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败小赢家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五章丑女大堂索“丈夫”
    箱盖掀开后只见里面金光闪闪,各式珠宝映着灯光眩耀得人们的眼晴都快睁不开。
    “我想这些各位都是行家,想不会有异议吧。”甄老板合上箱盖后自得意满的道。
    那箱黄金珠宝莫说其价值,光是看上一眼都足以令人心跳眼花。
    能随身有那么惊人的财富,这个人真不知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这样好了,我这个人喜欢干脆,既然是赌那就赌得俐落些,小兄弟,我们掷骰子,每一把赌注就十万两银子,你看可好?”甄老板接着又道。
    十万两当然不是个小数目,甚至于它可以买下好几家金陵城里最值钱的店面。
    小豹子尚在犹豫,只见“赌尊”黄千笑道:“哈哈,甄老板果然好气魄,老夫代为答应,就如你所说的,不过赌归赌,总也得有个限量,我看就这样吧,为免伤了和气双方就以十把定输赢如何?毕竟这只是消遣对不?”
    “好,就赌十把。”甄老板把箱子交给了他身旁“桃红院”里的名妓“艳红”笑道。
    一只海碗,六粒形式大小一样的上好玉石骰子。
    双方鉴定过一切无伪后,甄龙板举手让道:“小兄弟,你先来。”
    于是小豹子也不客气,他抓起碗中的骰子,掂了掂重量,掷出了第一把。
    六粒骰子在碗中一阵乱转后全停了下来。果然小豹子掷出了“豹子”他把骰子控制得就像是他“养”的一般,只见六个六点刺目的一片全黑。
    “好手法。”甄老板夸了一句,拿起了碗中骰子。
    随随便便的一丢,也不见那姓甄的有什么特别的手法,但当那些骰子停了下来后居然也是清一色的六点豹子。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在场的“赌尊”黄千可算是此道中的祖师爷,只这一掷,他已然发现对方在这方面的火候恐已到了随心所欲,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这一把是平手,不分胜负。小豹子刚想再伸出手去拿碗中的骰子,甄老板突然说道:“小兄弟,慢着。”
    看了在座的一眼,甄老板接着道:“我想我们该另外换一个花样才行,要不然我敢说掷到天亮恐怕仍然分不出个输赢。”
    他说的可一点也不错,就凭双方各人的手法、技巧,如果光是这样比下去,还真不知道要比到什么时候。
    “那你的意思……”小豹子道。
    “我们比小,只看碗中的点数谁的点数最小,谁就赢,而且我发现掷十把也嫌慢了些,倒不如把十次的赌注改为一次,就那么一次定输赢你看可好?”甄老板悠然道。
    十把的赌注一次来判胜负已够刺激,而且又是比小,这对小豹子来说倒是新鲜事儿。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也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体地方不对,小豹子回头看了看“赌尊”黄千。
    只见“赌尊”黄千颔首示意。
    “好,就如你说的。”
    语毕,小豹子把骰子拿在手中一阵互搓,猛然掷出。
    能掷出六点的豹子当然也可掷出全部为一点的点数,果不错,当碗中的骰子个个都是腥红的一点朝上时,小豹子不觉满意的笑了。
    六颗骰子六点这该是最小的点数了吧。
    可是当小豹子看到甄老板脸上的笑容时,他的笑僵凝了,因为他发现对方的笑意好像在告诉自己“你输了”。
    “该我了。”甄老板笑得有如一只狐狸。
    仍然是随随便便的抓起骰子一掷,小豹子不信还有什么点子会比六点还小。
    他一直紧盯着碗中不停转动的骰子,在骰子全部停下来之后,小豹子傻了,不但傻了,简直变得有些痴呆了。
    因为碗中的骰子只有“五点”。
    “如何?你承认输了吗?”甄老板笑着问。
    小豹子恨不得一拳打扁对方的鼻子,然而他不得不服输,原来六粒骰子会只有五点,是因为其中有两颗二子叠在一块,因此才变成了五点。
    “我……我认输了。”颓丧得像失了魂,小豹子羞愧得无地自容。
    “哈、哈、哈”“赌尊”黄千上前一步道:“阁下果然姜是老的辣,来,这是一百万两的赌注。”
    从箱子中捡出银票,“赌尊”交给对方又道:“不知阁下可愿和老夫赌一把?”
    收好银票,甄老板道:“老前辈是赌国中尊称的祖师爷,能有幸和您对赌这可是一件露脸的事情,不知老前辈要如何和敝人赌呢?”
    “老规矩如何?”“赌尊”黄千道。
    “好,不知赌注如何?”甄老板道。
    看了看箱子中所剩不多的银票,“赌尊”黄千道:“就赌这些吧,另外加上老夫数十年的声誉。”
    江湖中人名声往往看得比生命还来得重要,赌尊的话当然令每个人都吃了一惊。
    怔了一下,甄老板道:“老前辈言重了,我看这样好了,在下如果输了这一箱黄金珠宝算是赔注,万一不幸赢了,在下只希望黄老前辈能替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赌尊”黄千奇怪的问道。
    “我希望黄老前辈能保我一年不死,我的意思是说在一年当中凡是与我为敌的人,前辈都得替我消灾挡祸。”甄老板胸有成竹的道。
    略一沉吟,“赌尊”黄千道:“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甄老板立即接口。
    小豹子输了。
    他输在经验不足,也输在对方的老奸巨猾。
    他现在等着看“赌尊”要如何来扳回劣势,同时也在猜想他要用什么方法来击败对方。
    一阵推让后,甄老板拿起了骰子,他已决定先掷。
    他很慎重的把手中骰子拿捏成一个他自认为量满意的角度,脸色凝重的一再把海碗调整方向。
    他当然知道他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也无怪乎他如此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一丝毫的大意。
    “赌尊”黄千沉稳得像一座山,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而古塘与小豹子两个人却全都揪着心,等着甄老板的一掷。
    终于甄老板大喝一声,他酒出了手中的骰子,那六粒散子在碗中一阵碰撞竟像着了魔法般,最后一粒粒的堆叠了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手法?
    又是什么样的技巧?
    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那最上面的一颗骰子居然是一点的面儿。
    小豹子的魂飞了。
    古塘的心坑己快停止。
    而甄老板身旁的名妓“艳红”却早已瘫坐在椅子上。
    “一点,黄老前辈。”
    甄老板的声音像来自九幽,震得每个人全都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
    “好一手叠罗汉,阁下这一手在赌国里己三十年未见,真是难得、难得。”“赌尊”黄千竖起了拇指夸赞。
    “献丑的很,在下这三脚猫的把戏恐怕难入黄老前辈的法眼。”甄老板嘴里谦虚着,心里却等着看对方出丑。
    在任何人的想法里,碰到了这种情况除了认输外,实在不知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小豹子这样想,古塘也是这样想,甄老板更是一付笃定赢的表情。
    “赌尊”黄千笑了笑,他一颗颗拿起碗中的骰子,看他的样子他仍然有一搏的意思。
    他的这个举动令每个人都吃惊不已。甄老板更是一付不解的样子,在他的观念里这个过了气的老头简直是莫名其妙。
    “老前辈,我刚刚掷的是一点。”甄老板不觉脱口提醒道。
    “我知道,我也知道比小的规矩,就算我也掷出个一点来也仍然是你赢,不过世间事有时是会有意外发生的”“赌尊”黄千好整以暇的把骰子在手中拨弄了一下道。
    “是吗?那么你就请,在下倒要看看前辈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他的话己经失去了先前的礼貌,甚至于有点儿嗤之以鼻的味道。
    “赌尊”黄千是老江湖,他不会听不出人家话中的意思,他淡然笑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中的骰子翻来覆去的研究着。
    骰子当然没有问题,这可是金陵最大一家玉石店“玉宝齐”所出。
    在大家都没想到的时间里,“赌尊”黄千已然掷出手中的骰子。
    只不过他只掷了五颗,当那五颗骰子还没停下来的时候,他又掷出了第六颗。
    先前的五颗骰子经过后来的那颗骰子一阵撞击后竟然也一颗颗叠了起来。
    看样子他似乎也想用同样的手法。
    说时迟那时快,当五颗骰子刚刚叠成一条柱儿的时候,那第六颗骰子也不知怎么会碰到碗壁,就那么跳了上去。
    奇妙的是那颗骰子并不是平摆在那上面,而是斜斜的立在上面。
    一颗骰子立在那里当然看不出是什么点子来,也就是说没有点子。
    没有点子当然要比一点来得小,于是小豹子和古塘两个人直揉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看到的是事实。
    “这……这是什么点子?”名妓艳红几乎捧不住她手中的箱子,她哑声问。
    小豹子可神气了,你难道看不出来那根本没有点子吗?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艳红敢情心疼她手中抱着的黄金珠宝。
    笑了笑,“赌尊”黄千道:“姑娘何不问问甄老板,看看这算不算。”
    艳红回头望向甄老板,只见他铁灰着脸直愕愕的盯着那颗兀自斜立在那的骰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甄老板方叹了一口气道:“‘赌尊’不愧为‘赌尊’,甄某甘拜下风,输得也没话说。”
    “承让、承让,投机取巧还请包涵。”“赌尊”笑道。
    “不,老前辈足智多谋实在高人一等。”甄老板由衷的说完后他从名妓艳红手中取过那只装着珠宝的箱子,就像挖了艳红心头的一块肉,然后把它推向小豹子。
    赢了,小豹子到现在才发现到赌是人人会赌。
    但是真正的“赌”并非只看表面的输赢,要想做一个真正的赢家,赌技固然重要,最重要的还必须要有冷静的头脑和聪颖的智慧。
    一回到油坊大街“六粒散”的堂口。
    还没进门呢,小豹子的眼皮子就开始跳了。
    心里正在奇怪好端端的眼皮子怎么会桃,只见郑岐已迎了出来,他和“赌尊”行过礼后,便对小豹子露出一种暖昧的微笑。
    “你笑什么郑岐?”“赌尊”黄千可是知道他这属下的个性,不觉奇道。
    “没……没什么,只不过堂口里有客。”郑歧望了一眼小豹子仍然笑道。
    “有客?什么客人?”“赌尊”黄千更是奇怪,因为算有客这郑歧不待在堂口里招呼客人,却跑出来做啥?
    “老爷子,不是咱们的客人,是赵少爷的客人。”郑歧几乎笑出声来。
    “我的客人?郑大哥,你别开玩笑了,咱会有什么客人?”
    小豹子的眼皮愈跳愈厉害。
    “是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的,她说她是你老婆。”郑技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老婆?”小豹子吓了一跳道。
    他当然没有老婆,不过他却想到了苹儿。
    这个丫头,看样子她还真是不怕害躁,居然逢人就说是咱老婆,娘的,她是东洋来的没啥子关系,咱以后可得混世面,这不是让咱出“糗”出到姥姥家了吗?小豹子心里头暗自骂着。
    “小子,看样子是你那东洋婆子找上门了。”“赌尊”黄千看到小豹子脸红耳赤的样子不觉调侃道。
    只有古塘不明所以,只见他用一双奇怪的眼神直看着小豹子然后道:“你……你小子在搞什么鬼?什么时侯跑出个老婆来了?”
    本来想解释一下,小豹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郑歧是见过苹儿的,如果来的人是苹儿那么他一定会说是苹儿来访,而且态度也绝不会这么暖昧。
    “她……她有没有说姓什么?”小豹子感觉不对劲的问。
    “没有,赵少爷何不进去看了就知道。”
    “哦”了一声小豹子开始往大厅走去。
    会不会是小星星?
    他一面走一面想。
    “小豹子、豹弟弟”
    这两声呼唤简直差点没把小豹子的魂给减飞。
    他想伸手捂住耳朵,也想闭上眼晴,更想回身就跑。
    然而这一切己经迟了,毕竟人家已经看到了他才会从大厅中追了出来。
    袖子脸,眼晴一大一小,略塌的鼻子,加上颇厚的嘴唇和不少的雀斑,就算是晚上吧,小豹子可也看得清清楚楚由厅里出来的人不是贺如美还会是谁?
    谁也看得出来贺如美看到小豹子的时候,那种表情,那股粘缠劲,是多么的“感”人。
    就宛如一个妻子见到睽违多目的丈夫般,那么的兴奋,那么的热情洋溢。
    只见她来到小豹子身旁,又捶又打,又捏又扭的口里直嚷嚷道:“豹弟弟,你可想死姐姐我啦,你这冤家可想死我了要不是旁边有人,我敢打赌这个女人一定会忍不住的抱着小豹子猛啃上几口。
    小豹子这时候一张脸已快成了苦瓜,他用一种自己不相信是自己的声音道:“你……你怎么找……找到这来了?”
    “哎唷,你不知道你现在可成了大名人?你和东洋人约赌的事情恐怕己经传遍了整个江湖,我在扬州一听到消息几乎马不停蹄的立刻赶了来,你……你这死没良心的,为什么看到奴家一点高兴的样子也没有?你可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终日想你,想得眼睛都哭肿了,想得人都瘦了一圈。”
    根本就不待小豹子有所表示,贺如美接着又道:“你瞒得我好苦,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骗我说你是‘落难公子’我不怪你,你混进我们‘贺兰山庄’我也不怨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骗了我的感情,更不应该骗……骗婚啊……老公这是什么和什么,贺如美连珠炮似的话,小豹子听了只差没喷出一口鲜血。
    “赌尊”黄千,“落叶刀”古塘,“六粒骰”的郑岐,以及其他门人每个人都蹬着小豹子,就仿佛他的头上突然长出了一对角那般希奇。
    “老公,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我不管你是不是‘四疯堂’的人,更不管‘四疯堂’是不是和咱们‘贺兰山庄’有怨隙。你应该知道你既然入了我们贺家,就是我们贺家的人,因此你的事也就我的事,你所有的困难,我们贺家都会为你顶着”
    没有人知道小豹子和她之间的这笔糊涂账,每个人也都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婆”弄得一头雾水。
    小豹子更是被她这一顿劈哩叭啦,喋喋不休的话搞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求饶的姿势后道:“贺小姐、贺姑奶奶、贺大‘美人’,你先停一停你那张‘樱桃小嘴’让我说几句话可不可以?”
    贺如美最爱听的就是人家说她美丽,尤其在她的心上人口中说出来更是别有一番甜蜜的感觉,也许让爱情冲昏了头,她根本听不出来小豹子话中挖苦的意思。
    只见她扭捏作态,抛了一个“媚眼”,差点令小豹子心跳停止,然后道:“好嘛、好嘛,有什么话你就说好了,奴家听着就是了。”
    心里又是一颤,小豹子简直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却不得不道:“我们做个朋友我不反对。”
    一听这话,贺如美慌忙道:“老公”
    小豹子立刻阻止她接着道:“你闭上嘴先听我说。”
    看样子贺如美还真有些怕这“老公”,她见他一瞪眼,吓得连忙闭上嘴,咽下要说的话。
    “第一、咱承认利用你混入‘贺兰山庄’,不过那是为了救人,不得不那么做。第二、咱的事情咱自己会想办法解决,不需要你帮忙,更不需要‘贺兰山庄’帮忙。第三、咱从没欺驴你的感情,也从没答应你什么,这一切都是你们一厢情愿,赶……赶鸭子上架的做法,最后请你听好,咱不是你‘老公’,拜托你以后千万不要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
    小豹子的话就像晴天霹需,贺如美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变得更为难看,她“蹬、蹬”
    连退两步,结舌了半天才说出:“你……你说……你说什么?”
    叹了一口气,小豹子有些不忍说道:“我说我不是你的老公,求求你不要人前人后喊得那么流畅顺口。”
    有一会儿的沉默,好像要仔细回想一下子小豹子所说的话。
    蓦然,贺如美又冲了上来抓住小豹子的衣襟,同时流着眼泪嘎声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礼堂、洞房、媒人、证人我们全都有,你怎么可以不承认是我的老公?天哪?你干脆杀了我、杀了我好了……”
    碰到这种事情小豹子真的慌了手脚:他哭丧着脸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位姑娘,想必你是贺见愁的女儿吧。”古塘叫了一声道:“有什么话咱们大家不妨慢慢说,你先不要这样子好不?”
    贺如美停止了哭闹,她转头看了古塘一眼抽噎道:“你……你是谁?”
    尴尬的笑了笑,“落叶刀”古塘道:“我是他的舅舅,你有什么委屈不妨对我说。”
    可找到了救星,贺如美立刻趋前裣福道:“舅舅,你……你老人家可得替我作主哇……”
    真有点消受不了,古塘苦笑道:“你……你请起,我想……我想先弄清楚你和他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其你和他成亲这档子事到底是真是假?”
    “舅舅,奴家……奴家怎么敢骗您呢?这可关系着我一生的清白哪。”贺如美起身后道。
    “你说你们成了亲,请问你刚才说的物证、人证,你可提得出来?”
    擦了一下眼泪,贺如美道:“礼堂、洞房都是在我家,人证就在屋里。”
    “舅舅、老舅,你……你可别听她的……”小豹子想要解释。
    “你给我闭嘴,你这小子简直大逆不道,居然敢私自与人成亲?你眼中还有没有双亲长辈?还遵不遵古礼家法?”古塘不禁气道。
    他是从小就知道小豹子调皮捣蛋是出了名的,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这回居然会荒唐到这种地步,竟然蹦出这么一个丑得能把人吓死的女人,说她和他成了亲,“千里寻夫”寻到这。
    “什么人证?”小豹子快让她给搞疯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大厅里慢慢行出“皮条花”萧燕。
    “姐姐?”乍见“皮条花”小豹子有种久别亲人的感觉,他迎了上去。
    “皮条花”萧燕亦热烈的握着小豹子的手,然后含笑的与“赌尊”黄千与古塘二人点头为礼。
    “这位该是名动江湖的女侠‘皮条花’萧燕萧姑娘吧,呵呵……老夫这‘六粒骰’今儿个可真是热闹啊,走、走,大伙屋里谈,不管是‘骗婚’也好,‘寻夫’也罢,总不成就在这站着谈吧。”“赌尊”黄千是主人,他带领着大家进入厅中。
    再经过一番介绍与寒喧,大家入了座。
    “落叶刀”古塘心里急着想明白小豹子和贺如美之间的关系,他首先开口道:“萧姑娘,刚才贺家千金曾道及她和小豹子成亲之事而你是证人,我想请问你可有此事?她所说的可是真的?”
    “皮条花”当初也曾假冒小豹子的表姐混入“贺兰山庄”,她当然知道小豹子他们之间的一笔烂账。
    于是她点头道:“古壮士,这……这当初也是权宜之计,虽然贺家一切都已准备停当,不过他们还没拜堂。”
    “喂,你这女人说话可得凭良心,就算我们没有拜堂,可是咱们‘贺兰山庄’全庄上下,以及附近的居民可全知道这件事,这……这和拜不拜堂又有什么关系?难道非要同房同床后才能算是夫妻吗?”贺如美一听“皮条花”的话不禁急道。
    “皮条花”是何许人,她怎会理会贺如美的小姐脾气?她斜睥了贺如美一眼道:“贺大小姐你最好弄清楚我可不是当初在你们庄里的乡下女人,这儿更不是你们‘贺兰山庄’,你要再不收起你那颐指气使的小姐脾气,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到时候可别说我没给你警告。”
    “人的名树的影”,“皮条花”的气度与语气倒真让贺如美不敢再说话没有分寸。
    “对呀,姐姐说得对,咱们一没拜堂、二没入洞房、三更没上床,这哪里算是成亲?我看这简直是‘抢亲’嘛,老舅,你现在该明白了吧。”小豹子眼见有人为自己说话,声音也大了些道。
    “我不管,反正所有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事发突然的话,我们早已是夫妻了,你也别想赖,你这老公我是喊定了,怎么样?”贺如美近乎刁蛮的道。
    “你……你讲不讲道理?就算你将来不想嫁人,咱可是还得再娶,你……”小豹子碰到这种女人,他没辄了,他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再娶?你休想,谁要敢嫁给你我就杀了谁。”贺如美有点失去理智道。
    笑不出来了,这回小豹子可是知道人家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不只他,再座的每一个人也都看得出来贺如美真的是说得出也做得到。
    “贺小姐,据我目前的了解,这一切似乎都是个误会,这个婚配嘛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入洞房,你们这些都没完成怎么能算夫妻呢?别忘了你可是‘贺兰山庄’的大小姐,自己的名节可不能不顾及,这件事我看就这么算了,日后‘四疯堂’一定会踵门赔礼,有关我这外甥混入贵庄冒犯之处必会对贺庄主有个交待,如何?”古塘已然明了事情的大部份经过,他想了想后娓娓而道。
    看了看在场诸人,贺如美发现她似乎找不到一个支持者,每个人都用一种同情及些许看笑话的眼神望着自己。
    她满腔兴奋的心情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愈来愈浓的羞辱感。
    最后她把眼光停在小豹子的身上,她发现面前的这个人己和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他似乎成熟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稚气。
    她后退了数步,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怎么说?”
    真正的叹了一口气,小豹子叹声道:“贺小姐,贺姐姐,你应该明白的很那……那只是一场闹剧,我……我真的没有一点想要和你成亲的意思。真的,真的没有。”
    “很好……”又退了数步贺如美的眼中升起了怒火连声道:“很好,好得很。”
    退到大厅门口,她停了下来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道:“我明白了,你……你一直在利用我是不?可笑的是我竟然一厢情愿的付出了我全部的感情,为了你我遭人掳掠,为了你我更遭人耻笑,现在我又任你们这般践踏我的自尊,你……你等着我的报复,我对自己发誓,这一辈子我将倾毕生之力也不会让你有称心的日子。”
    话完她立刻掉头而去,望着她逝去的背影,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仇恨恐怕已不是一件普通的麻烦事。
    因为这个丑女人可是“贺兰山庄”的大小姐,贺见愁视若命根子的“掌上明珠”。
    最重要的是“贺兰山庄”不仅势力宠大,而贺见愁那个人可是睚皆必报,不折不扣的是个人人头疼的人物。
    看样子小豹子所属的“四疯堂”,终必有一天会和“贺兰山庄”引发正面的冲突,而打破多年来对峙的假像和平。
    “你这小子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如今堂口内元凶末除,居然又给你惹出了那么大的麻烦,唉,大当家的现在生死未卜,要不然光是这一桩恐怕就要剥掉你一层皮。”古塘忧心的数落着小豹子道。
    仿佛也感觉到自己是有些错了,小豹子这回可哼也不敢哼一声。
    “皮条花”萧燕咳嗽一声,来到小豹子身旁问:“你可有‘糊涂蛋’的消息?”
    回过神,小豹子这才想起回道:“姐姐,怎么‘糊涂蛋’那天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我们走失了。”“皮条花”接着便把那日的事情说给小豹子听。
    原来当官府赶至现场后,“皮条花”便与“糊涂蛋”匆忙间一路搜寻小豹子的行踪,却遍寻不着,最后两人便商量分两路约好会面地点与时间,结果“皮条花”到时间后却也不见了“糊涂蛋”来到,在苦候不至下“皮条花”便连日多方打听。当听到小豹子与人在金陵约赌的消息后就赶了来。
    于是小豹子也把近日来所发生之事简略的对“皮条花”述及一遍,以及目前和甄老板的种种。
    “老前辈。”“皮条花”了解所有事情经过后对“赌尊”黄千道:“实不相瞒,晚辈的职责就是一路安全护送小豹子至洛阳王处,没想到一件原本极其简单的事情居然会发生了那么多意外的变化,照说我应该不顾其他只带小豹子安然到达目地就可,然而我却答应了他,待解决‘四疯堂’谋反事情再说,关于此间之事我已上禀‘洛阳王’,近日亦接获消息,‘洛阳王’在朝中颇受当年政敌多方攻击,他唯恐当今圣上知道昔日小豹子逃过抄斩,有欺君蒙上的嫌疑,继之令我暂缓带他认祖归宗,并嘱全力帮他平定‘四疯堂’内的谋反。在我们这一行里木不应该介入帮派之间的家务事,奈何晚辈一家曾受‘洛阳王’之恩,因此亦顾不得行规,这点尚请前辈有所了解。”
    这是“皮条花”懂礼知理之处。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虽然“赌尊”黄千并不是她这一系统中人,她仍然把自己的立场先表明白。
    顿了一顿,“皮条花”接着又道:“既然前辈肯鼎力为小豹子之事相助,晚辈自当以前辈马首是瞻,听您差遣,也竭尽所知为眼下之事做一分析。”
    “赌尊”黄千一面听着,一面心中不觉为“皮条花”喝采。
    固然“皮条花”懂得江湖礼数,坦诚一片是原因,主要的是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名动江湖的“杀手”,会是这么知恩图报,难得的是不怕坏了规矩遭受同行的制裁。
    小豹子不懂其间厉害,但古塘和其他“六粒骰”的门人却全知道“皮条花”这么做可是犯了他们那一行的大忌。因为行有行规,尤其被江湖人视为“杀手”的那一行里,第一戒就是在任何情形下均不得介入武林帮派的斗争中。他们也更知道虽然“杀手”没有什么特定的组织,但是行行均有前辈耆老。像赌行里“赌尊”黄千就是前辈耆老,任何有关赌行里的事情,他都能说得上话,亦可出面对某一不肖之徒通令江湖人给予制裁。
    露出钦佩之色,“赌尊”黄千微笑道:“萧姑娘,你太抬举老夫了,羞夫老矣,再者就算有心想帮这小子清理门户也力不从心,我看这以后还得靠你才行罗,我只能出出主意,提供点意见,或者凭老夫这张老脸去让一些会帮东方起云的人打消原意,有没有买账的人,有多大成效我可就不敢说了。”
    “皮条花”还不知道“赌尊”所说力不从心是真的,她只当人家是敷衍话,却不知“赌尊”为小豹子通脉行功可己经大大伤了本身修为。
    脸上颜色稍变,“皮条花”不快之意立刻被古塘看出,他可是善于察颜观色,一琢磨马上明白“皮条花”心中不痛快的地方。
    于是他不着痕迹的道:“萧姑娘,黄老前辈可是早已不问江湖中事已有多年了,再者前些日子他老人家为了造就咱这不成材的外甥,几乎耗尽本身真元为他打通血脉,希望你不要误会才好。”
    练武之人岂有不知这种为人通脉行功最损真元,若非特殊关系,至亲好友也不见得会有谁愿意这么做。
    所以一听完“落叶刀”古塘这么一说,“皮条花”不但消除了心中的不快,并且钦敬恭谨的裣福道:“老前辈您让晚辈愧煞,日后这‘四疯堂’若能赶走那鹊巢鸠占的奸人,前辈当居首功。”
    “哈、哈,萧姑娘你扯远啦,那小子年纪还不,要想成事还得自己勤加磨练,老夫可不敢居功。其实说句老实话,为他打通血脉这大半却是私心,因为老夫还得靠他替我退却仇家呐。”“赌尊”笑道。
    “老爷子,萧姐姐你二位帮个忙好不?”
    “赌尊”与“皮条花”奇怪小豹子为什么插嘴。
    故意清了清喉咙小豹子方道:“你们全是咱的大恩人,小豹子可是瞎子吃‘饺子’自己最清楚,有朝一日咱要是发了,噢,不、不是发了,咱是说有朝一日咱要是恢复了‘四疯堂’的正统后,咱一定论功行赏,嘿嘿,论功行赏……”
    这是什么和什么,小豹子的老毛病可又犯了。当然大家全都知道他的意思,他只是想用文表现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罢了。
    于是大伙全笑了,只是小豹子的脑袋瓜子却挂上了“落叶刀”一记。
    “你这臭小子可真有学问,什么瞎子吃‘饺子’?乱七八糟的。你还以为你是谁?论功行赏?我行你个头,这里的任何人如果要贪图你那行赏,那倒还不如把你给拎了出去,要知道东方起云那叛逆出的赏银可是令得许多人眼红哪。”
    古塘这一记敲得小豹子叽歪乱叫,却也让“皮条花”娇靥为之一变。
    因为她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小豹子如今在金陵约赌东洋人的事情怕不已轰动了附近百里。那么像“四疯堂”这么大的一个帮会,就算东方起云带着人追那“辣手”贾裕祖去了,恐怕也会得知这消息。那么一来这岂不是明白的告诉了人家他的行踪?
    看出了“皮条花”心中的不安,“落叶刀”古塘笑着道:“萧姑娘,你是否觉得我们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皮条花”不得不把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
    “其实我们这么招摇也有我们的目的,第一、这是金陵也是黄老爷子的地盘儿,就算有那些不开眼的家伙想要有什么图谋,恐怕也不敢在这出状况。第二、我们就想引出东方起云来,看看这狼心狗肺的混蛋是不是真的对小豹子有什么不利的举动。如果有,那也证明了大当家的失踪以及‘四疯堂’的谋反,他想掩饰罪行也无从掩饰了。第三、就算东方起云不敢亲自出面,而另派他人,我们也正好可揪出那为虎作伥的鼠辈是哪些人物。”古塘解释着道。
    “怕就怕小豹子真的有什么意外。”“皮条花”职责所在,虽然她也明白江湖上有人敢捋“赌尊”虎须的人已不太多,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
    “当然任何事情都有风险,不过这小子今非昔比,他虽然无法对付像东方起云那样的枭雄,但是一般寻常的江湖人物我敢说已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手上还握有‘擎天弓’,你不知道,他现在已能把‘擎天弓’的特性和厉害处发挥得淋漓尽至,不但准头有了,更主要的是我已替他配好了药丸,那种药丸你该知道威力有多大。”古塘接着又道。
    “哦,这可是真的?”“皮条花”不禁喜道。
    “当然是真的,姐姐你可要我试试?”小豹子得意非凡的插嘴道:“这些还得归力老爷子替我打通经脉,否则充其量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最多准头比较够些。”
    “不要了,姐姐我可不想变成‘烤鸭’一只,等以后你还怕我没机会看吗?”“皮条花”的心理压力消失了大半。
    毕竟小豹子有了防身的利器后,她可放心得多了。
    大约黄昏后。
    小豹子和苹儿又并肩坐在鼓楼里。
    虽然局促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里,他们两个人却海阔天空的聊着。一点也不觉得地方狭窄。这就是一般少男少女当互相吸引的时候,才会有的一种感觉。
    地方够隐密,他们绝不怕有人会看到;只见他们自己的依偎,不时轻言浅笑。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豹子深深嗅着她的发香。
    “什么好消息?”苹儿抬头深情的望着他。
    “咱的计划已成功了一大半,今天有个驴蛋跑到‘六和堂’居然买一百万两买我独赢。”
    “有这种事?”苹儿吓了一跳,坐直身子简直难以相信道。
    她当然无法相信,因为这许多银子可以买下好几条大街,也难怪她圆睁着眼晴,慌忙追问。
    “妙的是那个家伙竟然又输了咱将近一百万的珠宝,你说这不是天助我也是什么?”
    “你……你别哄我,该不是……该不是哄我高兴吧。”苹儿简直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道。
    “骗你是小狗,再说这种事我怎么敢骗你,这可关系到咱的终身大事呐。”有点卖着关子,小豹子道。
    “讨厌,你……你快说嘛……”轻捶了他一拳,苹儿急着道。
    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最后小豹子道:“如果这种凯子多来上两个,不但你老爹回东洋的银子有了着落,咱的老婆本更不用愁啦。”
    “凯……凯子?”像苹儿这种女孩她又怎么听得懂小豹子随时冒出来的古怪名词。
    叹了一口气,小豹子发现他和她之间的确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好好的沟通。
    “凯子就是……就是冤大头,有钱的冤大头,帮个忙咱未来的老婆,这往后几十年的岁月如果你不肯花脑筋去听我讲话,那我可有得累罗。”
    “人……人家会……会用心学……”苹儿一付委屈得要哭道。
    女人就是这样,别看她一付凶狠泼辣,刁蛮霸道,那只是对别人。只要一但情惊滋生,那可完全变了样。
    小豹子想到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形,再看看眼前,他发觉她简直是判若两人。心中不觉感触良深,伸过手握了握她那曾经要了自己小命的柔荑。
    “好啦、好啦,看你一付小媳妇的样子,我也没说什么,干嘛摆出这一付可怜相,怪只怪咱从小野惯了,满口尽是乡野粗话,江湖僵语,以……以后在你面前我尽量少说就是了。”
    心里掠过一丝甜蜜,苹儿幽怨道:“我……我没怪你的意思,你也别改,我……我喜欢的就是真实的你。”
    好熟悉的话,好熟悉的感觉。
    小豹子突然想起了小星星,他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也不知道她的气消了没有?
    更不知道一个从小和自己长大的玩伴,为什么突然间会对自己产生那么大的恨意。
    她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也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曾几何时她的眼中竟然充满了令自己为之悚然的怕人眼光?
    是她变了?还是自己真的已伤了她的心?
    他好不愿意造成这种局面,可是她却是东方起云的女儿。
    长叹一声回过头小豹子看到苹儿清澈的目光。
    “想起了她是不?她叫小星星对不?她很美,美得真像一颗天上的星星。”
    这个善体人意的女孩,她竟然连自己心里想什么都能知道。
    “她是我仇人的女儿。”小豹子痛苦的道。
    “我知道,我也看得出你内心的哀伤。”
    甩了甩头,小豹子道:“算了,咱们不谈她了。”
    “不要怪她,或许她也和你一样痛苦。”
    “我现在只希望以后在我面对她爹的时候,她能置身事外。”
    皎月当空。
    长街寂然。
    小豹子和苹儿拖着两道长长的身影来到这条长街的街心。
    他们看到了幢幢黑影,也看到了闪闪刀光。
    这些人就像来自地狱的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的就出现在他们的前后左右。
    “他……他们想干什么?”苹儿有些讶异却毫不慌张的道。
    “当然是冲着咱们而来。”小豹子停了下来,拿出了“擎天弓”戒备的回道。
    “奇怪,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经过这里?”
    小豹子也不知道,不过他却听到了一声狗吠。
    “‘尼克森’?”小豹子蓦然惊道。
    “不错,是你那条狗找到你的。”
    一个高大的黑衣人越众而出,语气森冷,冷得让人仿佛置身冰窑。
    藉着月光,小豹子打量来人,他发现他不认识对方,不但不认识,甚至连一面也没见过。
    “你们找我?”
    经过那许多苦难的经历,渡过无数次的风险,小豹子不再是以前的小豹子。
    他不优不惧,现在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成名多年的江湖人般,一点也看不出来还只是个大孩子。
    “你是小豹子?赵威武的儿子?”对方明知找对了人,却仍然想要进一步的证实道。
    “可不可以先放了我的狗?”小豹子看到远处两个人按住“尼克森”,并且在它的嘴上套上套子,不觉心痛的道。
    “可以,不过你们必须跟我们走。”那高大的黑衣人沉声道。
    “你们是谁?说吧,到底你们想怎么样?只要一切说得过去,我想我会考虑的。”看到“尼克森”已经让人用绳子捆绑了起来,小豹子心痛如绞,面上却不露痕迹的平淡道。
    阴沉的笑了一声,那黑衣人道:“我们是谁你倒无须知道,我只问你你是乖乖就擒呢?
    还是要我们用强的?”
    看了看周过的环境,小豹子发现这些人简直对自己是势在必得,他们不但前后包围住自己,并且在长街两旁的屋脊上都埋伏的有人,而且他们手中全都拿着弓箭,箭簇在月光下泛起森冷的白光。
    再看看他们,他也发现到这些人全都是隶属同一个组织;最后他明白他碰上了什么人。
    小豹子虽然以前只是个贪玩的孩子,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路,在“四疯堂”里听多了许多帮派的特征及表记。
    “你们是‘黄绸钢刀会’?”看着他们手中的钢刀,以及钢刀上系着的黄绸,小豹子淡然道。
    似乎愕了一下,对面高大的黑衣人冷笑道:“好聪明的孩子,难怪这些日子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你。”
    “我很奇怪,奇怪你们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我希望阁下还不至于糊涂到忘了‘四疯堂’在淮中的地位,而你们‘黄绸钢刀会’却一向是庇荫在‘四疯堂’的势力下生存的。”
    心里一惊,脸上倏然升起一股怒容,对面的黑衣人火道:“好刁的小子,你简直和你那混蛋老子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自大咱狂、目中无人。不错,‘黄绸钢刀会’以前是个不入流的帮会,但是现在情况已经改变了,莫忘了‘铁狮子’现在恐怕已经成了只死狮子了,而你这只小豹子也即将跟进。”
    “我想我明白了,‘四疯堂’当日之变恐怕你们脱不了关系。”小豹子一直在试探。
    黑衣人也发觉到了对方的用意,他心里一惊暗道:“这个孩子果然精明到了家,今日不除将来必定是一大患。”
    “有一句话你一定听过,那就是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也越快。很可惜,像你这么一个聪明的孩子实在不该这么早就天折,因为当日‘四疯堂’的事情,的确是件秘密。”
    钢刀泛起刀光,黑衣人已一步步的逼近。
    “等一等。”小豹子突然道。
    “小子,本来你可以多活些日子,奈何你己有了非死不可的理由。问吧,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想你一定不想做个糊涂鬼。”停了下来,黑衣人杀机未灭道。
    “我想知道勾结外人,出卖‘四疯堂’的人,是不是我心中所想的人。”小豹子慎重的问。
    “你真的知道的不少,居然猜得到‘四疯堂’出了内奸,你倒说说看你必中所想的人是谁?”对方真心佩服的道。
    “东方起云?”小豹子心痛的问。
    “这可是你说的。”黑衣人举起了刀阴笑道。
    “阁下何必心急,我想你们早已查清楚了咱的一切,也知道咱是什么也不会的孩子,何况你们又布下了这么一个天罗地网,难道还怕我会插翅飞了吗?”小豹子退了一步道。
    “你还有什么问题?”黑衣人己经把小豹子看成了一个死人,他有些不耐烦,却又不忍的道。
    “我……我想知道我的狗怎么会落入你们的手中,还有‘糊涂蛋’呢?据我知道他应该和我的狗是在一块的。”
    “你还真是噜嗦,死到临头居然还关心别人,也罢,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那个吴必发想必就是你说的‘糊涂蛋’他现在还没死;我们找不到你,找他却容易的很,很不巧的是你的狗和他在一块,最后再让你的狗找到你可就简单得多了是不?
    不过你放心,用不了多久,那离不开女人的家伙很快就会跟着你了。”
    这个“糊涂蛋”,总有一天奶奶的他非死在女人肚子上不可,八成又是搞什么“马杀鸡”时被人逮着了。小豹子恨不得宰了“糊涂蛋”,心里面暗自骂道。
    他可猜得一点也不错,“糊涂蛋”被人逮着的时侯还他妈的真是在一个叫什么“万人迷”的肚皮上。
    “你问完了?”黑衣人眼中露出怕人的凶芒道。
    叹了一口气,小豹子一付惨然的样子说:“我……我问完了,最后一个请求,可不可以放了我那条狗?”
    嘿嘿笑了二声,黑衣人道:“可以,不过要在你死后。”
    闭上了眼又倏然睁开,小豹子道:“这位大叔,我想咱身旁的这位姑娘是局外人,她……”
    “你已求得太多,而且我们才说过,知道秘密越多的人死的越快,我很抱歉。”
    “唉,你这个人真不通情理。”小豹子侧头对苹儿眨了一下眼晴道。
    笑了笑,苹儿慢条斯理的拿出了她随身的兵刃姑且叫它“镰刀流星锤”吧。因为她那兵器在中原可从没有人使用过。
    怔了一下,黑农人已感觉出什么不对来;虽然他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女骇子居然会有兵器在身,却不十分在意。他只是奇怪对方的兵器怎么会那么怪而已。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大叔?”苹儿竟然学着小豹子的语气问。
    “嘿,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小豹子不顾强敌当前,他笑着对苹儿道。
    “谢谢,你们不是有句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看样子我已受到了你的感染了。”苹儿回了一个甜美的笑容道。
    他们喊对方“大叔”当然绝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当黑衣人也明白到这点后他蓦然沉声道:“姑娘你听好,我叫葛义重,到了阎罗王那千万要告对人”
    月冷、夜冷、刀更冷。
    -----------
   

举报

第十六章两“岳丈”拼死抢“女婿”
    钢刀冷冷的锋芒划过冷冷的夜,就那么在葛义重的尾声里像闪电般一下子劈斩向苹儿。
    葛义重有个外号叫“无影刀”。
    他老奸巨猾,这一刀真的像无影般之所以先斩向苹儿而不斩向小豹子,是因为他知道小豹子不会武,而苹儿却有兵器在身。
    他的判断没错。
    然而他却错估了苹儿。
    更错估了小豹子。
    力量无影,苹儿手中的“镰刀流星锤”却来得更快。
    “无影刀”葛义重的刀只递出了一半,一颗像秤陀的铁胆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顾不得再劈向敌人,葛义重偏头回刀自救,在千钧一发里他险险躲过那像来自地狱的一锤,耳际凉飕飕的感觉还没消失,他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飚然后退数步,“无影刀”葛义重已为对方吓到。
    甫一交手,他已然知道要杀了这两个孩子恐怕得费上一番周章了,而且恼人的是如想就凭一己之力那绝对不太可能。
    他不情愿的做了一个手势,那手势是告诉他的属下准备发动攻势。
    这当然是一种没有面子的手势,因为一个堂堂的“黄绸钢刀会”的会主竟然对付不了两个孩子,而还要群攻,这种事如果传出了江湖,不但是一大讥讽,更是一种耻辱。
    一击之后苹儿也停了下来。
    小豹子跟她做了个鬼脸,似乎在说:老婆你他奶奶的真棒。
    很能体会,苹儿笑得就像一只鲜红欲滴的苹果,真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无影刀”葛义重看到这一幕,心肺几乎气炸,他手势一落。
    于是前二后三,五条大汉,五柄钢刀在黄绸飞舞中突然分自五个不同的方向攻了过来。
    看这五个人的狠厉劲,谁也知道他们毫不留情,绝没把面对的人当成是个孩子。
    “乖乖,玩真的了。”小豹子嘴里哇哇乱叫,手上脚下可却不慌不乱。
    他侧身弹跳避开前后夹攻的两柄钢刀,“擎天弓”己经射出三粒石子,而这三粒石子在黑夜里不但无声,而且无息,全都击中了攻向苹儿的三人。
    三声凄绝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就连受伤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中了什么暗算,只见那三个人在惨叫后全身后翻倒地。
    月光下葛义重已然看到那三个人的额头同一位置,全都有一个血洞。
    不用说,人的额际有这么一个血洞那当然已是一个死人了。
    “无影刀”葛义重胆颠心惊的连退数步把身体背向墙壁靠着,一双惶恐的眼晴四下梭溜着。
    攻击停止了,每一个人都为眼前这种可怕的景象给吓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人?什么暗器?
    除了小豹子外,没人会相信这三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大汉,就在一刹那间全都着了暗算气绝身亡。
    这……这简直太可怕了,也太残忍了。
    “谁?是……是谁?为……为什么不敢现……现身?”“无影刀”葛义重声音颤抖得语不成声道。
    装弹、出弓、藏弓入袖。
    这一连串的动作小豹子做得干净俐落,一个像他玩骰子玩得那么出神入化的双手,当然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
    心里一直暗笑,小豹子悠然道:“葛大叔,看样子你该找个道士啦。”
    “你……你说什……什么?”“无影刀”葛义重心魄俱裂的道。
    “咱说你该找个道士收惊了,要不然您老人家恐怕这一辈子都睡不安稳觉了。”
    这可是真的,连敌人都不知道在哪就这么不明不白,无缘无故的死了三个人,“无影刀”葛义重这一辈子也没碰过这种事,他怎能不心惊胆跳?
    看到小豹子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无影刀”葛义重心火陡升,一则他不见敌踪,二则他忍受不了小豹子嘲弄的语气。
    顾不得是否还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他手举了起来。
    这一次他是对隐伏在两边屋脊上的弓箭手发出号令。
    小豹子心里一跳,他当然看出了对方想做什么。
    抬头一望,他傻了。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屋脊上已多出许多人,每一个人手上的弓箭全都对准着他。
    就算再快再准吧,小豹子也绝不可能在刹那间用“擎天弓”射倒那么多人。
    “葛大叔,葛……葛大会主,葛……葛不要脸,你……你他妈的总不会拿这种……这种对付千军万马的阵仗来……来对付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孩……孩子吧。”
    小豹子说得一点也不夸张,像这种只有两军对阵的情形居然用来对付他,也难怪他会舌头打结。
    “无影刀”葛义重理也不理,只见他手势一落,人已骤然后退至安全范围外。
    小豹子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他本可以出弓射击“无影刀”的,但是当他想到时已来不及了。
    箭簇像蜂蝗一般在“无影刀”葛义重手势之后落了下来。
    利矢如雨,根根都能把人给钉死。
    快箭如网,支支都能把人射穿。
    它们它们全射向了不知所措的小豹子。
    小豹子忘了移动,也不知往哪里移动,事实上他又能躲到哪里呢?
    在这要命的时刻里,说时迟那时快
    苹儿手中的链锤像是一面圆弧,毫无间隙的舞在她和小豹子的头顶之上。
    而如雨的箭矢就像射在一面铜墙上,纷纷折断坠落。
    “苹儿,咱美丽的苹儿,你奶奶个熊还……还真有一套哪。”小豹子眼见危机解除,不觉荤素齐上喜极而道。
    也只有他在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殊不知苹儿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飞舞手中的链锤,她也好想回应小豹子一声。
    奈何她不敢开口,因为她必须全神贯注尽量舞动手中链锤,舞得越快就越没有缝隙,越没有缝隙她和他才越是安全。
    力渐殆,人己累。
    箭却一支支毫无停下来的迹象,反而更密、更急的从屋脊上射向苹儿和小豹子。
    “葛义重咱‘日’你个先人板板,‘丢’你个‘法海’,‘戳’你全家大小,你这不要脸的杂碎,你他妈的还算不算个人?是不是个英雄人物?你要是有种就他奶奶的叫那些王八蛋住手,咱们一对一,或者一对十都可以,用这种下流、无耻、龌龊、卑鄙的手段对付咱们,也不怕辱没了你们‘黄绸钢刀会’的名声吗?”
    小豹子已然看出苹儿的疲惫,也知道危机已至。
    他心如刀绞,口不择言的用最粗鄙、最难听的言语怒骂着“无影刀”。
    “无影刀”无动于衷。
    他冷漠的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虽然对小豹子的怒骂他恨不得冲上前来把他的嘴给缝起来,但是他却动也不动一下。
    这就是他的狠处,一个枭雄是不会在乎一个将死的人疯言疯语。
    这也是他够毒的地方,所以他充耳不闻,只当小豹子骂的是与他不相干的人。
    飞舞的链锤有了空隙。
    小豹子的怒骂声也渐渐停止。
    因为他的周遭以及身旁随时都有一两支利箭穿过苹儿及他的头顶,而仍然能要人命的钉落在地上。
    发辫已乱,眼神已浊。
    苹儿的唇角已有血迹渗出,因为用力过度的原因。
    小豹子一面躲着漏网的箭矢,一面惨然的望着那即将脱力的苹儿。
    他不是白痴,他当然明白危险;甚至死亡的脚步声他已听到。
    他已眼红,心如绞,凄然的道:“苹儿,老……老婆,咱……咱好遗憾……遗憾还没让你过门,遗憾还没抱你入……入洞房,看样子咱们今天可真得成了一对同……同命鸳鸯了……”
    他没啥子学问,说不出什么浪漫动人的情话。
    可是苹儿却能感觉出他现在说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是出自他的内心。
    她与他相处不久,虽然他总是爱说笑话,但此刻在生死一线间,他还能这么说,她已感到好满足了。
    回了一个苦笑,苹儿勉强出声道:“你……你真……真的要……要娶我做……做老……
    老婆吗?”
    因为说话的关系,苹儿手上一慢,一文利箭毫无征兆的透过链锤的网幕,就那么悚然心惊的刺入了她的大腿。
    她立即一个踉跄险些踣倒,咬着呀她撑了起来仍旧拼死的飞舞着手中链锤。
    就像自己中了一箭,小豹子蹲了下来,他语音已哑,痛心的道:“你……天哪,你怎么能让那些狗杂碎伤了她、伤了她啊。”
    血染红了苹儿的裤角,她面上的肌肉因为彻骨的抽痛因而不停的桃动。
    她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掺白,她却固执的道:“你……你还没……还没回答我呢?”
    又是一箭,这一箭来得更为狠烈。
    它居然像是来自阴间,就那么巍颤颠的插入了苹儿的肩头。
    小豹子眼眶己红,心在泣血。
    他慌乱的道:“我愿意,我愿意”
    笑得好凄美,苹儿闭上了眼。
    她努力的挥舞,她现在只想用尽她全身每一分力量去护着这个她至死也不悔的老公。
    她用心灵去体会他的承诺,虽然她知道她已撑不了多久。
    但是哪伯多撑上一会也是好的,最起码她可以多感觉到这一分甜蜜。
    小豹子看到了她脸上湛然的光辉,更看到了她身上那两只像鬼爪般的箭矢。
    他痛苦的紧扯着自己的头发,他懊恼、他悔恨。
    他懊恼自己只能看着心爱的人,为了护卫自己竟然一点忙也帮不上。
    他更悔恨当初为什么没有尽心练功,以至于只能眼睁睁的像只缩头乌龟般躲在她的羽翼下。
    他紧捏着手中的“擎天弓”,他没有机会射向敌人。因为屋脊上的弓箭手他连看也看不到。
    他现在只能看到飞舞的链锤逐渐转慢。
    快了,他知道死亡已快来临了。
    他好恨、好恨。根大仇未报,恨与她相识苦短。
    葛义重。
    小豹子猛然想到这个人是站在前面,那么自己的“擎天弓”该有机会平射向这个狠毒的敌人。
    一阵刺骨的尖痛突然由腿部传了上来。想也不用想,小豹子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敢哼声,他紧咬着双唇,生怕一出声分了苹儿的心。
    他睁开眼搜寻着“无影刀”葛义重。
    他看到了他,却也看到了她。
    她骑在马上,仍然是那么亮丽,亮丽得像一颗天上最耀眼的星星。
    只不过她脸上己失去了自己熟悉的纯真与稚气。代之的却是一团阴霾和从没见过的冷漠神情。
    小星星?
    小豹子心腔突地一缩,口郁气猛地窜了上来,急怒攻心下喉头一甜,他一口鲜血已喷了出来。
    朦胧间他仿佛看到了她唇角阴冷的笑意。
    他明白了,明白了今晚是栽在谁的手里了。
    他看到了她眼中仇恨的光芒,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自己有那么深的恨意。难道……难道仅为了男女间的事吗?
    脑中迅快的回忆着,他想不出他和她之间除了玩伴外他曾承诺过什么?
    他更想不出在什么都没有下,她怎能如此绝情狠毒的要置自己于死地。
    她是东方起云的女儿,他们流的是同一种血液。
    小豹子痛苦巍然的站了起来,他取出了一颗配过火药的弹丸。
    算了算距离,他没有把握这一击是否可以达到目标,尤其在自己受伤后。
    拉弓、出弹。
    “轰”
    爆破的声音响彻长街,划过黑夜。
    声响过后是一片烟消迷漫,小豹子看不清他到底有没有射中目标。
    因为他已倒了下来,毕竟两只腿都中了箭的他已经没有力量再支撑了。
    这个时候也却看到了苹儿的脸庞,那张白净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居然离得他是那么的近。
    她也倒下了?她怎么能倒下?
    小豹子一股凉意从头脚至脑际,第一个念头就是她死了是不?
    如遭电击般,他颤抖的伸出手去想要抚摸那张紧闭着双眼,凄美绝伦的脸蛋,却久久不敢触及。
    因为他害怕,害怕他感觉不到她的鼻息。
    箭呢?
    那方才仍如落雨般的箭呢?它们是什么时候停止的?
    他想不出是什么理由,一切怎么会变得那么安静。
    他努力的想等烟消过后去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做不到。
    他晕了过去。
    她死了是不?她是不是死了?
    小豹子猛然坐了起来,然后他就看到了他。
    “你应该躺下,你的伤势不应该坐了起来。”
    那个瘦削却挺拔的黑衣人露齿一笑,伸出双手扶着小豹子又躺了回去。
    “不,告诉我,她怎么了?她怎么了?”小豹子刚一躺下,整个人突然又坐了起来。
    双腿一阵抽痛,痛入心扉使得他不由得呻吟出声,却顾不得对方是谁,猛抓着人家的双臂一叠声的问。
    “你先躺下好不好?”黑衣人的眼神有种让人坚若盘石的感觉。
    “你先说,你先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小豹子执拗的推开对方的手,然后倔强的道。
    摇了摇头,黑衣人不再坚持,却拿了一个软垫靠在小豹子的背后,一面道:“你昏迷了二天,我不知道你说的她是不是那个女孩子,如果你指的是她,我只能告诉你她……”
    “对、对,我说的就是那个女孩子,告诉我,告诉我她怎么了?怎么了?”小豹子满头大汗,惶恐的摇着对方道。
    叹了一口气,黑衣人实在想不透这只惊驾不驯的豹子竟然会是个多情种子。
    “我很抱歉,我赶到的时候她己经没有了气息。”
    有如晴天霹雳,小豹子整个人痴呆住了。
    他当然知道苹儿是为了什么而死,于是他眼中升起了逐渐炽烈的复仇之火。
    他脑中现在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一定要亲手摧毁“黄绸钢刀会”,他要把敌人一个个斩尽灭绝。
    她还年轻,年轻得才刚刚懂得爱是什么,怎么就死了呢?
    她说过她要嫁给我,要跟着我遍游名川大河,我也答应过她有朝一日要陪着她去看扶桑三岛,她怎么什么也没做就这么死了呢?
    看着小豹子这种失神落魄的样子,黑衣人不忍又不得不道:“你该休息了,想多了你的伤恐怕会恶化。”
    从沉思中醒了过来,小豹子用一种怕人的眼光从新打量着这个黑衣人。
    许久后他才开口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黑衣人看起来有些懒散,他想了想道:“我姓黑,名叫黑云。”
    “黑云?”小豹子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他在口中念了一遍。
    “好怪的名字是不?江湖上的人”
    “我想起来了,你叫‘九手如来’对不?”
    有些讶异,“九手如来黑云”道:“你认识我?噢,不,你不可能认识我,我想一定有人曾提过我对不?”
    他已经想到有谁会对小豹子提起自己,同时他也仿佛看到她那张美艳如花的娇靥。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小豹子定定的望着黑云,心里却想着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杀手”。
    他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家有万贯财的公子哥儿,也像一个屡试不第的书生,更像一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
    “这里很安全,也是一个养伤的好地方,一切都等你伤好了再说。”
    说了等于没说,小豹子心里对这个人更有了几分怀疑,他知道像这样的人他要能说的他一定会说,他要不想说就是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还是不会说。
    因为他自己就是这种人。
    虽然人家没说,小豹子却己经猜到自己现在是在一条船上。
    浪花拍打的声音,再加上不时轻摇的感觉,这都说明了他现在是在一条船上。
    这个时候门帘掀处,一中年蓄着黑须的文士行了进来,一进门他就看到小豹子是坐在床上,他眼晴一亮,加快脚步走近床边。
    “小兄弟,你醒啦?真是出乎我的意外,出乎我的意外,一个像你失了那么多血的人能那么快醒了过来实在不容易。呵呵……”
    “他叫诸葛明非,是我的好友,在这世上我不知道还有谁的医术会比他再好的人,你的伤全靠了他那双妙手。”“九手如来黑云”介绍着。
    “少给我戴高帽子,来、来,小兄弟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诸葛明非一面笑着,一面掀开小豹子身上的被子,同时俯身查看他双腿的伤处。
    “啧、啧,照说你这两处箭伤全己入肉达骨,再加上箭簇上浸过毒,平常人就算没死,伤处此刻也早已溃烂。我行医多年还没碰过这种情形,你中的毒不但未随血气流窜全都聚在伤口处,而且还一点点自然的排出来,这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这真是奇事一桩。”
    小豹子听得诸葛明非的话,他闭上了眼睛,心里的痛苦就像针扎般。
    那些人竟然狠毒到这种地步,苹儿就算侥幸未死,恐怕也难逃毒发的命运。想到这小豹子惨然的滴下了两颗男儿之泪。
    “小兄弟,你可曾服食过什么稀世珍贵药材?”
    心情起伏犹如波涛汹涌,小豹子已然明白自己之所以末死全是拜“天山雪莲”之赐,然而他却懒得解说只是淡然的摇了摇头。
    有些失望,好像对自己的医术缺了信心,诸葛明非怅然道:“依我看你这伤势再两三天就可下床活动了。”
    安慰了数句后,诸葛明非在“九手如来黑云”相伴之下行了出去。
    小豹子在他两人行出屋子后立刻在床上搜索着,在枕头底下他寻着了“擎天弓”和一袋火药配制的弹丸,以及那一册练功的秘箕。
    他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毕竟这些东西可是他尔后保身杀敌的重要之物,如果失去了这些,他实在无法想像要如何去面对那些凶如豺狼,狠如虎豹的敌人。
    门帘掀起“九手如来黑云”又再行了进来。
    他当然也看到了小豹子手上之物,笑了笑他走近道:“你手上拿的玩意可是‘擎天弓’?”
    “站住,你不要过来,我想你既然知道‘擎天弓’定然知道它的厉害。”小豹子拉弓沉声道。
    怔了一怔,“九手如来黑云”仍然脸上带着笑道:“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要拿它来对付我?”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也很感激。不过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条船,不得已之处容后再说。”
    一次挫败一分成长,一次打击心智也就一分成熟。
    小豹子现在似乎已完全成长,他说话的语气,脸上的神情已不再让人感觉到他还是个大孩子。
    黑云慵懒的道:“既然你知道这是条船,那么你绝对不敢让那火药弹丸爆炸是不?”
    小豹子傻了眼,这他倒是没想到,经人这么一提他发现自已现在的举动简直无聊透顶。
    当然,如果说自己也不想活了或许可以威胁住对方。
    走了过来,黑云居然坐在床沿,望也不望一眼小豹子手上的“擎天弓”然后道:“另外,你现在动也动不了,就算火就快烧到你屁股了,恐怕你也没办法移动一下,你又想要怎么离开呢?”
    设辄了,小豹子颓丧的不知所以。
    黑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我己说过你只要安心的养伤,你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为你解决,至于你的朋友们我己着人通知了,不过我没告诉他们你在什么地方,只说你目前一切甚好。”
    叹了一声,小豹子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笑了笑黑云道:“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我也是来保护你的安全,以及平安的护送你入京。”
    “难……难道你也是……也是‘洛阳王’派你来的?”小豹子还真是无法能够接受“洛阳王”是他爹的事实。
    摇了摇头,黑云道:“不,我不是受‘洛阳王’之托,我的雇主另有其人。”
    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关心自己的生死,本来想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小豹子知道像他们这种人是绝不会说出雇主是谁的。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那些人呢?死了多少?”小豹子想到了当日的情况,他明白了。
    “你是说‘黄绸钢刀会’那般家伙?”
    小豹子点了点头。
    “他们真是一群畜生,对付你们两个孩子居然也使出这么狠毒的手段;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正好见到他们意欲杀你……”黑云回忆着道。
    “是你击退了他们?”小豹子追问。
    “不完全是。”黑云想了想接着道:“在我和他们甫一交手时,长街外面已有别人闻声赶到,我想他们和我一样全是被那一声石破天惊的爆炸声所引来,只不过我离得近些,所以早一步罢了。”
    “后来呢?”小豹子急于知道情况追着又问。
    “后来和我交手的那些人全都回身去抵挡来人,而我却发现你的伤势己到了无法拖延的地步,只好抱着你离开现场。”
    “你到的时候是否见到对方有人死了?或者受伤?”小豹子念念不忘他那最后一击。他必须要知道,尤其巴不得最好“无影刀”葛义重能死在那颗威力强大的火药下,去为苹儿偿命。
    摇了摇头,黑云道:“没有,我没看到有人受伤或死了。除了那个女孩,事实我也不敢确定因为时间急迫,我只探了她一下鼻息。”
    心里一痛,小豹子好恨,恨老天不开眼居然让“无影刀”葛义重能运过那一动。
    万花楼里依旧宾客如鲫。
    桃红院中仍然姹紫嫣红。
    这一天傍晚,一个贵公子手摇摺扇,身穿锦衣,面赛潘安;他既未在酒楼停留,也未在赌场驻足,一路像似识途老马般直驱桃红院。
    敢情这位公子爱的竟是温柔乡、肥脂阵。
    打他一出现,老鸨龟奴那对识人万千的“罩子”一瞧就心里高兴的直打鼓。
    可不是,人家还只刚刚在小偏房厅里才坐定呢,赏银就一张张送了出去。鸨母、老妈子端茶递手巾把子的丫环,每一个和他照过面的人都领到了赏银。
    像这种难得遇上的大方豪客,岂不惊动了整个桃红院?更何况人家公子长得更是貌似潘安、赛过子玉。
    因此得到消息的姑娘们早就个个不用传呼,全都聚在了这位贵公子的房产门外,争相一睹人家的风采,更巴望着等会能够让人瞧上眼。
    奈何这些姑娘们不管使出混身解数,卖尽风骚却没一个让这位公子给留了下来。
    叹了一口气,贵公子站了起来,看样子他可是乘兴而来必须败兴而去了。
    老鸨随侍一旁,心里慌乱得直用丝巾抹着脸上的汗珠子,把一张涂满了厚粉的脸给擦得惨不忍睹。她“唉唷”一声后陪笑道:“这位公子啊,您这哪是来寻欢作乐的呀,恐怕皇帝选嫔姐也没您这么挑剔哪,不是咱刘妈妈吹牛,我们这的姑娘你要看不上眼,我敢打包票您到任何一家要是能挑中如意的,您不妨拆了我们这的招牌。”
    “是啊、是啊,这位公子,咱们这上上下下七、八十位姑娘全都到齐了,难道……难道竟然没一位您喜欢的?”龟奴一旁敲着边鼓帮着说话。
    笑了笑,这位公子好一口编贝也似的牙齿,他道:“很抱歉,如果你们这再没有其他的姑娘,我就只好回去了。”
    话说完了人家又是一张大面额的银票放在了桌上。
    “公……公子,您别急、别急嘛,说实在的咱们这还有一位姑娘,只……只不过她现在让人包了下来……”
    这老鸨简直见钱眼开,连人家包场的姑娘她也打上了主意。这也难怪,谁叫这位公子是罕见的大方,俗话说钱能通神,更何况是人?
    “哦?能让人给包了的姑娘必定姿色出众,只不过……”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公子爷您瞧得上眼嘿嘿……”老鸨言下之意很明显。
    “这……这恐怕不大好吧……”贵公子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自有办法、自有办法,您稍待、稍待。”
    深怕走了财神爷,老鸨留住贵公子后附耳在龟奴身边一阵子嘀咕,只见那龟奴连连点头。然后返身出门,三脚并两步的想是听了使唤,着手安排去了。
    盏茶的功夫,龟奴去而复返,他身后跟进了一姿色颇为出众的姑娘。
    那姑娘一进门就先埋怨道:“刘妈妈,咱可是甄老板花了银子包了场的,你又要我见客待会甄老板要是知道……”
    话说不下去了,因为那姑娘已经看到了那位贵公子正浅笑着盯着自己。
    青楼多年,这姑娘儿曾见过这么潇洒倜傥的客人?这会儿说不定就算倒贴银子,她也不愿再回到那个什么甄老板的身旁了。
    干老鸨的察言观色的本领当然是不同凡响,她虽然想不透这个贵公子怎么会瞧上艳红,因为艳红固然是个名妓却非此间最红的姑娘,但是她却看得出来这个财神爷可能会留下了。
    “唷,公子爷,咱们这位艳红可是桃红院里顶尖的姑娘了,您要是再瞧不上眼咱可没办法罗。”老鸨欲擒故纵的道。
    笑了笑,贵公子道:“刘妈妈,我有说看不上眼吗?”故意装作一喜,老鸨用手甩着丝巾道:“公子,您可真有眼光呐,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贵公子装着糊涂道。
    “是这样子的,公子爷,刚才您也听到的,艳红可是让人包了场的,这……这事情可就麻烦点了。”老鸨其实心里早就有了谱,却故意为难道。
    “怎么?别人付得起银子,难道本公子就付不起?”贵公子语气一紧。
    “不是,不是,咱是说……咱是说……”
    眼一花,老鸨什么也甭说了,因为人家公子亮出了一叠子全是镶着金边的“山西大同”
    金票。
    也不知老鸨用了什么方法,艳红姑娘留了下来。
    当闲杂人等全退出了房间后,艳红尽管媚劲十足,极尽挑逗这能事,却仿佛碰到了柳下惠。
    一个更次、二个更次过去了,贵公子只是饮着杯中酒、吃着剥壳花生,偶而与她“打打屁”一点也没有想要干其他事情的意思。
    (打屁意指扯淡,说些无聊话。)他这厢若无其事,艳红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姑且不论她是否让人包了,是不是尚须“转台”。
    眼见这么一块肥肉搁在那却吃不下肚,急都恐怕能把人结急死。
    尤其气人的是每当艳红丰硕的肥臂想坐上人家的大腿时,贵公子都用手推了开去。
    最后可忍不住了,艳红嘟起个嘴,眼中欲火似要喷了出来道:“干嘛呀,萧公子。您莫非是腊做的?中看不中吃。”
    这话说得已是露骨之极,是男人除非他真的是“六点半”,否则足以让人抵了桌子,砸了板凳。
    原来这公子姓萧,只见萧公子仍然笑得能让艳红恨得牙痒痒地道:“别急嘛,我这会儿酒兴正浓哪,来,再陪我喝两盅。”
    还喝?再喝天可亮了。
    艳红简直气得根不得一把掐死对方,另外她心里也真是急得想要上吊。
    不得已,她可说了实话:“萧公子,您要再不办‘正经事’我……我可要回去了,因为我可是和那包我场的甄老板只告了二个时辰的假,骗他说我去看一位表亲……”
    姨子无情,戏子无义,敢情老鸨和艳红使的是这种障眼法。
    “你怕什么?难道那个什么甄老板真的那么可怕?晚一点回去他会杀了你?”萧公子似笑非笑,居然不愠不火的道。
    这句话刚说完,这间房间的门己经“轰”的一声整个由外向里塌了下来。
    “我不会杀她,但是我会杀了你”
    甄老板,不,应该说是“辣手”贾裕祖。
    说这句话的正是“辣手”贾裕祖,他面目阴沉,踏着大步进了房内。
    在他的后面紧跟着老鸨和龟奴二人,他们的脸上除了明显的浮着五指手印外,更是满布惊惧与惶恐。
    显然的这回他们可踢到“铁板”,遇到了煞星,赚了银子却搓了一顿揍。
    艳红想必捱过这“辣手”贾裕祖的修理,她现在整个人除了眼珠子不会抖外,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颤抖个不停。
    要命的是咱们这位萧公子此刻居然仿佛有了“性”趣,他伶惜的拥着艳红上下其手,一付淫心色起的模样。
    艳红输了,是“输”了的“输”,她输给这位萧公子到现在才有所反应。
    她水也都流了出来,是汗“水”的“水”,她已被这场面吓得冷汗直流。
    “啧,啧,这位大哥,半夜三更的你自己睡不着,怎么却跑到人家的房里来,坏了别人的好事可是要下阿鼻地狱的哪。”
    萧公子不是病了,就是有恃无恐。
    因为这个时候白痴也看得出来这个“辣手”贾裕祖,他说要杀人可绝不是开玩笑。
    果不然。
    萧公子的话才一说完,“辣手”贾裕祖已经气壮山河,漫天掌影的冲向他。
    能震塌门的双掌,其力道要劈在人身上可绝不是好玩的。
    萧公子一推怀中的艳红,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迎了上去,在人们的惊叫还来不及出口的时间里,他已经结结实实的和“辣手”贾裕祖对了二十四掌。
    只听到一阵桌椅碎裂声,整个屋子就快散了般后,“辣手”贾裕祖已经“蹬、蹬、蹬”
    连退三步退到墙边。
    而萧公子居然面不红气不喘,不但好端端的站在原处,并且出言道:“阁下要想杀人恐怕还得多练几年。”
    仍是那句老话,“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辣手”贾裕祖心里已然明白,他今天可是碰上了高手,一个真正的高手。
    一怔之后,他居然朗声笑道:“这位朋友,好俊的身手。”
    这可是奇事一桩,萧公子也怔了一下,奇怪道:“庄稼把式,粗浅的很。”
    看了一眼缩在一隅的艳红,“辣手”贾裕祖敛去怒容,换上了一付笑容道:“朋友,咱甄某人一向钦佩的就是少年豪杰,愿交的更是同好英雄,我看咱们就此为止可好?”
    没有人知道这“辣手”贾裕祖竟然是这么一个人物,及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萧公子就算抱着挑衅的意味吧,这时候也难以发作。
    “你……你不打了?”他有点难以相信的道。
    “哈、哈,不打了,当然不打了。不但不打了,甄某还想交交你这位少年英雄哪。”
    “这……这……为什么?”萧公子见对方态度有了转变不觉问道。
    “甄某说过我敬你是个人物,更何况为个女人要咱们两个男人大打出手岂不闹出笑话
    而且,说实在的真要打下去,甄某有自知之明,出‘糗’的定是在下。”
    话说得漂亮,态度更是诚恳,这位萧公子可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他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来人,替我我上一间最好的房间,摆上最好的酒席。”“辣手”贾裕祖回头吩咐后又对萧公子道:“这位朋友,可愿接受甄某诚心的歉意,交个朋友?”
    摆酒席加上赔礼,这位萧公子当然知道这可是江湖上极够面子的礼数。另外他可是另有用心,专程来找对方的。
    一抱拳,萧公子道:“甄老板,你可真是位豪迈爽快的人呐,看样子萧某人若是再不知进退,恐怕必道人非议了。”
    “言重了、言重了,甄某一介商贾,满身铜臭,今日有幸能识萧朋友这种人中龙凤,此乃毕生所愿,哈、哈,毕生所愿。”
    谁也想不到结局竟然会是这样。
    当然这里面最乐的莫过于艳红,其次老鸨和龟奴更是早已颠着屁股忙着张罗去了。
    酒是人与人之间最好的媒介。
    在另一处花厅里“辣手”贾裕祖自始就一直爽朗的笑着,他频频的道歉,更不时的敬酒。
    就算是铁石心儿的人吧,恐怕也早已被他那热诚的态度、真挚的感情所溶化。
    萧公子有所为而来,心里虽然有着戒心,但在这种气氛下也不得不虚应一番。
    “来、来,萧兄弟,这一杯算是甄某有眼不识泰山,我先干为敬。”
    由朋友而兄弟,这位甄老板可还真热络得让人“感动”。
    浅尝了一下杯中之酒,萧公子应付道:“甄老板,你海量,我随意。”
    “成,老弟你怎么说都成,能交上你这么一位朋友真是我生平一大‘乐’事,哈、哈。”
    王八蛋,你这个老狐狸,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萧色子心里暗骂着,脸上不动声色的一直看着对方表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辣手”贾裕祖敢情真是打心眼里高兴,他接着身旁的姑娘道:“老弟,呢,如果我真有你这么出色的老弟,呃……就算做梦吧……呃,我也会笑醒哪……”
    冷眼旁观,萧公子一直奇怪对方在搞什么名堂,怎么那么久了还尽扯那些屁话,却不得不扯淡道:“甄老板,你可真爱说笑。”
    “真……真的,我这一生只爱两件事,呃……不怕你笑话,那就是……那就是呢,女人和……和赌。”“辣手”贾裕祖可能是喝多了,只见他眼已朦胧,酒嗝连连。
    “你……你知道吗?前……前些日子,凭……凭我的赌……赌技居然……居然输了一箱珠……珠宝给一个乳……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信……信不信?”
    未置可否,萧公子只是笑着。
    “怎么?你不信?你……呢,你要不信不……不妨问问你身旁的艳……艳红……”“辣手”贾裕祖舌头越来越大。
    急于表现,萧公子身旁的艳红连连点头道:“不错,就在前几天甄老板整整输了一箱珠宝,我可是亲眼瞧见的。”
    “哦?有这回事?”萧公子故意装作惊讶道。
    “骗……骗你是这……这个……”用手比了个“王八”的手势,“辣手”贾裕祖又道:“不过……不过那臭小子,没……呢,没那么容易,就算他是……他是什么‘赌尊’的孙子,要……要想赢我‘辣手’贾……贾裕祖……我……我也要他好……好看。”
    “咦?甄老板,你……怎么你不姓甄?”萧公子讶异道。仿佛愕了一下,“辣手”贾裕祖有几分腆然道:“老弟,呃,不瞒……不瞒你说,我……我姓贾,你……你可千万……千万别传了出去哟,我把你当成自……自己人才对你呃,说……说实话……”
    “那当然、那当然。”萧公子不察觉的笑了。
    他怎能不笑,一个人醉到连这种秘密都说了出来,那么要想套他的话岂非轻而易举?
    “嘿嘿,就算呢,就算那小子是……是孙悟空……也一样翻……翻不出我……呢,我的如……如来掌……”
    心里急得要命,萧公子却不敢表露出来,他不着痕迹的问道:“哦,想必那个混小子最后仍然栽了是不?”
    “哪……那还用说……呃,用说吗?现在……现在他……”“辣手”贾裕祖语声渐弱,他整个人己趴在桌上。
    “他现在怎么了?怎么了?”萧公子眼见对方醉得即将人事不知,不觉焦急的问道。
    “他……他现在……在……”
    慌了,萧公子知道如果错过了现在,等到对方醒过来后恐怕啥也问不出来了。
    他站了起来,绕过桌子来到“辣手”贾裕祖的身旁猛力的摇着,同时问道:“你醒醒,你醒醒。”
    酒能误事,这可一点都不假。不过有的时候酒更能成事。
    你不信?不信就继续看吧。
    萧公子简直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烂醉如泥的“辣手”贾裕祖,他只顾着猛摇着对方,好不容易见对方又开始吃语。
    “他……他着……着了我的道,我……呢,我把他的行……行踪出……出卖给……
    别……别人……”
    “你说什么?出卖给谁?给谁?”萧公子已听不清楚人家的话,他急得把头俯下,把耳朵接近对方的嘴巴。'
    聪明的人说谎活一定渗有真话,渗有真话的谎言才能骗得过人。
    萧公子绝不是“菜鸟”,但是他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烂醉到连自己的来历身份都说了出来的醉鬼,居然是在装醉。
    当他感觉事情不对劲的时候,他半边身子已然动也动不了。
    “你”
    他只说了一个宇后,剩下的半边身子又已让人制住了穴道。
    “辣手”贾裕祖仰身而起,非但醉态全消,恐怕没喝酒的人也没有他现在这般清醒。
    “哈、哈、哈,臭娘们,任凭你他娘的是人见人怕,精得出油的女煞星,还不是一样掉进我的算计里,你当我是猪头,我可当你是肥羊哩,哈、哈……”“辣手”贾裕祖笑得不仅让人心里发麻,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神经病。
    笑声乍停,这屋子里已多了三个如僵尸般的瘦高男人。
    这三个人进来后全用一种戒备的眼光看着被制了穴道动也不能动一下的萧公子。
    “得手了?”其中一名不放心的问。
    挥手赶走了惊愕不已的姑娘们,“辣手”贾裕祖关上房门后方道:“要不然她岂会乖乖的动也不动?她可是‘四分衙’‘皮条花’一朵美丽却有毒的花呐。”
    “皮条花”?
    敢情咱们这位萧公子竟然是“皮条花”乔装所扮?无怪乎她有那么好的身手,也无怪乎她是有所为而来。
    从身上摸出了一个药瓶子,“辣手”贾裕祖倒出一粒药丸,用手撬开了“皮条花”萧燕的嘴,一拍之后,隔了一会方解了她受制的穴道。然后他抱着她来到里间,把她放在一张宽大的锦榻上。
    -----------
   

举报

第十七章冷面杀手生“情火”
    “皮条花”只感觉到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张了张口却发现可以出声,不觉杏眼圆睁怒声骂道:“贾裕祖,你给本姑奶奶听清楚,你要是敢怎么样,天涯海角你将发现没有一处你容身之地。”
    阴笑了两声,“辣手”贾裕祖道:“哟,你可吓死我了。你也最好弄清楚,现在你可是在我手中,别再摆你那吓得了别人吓不倒我的虚名。”
    栽了,这一次是真的栽到了家。
    “皮条花”到现在才明白这个“辣手”贾裕祖绝不是一个不人流的混混,就算许多枭雄霸主恐怕也没他来得阴狠毒辣,她也明白了一件事,在江湖上有的时候越是没有什么名气的人才是越可怕的人。
    像这“辣手”贾裕祖他虽然以前只是“莲花集”一处赌场的东家,可是他现在的所做所为,又有哪一件不让黑道巨擘为之叹服?
    心里盘算着,“皮条花”引开话题道:“贾裕祖,你我从未谋面,亦无瓜葛,你如此设计我难道就不怕引起公愤,不顾江湖之义?”
    “哈……好一张会说话的小嘴,你有没有弄错?到底是我设计你,还是你想要设计我?
    莫忘了,可是你先找上门来的,怎么?莫不成你还真有那个瘾头,跑到妓院里来找乐子?”
    “皮条花”傻了,也哑了。
    “皮条花”也气极了,因为“辣手”贾裕祖的话已然严重的伤害到一个女人,尤其像她这种“出淤泥而不染”,洁身自好犹为处子的女人。
    “好了,我们少废话,说,你乔装跑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辣手”贾裕祖切入正题道。
    “找人。”
    “我明白了,你可是想来此查那个小混蛋的对不?休还说我们没有瓜葛?”提到小豹子这贾裕祖就心里一肚子的火。
    因为要不是小豹子他不至于让“四疯堂”及“贺兰山庄”给逼得走投无路。要不是他,他更不会到现在仍然受制于“九手如来黑云”。最恨的莫过于误了他手上的“东方之星”上贡,他现在不但是朝廷急于缉捕的要犯,而他一家十六口更早已判了监,只待秋决。
    其实有很多账是不应该算在小豹子的头上,然而人就是这样,从不会怪自己咎由自取,总要找个出气的
    人来发泄怨气愤恨。
    “他……他现在在哪里?”“皮条花”对小豹子还真是出自内心,关注之情由此可见。
    “你何不关心、关心你自己?”“辣手”贾裕祖一听对方又再提起小豹子,他胸中的怨愤己快爆了开来。
    “你……你敢。”“皮条花”虽然全身无力动弹不得,但是她的神智却是清醒的很。
    当她从“辣手”贾裕祖的眼晴里发现到什么时,不觉胆颤心惊,色厉内在的怒喝。
    “是吗?我不认为我有什么不敢的,记得我刚才曾对你说过女人与赌是我这一生最喜欢的,而女人尤在前面,嘿嘿,你该知道,我也明白,就算我现在放了你,我敢保证我一样必须亡命天涯,与其那样我何不……”
    这才是真正的心慌了。“皮条花”想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已经完全豁了出去。
    这一生中她从未碰上这种情形,甚至于有的人对她连想的念头都不敢有,毕竟她可是一个声彻武林、名动江湖,第一流的“杀手”。
    “辣手”贾裕祖的眼晴里已明显的有了某种令女人发颤的火焰,“皮条花”更看到了他喉骨不停的上下耸动。
    惜身且倔强的她已感到一股凉意从头顶直达脚底。她想反抗、她想退缩,然而她却一丝丝力气也使不出来,她不知道他刚刚给自己喂下去的是什么药,为什么有那么强的药性,甚至于她连手指头想动一下也办不到。
    她不知道谁还能救她,她绝望无助的望着双眼渐红的贾裕祖一步步逼近。
    可怕的是这个畜生竟然……竟然不顾他身后那三名像僵尸的人。而那三个人也居然连一点回避的意思也没有。
    这是什么样心理的豺狼虎豹?
    他们又怎能做出这种禽兽也不如的事来?
    “皮条花”流下了眼泪,她虽然是个女人,可是她从来就不流泪。现在她竟然掉下了眼泪,尤其是在四个男人的面前。
    “放……放了我、放了我……”终于失却了多年来闯汤江湖建立起来的尊严,“皮条花”软弱的开口哀求。
    “六粒骰”的总坛里。
    “赌尊”黄千也不知捻断了多少根他额下视若命根子的白须而不自觉。
    “落叶刀”古塘更是一会站起,一会坐下,脸上的表情简直就像如丧考妣。
    而厅堂一隅居然佐佐木先生和那三个东洋武士,也沉默的不发一语赫然在座。
    实在忍受不了这种令人心焦的等待,古塘蓦然暴吼道:“咱受不了了,我不再等了,我现在就要出去,出去找小豹子。”
    他这一声沉喝换来的是“赌尊”黄千的一个瞪眼。
    “老……老爷子,咱……咱真的无法再在这里等待了……”痛苦的坐了下来,古塘颓唐的道。
    “你以为只有你急是吗?在座的哪一个人不急?小豹子固然是‘四疯堂’的少主,可也是咱‘赌尊’的衣钵传人,更是这位佐佐木先生未来的东床快婿,我们都能沉得住气等萧姑娘回来再说,你为什么就不能稍安勿躁?”
    “赌尊”黄千的话固然重了些,但古塘毫不为忤,毕竟“赌尊”黄千不是别人,二来心急如焚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想。
    长叹一声,古塘丧气道:“萧姑娘怎么去了那么久?莫不成她也出了事吧。”
    “如果连萧姑娘也出了事,这整件事情恐怕已不再是普通的麻烦了。”郑歧是“六粒骰”中第一把好手,他对“皮条花”的种种知之甚多,不觉脱口说道。
    “对方到底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连两个孩子都要下毒手?”佐佐木先生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内心的愤恨。
    叹了一声,“赌尊”黄千道:“前天晚上当我们赶到出事现场的时候只见一片凌乱,而那些围攻苹儿和小豹子的敌人只和我们打了个照面就全都退走,匆忙间又在黑夜里,大家只想到那两个小孩的安危,没人去注意是些什么人,等事后救了苹儿,一来已惊动了官府,二来只忙着搜寻小豹子,要想再循迹去追敌人已是不及。”
    “这么说连对方到底是些什么人,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
    佐佐木的话不太好听,古塘与郑歧脸上一变,却让“赌尊”黄千用眼色制止。
    “我知道阁下急于找出对方人来,我们又何尝不也一样?
    何况小豹子还在他们的手中,我们必须谨慎行事。”又叹了口气“赌尊”黄千接着道:“到目前只收到对方派人交来的一张纸条‘人平安,暂居他处。’却再也没了下文。”
    “这就奇怪了?如果是敌人掳掠了那小子,应该再有下文才对,如果不是敌人那么又为什么要如此神秘兮兮?”佐佐木想不透道。
    “所以萧姑娘怀疑这事和那个姓甄的神秘客有关,才会乔装去刺探消息。”
    “如果苹儿醒了过来,那么一切就可迎刃而解。”佐佐木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这时却有一层淡淡的忧虑。
    “说起来也真是奇迹,受了那么重的箭伤,而且箭上又有毒,苹儿居然会没死。当我们赶到时她是一点鼻息也没有,我们全都吓坏了,要不是佐佐木先生体适时赶来,说不定延误了就医,那老夫可真要遗憾终身,百死莫赎前衍了。”
    虽然佐佐木与“赌尊”之间的恩怨在小豹子的调停与安排下,他们似乎已捐弃成见,但是佐佐木的心态还是不能一下子平衡过来。
    “你们懂什么?苹儿自小接受忍术严格的训练,想必她也发现箭上有毒,要不然她也不会做出那么冒险的决定。据我们事后调查,要不是敌人的箭在那个时候恰好射完。那一切的后果恐怕难以想像。”
    对于佐佐木的冷言冷语,“赌尊”当然听得出来,却没放在心上,毕竟他能了解他现在的心境。
    这个时候,一个“六粒骰”的门人匆匆入了大厅,从他脸上慌张的表情,在座的诸人全都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歧迎了上去,一阵低声询问后,他脸色已渐渐凝重。符听完来人的话后,他迟疑的来到“赌尊”面前。
    “郑吱,什么事?你就说好了,佐佐木先生算起来也不提外人。”“赌尊”黄千沉声道。
    “是,老爷子。刚才阿顺来报,说‘贺兰山庄’贺见愁带着大队人马和他的女儿贺如美正朝着堂口前来。”郑岐大声道。
    佐佐木他们不知来的是什么人,可是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也看得出来,来人绝不会有什么好意。
    “郑歧开中门准备迎客,佐佐木先生麻烦你们到后面照顾苹儿,还有古塘你立刻前去‘万花楼’看看能否寻到萧姑娘,请她暂时莫管那姓甄的,我怕贺见愁这次前来绝非善罢干休,另外所有门人保持最高警戒,没我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赌尊”黄千一叠声的道。
    “赌尊”黄千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大厅前院已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顾不得再客套了,“赌尊”黄千率领众人迎了出去。
    以对待一方豪主,帮会龙头的礼数,“赌尊”把贺兰山庄近约二十名的大汉迎进了大厅。
    双方分宾主落座后,只见贺见愁满脸含煞,大喇喇的一抱拳道:“夤夜造访,情非得已,罪过之处黄老爷子多担待。”
    “赌尊”黄千回了一礼笑道:“哪里,贺大庄主能大贺光临,这才是蓬孽生辉。但不知所为何来,倒叫老夫惶然不何所措。”
    脸上可以用刀刮下一层薄冰来,贺见愁不怎么好看的脸上愈见阴沉,他沉声道:“我来要人。”
    看了一眼前些日子被小豹子羞辱而回的贺如美一眼,“赌尊”黄千笑了笑道:“但不知千里迢迢的贺大庄主跑到金陵来找老夫要的人是谁?”
    一拍座椅扶手,贺见愁脸上一变要然喝道:“‘赌尊’,我敬你是武林前辈,一切循着江湖规矩,若是你还是这么不上道,打哈哈,未免太不把贺某看在眼里了。”
    抬手阻止了蠢动的“六粒骰”的门人,“赌尊”黄千哈哈笑道:“这就奇了,一在淮中,一在金陵,‘六粒骰’与‘贺兰山庄’素来无往,贺庄主不把话讲明,怎可还怪罪老夫头上。”
    “爹,你该知道女儿那天为什么会受尽窝囊气了吧。小豹子就是受了他们的唆使哪。”
    贺如美还真会找时间起哄。
    因为时间的仓促,佐佐木不知道来人是来找麻烦,而不知其他,现在他可弄明白了这“贺兰山庄”一大票人来的原因是来此要人,而且要的人居然是小豹子。
    “你说你们来这里要的人是小豹子?”他冷漠的发言倒让贺见愁为之一怔。
    抬眼看了看这个身穿异邦衣着的独脚怪人,贺见愁自大惯了,冷哼一声道:“你是谁?
    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在问你们是不是来找小豹子。”佐佐木的声音一成不变,仍然冷得令人极不舒服。
    “不错,我们找的就是他。”贺见愁紧盯着对方。
    “找他有什么事?”佐佐木追问。
    “找他……咦?奶奶的你这怪模怪样的独脚客怎么管得那么多?你是谁?问这个干什么?”贺见愁本来想要回答,继而想到让这个陌生人如此盘问脸上甚觉无光,不禁开吼。
    “我叫佐佐木次郎,也是你们口中的人未来的准岳父”佐佐木也盯着对方,他可不在意贺见愁是不是连鬼见了都发愁的一双眼晴。
    “岳父?”贺见愁一时会意不过来,他嘴里喃喃念道,蓦然“你……你说什么?”他突然想通了站起来喝道。
    “我说我是小豹子的岳父,也就是你们俗你的泰山大人。”
    佐佐木对汉学可真是下过苦功,要不然像这么有“深度”的话又怎说得出来。
    佐佐木的话就像一棍木棒,这棍木棒不仅敲得贺见愁一阵发晕,就连贺如美也险些从椅子上摔到地上。
    “爹”
    抬手阻止了贺如美的哭叫,贺见愁简直像看到了妖怪般瞬也不瞬的望着佐佐木。
    “你刚才说什么?”贺见愁阴鸷的站了起身。
    “我想每一个人都已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你想再听一遍也未尝不可。”佐佐木显然有种神气的意味。他的脸上竟有了难得一见的不易察觉的笑容。
    “你说你是小豹子的岳父?”贺见愁还真再问了一句。
    “不错。”佐佐木这回的答覆可是斩钉截铁。
    “哈、哈……”贺见愁昂首狂笑。
    “你笑什么?”佐佐木厌恶喝道。
    笑声突然停止,贺见愁指着对方道:“你是小豹子的岳父,那我是谁?她又是谁?”
    看了看贺如美,佐佐木满脸疑惑。
    他当然搞不清楚小豹子和对方的一笔烂帐,不过他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敢情这一伙人兴师问罪而来却是来和自己争女婿。
    “你有没有弄错?”佐佐木皱起眉头问。
    “弄错什么?我还想问你有没有弄错呢。”贺见愁凶道。
    再看了一眼贺如美,佐佐木心里暗道:八格野鹿,小豹子这小子如果真有这么一位老婆,我宁可切腹。
    他当然不相信,打死他他也无法相信。
    “可有这事?”佐佐木回头问“赌尊”黄千。
    苦笑一下,“赌尊”黄千把前几天贺如美前来寻小豹子的经过概略说了一遍。
    冷笑数声,贺见愁缓声道:“不错,我看你们最好交出人来,这种障眼法骗骗三岁童子还可以,要想唬过我贺某人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赌尊”黄千为情势所逼确有不得已之处,然而佐佐木可不管对方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他不待“赌尊”开口,己经挑起战火道:“话,刚才黄先生已经说过,就算小豹子在这我也绝不相信他会看上你这丑得吓死人的女儿,再说就算所有人都没异议,还得通过我这一关。”
    贺见愁最恨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是谁都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女儿长得丑。
    佐佐木现在已经犯了他最大的忌讳,他的脸色己经一下子变成铁青的颜色。
    眼晴里已有杀机出现,贺见愁不怒反笑:“是吗?你说你叫什么来着?佐佐木是不?很好,佐佐木,我操你个先人,你他妈的是‘毛坑里点灯找死’。”
    佐佐木听不懂这种损人的歇后语,可是他却看得出人家眼中的杀机。
    当贺见愁语落手中的月牙钩扶着雷霉万钧之势击来的时候,他己经早有准备。
    他胁下的拐杖就是他的兵器,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一只脚能够飞快的旋身拒敌,甚至比一个正常的人行动还要来得快。
    钩狠
    拐毒
    这两件重兵器甫一接触,一串串的钢铁撞击声加上一溜的火花立刻四处迸溅,敢情佐佐木手中之拐竟是精钢打造只是外表漆上木头之色。
    两个人仿佛是世代宿仇般,他们的出手没有一点留情的地方,人身上什么地方最脆弱,什么地方是要害,他们就朝什么地方招呼。
    转眼之间,数十个回合已经打毕,看样子他们己全打出了真火,如果没有外力干预,他们恐怕要一直打下去,直到一方躺下为止。
    好在佐佐木不是“六粒骰”的人,要不然“贺兰山庄”的二十多条大汉早已和“六粒骰”的人引起了一场混战。饶是如此,双方的每一个人全都互相警戒着,只要有任何蠢动就可引起一触即发的厮杀。
    大厅中两条人影很难分得清谁是谁,他们忘情的搏命,却急坏了“赌尊”黄千。
    他当然不希望这两个人就这么打下去,因为再这么打下去总有一方会见血。而这个时候只要一见了血,无论是哪一方的血,恐怕事情就会演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觑准一个空隙,“赌尊”黄千垂然喝道:“住手”,他已插身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同时双掌分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幻起一阵让人眼花却不得不先求自救的招式。
    他这可是毕身功力所聚,当贺见愁与佐佐木两人同时撤身自救后,“赌尊”黄千也收招停式,脸上已经变得异样的惨白。
    他心里明白他刚才的举动是有多么的危险,他所仗持的只是招式的奇与诡,如果那两个人只要其中有一人一个收手不及,或是不退反进,那么后果必定是自己己经成了死人。
    平复了一下喘息,“赌尊”黄千看了看双方一眼后道:“两位可否听老夫一言。”
    虽然这两个人心里仍然不平,这个时候也只好暂压心头之火,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贺庄主,这里是金陵城内,阁下如果对老夫有什么误解,尽可划下道来约个时间地点,老夫自当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当然你若执意要在此做一了断,‘六粒殷’自老夫以下也均非怕事之人。只怕惊动官府,传出江湖,‘贺兰山庄’仅为了儿女亲事来此滋事,恐怕双方颜面上都不太好看。至于佐佐木先生,小豹子到现在行踪不明,要争、要打,也必须先找到正角儿,要不然就这么连人在哪里都还不知道就闹出事来,日后若有什么变故,岂不是笑话一桩。”
    “赌尊”的话说得极是清楚,贺见愁更是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今天来固然有寻衅的味道,但也不希望在这里与“六粒骰”起了兵戎相见的冲突,毕竟这与江湖规矩不符。
    再者就凭刚才“赌尊”那一下子空手分开他和佐佐木的缠斗,这等功夫已不是寻常人等能办得到的。他是个老狐狸,也明白如果真干了起来,虽然已打听清楚“六粒骰”没有什么有能耐的高手,但光凭“赌尊”一人恐怕就讨不了好去,何况那个什么独脚的佐佐木亦非易与之辈。
    贺见愁月牙钩一收算是听了“赌尊”的劝。
    至于佐佐木,他当然知道“赌尊”这一番话是说给谁听的,他虽然不见得继续打下去会输给贺见愁,但是那也只是一对一的情况下,如果对方二十多人全都一涌而上。他可是明白“六粒散”必定最后会惨败,另外他己发现“赌尊”就刚才那么一下已经脸色不对,显然有着力不从心的样子。何况他实在不敢拿苹儿的安危去冒险,毕竟苹儿现在还昏迷在后面。
    于是佐佐木也重新把铁拐挟在肋下,不发一语。
    “好,错过今日,这位佐佐木先生我姓贺的一定会找个机会好好的向你讨教、讨教。”
    贺见愁目中怒火稍减。
    “随时奉陪。”佐佐木不甘势弱冷哼一句回道。
    打个哈哈,“赌尊”黄千接着道:“既如此,老夫感谢你们赏老夫这个面子,谨此谢过。”
    “别谢太早,如果贺某要是查出小豹子确实被尔等藏匿着,那时候……哼、哼……”
    当然听得出贺见愁言下之意,“赌尊”黄千不在意的道:“那时候贺庄主可再来一次。”
    “打扰了。”一抱拳贺见愁王二麻子丢下场面话回身一撇头。
    “爹,咱……咱们就这么走啦?”贺如美显然不死心,她腻声的说道。
    “乖女儿,爹不相信有人敢骗咱们。走,等打听了清楚,爹保证帮你找到那小王八蛋。”
    还想再说什么,贺如美见贺见愁己领先出去,她哪起厚厚的嘴唇,狠狠瞪了一眼佐佐木才追了上去。
    敢情她对这个又蹦出来的“泰山大人”怀有极深的芥蒂。
    “郑歧,送客”
    “赌尊”黄千目送“贺兰山庄”一行人出了大门,他有些支撑不住的坐了下来。然后一丝血迹这时候已渗出了他的唇角,沾染了他那花白的胡子。
    “黄先生”佐佐木发现到这情形,立刻己意觉到什么事情。
    抬了抬手,“赌尊”黄千道:“没什么,歇息一会就好。”
    佐佐木到现在才明白“赌尊”黄千为小豹子付出的有多大。也明白像这么一个胸襟博大的人,似乎己不该与他再计较了。虽然失去一腿,但人家当初可是能要了自己的命而没那么做啊!
    有了这深一层的体认,佐佐木不觉由衷的道:“黄先生,你大大的让我佩服。”
    苦笑了一下,“赌尊”黄千道:“这小豹子才是大大的让老夫伤脑筋,看样子你们这两座‘泰山’总有一天能把老夫给压得直不起腰来。”
    “辣手”伸出了他那想要“辣手摧花”的手。
    “我来了”
    贾裕祖喊了一声。
    “辣手”贾裕祖已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他全身的血管就像要爆了开来大吼一声就待压了上去。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话冷,冷得让人有如置身冰窑。
    在这个要命的时候,这句话不是“辣手”贾裕祖所说,也不会是那三个僵尸般的人所言,那么一定是第五个男人所说了。就像听到鬼语,“辣手”贾裕祖一个弹跳已从锦橱上翻滚落地。
    对这声音他可是太熟悉、太熟悉了。就连作梦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他也会打心底升起一种不可抑止的寒颤。
    他看到了这个人,双腿不由自主的发软,当然某部份也跟着软了,就像他现在的样子—
    —垂头丧气。
    “黑……黑大侠,你……你怎么又……又回来了?”“辣手”贾裕祖结巴的厉害,混身直抖的道。
    “来看看你这两天过得好不好,顺便给你请安。”
    请安?对方不要“辣手”贾裕祖给他请安已是“辣手”烧了高香。
    当然听得出人家话里不是这种含意,“辣手”贾裕祖嘿嘿笑道:“言……言重了、言重了,其实阁下有任何事情,只要随时要人传个话,贾某还……还不是马上替……替你做到,您……您何必亲自跑……跑这一趟呐……”
    对“辣手”贾裕祖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九手如来黑云”可是了解的很,其实他会选在这个时候来也是凑巧。
    只因为他也是为了要避人耳目,再者他怕来晚了谁知道这个“辣手”贾裕祖会变出什么花样。
    他刚想开口说出此行的目的,突然在锦橱上的“皮条花”坐了起来。
    他当然看到锦榻上有个女人,他以为这是妓院,妓院里的女人除了妓女绝不可能有别人。
    因此,他怔了,双目瞬也不瞬的看着“皮条花”,忘了要说的话,忘了该做的事。
    毕竟,毕竟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她。
    这个时候“辣手”贾裕祖己经草草穿好了衣服,他看出了“九手如来黑云”似乎对这个女人有着极大的兴趣。
    他阿谀的奸笑道:“怎么?黑大侠可是起了凡心?这可是真难得,和你待在‘桃红院’那么久,就没见你对哪个女人正眼瞧上一眼,嘿嘿……莫非、莫非……”
    一个巴掌打断了“辣手”贾裕祖的后话,他捂着脸一付莫名其妙外加委屈万分的退到好远。
    “这是怎么回事?”黑云的声音像是冰碴子。
    “你……你是说这……这个女人?”“辣手”贾裕祖一开口,嘴里已掉出三颗含血的牙齿。
    他已然觉出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不敢确定。
    本来嘛,任谁也想不到“九手如来黑云”会和“皮条花”是旧识。更何况同行相忌,贾裕祖知道“杀手”们是从不相互来往的。
    “皮条花”娇庸无力的下了锦榻,她几近赤裸的来到黑云的面前,口齿不清的娇喘道:“我……我好热……好热……你……你怎么不……不陪我……”
    心里叹了一声,“九手如来黑云”脱掉身上的披风刚想为她披上,却被她一掌扫落在地。而她的双手己缠向他的颈子,同时一个火热滑腻的娇躯也紧贴向他的怀里。
    “你……你怎么了?”“九手如来黑云”真希望现在就有九只手。
    那么他就可以一面拉开她的双手,一面捡拾地上的衣服为她摭掩。
    “我……我热嘛……不要……不要嘛……”“皮条花”不停的在他身上扭动,更不停的摔开黑云为她披上的衣服。
    媚药?
    “九手如来黑云”其实早该想到,只因为事出突然,他一下子没往那方面去想。
    “贾裕祖,解药拿来”
    黑云两只手简直不何该往哪里去推开面前的人,别看他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且一向有点玩不世恭的味道,这可是他生平头一遭碰到这种状况。
    等不见回音,黑云一回头哪里还有“辣手”贾裕祖的踪影?
    就连那三个僵尸般的人也全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他傻了眼,因为他没想到“辣手”贾裕祖竟然有胆子敢趁机溜掉。
    然而令他真正傻眼的是对方居然留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
    其实“辣手”贾裕祖何尝愿意丢下这么一个国色天香般的肥羊,而偷偷跷走。
    在察颜观色下他可是发觉到“九手如来黑云”和“皮条花”之间一定有着不寻常的关系,他不是白痴,更不会等到人家弄清楚状况后,再来搬自己的脑袋。
    所以他趁着黑云手忙脚乱的当儿溜了,毕竟他明白就算“条手”吧,他们也容不下坏人名节的淫贼。
    颤抖的点了“皮条花”的晕穴。
    黑云把她放在锦橱上,一颗心犹兀自砰砰跳个不停。
    他虽是个“杀手”,这时候却连碰一碰对方的身体也不敢。
    然而总不能就让她这么光着大腿,露着膀子躺在那吧!
    他找到了她的衣服,一件件的为她穿好,再一粒粒的扣上钮扣,他实在想不透怎么女人会穿那么多的衣服,左一件、右一件,琢磨了好久,他都不十分确定哪一件在里面,哪一件又在外面。
    等一切停当,黑云已是满头大汗。用衣袖擦着脸上因紧张而流下的汗水,他凝目注视着她。
    紧闭的双眼,长而密实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小巧夺目的嘴唇,零乱益增抚媚的长发,他病了、也醉了。
    这是多么令人心动的一张脸蛋啊!就算最好的画家,最有名的雕塑家,恐怕也无法画出这么美艳的容貌,塑出这么有生气的脸庞。
    越看她越是抑止不住内心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越看她也越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
    黑云终于情难自禁的俯下买,他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他这一辈子永难忘怀的一吻。
    他是醉了、真正的醉了。
    近乎颔婪的吸吮着,当她喉中发出“唔”的一声,黑云整个人才惊吓得跳了过来。
    他看到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她的眼角,虽然她的眼睛还是闭着。
    他慌了,真真正正的慌了。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个样子,一个迷药尚未解开,一个仍被自己点了晕穴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流下眼泪来?
    迟疑着再度上前,就像作贼般那么心虚、那么紧张,那么抑止不住内心的颠抖。
    他看到了她张开了眼晴,就宛如看到一个死了的人突然复活般,他“蹬、蹬、蹬”连退三步,撞翻了锦橱旁的茶几,打碎了几上一只上好细瓷花瓶。
    “你……你醒了?”
    黑云的声音就像被人塞了一把沙子在喉咙一样,是那么的难听。
    眨了一下眼晴,那颗泪珠己经滑落,黑云的心也跟着那颗泪珠滑落,滑落至无底的深渊。
    因为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才有了知觉,同时更不知道她是不是发现到他刚才忘情的举动。
    他可是一向是只孤傲天际的黑鹰,无论什么人面前他都有着冷漠的外表。他怕、怕多年来辛苦建立的城堡就这么无情的被人摧毁。
    他更怕的是让对方知道自己竟然是个趁人之危的伪君子。
    虽然那只是一吻,一个几乎情止于体的一吻。
    虽然她从未被人吻过,但像她这么聪明的女人绝对知道一个吻过人,会吻的男人,是不可能牙齿颤抖得震得自己发麻。
    所以她偷偷的张开了眼,她看到了瘦削却刚毅的一张脸,也看到他闭着眼晴不带任何邪念的只是吻着自己,她赶紧又闭上了眼。
    是他,这个孤傲的人竟然……竟然离得自己是如此之近。
    她一阵晕眩,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多么令人心颤的一吻啊!
    不知多少次,她在心里默喊着这个人。也不知多少回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枯坐至天亮想着这个人。现在、现在他居然就在自己的眼前。
    在感觉到他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逃了开去,她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他冷峻的外表下,他仍有着一颗火热的心,也是一颗守正不阿,诚挚动人的心。
    于是她感动了,因为她己完全看透了这个人。
    也因此她忍不住的流出了一颗寻获到“爱”的眼泪。
    “九手如来黑云”只看到“皮条花”不停的眨着眼睛,他想不出她为什么这么做,更想不出她为什么不出声。
    等他意会到人家不能动,也不能出声的原因后,他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噢,对……对不起的很,你的穴道还没解开呢!”
    搓了搓手,黑云蜘蹰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他要解开她的穴道,就必须触及她的身体,而那一部份却正好在她的胸部略下的位置。
    “人家的嘴唇都差些让你咬破了,你还真会‘假仙’。”“皮条花”看到黑云那付窘样,心里着实火大。
    “抱歉的很,得罪之处见谅。”黑云狠下了心,他看准了位置疾伸出手,同时嘴里说道。
    “王二麻子。”“皮条花”内心感到好笑的骂了一句。
    伸了伸胳臂,“皮条花”翻身坐起。
    然后她就这么一直紧盯着“九手如来黑云”,眨也不眨一下眼晴。
    她似乎己经记起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因为她从对方含混不清,有意回避,和暖昧的言词里想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发现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有几个钮扣是扣错了地方。
    “他们人呢?”
    黑云一直再祷告她千万不要怀疑到什么才好,被她这突来的一间,他一下子没能意会结舌道:“啊?什么?你说什么?”
    “我是说他们人呢?那个猪罗,还有三个像僵尸一样的混蛋。”“皮条花”的眼睛里已有了吓人的眼神。
    “走……走了。”
    “走了?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我……那时候……我正……我正……”
    “你正在干什么?无论你在干什么也不能放走他们。”“皮条花”心火陡生,因为她已然想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总不好说那时候正在为你穿衣服吧。黑云期艾了半天方道:“因为那时候情况紧急,我正……正在救你。”
    “救我?”“皮条花”想不出那时候自己为什么要人救。
    叹了一口气,黑云两手一摊道:“好了、好了,我怕了你、怕了你,我说实话,当我进来的时候你……你身上几乎是没有穿什么衣服,而你又让人下了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我为了救你,还有找衣服替你掩盖,一个不留神就让那四个畜生给溜了,这……这是我的错,我的错成了吧?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会把那四个家伙给抓回来向你赔罪……”
    黑云的话一说完,他就发觉他简直是乱七八槽,语无伦次。因为他凭什么要承认自己有错?而且还要替她抓回他们来?这可是与他一向的行事原则相违背的。
    “皮条花”听完了黑云的话,她一句话也不说。
    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因为她已然想到他的话一定还有许多保留的地方。
    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对方说得是不是真的,搞不好说不定他看到的可是赤裸裸的自己呢。
    她不怕那四个禽兽看到自己的身体,因为她知道那四个人必定会为他们所做的付出代价用生命。
    然而她总不能也杀掉黑云吧,就算他什么都看到了,什么也都给他看光了。
    从“皮条花”的眼中看出了她心里所想,“九手如来黑云”叹了一声道:“萧姑娘,你该不会挖出我的眼珠子来吧。”
    “你该知道当时并不是我要看的,而且说实在的,女人的身体和男人的身体除了一个地方稍有不同外,其他的还不都一样,如果你这么想的话,我想你心里或许会好过些。”黑云想不出再好的安慰话,他自认幽默的道。
    “是吗?那么你也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瞧瞧。”
    这是什么话?
    黑云简直被“皮条花”给逗弄得差些闭了气。
    “怎么?你不是说这没什么吗?那么为什么你不敢呢?”
    “皮条花”紧紧追问道。
    “我……好、好,又算我说错了话行不?姑奶奶,我‘九手如来’闯南到北,打龙打虎,今天算是遇到了克星成不?我赔罪、我道歉。”
    看到对方那种又打躬又作揖的样子,“皮条花”笑了,她笑得有如百花齐放,也让黑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那口气只是松了一下,就又差点儿接不上来。因为“皮条花”是这么说的。
    “你……你能不能以后再吻我的时候轻一点,别用你那打颤的牙齿咬到我?“就像是偷腥的丈夫让人捉奸在床上一样,黑云整个人如遭雷击,如触电闪,他傻怔怔的张着嘴、瞪着眼,有如木雕泥塑般。
    至于他内心的感觉,就甭提有多难过、多尴尬,简直“糗”得让他恨不得我个地缝一头钻了进去。
    “皮条花”的眼晴里蒙上一层薄雾,眼神让人悸动,她只是温柔的看着黑云。
    仿佛读出了她眼中的言语,黑云小心至极的开口:“我……我是情……情不自禁……”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皮条花”多情的说。
    有的时候女人要比男人来得主动。
    有时候男人更比女人还要来得报然与羞涩。
    来到黑云的面前,“皮条花”发现她竟然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她不得不仰起头,踏起脚跟。
    多轻、多柔,又多令人迷偶的一吻。
    脸上蓦然升起一阵红云,“皮条花”低下头悠悠道:“我绝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你知道的是不?”
    黑云脑中一片空白,他痴傻的紧盯着人家,像只呆鸟似的猛点头。
    “你也知道我这也绝不是轻桃与放荡是不?”
    黑云仍然无法回过神来,他还是在点头。
    叹了一口气,“皮条花”再度抬起头来,却是双目略红,泪水盈眶。
    “这一切都只是昙花一现,我……我会忘了它,也希望你就当做是过眼云烟,像我们这种人是不该奢言感情的……”
    一直到她快走出了门口,黑云才恍然如大梦初醒,他冲了上前挡在她的面前。
    “等一等,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怎么可以激汤起我平静的心湖后就这么走了?”黑云慌乱的伸出手握着人家的柔夷道。
    “你”
    “不错,我承认己经对你产生了情愫,我也懂你的意思。就算你我都是冷血的‘杀手’,但是‘杀手’也有‘杀手’的亲人与爱人,没有谁规定我们不能付出感情是不?”
    黑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他是急了,因为他知道如果让她出了这个门后,她和他必将再形同陌路。
    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皮条花”就让它们尽情的流着,然后她投入了他的怀里。
    用双手紧紧的拥着怀中的人儿,黑云深怕一松手她将飞了开去。
    他们暂时忘了天地、忘了人事、忘了一切,他们只是互相的拥着,紧紧的拥着……
    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陶醉在两情相悦里的人经常会是瞎子、会是聋子。
    “落叶刀”古塘在救兵如救火的情形下,扭伤了老鸨,揍翻了龟奴,最后他一头冲进了这个房间。
    “萧姑娘、萧姑娘”
    迅急的分了开,黑云和“皮条花”脸上都有着几许赧然。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莽撞、我冒失、我……我二百五,不过你……你们的门没关所以……所以……”“落叶刀”古塘不见得不如他们尴尬,他一面语无伦次的道着歉,一面居然又退了出去,还把人家的门给拉了上。
    “进来吧,古庄主。”“皮条花”还真被这个人给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对不起,真的不是有意的萧姑娘。”古塘进门后犹兀自道歉。
    “没关系,来,我为你介绍……”
    “这位可是人称‘落叶刀’任职‘四疯堂’总监察的古塘,古兄?”“九手如来黑云”
    倒是大方的一抱拳。
    对人家一见面就能喊出自己名字,古塘不禁打量着这个看来年轻却又气宇轩昂的人。
    “不错,正是古某,您是……”回了一礼古塘不觉心里喝道:好一对璧人,真是郎才女貌。
    笑了笑,“九手如来黑云”不答反问:“古兄这么急巴巴的来找萧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情?”
    一拍额头,古塘这才想起现在可不是“打屁”的时候,人家萧姑娘和情郎相会可是人家的私事,“六粒骰”如今情况还不知怎么样了。
    “萧姑娘,黄老爷子差我来是因为‘贺兰山庄’如今正大举进犯,请你火速救援助场。”顾不得对方是何许人,古塘己经焦急的恨不得把“皮条花”立刻带走的说。
    一皱眉,“皮条花”可是明白事情已到了什么样的紧急程度。
    只留下深情的一瞥,她什么也没说一转娇躯立刻出了房门。古塘当然追了上去,“九手如来黑云”怔了一下,身形欲动,却停了下来。
    固然他十分不愿意就这么分手,然而他可是明白绝不能因为儿女情长去做出英雄气短的事来。
    于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黑云缓步出了“桃红院”朝着江边行去。
    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
    “九手如来黑云”经常在这种暗夜里踽踽独行,就像现在一样。
    只不过在以往他的心境却不像现在这般紊乱。
    他实在不明白男女之间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迸溅出那么激烈属于“爱”的火花来。
    对“皮条花”萧燕他可是总共只见过三次,甚至前两次尚处于敌对的情形下,他想不透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是冥冥中一切都早已注定了?
    自从在长街救了小豹子后,他就再没回到“桃红院”,在这两天里他一点也不担心“辣手”贾裕祖会跑掉,因为他太了解这种只认钱财不知道义的负婪之人,绝不会舍弃那么一大笔银子。再加上和自己在一起,那贾裕祖可明白就如有了张护身符一样。
    这下可好,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去的那么凑巧。就在那节骨眼上竟然让自己撞上了这一幕。
    也无怪乎“辣手”贾裕祖会不顾一切的逃之天天,显然他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放过这种坏人名节,淫乱无耻之举。
    想到这,“九手如来黑云”不禁感叹老天爷还真是会安排,要不是有这么多的巧合,也不可能让他与她谱出这么一段恋曲。
    夜凉如水,加快了一些脚步。黑云有一点想不透这个“辣手”贾裕祖还真是有些门道,就这么两天的功夫他居然不知用什么方法弄来了那三个如僵尸般的怪人,而且看样子那三个人还颇听他的话似的。
    有一种直觉,黑云发现这贾裕祖一定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来,尤其他现在又舍弃了那么大笔的珠宝后,更不会甘心。他当然明白这个人是个从头坏到脚十足的坏胚,他和他在一起,也一直小心的提防着,却怎么也想不到最后还是为了这码事让他给溜了。
    纵然是头受伤的豹子,他的嗅觉也仍然灵敏。
    更何况那种焦炙的浓烟已弥漫了整个船舱,呛人的气息己让小豹子警觉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翻身坐了起来,双腿伤处的疼痛令得他不觉呻吟出声,然而当他看到火光,以及满舱的浓烟,他己忘记了伤处的牵扯之痛。
    火势似乎来得颇为凶猛,小豹子挣扎着下了床,口里惊慌的喊着:“黑云你在哪?”
    踉跄的行了两步,他一跤跌倒,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匍匐的爬向舱口,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条船。
    -----------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7 06:12 , Processed in 1.500000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