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邪侠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四十一章以牙还牙
    杜英豪开始相信宿命论了。他不能不相信自己的运气好,身入囹圄后,没有一个人帮忙,他就脱了困。
    马五之所以放松戒备,是因为相信自己的点穴手法;那要十二个时辰,一天一夜后才会失效,这段时间内不必浪费人手去守看他;而且杜英豪还被牛筋绑住了手脚,他万没想到杜英豪只是假装受伤。
    这是不可能的,一个像杜英豪这样的名侠高手,会栽在马五的手中,对马五来说,的确是件了不起的大事;而且事情顺利得出乎了他的想像,以致于使他怀疑被逮到的那个,究竟是不是真的杜英豪。
    在他的感觉上,杜英豪的肌肉虽然结实,但是却很硬。肌肉坚硬是有力的表徵,但在武功上说来,这却不是一个高手所应有的状况。
    内家高手的肌肉是十分柔软的,不使劲时,柔软如同新生的婴儿,用劲鼓气时,其轫如革,其坚如钢,因而才能刀器不伤,百邪不侵。杜英豪身上的肌肉结实好看,却不合乎一个高手的要求。
    直到柳小英、杜若华、水青青她们打上门来,马五才相信自己是真的抓到了杜英豪。这一霎间,他心中的高兴是难以形容的。
    因为这件事在实质的意义上,还不如无形的收获来的丰硕。制住杜英豪是一件轰动江湖的事,但杀死杜英豪却是一件极为不智的事,尤其是杜英豪此刻几乎已成为白道侠义的表率与颔袖。
    他不像当初那么孤独,而且有了许多朋友,特别是在他跟武当有黄鹤楼之会末竟,如果杀了他,武当为了面子,也会假惺惺地找马五理论。
    所以,马五在心中,根本就没有要杀杜英豪的意思,至于说为高九报仇,更是不值一谈,连自己的手下弟兄都不会同意这件事的;因此,说要布置灵堂,要杜英豪在高九的灵前磕头谢罪,也只是一句话而已。
    就因为这个缘故,马正在听说柳小英等人找上门来,心中早有了计较;虽然柳小英在门前很凶,还打伤了两个人,马五却很大方地不作计较了,只吩咐叫请。
    派出来肃客的,是一位叫文若虚的老夫子,不会武功,在马五的堂上司理文牍帐目,很会说话。
    四位姑奶奶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文若虚上前一拱:“四位女侠,敝人奉了东翁之命,有请四位堂上用茶。”
    水青青叫道:“我们可不是来做客喝茶的,叫马五趁早将杜爷安送出来,否则我们决不饶他。”
    文老夫子的涵养实在好,笑嘻嘻地道:“这位女侠请稍安毋燥,杜大侠是被敝东家请来了,可没有怎么难为他,女侠又何必如此急燥呢?”
    水青青还要发横,柳小英却拉了她一下道:“水大姐,我们见了马五再说,跟他吵是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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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进了堂口。所谓大厅,也不过是间较大的平房而已,此起别的堂口差多了,可见马五是不重虚套的。马五特地穿了一件长衫来衬托身份。
    他也很客气,很有风度地一抱拳道:“几位芳驾莅降,蓬蔽生辉?!?
    这人的谈吐也不似绿林豪杰,显示过他腹中颇有一点墨水;可是这四位姑奶奶此刻却没有跟他闲扯的心情,柳小英双眼一瞪道:“马五,少说这些废话,听说你把杜英豪骗到这儿来了,有这同事吗?”
    马五笑道:“事情是有的,但马五是凭本事将他请来的,而不是骗来的。”
    “哼!话倒说得好转,凭你的那点本事,你也动得了杜大哥,你若是不使诈,连杜大哥的面都不敢见。”
    马王就是个泥人,也被激起了土性,冷笑一声道:“他性杜的名气大,我姓马的也不是无名之辈;姓杜的再神气,他总还是落在我的手里了。”
    柳小英叫道:“你是使阴谋暗算,那算什么本事。”
    “江湖行事,能者为先,只要能把他制住,就是我比他强,跟用什么手段无关。”
    柳小英正要跟他反唇相讥,忽然水青青一笑道:“柳小姐,我们又不是要来跟马当家吵架的。”柳小英道:“怎么不是,倘若是不放杜大哥,我还要找他拚命呢!
    不但是我,再过一两天,我哥哥他们来了,再加上少林神拳卢大方庄主,谁都放不过他。”
    这些话也是事实,而且武当派也不会保持缄默,马五心中何尝不明白,只不过叫人用话挤住,心中很不自在,冷笑一声道:“笑话,拼将一身剐,敢把皇帝打,杜英豪此刻的生命就捏在我的手里,火了我先宰了他,那些人就是把我凌迟了又能如何?”水青青又扯了柳小英一下,同时杜若华也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柳小英居然笑了起来,不说话了。
    水青青笑道:“马当家的,你也别说这种狠话,杜爷不错是栽在你手里了,但是要说你的武功能强过他,别说天下无人相信,你马当家的自己又能相信吗?”
    她这么一说,马五倒是没话说了。
    水青青笑笑又道:“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马当家的,你也知道,杜爷这次是到武当赴约去的,双方都约了很多江湖朋友,这已是件轰动天下江湖大事,不可能取消的了。”
    马五嘴角牵了一下道:“我知道!人在我这儿,我也无意要他的性命,更不想破坏那些约会,但是杜英豪杀了我们黑道上不少弟兄。”
    杜若华笑道:“那可都是私人的恩怨;此如说,高九之死是因我之故,而且高九也是死在我手上的。”
    马正道:“仕女侠,现在已没有什么是非可说,我也不会对他怎么样,更不会耽误他的约会,在会期的前一天,我会把他送到夏口。”
    水青青笑道:“马当家的,你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马五也笑道:“没什么,因为杜大侠说过一句豪语,要挑尽天下黑道当口,马五要为弟兄们争口饭吃。”
    水青青道:“杜爷可没说过这种话,他只说要与天下邪恶之徒作战到底,像马五爷这种血性汉子,他是十分敬重的,否则他也不会到了五爷的地盘上,毫无戒心了,五爷可能是误会了。”
    这倒使马王很不好意思,低下头道:“误会也好,反正事情已经做了,也只有拚着得罪他一下;目前凭四位一句话,要马五就把人放了,请恕马五失礼,实在无法应命,反正到了会期之前,马五一定毫发无损地把人送到就是了。”
    柳小英笑道:“马当家的,还有一个多月呢!”
    马五道:“时间充裕得很,马王正好藉此机会,好好地招待他一下。”柳小英笑道:“我是说这么长的时间,你留得住吗?”
    马五傲然道:“留不住也要强留,若是有人要仗势凌人,硬来抢人,那很抱歉,马五只好得罪那位杜大侠了。马五保不住活人,只有交出死人。”
    他的话很明显,谁要是想以武力抢人,他就要以杀死杜英豪为手段了。
    柳小英一笑道:“我杜大哥何等英雄,那里会要人救他,他自己也能出来的。”
    马五冷笑道:“他倒不妨试试看,只要他从我这儿跑掉了,我就服了他。”
    柳小英笑笑又道:“好!我们只是来听马五爷一句话,叨扰一杯茶的。”这时一名汉子端了一个茶盘,盘中有四盏热茶,已在等待很久了。
    马五闻言忙道:“这是马五失礼,上茶。”
    汉子把茶端来,一杯杯地用双手端放在各人手边的茶几上,而后才低头退下。
    柳小英笑道:“多谢五节盛情款待,我们已经了解到五节的意思,也相信五节的保证,告辞了。”
    那送茶的汉子又端了一盘茶来,才把第一杯送到马五的手上,柳小英已经告辞了,他只好把杯子又放回到茶盘中道:“四位不再多坐会儿了。”
    柳小英笑道:“不了!因为杜大哥说过,他今天要带我们到西城去赏梅花的。”
    马五笑道:“抱歉得很,妨得了各位的游兴了。”
    “没关系,杜大哥从不爽约,他一定会想法子去赴约的,所以我们要赶去等他。”
    马五冷笑道:“柳女侠真相信他能赴约?”
    “是的!我相信,说不定他此刻已经动身前往了。”
    马五大笑道:“他被制住了穴道,不到明天这个时候,他是无法行动的。”
    柳小英却轻松一笑道:“点穴手法怎么能制得住杜大哥呢?武当是点穴之宗,杜大哥也照样把他们的人揍得脸青鼻肿,满地找牙。”
    “但我就是点了他的穴道,把他请来的。”
    柳小英一笑道:“那恐怕是他逗你玩玩的。马五节,你不妨去看看,杜大哥是否还在?
    马五脸色一变,但随即笑道:“柳女侠,你别是另外有人摸了进来,想知道我把杜英豪藏在那儿,以便潜往救人,我可不上这个当;若是他能自己跑了,我跪下来向你们四位磕三个响头。”
    话才说到这儿,那个端茶的汉子忽地把茶盘往马五的头上一叩,那盘中还有两杯烫茶,全都溅在脸上,而且由领子流进了衣服里。
    马五烫得双手捂住了脸直跳,那汉子对准马五的背上又是一拳,打得马五向前栽去,然后汉子跟上,一脚踩住了马五的腿弯,一手又把马五夹背的衣服抓住拉了起来,刚好是个跪的姿势。
    变化非常,每个人都怔住了。有人叫道:“余大个子,你疯了,怎么敢冒犯大哥。
    另外又有人叫道:“啊!他不是余大个儿,喂!汉子,你是什么人?
    啊!他是杜英豪。“
    那汉子把头上的毡帽摘了,正是杜英豪,穿了件青布坎肩,用毡帽压住眉心,原先看不真切,这时把帽子摘了,可不正是杜大英雄。
    马五的脸上被烫红了,但是背心上那一拳挨得更重,口中已喷出了鲜血,身子还在挣扎。
    杜英豪沉声道:“别动,否则我再废了你这条腿,你这条跛龙就得改改外号叫瘫龙了。
    马五倒不是怕再断腿。江湖人过的本是刀口舐血的生活,杀头尚且不惧,那里在乎缺胳膊少腿。
    但是他却放弃了努力,因为他认清了这汉子的确是杜英豪,制住的穴道解开了;绑住的牛筋也脱开了,而且还从石牢里跑了出来,这是什么样的功夫。自己落在对方的手中,挣扎还有什么用。
    杜英豪微笑道:“马五,我脱困了,你说要对她们磕响头的,快磕呀!”
    马五这才想起,何以四个女的会在刹那之间改变了态度,变得好说话了,那时正是这余大个子,该是杜英豪由后面端茶出来。
    杜英豪的身材踉余大个子差不多,而且身上穿看余大个子的衣服,毡帽盖住了眉心,那是因为这小子眉心有道疤,整日用毡帽掩住,所似大家都没去留意。
    水青青舆杜若华是最先看出的,因此才会制住了柳小英的争吵,杜若华咬耳朵告诉了柳小英后,使她也变得和气了。
    “这几头该死的母狗,她们都已发现杜英豪脱了困,来到了身边,居然能不动声色,望都不望一下,那个黑凤凰还用话来逼我消遣。”
    “这个天杀的社英豪,他居然能在这么快的时间脱了困,而且还敢混过来,狗胆实在够大的。”
    马五在心里面诅咒看,但无可否认的,他对这一批人都十分的钦佩,认为每个人都够瞧的。
    顿了一顿,马五叹了口气道:“杜英豪,我不能不对你表示服气,是谁把你救出来的?”
    杜英豪一笑道:“我自己,没有别的人来救我。”
    “那怎么可能?”
    杜英豪一笑道:“事实放在眼前,你如不信,还可以去间间那个看守我的柯阿丁,他对我脱困的经过十分清楚,不会帮我说谎的。”
    “你的穴道是怎么解开的?”
    “很简单,运气冲穴。”
    “还有绑在你手上的牛筋呢?”
    “用劲一绷就断了。”“啊!那种牛筋也能用劲挣断?”
    杜英豪一笑道:“世上没有挣不断的绳索,只要用的劲儿够,铁也照样能挣断,又何况是条细牛筋。”
    杜英豪是信口开河在吹牛了,运气冲穴是上乘的内家真功夫,而用手劲挣断牛筋更是比挣铁困难多倍;铁是硬的,连足了气,一挣而断,对会家子来说不算是太难的事,但是牛筋却不同了,它是有韧性的,能伸缩延长,劲道一去,又自动地回缩,绝少有可能被挣断。
    但到了杜英豪口中,所有不可能的事都有可能了。
    他是个奇迹的创造者,不止一次的创造了奇迹。最重要的是杜英豪明白,他信口吹嘘,没人会怀疑其真实性,反倒是他说实话,没人会相信了。
    因为他是杜英豪,虽然他曾马前夫蹄,被跛龙马五制住穴道捉了去,但是柳小英却替杜英豪作了最好的解释说明。
    “马五,我不是说了吗,杜大哥是逗你玩玩的,你那点功夫,怎能困得住他;他若是没有脱困的把握,又怎会让你请到这儿来?”
    马五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这次是给他们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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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得天独厚
    杜英豪的一度失陷,并没有使他失去别人对他的尊敬;相反的,他还赢得了更多的钦佩,甚至于还有人认为他是故意失手被制的。
    一个能空手搏杀漠北人熊的少年英豪,怎么会叫跛龙马五那种角色给制住了穴道。甚至连马五自己都相信杜英豪是存心给他制住的;尤其是在杜英豪突然又单身一个人来探望马五的病况后,马五更为相信了。
    那是在马五呕血倒地后的四个时辰,杜英豪又再度出现在马五的重口门前,空看手,却亲自持了一张拜帖。
    他竟是按看江湖的礼数投帖造访。
    马五吐了两口血,伤势并不严重。由于纠纷已过,堂口上的弟兄也各自忙自己的活儿去了,只有几个轮值的弟兄在堂口上闲守看,显得没精打采。不久之前,他们算是去了一次大脸;今后这堂口上的威严,恐怕也要打个折扣了。
    正在几个人心里不痛快的时候,杜英豪就出现了,顿时把几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刚闹过事才走的,杜英豪的样子给人的印象很深,那些人不用看帖子,也知道他是谁了。
    虽然大都在紧张着以为杜英豪是在实行报复了,但堂口中的管事分水榆申化却较为冷静,他知道杜英豪绝不是前来找麻烦的。
    若是他有心过不去,四个时辰前就不必好好离去了。
    那时他已占尽了上风,占尽了道理,大可把堂口一脚踢了的;可是杜英豪不但没如此做,反而劝阻了那几个存心来生事的娘子军,很快地带看她们离去了。
    再者,杜英豪此刻双手持看拜帖,那是一种十分尊敬的礼节,要打架的人,绝不会用这种礼数投帖的。
    所以,申化止住了那几个小弟兄的情急蠢动,上前双手接过了拜帖,试探看道:“杜大侠,您这次来是?”
    杜英豪笑看道:“适才对马当家的多有得罪,杜其是特地前来当面致歉的。”
    申化有点难以相信。杜英豪等人虽是搅了堂口,但先动手而理屈的是自己这边,势弱吃亏也是自己这边,对方实在没有理由道歉的。
    只是杜英豪的态度很诚恳,使得申化又不能不信,只有推托道:“杜大侠,这怎么敢当呢?而且敝堂口的当家马大哥负伤卧病,无法接待,失礼之处,唯有等马大哥痊愈后,再向大侠道谢。”
    说看把拜帖又退了同来,表示他不敢接待之意。
    杜英豪却笑看道:“杜某此来一则是道歉,再者也是来探视一下马当家的痛,三则是有点事要与马当家面商,务请申兄通报一声,并请美言一二,使杜某获允接见。”杜英豪居然说出了申化的姓名,称兄道弟,这封申化而言,已是十足的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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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面玲珑的申化竟然也因受宠若惊而有晕淘淘的感觉,自然也不能再作拒绝了,把杜英豪请到里面厅上坐下。
    上次杜英豪是在这儿端茶打架,几个时辰后,又被尊若上宾地款在上位坐下,这使杜英豪自己也感到好笑。
    申化很快就进去通报了。马五也弄得莫明其妙,不知道杜英豪是来干什么的;但人家已经上门了,躲也躲不掉,只有硬看头皮见了。
    但也怕杜英豪兴师间罪之时的难堪,他只有托言受伤,躺在屋子里接见。马五心想,你杜英豪总不好意思对一个躺在坑上的伤者再发横吧!
    他的伤势并不重,服下了疗伤药后,本已可行动如常了,这时却又爬回床上去。
    杜英豪一点没有因为马五在床上贝他而感到委曲;而且见了马五的面后,连连作揖致歉,说了有半车子的对不起,殷勤地问候,倒是弄得马五不好意思了。
    杜英豪竟真是为道歉而来的,而且亲自登门投帖,亲自至榻前致候,给足了马五面子,使马五既高兴又惭愧,一连声吩咐申化摆酒。
    杜英豪忙道:“马当家的盛情心领了,只要你不怪罪,兄弟也感激万分,那里还敢叨扰,什么时候等马当家的贵体大安时,我们再好好的喝几杯,欢聚一下好了。”
    “是兄弟冒犯在先。”
    马五跳了起道:“不,杜大侠,今天一定要请你喝两杯去,这也表示一下兄弟的歉意。”
    杜英豪道:“马兄,事情过去就不谈了,反正大家都有不对的地方,说开了就好,谁也不再放在心里好不好?兄弟前来负荆请罪,马兄的吩咐,兄弟于意不该推托的,但马兄身子要紧。”
    马五高兴地道:“没关系,杜兄,说句老实话,我这伤没什么,只是心里闷解不开而已,现在就已经算好了。走!走!咱们喝酒去。”
    他挽了杜英豪的手向外走去,的确是没有一点势伤的样子了;杜英豪含笑应命。
    马五想到在不久之前,还在榻上轻哼呻吟装病之状,略有些不好意思。
    但很快,两人就化除了一切的误会与不安,亲亲热热地在厅上把盏欢聚了。
    杜英豪的豪情使马五既感自愧,但也化除了他的羞涩。盏酒下肚,两个人谈得更投机了。
    马五不但兴奋,而且还有着一种知遇之感。他没有想到这位名满天下的英侠竟是如此的平易、谦和而且又是如此的豪迈。这一刹那间,马五直觉地要他为这个年轻人立刻去死,他也会不皱一下眉头的。
    两个人由豪饮变为浅酌,由大声地谈话变为低声小语。陪坐的申化已识相地藉口去催菜而离开了,厅中只剩下两个人,侍候的弟兄都远远地站看。他们看见杜英豪跟当家的如此融洽,一个个都感到无上光荣,把先前吃过的亏,挨过的揍都忘了。
    低声私语中,杜英豪频频低头,马五则神情激愤,带看悲哀,似乎在诉说看一件不愉快的往事。
    直到告一段落后,马五居然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而杜英豪则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马老哥,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为你把这口气出来,揭开那些伪善者的面具。”马五倒反而有点不安地道:“杜兄弟!你自己的问题已经够头痛了,不必为我又节外生枝了。”
    “不!我们既是兄弟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岂能不管;而且,我认为你的事比我的事更重要。”
    “可是兄弟,你要知道,武当是一个大门派,历史久远,势力宏大,你本事虽大,到底只有一个人。”
    “不只是一个人了,我有不少的朋友。”
    “这些朋友固然会支持你,但他们恐怕不便为你而与武当为敌。”
    杜英豪笑道:“必要时我相信他们还是会的,不过我不打算这么做,我只要他们的支持就够了。”
    “是道义的支持是不够的,我在这儿等了多少年。也没等到一个机会,一直忍气吞声。”
    “现在有机会了,你放心我一定能为你把事情平反过来。你去把有关的证人都在暗中召齐,在会期时守候在附近:还有,你必须特别小心,别叫人逮住,灭了。”
    “不会的,兄弟,你放心好了,事隔多年,我又换了名字已经没人认得我了,而且这些年来,我从没有使出自家的基本功夫,今天对你点穴是第一次。”
    杜英豪一笑道:“老哥!那只是你自己以为隐密罢了,其实已经有人或多或少的瞧出一点你的底子来了,所以我才会来找上你。”“啊!兄弟,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杜英豪笑笑道:“当然了,否则我已经认出了你,又怎会让你近身制穴得手呢!”
    马五讶然道:“兄弟,这么说你果真是自己冲开穴道的。”
    “你难道还不信,那个看守的弟兄该知道我是如何出来的,绝没有得到别人的帮忙。”
    马五叹了口气道:“我问过他了,知道你兄弟确是一个人在牢里自行恢复行动,但是我仍然难以相信,冲穴是很深奥的功夫,会的人太少了。”
    杜英豪一笑:“我如没有冲穴之能,又怎会容马兄制住我的穴道呢?”“你也早知我会点穴。”
    “是的,我听人说了,但还要求证一下,看看你是不是施展武当的手法。”
    “是谁告诉你的。”
    “马老哥,这个很抱歉,对方要求我绝不说出他的姓名的,反正他对你绝无恶意,我也是一样,我们只想帮助你,所以你不必去探究了。”
    马五不禁又是热泪盈眶,感动地道:“兄弟,你为我的事竟不惜以身试险,虽然你本事大,但是仍然有危险的。”
    “是的,我在被制住穴道后,上车来到此地的那段时间内,谁要是给我一刀,我就完了。”
    “兄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了你马老哥是条汉子,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我认为值得这么做;再者,我也相信你马老哥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我既已束手被制,就不会再挨刀子了。”
    马五哽咽地道:“兄弟,我也不说感激的话了,反正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加上我这个堂口的弟兄,但凭你一声吩咐,要他们死就没有一个会活。”杜英豪哈哈大笑道:“老哥!这话就见外了。我交你们这些血性弟兄,并不是为了想要你们帮什么忙,再说要有拼命的事,还用得看我开口相求吗?
    你马老大只要听到一点风声,早就自己赶到了。“这番话简直说到马五心里去了,他只恨无法把心掏出来,以表示对杜英豪的热切支持了。太激动时人反而会讷然不知所言,马五此刻就是这个样子。
    倒是杜英豪自己站了起来,一拱手道:“老哥,我要告辞了,记得我交待你的事,黄鹤楼会后,再作快聚。”
    后两句话完全是由说书先生的嘴里学来的,然而用得很恰当,却显得他太有学问了。
    他是在马五牵看弟兄恭送下离开堂口,当然也有不少人看见。大家对他们化释了前嫌隙,缔定了友谊都感到惊奇与欣慰,而且对杜英豪更为尊敬了。
    杜英豪曾经落在马五手中过,但那使他的声名更彰。杜英豪发现一个人若是懂得利用机会,连当一次俘虏都可以使声名大增。
    他向人道歉,不但与盛名无亏,而且更受赞佩,他感到人的好运气来时,连山都挡不住而最使他高兴的一件事,就是他第二次拜访马五,跟马五达成的协议以及所知道的事实那收获之大简直难以想像;不过,这一点,他倒不以为是运气而是他细心所致,更是他大胆约吹嘘结果。
    他吹了几个牛,像早知道了马五的底细,以及他是专诚去找马王的这回事;实际上,他只是想去泡泡澡堂子而已。
    还有,他也吹嘘了自己有冲穴之能,那才能使一切的行动合理而且使人信服也因为如此,他才能挖到一个绝大的秘密,而使自己的黄鹤楼之会有更大的胜算。
    所以,当他又开始向襄州进发时,志得意满、神态轩昂,顾盼自雄那股气概,的确是橡位举世共钦的大侠客了。
    因此,当他在会期前两天,骑马进城时,先他一天赶到为他布署拉拢相援的曼氏父女,简直不相信见到的这个人,真会是他们所知的社英豪了。
    霸王庄破了罪证确凿了,使那位公门中有铁捕之称的晏海靖脱罪开释,官复原职。
    他对老弟兄许久的奔走努力固然感激,对女儿菊旁的牺牲更为感动,但他最感激的还是杜英豪。
    父女俩为了替杜英豪壮声势,用尽一切的关系方法去求人帮忙,但效果并不大,因为杜英豪跟武当所结的过节越演变越大了,大家对武当的势力均是相当顾忌,所以并没有能请到多少人。
    父女俩正在发愁时,杜英豪已经大摇大摆地来了。曼海靖看了他的气势,没有直接去招呼,也制止了菊芳去招呼,怀疑地问道:“芳儿!你说他真的没练过武功?”
    “那倒不是,他天生力气大,身手也灵活,还是练过的,只不过是自己东学一招,西偷一式,胡乱着练;没有受过名家真传而已。”
    “可是他那些骛天动地的事迹又是怎么创下的。”
    “那只是运气好,瞎碰乱撞,蒙上而已。”
    “我实在难以相信。你看他在马上的气势,直吞河岳,睥睨天下,就是一代宗师,也没这份气度。”
    “那是他不知天高地厚,怔看玩儿命,不知死活。”
    晏海靖摇摇头,菊芳也觉得那个评语不当,因为一个人的气度是无法伪装,也不能勉强造设的。杜英豪所表现的那种气势出之自然,好像他本来就是一个大英雄、大豪杰。
    接看而来的事与人更使晏父女难以相信。陆陆续续地来了河洛地面上不少风云人物,竟都是为杜英豪来作声援的,这绝不是冲看曼海靖的面子,而是杜英豪自己号召来的。
    然后,他们又听说了杜英豪在河洛路上的事迹,那简直像奇迹了。
    “这家伙是怎么弄的。”
    菊芳曾不止一次的自问,却无法回答,但她却发现杜英豪跟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原来,以她的家世跟杜英豪在一起是降尊纾贵,而现在的社英豪却已高不可攀了。她考虑着是否要去见杜英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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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剑拔弩张
    还有一些人则是未经邀请,也想来凑热闹的。
    因为这是杜英豪与武当订约,两造都没有发帖子,有力也无从发起。
    黄鹤楼固然不小,总是有限制的,充其量只能摆下个几十桌吧!本来与会人数就必须加以预先节制的,可是订完约后,杜英豪就跑到河洛一带去了,找不到他的人,也无从连系起;再者,双方各准备邀请那些人,也无法事前协调了,变成了各请各的,这帖子就无从发起了。武当只向馆子里打了个招呼,声明包下那天的全部座位,然后吩咐过那天自行派人接待,不要酒家管事。
    然而,到了约会的前一天,情况就不对了。城里各大小客栈住满了江湖人,这些人没一个是武当邀请的,而他们千口一律,自称是杜英豪邀来的。
    数量之多,已达六、七百人,黄鹤楼全部招待他们已经不够了,武当本身邀了也有百余人,而且全部先行招待在真武下院的宾含中,并没有与外面混杂;本来他们是怕声势太大,引起杜英豪的戒心不敢来赴会。
    杜英豪来到城中后,立刻掀起了一阵波涛。那些应邀而来的各地豪杰固然是聚成一团,武当邀的人,自然是他们本门的俗家长老以及跟武当有交情的人,而且还是有相当名气的江湖豪杰。
    可是情形越来越严重,武昌城里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于有很多人分到对江的汉口及汉阳去住,准备明天一早渡江过来与会。
    由于那些人都是为杜英豪而来的,这才引起武当的戒心。他们发现自己所邀的人,在声势上已经不如对方了,而这些人也有了不稳的现象,在会期前夕,藉口访友,一去就没回来,着人还带个口信说要保持超然中立的身份,不便接受招待;有的根木就没了消息。
    这一走就是一大半,只剩下一些本门的长老,也都怨声载道,纷纷埋怨凌云道长不该跟杜英豪结下这份怨的。他们听了事情的经过后,知道自己在道理上并不能压倒对方。黄真为霸王庄作说客,而且还要包庇黑道人物,准备暗算杜英豪,叫人当场拿住,这已经够丢脸了;何况,黄真根本不能算是武当的嫡传门人,他只是三代弟子道净的俗家母舅,搭上那点关系,才在凌云的门下递了个记名弟子的帖子。
    因此,道净才对黄真被辱之事情特别愤怒。他与凌云傲云前往理论时,又失了理性,屡犯大忌。道净挨了一拳,被打断了四根肋骨,两根断骨刺入肺脏,抬回山上没几天就断了气,这才使事态显得严重些,大家才勉为其难地来了。
    原是想藉人多势众,压一下杜英豪,扳回点面子;那知此刻一看,杜英豪的声势竟是大得惊人,压制住对方已是不可能了,反而还有被对方压制的可能,尤其是在对方的阵营里,居然有了几位少林的俗家长老,以及其他好几位大门派中的元老。
    武当在这一次约会上,看来是很难扳回面子,一个不好,就会弄得灰头土脸。
    这叫那些俗家的长老怎么不忧急呢?他们经常需要在江湖上走动,他们的弟子大部份是在江湖上谋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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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当的荣辱盛衰,与他们大有关系;因此这些长老们纷纷埋怨凌云道长教徒不严,一味护短,不问是非,轻率结怨,惹来了这场大麻烦。
    他们还说光是杜英豪搬不来这么多人助拳的,这都是武当玄门弟子平时在外面太跋扈专横,惹起别人的反感,所以才藉机会一起找武当的晦气了。
    这些埋怨凌云也有听看,因为那天他看了师弟傲云和弟子道净的态度后,心中也有着同样的感觉,认为他们太专横了,已失出家人的本份;但一个是自己最锺爱的弟子,一个是自己的小师弟,还能说什么呢?
    想不到自己由于一时的疏懒,对玄门弟子的管教松弛了下去,以致于门下略为年轻的弟子,个个都跋扈到这个样子,想要收都已来不及了。
    他一面在肚里叫苦,一面只有把担子推给掌门师兄紫云道长去挑了。
    他自己实在挑不起来,不仅外力太大,连内部也有人在捣他的蛋,如果自己再一肩担承的话,很可能会当场出丑,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主持派中事务以来,由于耳根子软,宠信几个人,乱收记名弟子,逾越到俗家长老的职权,也收起俗家弟子来,引起了很多俗家长老的不满。
    这一次对外的约会,本来他以为没什么,杜英豪的本事再大,强煞也只是一个人,所以只准备自己出头了断。现在则不能不把掌门人抬出来了,也有把掌教真人抬出来,才能使门户内团结一致,使那些其他门户的长老们说话行事稍有顾忌;是这一来,又大大抬举了杜英豪的身份。堂堂一派掌教之尊,竟与一个初出道的小伙子对起对坐,谈判问题,这实在太气了。
    但消息传到杜英豪的耳中,他根本没当一回事。
    而且,他也玩儿了一手漂亮的,武当包下了黄鹤楼,他却在楼下临江的一面,靠江边清出一块空场子,摆下了百桌盛筵,也把附近所有酒楼的厨子伙计全部请了来,凡是来瞧热闸的,一律待若上宾。
    这手笔够大的,一花就是上万两银子,这笔钱也是他从焦雄那儿赢来的,他花得毫不心痛。
    武当因为掌教亲出,动员的门下弟子也有几百个人,黄鹤楼中只够他们自己入坐了。虽然他们也空出了几桌,款待他们邀来的贵宾,但那些人看了杜英豪的安排后自动谦辞,情愿坐到下面去了。
    因为杜英豪很绝,他只为自己留出了一桌,偏在一角,然后在中间的地方,搭了个平台,台上设了三、四十个座位,用大纸写上了仲裁席三个大字,其他一律称之为来宾。
    仲裁席士都是有头有脸的一方大豪,然而还有十几个空位子,那是杜英豪故意空出来的,请卢大方招呼。
    卢大方以少林俗家长老的身份在仲裁席上做主人,请那些身份地位够的人登台仲裁。
    他在武林中地位超然,敦请的人也十分公平,年长德邵,公认为人不会偏袒那一边的。
    杜英豪表示,他是一个人与武当定的约,还是一个人来跟武当把道理辨个清楚。
    他所求的只是一份公道,所以他单独设席,表示自己不讲一个人帮手;不过他也希望大家重视武林正义,支持有理的一方。
    各地涌来为他声援的人逾千,超过武当的两三倍,但经他如此一宣布,倒好像是武当倚势欺人了,武当的那些排场,更显得小家子气。
    所以武当掌教紫云真人来到后,那些被邀的贵宾一个个上前告罪避席,改坐仲裁席上去了。那是些够身份的,还有一些不够身份的,由武当请来作证的也显得坐立难安的样子,气氛很不调和。
    紫云道长看了情形一皱眉头,回顾凌云道:“师弟你是怎么安排的,武当与本门真武上院相去不远,我们在这里也算是个主人,怎么会反客为主,反而叫别人沾了光去,这叫我们以后怎么有脸见人去。”凌云十分惶恐地道:“启禀掌教!小弟也不知道,杜英豪这小子十分狡猾,事前他一声不响,突然来了这一手,叫小弟措手不及。”
    “什么叫措手不及,这些人总不会是临时来的吧!你明知道来了这么多武林同道,不设法子予以安顿。”
    “小弟知道来人不少,但是因为黄鹤楼地方有限,不能全体款待,才未作准备。”
    “杜英豪怎么就有办法招待了呢?可见你们平时没在这上面用心。”
    “启禀掌教,以前也有过类似情形,但凡有什么重要的武林盛会时,来看热闹的人一定很多,全是由他们自己去谋食宿的,做主人的只接待一些知名之士;这次小弟也是援例处理,不想被那小子抢了先,这是小弟的疏忽。”
    紫云真人长叹一声:“疏忽,很可能这一疏忽,会将我武当数百年盛誉毁于一旦。师弟,因为你一向很能干,所以我才将一应事务都交给你去处理,没想到你会捅出这么一个大漏子来,趁着大会尚未开始你快说实话,一切经过是否确如你所云,若是你有所隐瞒被人揭穿,损却本门颜面,你就百死莫赎了。”
    “掌教师兄,小弟怎敢有所隐瞒,事情确如所言。”
    紫云一叹道:“事情真如所言,我们还可以在他辱及本门祖师真人的题目上做文章,其他方面,则全是我们理屈甭提了,提出反而丢人。”
    凌云低头不语,紫云身后其他几个老道士也都面色沉重。坐定后,紫云真人坐在临窗的桌子上,窗门大开,与社英豪那一桌上下相对,中间则是仲裁席。酒过三巡后,凌云走到窗前道:“有请杜施主。”
    杜英豪那一桌上只有七个人,除了他自己与赖皮狗之外,其余五个都是女的,王月华、水青青、柳小英、杜若华;现在加上了一个菊芳。照说赖皮狗根本不够资格上桌的,但杜英豪却是个最没架子的人,硬要拉他坐下来,他只有感激涕零如命了。
    凌云的声音很大,中气十足,但杜英豪却置若罔闻。
    凌云叫了两声后,神色已经转愤。
    杜英豪才道:“道长站得太高了,说些什么,杜某听不见;不但杜某听不见,相信仲裁席上诸公,也听不真切吧!道长地位崇高,可以不把仲裁人放在眼里,杜某却不敢如此放肆。”
    凌云被他一个软钉子打回来,几乎招架不住,这才发现这小子实在可恶,一切的安排都有深意。
    楼此平台高,说自是居高临下;而杜英豪的桌子设楼下,又比平台矮,这本是相应地形而设,武当原定的仲裁席在楼上,自然没有高低之分,被杜英豪横里一搅,章法大乱,仲裁席搬了出来,才有这高下之别。
    仲裁席上的人倒未必是帮杜英豪的,其中不但有立场超然之士,还是武当聘请来的,但经杜英豪这一挑眼见,使得每个人无形之中对武当有了两分不满。
    紫云道长瞪了凌云一眼道:“师弟,这是你的不是,你要说话,应该下楼去说才是礼数。”
    凌云当众受斥,还是有生第一次,但也无可奈何。这原本是他的粗心,若是紫云真人不即时数说他一顿,仲裁席上诸公会当真认为武当轻慢了。
    满脸飞红地走到了楼下,出师已自不利,他必须特别小心,以免又被人抓住了毛病。他已经领略到这个年青人狡猾如狐,很难应付。
    到了席前,他已稳住情绪,打了一个损道:“杜大侠,贫道代表武当门户,有几件事情想请大侠作个交代。”
    杜英豪起立回了一礼笑道:“道长太客气了,这个约会虽是我们双方所定,但已经惊动武林同道,大家都赶来了,所以这是非屈直,也不是由我们自己能决定的,好在仲裁席上已有各方高人前辈,道长有话不妨对他们说。”
    凌云道:“但主事者却是大侠。”
    杜英豪道:“我以为我的所作所为,无不可对天地神明,是道长认为我行止有亏,所以请道长把我的所作所为,以及认为我不端的所在提出请由仲裁席公决,只要仲裁席上诸公认为我错了,杜某立刻一死谢罪。”
    凌云又被堵住了口,他不敢像杜英豪那样地说大话,因为武当还是一个大门派,虽然请大家说句公道话,却不必由外人来加以制裁的。
    这一比,他的气势上又自弱了一分,只有将冲突经过一一说了,更将黄真等人唤来作证。
    仲裁席上是以卢大方为主,他问得很详细,也很公平,并没有偏袒那一方的意思。
    但是因为这些证人都是武当或偏向武当的人,每个人的证词中,多少会对杜英豪有所指责。
    武当指陈完毕后,卢大方才问道:“杜大侠,对武当所指的各点,你有什么意见。”
    杜英豪笑道:“没有。他们说得很客气,实际上我所做的事,还要令他们难堪呢!我曾经当场拆了黄老师道场的招牌。”
    凌云忙道:“那一点怪不得你,既然他们曾与焦雄私下密商过要陷害你,你对他们苛厉一点也是应该的。”
    杜英豪笑笑道:“多谢道长宽大。杜某还有一件不当之处,就是拳击一位年青的道长致伤,听说那位道长已经因为伤重不治而升天了。”
    凌云神情一变,肌肉扭曲,咬牙道:“那是小徒道净,他的死乃咎由自取,技不如人,不能怪大侠;贫道所质问大侠的,是轻慢我祖师三丰真人之事。”
    杜英豪一笑道:“杀人、踢扬子都不算罪过,杜某就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开罪贵派了。”
    “施主别装糊涂,贫道是问侮慢敝派祖师真人。”
    杜英豪道:“这个我不承认,我对三丰神仙十分尊敬,绝不敢有轻慢的举动。”
    卢大方皱眉问道:“杜大侠,你是否承认驱马直闯三丰仙师的神位。”“不错!
    我闯过,因为我不知道。”凌云道:“不错,就算第一次施主不知道,第二次大家已经告诉大侠了。”
    “他们是说了!也指给我看了,可是我不相信。”
    此言一出,举场哄然,他们都是有心支持杜英豪的,但是杜英豪的道理实在有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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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自21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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