杀气不再,诡异的气氛也在这个时候消失殆尽。
    就像每个人都生了场病似的,当所有的人把目光转向马上的人时,我们这才发现骑在马上的人竟然是个女人,而且这女的只有小豹子那么大的年纪。
    她当然明白要她做些什么。
    因为她现在的样子就宛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般,好像有权操纵着每个人的生与死。
    “吁”了一口气,“皮条花”萧燕虽然不见得会输掉这一场拼斗,可是她知道要赢恐怕也得付出点代价。这可是她所不愿见到的,毕竟这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激斗。
    当“皮条花”萧燕用一种复杂中带着一点感激的眼神望向马上人儿的时候,她同时也已看到那两个东瀛浪人居然躬着身子在行着礼。
    马上明白了一件事,“皮条花”再仔细的观望那女孩,可是她却看不出那女孩有什么地方像是他们一伙。
    合身的衣服,洁净的脸庞,浓黑的发辫,再加上漂亮的五官,“皮条花”实在无法把这女孩和对方连想到一块。
    然而事实总归是事实,因为那女孩这时却用着异邦语开始对着那两个浪人,好像在询问着什么。
    “喂,搞什么鬼?怎么这儿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番邦人?”小豹子奇道。
    他一面走近“皮条花”一面打量着马上的女孩,口里更嘟嚷着:“莫不成咱们来到了异邦?奶奶的叽哩咕噜的尽是一些人听不懂的话。”
    “喂,你说你叫什么‘金弓神童一品侯’是不?”语音纯正,马上的人这句话当然是对着小豹子而说。
    吓了一跳,小豹子看了看对方,当他发现她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打量着自己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什么麻烦即将临头。
    “你是谁?你问这干什么?”小豹子不答反问。
    “我是谁你不用管。”指了指蹲踞小豹子身边的“尼克森”,那女孩接着又道:“这条狗是你饲养的吗?”
    “不错,是我养的,那又如何?”小豹子想也不想回道。
    “那很好。”那女孩一面下马,一面说。
    “废话,它当然好,这可是一条有‘血统书’的正统狼犬哪。”提起狗,小豹子的兴致可就大了,他喜滋滋的得意道。
    “打狗看主人也是你说的?”对方又问。
    “当然是我说的,如何?”好像感觉有什么不对,小豹子仍然答道。
    “这么说如果你这条‘烂’狗做了什么事,你这做主人的也都能替它顶罪喽?”对方的脸上己渐渐布上了寒霜。
    小豹子也听出了人家话中带话,他又不得不道:“不……不错,不过‘尼克森’绝不是条‘烂’狗,它也不会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慢点,你说顶罪?顶什么罪?”
    “它犯了淫行。”
    “什么?你……你说什么?”小豹子的舌头几乎打结道。
    “我说它犯了淫行。”那女孩再进一步道。
    这可是滑天下之大稽,这可是条狗哪!
    因此小豹子笑了,笑得捧着肚子。
    他一面笑一面断续问道:“你……你有……有没搞错?”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
    当小豹子发现到那女孩的脸色己变时,他渐渐收起笑容,可是仍然忍俊不已。
    “喂,你倒是说说看,‘尼克森’到底干了些什么事?它又如何犯了你说的‘淫行’?”强忍着笑意,小豹子还真的想知道,故而问道。
    “我有一条狗、雌狗;就在不久前被你这条‘烂’狗给……给……”
    “给”什么,那女孩没说下去,也说不出口,事实上她也不知该怎么说。
    毕竟狗不是人,更何况要一个女孩说出这种事来,还真叫她难以启口。
    小豹子明白了,然而他却装着糊涂,一本正经的问:“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你说你那条狗让我的‘尼克森’给怎么了?
    “糊涂蛋”和“皮条花”十分了解小豹子,他们已然猜到小豹子根本是在装迷糊,也全都为小豹子这种捉狭问话感到好笑。可是‘尼克森’是他的,他们又跟他一伙,于是也只好把笑意压制住,看他如何演完这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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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小情人”反目为仇
    看到那女孩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半天又接不上话,小豹子可得理不饶人,紧盯着又问:“喂,小姐,你到是说话呀,就算你要我顶罪,最起码也总得让我知道我该如何来顶这罪吧。”
    “你……你无耻。”那女孩显然已气极,也明白了小豹子是在打马虎眼,可是她的出身,她的教养使得她只能气得跺脚。
    “你无耻。”小豹子捱了一句骂后,心火陡生,接着道:“人和人都还有谈情说爱的自由,这狗和狗更是天经地义,人我可是听过有强奸人的,至于这狗嘛,我可从没听说过狗强奸狗的,我的小姐,你说我的狗犯了淫行,我还想说你的狗犯了诱奸哪。”
    “八格。”
    “野鹿。”
    那两名东瀛客几乎同时出声。
    至于那女孩却己经让小豹子给气得流下了眼泪。
    “皮条花”微皱着眉小声喝叱道:“小豹子,你说到哪去了?”
    “本来嘛,姐姐,对他们这些无聊的人还用得着说什么好听的?”
    “可是……”“皮条花”也不晓得该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情况已然发生。
    那女孩已忘记了从小所受的教养,她突然出手。
    两只乌黑的十字镖疾若流星的射向小豹子及“尼克森”。
    小豹子无从防备,就算有了防备也无从躲起,毕竟这暗器来得太快了。
    眼见他即将中镖,虽然那镖是射向他的腿部,但如果射中,最少小豹子的一条右腿也将立时废掉。
    眼晴里露出一丝惊恐,小豹子心里暗叫一声:惨啦。
    在间不容发的时间里,也唯有“皮条花”这样的真正高手才能替小豹子挡过这一劫,化解这危险。
    只见白光一闪,一声金属碰撞之声响起后,那只袭向小豹子的飞镖己让“皮条花”手中短剑磕飞。
    “皮条花”救得了小豹子,却救不了“尼克森”;好在“尼克森”亦是一条久经训练的异犬,本来飞镖是袭向它的咽喉,它却能在险极一时的时间里侧身躲过要害,但却躲不过肩侧。
    一声惨嗥,负创的“尼克森”从地上弹跳而起哀鸣的躲得老远。
    这一下小豹子痛进了心里,毕竟在他的内心“尼克森”受伤就等于他自己受伤一样。
    他冲向“尼克森”俯下身检视它的伤势,嘴里也惶恐的道:“乖乖,咱的儿,妈呀!你流了不少的血呀!”
    “小姑娘,你好狠的心。”“皮条花”在化解了小豹子的危机后,面对着那女孩娇靥含霜冷冷道。
    “它只是得到应得的惩罚。”那女孩毫无所惧夷然道。
    “可是你却差点要了它的命。”“皮条花”又道。
    “就算那样亦不为过。”那女孩看着小豹子在远处为“尼克森”裹伤,仿佛心中仍然有气道。
    多日来的相处,“皮条花”萧燕对“尼克森”已经建立了感情,虽然不像小豹子那样对待儿子般的呵护,可是她却容不得别人这般伤害它,更何况还是为了这么狗屁不通的理由。
    她上前一步,正想着该如何出手教训对方。
    “我……我要活活宰了你”小豹子突然像病了般冲了过来。
    “来呀,只要你有本事。”那女孩冷眼瞅着被“皮条花”伸手拦住的小豹子,毫无所动的说。
    “放手,姐姐你放手,他奶奶的,我要教训这个乱七八糟不讲道理的杂种……”小豹子口中毫无摭拦的骂着,却无法挣脱“皮条花”。
    “你理智点。”“皮条花”轻叱一声后道:“你不是人家的对手。”
    “我……我和她拼……拼了……”小豹子色厉内在的道。
    他明白“皮条花”说的是事实,他也深深感觉到以前没好好练功只知贪玩才会有今日受这么一个女娃的轻蔑。
    “小妹妹,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要了解这不是你的一丘三分地,对于你这动辄出手伤人的举止我认为你应该明白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都是不对的。”“皮条花”冷眼瞅着这漂亮的女娃淡淡的道。
    女孩仔细的端详,到现在她才发现“皮条花”是那么的亮丽、美艳。
    有一丝歉然,可是她嘴上却硬道:“你是他的姐姐?你应该明白他刚才说的是些什么话,对付这种没有教养的人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地方不对。”
    也没想到对方小小年纪说出来的话意也咄咄逼人,“皮条花”怔了一下。
    “我这弟弟的确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可是再怎么也不三于要置人于死地呀!小妹妹,我看这整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好吗?”
    “皮条花”并非好讲话的人,只因为一来她发现这女孩还蛮惹人怜爱,二来她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如果为了这么莫名其妙,狗屁不通的事情而树敌的话,那绝对是不划算的。
    最主要的是她己盘算过,对方二个东瀛客已够让人头疼了,再加上这个看似赤非庸手的女孩,以一对三还真是没把握能稳住,如果真开打了起来。
    “我……不行。”女孩犹豫了一下,口气却软了下来没那么强硬的道。
    笑了笑,“皮条花”道:“有什么不行的?狗你打伤了,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不能消气的。”
    “他必须道歉。”女孩伸手指着小豹子道。
    “我道歉?放你那七拐八弯的乌拉屁,你……你这神经病。”小豹子在“皮条花”后面猛古丁冒出头来怒不可遏的道。
    “你住嘴”“皮条花”立刻回头杏眼圆睁叱道。
    “姐姐,你……你……”小豹子还想辩白,但是他看到“皮条花”轻轻的摇了一下头,他不再哼声。
    也有一段时间的相处,小豹子也明白“皮条花”之所以会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小妹妹,你想要他如何道歉呢?”“皮条花”不愿事情弄僵,她含笑对着对方说。
    “我……我要他为刚才的话道歉……”女孩稍稍停顿了一下道。
    “这……这是啥子玩意?奶奶的这还有王法,还有天理吗?小少爷,这种鸟气咱‘糊涂蛋’可忍不下,道什么歉?咱长这么大还没听过为了两只狗的苟合还要跟人家赔不是,这………这算哪门??照道理我们还得跟她们要钱才对哪,‘'尼克森’可是名狗哪。”
    说话的是“糊涂蛋”,他敢情已经忘了刚才险些丧命在人家手中的一幕,也或许他真的是气极了,才会在这要命的节骨眼上又开了荤腔。
    “皮条花”的脸变了。
    女孩的脸也变了。
    挺了挺干瘪的胸脯,“糊涂蛋”也不知说给谁听:“难道不对吗?人是人,畜牲是畜牲,人怎么可以为了畜牲而……”“你说够了没有?”
    “皮条花”这句话冷得像冰碴子,“糊涂蛋”机伶一颤硬是止住了还想说的话。
    “小妹妹”
    “皮条花”制止住“糊涂蛋”后回过关只喊了一声,她就没再说话。
    她没再说话是因为她发现如果再说什么已是多余。
    因为任何人都可看出这个札着辫子尚有几分童稚之气的女孩,她的怒意己上了眼晴。
    一个人的怒意如果已经从眼晴里表现出来,那么再说什么当然已是多余。
    叹了一口气,“皮条花”知道一场恶斗终究避免不了。
    就在她叹气的当儿,她已看到那女孩做出了一个手势指着“糊涂蛋”,而她身后的那两名东瀛客各自“刷”“刷”两声抽出腰际的长刀。
    不消说“糊涂蛋”也明白人家如今的目标正是自己,他还真有些懊恼自己的一时逞强,可是话既然说了,他也只有硬着头皮站向前。
    “奶……奶奶的,你们冲着咱来好了”翻腕掣出一柄牛耳尖刀,“糊涂蛋”摆出了一付“泰山石敢当”的模样。
    气氛又开始僵凝,那两名东瀛剑客一左一右离着“糊涂蛋”约有丈远的距离高举着手中长刀,四只眼晴紧紧地盯着“糊涂蛋”。
    阳光让长刀反射在“糊涂蛋”的脸上,他的眼已经难以张开,而他的额际冷汗却在流着。
    “来呵,你们为什么不冲上来?咱‘糊涂蛋’就算打不过你们,死在你们手中,我这也是为主尽忠,死而无憾,绝不像某些人嘴里说的和表面做的完全是两回事……”
    “皮条花”当然明白“糊涂蛋”话中的意思。
    对这老小子的用心不禁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缓缓举起手中那不及一尺的窄剑,同时也凝神注目面前的敌人。
    心里面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糊涂蛋”感激的投向“皮条花”一瞥,因为他可是心中明白的很,如果没有“皮条花”撑着场面,自己这条老命保准马上玩完。
    那女娃脸上变了一下表情,也许她没想到场面一下又变成这样,但是只那么一下她就恢复了常态,同时从身上拿出了一付怪异的兵器。
    那兵器一头是锋利的镰刀,一头却是像秤陀的铁块,它们之间用一根甚长的银色铁链连接着。
    眉头皱了一下,“皮条花”虽然从没见过这种古怪的兵器,可是任何人只要一眼就可明白这种兵器它不止霸道,而且难缠。
    铁锤开始缓缓的在那女娃头上旋动,显然地,双方现在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小心点,那女孩你先顶着,千万不要让她缠住你手上的刀,等我解决了那两名浪人后再来帮你。”
    “皮条花”轻声地对着“糊涂蛋”说着话,她的眼晴却始终不敢稍离面前的敌人。
    刀如雪,剑如虹。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柄长刀与“皮条花”手中的剑激汤起数溜火花后,这三条人影己紧密的缠斗在一起。
    “糊涂蛋”尚在惊愕这三个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快的身法,那女孩手中的铁链已笔直的飞向他的面门。
    根本来不及细想,一种本能,“糊涂蛋”竖起了手中的牛耳尖刀迎向那砸向自己的铁锤。
    “当”的一声,“糊涂蛋”手腕一麻,险极一时的磕飞了那一击。
    吓出一身冷汗,他不敢再稍有分心,因为在刚才的接触中,“糊涂蛋”已然发现对方虽然只是个女孩,可是她的功夫可不是一个“女孩”。
    铁锤又开始在那女孩的关上飞舞打转,“糊涂蛋”眼晴连眨也不敢眨一下的望着对方,他知道一个不注意,哪怕是眨一下眼的时间里,那铁锤都有可能突如其来的袭向自己。
    虽然他现在不像“皮条花”她们那样的短兵相接,然而他和他对手之间的凶险绝不在“皮条花”她们之下。
    女孩头上的铁锤愈舞愈快。
    “糊涂蛋”脸上的汗珠也愈滴愈大。
    女孩的铁链像是群魔乱舞。
    “糊涂蛋”的一颗心此际就像遭到恶魔诅咒了般,几欲跳出腔外。
    “糊涂蛋”不是傻子,在某些人面前他也可算是个高手。
    他明白他现在的处境根本就是在捱打的局面。
    因为他一直被动的让人家控制住,虽然他不停的移位、换步,但是总是无法摆脱那一根铁链。
    他怎么不心惊?不流汗?
    铁锤这次是由右侧横扫至“糊涂蛋”的头部,来势之急之快,己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糊涂蛋”刚想举起手中之刀去迎拒,脑际突然想到“皮条花”的叮吁,在千钧一发中他猛然低头,堪堪躲过了这一次对方的攻击。
    只感到一股凉风掠过脖子,“糊涂蛋”吓得差些咬断舌头。
    纵然差点丧命,“糊涂蛋”不愧是老手,他把握住机会在铁链刚刚回到对方手中尚来不及再次飞舞的时候,他像一只出了栅的猛虎猛然扑向对方。
    对方是长兵器,所以长兵器的弱处就是攻其短处,近身相摊就是长兵器的弱点。
    “糊涂蛋”忘了一件事。
    当他像一只猛虎一样冲向对手,想要把对手像一只绵羊般撕裂的时候,他忘了人家手中尚有另一样兵器。
    而那件兵器更是难以让他招架。
    镰刀的弧度是弯弯的,便于割断任何东西,当“糊涂蛋”正庆幸着有机会挥动手中尖刀刺向对方的时候,他发现那柄镰刀的冷芒,也看到了那女孩的冷笑。
    他不明白这个女孩怎么会那么可怕,可怕到每一步都能掌握先机,可怕到算好了自己每一次的攻击。
    他的尖刀递不出去了,他使出了一个最难看的招式“懒驴打滚”。
    于是最难看的招式果不其然却是最有效的招式。
    “糊涂蛋”躲过了被割断颈子的危机,一身尘土的翻身爬起后,他发现那女孩的铁链又再飞舞。
    同时他仍然在对方的有效攻击范围之内。
    他傻了,也心寒了。
    他现在只希望“皮条花”能快一点解决她的对手,好给自己解围。
    毕竟他知道他不是那女孩的对手,最要命的是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支撑到下一轮那铁锤的攻击。
    小豹子始终目不转睛的盯着分为两起的决斗。
    “外行看花俏,内行看门道。”
    他虽然对武之一途不算是挺内行,但是他却已经看出了“皮条花”这一组自己这一方应该是没有多大的问题。
    虽然那两名东瀛客每一刀看似都能要人的命的样子,然而每一刀他们甚至都无法削掉“皮条花”的一片衣角。
    所以他现在把注意力全心放在“糊涂蛋”这边。
    他当然看出了“糊涂蛋”现在的危机,毕竟“糊涂蛋”跟随了他多年,他知道“糊涂蛋”每一次对敌上阵,从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温吞得像条驴子,动也不动,而且额际还汗珠直落。
    所以他紧捏着手中的“擎天弓”,预备在有机会的时候给予“糊涂蛋”有效的帮忙。
    这是“莫愁湖”,“莫愁湖”是个名风景区,虽然时值中午游人不多,但这边有人动武,就算此刻人再少,现在却已经在四周围上了一圈人潮。
    大家全都屏息观战,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场殊死战,场外任何一点声响都有可能会给场中人带来莫大的伤害。
    小豹子目注场中的变化,不经意的看到他正对面的人墙里有一个娇小的人影一闪而没。
    他没看清楚那一间而逝的人影是谁,不过他却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最亲密的亲人一样,他有一刹那的错愕,然后他不自觉的陷入苦思里。
    是谁?那个娇小的人影会是谁?
    谁有那么娇小的身影,而又让自己有那种亲密的感觉?
    小星星!
    小豹子的心猛地一跳,他整个人如遭电击般跳了起来,然后他飞也似的冲向对面的人墙,然后双手乱拨希望拨出一条通路来。
    好不容易小豹子从人潮中挤了出来后,他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女孩的背影正骑在一匹绝尘而去的马背上。
    是她!
    一定是她。
    小豹子简直像疯了般四下里猛瞧,当他发现不远处树下有马匹停在那时,他三不管的冲到马前解下缉绳跨马而上,双腿用力一夹朝着前方直追而去。
    他敢肯定那个女孩就是小星星。
    可是,可是他不明白小星星为什么会连照面也不愿就那么的离开自己。
    两旁景物飞也似的急速掠后,小豹子的骑术从小就好,可是他跨下的这匹马看来是有些老了,要不然他不会发觉前方的那个黑点会愈来愈小。
    急得恨不得把跨下的马夹死,小豹子的心里一直不停的在嘶城着小星星的名字。
    他不知道小星星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这些也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知道如果自己追不上她,那么他将会懊恼得恐怕以后再也睡不着觉了。
    也不知跑了多远。
    更不知自己到了哪里。
    当小豹子跨下的马已经口吐白沫,无论他再如何使劲催它,它再也迈不开一步时,小豹子颓丧的下了地。
    完了,他知道已经没有希望再追上时,他痛苦的抱着头沿着路旁一棵树干缓缓滑坐在地。
    是什么理由让小星星一见到自己就要跑呢?
    他想不出来。
    更想不出来的是她是怎么脱离了“辣手”贾裕祖的魔掌?
    “她好吗?她无悉吗?”
    小豹子心里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问她想要对她说,然而她就像惊虹一瞥,一点机会也没有留给他。
    他痛苦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到现在他才发现小星星在他心目中的份量。
    虽然他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但是也唯有孩子的感情最为纯真,最为诚挚。
    不知过了多久,当小豹子站了起来想要找回那匹差点被自己给累死的那匹马时,他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有两匹马在那。
    马上的人一大一小,全都是黑衣蒙面,距离远了些,他没法看清楚那两个人是男是女。
    不过他敢肯定那两个人下目光炯炯的凝视着自己。
    脑际灵光一间。
    小豹子突然想起刚才所看到的背影似乎也是穿着黑衣。
    难道,难道是小星星?
    几乎是连奔带掉的,小豹子冲向了那小山坡。
    他的视线也紧紧的盯着那稍小的马背上的人。
    愈接近他愈可感觉到那个人一定是小星星,而他的心则愈因接近而跳得愈快。
    终于他看到那两匹马开始下着山坡向着他急驰而来,他焦争的等着。
    当他听到那一声许久没听到过,是那么亲切、是那么让人感动的“小豹子”时,他的眼眶温润了。
    “舅舅”
    小豹子扯着喉咙迎着来人奔向前。
    不错,那一声“小豹子”正是“落叶刀”古塘的声音。
    这可是小豹子从小就听惯了的声音,自从“四疯堂”事变之后,他不只一次在梦中渴望听到这句“小豹子”,而每每午夜梦回时他也更希望这个人能在自己的身边。
    从小没娘,小豹子对这位母舅可是亲得不得了。一方面“铁狮子”赵威武平日过于威严,二方面古塘甚为钟爱小豹子,所以小豹子对古塘的感情早已跨越了母舅的关系。
    古塘对他来说是亦师、亦父、亦兄、亦友。他从小的心事也基说给古塘一个人听,因此,这当儿他见到了古塘,整个人的那份兴奋之情,当然已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
    在一阵激烈的拥抱后,“落叶刀”古塘扯掉面上的黑巾悄声的在小豹子耳旁道:“傻小子,你不要尽接着老舅,别忘了身旁还有一个人哪,还有好好的安慰、安慰人家,这许多祸事可是你闯出来的。”
    小豹子这才想到,他怯懦的走到一旁背对着自己的小星星身旁。
    “小……小星……星……”
    娇小的背影有了一阵轻颤,却没答声。
    “小……小星星,我……你……你好吗?”
    等了一会,小豹子没得到预期的反应,他整个人傻怔在当场,他慌了,想伸出手去扳对方的肩膀,可是就是提不起那个勇气。
    渐渐地,他的一股无名心火陡生;只因为从小他就吃定了小星星,而小星星从来也就没有用过这种态度对还他。
    一转身,小豹子看到“落叶刀”古塘正严肃的望着他,同时他也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仔细一想,小豹子立刻压抑住那没来由的心火,又再转身。
    “小星星、好星星,我……我对不起你……害你吃了不少苦头……我……我该打……”
    小豹子一面赔着不是,一面用两只手互相拍着,弄出了像是自己打自己嘴巴的声响。
    古塘可是知道这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也更知道这两个人的脾气,这当儿他不方便说什么,因为他可是从小星星那里知道了小豹子做了些什么事。他也知道小星星有好生气的理由。
    可是他却没想到小豹子到了这节骨眼还居然这样,他走上前去敲了小豹子一个脑袋,又好气、又好笑的对着小星星道:“小星星,你呢就大人大量,原谅小豹子这一遭吧,如何?
    给古叔叔一个面子好不?”
    小星星抽噎着耸动双肩道:“古……古叔叔……我……如果你是我……被别人赌输了抵押给别人,你……你会怎么想…”
    小豹子或许是自尊心的关系,他蓦然提高声嚷道:“难道你就不贪图人家那颗‘东方之星’吗?更何况当初去‘莲花集’是你千般百赖要跟着去的……”
    “你”小星星猛然回头接着道:“你这说的还算人话吗?不错,是我跟着去的,可是要不是你我又怎会被人欺侮?吃尽苦头,还差些道人糟蹋?这可好,你把一切责任全推在我身上,反怪起我来”
    打小到大小豹子就从来没有遇到小星星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话,再加上这些日子来“堂口”变故,“铁狮子”生死未卜,另外他又知道小星星的父亲“东方起云”正是叛帮谋反的人,于是他控制不了积压过久的情绪,整个人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
    “你……你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小星星不再说话,她黑巾蒙面下的那双大眼晴里泛起了一层薄雾,却拉掩不住她那复杂的眼波,她就那么无声的瞪视着小豹子。
    小豹子也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吼声给震惊了。
    他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绝情的话来,他更想不出小星星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
    “赵、得、色你等着,你等着我的报复”小星星说完了话后头也不回的翻身上马。
    “东方星星,如果你现在走了,你和你的父亲是同样的‘杂碎’,你也等着,我会重回‘四疯堂’的,我会让你们父女俩为你们所做的付出代价”
    马上的小星星怔了一下,但也只是一怔而已,因为她尚不知道“四疯堂”之变故会是她父亲一手策划主使。
    于是在泪珠飞洒下,一人一骑绝尘而去。
    离情总有诉完的时候。
    纵然大乱之后乍逢亲人有说不完的话,小豹子和“落叶刀”古塘还是花了好些时间诉说完了各人的遭遇。
    当暮霭低垂,残阳仅留一线在天边的时候,小豹子方唏嘘的从地上站起。
    突然,他想到了“糊涂蛋”,也想到了“皮条花”,更想到了他们中午的恶战。
    “落叶刀”古塘发觉到了小豹子的异样,他疑惑的问:“怎么啦?”
    小豹子连忙拉着古塘上马同时道:“走,快点,我们赶快走去‘莫愁湖’,我……我忘了他们,真糟糕……”
    一路狂奔的当儿,小豹子把“皮条花”和“糊涂蛋”犹在拼战的事情原本的说了出来。
    古塘听完后一叠声的骂着小豹子糊涂。
    “你……你就不要骂了嘛,要怪也只怪小星星那么一搅和……”两人一骑,小豹子在后紧接着古塘的腰嗫嚅的道。
    “哎,现在赶去其实也没什么用了,充其量我们只能打听一下结果……”古塘在前叹了一口气道。
    “舅舅,小星星是怎么发现我的?难道她没和你说吗?”小豹子问。
    “她没说,当今儿一早我们循着许多江湖人士南下追蹑‘辨手’贾裕祖后,为了打探消息我们分开约好在刚才那黄土坡相见,等她策马狂奔而至只说你跟了她来,我根本来不及细问你们是如何碰了面就迫不及待的迎向你。”
    小豹子不再说话,他现在只想着小星星这一走不知会去哪?
    她一定回到东方起云的身边,那么下次见面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他想都不敢想将来他要如何去面对这仇人的女儿。
    这样也好与其将来终究要面对事实,倒不如现在决裂,也免得日后那种尴尬。”
    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安慰的藉口,小豹子暂时忘掉了小星星,他现在只祷告着“皮条花”
    与“糊涂蛋”他们能战胜那东洋来的三个人。
    血。
    血浸湿了黄土。
    在黑夜中虽然看不清到底有多少血迹,但是小豹子和古塘已然发现到在白天的那场战斗里有人流了血。
    就不知道过血迹是哪一方留下的,还是双方都有。
    四下里不见一人,小豹子他们就算想找个人问问白天的战况也不知要找谁去问了。
    “他们呢?到底双方是哪一方胜了?还有……还有‘尼克森’呢?它又跑到哪去了?
    这……这真是急死人了……”小豹子看不出一点端倪,他站起身后像是自语的说。
    “别急、别急,我看咱们明天再来这打听一下,我想总可以打听出些什么来,这会儿天晚了,我看我们不妨先找一间客栈等有了住处再说。”古塘也实在看不出什么来,他也只能这么说。
    “舅舅,你在‘四疯堂’里一向是负责外面各堂口的事务,你有没听说过这一女二男三名东洋来的人他们的事迹?”
    在进城寻找客栈的途中,小豹子随意的问着。
    “这我倒没听说过,按说这东洋来的一些浪人,他们平时的活动范围只是在沿海一带,很少有这么深入内陆的。”“落叶刀”古塘也觉得事有蹊跷,可是他也想不出小豹子口中的东洋人是为了什么而来到此处。
    想到了什么,古塘又问:“你说那三个东洋人的功夫和‘皮条花’萧燕相差无几?”
    “不错,据我看最多也只是五点与六点之差。”
    小豹子不懂要如何来区分武功的高下,也亏得他用点子来形容。
    小豹子想得很多,他此刻只在想那个女孩不知道是谁为什么她的官话说得那么好?
    而且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远从东洋来的,如果她身边没有那二个东洋保镳,任谁也看不出来她会是个东洋女孩。
    想起了她那乌溜溜的眼晴、油光光的发瓣,以及娇蛮有些不讲理的态度,小豹子发觉他似乎已忘记了今日人家差些要了他一条小命这回事。
    听人说番邦的女人身上都有股子怪味,小豹子心里却有些可惜今日离她太远,竟然没机会仔细去闻闻。现在他却打定了主意,下次有机会再碰上那女孩,他一定要想办法凑到她身上好好的辨别一下她们身上是不是有种异味。
    华灯初上。
    金陵城内夫子庙前正是万头钻动好不热闹。
    这边打拳卖艺的、那边说书讲古的;另外摆摊卖杂货、挑着担子剃头的,几乎想得到的各行各业在这儿都瞧得着,甚至于有些想不到的稀奇古怪玩意这儿也有。
    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小豹子儿曾见过这么多的人潮?
    这么多的各式买卖?
    他眼晴都快看花了,每个摊位前他都忍不住好奇,要停下来观赏许久。
    打听事情?!
    恐怕他早就忘了这事到七重天外喽。
    好在“落叶刀”古塘也并不存心要打探什么,他只是让小豹子磨怕了,再者客居旅店不但寂寞更是无聊,也好趁此机会出来走走罢了。
    “开啦双二一个六,十点小,吃大赔小”
    小豹子正在一个卖古玩的摊子前骤然听到前方不远处的吃喝声,他整个人猛地一颤,整个心一下子加速了跳动。
    他放下了手中的一付也不知是真还是假的翠玉“母子猴”,一双腿不由自主的朝着前面那一堆人墙行去。
    “怎么?没兴趣了?”古塘一看小豹子要走,也放下手中的一件古玩随意问道。
    “嗯!没什么看头,舅舅,走,咱们到前头去看看。”小豹子漫不经心的应道。
    “押好离手,要开啦”
    一群人堆里又传出了吆喝声。
    “双四一点红,九点小,吃大赔小”
    没错,小豹子已肯定了那一堆人正玩着押宝的赌博。
    他加快了脚步,直朝着人堆里挤着。
    古塘一伸手,硬是把小豹子给扯到面前,他瞪起眼叱道:“小子,你准备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挤进去看看……”小豹子给拉了回来,有点心慌的道。
    “看?有什么好看的,里面只不过是人家在玩押宝罢了。”古塘瞪着小豹子道。
    “我……我知道,所……所以我才想挤进去瞧瞧。”
    “胡扯,我看你是赌性难改,敢情手又痒了是不?”
    “老……老舅,给我几个小钱,让咱也去凑个热闹好不?”
    既然谈开了,小豹子索性横了心开口道。
    给小豹子脑袋瓜子上敲了一记,古塘道:“不行,我们这次逃亡匆匆忙忙的,莫说我没钱,就是有钱我也不会给你去让人骗,怎么?上回你输得还不够惨?难不成这回你想把你老舅去输给人家?”
    用手捂着脑门,小豹子一付委屈的道:“上……上回咱是让那‘辣手’贾裕祖给骗了,要……要不然就凭我又怎会输呢?
    押宝这是我最精的一门……”
    “少废话,我身上没有多余的银子让你胡整,这往后的日子我们俩还要过呢!你要知道我们这是出门在外,可不是在咽们的地盘里,身上没有银子,这可是寸步难行。”古塘坚决的道。
    “老舅,我就是因为见您吃也不敢吃好的,住店也不敢住大一点的,所以我才想凭咱的绝……绝技,去弄些银子来孝敬您,曾几何时您‘落叶刀’有过这么落魄的时候?我这是为您叫屈,为您不值哪……”
    小豹子的油嘴滑舌还真是厉害,古塘想想他说的还真是不错,在以往他“落叶刀”古塘什么时候不是吃好的、穿好的、住店住最豪华的。
    这一回为了逃避东方起云的追缉,匆忙间什么也没多带,仅凭身上的一些钱,这些日子来早也就折腾的差不多了,甚至于只有自己知道不出数日恐怕就得靠典当过日子。
    “你……你小子有……把握?”古塘动了心。
    “安啦!老舅,只要我有本钱,你尽管放心,怕就怕这种路边的赌档没有多少银两让我们赢。”一听古塘话里有了转机,小豹子不觉抬起了胸,用手“叭达”“叭达”的拍着它们,一付人家的银子就搁在那等着自己去拿般的那么笃定。
    叹了一口气,古塘从身上掏出了几块碎银,虽然他是知道小豹子对赌有些门道,仍不放心的叮咛道:“这……这可是咱仅有的银子,现在就全交给你这小子啦!至于明天咱们是上酒楼吃大餐呢?还是啃镆就全由你做主了……”
    古塘决非好赌之人,只因为这些天穷日子是过怕了。再者他也知道小豹子对“赌”有点门道。想想与其现在这样吃不敢吃、花不敢花,倒不如让小豹子去博一博,大不了往后两人勒紧些裤腰带,和现在也没多大分别。
    小豹子接过银子一溜烟己经钻进了人堆,倒是古塘怎么也想不透那小子是用什么方法钻了进去。
    他稍稍用了点内力,硬拼得两旁的人挪出了一条通路给他。
    “干什么?挤什么挤?”
    “娘的,水都挤出来了,还挤……”
    “这是谁呀?再挤就拼出人命啦!”
    等众人七嘴八舌的在那鬼吼鬼叫的当儿,古塘已经到了推子前面。
    他看到一长条桌子上铺白布,白布上用黑墨画了大、小两边,白布中间一个大海碗,海碗里有三颗骰子。
    而小豹子现在正用一双发亮的眼睛,正盯着碗中那三颗散子直瞧,就不知他瞧出什么名堂没有。
    这小子,如果读书有那么用心还怕不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古塘心里在想。
    做庄的是两名硕壮的大汉,这时一名大汉用那小腿粗的胳臂做出一个请众人下注的手势后道:“下啦!下啦!省吃俭用下大注,要发财的趁早、趁早下啦……”
    用手指头戳了戳小豹子,古塘见小豹子回头立刻用询问的语气小声道:“小子,你还不快下?”
    笑了笑,小豹子亦轻声道:“这种事急不来的,我得观望两把,老舅你耐心等着,要不然待会瞧不准输了银子我可不管……”
    古塘不再哼声,他此刻最怕的也就是这回事。
    耐心的看了两把,古塘正想催促小豹子快押,他这厢还没开口呢?那当庄的其中一名壮汉己经开了口。
    “喂!小鬼,你他妈的有钱就快下,没钱就快滚,不拉屎占着毛坑,这是什么毛病?”
    话说完,小豹子把手中的几块碎银押上了小的位置。
    那大汉怔了怔,也没在意。
    说实在的,台面上无论那一注都要比小豹子的注钱来得大。
    “怎么?小子,你还押小呀!”
    “是呀,己经连开了六、七把小了。”
    旁边的人适时的提醒小豹子,古塘这才注意到台面上几乎所有的注钱都押在大的一边。
    “今儿个是财神爷娶小的日子,这小可是开不完的。”小豹子笑嘻嘻的回着身旁的人。
    有些揪心,古塘又忍不住的附在小豹子耳朵边道:“你有没搞错?”
    回了一个安定的微笑,小豹子摇了摇头示意古塘不要多问。
    这时候庄家已经拿起另外一个略小的瓷碗,盖上了那内装三粒散子的海碗,双手不停的摇着,同时嘴里吼道:“好了,离手”
    “哗”的一声,大碗放了下来,每个人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全盯着庄家那只正掀开盖碗的手。
    “一、二、三、六点又是小,吃大赔小啦”
    古塘笑了,同时也松了一块心头的大石。
    “妈的,哪有那么邪门的事”
    “怎么又是小?!”
    众人埋怨声中,小豹子己经拿回了他变成一倍的注钱,然后毫不犹豫的又全推向小的位置。
    他这举动惹来了许多人诧异的眼光,古塘更是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喉咙,他哑着嗓子道:“小……小子,你……你不斟酌、斟酌……”
    小豹子没理他,只是用眼晴直盯着做庄的那人双手。
    场面僵凝了一下,然后大部份的人又开始下注、下注的仍是押大的较多。
    “开啦双么一个四、五点”
    “开啦二、三、四、九点,又是小”
    三把过后小豹子面前的银子已经堆成了小山,这时候许多人已经发现了小豹子连中了好几把。这时虽然庄家连催了数次,就是没人下注。
    他们在等,在等小豹子下注,而且也全部抱定了主意准备跟着他下。
    “喂!给咱这些银子换成银票。”小豹子慢条斯理的对着庄家道。
    做庄的吁了一口气,忙不迭的数银子找银票。
    把碎银接了过来,小豹子二话不说把那一百两银票又押向了小的位置。
    “你”
    做庄的想都没想到小豹子竟然那么狠,他只说了一个字,就只见满天的银票、银子全都随着小豹子押向了“小”的位置。
    庄家傻眼了。
    “喂!小子,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该见好就收啦!”另一位帮场的庄家一面抹着额头的冷汗,一面语气带着些威胁道。
    “咦?!奇怪了,你们这开门做生意的怕只怕没客人上门,还没听说要赶客人走的。”
    小豹子瞧也不瞧对方一眼,他只盯着摇散子的人那双手。
    “是呀!是呀!”
    “搞什么名堂?怎么不摇了?”
    “快开呀!快开呀!”
    众人己经开始鼓噪,催促着庄家。
    做庄的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摇宝的大吼一声:“押好离手”
    正当庄家的猛摇着手中大碗的时候,每一个人全都屏住气息,只听得一声“慢点”
    “怎么?!”庄家瞪起铜铃也似的眼望着小豹子。
    不消说,那句话正是小豹子说的,只见他歪着个头,一只手摸着他的一只耳朵道:“我想请问,我现在可不可以换注?”
    “换注?!”
    “不错,我想改押大。”
    “为……为什么?!”庄家的舌头差些打结道。
    “不为什么,只不过我突然觉得这一注应该是会开大罢了。”小豹子悠悠地道。
    庄家很想说“不行”,奈何只要宝盒还没落下,赌家是有权高兴押哪门就哪门,这是规矩,也不违例。
    “随……随便。”庄家苦着个脸,如丧考妣道。
    小豹子等对方话一说完,便把他那张一百两的银票轻巧的用两根手指捏起改押在“大”
    的位置。
    他这一举动立刻惹来一阵骚动,只见许多人纷纷也把他们的押注通通跟着小豹子改押了大。
    庄家的脸绿了,他狠狠地瞪着小豹子。
    小豹子却好整以暇望也不望对方一眼,嘴里竟然轻松的哼起了小调。
    该来的总归要来。
    庄家用颤抖的双手慢慢的放下海碗,可是就是没有勇气去揭开碗盖。
    只因为他可是知道那碗中的点数,也知道这一注如果赔出去的话可真是血本无归。
    毕竟所有的注钱全押大,小的可是连一分钱也没人押。
    “搞什么鬼?!开啦!开啦!”
    “是呀!喂!莫不成你们不敢开呀?”
    众人又开始起哄了。也难怪,每个人仿佛己经知道这一注像赢定了似的。
    终于庄家抖着手,揭开了碗盖。
    “四、五、六、十五点大吃小赔……”
    “别吃了,小那一边连一分钱也没有。”
    “哇哈,果真是大,果真是大呀!”
    “妙呵,看样子今儿晚上只要跟着这小兄弟准赢定啦!”
    “赔钱、赔钱,庄家快赔钱呀!”
    愿赌服转。赔钱,庄家当然得赔钱。
    只见所有的注钱赔完,庄家面前那一叠子厚厚的银票刚好派完。
    每个人都咧着嘴笑得里面啥玩意都看得一清二楚,唯独当庄的那两名壮汉用一种怨毒的眼光紧紧盯着小豹子,恨不得一口吞掉他一样。
    收好了银票,拍了拍双手,小豹子给古塘一个胜利骄傲的笑容然后道:“走啦!老舅。”
    古塘想都没想到就这么会功夫小豹子就轻而易举的赢了二百多两银子,他好像有点迟钝的道:“啊?!走啦?!噢、好、好、走啦……不、不……不玩啦?!”
    “见好就收嘛!老舅。再说庄家也没银子赔啦!”推开了人墙,小豹子过足了瘾头说。
    这可是真话,小豹子一走,那边的赌档也就收了。因为没人愿意赌赢了拿不到钱。
    万花楼。这可是金陵城里顶大的一间酒楼。
    “吃、喝、嫖、赌”这里全都有,没缺哪一样。所以无论你什么时候只要进了“万花楼”都能享受到一流的服务,最好的招待。
    当然你的身上最重要的是要揣足了银子。
    或许是太开心了,重要的也是有了钱,古塘昂首抬步的带领着小豹子进了这家不夜之楼。
    要了一间二楼隐密的厢房,古塘一口气要了十来样有名的菜点名看。
    “小子,既然有了钱,老舅我可不再窝囊囊的了,这会儿可得要好好祭祭五脏庙。”
    菜来了。
    看着“落叶刀”古塘据案大吃大喝的,小豹子不禁心里又在暗自嘀咕:吃孙、喝孙、不谢孙。
    “小子,你在想什么?!干嘛不动筷子?”发觉小豹子举了半天筷子,古塘抬头问。
    “呵?噢!没什么,没什么……”话说完小豹子胡乱的夹了些菜放入嘴里。
    想到了什么,古塘夹了一块脆皮烧鸭一面嚼着一面含混道:“小子,刚刚你怎么突然改押大呢?”
    提到赌小豹子的精神可就来了,只见他挺直了身子,不可一世的道:“老舅,那作庄的大汉眼见大伙全跟着我押小,他趁着端起摇宝的时候把碗中的骰子给换了,他只当没人看出他的手法,殊不知咱老早就瞧出来了,所以等他在摇宝的时候,我才会提出改押大的……”
    “敢情是这么回事,嗯!这我可吃得安心喽,谁叫他们作假在先。”
    “这就叫做一山还……还比一山高,我这可是凭真本事也。”小豹子得意的道。
    “真有出息。”
    笑骂了一句后古塘突然发现他们这顿饭只能吃到这里为止了。
    因为他已看到了刚才作庄的那两位硕壮大汉已像幽灵一般出现在这间雅室的门口。
    还想再趁机为自己吹嘘,小豹子抬头看到古塘的神色有异,他一回头正好也看到两栖明晃晃的尖刀指向自己。
    他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明白那两柄尖刀绝对可以杀得死人。
    机伶如他,一个滑溜,人已从椅子上溜下地,再一窜他可就窜到了古塘身旁,同时亦张口道:“老舅,看样子你这顿饭吃得并非你想像的那么心安喽。”
    来人什么话也没说,古塘和小豹子心知肚明。无惧于对方那手中的尖刀,更无视对方脸上那种要吃人的面孔。古塘只是拿起桌上的牙芊放到嘴里。
    然后他也用一种能看穿人的眼光注视着对方。
    双方沉默了一会,稍黑一点的壮汉“碰”的一声把手中尖刀“嘟”的一声插进了桌上。
    然后用愤慨的声音道:“过山过水拜八方,杀人放火不欺主,阁下那条道上的?今日来到咱小地方金陵恕咱两兄弟眼拙,识不出宝颜。”
    “他……他们在说什么呀?诗不像诗,词不像词,老舅,这……这该怎么应对?”
    没理会小豹子这个“无聊”的问题,“落叶刀”站起来一抱拳朗声道:“江湖一条船,武林本一家,方才或有得罪之处,这里先赔了不是,至于敝号……实乃另有隐情不便告之尚祈见谅。”
    或许古塘的态度并不十分认真,也或许对方认为古塘的话是存心不给面子。因此古塘的话一说完,这两位仁兄本来已经难看的脸孔这时变得更加丑陋。
    “好、好一个不便告之,既然如此咱兄弟俩也不必多费口舌自我介绍了。”稍黑一点的壮汉强压住满腔怒火冷笑着拔出桌上的尖刀。
    其实古塘他如今被“四疯堂”视为叛逆,而被东方起云通令各帮会追缉,故而他这“不便告之”是真的“不便告之”。不过他那嘴中含着牙芊的表情却是明白的告诉人家“少拉交情套近乎”啦。
    “甚好,双方不通姓名我想等会‘办’起事来较能放得开。说吧!你们的来意是想怎么样?”古塘嘴上打着马虎眼,却不着痕迹的把座位旁的连鞘刀放在顺手的位置。
    这就是他活命的本钱,无论是谁,哪怕对面是一个五岁的童子,只要他发现双方是敌对时他都会格外的小心。
    “不怎么样,第一、吐出你们刚才赢来的银子。第二、你们各自自断一臂离开金陵。”
    “落叶刀”古塘的刀就像一片落叶般那么轻盈,就在对方的话才一说完,他的刀就己经无声无息的隔着桌子砍向了别人。
    纵然想到早晚会动上手,也绝想不到古塘会那么快出手,更想不到的是他的出手竟然那么犀准。
    蓦地退后,仅差一线,那名说话的壮汉就已经吓出一身冷汗。
    于是再说什么已是多余,三个人迅急的交缠在一起恶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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