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败小赢家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一章叛帮贼“摇尾乞怜”
    离开苹儿的小楼后,小豹子心头有种“相见难,别亦难”的感觉。
    刚到住处门口他就看到了“赌尊”黄千和“皮条花”二人在那轻声交谈。
    加快了脚步,小豹子招呼道:“老爷子、萧姐姐。”
    “混小子,你这楼台一会,可差点没让咱们把一双腿给累断了。”“赌尊”黄千哈哈一笑道。
    以前小豹子倒不在乎“赌尊”黄千这么“糗”他,但现在他身份不同,再加上后头尚跟着四名护卫,只见他脸上一热。好在是黑夜,要不然可真难得见他脸红一次。
    “老爷子,您”小豹子哭笑不得道。
    “怎么?老夫哪里说差了?难怪人家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哼、哼,咱可是为了你这不孝的混小子,连老窝都给人抄了,却没见你来安慰两句。”
    “赌尊”黄千的话让小豹子吓出一身冷汗,他明知他不是有意,却仍惶恐的又打躬又作揖。
    “老爷子,您这……这简直要让小豹子存心上吊嘛,天地良心咱心里不知有多惦挂着您,从失散那天起,咱就不知有多少餐是食不知味,有多少天是睡不安枕,咱若有半句虚言,老天爷就罚我断掉十只手指头,永远不能再赌。”
    “去、去,你这赖子什么咒不好说,偏偏咒你不能赌。妈个头,你这是存心气我是不?
    明知道老夫一生就收你这么一个传人,断手指你若断了手指我还指望谁传我衣钵?奶奶的,简直混账透了。”
    仿佛是传染病一样,似乎每一个和小豹子接触在一起的人都会让他结带得满口“胡来”。
    小豹子想不到,“皮条花”也想不到。
    “赌尊”黄千更想不到怎么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居然也“为老不尊”的和小豹子一般没水准起来。
    于是三个人会心的笑了。
    “寒夜客来茶当酒。”
    “赌尊”黄千和“皮条花”萧燕对小豹子来说绝不是客。
    就算是客,他们面前摆的也是佳酿美食,恐怕这时刻也没有谁有那心情。
    “老爷子,您刚说过咱老舅为了打探东方起云与‘贺兰山庄’联盟一事,自从和你们分开后就一点消息也没有,据您推测这有没有可能出了意外?”
    小豹子话让“赌尊”黄千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他略一沉思道:“古塘为人机警,身手亦佳,照常理他应该不会出事,不过经过那么多天,他一直没和我们一伙连络,我……唉!
    我也不敢想了。”
    “萧姐姐,依你看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有把握能战胜‘贺兰山庄’他们吗?”小豹子最急于知道的就是这件事。
    他明白,如果“贺兰山庄”和“黄绸钢刀会”再加上东方起云和“辣手”贾裕祖,他们这一伙人只要一联手,他们的最终目标一定是想要消灭“四疯堂”,凯觎淮中这一块多金的地盘。
    这一点经过他们三人的分析后一致认为是不争的事实,尤其在“铁狮子”赵威武已成废人以后,恐怕除了这些人外,尚不知有多少人存了凯觎之心。
    “皮条花”终年行走江湖,对江湖动态自是要比“赌尊”黄千来得有见地。
    她思索一会后悠悠而道:“敌人之所以结合在一起,只是为了暂时的利益,其实他们那些人各自暗怀鬼胎,每个人都有私心,如果与他们当面拉开阵仗,硬碰硬的拼战,我们这边必然不敌,因为敌众我寡,加上对方好手如云,我方有实力的好手并不多。依我之见,如果我们能把握住他们彼此之间的矛盾,离间分化,再个个击破,这倒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也可减少我方人员最低的损伤。”
    这番话听得“赌尊”黄千小豹子连连颔首。
    “首先,我们要知己知彼,东方起云现在可说是众叛亲离,他必然会去与‘贺兰山庄’那些人会合,问题在于贺见愁也是只老狐狸,他并不见得会收容东方起云,除非东方起云能许诺他莫大的好处,或者提供巨大的利诱,如果说贺见愁他唾弃了东方起云,这对我们来说就轻松了许多,怕就怕贺见愁真要接纳了东方起云,那么我们可就累了,因为东方起云必定会提供他们‘四疯堂’目前的实力,各处据点的布防人员,在敌暗我明下,吃亏的一定是我们。”
    顿了一顿,“皮条花”接着又道:“我仔细衡量过,我方总有实力的战将除了我以外,那三名扶桑武士或可与‘黄绸钢刀会’辖下三十八铁骑不相伯仲,老爷子您别见怪,您与‘六粒骰’所属或可勉强打得过‘辣手’贾裕祖,至于对方主力贺见愁和他们的门人,我们这边恐难有好手抵挡得了。”
    听到这小豹子很不服气的插口道:“萧姐姐,还有我,就算我不济再加上苹儿,就凭我们二人,也足可对付得了那什么贾裕祖。”
    叹了一声,“皮条花”又道:“苹儿现在重创在身,你又对武功只是刚刚入门”
    蓦然想到什么,“皮条花”急问道:“这些日子你对‘擎天弓’练得怎么样了?”
    “百发百中”
    “真的?!”
    “弹无虚发。”
    “好,如此一来只要配上火器弹丸,你一人足可抵得上百人。”“皮条花”当然明白“擎天弓”的厉害之处,故而赞道。
    “如果……如果黑云大哥能赶得来……”
    “你说谁?!”“皮条花”追问一句。
    “咱是说如果黑云大哥能赶得来帮我们,那么情势一定有所改观,咱们的胜算也大了许多。”
    “怎么回事?黑……‘九手如来’怎么可能会来帮我们?”
    “皮条花”萧燕乍一听到小豹子提到黑云,芳心一颤,她不觉问道。
    于是小豹子便把黑云救了自己说起,直到前日他派出人马去接他为止,点滴不漏,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皮条花”一颗芳心早对“九手如来黑云”所系,听到紧张处紫眉紧锁,再听到人家如今垂死负伤,整个人已难掩优戚,关怀之意己明显表露在脸上。
    “你……你派出去的人有几天了?怎么会还没消息回来?”听完小豹子的叙述,“皮条花”言溢于表的追问。
    “到现在已四天了,算算时间,他们骑的全是快马,如果没有耽搁应该明天就有飞鸽回来告之消息。”
    小豹子仿佛感觉到他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他更看得出来“皮条花”那种牵肠挂肚的忧心。
    “萧姐姐,我想黑云大哥应该不会有事,因为那里人迹罕至,而且他那位医术高明的朋友已经赶去。”
    “皮条花”素来在江湖中以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出名,就算在此刻没有外人,她也不禁为小豹子这么露骨的话感到一阵脸红。
    本想做作一番,但实在压不住心中的思念,她叹了一声道:“那么重的伤”
    “赌尊”黄千可是过来人,本想玩笑两句,但他明白和小豹子可以“没大没小”,和这个“女煞星”却不能不顾身份。
    于是话到嘴边硬是咽了回去,干咳一声道:“这‘九手如来’黑云的确是号人物,如果有他的助力,混小子,你这‘四疯堂’可就不那么容易让人家‘踢盘’‘砸场’了。”
    “老爷子,您这是说到哪去了嘛,咱这可是大帮大派,又不是赌档,什么‘踢盘’‘砸场’的,简直是……”
    小豹子的话硬是给“赌尊”一瞪眼给吓了回去,他伸了伸舌头露出一脸苦笑。
    “好小子,你现在可行?!怎么?你摆谱摆到老夫面前了?”“赌尊”黄千蹙眉道。
    “不敢,不敢,老爷子您息怒,咱绝没那意思,嘿嘿,据专家说上了年纪的人是不能生气的,弄不好很容易血管爆裂,中风什么的。”
    “狗改不了吃屎。”
    看样子小豹子乱说话的毛病是一辈子也改不了。
    怪就怪“赌尊”黄千赫赫有名,多少人见了他都必恭必敬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他却偏偏吃小豹子这一套。
    饶是如此,小豹子可也吃了他一记不轻不重的“爆栗”在头。
    “你他奶奶的,莫说上阵对敌了,老夫恐怕在这之前就要让你给活活气死。”
    贼兮兮一笑,小豹子上前拍着马屁,抚顺着“赌尊”黄千的前胸,涎笑道:“老爷子,像您这么大岁数的人是要经得起玩笑的,好在咱奶奶不在这,要不然您这么骂她,她一定找您拼命呐。”
    “赌尊”黄千还真是对小豹子这种嬉笑怒骂没脾气,再听他这一逗弄,不觉笑骂道:“就你这小子一张嘴厉害,我他奶不,我是说我算是怕了你了,临进棺材前竟遇上你这个催命鬼。”
    “错唾!咱不是催命鬼,咱可是财神爷哩。”
    不提还没事,一提“赌尊”黄千可就气往上涌,他一把推开小豹子道:“小子,你那馊主意可真有够馊啊!老夫真后悔听了你的话弄个什么开盘抽头,结果害得老夫一世英名全毁在你手中,辛苦几十年的基业赔光不说,竟然老窑都让人逼得不敢回去,妈个头,这笔账你小子准备怎么和老夫算,你说?”
    小豹子就怕人家提起这事,他连连躬身赔礼,一面嘻皮笑脸道:“误会,这全都误会,这本来就是‘削郎’的最快方法,谁也料不到咱和苹儿会遭人伏击,不过老爷子您放心,待此闲事了,咱一定另外想个妙计帮您重整雄风,重建家园,重修旧好……”
    “呸、呸,什么重修旧好?我看你小子真是要讨打,算了,老夫碰到你算是认了,我可不敢再听你什么鬼主意了,要不然总有一天我这把骨买让人拆了当柴烧不可,好在你小子总是替我了掉一桩麻烦。”
    (削郎意指敛财。)
    小豹子当然明白那桩麻烦是指什么!他凑过脸去道:“老爷子,您要想开点,财去人安乐。现在最起码您不会因为那几个东瀛客而睡不着觉了,更何况当年您丢了个老婆,现在咱可是又替您找回个媳妇,总算出了口您多年的一口闷气了吧!”
    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赌尊”黄千站了起来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满嘴胡柴的小豹子。
    看看天色己晚,该谈的事都谈完了,便故意气着出门,返回居处。
    对“皮条花”萧燕,小豹子可不敢有一丝不正经。
    在“赌尊”黄千离开后,他有一事不解的问道:“姐姐,干你们这一行的是不是誓死都不肯透露雇主是谁?”
    “皮条花”一怔之后道:“当然,这是职业道德,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黑云大哥,奇怪,你是我亲生的爹‘洛阳王’派来保护我的,那么黑云大哥又是谁派来的呢?”小豹子奇道。
    “他没告诉你?”“皮条花”也有点奇怪,她也曾经问过黑云,但得到的答案却是对方闪烁其词。
    “没有,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有时候真怀疑他真正的居心是什么?”小豹子百思不解道。
    “不要想了,事情有大白的一天,他那个人我知道他是绝不会接下取你小命的买卖。”
    “皮条花”又想起了那张瘦削刚毅的脸,奇怪的是,在以往她十分厌恶他那有点“邪门”的笑容,现在她倒十分怀念起来。
    有着短暂的沉默,各人想着心事。
    “姐姐,你是否曾有只玉如意?”
    “皮条花”让小豹子的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她道:“干什么?我是有过,不过己经掉了。”
    “掉了?不会吧,我曾看到过黑云大哥不只一次的紧握着一只玉如意喃喃自语。”
    掉在幸福里的人总是希望人人均能美满无憾。
    对小豹子而言,他衷心希望能撮合“九手如来黑云”和“皮条花”,所以方有此问。
    现在他已从“皮条花”脸上的神情找到了答案。
    “那只玉如意真是你的?”
    点了点头,“皮条花”想起了那一日逼问“糊涂蛋和黑云动手过招的情景。
    “你喜欢他?”
    叹了一声,“皮条花”道:“我这一辈子除了他外已不可能嫁给别人了。”
    “皮条花”的叹气是因为她忧心他的伤势。
    但小豹子可会错了意,他只道是“皮条花”曾着了黑云的道:“娘的,他欺负过你?我立刻着人飞鸽传书要他们修理他去。”
    小豹子一向毛躁,“皮条花”一听这话立刻慌道:“弟弟你想到哪去了?唉!这……这要怎么说呢?”
    挖掘别人的秘密对小豹子来说可是最过瘾的事情,对“皮条花”他真有一种对亲姐姐般的感情。
    他当然想明白她心中所想,因此他又问道:“那你就从头慢慢说好了。”
    真需要找个人好好诉说心中积压的感情,“皮条花”于是对小豹子娓娓道及如何假扮男人混进“万花楼”,如何遭“辣手”贾裕祖下药,以及黑云如何在危急万分中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当然她保留了其中“儿童不宜”的情节,因为她终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好一个‘辣手’贾裕祖,他妈的,终有一天咱一定要替你出这一口‘险些失身’的龌龊气,非阉了他不可。看他还会不会作怪。”
    “皮条花”早已领教过小豹子的“荤菜一箩筐”,饶是如此她也有些受不了。
    杏眼一瞪,在小豹子缩头伸舌,捂着脸躲到一边后,她不禁无法再蹦着脸,不由得一笑,骂道:“难怪刚才老爷子会让你给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狗嘴里还真吐不出象牙来。”
    向小豹子要过了一张“四疯堂”的布防图,“皮条花”算是正式的开始辅佐小豹子,执行起与敌对阵的运筹帷幄。
    东方起云这一辈子恐怕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栽在那个小鬼的手里。
    他发誓他一定要把小豹子剁成肉酱然后拿去喂狗。
    像这样一个枭雄会恨一个孩子,当然是有他的理由。
    因为在那天他听了小豹子话后,潜到他的房间找到了那只大号的毛笔,放开它尾端的盖子。
    他是发现了一张图,不过他却喷了一脸不何是什么药物做成的鲜红浓汁,无论他怎么洗都洗不掉。
    一个人在脸上骤然出现了这么一大滩像是血迹的东西,恐怕走到哪都会惹来好奇的眼光。
    没有人愿意走到哪都被人用这种看似怪物的眼光盯着,所以东方起云打心底深处升起仇恨之意。
    他不知道小豹子是用什么方法逃出了石室,更不知道是什么人射出那支预警的烟火。
    在惊动“四疯堂”所有的人员后,他不得不潜逃出“清河镇”。他知道他已经完了,所有的阴谋,苦心的安排全都让那支该死的烟花火箭给毁了。
    现在唯一可投靠的是贺见愁。
    江湖中传言的速度永远快过人的两条腿。
    东方起云碰到贺见愁的时候,他没想到贺见愁会摆出这么一付嘴脸与他说话。
    “东方二爷,恕贺某没兴趣再与你结盟共帜,你请回吧!”
    贺见愁在马上储傲得像打发乞丐一样的对着东方起云哼声道。
    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从东方起云无风自动的衣袂已不难看出他内心的激动。
    什么是世态炎凉?这就是了。
    “贺见愁,你可变得真快,莫忘了前些日子你我曾信誓旦旦还称兄道弟的场面。”
    “哈哈!我说我的二爷,此一时彼一时,这句话难道你没听过?不仅是贺某,你可问问葛大会主还有我这房远亲大老板,看看他们现在可还会像我这样尊称你一声东方二爷?”
    东方起云转脸望向“黄绸钢刀会”的会主葛义重,在他想,他和他总是一同并肩与“铁狮子”赵威武拼战过,他给他的好处也不少,对方总不至于像贺见愁所言吧!
    奈何东方起云看到的却是“无影刀”葛义重仰头望天,一付不屑的表情。
    心里怒急而骂:“葛义重,我真为你爹娘为你取的名字感到羞耻,你他妈的该改名叫无义才对。”
    “你说什么?姓东方的,如果你再口出不逊,莫怪葛某人不念旧情与你翻脸,哼!像你这种篡帮谋反的叛徒有什么资格能对我说话,你请吧!趁我尚末发火之前,你最好远远的躲开我。”
    话绝,人更绝,“无影刀”葛义重断然的道。
    一口鲜血差些没标了出来,东方起云暴吼一声,红着脸,红着眼晴,他三节鞭已经漫天挥洒而出。攻击的对象正是在马上的“无影刀”葛义重。
    早有防备,“无影刀”葛义重手中钢刀亦已像风车旋转般迎了上去。
    而这时候“黄绸钢刀会”的三十八铁骑之中己有数人下马围攻而上。
    一场混仗于焉而起,一场狗咬狗的博杀也就在东方起云的怒火冲顶下展了开来。
    严格说起来“白鹰”东方起云的武功的确不凡,只见他一人力敌“无影刀”葛义重和五六个好手,非但没有吃力压迫的感觉,尚且招招杀着,直攻得对方连连窜跳闪避。
    一人拼命,万夫莫敌。
    东方起云一腔怒火早已烧得他失去了理智,他现在已杀出了真火,恨不得把眼前诸人个个鞭成肉浆,因此他用了最难抵挡,也最难招架,同时也最有效的杀敌方式。
    那就是拼命。
    什么是悍不畏死?
    东方起云现在的样子就是悍不畏死。
    一个人若是连死都不怕的与人拼命,那么被他拼命的人可就真正的不好受了。
    观战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白鹰”东方起云已经疯狂了,他们全是纵横沙场多年,杀人眼都不眨的行家。
    当他们看到如鬼附身的东方起云,个个心中均是惊骇不己,庆幸着自己不是他博杀的对象。
    贺见愁真正的发愁了,他可是老谋深算,纵然他知道和东方起云对杀的人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多损伤一名“黄绸钢刀会”的人,将来也就多损伤一名攻打“四疯堂”的主力。
    他是一个懂得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的“大人物”,他更希望自己这边每一分力量均用在刀口上,因此他不愿见到现在有人殒命,有人流血。
    “住手”
    黄影一闪,贺见愁从马上跃人战圈,“月牙钓”似电击般溜起两抹寒光,一横向“黄绸钢刀会”的人,一横挡“白鹰”东方起云的三节鞭。
    于是“无影刀”葛义重诸人在被阻绝了目标后齐身后退,而东方起云却收手不及,三节鞭和月牙钩在暴裂出数点火花后,两个人均感虎口一麻,自然而然的住了手。
    想不到这时侯贺见愁会跃入战圈分开拼斗的双方,东方起云阴驾而又凶残的瞪眼道:“好、好,贺老鬼,我可是早就想与你一决高下了,来,就是现在,你我看看先躺下的是谁?”
    “东方二爷,你这是何苦?怎么?几句玩笑话竟真的让你欲杀人泄忿?”
    看到贺见愁脸上推着笑,再听到他这种说词,东方起云可真有些迷糊了。
    “哎唷!我就知道东方二爷火气旺、性子急,是经不起玩笑的,偏偏葛大会主不相信,你瞧吧!这可不是差些闹出了人命。好了、好了,你们双方赶快收起家伙,这玩笑再闹下去,可非得假戏真做喽!”
    回过头贺见愁对“无影刀”眨了一下眼晴,葛义重打滚多年,岂有不明之理。
    他立刻上前打着哈哈道:“二当家的,你老可真是厉害哪!
    葛某人算是领教过了,佩服、佩服,甘拜下风。”伸手不打笑脸人。
    “白鹰”东方起云岂是省油之灯,他虽没看到贺见愁和葛义重二人之间之暖昧眼光,但心中略一琢磨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既然人家给了台阶,他也就顺水推舟装做一场误会道:“嘿嘿!葛大会主才是好身手,这一番‘砌磋’还真让我由衷钦佩。”
    隔着一条江,与“莲花集”遥遥相对的是“贺兰山庄”。
    如今的“贺兰山庄”可真是“高朋云集”,同时也驻留了大队的人马。当然这其中最多数的就是“黄绸钢刀会”会主“无影刀”葛义重所率领的三十八铁骑。
    另外“辣手”贾裕祖带领着不知从哪弄来的三名似僵尸般的吊死鬼,占住了一座小院落。
    再有的就是东方起云和赶来会合的小星星,他父女俩也有着一间清静、独栋的小楼。
    现在小楼中东方起云正研究着他手中的一幅宣纸图案,小星星则望着窗外的晚秋。
    这个如小仙女般的女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脸上已空失去了笑容。
    仔细点更可从她眼眸深处看到一种深沉的恨意及妒意。
    她己经站在窗前好长的一段时间了,看样子如果没人打扰的话,她可能会就这么一直站在那,站在天黑,再站到天亮。
    “在想什么?!”
    东方起云在研究好半天仍看不出个所以然后,放下图案,发现爱女痴呆的样子,来到她的身边拍着她的肩膀轻声问道。
    心里一惊,小星星慌乱回道:“没想什么!”
    抬起头小星星这才突然发现东方起云脸上的红彩,是那么眼熟。
    她不觉问道:“爹,你脸上的东西怎么来的?”
    宛如被人在伤口上戳了一下,东方起云恨声道:“还不是被那混蛋弄的。”
    小星星伸出手在她父亲的脸上擦了一下,她悚然一惊道:“红血液。”
    “什么红血液?你知道这东西?快告诉爹,有什么办法能弄得掉么?”
    “赵得色,你该死。”小星星眼中怒火突炽,她忿怒道:“这种药水是洗不掉的,只有随着时间慢慢的或许会变淡,真要完全消失,也许要一年或者两年的时间。”
    东方起云整个人被小星星的话给震呆了,他无法想像以这种面目去面对二年的时光,会给自己带来多少的不便。
    一拳击在桌上,差点没击穿桌面。东方起云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过东西他是从哪弄来的,有一回他故意洒了许多在衣服上吓唬我,当我惊慌的要用手去摸,他才告诉我说摸不得,原因是皮肤一沾了这种东西就无法洗掉。”望着东方起云那张怪异莫名的脸,小星星回忆道。
    “过来,你来帮爹看看这幅图画的是什么意思?”
    小星星从沉思中被东方起云唤回思绪,她走到他的身旁,看到了那幅山水不像山水,花草不像花草的怪图。
    或许是多年的相处,小星星直觉认为这是那个人拙劣的笔法。
    “这是他画的?”
    “不错!你能看得出谁画的,当然也就能看出这幅图的原意对不?乖女儿你赶快仔细瞧瞧,爹告诉你,这可是一幅藏宝图哪!这里面可有着咱父女俩三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
    东方起云兴奋的差些跳了起来。
    可不是,他看了大半天也看不出名堂的图来,小星星一眼就看出是小豹子所绘,这怎么不令他欣喜若狂,不令他兴奋的将近疯掉?
    用手指沿着那张图画上的线条画了几遍,小星星想了想道:“爹,如果说这是一张藏宝图,那么藏宝的地点就在‘四疯堂’总坛内的后院。”
    “这……这怎么可能?”
    东方起云简直傻了,他明知道“洛阳王”的家产是绝不可能埋在“四疯堂”总坛的后院中。
    “一点也错不了,您看这像不像总坛后面的花园?这是凉亭,这是假山,这是石板路,最后这是那口枯井。”
    小星星每指一处,东方起云的心就每跳一下。
    他口中喃喃自语:不对、不对……
    可是他却心里明白,那果然像凉亭、像假山、像石板路,以及像枯井。
    上当的滋味就像挨耳光差不多?
    东方起云他现在心里感觉,就好像脸上重重的挨了一百下一样。
    他明白了,明白了当初掌掴小豹子的时候,小豹子曾说要十倍讨还的意思。
    “他果然做到了!他果然十倍讨还了!”
    东方起云蓦然之间有如发了疯般,口中一直大叫着这两句话。
    每一个孩子都会有一些怪异的行为举止。
    小豹子花样多,但他绝不会无聊到拿笔去画一幅图案,而事先藏在笔管里。而那只笔管己隐藏着机关。
    东方起云只当是上了当,栽了跟斗,小星星却不这么想。
    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小星星最后的结论是这样,因为她想到小豹子绝不可能会预知以后发生的事,而事先布下这样的陷讲。
    她没对东方起云说破,她只把那幅图画深地记在脑海里。
    然后她看到东方起云像要撕毁整个世界般,把那张图一片片撕得粉碎。
    如果说“四疯堂”换了任何一个人当家主事,都不敢像现在一样人五人六人大模大样的走进议事厅里。
    他常常抱怨老天爷待他不公,没有给他一付好看的尊容也没有给他一房漂亮的媳妇。
    但现在他却感谢老天爷给他这么好的运气。
    因为他知道小豹子当了家,他不但不会送交“刑堂”逼审,弄不好还可哄着那位小主子,捞点油水,兼个肥差什么的。
    跟在他屁股后头的铁蛋三人更想不到他们这位“大哥大”,竟然威风到这种地步。
    打从进了“清河镇”入了“四疯堂”后,他们所到尽是大伙夸赞小豹子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如何神呼其技的使出魔术手法技震全帮,以及看到小豹子如何如何的发号施令,指挥着许多彪形大汉做这做那。
    秃子跟着月亮走,糊涂蛋沾了光,那三个乞儿可也换了一身他们这辈子连作梦也想不到的新衣裳。
    再加上现在小豹子的指名传唤,糊涂蛋三摇四摆的前头走,铁蛋三个就自然而然的跟在后头七扭八晃。
    议事厅当然是议事的地方。
    用大老爷的脚步进了议事厅的糊涂蛋,他一眼就看到一名令他头痛欲裂的人物“四疯堂”刑堂堂主“阎罗面”刀疤六。
    再一梭视,他又看到了另一位他畏之如鼠的“总监察”“落叶刀”古塘。
    才挺直的背脊又弯了下来,“老爷步”变成了“小碎步”,糊涂蛋猥琐得像是灯下绑了块铅锤一样,步子迈出去变得是那么的艰难。
    先跟小豹子躬身行礼,糊涂蛋再和“落叶刀”古塘打哈哈道:“总监察你好,何时回来的?”
    古塘瞪着糊涂蛋,不答反问:“吴必发,你可知罪?”
    糊涂蛋心头“咚”的一说,他的头皮己经觉得有些发麻,想说些轻松场面话来搪塞,却让古塘及刀疤六严厉的眼光给瞧得嗫嚅道:“属……属下知……知罪……”
    冷哼一声,古塘道:“知罪就好,要知你身犯数罪无论那一条都够你蹲在型堂最少十天半个月的,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事情办成了过往不咎,如果办砸了,合并议处,你可接受?”
    糊涂蛋表面糊涂,心里可一点也不糊涂。
    他当然明白自己除了护主不力外,最要命的是曾经犯过和“九手如来黑云”共同干起“贩卖人口”的非法勾当。
    现在人家会提出“将功折罪”的法子,糊涂蛋更是明白那定然不会是什么好差事,要不然按照“四疯堂”的律法,才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他谨慎的问道:“但……但不知总监察要……要属下去办什……什么事?”
    “用间。”
    “‘奸’?奸谁?总监察你……你不是开玩笑吧,咱‘糊涂蛋’一生清白,虽然喜欢逛逛花丛尝尝鲜,但那些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银货两讫’的正当买卖,像这种有损阴德,会折阳寿的事儿,咱不干,我看……我看你还是把我给发交刑堂真搞不清楚糊涂蛋的耳朵会那么背,还是他脑子里的纹络有问题,“落叶刀”古塘差些没让他的话给气得晕倒。
    “放你妈的屁,我说的是要你去离间敌人,你耳朵打苍蝇啊?奸、奸你个头,你这货色满脑子邪念,整天到晚想的全是那种事情,真他妈的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捱上一顿臭骂,糊涂蛋到现在才明白敢情自己还真的耳背,不过他的心里却也着实委屈暗道:娘的皮,间与奸本来就差不多,谁晓得你这大舅子是那一省人,发音就像口里含根茄子。
    “听着,据我数日来的跟踪观察,虽然东方起云他们如今结合在一起,但全都暗怀鬼胎,各有心计。现在我们要派你演出苦肉计。假装投靠他们,一来随时传递消息,二来找机会离间他们,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你要找回一张图案,那张图案在东方起云的身上。”
    一股寒意从背脊直凉到脚底板,糊涂蛋听完古塘的话后,整个人如掉入冰窑里一样。
    他乞怜的望向高坐在上的“小豹子”,然后他却看到小豹子一只手摸着耳垂,眼晴看也不向他这边看一下。
    完了,这真的完了。
    糊涂蛋对小豹子的习惯大熟了,每当他看到小豹子摸着耳垂时,他就知道麻烦事已经缠上了自己。
    “为……为什么是……是我?”糊涂蛋满面苦涩的问。
    “因为你是最适合的人选,最重要的是你认识贺如美还有小星星。”古塘面无表情道。
    “如……如果我不去呢?”抱存一线希望,糊涂蛋脸和苦瓜般。
    “刀疤六在这,你可问问他你会在刑堂待上多久。”
    刀疤六脸上泛起兴奋的红光,他先“嘿嘿”两声方要死不活道:“非法营利一年,护主不力一年,意谋叛逃十年,虽然东方星星已非我‘四疯堂’之人,但在以前仍是,故而你卖主求荣,就算折半好了,二十年,这总共加起来是……”
    “够了、够了,咱答应了……”
    “你决定去了?”古塘紧盯着他问。
    “咱……咱能不去吗?”糊涂蛋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一样。
    “好,你先退下,详细的细节这一两天,我会与你好好的研究、研究。”
    糊涂蛋心里把古塘祖宗十八代都骂稠了,他现在的样子就宛如判了死刑的待决之囚,垂头丧气得行出“议事厅”。
    “铁蛋,你们三个慢走。”
    铁蛋三人本欲随着糊涂蛋一同出去,闻听小豹子发声阻止,他们既是惊异,又有些惶恐。
    “咱想拜托你们三个人一件事。”小豹子离开位子,走到他们三人面前,诚恳的说道。
    有种受宠若惊的喜悦,铁蛋三人同时齐声:“‘大哥大’你说,你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笑了笑,小豹子道:“没那么严重,我是希望你们三人也能、找机会混入‘贺兰山庄’,想办法传个口讯给贺如美,要她偷偷出来会我。”
    “没问题。”铁蛋拍着胸脯乒乓乱响的道:“干这种事咱们最拿手,嘻,‘大哥大’,那贺如美可是你相好的?她漂不漂亮?”
    小豹子被铁蛋这种“恍然大悟”的神情弄得哭笑不得,他正色道:“别胡猜,她漂不漂亮,你一见就知,如果有兴趣,改天我就把她介绍给你。”
    有点陶醉,铁蛋连声道:“那怎么成?那怎么成?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我铁蛋哪有资格,嘿嘿,哪有资格。”
    铁蛋是没见过贺如美,要不然打死他,恐伯他也不会有这种“二百五”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好了,谢谢帮忙,在你们走以前我还会和你们详谈我们的计划。”
    “贺兰山庄”的大门前,糊涂蛋吊着膀子,瘸着腿,满脸青肿的正由一名壮丁扶着等待招见。
    那名壮丁一直用种奇怪的眼光看着糊涂蛋,看得他整个人身上有如千百只蚂蚁在爬一样,他干咳一声道:“这位兄弟,怎么通报了邦么久还不见有人出来?”
    斜看了他一眼,那名壮丁道:“因为你不算个人物。”
    不是人物和不是东西差不了多少。被人这么数落,要不是有任务在身,糊涂蛋实在恶不住想把那个人的脑袋拧下来。盼了好久,方见大门内人影一闪,小星星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仿佛也为糊涂蛋现在全身找不到一块好肉的样子吓了一跳,小星星还设开口,糊涂蛋已经踉跄着上前,硬咽道:“星星,二当家呢?咱要投靠你们,咱一定要投靠你们。”
    “你怎么弄成这付模样?”
    “这……这些全是那只豹子弄的啊,他……他竟翻脸像翻书般,既不讲颜面,又不念旧情,在大庭广众下就要人这个样子整我……”
    “为了什么?”小星星看到糊涂蛋的伤势,她想糊涂蛋一定犯了不小的错误,要不然小豹子一向袒护他,是不可能这样把他揍得半死。
    “为……为了咱偷偷去照顾……照顾你娘。你不知道你娘有多可怜,堂口内没有一个人理她,她行动又不便,没得吃、没得喝,咱看不过去,只不过弄了锅素粥给她送去,叫人发觉了,结果……”
    母子连心,小星星一张漂亮的脸上己经有着一种让人望之生畏的冷峻,她咬牙切齿忿声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糊涂蛋从来也没见过小星星有这么可怖的表情,他也更想不到她竟然会恨到要杀人的地步,没有实际接触她一直不太相信小豹子所说,已经遭到数次伏击。
    现在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开始为小豹子担心。
    “你进来再说。”
    这句话是东方起云说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旁边。
    “糊涂蛋”一听这声音,就吓得忍不住要发抖。
    他拼命把嘴闭着而暗里张开上下牙床,因为他如果不这么做,他知道他的上下牙齿一定会“咯咯”作响。
    东方起云会要他进去,就是表示了他们已经对他有了初步的信任,糊涂蛋心里想着:这一顿狠揍终于没有白捱。
    也幸亏小豹子使出了以东方大人为饵的诱因,要不然就算剥了糊涂蛋的皮,恐怕东方起云也不会看他一眼。
    或许是孤身在外,东方起云也想找个人伺候。
    他留下了糊涂蛋,而且也只是间了一些东方夫人和堂口的一些现状,这对糊涂蛋来说可真是意想不到,他发现这个人见人畏的二当家似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精明,他如今看来是成天阴沉的像是每一个人都欠了他钱没还一样。
    小星星倒还好,她虽然也失去了往日的笑容,但总不至阴阳怪气得离谱,偶而也还会和糊涂蛋扯些问题,只是她绝口不提小豹子,糊涂蛋有几回不经意提到,只见她立刻脸色一变,恶狠道:“谁要你提他的?”
    来到“贺兰山庄”已三天了,糊涂蛋三天来倒也和庄里的人混得挺为熟悉。
    午后天气懊热,糊涂蛋趁着东方起云与小星星都睡午觉的空档,他一个人踱了出去。
    刚拐过小花园,他就看到了铁蛋,小疙瘩、臭头三人贼头贼脑的一路朝着他行来。
    他吃了一惊,这当儿他们三人也见到了他,于是铁蛋见四下无人立刻趋步上前。
    “你……你们三个怎么也混了进来?”糊涂蛋压低嗓门道。
    “‘大哥大’安排的,是经由一位叫‘黑皮六’的人介绍,我们三个一起来做小厮的。
    大哥,这几天瞧你在这还不错嘛,气色也好了许多,不像赶出来的那天,啧、啧,简直惨不忍睹哪!”
    铁蛋的话还没说完,糊涂蛋就用那只没受伤的手,一个“爆栗”敲了下去。
    “小王八蛋,连你也敢调侃我?看我不宰了你才怪。说,你们三个是不是特意来找我的?还是又有什么新的指示?”
    “没……没有,我们这还是第一天上工,没什么事儿,所以就四下溜溜,顺便想找贺见愁的女儿。看看有没有机会搭上线。”
    “那个丑丫头住在东侧,好了,为免起人疑窦,这以后我们就装做不认识,记住,千万要小心一点,这里的人个个都机警的很,一个弄不好让人瞧穿,个人生死事小,始误了整个对敌计划事大,这点你们三个兔崽子可千万大意不得!”
    “这点不用老大你提醒,我们也知道,倒是大哥你也得小心些才好,听说东方起云那个老贼一向疑心前反重,也不轻易相信人。”
    “废话,他再精再阴,咱现在还不是混在他身边了,你们以为咱这一身又青又紫的是什么?‘苦肉计’哪,唉,这可真苦了咱这一身‘细皮白肉’了。”
    一想到这糊涂蛋就混身疼痛,他失去兴趣,倒想回房好好睡上一觉,补补元气。
    贺如美一个人正从外买回来,铁蛋三人正在做着事情把书房里的书搬到院子里去晒。
    “喂、喂,你这人是谁家的丫头?怎么东闯西闯的敢跑到贺庄主的书房来?”“铁蛋”
    捧着一叠书,阻挡着低头走路的贺如美道。
    贺如美抬起头看到了铁蛋,她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立时变得更为难看。
    “你们是谁?谁又让你们跑到书房来的?”贺如美自从“抢亲”未成,曾经好一阵子仔细思索过。她明白,也澈悟了一件事一个女人长得不好看不要紧,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善良、温娴的心才行。
    所以她现在尽量的收敛起大小姐的脾气,她相信世界上总有不注重外表的男人。
    “嚷,奇怪了,你这丫头不说你是谁,倒反问起我们来了,是不是想欺负新来的?”铁蛋始终认为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是个下人。
    “新来的?”贺如美明白了,她笑了一笑道:“嗯,这间书房里的书,是也该晒一晒了,要不然虫都要蛀烂了。对了,如果你们做完此处事后,可不可以顺便也把我书房的书,也搬出来晒晒?”
    铁蛋傻了,仔细的打量一下对方的衣着。料子、裁工,使他明白一个丫环绝不可能有这种行头。
    “你……你是贺……”铁蛋结舌问。
    “你猜对了,我是贺如美。”
    “我的妈呀!”铁蛋的书全都掉在了地上。
    贺如美居然蹲下身,帮着铁蛋拣拾地上的书册。她是真的变了,变得一点小姐的架子也没有,变得是那么地平易近人。
    试探的提了一下,铁蛋小声的道:“你……你可认识小豹子?”
    贺如美震惊的把手中刚拾起的书,又全都落在地上。
    铁蛋看了一下四处,然后他道:“没错,是他派我来的。”
    闭上了眼,贺如美有一刹那的情绪不稳,她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是那么无情无义……”
    “他希望你去‘莲花集’,他想见你。”
    “真的?他真的这么说?”
    “你只要一进‘莲花集’自然会有人与你接头,好了,我要做事了,希望你能保守秘密,我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需不需要我替你换一个轻松的工作?”
    “不了,话既然带到了,我想我们在这也待不了多久。”
    铁蛋说完后就又开始搬书、晒书,仿佛他已忘了刚才的事情一样。
    倒是贺如美整个人如痴如呆的站了好一会才离开。
    她一离开铁蛋就长叹一声,颓然的像是老了六十岁般。
    “嗨,铁蛋,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该不会‘一见钟情’爱上了这位只有从后看还看得过去的贺大小姐吧。”
    臭头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小疙瘩也凑了近来道:“我的天,这个女人还真应了那句俏皮话。”
    “什么俏皮话?”臭头兴致勃勃道。
    “笨喽,‘远看是山水,近看我的妈’。”这二个人一搭一档笑闹着,铁蛋也不知那根筋不对了,一人给了他们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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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处女卖“贞”报“情仇”
    “莲花集”距“清河镇”约莫五十里地。
    这地儿是个伤心地,小豹子实在很不想再来这里,但周围百里内,实在再也找不到一处比这更好的地方。
    因为这离“贺兰山庄”和“四疯堂”是同样的距离,而且双方的人马也甚少在此处出现。
    “集贤客栈”在一条僻静的巷弄里,小豹子和“皮条花”两人一进大门就看到贺如美独自一人在楼下的食堂中,独据一张桌子,桌子上面酒菜俱有,不过似乎没有动过筷子。
    不是吃饭的时候,楼下的客人本就不多,小豹子一进门,贺如美就看到了他。她站了起来,一语不发只深深望小豹子一眼,然后走向楼梯,上了楼。
    “两位客人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我们己经订过房间,是楼上天字房。”“皮条花”一面应付小二,一面迳自拉着小豹子也上了楼。
    待店小二换过茶水,小豹子付过赏银轰他出去后就忙不迭的敲着隔壁的墙壁,墙壁是木板隔的。
    “有什么话你说好了,我听得见。”
    墙壁那头在声音刚响起,就传来了贺如美有些硬咽的语音。
    皱了皱眉,小豹子望了一眼“皮条花”然后小声的对着隔壁道:“贺姑娘,今日约你来这,是有一件重大而且严重的事情要告诉你。”
    “有什么事情会比新娘子找不到新郎还重大?有什么事情能比一个女孩子在众目睽睽下,被别人笑是花痴,到处找丈夫还来得严重?”
    隔壁贺如美的饮泣声,使得小豹子想说的话为之语塞,就连“皮条花”也感染了对方那种无奈,无悔的气氛。
    她是女人,当然明白一个女人的心理。
    然而感情绝对是双方的,才有“两情相悦”、“两情缱绻”等引人退思的句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情,可是最令人扼腕,令人叹息。
    “贺姑娘。”“皮条花”叫了一声接着道:“感情一事谁也无法勉强。你是聪明人,应该了解这其中的真谛,希望你早日走出那桎梏来。”
    沉默了一会,贺如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些日子我已想清楚了,谢谢你,我不会再自缚了,说吧,你们要我来我也知道绝不是只来谈我的感情对不?”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有那么意外的发展,他又怎能不高兴的想要大声喊叫呢?
    不过这是客栈,而且他们的会面也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因此小豹子只得低声道:“谢……谢谢你,其实我们可以做一个好朋友,如果……如果你能相信我们的话。”
    “我想那是不可能的,我们现在的立场,敌人都做不完了,哪还能做朋友?”
    “可以的。”小豹子急道:“只要你相信我,听我的话。”
    “很不幸,我无法相信你,更不可能听你的话,因为……因为我爹他们已约集了许多帮手,就在最近就要对你们展开扑杀,而我也知道你们也有准备随时会有不利我爹的行动。在这个时候我可不能相信我的敌人,还有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小豹子慌了。
    到现在他也才明白贺如美绝不是一个娇宠任性的大小姐。
    她有原则,更有一颗令人钦佩的孝心。纵然她的敌人也是她的情人,她也不会放弃她的原则,把敌人当做情人。
    “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听我说,不管你相不相信,贺见愁他……他不是你的父亲。”
    小豹子的话显然让贺如美吓了一桃。因为小豹子在说完这话后听到隔壁传来一声闷响,那一定是对方震惊得不小心把身体撞到了木板堵壁。
    “你……你不觉得这是最卑劣、最可笑的谎言吗?”
    “不,这是真的,这全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可以赌咒。”小豹子慌道。
    “行了,看在你我对立的情形下,我不怪你,我走了,希望数日后老天爷能保佑你。”
    “你不能走”
    小豹子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已撞破了板墙。
    他已豁了出去,因为他是真的不能让贺如美现在离开,要不然当大战来时,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告诉她,有关她身世的一切。
    贺如美想不到小豹子会冲动的把墙壁撞破一个大洞。
    她更想不到小豹子现在的表情会是如此模样。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有这么令人心颤的冤屈写在脸上?
    贺如美怔怔的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道:“你撞疼了没有?”
    多普通的一句话,却又包含了多深的情意在里面。
    小豹子头上肿了一个疤,他沉痛的道:“我只是心痛,心痛一个认贼作父的人执迷……
    执迷不悟的不听别人的劝。”
    贺如美盯着小豹子,仿佛要把他看穿一样。
    然而她失望了,她一点也看不出来个豹子的脸上有任何不实的表情。
    最主要的是她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再笨的白痴,恐怕也不会用这种拙劣的方法来挑拨离间。
    更何况“皮条花”那样的“名人”也一旁作证。
    听完了小豹子的叙述,就像害了一场大病一样。
    贺如美整个像瘫了一样,站都站不起来。
    她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是可能,而是事实。”“皮条花”沉静道。
    “我不能相信,我真的不能相信。”贺如美痛苦的道。
    “你该知道‘贺兰山庄’后山的那片桃林,你更该知道那片桃花林是个禁地。”小豹子坚定道。
    用双手捂着大阳穴,贺如美犹自道:“他从小是那么的疼我、爱我、呵护我,除了天上的月亮没有办法摘下来给我外,他几乎给了我全世界,他……他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来?”
    “你不相信可以亲自去那片桃花林。”小豹子道。
    “我当然会去,我现在就去。”贺如美站了起来。
    “听我的劝,你最好小心一点,那桃花阵十分厉害,如果你硬闯了进去,恐怕还没见到你想见的人,说不定就困死在里面了。”
    “就算死,我也一定要进去。”贺如美坚决的说完后就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她能见到那个黑衣人吗?”
    贺如美走后,小豹子不觉担忧的问“皮条花”。
    “很难说,希望她能理智点,最好先不要惊动贺见愁,要不然他一定会百般阻挠,弄不好他甚至会先杀了他。”
    “他会不会也杀了她?或者她杀了他?”
    “虎毒不食子,贺见愁养了她十几年,那份养育之恩谁也割舍不了。”
    “她刚刚说起贺见愁已约集了人手,马上就要采取行动了,我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先下手为强?”
    笑了笑,“皮条花”道:“我们这不是已经下手了吗?”
    “唉!”小豹子叹了一声道:“‘糊涂蛋’那不知进行得如何了?妈的,那家伙办事一向不牢靠。”
    “我想也快有消息了,东方起云是只老狐狸,‘糊涂蛋’当然不好下手,你难道真忘了那幅图了吗?”
    “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何况当时我只是大概照着样子描绘的,只隐约记得那图很像咱家的后院,有凉亭、有小径,不过我知道那绝不是咱家。”小豹子烦恼的道。
    “问过你爹没?”
    “问过,他也不知究里,等我告诉他那极有可能是张藏宝图时,还着实挨了他一顿臭骂,唉,只怪我一向好动,那块玉佩在什么时候掉的,掉在什么地方都没印象了。”
    “算了,就算是藏宝图吧,你生父‘洛阳王’总该记得埋藏之处。因为当初之所以会把图雕在玉佩上,原因是他怕会一辈子在牢狱之中,再也没机会见到你,现在他既然翻了案,重袭了爵位,只要他记得地方,掉了玉佩又有什么关系。”
    “说得也是。”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堂口尚有许多事情待办,要是在这决战前的节骨眼上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就不是普通的麻烦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怎么样也想不到他们今天和贺如美的晤面,一番谈话已经落入了别人的眼里。
    那个人是“集贤客栈”的厨子。
    他叫颜七,以前就在“莲花集”曾经跟着“辣手”贾裕祖的混混。
    自从树倒糊狲散后,他就在这干上了厨子。说来也凑巧,当小豹子一进门的时候,他就认出了他。
    “皮条花”是老江湖了,她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叫颜七的人会在楼下站在椅子上,用筷子筒贴在天花板上把他们之间的话,全听了一清二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人们只防到“隔墙有耳”,谁又能防到“隔地也有耳”呢?
    糊涂蛋的任务失败了。
    失败后的代价是他被削掉了双耳,割了鼻子,挑断了一只手,一只脚的筋脉。
    他不知道毛病出在哪里,更想不到东方起云竟然狠毒,残忍到这种地步。
    “贺兰山庄”一天之中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就是糊涂蛋的奸细身份被人识破,另一件事就是贺见愁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掌捆了他爱如生命的女儿一巴掌。
    这两件事当然就是那颜七的密报所引起的。
    而贺如美在挨了一巴掌之后,整个人像病了般窜入后山,于是贺见愁也像病了般带领着庄丁追了上去。
    最后贺见愁找到了贺如美,就在那列为禁地的桃花林前。
    “我要进去”。
    贺如美板着面孔,在黑夜中双目泛着坚决的眼光道。
    “里面没有你要找的人,而且你也进不去。”贺见愁心如刀绞的望着这个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女儿道。
    “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求你让我进去,我要看一看那个人。”贺如美实在难以平衡现在这种有两个父亲的复杂心情道。
    “如美。”贺见愁叫了一声,惨然道:“这个世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却比亲生的还要疼你,还要爱你,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爹”贺如美痛苦的喊道:“我明白,所以我现在还这样喊你。我只求你让我进去,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恐怕这一辈子你都无法听到我再叫你了。”
    贺见愁人见人愁,可是他现在却愁得自己一点也没办法。
    他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带领着大队人马杀到“四疯堂”,把那只连他唯一希望都粉碎的“豹子”,给撕成一条条,然后挂在檐前等它风干。
    “你……你进去也没用了。”贺见愁最后低下了头,他几乎不敢看向贺如美。
    贺如美只觉得轰然一声,她像是中了一记闷雷。
    “你……你说什么?”她惊恐欲绝道。
    “他……他己经死了。”
    贺如美晕了过去,她明白贺见愁纵然能骗天下任何人,也绝不会骗她。
    她知道贺见愁说那个人死了,那么他就一定死了。
    贺如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幢石屋里。
    现在石屋中只有贺见愁和她两个人,刚把松枝火把插在墙上,贺见愁回过身看到她像个婴儿般对什么都好奇的,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最后她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声音像是来自虚无。
    “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贺见愁忧愁的看着她,他知道如果不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他就真的要失去了她。
    “我不知道别人和你是怎么说的,我也不知道你会相信谁。”
    长叹一声,贺见愁开始娓娓说道。
    “我有一个妻子,也就是你的母亲,她比我年轻,也很漂亮,我们成亲的很晚,我知道她很爱我。但是男人,尤其像我这样的男人不可能一天到晚陪在她的身边。我必须要创下一片基业,打下一片江山,所以我疏忽了一个做丈夫的责任,没能给她一个有丈夫陪着的家。”
    顿了一顿,贺见愁接着道:“我不怪她有了另外的男人,但我不能忍受的是那个男人竟是我的挚友,而且他在武林中的声名是一个连钢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肯屈志的正人君子。在我还没发现事情的真相前,那个人竟然耸恿着你母亲要来谋害我,幸亏你母亲及时幡悟,要不然这个石室里住的将是我。”
    看了一眼贺如美,贺见愁接着道:“我用药酒灌倒了他,我挖了他的双眼,砍断他的双臂,却没杀了他。因为我要他永远在这忤悔,忤侮他勾引人妻,伪善作恶的卑鄙行径。”
    叹了一声,贺见愁凄然又道:“整件事中你母亲自始都是无辜的,她从没告诉我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在她发觉有了身孕后就硬撑着,因为内心的愧疚而日渐萎靡的身子,直到生下了你,她只恳求的要我好好带大襁褓中的你后撤手人囊。”
    贺如美泪流满面,她相信贺见愁所说的每一句话。
    她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更分不清她应该何去何从。
    最后她抽泣道:“他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贺见愁震动了一下,他想要隐瞒事实,却明白事至如今让没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他道:“饿死的,因为我发现他居然可怕到没有手让能够杀人的时候,我不得不再斩断他一只脚。他就在我们以金陵回来的当天死的,我没想到他有勇气活了那么久,却没勇气再失去一只脚,竟然绝食自尽。”
    “你……你好毒的一颗心。”贺如美凄厉的喊了出来。
    她想都不敢想一个人被挖了双目,又失去双臂要如何活下去,她更无法想像那个人在把双脚练得像双手一样灵活叫又遭人斩断,又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是你,最后你还是杀了他。”贺如美一想到那个人像“人球”一样的模样,她忍不住冲了上前,紧紧扯着贺见愁的衣襟,失去理智道。
    “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不斩断他的脚,他就会有一天冲出这桃花阵而杀了我。”贺见愁看到贺如美这种疯狂的举动,他冷峻的道。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我要一个人在这里。”
    贺如美开始摔东西,她疯狂的把每一件能丢的东西全掷向地上、掷向石壁。
    她不能不这么做,因为她现在既不能让死人复活,又不能杀掉活人替死人复仇。
    这种矛盾的心理,使她当然要不停的掉东西才能找到发泄和平衡。
    何谓重赏?
    四百万两银子的花红当然算是重赏了。
    何谓勇夫?
    像武林四怪“酒仙、色魔、财神、弥陀”这四人可是道道地地的勇夫。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辣手”贾裕祖出具了重赏,终于请到了这四名勇夫。
    他肯花那么大把的银子,其目的在增加自己的实力,一方面在进攻“四疯堂”的时候可立于不败,二方面在事成之后可有足够的筹码向贺见愁、东方起云和葛义重等人谈判,以获得更多的利益。
    这四怪果然具有震撼力,他们到达“贺兰山庄”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像是看到鬼一样,对他们又敬又怕。
    就连贺见愁、东方起云这种称爷字辈的一方霸主,也谨言慎行的不敢在他们面前托大,称字号。
    无他,因为这四个人实在是令人不敢得罪。
    第一、这四个人各有各的怪脾气。
    第二、这四个人的武技当世已找不出几个人敢和他别别苗头。
    第三、这四个人全都视杀人如草介,他们能笑着杀人、坐着杀人,甚至躺着杀人。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不但容易翻脸不认人,并且在你永远想不到的时间里杀掉你。
    四个人长像各自不同,年龄却不相上下,俱皆五十开外。
    至于名字,恐怕除了他们自己外,这世上已没有人知道了。
    酒仙之所以称为酒仙,并不在于他很会喝酒,而在于他有颗酒糟鼻子,和一只大号的酒葫芦为兵刃。
    色魔想当然耳,他喜好美色,尤其喜欢漂亮又刚刚发育完成的女人,他杀人的方法在他的一双眼晴,因为他学过“慑心术”,被他杀的人往往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财神,他名号的由来是由于他终年怀抱着一只奇大的镀金元宝,那元宝里谁也不何道有些什么东西,因为看到元宝中东西的人,全都成了死人。
    最后弥陀是个不折不扣的“弥勒佛”,光头、大肚,终年笑嘻嘻,不过当他笑得愈开心,笑得愈大声的时候,准有人要倒大霉,不是成为死人,就是变成和死人差不多的废人。
    没人愿意和这四个人交朋友,更没人敢和这四个人结仇,他们也没有朋友,更没有仇家,因为他们不想要朋友,而仇家却全都大了土、成了枯骨。
    自从这四个人接受了一百万两银子的定洋,答应了给“辣手”贾裕祖“撑场”后,贾裕祖可就趾高气昂,在贺见愁与东方起云的面前再也看不到以前那付畏畏缩缩的样子。
    甚至某些时候,他居然会大声的吆喝,指责他们对敌的行事方法。
    像现在他就在这大厅中吼了起来。
    “贺表舅,贺如美既然不是你亲生的,她不认你也就算了,何苦整天无精打采的,让我们这些人看了都难过。要知道这是什么节骨眼了,你这龙头不振作起来,那我们这仗还打是不打?”
    贺见愁几曾受过这种鸟气,他眼一瞪,就待发作,然而他只听到“弥陀”坐在一隅轻笑了一声,他就气馁了。
    “各位。”贺见愁强打着精神站了起来道:“既然大家一致决定开始对‘四疯堂’用兵,我也没有异议,用什么方式?奇袭、暗杀,还是明着叫阵,贺某倒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尤其是我这‘假’表外甥的。”
    贺见愁故意把“贾”说成了“假”,“贾”“假”同音别人倒也分不出来。事实上他还真搞不清楚这门亲戚是如何攀上的,在以前不觉得怎么样,现在他已深深体会到乱认亲戚的后果。
    “东方二爷,你是‘四疯堂’的人,你说说看对付现在的‘四疯堂’我们该以哪种方式较好?”“辣手”贾裕祖大刺刺的道。
    东方起云阴刁无情,这时刻也不敢得罪这位“瘟神”,他清了清嗓子道:“本人不便置喙,还是请贾兄做主就是。”
    连贾兄也喊了出来,可见东方起云还真是对贾裕祖有了忌惮。
    冷哼一声,贾裕祖骂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然后转头对着“黄绸钢刀会”的会主“无影刀”葛义重道:“葛会主有什么好的建议?”
    “无影刀”葛义重没想到箭头射向了自己,他急切间想也没想就道:“葛某认为还是我们全体一起出面,直接逼到‘清河镇’‘四疯堂’的老窝较为适宜,一来是声势浩大,二来可层层包围,不放过任何一兵一卒。”
    “是吗?你认为这么做就保准成功吗?”贾裕祖俨然已无形中接过了指挥权,用一种发号施令的口吻说。
    葛义重碰了一鼻子灰,他心中的窝囊让他想立刻翻脸。
    然而当他看到“财神”正像看到一块元宝似的望着自己,他无法发作,也不敢发作,最后也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声“他妈的。”
    “我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四疯堂’虽然已经对我们即将展开的行动有所防范,也做万全的准备,这些对我们来说只不过增加一些小小的困难而已,但是最令我感到不安的就是赵得色,也就是那只小豹子,他竟然握有‘擎天弓’,而且他也配好了‘擎天弹’。”
    看了众人一眼,“辣手”贾裕祖发现到每个人的脸上那种不安与惶恐,冷哼一声接着又道:“你们全都晓得‘擎天弓’的厉害,尤其配上‘擎天弹’,如果明着围攻,我敢说恐怕我们的人还没看到人家的影子,就被炸成了肉饼。而死在一堆,到时候你‘黄绸钢刀会’的三十八铁骑,我敢说全成了三十八堆烂肉。”
    身上冷汗直冒,葛义重纵然有一百个不服气,但他明白人家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就这一个令人震惊的理由,已让他不敢再看轻对方了。
    “因此我的对敌之策在于奇袭、暗杀、围攻,三方面同时进行。奇袭部分由东方二爷率领一干‘贺兰山庄’的弟兄率先出发,要在不知不觉中先歼灭一路埋伏的阴桩暗卡,暗杀则由我来策划,目标当然是小豹子,只要小豹子一除,剩下来的人,己可明枪对阵,谅他们一个也跑不了,我想葛会主和贺表舅,该有这个能力吧。”
    不管对“辣手”贾裕祖的嚣张、跋扈有多少不满,但对于他周全的破敌之策,东方起云、贺见愁,还有“无影刀”葛义重,却全都由衷的钦佩。
    因此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下来,暗杀小豹子的行动先行开始,由“赌神”执行,其他人的行动则定于后天晚上起更的时候。
    小厮的工作就是做些打扫、倒茶之类的事情。
    臭头一面伺候这些爷们,一面尖着耳朵,他所到这整个计划的时候,整颗心己快跳出了口腔。
    端着茶盆,来到厅外,他叫住了小疙瘩,把他听来的事情转告了他后,又再转回厅内。
    一个像他这样大的孩子,应该是不受人注意的,奈何他碰到了是“辣手”,所以他出了纰漏。
    刚刚给贾裕祖面前的茶沏添加了水,臭头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这时候贺见愁不小心把茶水本出桌面少许,他看到臭头动也不动一下,心中不觉有气。
    “喂,你这新来的是死人呵,明明看到茶水酒了出来,还不过来擦拭。”
    贺见愁的话本来根本不值得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因为“新来的”三个宇让贾裕祖听来甚觉刺耳,他看了一眼臭头,一种直觉认为这个孩子,不像他表面那样老实。
    臭头慌慌张的来到贺见愁面前拿出抹布,低着头擦着桌子,他只感觉到“辣手”贾裕祖的眼光像条毒蛇一样的紧紧缠在自己身上。
    “贺表舅,这小鬼是新来的?”
    贾裕祖的话阴沉,阴沉得让臭头手抖、脚抖,抖得连尿都快尿出来了。
    铁蛋他们一直没有等到臭头。
    他在死前都没说过一个字。
    而“辣手”贾裕祖作梦也想不到他己经把整个计划,给传递了出去。
    小豹子听完了铁蛋的报告,他整个人变得垂头丧气,久久不说一句话。
    他不是因为对方请来了“武林四怪”而变得如此。
    他是完全为了糊涂蛋和臭头两个人的安危而担忧。
    “皮条花”一张娇脸却严肃异常,稍带惊恐,为着“武林四怪”的出现惴惴不安。
    “暗杀?好啊!他们来暗杀,我们也可派人去暗杀他们呀。玩阴的,操,我就不相信我们玩不过他们。”古塘一拍几手,不觉忿声。
    “萧姑娘,那四个人真那么可怕?”佐佐木想了一会抬头问道。
    轻轻点头,“皮条花”失却了往日坚定的声音道:“他们的确可怕,如果那四个真一起出现的话,我……我连一点把握也没有。”
    “赌尊”黄千也是一脸忧愁,他补充道:“这四个怪物简直已非人类,江湖上人人均想杀了他们,但敢去杀他们的我却不知道有谁。”
    “我去,我派我那三名武士去。”
    佐佐木看了众人一眼后又道:“杀人于无形,正是他们三人的专长,我认为今天晚上我们一方面全力戒备那个叫‘财神’的,一方面也去暗杀那剩下的三怪,他们一定想不到。”
    在座的人全都听说过东洋忍者有匪夷所思的各种杀人方法,虽然他们也全都明白“武林四怪”不是那么容易就杀得了的。但此刻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呢?
    小星星把满头长发披散在白似玉的肩上。
    她漂亮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一双水灵的眼晴瞬也不瞬直看着面前这个令她心里忍不住有种作呕的老人。
    这个瘦巴巴的老人此刻眼中尽是淫邪之意,他这一辈子玩过成千的女人,博得了“色魔”之名,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令他动心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正是他最有兴趣的女人—
    —
    一种刚刚发育完成的女人。
    薄薄的衣衫下那娇小微挺的胸脯,每一下起伏都会令“色魔”心腔为之一紧。
    小星星语音冷漠道:“你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答应、答应,我当然答应。”“色魔”的眼睛停留在小星星修长的大腿。他只知道就算要他去死,他也不能不答应。
    “你愿意喝了这碗药。”小星星抬手指着她房中桌上的一个茶碗道。
    “那真的只是一种药效只有十天的毒药?十天之后真的不必服任何解药就可没事?”
    “色魔”有些心疑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会在十天之内给你解药,你怕了吗,我这处子之身都不怕给了你,一碗毒药竟会令你害怕?”
    小星星说话的时候因激动而使苍白的脸有了一抹红晕,使得她看来不再像是泥塑。她抬起的手臂,由于衣袖上撩,露出那截粉白的小臂,更让人的目光难以转移。
    这时刻她竟疯狂的一把扯开身上的衣衫,露出了洁净如玉,微耸如羊脂般的胸脯。
    “你该知道处子的身体,你的眼晴应该全告诉你我是不是处子。”
    “我……我相信,我当然相信……”
    “色魔”的眼晴再也离不开那迷人,令人心颤的胸脯,那双乳房傲然孤立,两粒嫣红如两粒醉人的小巧樱桃。
    于是“色魔”伸出手去,小星星却急速后退,“色魔”捞了一个空后,发出了一种像是婴儿让人夺走了奶嘴的急促闷哼。
    眼晴瞟着那碗药,小星星努了努嘴。
    “色魔”立时冲到桌前,捧起碗咕噜、咕噜的一仰而尽,他现在已经无法去理会那碗中是不是毒药,就算炸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痛楚来得很快,小星星张着眼晴,承受着那一下下巨大的冲击力。
    她动也不动的看着这个压在他身上,年龄大得足可做她父亲的男人,然而拼命抑止那种翻胃欲呕的感觉。
    一阵疯狂的糟蹋之后,“色魔”满足的倒在她的身旁。
    她下了床,披上了一件衣服,她必须到外面去透透气,和吐掉胃中的酸水。
    刚拉开房门,她就看到东方起云像中了邪般站在门口,小星星为这突来的情景吓了一说,她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东方起云眼里的痛苦之色,让他看来极其怕人,他提起了手,小星星一点也没有回避的意思,她在等着、等着那重重的一巴掌。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东方起云显然是来了很久,甚至在事情还没发生前就来了。要不然他绝不会这么问,而应该怀疑这一切是“色魔”主动。
    惨然一笑,小星星看着东方起云缓缓放下的手,然后道:“我以为你该知道。”
    东方起云身躯一颤,他一把抱着小星星,忍不住涕泗滂沱道:“你……你以为我希望你这么做?”
    “除此之外,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父女再像个人一样抬起头来。”
    停了一会,小星星又道:“我是你的女儿,我知道我有和你一样的血液,你无法忍受遭人奚落,瞧人脸色的日子,我也同样不能。这是我们唯一翻本的机会,只要掌握了那个人,在这儿你又可以大声的说话,而不必再看别人的白眼。”
    东方起云痛恨得用手捶着自己的脑袋,他实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惭。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我也不后悔,今后只要你在我身旁,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情。”
    “色度”不知在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房门口,他一面系着裤腰带,一面满足而淫邪的道。
    东方起云阴恻恻的看了他一眼:“他最好记得,要不然你腹中的毒药会提醒你。”
    “我不会忘记,我更不会忘记你那女儿,哈哈哈……”“色魔”推开了东方起云,扬长而去。
    三条人影像三条轻烟般避过暗中巡视的眼晴。
    他们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就可进得了“贺兰山庄”才对,然而贺如美的详图和一遍遍说明,使得“荒木坟”这三名忍术在身的东洋武士,已经把这的一切暗桩摸得一清二楚。
    在一处墙角,这三人低声谈了数句,就各自分了开去,他们此行的目的当然是在执行“暗杀”的计划。
    荒木首先找到了他的目标“弥陀”。
    他行前早已对这个人有了深切的认识,他也听说就算在睡梦中也绝不能发出任何一点声响,要不然他决杀不了他。
    伏在承尘上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荒木盯着下面仰天而睡的“弥陀”一直拿不定主意要如何下手。
    他几次摸出浸过毒的十字镶想一镖射了下去,但就怕飞镖的破空之声会让这可怕的敌人惊醒。
    几经思量,荒木最后从身上拿出一根细细的铁丝,轻缓的垂了下去。
    然后他又摸出了一瓶毒液,一种只要一滴就可毒死一条大象的剧烈毒液,顺着铁丝倒了一滴在上面。
    现在他一直把铁丝不停的移动,对着“弥陀”的嘴里,就大功告成了。
    荒木紧张而紧捏着手中的铁丝,他看着那即将到底的毒液,心里己经兴奋的想要喊了出来。
    因为如果能杀了这个人,不仅他自己露脸,更可让他的国家露脸,毕竟谁也杀不了的人能让他杀了,这岂能不令他兴奋。
    然而他却失败了,失败在一粒尘埃里。
    很难让人相信一粒尘埃也能令熟睡中的人睁开眼睛,但事实却是如此。
    当承尘上的一粒尘埃下好落在“弥陀”的脸上。他张开了眼睛,当然也看到了那一根铁丝,和正快滴落下来的那一滴黑色的毒液。
    一个翻身,“弥陀”胖大的身躯在间不容发的空隙里。躲过了那毒液,而他更用一种平躺着的姿势,整个人直飘飘的浮了起来踢脚中央承尘上面的荒木坟。
    “荒木坟”惊异莫名怎么会在最后一刻让这个人醒了过来,他毫不思抖手扔去十字镖,人就像只怒矢冲天而出。
    他不知道他的同伴是不是已经得手,他尖锐的发出一声唿哨,就消失在黑夜里。这可是事先约好的,因为准也不许牵累谁。
    “财神”不是个容易吃惊的人。
    但他按图索骥来到“四疯堂”总坛的时候,他不觉感到庆幸,在已方阵营中有东方起云这号人物。
    因为有了他才能使他轻易的躲过重重陷井,和许多想都想不到的障碍,那陷井、障碍布置的巧妙,全都超乎常人想像之外,最可怕的在于一切机关的发动,全是在最不可能的情形下;所以“财神”才会吃惊,也让他感到“四疯堂”绝非他想像中那般容易对付。
    找到了那小豹子的房间,更令“财神”吃惊的是,他没想到戒备居然那么森严。
    整幢屋子前后左右,全都布满了岗哨,就算一只老鼠吧,恐怕也不容易不被发觉而进入屋子里面。
    他隐伏在黑暗中几度欲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杀将进去,但如此一来就算能得手,恐怕也逃脱不出。
    他等着,终于等了机会。
    因为他看到了一队队伍正从他前面而过,看样子是准备接替换班。
    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财神”打倒了走在最后的一名警卫,当他换了衣裳跟了上去,走在前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后面的人出了状况。
    “监守自盗”最容易得手的一种方法。
    所以当“财神”进入小豹子的房间,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黑暗中坐在床上的小豹子。
    他没有睡,所以“财神”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他。
    “财神”作梦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半夜不睡觉,而坐在床上等他。
    饶是艺高胆大,“财神”也吓了一跳,他隐约觉得这一切全是个陷讲,一个请君入瓮,瓮中捉鳖的陷井。
    “财神”不是君子,却也绝不是鳖。
    当他一发现情形不对的时候,人就像只标枪一样直射向床上的小豹子,这种惊人的速度,如果让“财神”一靠近,小豹子必死无疑。
    “财神”绝对有把握在对方尚来不及出声喊叫就宰了小豹子,在前掠的当儿他甚至已感觉到那个人已成了死人。
    然而“财神”却永远无法宰了对方,他一头栽进了一面大网里,这面网黑漆漆的在黑暗中,没有人能看得到和想得到。
    这是个陷井,一个早有布置的陷井。
    “财神”不明白人家怎么会知道今夜自己将来行刺,但他却明白再不想办法脱身的话,他将永远脱不了身。
    这一辈子杀人无数,“财神”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但现在他觉得害怕了,因为这面网根本不知是什么材质而做,无论他如何挣扎,无论他用多少力气,他都没有办法破网而出。
    “你不必蠢动了,我们早就算准了你来,怎会再让你逃出?”
    灯亮的时侯,这屋子里竟然有着那么多人,“财神”待看清后,他已不再动了。
    地上趴着,天上吊着,甚至墙上贴着的人全都聚拢在一起,他们每个人的眼中均有一丝得色。
    而说话的人也下了床,他不是小豹子,而是“皮条花”。
    皱了一下眉头,“皮条花”道:“我不想杀你,也无法放你。”
    “你待如何?”“财神”人在网中,却仍有余威。
    “我想与前辈商量一件事情。”“皮条花”脆声道。
    “你是谁?是不是‘皮条花’萧燕?”“财神”不答反问。
    “惭愧,正是后辈。”
    “好、好,我‘财神’总算栽得不冤,说吧,你要和我商量什么?”“财神”这样的人死也要死在名人之手,所以他会如此说。
    “世间人大多知道‘武林四怪’杀人如草芥,却鲜少人知道你们重言诺,萧燕知道这一要求很是荒唐,却不得不说,请你给我一个承诺,再也不要与我们作对。”
    萧燕的话一出,不仅“财神”感到惊讶,就连“落叶刀”古塘,和“赌尊”黄千等人都吓了跳。
    “纵虎易,抓虎难,萧姑娘”古塘嘎声道。
    “财神”本来尚在犹豫,一听古塘的话,不觉冷笑道:“你以为我真的被困在这面网里就没办法杀人了是不?”
    萧燕连忙便了一个眼色,然后道:“前辈火气为何如此之大?我们没人这么想,事实上以前辈目前处境,本人亦知道真要动起手来,胜算在握却也必将有人丧身,权衡利害,我方实赔不起任何不必要的损伤。”
    “财神”面色缓和了下来,他想了一下道:“你说得没错,真要动起手来我是非死不可,然而我一定会找几个垫背的,蝼蚁尚且贪生,我答应你。”
    “谢了。”“皮条花”立即一抱拳,亲自上前欲解开对方身上之网。
    “慢点。”“财神”扭动一下身子后道:“我只答应你不与你们作对,并没有答应你倒戈相向,这一点我们最好先讲明。”
    “皮条花”笑道:“当然,萧燕并非贪得无厌之人,少一分阻力已是高兴万分,怎敢再奢求多一分助力?”
    哼了一声,“财神”在脱出网中后看了众人一眼后,大刺刺的道:“从现在起,我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你们的运气不会一直那么好,而我另三名同伴也绝非易与之辈。”
    “财神”进门让人像送“瘟神”一样的送走了。
    荒木落荒而逃,当他选列这片乱葬岗时已跑不动了。
    因为他被从后追来的人给截住了去路。
    看着面前的三人,荒木坟知道脚下的这片乱葬岗将是他的葬身之地。
    “弥陀”挺着大肚子,满脸笑意道:“你这黑巾蒙面的怪家伙还真能跑,害得我一阵子好追,好了,游戏玩完了,报上你的名来,也好我们替你立碑。”
    看到了另外二人,荒木哑声道:“我的同伴呢?”
    “酒仙”抬了抬手中酒葫芦阴阳怪气道:“我们能追了上来,你想他们还能到什么地方去?”
    背脊升上一股凉意,荒木了解他同伴的本事,更了解他们的习性。“酒仙”与“色魔”
    会出现在前面,他二人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成了死人。
    从背上缓缓拔出了长刀,荒木一句话饱不说的开始紧盯着面前三人,他不怕死,更不可能让人吓死。
    “色魔”退后了一步,道:“我今天累了,这个人就交给你们了。”
    “酒仙”看了一眼高举着手中长刀的敌人一眼,他也懒懒道:“‘弥陀’,这个人是从你那跑出来的,你看着办好了。”
    “弥陀”的笑脸在黑夜中看来甚为恐怖,他上前一步道:“看样子只有我来做这超度之人了,嘻嘻,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荒木这一生碰到过不少爱笑的人,但却从未碰到过这套一个笑得如此“亲切”,却能出手杀人的人。
    他早已防着,却仍然无法防到那突来的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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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蛇蝎女暗杀“情郎”
    荒木躺下的时侯,仍旧连姿势也没变,还是高举着手中长刀。
    如果他现在还能开口,他一定会告诉世人绝对不要与“弥陀”为敌,因为“弥陀”的杀人速度已快到别人想不到的程度。
    “真是如此吗?”古塘俯下身一面察看荒木的伤处一面问道。
    佐佐木心中的惊骇与悲凄让他什么也不想说。
    大厅中结着这么一具怪异莫名的尸体,每一个人都无法克制发地种无名的惧意。
    这里的人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一个人是这样的死法,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皮条花”眼中有着深深的疑惑,她来到佐佐木身旁道:“荒木的功夫如何?”
    “一流。”佐佐木道。
    “就算杀他的人是鬼,一流的高手也决不可能连一招也没出就死了,而且致命伤是胸际受了重手法。”“皮条花”一面自语一面又蹲下身检视。
    “那决不可能,荒木是绝不可能动也不动的就这么让人杀了。”佐佐木惊醒过来,语气急切。
    “可是事实如此,除非他想告诉我们什么?”“皮条花”沉思道。
    “杀了他的人会是谁呢?”“赌尊”黄千也提出了问题。
    “绝不会是‘酒仙’,因为‘酒仙’的兵器是酒葫芦,也不会是‘色魔’,因为‘色魔’使的是剑。剩下的就只有‘弥陀’了,而刚好他要暗杀的对象也正是‘弥陀’。”“皮条花”一面想一面道。
    “如果是‘弥陀’荒木应该提防得到才是,在行前我们已经告诉过他,‘弥陀’杀人之前一定会有前兆笑声不断。”“赌尊”提醒道。
    “不要再管死人了。”“落叶刀”古塘道:“当前之急我们该如何面对即将而来的大战才对,早上派在‘贺兰山庄’外监视的兄弟回报,敌人已经有了大举来犯的意图。”
    后院。
    后院中小豹子正在一张“弹床”上不停的跳着,近午的时刻日头正猛,他愈跳愈高,似乎跳出了兴趣。
    真邪门,人家那厢急都快急死了,他这里还有兴趣跳弹床。
    最荒唐的是苹儿一脸病容,尚也在旁边陪着,嘴里还帮他数着数儿。
    “皮条花”在院子门口看到这一切,她不但没有愠色,反而仔细的观察了一会才上前道:“好了,差不多了,你休息一下,姐姐有话和你们说。”
    用衣袖拭了脸上的汗珠,小豹子一个空心跟斗落了地,来到“皮条花”面前。
    用一种怜惜的口吻,“皮条花”道:“刚才瞧你的样子进步许多,怎么样?你自己觉得如何?”
    小豹子笑了笑道:“还好,只不过胃翻的难受,这也没办法的事儿,谁叫咱以前贪玩不练功,这下可好只能藉助这玩意。”
    “光跳这不行,你还得一面跳一面发弓,而且要准度像平地一样才行。”
    “咱知道,也练过,刚开始的时候倒无法拿捏准头,现在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瞧瞧?”
    “是啊,萧姐姐,他真的练得不错也。”苹儿一旁赞道。
    赞许的摸了摸这两人的头,“皮条花”道:“刚刚得到消息,对方可能就在明后两天就要来了。”
    “早来早好,娘的,整天提着心防着,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是死是活一切早了断也好。”
    “话不是这么说,多一天准备就多一分胜算,我们人少力薄,只能消极的采取守势,倒是你恐怕到时候会跳得你受不了,唉,希望在敌人杀进来之前,能藉着‘擎天弓’之威削掉他们的大半主力,那么接下来的仗,我们才有赢的希望。”
    感染了“皮条花”的愁绪,小豹子不觉发自内心道:“姐姐,真的谢谢你,其实你应该不必趟这混水的。”
    “傻小子,这时候还说这些干嘛。姐姐可是来还债的,你不愿跟我走,我又不能见你死,当然只有留下来陪你喽。只是这一仗,唉,不知道会有多少白骨如山,又有多少家庭破碎。”
    “皮条花”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深的感触,她杀手的生涯里这还是头一道对“生”与“死”有着这般无奈的感觉。
    “这没有什么好磋唷的,为了活命,我们只有杀人。”
    小豹子的论调,让“皮条花”更是长叹不已。
    她明白人为了活命,有时候真的是非被逼上做一些自己也不愿做的事。
    她暗地下了决心,待此间事了后,她将从此退出这血腥的江湖,哪怕是布衣淡食,她也将甘之如饴。
    问题是她能不能活得下去?这是谁也没办法告诉她的。
    她心情沉重的离开了后院,又开始到处巡视,她知道要想过那种自己想过的生活,现在就必须劳累一些。
    “辣手”贾裕祖想不到他重金请来的“武林四怪”,竟然会一失踪,一倒戈。
    他气愤的一掌震碎了椅子的扶把,然后对着东方起云道:“你要临阵退缩?”
    东方起云看了坐在身后的小星星和“色魔”一眼,他不再像是个末路英雄。
    “你说错了,我这不是退缩,只是不赞成你的方法。”
    “你你不随我们一同前往就是退缩。”“辣手”贾裕祖恨声道。
    “笑话,姓贾的,你美其名说我熟知路径,知晓埋伏,要我打前锋,其实你那鬼把戏岂瞒得过我?你真正的意思是希望我先死掉,以减除最后与你分得战利品的人数,别做你的大头梦了,图我画给你们了,为什么这打头阵的人不可以是别人?”
    “我是主帅,你就得听我的。”
    “是吗?谁封你的?我还认为我该挂帅呢。”东方起云嗤之以鼻道。
    “你……我要先杀了你。”
    东方起云绝对不会怕对方,他真心怕的是“酒仙”与“弥陀”。
    然而现在他有了“色魔”,他已什么都不怕了。
    “来呵,姓贾的,只要你有种敢单挑,我东方起云若不能把你摆成一百二十种不同的样子,从此以后我就喊你为爹。”
    “辣手”贾裕祖站了起来,他当然不会傻得去和对方“单挑”,因为他不是他的对手。
    他朝“酒仙”和“弥陀”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酒仙”缓缓行了出来,他刚把腰际那只大号的酒葫芦解下拿在手上。
    “色魔”却站了起来道:“老友,你想干什么?”
    “酒仙”一怔,他闷声道:“你呢?你又想干什么?”
    事情很明显,“色魔”的态度己摆明了谁要动东方起云就必须先过了他那一关。
    “你真要护着他?”“酒仙”想了一下道。
    “不错,我不得不这么做,老友,你可得包涵点。”“色魔”的眼晴幻起一道迷彩道。
    “我们可是数十年的交情了……”
    “所以你该谅解我。”
    “谅解什么?谅解你会让一个半大姑娘所迷惑?还是谅解你中途变节?”
    “随你怎么说,只要你不动他,我都无所谓。”
    相处多年,“酒仙”当然知道“色魔”是吃了秤陀铁了心,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了。
    他走了回去,对着“辣手”贾裕祖道:“我看算了,你就让那个人离去好了,因为我不想和我的老友翻脸。”
    贾裕祖恨声道:“看样子江湖传言有误,因为人人都说‘武林四怪’翻脸如翻书。”
    “酒仙”一瞪眼,他语气中有了怒意:“那是对别人,对自己人我们绝不会如此。”
    “谢了,老友。”“色魔”高声的回应,差点没把贾裕祖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于是这一场内哄草草落了幕,在这大战前夕,当然不会是个好兆头。
    “清河镇”所有的妇孺老弱,早已迁往他处。
    事实是“清河镇”全是“四疯堂”的人,只因有了“四疯堂”才有了“清河镇”。
    因此“四疯堂”的话在“清河镇”就是皇律,就是王法。
    大战即将展开。
    在通往“清河镇”的唯一官道上,每一处树林,每一处壕沟,每一堆土墙之后现在全都或蹲或卧,密密的全是“四疯堂”所属。
    他们每一张脸上全都凝重的看着前方,等待着即将来袭的敌人。
    刀光在太阳照耀,不时的反射出一道道光芒,小豹子和“皮条花”就站在一处濠沟里,等着那第一波的攻击。
    在离这处滨沟百丈外的距离,“黄绸钢刀会”三十八铁骑,人人高骑在上,手中一式砍刀,黄绸迎风招展,看来甚是威凛。
    在三十八铁骑之后是“贺兰山庄”辖下的近千部属,他们在贺见愁的率领下,人人同式制服,列成一队队逶选迁数里的队伍,而队伍之前则是他们的十名头领。
    “辣手”贾裕祖则在“酒仙”、“弥陀”的左右护卫下正在远处的一座小山坡上远眺“清河镇”,另外三名僵尸般的瘦高男人则捧着各色小旗在最后面。
    看了看天色,“辣手”贾裕祖接过了一面红色不旗,他在等着,等着进攻的吉时一到就准备正式展开一场血流成河的拼战。
    太阳逐渐缩短地上的影子,也缩短了不知多少人的生命。
    倏然红旗一落,“黄绸钢刀会”三十八铁骑已冲了出去,他们杀声震天,蹄声隆隆,个个脸上布满了杀机,似欲拼尽全身之力,粉碎这个世界一样,争先恐后的冲向生死之界。
    而在他们之后,三队百名的“贺兰山庄”的庄丁也同时快步在各队的头领带队下,更是声势俱壮的随后跟上。
    小豹子看到这种场面,他的全身寒毛直竖,眼晴发直,手心更是汗水直冒。
    “皮条花”在他身旁赤是略显紧张,但仍不失镇定的道:“准备了。”
    小豹子轻轻跳上身旁的“弹床”,拿出了“擎天弓”而“弹床”旁边正有一木盒,内装着黑忽忽一颗颗似蛋人的“擎天弹”。
    漫天的尘土扬了起来,像条巨龙般从远而近。
    “皮条花”看准了时机,挑选了最恰当的距离,她发出一声娇叱,这一声娇叱竟能在杀声震天中传到了每一名待敌来袭的“四疯堂”弟子的耳中。
    “斩绳”
    一块块碗大的石块,从各处濠沟、土堆之后,突然弹射而出。
    另外一簇簇遮天蔽目的利矢更如蝗虫般紧随石块之后射向一波攻击而到的敌人。
    因此,杀声顿挫。
    继之而起的则是凄绝人囊的各种哀嚎。
    许多人根本连痛苦还没来临前就已经脑浆溢流,然而更多的人不是让石块砸断手脚,就是让利矢射穿肚汤。
    刹时间原本详和安宁的黄土坡前,已变成了修罗屠场。
    残肢、断臂齐飞。
    人脑、肚肠乱标。
    而殷红的血液,成糜的人肉,溅舞得到处都是。
    鬼在哭,人在嚎,生命何价?
    “辣手”贾裕祖在山坡上看到这一幕,连眉毛也没抬一下,他手中又换了一面黄旗,猛然挥舞数圈又倏然而落。
    于是又是三队“贺兰山庄”的人员,冲了出去。
    战争是残酷的。
    而战场上更有着邪异的妖氛,它能感染人们的情感,迷蒙人们的理智。
    更可怕的是它能使得每一个人变得疯狂,变得悍不畏死,甚至变得人人求死。
    这后来的三队人员,踏着前面的残肢,成渠的血流,人人变得眼晴里只看到一片殷红。
    他们信绪激昂到极至的怒吼出声,奔向前去。
    于是“皮条花”娇容已变色,她喝斥一声:“第一线撤退,第二线射标、点火。”
    在第二波攻击的人员刚冲到第一线前,“四疯堂”埋伏的人员已射出了一轮又一轮的长标,这些长标来得方向全都不同。
    有从路旁树林中、也有土堆之后,更有从地底下,它们的目标全对准了后来的那三队人员。
    因此渐稀的惨嚎又一下子变得大声起来,而前扑后继的尸体又成山故堆积起来。
    有人是死在如雨的镖枪下,更多的人是死在乱军之中被自己人的人马践踏而亡。
    这就是人的世界吗?
    一种人命如蝼蚁的世界吗?
    约莫两百名之谱的人躲过了百块,箭失和标枪。
    他们只攻进了数丈的距离,然后只听到一阵轰天巨响。
    接着乱石纷飞,地动山摇,“四疯堂”预先埋好的炸药己经炸了开来。
    这才是真正血肉横飞的一幕。
    小豹子和“皮条花”几乎已不敢再看下去眼前的惨烈场面。
    然而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敌人是如此凶悍的意欲侵占自己的家园啊!
    贺见愁眼见自己的子弟兵,一个个倒了下去,他面上肌肉不停的耸动、抽搐,却无动于衷的不敢有所表示,因为时至如今,他绝不能半途而废,尤其他深深知道只要挺过这一阵子,接下来的就是胜利的欢呼。
    绿旗再扬再落。
    又是三队人员急速的扩成大幅的扇面之形,他们潮水般的又在杀声震天中扑上前去。
    “四疯堂”的所有埋伏已经用完,接下来的将是一场近身的肉搏战了。
    “皮条花”眼见迅速接近的敌人,她又暴叱道:“准备架刀迎战”
    “弟弟该你了。”
    小豹子一听"皮条花"这么说,他立刻双足一蹬,整个从本来是在濠沟中的,已经射了上去,而在他的身体一露出沟面,他手中己经弹出一枚“擎天弹。”
    “擎天弹”的速度急快,那弹着点已然“轰”的一声立刻炸翻了十数名敌人。
    小豹子一弹之后落下,他迅速的又拿起一枚“擎天弹”搭上弓,在第二次弹跳的时候,又己朝着最近的敌人射去。
    于是接二连三的敌人在根本无从预防下已经倒下了大半。
    小豹子弹跳的速度已是够快,但是敌人接近的速度更是比他还快。
    他总共只射出了五发“擎天弹”,换言之至少已有六、七十人丧命在威力强大的火药下。
    然而剩下的约二百多名的敌人已攻进了各处壕沟、土堆。
    而这时候隐伏的“四疯堂”所属已个个冲了出去,一对一的与敌人捉对展开厮杀。
    为了阻绝再度后续的敌人,小豹子仍然不停的弹跳,仍然不停的搭弓出弹。
    而“皮条花”此时却全心砍杀接近小豹子的敌人,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这一场短兵相接,一发就不可收拾。
    因为进攻的一方早已杀红了眼,个个都拼死想要为前面丧身的弟兄报仇。
    而以逸待劳的“四疯堂”勇士,早已按捺不住敌人践踏自己家园的耻辱,更是个个奋力歼敌杀贼。
    金铁交鸣中虽然不时传来嗥叫惨呼,然而刀切人肉,斩筋断骨的声音更是常常压过刀与刀碰撞的声音。
    有人破了肚,也有人掉了半边脑袋。
    从活人变成废人、变成死人全是在须臾的时间里。
    一位“四疯堂”的弟兄刚刚把刀从敌人的肚子中拨出来,他尚来不及寻觅另外的敌人,自己的背脊已经让另一名敌人给横腰斩断。
    而这名刚腰斩对方的“贺兰山庄”的庄丁,一丝喜色还没有从脸上褪掉,他已然脸上的肌肉一紧,喉头一甜,瞪着眼睛发不出任何声音的俯倒在地。
    因为另一名“四疯堂”弟子手中之刀己经齐柄没入他的后背。
    像这种刚杀了人,又被人所杀的情景在现在已是随处可见。
    没有人能想得到在下一瞬间自己是不是还能呼吸,他们现在所想的只是怎么样能令他们的对手在最短的时间里毙命。
    战况激烈的进行中。
    战场上的人数则愈来愈少。
    “贺兰山庄”这一边的人员己所剩无几。
    在这个时候“皮条花”劈翻了两名刚入濠沟的敌人,她顺手一抱,把落在空中的小豹子拦腰一截。人已像乳燕归巢般急速后退。
    守在“清河镇”城楼上的“落叶刀”古塘,一见后撤的“皮条花”立即手下一挥,一阵沉闷的战鼓已经“咚咚咚”的连声响起。
    于是“四疯堂”所属全都虚晃一招,丢下与之对敌的敌人,全都后撤至城楼中。
    在城楼的门刚关上的当儿,贺见愁和“辣手”贾裕祖己经就差那么一点时间,全都被摒弃在门外。
    到目前为止这场拼斗,“四疯堂”方面可说是全面大胜,因为他们损伤的人员尚不到对方的十分之一。
    城楼里。
    城楼里“皮条花”鬃发微乱,香汗淋漓,她连一口水也没喝的就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伤者送医,预备队就位,弓箭手上前,通知各处弟兄紧守岗位,未闻号令不得突现目标予敌可趁之机。”
    “落叶刀”古塘心折了。
    自始他就不太服气对方一个女流之身而指挥整个“四疯堂”,现在他们心自问,处在这种千军万马里,他实在没有那个能力仍然镇静如恒,指挥若定。
    最重要的是他绝没有人家那种胆识、机智和高超卓绝的武功。
    因为好几次他在城楼上己见杀到濠沟中的敌人,险些要了小豹子的命,而她都能在最适当的时机杀却来敌,化解了危机。
    那时刻小豹子是一点差错也出不得的,因为现在“四疯堂”之所以仍然军心稳定,士气如虹,全是他们心中对小豹子已有了坚定的向心力和归属感。
    如果小豹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古塘知道“四疯堂”将会整个崩溃,敌人甚至可以不发一兵一卒就能轻易的占据了“清河镇。”
    “辣手”贾裕祖的脸上有种灰败的颜色。
    他在小豹子“擎天弹”范围之外的安全距离里,一直紧抿着嘴,盯着城楼上的人,动也不动一下。
    “无影刀”葛义重寒着脸上前道:“我‘黄绸钢刀会’三十八铁骑现在只剩下咱这‘天涯一孤骑’了,敢问阁下接下来的行动要怎么对付敌人?”
    贺见愁也接着道:“‘贺兰山庄’近千之众,现在也只剩下能战者不足四百,可笑的是我们只进攻到这里,居然连人家的大门都还没进去。”
    “辣手”贾裕祖当然也没想到战况竟然会如此不利己方。
    他恼羞成怒的低吼道:“这全是你们的饭桶部下一点用也没有,怪得了谁?要怪只能怪你们训练不良。”
    “无影刀”葛义重和贺见愁二人一听此言,俱皆怒火填膺,气冲牛斗。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为何不怪你自己不听东方起云的话采用奇袭的方法,利用黑夜掩兵进攻?”贺见愁再也压抑不住愤怒的情绪脱口道。
    “是啊,你自己没有人马,却躲在后面摇旗呐喊,还敢说我们的不是……”“无影刀”
    葛义重也有种豁了出去的冲动道。
    指了指尸横遍野,触目尽是令人心惊的恐怖景象,贺见愁又道:“你也是亲眼看到的,他们冲锋陷阵可有一点畏惧不前,退缩犹豫?你这样讥讽他们还算是人?”
    贺见愁的话无异是颗炸弹。
    它在“贺兰山庄”的庄丁里爆了开来。
    四百名激动的庄丁立刻个个怒目相向,他们七嘴八舌的道:“他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指挥我们?”
    “抓住他,杀了他。”
    “对、对,大伙杀了这混帐王八蛋。”
    “辣手”贾裕祖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
    他知道如果现在不能控制这激动的人心,那么他真的就会被这些人给分了尸。
    他阴晴不定的瞪着几名为首的喳呼着。
    蓦然他舌绽春雷,一声暴吼:“给我杀”
    几乎立即的,那为首十数名庄丁根本只觉眼前一花,连什么也没看清就全都倒在地上,而每一个人死的样子全是一个模样,喉咙破了一个大洞,血正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
    这是谁?谁有那么可怕的杀人手法?
    十几个活蹦乱跳的大汉怎么可能在一眨眼的功夫就让人做了?
    当所有的人被这种诡异莫名的情景所震骇住的时候,只见“酒仙”正拿着一条手帕,细心的擦拭他酒葫芦的葫嘴,而那葫芦嘴正有血迹,体积的大小和死人喉咙中的大洞刚好吻合。
    没有人敢出声了。
    这包括了葛义重和贺见愁。
    一阵死寂之后,“辣手”贾裕祖出声吼道:“大敌当前,谁要敢自乱阵脚,地上的人即是最好的例证。”
    见没有人敢有异议,贾裕祖又道:“现在起三人一组,凡是杀敌一人者赏银百两,杀敌二人者三百两,杀敌三人者,赏银五百两,以此类推,相互作证,至于遇敌不前,临阵退缩者杀无赦。”
    为将者首重赏罚。
    贾裕祖深知个中三味,他轻易的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而又拟定了下次的攻击方式。
    “皮条花”一直在等着敌人的攻击,一直等到天黑。
    她脸上的表情随着天黑而愈见沉重。
    她知道敌人的意图是想利用天黑的时候再展开攻击,这一点是她最怕,也最担心的。
    因为天黑不但能让己方分不清敌人在哪,更无法洞悉敌人的进攻方式。
    当天终于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皮条花”已经看到沿着城楼,已有无数的绳梯搭了上来。
    她惶恐的叱道:“大家注意敌人己经爬了上来”
    但是已经迟了。
    城楼各处己经传来了声声暴喝,和阵阵兵刃交击之声。
    “点火把。”
    这时候是该点火把了,早先“皮条花”不敢点火把的原因是怕在敌暗我明下,火把点着了,也刚好成为人家的“活靶。”
    火把点起的时候,城楼上几乎己无一处不现敌踪,任何地方均有打斗。
    黑暗中的敌人最是可怕。
    “皮条花”突然发现有两三处地方“四疯堂”的弟兄像是被强风吹袭的落叶一样,一个个有时候连惨呼声也没有,就打着转子朝四下翻落。
    一股意念电闪般而过。
    “皮条花”明白了敌人的主力己经攻了上来。
    她一把推下小豹子吩咐道:“快进总坛。”自己朝着那一处“旋风”的中心行去。
    她看到了一个直像“弥勒佛”的人,正斩人如切菜般的双手连挥,而他周围的“四疯堂”所属就一个个倒了下去。
    她知道她遇见了谁。
    除了“弥陀”,谁还能一面杀人,一面露着笑容?
    紧了紧手中之刀,“皮条花”一个飞纵,人己像只鹰般飞了过去。
    “弥陀”正杀得兴起,没想到突然之间一股巨大的压力当头罩下,而且黑暗中看不真切到底是敌是友。
    他只当是自己这边的人,因为从对方的身手看来,其功夫当与“贺兰山庄”庄主贺见愁不相上下。
    “嘻嘻,我这里还罩得住,你要玩,就到别处去”
    当“弥陀”发现情形不对时,他已然来不及防备,那短剑的尖刃就像度鬼的手,突破了他赖以护身的“须弥气。”
    “你是谁?”
    “弥陀。大骇,他暴喝一声,一只巨灵怪掌陡然抓向”皮条花“手中之剑,仿佛他已准备以一只手来摸回自己的一命。
    ”皮条花“心中一喜,她加紧了力道,狠下心,斩断”弥陀“的手,和斩断”弥陀“的颈子应该没有差别。
    人有时候在最危险的时候,往往能感觉得出来。
    尤其一个高手,似乎都有那种本能。
    ”皮条花“在电光火石之间,她脑际闪过一个念头,她突然想到了”弥陀“绝不可拿血肉之躯的手掌硬拦自己手中的利刃,除非他的手不怕利刃。
    于是在利刃一把被”弥陀“握住的时候,”皮条花记卸下手中的力道,而双腿似利剪般“砰”“砰”两声蹦在了对方的下腹。
    “弥陀”再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松手丢刀,转移攻击的目标,他再也无法防到。
    整个胖大的身体就像水桶搬家般从城楼上坠了下去,他的口中这时居然仍在笑着,那笑声凄厉,令闻之者为之牙酸耳鸣。
    在这个时候,又是一连串鼓声急遽响起,“皮条花”顾不得察看“弥陀”是否丧命,她立刻旋身撤退。
    因为她可是明白鼓声正代表了“四疯堂”总坛之内发生了变故。
    一路飞奔,“皮条花”触目皆是满地横七八竖的尸体、残肢,及一滩一滩的鲜血。
    有敌人,也有着“四疯堂”的兄弟,但大多数看来为敌人居多,她稍感心慰,因为她明白己方之所以损伤较少的真正原因,是占了地利及各项埋伏,机关之便。
    越过几重钉板,跳过数处沟渠,“皮条花”左拐右弯的避过好些尚未发动的机关,她来到了总坛门口。口中发出“四疯扬威”四字,整个人已拔高数丈,越过围墙。
    随便抓着一名弟兄,“皮条花”急忙问道:“什么事?何处告警?”
    那名弟兄看清来人是谁后,手往后指道:“里面、里面已现敌踪。”
    “皮条花”一个倒纵,她已射入“议事厅。”
    而议事厅里,她看了一个满脸鲜红却神情阴鸷的中年人,和一个眼睛里有着迷幻色彩的邪异老者。
    在这两人的面前,佐佐木、“赌尊”黄千和“六粒骰”的郑歧,以及一些“四疯堂”的门人,个个如临大敌,全瞪着眼小心戒备着。
    “皮条花”的到来,当然令得“赌尊”诸人心中一喜,而令得那二名敌人稍稍一怔。
    想到了红脸之人是东方起云,也猜到了眼里有怪异色彩的老者是“武林四怪”中的“色魔。”
    东方起云能和“色魔”混人了总坛之内,“皮条花”倒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因为她知道东方起云对“四疯堂”太熟了,他当然能够避过重重桩卡。
    “你是‘皮条花’萧燕?”“色魔”的眼睛异彩大炽他首先道。
    “不错。”“皮条花”只觉得对方的眼睛有种勾魂摄魄的力量,她看也不敢再看一下。
    “好标致的妞儿,嗯,只不过煞气重了些,但我喜欢,看样子仍是处子呐。”
    这是什么话!
    “皮条花”出道以来从没人敢这样当面对她说出这种话来,而自她懂事以来更从末碰到过这么没有“品德”的老人。
    她柳眉倒竖,粉脸煞白,整个人己气得为之轻颤。
    “你是不是人?是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唷喝,果然是朵带刺的花,阴阳交合,天经地义,这种话有什么不能说?”
    “无耻”!“皮条花”赶快别过头,就这么一下子功夫,她发现自己然差些中了对方邪异的毒计。
    “交出赵威武父子来,你们这些外人就可离开,我再说一遍,要不然你们莫怪我东方起云做出心狠手辣之事。”东方起云对“色魔”也着实看不过去,他不敢当面顶撞,又不想见到他和“皮条花”黏缠,故而大声的喝道。
    “外人?谁是外人?我们是外人你难道就会是内人?东方起云,你这叛贼犹敢大言不惭,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赌尊”黄千嗤之以鼻亦大声道。
    东方起云面色一变,他截指道:“黄千,你别忘了那天夹着尾巴逃出金陵的窝囊样,再不识相,看还有什么地方能供你躲藏。”
    “赌尊”黄千一听这话,满腹冤气,多日来的积怒一下子如火山炸了开来。
    他扶起一股劲风整个人宛如发了疯的蛮牛,冲向了东方起云八掌十七腿在一瞬间全攻了出去。
    而郑歧亦已挥舞着钢刀夹击而来。
    东方起云面不改色,他手中三节鞭抖起一轮鞭花,不由分说立刻迎了上去“赌尊”黄千自从把已身功夫大半注入小豹子体内后,早已失却往日雄风,严格说起来他目前只不过能抵挡东方起云十招已是侥幸。
    因此甫一接触,他就深感重重压力,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纵使郑歧也夹击对手,东方起云的鞭尾仍然能够不时掠过他身旁,好儿次险些中鞭。
    “皮条花”一直防备着“色魔”,她很想上前助场,奈何她也只能急在心里。
    佐佐木次郎眼见“赌尊”已呈败象,他怒吼一声,抡起铁拐,也加入了战圈,于是东方起云本来尚游刃有余,此刻已变得有些捉襟见肘。
    这种时候不是缠战的时候,东方起云明白,“赌尊”等人更是明白。
    “‘色魔’你还不动手?”
    觑得一空试,东方起云蓦然大吼。
    “色魔”原来一直盯着“皮条花”的脸蛋,经此一吼他才像是大梦初醒。
    “皮条花”就怕“色度”出手,但是现在她想阻拦也不可能了。
    “色庆”身形一动,“皮条花”已经如千手观音,幻起漫天掌影罩了过去。
    她这漫天掌影全是杀着,很少有人能躲得过,避得开,可是“皮条花”却发现任她如何想要掌毙对手,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力道,够不上边。
    从这一点就可以明白她和“色魔”之间,己相去甚远。
    武之一途差一点就可断送性命,何况差远了?
    “皮条花”心寒了,她真怀疑自己以往怎么会挣出那么响亮的名声来。
    “色度”显然是不想要对方的命,只见他虚幻的身影忽东忽西,忽前忽后,一直围绕着“皮条花”。
    而在最“恰当”的时机,他总忘不了伸出手,偷偷而又飞快的摸上一把。
    没人看得到“色魔”的怪手,因为双方拼斗的身影早已超过人们的视觉。
    但“皮条花”自己却是清楚的很,她羞惭、恼怒却一点办法也没有,除非她停手。
    然而,她不敢停手,因为她一停手,“色魔”将会攻向其他诸人,而有谁能抵挡得了他呢?
    小豹子在“落叶刀”古塘"的掩护下,一路打、一路退。
    他每到一处放置弹床的地方,都会用“擎天弹”轰几下远处逼进的敌人。
    但敌人实在太多了,“擎天弹”威力再猛,火力再旺,也难以阻遏那一波波的人潮。他已经手都软了,他想不到那些敌人为什么全都不把生命当做一回事。
    手软的小豹子,已失去再战的能力。
    他只能怔怔的看着远处的敌人正逐渐的逼近,好在所有的巷弄中均设有机关、陷讲和埋伏,要不然小豹子的“擎天弹”
    一停了下来,敌人恐怕早就杀了过来。
    “你先回去。”古塘看出了小豹子心绪的不平衡,他匆匆丢下一句,人已经迎向前面逼近的敌人。
    他不忍苛责,因为他了解他尚只是个刚长大的孩子。
    一个孩子怎么能让他不停的杀人?
    这是一条短巷。
    这条短巷目前尚未发现敌踪。
    小豹子靠在墙边努力的平息心中的突跳和发颤的双手。
    他胃翻的难过,尤其一想到方才那些残肢、断臂和随处乱滚的头颅,他就忍不住想要呕吐。
    在干呕了几下后抬起头来,他看到了短巷里二个人两个令他几乎疲软倒地的人。
    “是……是你?”
    小豹子从未见过小星星有这么可怕的表情,他更从未看过她身边这么可怕的人。
    那已经不能算人了,因为那个人没有了双耳,也没有了鼻子,他脸上血糊糊的就像只打烂的柿子。
    那人骤一听到小豹子的语声,整个人看来有种遏止不住的冲动,他拖着跟跑的步伐,想要上前,然而他的一条腿显然有问题,一个支撑不住已跌倒在地。
    在小星星还没说话前,那个人己经举起一只软趴趴,像是没有骨头的手想要抓住什么的口齿不清凄绝的吼道:“少爷”
    小豹子心腔一紧,他已然看出了这个可怖的人是谁了。
    “糊涂蛋—”
    小豹子飞奔向前,他亦凄绝的喊着。
    “不要过来,停在原地。”
    小星星手中有把利刃,而利刃正对着“糊涂蛋”的后心。
    小豹子的脸变了样子,他看着小星星,像是从来没见过她一样。
    “她怎么能这样对他?他从小是那么的爱护你?”小豹子的声音沙哑绝望。
    “你搞错了,他爱护的是你,你才是他的主子。”小星星的声音冰冷的一点感情也没有。
    “放了他,放了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小豹子心如刀割。
    他想到让“糊涂蛋”去“贺兰山庄”卧底,全是自己的主意,本以为他己经死了,却没想到他会比死还惨的活着。
    “我不要你死,我只要你二只手就够了。”小星星眼中充满了报复之火,阴森的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我的手?”
    “我该要你的命才对,以你的所做所为死不足惜,但我先要你的手,因为你那双好赌的手,葬送了我的一生。”
    多么强烈的恨意?
    一个人有这么强烈的根意,就算扫尽三江之水恐也难洗尽了。
    小豹子望了一眼地上趴着的“糊涂蛋”,他痛苦的脸上闪过一丝傀疚之色。
    然后他弯下身从腿肚子中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道:“是不是我自断双手,你就放了他,了掉我们之间的恩怨?”
    小星星冷笑一声道:“有这么便宜的事?我一生的清白难道你那双脏手就可抵清?”
    小豹子混身一蓖,他不知道小星星出了什么事,但从对方的话里,他已然明白她道人污辱了。
    也太了解她的秉性,小豹子知道她道人污辱后仍然活着,是因为要来和自己算这笔账的。
    伯仁因我而死的道理小豹子懂,最主要的他不忍见到“糊涂蛋”现在的样子,他眼中闪过痛苦,口中却坚决道:“好,我成全你。”
    小星星谲笑一声,正等着看对方自断双手,这时候“糊涂蛋”却如杀猪般嚎道:“不,少爷,你不能听她的,她疯了,她疯了啊……”
    小星星一只脚踩在“糊涂蛋”的头上,“糊涂蛋”那张血糊的脸在地上搓着。
    小豹子一见这情形几欲疯掉喊道:“放了他、放了他。”
    “那你还不动手?”小星星狠毒道。
    眼眶已红,小豹子长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的匕首。
    蓦然
    “糊涂蛋”用尽了全身之力,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个人飞身撞在墙壁上。
    这突然的变故,简直让人想都想不到。
    小豹子立刻趋身上前,他悲伤绝望的抹起头上破了一个大洞,可隐约见到白色脑浆的“糊涂蛋。”
    真要说起来,小豹子长这么大,他和“糊涂蛋”一起的时间,远远超过和“铁打子”赵威武的时间。
    至于他和“糊涂蛋”的感情,虽然是主仆的关系,但他们可是臭味相投,可以说是亦兄、亦友;小豹子能瞧得出“糊涂蛋”屁股一翘就知是拉屎还是拉尿,“糊涂蛋”何尝不也能远远一瞧小豹子,就何他放的屁是香、是臭。
    “你……你这是何苦?何苦哇。”
    “糊涂蛋”在小豹子的怀中,他凄然一笑,笑得还真是难看。
    “少…少爷,你千……千万不要做傻事,你那双奶……奶油桂花手,可……可是宝哇,‘糊涂蛋’死了倒也好,你瞧,我……我现在的样子,又……又和死人有什么两样?鬼不像鬼,人……人不像人的,奶奶的,最恨的莫……莫过于那‘马’功也……也不能练,这样活着还……还有什么意……意思。”
    小豹子真的哭了。
    突然他只觉得后背一阵尖锐的刺痛感传了过来。
    本能的,他单手一挥,而他现在已非从前,这一挥的力道大得惊人,尤其是在愤怒惊慌中出手。
    只听小星星一声惨呼,她整个人己像断线的风稳撞在墙上。
    小豹子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尚能狠得下心来偷袭,好在那一刀的力量不大,要不然小豹子断然不会还有气息。
    小星星巍颤颤的爬了起来,她像是醉了般什么也没说,甚至望也不望小豹子一眼,就摇晃着走出巷弄。
    小豹子心在泣血,他很想追了出去,但总不能不顾垂死的“糊涂蛋。”
    “怎……怎么啦?”“糊涂蛋”模糊中看到小豹子苍白的脸色问了一句后又断续道:“咱……咱没给你丢脸,你……你要替我作……作证……还……还有……没……没有啦……”
    真的没有了,“糊涂蛋”终于死了,死在小豹子的臂弯里。
    大战仍在进行,每一时、每一刻都有人会死,死一个“糊涂蛋”又算得了什么?是不?
    死一个“糊涂蛋”又算得了什么?小豹子自言自语站了起来,他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般跌跌撞撞的朝着“四疯堂”总坛行去。
    古塘浴着血冲进议事厅的时候,正是“赌尊”黄千倒地的时候。
    他真是体力衰退了,不过东方起云那一鞭也着实厉害,根本是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抽中他的背脊。
    古塘飞舞着“落叶刀”刚好接替下“赌尊”的空位,不过他可是比“赌尊”来得凶猛,以至于东方起云已经负伤的身体,被他这一参战,立刻又凭添二条尺长的口子在大腿。
    看到“色魔”犹兀自在那和“皮条花”不痛不痒的游斗,东方起云一口鲜血差些喷了出来。
    “‘色魔’你他妈的还要和那姐儿磨到什么时候?”
    “色魔”经东方起云一喝,这才看到场面己快控制不了,他嘿嘿一笑,整个人像起舞的妖魔,只见“皮条花”的身子滴溜溜的转了数圈,摔了出去。
    这时一干“六粒骰”所属和据守四周的“四疯堂”兄弟,全都一哄而上,刀、棍、剑、尺,各式兵器全都搂头盖脸的砸向欲前去替东方起云解围的“色魔”身上。
    那些人来得快,去得更快。
    “色魔”的身子像陀缧般连转之后,围攻的人己经惨哼连连,不是缺胳臂,就是断腿的标着血向四处乱飞。
    魔性已发,“色魔”的魔性一发当者果然披靡。
    佐佐木趁着郑歧人刀合一切人东方起云的前胸之际,他的铁拐就势横扫敌人的下盘。这时候东方起云又要阻挡古塘的“落叶刀”又要闪避郑歧那蓄势许久,视机而发的要命一刀。
    他己经无法顾及佐佐木的铁拐,而且他也无从闪躲,因为他的腿伤已来不及让他闪躲。
    只当是这回已经死定,就算不死也要废了一双腿。
    佐佐木心里一言,喜意末消,则痛感速传。同时站也站不住的一屁股摔跌在地,他的一条臂膀己经骨头断了三处,而可怕的是他那只铁拐,竟然也弯曲了七处。
    “色魔”救了东方起云,在千钧一发里掌劈佐佐木,脚踢了郑歧,肘撞了古塘。
    没人看到他是如何出的手、踢的脚、撞的肘,能够看到的只是郑歧头己歪倒一边,没了气息,古塘靠在堵边爬也爬不起来,一截肋骨白森森的透穿衣服。
    “皮条花”站定后,一切己经发生,不,一切已经结束。
    她花容失色,简直难以想像这人到底是人还是“魔”?她鬃发全乱,整个人怔怔的动也不能动一下的看着他一步步的向前、向前……
    “色魔”终究还是人:因为只有人才会流血。
    当他向前走的时候“皮条花”这才看清了郑技并没白死,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刀己经划过“色度”的左腰,只差一点点就能要了敌人的命。
    而那一刀本来是东方起云该承受的,如果东方起云挂了那一刀就必死无疑,毕竟东方起云不是“色魔”他绝躲不过那一刀。
    看出了向前走的“色魔”其方向竟然是已死了的郑岐,“皮条花”意念还没转过来,只见“色魔”双手掀起那尸体左右一分,硬生生的扯裂了郑歧。
    于是鲜红的内脏,白色蠕动的大小肠,全滴哩塔啦的流满一地。
    所有的人都为眼前的情景感到呕心,也为这个连死人也不放过的人感到可怖。
    “皮条花”再也无法忍受同挤如此受人糟蹋,她热血上涌,顺手持起一把地上的钢刀,几乎失却章法的扑上前。
    她己决心要这个人下到地狱,不论自己的生死。
    遽然回首,“色魔”眼睛里仍然漾着异彩,他的嘴角有一抹残酷的冷笑,就那么等着“皮条花”。
    等着“皮条花”前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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