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邪侠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四章玉人在抱
    从兴隆庄出来,杜英豪神气得比皇帝还高上几分。他答应了范竹轩出任奉天将军;他也答应了替玉佳格格的父亲忠亲王保持住爵位,甚至于在王室中担任要职,居于更高的地位。
    他更答应了美枝子公主同到东瀛故国去出任藩王。不问事情的大小难易,只要对方提出了要求,杜英豪都拍着胸膛答应了;因此,他在兴隆庄上的接风宴中,成了第一号的贵宾,受到了此帝王更尊荣的恭敬。两位身份高贵的绝世美女,对他殷勤劝饮,而且都向着他眉目传情。
    席间,只有一个人皱着肩头,连勉强的苦笑都装不出来了,那就是晏菊芳。只有她知道杜英豪所作的承诺是多荒唐了;但也只有她一个人抱着如此的想法,其他人都认为杜英豪是无所不能的,只要答应了下来,就一定能够实现。
    临行持,美枝子把堀内和子拉到一边,用日本话说了半天,塞给她一张纸条;而玉佳格格,则是亲自递了一张字条给他,低着头、红着脸、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回去再看,可别太晚了。”
    跟着又悄悄的、轻轻的捏了一下他的手。由身上和衣服上传来的那股醉人的幽香,使他几乎要醉死了,所以才出庄内没多远,他就掏出了那张字条来看了,但见上面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为掩行踪,妾化名舒兰洁,寄榻泰兴客寓甲字第十六号房,感君高义,妾心折无限,且另有微事相求,不便语人之前,盼能于今晚初更后,屈驾赐莅;此行莫使人知,倘不克命驾,立请能遣私人来告。
    浅绿色的薛涛笺上也发着淡淡的幽香。那笔字实在漂亮,只不过潦草了一点。
    杜英豪纵是近年来努力读书,在学问上做工夫,但他早年根本没念过书,靠着过人的强记能力,倒是读了些书,谈吐上也进步多了,但是对于认这种草书,他还是欠缺了一些,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字没认出来,所以他只有悄悄地给菊芳看了。
    她看完后冷笑道:“恭喜爷!她为你这位大英雄迷住了,爱上你了,约你晚上去幽会呢!”
    杜英豪忙道:“没有的事,她不是说还有事情求我吗?大概还想请我帮忙。”
    “我的爷!她请你替她老子向朝廷乞求恕罪,还要求担任要职,这么大的事都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这分明是在吊你的胃口而已。”
    杜英豪连连摇头道:“没有的事!”
    “有没有这回事,爷去了就知道了。”
    “你认为我该去?”
    菊芳道:“笑话,这怎么问我呢?人家请的是爷,我认为该不该有什么用呢;不过,去了也没什么,反正爷已经把天大的事都答应了下来,再答应其他的什么已算不了一回事了。”
    杜英豪笑笑道:“你以为我答应的事是很了不起了,其实那根本没什么,她的老子是位王爷,王室的事根本不是我这个外人能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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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原来也知道这不是你能力范围内的事。”
    “我当然知道,但是宝亲王却有这个权力。”
    “宝亲王目前只是太子,还没有决定什么的权力,就算他有,你也不能代他作主呀!”
    杜英豪笑道:“我知道,可是宝亲王已经私下跟我谈过,说各亲王中,目前最有势力的是德王爷弘善,也是朝廷极力想对付的人,所有一切的捣蛋的事,都是他在策动;宝亲王还说,正面跟他斗起来易生变端,最好是在对方的圈子里找个人,劝说与朝廷合作,将来可以代替德王爷的地位。”
    菊芳哦了一声道:“八旗兵勇,至少有三旗是归德王爷统率的,原来是他在搞鬼。”
    “是啊!这老小子奸狡似狐,手拥重权,本人却下动声色,只唆使其他的王室出来跟朝廷对立,他则在幕后支持,朝廷没办法,只好也用我这个外人来对付他;宝亲王还叫我在对方的圈子里挖个人出来,许以重利,以便掌握证据,一举击倒反对的势力,恰好玉佳代表她老子来向我表示了倒戈之意,这不是来得正好吗?”
    菊芳这才明白杜英豪为何敢拍胸膛了,原来宝亲王早已经授权给他了,玉佳格格这一来,反倒是帮了杜英豪,她不能不为杜英豪的运气而庆幸,别人千方百计去谋求的事,到了杜英豪的手中,成功像是自己会从天上掉下来的。
    想了一下她才又道:“那么答应美枝子公主复返家园呢?这可是人家外国的事。”
    杜英豪大笑道:“那就更简单了,制服东夷,朝廷一直都在动脑筋,好容易他们国家内乱,正是插手进去的好机会;宝亲王说了,毛利王室在东夷也有部份势力,最好是把他们送回去,帮助他们在境内建立起一个根据地,让他们互相牵制,就容易控制了,美枝子所求我的事,也正是朝廷打算做的,因此我才答应了下来,朝廷自然会支持的。”
    菊芳没话说了,上天似乎在帮杜英豪的忙,所以了让他捡到这些现成的机会。
    她叹了口气:“爷!这是美枝子请和子转交给你的密柬,也是约你今晚私会,乃的是她也是落脚在泰兴客栈附近,住在一家厅馆后进,看来你一个人得分成两边才够。”
    杜英豪接过字条,果然又是一封约会的信,心中倒有点飘飘然,但更多的是困惑,他不明白这两个女的何以会单独地约他。
    在酒席上,她们都表现得情意绵绵,那么今晚的约会,倒的确是有点撩人绮思的。在席上,杜英豪看她们一个个娇美如花,肌润如玉,心中在想着把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拥在怀中是什么滋味。那也只是一时绮兴而已,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因为两个女的都是王族,而他却已有了家室……现在居然有这个机会了,他倒反而手足无措了,着实怔了好一会,他才笑着道:“有意思,有意思,办美枝子的事情时,我需要请玉佳帮忙,而对付德王爷时,我想借重一部份的东洋武土,正不知如何向他们开口,今天倒有个好机会了。”
    菊芳道:“爷!你别忘记,她们都约的是今夜。”
    “没关系,美枝子约的是今天晚上,没有时刻我大可以在近初鼓时,先到玉佳那儿去,好在两处离得很近,耽误一会儿,再上美枝子那儿去。”
    这个约会时刻的安排是很理想,只是能否全如他的安排呢?杜英豪却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他在天色微暗时,穿了一身平常衣裳,到了泰兴客栈。甲字十六号是一个单独的小院,供过往的官眷歇住的,很安静,也很宽敞,有好几间房。
    可是玉佳只带了两名侍女住在这儿。将他迎了进来后,玉佳红着脸,又娇羞又兴奋地道:“侯爷,我还怕你不会来呢!”
    杜英豪笑道:“美人相约,我怎么会不来?”
    “我们只是初会,而且彼此还是敌对的立场,私下相约,用意不明,侯爷能放心吗?”
    杜英豪道:“那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知道格格不会害我的。”
    “何以见得呢?”
    杜英豪用双手扳住了她的肩膀道:“因为你的眼睛清澈明亮,一点都没有要害人的意思;再者,你不但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也是一个很高明的剑手,据我所知,你是大内十大高手之冠。”
    他的举动很大胆,但是杜英豪对女人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他看见两个侍女在送上茶后就悄悄地退了出去,脸上都含着点笑,那就表示这场约会的性质了,他知道可以亲密一些,对方不会拒绝的。
    但是他的谈话仍然很正经,玉佳微微有些不安,很快地抢问道:“这有什么关系呢?”
    “没什么直接的关系,却证明你这个人可信而已,因为一个高明的剑手,心胸一定是光明磊落而骄傲的,尤其是你递给我的亲笔信函,若你有算计我的心,杀了你也不肯写那封信的。”
    玉佳红了脸道:“那可不能作什么证据的。”
    杜英豪叹道:“格格,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心里不肯写那封信,并不是说你怕留下证据,一个剑手要做什么就勇敢地做了,不怕人知道的。”
    玉佳道:“可是那封信却没外人看见了?”
    杜英豪笑道:“不会的,我立刻就烧了。”
    “烧了?你不把它留下来吗?”
    杜英豪道:“不!我既然信任你,就不能再让你受到伤害;我的仇人很多,很可能在路上受到别人的暗算,那岂不是害你受屈吗?”
    “万一你对我判断错误呢,这下子岂不没证据,你这条命不是送得太冤枉吗?”
    杜英豪笑道:“即使你真存心要害我,我也认了,绝不会要你受到半点伤害的,谁让我喜欢你呢?”
    “啊!侯爷!你说你喜欢我?”
    “是的,像你这么美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何况我还知道你又聪明、又能干、剑术又精。”
    “就是为了这些?”
    “是的!虽然你是个高贵的格格,但我倒没有对这个太重视。反正不管什么,我在京师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对你印象很深刻,现在居然有机会能跟你单独相会,要我放弃任何一切都是值得的。”
    以杜英豪此刻的口才,要哄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是太容易了。玉佳自动地贴紧他,靠进了他的怀中;但杜英豪却不是那种慢条斯理谈情说爱的人,他的作风是大胆而粗犷的。只是他的动作还是很温柔,所以没多久,他不但得到了她的人,也俘掳了她的心;只是在玉佳满心沉浸在爱情的醇酒之中时,杜英豪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去征服美枝子。
    杜英豪虽是见多识广,也经过各种的大风浪,却经过这种的阵仗;不过,他毕竟还是沉得住气的。当美枝子把那对匕首抓在手中的时候,只是笑着说:“公主!
    你如果是为了要杀我,现在可以动手了,在见到你这么美丽的身体后,虽死而无憾。”
    美枝子的脸上起了一阵抽搐,两行泪珠从她美丽的眼睛中流了下来,哽咽着道:“不!侯爷,我不是要杀你,这两支匕首是为我自己准备的。”
    杜英豪微微一震道:“为你自己准备的?这是什么意思呢?”
    美枝子低下了头道:“美枝不幸,生当离乱之世,肩负复国重任,实非一弱女子所能担负的。”
    杜英豪也点点头道:“公主的责任太重了。”
    美枝子哽咽地道:“我知道,我也了解到要想成功,除非是奇迹发生;可是,在我知道侯爷的事迹之后,才知道侯爷是个专门创造奇迹的大英雄。”
    “公主说得太好了,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单身入敌堡,肉身当火炮,智取地图,勇退千军,这可不能靠运气的。”
    杜英豪不禁有点脸红。对过去的那一连串事迹,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闯过来的,每一次都是在生死关头,逼不得已只有硬着头皮去闯,只要有一点不对劲,他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因此,除了运气好之外,他自己也找不到第二个原因。
    但他知道没人会相信,也没人会接受这个原因的,所以干脆不作响了。
    美枝子道:“因此,我想到除非能得侯爷的帮助,否则我的愿望是永难实现的。”
    杜英豪只有咳了两声干嗽道:“公主!杜某不是已经答应尽力为你效劳吗?”
    美枝子道:“侯爷是答应了,只是为了情面难却而已、并不是真的热心,因为我们与侯爷非亲非故,而且我的手下还开罪过侯爷,说什么侯爷也没有为我们去拚命的理由。”
    杜英豪笑道:“公主对我们中国的江湖人还不太了解。江湖人流血拚命,有时并不是为了什么,更不需要什么理由,尤其是为了道义,为了尽到侠义的本份,我们可以为一个素未相识的人拚命。”
    美枝子凄然一笑道:“那是一时冲动之下,才会有的事,我所望于侯爷的,却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任务,而且危险性很大。”
    杜英豪道:“杜某既然答应,就会尽全力。”
    美枝子道:“我知道侯爷是位义薄云天、千金一诺的大豪杰;只是我很惶恐,不知道要如何来报答侯爷;财富,侯爷不会看在眼里……”
    杜英豪连忙摇手道:“公主!杜某并不是为了要求酬劳才帮助你的。”
    “那么侯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侯爷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帮我们,务必请侯爷说出来。”
    在她殷勤的期望下,杜英豪只有道:“好!我说好了,第一是我这个人爱管闲事,而且我闲不住,越困难,越危险的事,我越有兴趣……”
    这是违心之论,杜英豪或许心里有这种冲动,但是他也了解到自己的能力。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没有超凡的能力去创造奇迹的,但是他必须如此说,才能维持住大家对他的形象;事实上,大家也只接受这一种说法,换了一种都没人会相信的。
    美枝子满意地点点头,追问道:“还有呢?”
    杜英豪道:“还有!就是因为你是个很美丽的女人,而我对美丽的女人的事,总是很热心的。”
    这倒是良心话,而且事实上,能够拒绝美丽的女人的要求的男人又有几个呢?
    美枝子笑了道:“若我是个丑八怪呢?”
    杜英豪想想道:“那我一定懒得管你的事了,要想冒险拚命的机会很多,我实在没兴趣去为一个丑八怪拚老命去。”
    这话很坦白,也很勇敢,在一般的英雄们,必定会是慷慨激昂,义无反顾的那一套;但杜英豪却不会来这一套,他从不作欺心之谈,也不妄想作一个圣人,他的作为,多少是有其目的的。
    美枝子十分满意地道:“我也想到了,唯有我的身体是唯一能献给侯爷的,所以我决心把自己献给侯爷,但不知侯爷肯接受吗?”
    杜英豪摸摸喉咙,而后才道:“我之所以肯为公主效力,就是为了想多接近一点公主,只是我必须声明的是,将来我可不能永远陪着公主的。”
    美枝子嘤咛一声,抛开了手中的匕首,滚到他的怀中,低声道:“我知道,我不可能嫁给你,也不能要你到日本去伴着我,我并不期望这些……”
    一个美丽似白玉而又热得像火的年轻女人,赤裸裸的躺在怀中,那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杜英豪不是圣人,何况他原就是为了一亲芳泽而来,因此,他毫无犹豫地接受了这一份献礼。
    直到一阵缠绵缱绻过后,他才轻轻地吻着柔顺如绵羊的美枝子道:“美枝子!
    你拿着两把刀干吗,不嫌太煞风景吗?“
    “我决心献身给你,但是又怕你拒绝我,只要你有拒绝我的意思,我就用那两把刀切腹自杀。”
    “我怎么会拒绝呢?”
    “这个很难说,因为我知道你们中国的男人很道学,而且要接受我所付出的代价也太大。”
    杜英豪哈哈大笑道:“幸好我不是那种人。”美枝子道:“是的!否则我只有一死了,因为在这个情形下被拒绝,我们日本女人会认为是最大的侮辱,只有一死了之了。”
    “此情此景下,有那个男人能拒绝呢?”
    “有的!我有两个姊姊,都是在这个情形下自杀的;我的运气实在好,遇上了你,如果你也像前两个王爷一样,我们这一族就完了,我是王族最后的一个女儿了。”
    “啊!以前你们跟两个王爷接洽过?”
    “是!两个都是你们朝廷很有权势的王爷,我的姊姊们献身以进,要求他们全力相助。”
    杜英豪一笑道:“他们既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又没有那么大的魄力,怎么敢答应呢?”
    美枝子一叹道:“对他们有多少能力,我们很清楚,不会要求太多的;可是他们对我们只是敷衍与利用,一听见我的姊姊要献身,吓得转身拔腿而逃,我的姊姊们只有一死以掩羞了。”
    “他们跑个什么劲儿呢?”
    “他们知道我们的性情,若是接受下来,而又要存心欺骗敷衍的话,我们的臣属们不会饶他们的。”
    杜英豪哦了一声道:“你不怕我骗你吗?”
    美枝子轻轻一叹:“不怕。第一,我知道你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会骗我的;第二,若是你侮辱了我,你就会面对我手下数百人的仇恨报复,我们报复的手段会很激烈的。”
    “美枝子!我不含存心欺骗你,也不是怕你们报复。我答应的事。我会尽力,虽然我拍下胸膛,但天有不测风云,到底不敢说万无一失。”
    “我知道,只要你确实尽了力,我不会对你强求的,事实上我也知道那希望很渺茫。”
    “这倒不见得,你应该相信我,不是轻易作许诺的,全无希望的事,我不会去白费精神;不过,在这之前,我一定要先办好这边的事。”
    “我知道,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说服慎太郎。”
    “照目前的情形看,他根本已不听你的了。”
    “那我就帮助你除去他。一开始我就不赞成他的作法,要想复国,一定要取得大清朝廷的支持相帮助,怎么能站在作对的立场呢?”
    杜英豪笑道:“各有各的看法,也许他认为那一边较有希望,不过现在已可证明他错了,他能回头最好,若再执迷不悟的话,我也没办法了,因为朝廷已经决定对他们不再容忍了。”
    “是的!侯爷!一切都由你作主,我只是你的部属,听从你的指示。”
    “要我指挥一位公主,那可不敢当。”
    “公主也是女人,在我们那儿,女人是没有她位的,我把自己交给了你,就永远是你的奴隶。”
    “美枝子!这怎么可以,我们说好了的。”
    “我知道,我也不会放弃我的责任,将来若能成功,在日本争取到一个城堡,城主仍然是你。”
    “我不可能到那儿去做城主的。”
    “我知道,你只挂个名,我可以替你管着;但我不会再嫁入了,我会永远等着你,什么时候你高兴,可以来看看我,那个城堡仍然是你的。”
    杜英豪并不满意这种安排,但他知道此刻不宜再作讨论。日本女人拧起来时,八条牛都拉不动的,他决定让时间去改变一切,目前,他要计划的是下一个行动;因此,他问道:“慎太郎在那里?”
    “在对岸的新义州。”
    “怎么在对岸的高丽境内呢?”
    “是的,那儿较为安全,而且不受注意,不仅我们的人在那里你们的人也都在那里。”
    “我们的人?你是说什么人?”
    “就是那些满清王公们所网罗的私人,大部份都集中在那儿。”
    杜英豪叹了一口气道:“难怪我从通化之后,再也没找到冯纪远他们了,原来躲到对岸去了。”
    “是的!侯爷,这是最大的一个机密,我已经毫无隐瞒地说了出来,表示我的诚意了。”
    她表现了诚意,杜英豪很感激,但他心中并不高兴,因为玉佳没有说出慎太郎和那一批潜藏的实力是在对岸的新义州。
    这个女郎,她还在隐瞒着什么?
    杜英豪一夜未归,让他那些女人们耽足了心事,天色大亮时,他老太爷才喜孜孜地同来了,问他昨夜的去向,他笑着说:“你们不是明知故问吗?昨天我分别去赴两个约会,都告诉你们过的。”
    菊芳气呼呼地道:“爷!我们知道你是去赴约了,可是也不能谈这么久,澈夜不归呀!”
    杜英豪笑道:“聊完了正经事,总是有一些题外文章的,我们又谈了一些别的。”
    “就这么整整谈了一夜?”
    “每处半夜,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杜英豪的语气中有着一丝良宵苦短的遗憾,胡若花却上前来,在他身上嗅了一阵,甚至于解开他的外衣,嗅着他的内衣,她的鼻子像猎狗似的翕动着,杜英豪问道:“若花!你闻什么?”
    “爷!你身上好香,你了香料?”
    “活见你的大头鬼,我怎么会用那个玩意儿?”
    “那一定是从别的女人身上沾来的,爷,你一定跟她们靠得很近,才沾上这么强烈的气味。”
    杜英豪连忙道:“别胡说!就你的鼻子尖!”
    胡若花笑道:“我是猎人出身,自然鼻子特别灵,任何人的气味,我闻过一次就记得了,爷,你身上的香味越靠近里面越重,你们一定亲热过。”
    菊芳很紧张地问道:“真的!是那一个?”
    水青青笑道:“那自然是美丽多情的美枝子公主了,爷最后是赴她的约会回来的。”
    胡若花道:“美枝子的香味很清,像是兰花一般,但是爷身上还有一种很浓的茉莉花香气。”
    王月华笑道:“那一定是玉佳郡主的头油香,她们京师里的贵夫人们,用的都是宝华斋的茉莉香油来梳头,才使得头发又亮又柔。”
    菊芳着急地道:“爷!你是不是把玉佳格格沾上了,唉!爷,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杜英豪鼓圆了眼睛道:“我怎么是糊涂呢?就算我们有了什么,也是两厢情愿……”
    菊芳急急道:“不!您是侯爷,她是格格,你们都不是普通百姓,将来怎么办呢?”
    “满汉例禁通婚,她也不可能嫁给我。”
    菊芳凄苦地道:“爷!她要能嫁就好了,就因为她不能嫁,而你又沾上了她,按照律令,汉人与皇族有沾染的,斩首示众,她凭这一条就能把你抓得死死的,只要你不听她的,她就能咬你一口。”
    杜英豪一听笑了道:“她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她若想杀我,以她的身手剑术,随时都有机会,不必要用这种方法,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爷!她想刺杀你可没这么容易,还有我们呢!再说,她用王法来逼您就范,不是更有效吗?”
    杜英豪潇地笑笑道:“那更是开玩笑了,王法是杀不了人的,否则她老子以及那一帮人早就该砍头了,以我来说吧,我们的忠勇山庄内,随时都能找出一二十条抄家的罪名来,我本人所犯的罪行更是死上一千次都不足,多上这一条又算什么!”
    晏菊芳被堵住了嘴,这也是实情,王法虽严,然而到要视对象而施的,若真要以律令来处治杜英豪的话,已经有足够的理由了,不必再多这一条。她只有幽幽地道:“你们在白天才见面,晚上就粘在一起了,她若是江湖中人,倒也可说,但她却是位金枝玉叶的郡主,向以美艳冷漠见称,不知有多少王子阿哥向她猷殷勤,她却不假辞色,居然会一见面就献身给你,总不会是爱上了你吧!”
    杜英豪耸耸肩,含笑不语,胡若花笑道:“当然是看上了爷,大姐,除了你之外,我跟二姐三姐都是第一次见面就献身给了爷的……”
    晏菊芳叹了口气:“四妹!只有你是真正地献身,我们在开始时,都不是为了情,我们另有目的。”
    水青青与王月华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胡若花却不以为然地道:“若是你们心中不喜欢爷,再有什么目的也不必把自己送上来吧,我相信你们心中早已偷偷地爱着爷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三个女人都为之一震,她们想着胡若花的话,觉得并非没有道理,晏菊芳不去说了,水青青与王月华都是杀手,不是娼妓,她们虽不是守身如玉,但是一个她们讨厌的男人,绝对沾不上她们一根汗毛,虽然她们开始时的目的在杀死杜英豪,但她们的内心中,未尝不是受了他的吸引。
    晏菊芳只有叹口气:“还好,只是玉佳格格,而且她是在改变立场,跟爷的任务成为一致而不相冲突,不会对爷提出什么额外的要求,否则,爷将怎么办?”杜英豪道:“没什么难办的,我做事从不受任何威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可是她却能使爷身败名裂。”
    杜英豪大笑道:“我可不在乎这个,行事居心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找更不会怕别人对我的批评而接受什么条件,我可不在乎仙人跳。”
    想起杜英豪的过去只是个土流氓、小混混,这一套见得太多,应该是吓不了他的,敲诈勒索只能对那些重视虚名的人有效,杜英豪虽已是闻名天下的大英雄,但他的内心有自知之明,从未以天下第一大英雄自居过,所以,他不会在乎他人的毁谤。
    晏菊芳只有苦笑道:“爷!玉佳格格的事儿还略为简单一点,对那位美枝子公主,您可千万得要慎重,欠了她的一份情,还起来代价太大……”
    杜英豪道:“也没什么,我早已说过,宝亲王要求我的也是这些事,她们不求到我,也要解决的,她们找上我,等于是帮我的忙。”
    晏菊芳张大了嘴:“爷!难道说昨夜您也……”
    杜英豪没说什么,只伸了个懒腰:“我要去睡一下,回头把戚仁义找来,我有要紧的事找他。”
    他起身到后面去了,晏菊芳咬咬牙,胡若花却笑道:“爷身上沾的那位美枝子公主的气味更重,连汗水的气味都很重,他们一定贴得很紧、很出力……”
    晏菊芳苦笑长叹道:“一夕之间,他居然先后跟两个女人相好,一个是郡主,一个是公主,两个人的身份都高贵无比,而且都是冰清玉洁,端庄自重的女孩儿家,这能使人相信吗?”
    水青青一笑道:“在爷身上发生的事,不能用常情去衡量的,爷所做的那些事,也是别人做不到的,所以我们只能在一边欣赏,能出力时帮上一手,千万别想去干扰或插进一手。”
    晏菊芳默然了,她发现自己对杜英豪太过于了解,才会有那些顾虑,反而变得最不了解他了,因为杜英豪的一切是无法以常情去臆测的。
    天气日寒,鸭绿江整个地封冻了,两岸可以不经船只,徒步来往了,跨过鸭绿江,就是高丽的新义州了。这个中国的外藩在一般人心中并不陌生,那是因为薛仁贵征东说所渲染的关系。杜英豪也是在说书人的口中具有了第一个印象。
    高丽仍然是中国的藩属,三岁一贡,有了麻烦或纠纷时,仍然要向中国求援。
    东瀛日本内乱,高丽是最先受到影响的,败军流亡海上,成为海盗,受害最烈也是朝鲜,但是高丽的地方官们也很聪明,他们慢慢地与海寇首领们取得了妥协,专拨一块地方,供他们作为栖息之所,换来了互不侵扰的和平。
    戚仁义的仁义堂生意做得很广,远远地进入到高丽境内,那儿,他把中国的丝绸、布帛、瓷器等日用品卖给当地人,也带同那边的人、皮草以及一些特产等,利润很厚,后来又多了一项买卖,就是珠宝。那是东瀛的海寇们掠自中国沿海或海上的胡商,在那儿再行拍卖。因为他们既没化本钱,又不怎么识货,所以卖得很便宜。
    往往可以获致厚利,在新义州外一处叫安平寨的地方。每逢初一、十一、廿一三天,就有一处市集,可以看到许多的珍品,不过买主却有限,因为很难找到大户。
    但每年的腊月开始,直到十五月半,那儿每天都开集,乃为盛会,冰封鸭绿江以后,车马可直接渡过,边境也就不设限防了,中国的许多大商家都派遣了代表,携带钜资,前去捡一笔便宜货。就是一些小货贩,也会过江去小批一番。
    仁义堂的雪橇队盘势向来是最大的,绵延数十辆双马橇,载满了货,动员百余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到了安平寨集市上,他们自己架下营寨,树立围栅,形成了独立的范围。
    因为看货是在安平寨的内寨举行,那儿藏着的都是一些精品,除了安平寨的主人之外,还有高丽的新义州城守、大清国朝廷的通译以及高丽王的私人代表等也会与会,这些交易,照规定要抽一成付给高丽国王,半成给新义州。
    仁义堂不是唯一的买家,但例来必是最大的买家,所以寨中的拍卖会例于仁义堂抵达后次日召开。
    今年也是一样,仁义堂的行列中例外的增加了许多女客,花团锦簇,十分引人注目。安平寨主是个叫李秉仁的高丽人,不过,今天他才迎出来,就被戚仁义摇手挡住了道:“李寨主,你最好是去请一些真正能作主的人来接待,这次我们来的人,不是你能接得了的。”
    “戚堂主!兄弟乃一寨之主!”
    戚仁义冷笑道:“好!那么我告诉你,我们这边有大清朝忠义侯杜英豪侯爷、东瀛的毛利美枝子公主殿下、和来自大清京师的忠亲王格格玉佳郡主,这三个人那一个是你安平寨接得下的!”
    李秉仁看了一眼他手指的三位贵宾,脸色急变,飞也似的往后跑了。
    杜英豪等人耐心地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心中却并不安定,虽然,他们已经亮明了身份,但对方如何接待却无法预测。玉佳格格在那个圈子里,并不是最高地位的一个,她与在此地主持的总管康嘉只是平行的地位,但她来自京中,算是那些皇族的代表,康嘉可以出来接她,也可以不出来。如此冒昧的跑了来,万一弄了个灰头因去,那可太没意思。
    可是在美枝子的心中,却更为焦灼,慎太郎是她的部属、她的臣下,也是她的尊严,如若慎太郎不拿她这个主上放在眼里,那么她就一无所有了。
    所以,在她的心中,显得特别焦急,幸而,没有要她焦急太久,里面就出来了一列人来,都是身着日本宫廷武士扮相,迤逦而来,到了面前,那列宫廷武师都匍匐了下去。只有那名身着黑色上衣的首颔,越众出列,跪下来用日本话诉说了一阵。
    大致是在请安问候之意。
    美枝子笑哈哈地道:“慎太郎!很好,你多辛苦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带来的这位贵宾是大清朝的侯爵,也是首屈一指,被公认为第一的大英雄,他更答应了帮助我们……”
    慎太郎的脸色变了一变,随即向杜英豪深深致礼道:“杜侯的大名,敝人早已听闻了,今天能够见到侯爷,真是三生有幸。”
    杜英豪客气地谦逊两句,慎太郎道:“嘉宾远莅,幸何如之,请各位到内寨去稍歇。”
    他的手指向后面一片广大的住宅,玉佳感到十分没面子,忍不住问道:“慎太郎先生,请问寨中是否有一个叫康嘉的人,是和你共同负责的。”
    慎太郎笑道:“此处是高丽王国的所属,负责的是第一次出来接待各位的李秉仁寨主。”
    玉佳格格冷笑道:“慎太郎先生,这种场面话对我说可没什么用的,我是问此地真正的负责人康嘉康总管,他在不在此间?”
    恨太郎笑道:“既然格格坚持要问,敝人也只好如此答覆了,他的人是在;他负责管理的是东半院,那儿全是贵处的中华人士。”
    玉佳道:“他为什么不出来?”
    惯太郎道:“他说跟各位没交情不便接待。”
    玉佳顿感脸上无光:“他是如此说吗?”
    慎太郎笑了一下道:“他的确是这样说的。”
    玉佳几乎气得要一头栽下来,因为这对她的尊严打击太大了,倒是杜英豪沉得住气马上将她扶住了,笑笑道:“这也没错,现在他是主,我们是客,他是有权不接待我们的!不过我们有件很重要的事,一定要找他解决不可,这样好了,先生是否能指点一下他在那里,我们自己找他去。”
    慎太郎道:“这当然可以,先请各位到了敝处坐下用茶后,敝人再陪各位去找他好了。”
    杜英豪一笑道:“不必了!我们找他并不是很愉快的事,说不定还会立起冲突,因此,不便麻烦先生了,先生只管接待贵主上前去好了。”
    惯太郎道:“这个敝人倒是不便介入了,他们在东平院,侯爷进了大门后,向东边去就可以找到他们了,我们分据东西各半个寨子,中间是一条小河为界,不会混杂的!主上,那么我们进去吧!”
    美枝子却道:“惯太郎,那边的人很多吗?”
    惯太郎顿了一顿才道:“是的,有很多了,最近又新增了不少,大约有两三千人。”
    杜英豪笑道:“先生把他们抬举得太高了,这或许已是他们最后所有的人数了,以前他们或许可以在暗中召集大批的人员,但是现在大清朝廷已经对他们展开密切的注意,也开始着手对那些与他有渊源的带兵将领整肃,所以他们已经没人了。”
    慎太郎道:“不单是满清的带兵官,还有很多汉人的反朝廷的义师。”
    杜英豪脸色一沉道:“不错,我知道有几个败类,但不是全部的义师会支持他们的,而且反对他们最热的就是义师中的同志。”
    “为什么?义师为的是反清复明,他们的目的不也是推翻朝廷吗?”
    杜英豪笑笑道:“慎太郎先生,你对中国的情形太不了解了,中国民间不错是有不少义师,但他们已不是为复明而努力了,他们是为无数的汉家百姓争取平等和自由安定的生活,只要现在的朝廷不对汉人特别苛刻压迫,而且对汉人一视同仁,能为百姓谋幸福的话,这些义师不会有举动的。”
    惯太郎笑道:“侯爷做了朝廷的官,看法自然会偏向朝廷,敝人所知却不是如此的。”
    杜英豪哼了一声道:“阁下只看见了一个冯纪远,但杜某的朋友中,多半是属于各地义师,阁下何不问问他们呢?”
    在一旁的戚仁义道:“不错!兄弟是南七省中四路义师总指挥,对于部份同志急功求利、丧心病狂、争夺权利的行为十分痛心、他们为了一己的私利,不惜与海寇与满人的野心政客勾结,忘掉根本、残害自己的同胞、破坏我义师的名誉,所以我们目前以肃清败类为第一要务。”
    惯太郎的脸色有点不太自然,讪然地欲延请美枝子公主跟他到西寨去。
    美枝子忽然道:“慎太郎,我们有多少人在此?”
    慎太郎顿了一顿道:“大约有一千多人。”
    “除去老弱能够作战约有多少人?”
    “这个大概有五百多人吧。”
    美枝子皱皱眉头道:“怎么有这一点?”
    慎太郎笑道:“其实我们的人,个个都能战斗,只是那五百多人,是正统的战斗武士而已。”
    美枝子道:“好!你拨两百个人给我指挥。”
    惯太郎一惊道:“公主要做什么?”
    “帮助杜侯爷肃清叛逆去,这是他帮助我们复国的条件。”
    慎太郎忙道:“公主!这不太好吧,既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何必又要插手进去呢?”
    “因为我们需要大清国的力量帮助复国,自然得先为他们出点力。”
    慎太郎笑道:“公主!杜侯爷答应下来的事能够作数吗?你有没有跟他们的朝廷签约?”
    杜英豪淡淡一笑道:“杜某答应下来的事,足可代表朝廷,即使将来朝廷不答应,杜某凭一己之力,也会实践诺言的。”
    玉佳格格道:“慎太郎先生,你如果对中国的情形了解的话,当知道杜侯爷答应的事,比朝廷签的条约还要有效,何况像你们所要求的事,也没有一个朝廷能够跟你们签署约定。”
    慎太郎想了一下道:“公主,很抱歉,这些人是我们复国的基础,我不能交给你去做人情。”
    美枝子的脸一下子苍白得厉害,颤声道:“慎太郎,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看!”
    慎太郎顿了一顿才通:“公主!我说老实话吧!那个毛利王朝早已灭亡了,什么复国的话,根本就是梦想,谁也帮助不了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抓在手中,才能够有一块立足之地。”
    美枝子气得发抖地道:“你的意思是不承认我这个公主,也根本放弃了复国的宗旨与理想了?”
    滇太郎哈哈大笑道:“公主!你若是装糊涂,我还可以让你挂个虚名,等你将来嫁给我之后,我们一起来统治这个自创的王国,但你要摆出主上的架子,我就说句最不动听的话,这些人都是我的部下,我才是他们的主上。”
    美枝子倒是很能控制自己,慢慢又恢复了平静道:“惯太郎,早就有人告诉我说你已有叛心,我虽未全信,但也防了你一手,所以找始终不跟你住在一起,今天你终于现出本来面目了。”
    惯太郎也冷笑道:“美枝子,我也知道你在防着我,所以不来朝觐,我若单独地上你那儿去,恐怕也很难回得来了。不过,今天,你太聪明了,居然孤身来此,你以为跟杜英豪在一起,就能保护你了吗?告诉你,今天你们是身入牢笼,一个都走不脱了,来人哪,把公主跟她的从人都请回去。”
    那些宫装武士们出来了八个人,而美枝子身边只有两名卫士、两名侍女,他们都挺身不惧,分列左右。保护着美枝子,杜英豪要叫人过去帮忙,美枝子道:“侯爷!这是我们自己的家务事,希望您别插手,我会很快地诛封这个叛贼,然后领导我的族人,来帮助您平逆的。”
    惯太郎大笑道:“美枝子,你好大的口气,我倒看看你如何来取回这个领导权,来人!上,除了美枝子,其他的人都格杀勿论。”
    八名宫装武士慢慢地逼近,可是那男女四名卫士却端立不动,等到八个人逼近的圈子已至兵刃可及的范围,开始发动攻击时,那四个人才以手中的长刀晃动,但也只是招架着不为对方所伤而已。
    攻击的行动是由居中的美枝子自己发动的,她站着也没有动,只不过是挥动双手而已。
    从她的袖口中飞出两团银光,上下飞腾,如同是两个有生命的活体,绕着那八名武士身边上下左右转了一圈,又飞回了美枝子袖子里去了。
    那八个攻击者却都停上了动作,然后一个个顺次地倒了下来,每人的咽喉虚有一条细细的红线。
    等他们倒地后,红线突然裂开,鲜血漂涌而出,原来他们的喉管都被利器割断了。
    惯太郎惊叫道:“飞龙斩,退!”
    他第一个跑得快,他的那些宫装武士也跟着跑了,刹那间,又只剩下一座空空的寨门,不过这次却是紧紧地闭着的。
    美枝子的脸色苍白,身子也摇摇欲倒,当杜英豪来到她的身没时,她已喽喽一盘轻吟,倒在杜英豪的怀中,昏厥了过去。
    玉佳忍不住轻骂了一声:“哼!装模做样!”
    水青青却摇头道:“不!格格,刚才地虽是使用一种有形的兵器,却是藉着一枝银练以内劲控制,跟我们中国传说中的驭剑术差不多,施展时极耗真力,所以美枝子公主是真正的力竭而昏倒。”
    玉佳也发觉自己的失态,因为杜英豪的四个老婆都在此,要吃醋也轮不到自已何况,她们都没有作任何表示,自己又算是那一棵葱呢,因以脸上一红,也不说话了。
    美枝子并没有昏多久,她醒过来时,看见自己在杜英豪的怀抱中,感到又兴奋,但又有无限娇羞,轻轻地挣扎一下道:“谢谢你,侯爵;我不要紧了,刚才是太耗力,使脱了劲!”
    吐英豪笑笑道:“也真亏了你,那八个剑手神定气问,都是当代高手,我在担心你应付不了,想上来帮助你,那知道你一挥手之间就解决了!”
    美枝子神情有点疲倦地道:“我知道那八个人是慎太郎在各地以重金聘来的高手,若是认真打斗起来,我这边的人绝难是对手,不得已只好使用我从没有使过的杀手了。”
    “我听惯太郎叫出一句”飞龙妖斩“那是什么?”
    美枝子轻掳起袖子,露出一枝绑在手腕上的烂银快刀,雕作龙形,只是锋刃极利。龙尾上运着一条细银练子,也缠在手腕上。
    杜英豪道:“就是这么一柄东西!好厉害!”
    美枝子道:“这是我毛利家族的传家之宝,只传女儿,发时最远可及十丈,最多可斩杀百人,只是施展一次很费力气,非万不得已之时,我实在不想轻易使用它,因为它太凶毒了!”
    杜英豪道:“的确;只看见亮光一闪,喉管已断,连闪避都来不及,不过,刚才你可以不急着施展的,有这么多人在,不会叫你吃亏的!”
    美枝子一叹道:“我知道,可是你们都只会注意我的安全,却不会太关切我身边这些侍卫与侍女的性命,但我却十分重视他们,因为他们是我最忠心的臣属了,在那八名剑土的围攻下,他们必无幸免,所以我有出手了。”
    杜英豪不禁有些惭愧,因为他的确没有注意那些随员与侍女,对他们的生死存亡并没有寄付太多的关切,因为在关系上,他们的确是隔了一层,可是美枝子却不能作如此想。
    顿了一顿,杜英豪诚恳地道:“公主放心好了,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绝不让你或是你的人受到半点损伤!”
    美枝子感激地一笑道:“谢谢你,侯爷!不过我们自己会保护自己的,我们有求于侯爷的是将来,现在是我们为侯爷效力之时,不能为侯爷添麻烦!”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改由她的侍女们扶着,杜英豪只有退过一旁,美枝子道:
    “侯爷!现在将要怎么办?我们是否要进去?”
    杜英豪道:“听说这内寨有好几千人,慎太郎被你的一手飞龙斩给吓躲了进去,我们的人数既少,地形又不熟,恐怕要想别的办法!”
    美枝子道:“慎太郎虽然表露出了异志,但是我不相信他手下的人都会背叛我,所以我一定要进去看看,侯爷倒是不妨等一下,等我把叛贼解决了,再带着我的人,为侯爷清除残敌去。”
    她那娇小荏弱的身子里,似乎蕴藏着无尽的勇气与自信,这倒使一旁的玉佳也感到了屈辱,唯恐被她比了下去,冷笑一声道:“对!进去看看,我倒不相信康嘉那狗头抖了起来,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两个女的一较上劲儿人杜英豪倒没有什么意见,笑笑道:“既然二位主张即时前进,杜某少不得要奉陪了,这样好了,我们这次进去,东洋方面的人由公主负责,康嘉的人由格格负责,冯纪远的义师则由戚兄负责对付。”
    玉佳笑道:“侯爷,你是此行的主帅,怎么自己倒成了个没事人儿了!”
    杜英豪道:“我怎么不管事,你们每一方面我都有份,只要你们吩咐一声,我随时听候驱策!”
    美枝子忙道:“那怎么敢当,侯爷是此行之主,我们都要听候指示的!”
    玉佳笑道:“公主,侯爷是在跟我们客气了。事实上他是对我们那一方面都不放心,要随行监督着我们。不过在事实上,对方的份子由三方面组成,我们则只能专司一方面,也的确要他总其成!”
    她处处不肯落后,即便在讨好杜英豪这一点上,她也要表现争取一番。美枝子笑了一笑,不置可否,带着人向前走去,玉佳也忙领了自己的几名侍从与侍女追在一边入寨而去。
    杜英豪在稍后,王月华笑向菊芳道:“大姐。看来这一位格格,一位公主在争着讨好侯爷,不过那位公主较为高明,她凡事不争,劫处处占上风。
    晏菊芳一叹道:“我倒不认为,美枝子是异国人,将来要回到她自己国家去的,倒是玉佳讨厌,她这么处处不后人,将来能跟我们相处吗?”
    “大姐是说她将来也会嫁给爷吗?”
    “怎么不可能呢?她已经委身给爷了,王族贵胄,还可能另嫁吗?我倒不是多心,只怕日后麻烦。”
    王月华一笑道:“大姐!我不为这个操心,我相信爷!他不会让一个女人牵着鼻子,更不会为一个女人而负我们,凭这两点,就没有好担心的!”
    晏菊芳只有叹口气,她也知道杜英豪是个很重道义的,不会为了王族千金而弃糟糠于不顾,但她也知道王族的规矩,堂堂格格要嫁汉人已经不太可能的,更别说是给人做小,杜英豪沾上了她,再照玉佳这种不肯后人的性情,将来究竟会闹出什么事,实在难以想像,苦在还没法子跟人商量,因为除了她之外,每个人都把杜英豪当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只有她知道,杜英豪实在是一个很平凡的人。
    进了寨子,偌大的一片庄院,分成东西两部,然而前面却是一座合用的大厅堂。
    人都躲起来了,美枝子直入大堂,却只有那个名义上的寨主李秉仁,孤零零又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守着,看样子是被人逼着出来的,他只手抱拳,结结巴巴地道:“公主、格格、侯爷,请坐……”
    杜英豪笑道:“李庄主,我们的事你解决不了,你也别强出头,我们要找的不是你!”
    李秉仁感激地道:“是!侯爷明鉴,小人的确是当不了家,只是他们推小人出来做谈判代表!”
    杜英豪道:“没什么好谈的,我们也不是来谈判的,你还是到外面谈生意去吧!”
    他根本不跟李秉仁罗嗦,只叫戚仁义找两个人架着李秉仁,脚不点地的走了,李秉仁虽然挣扎,但是却不勉强,而且似乎还很高兴。
    玉佳笑道:“侯爷真能替人着想,他虽是被架走的,心中还不知多高兴呢!”
    杜英豪道:“他是个可怜的傀儡,我们又不是来跟他计较的,何必为难他呢!”
    玉佳道:“不过我们至少也该听听他要谈的是什么,了解一下对方的意图,看看他们的条件!”
    杜英豪朗声道:“不必啊,也不接受任何条件,他们只有一条路走,现在投降,既往不究,要是再顽抗下去,就格杀不论!”
    玉佳道:“侯爷不是把他们逼得太急了吗?”
    杜英豪冷笑道:“不,宝亲王在行前跟我碰过头,说朝廷已往对这些人就是太宽大了。才养成他们的跋扈坐大,姑息足以养奸,我也认为很有道理,所以这次行事,绝没有任何商量!”
    玉佳默然,美枝子点点头道:“高木、清水,你们听见侯爷的话了,对我们的人,也是这一个原则,你们在前面引路,把这话传下去!”
    高木与清水是她的两名卫士,恭敬的应了一声,两人拔出了长剑,并肩走在前面,直向东寨而去。经过一道回廊,来到另一处院落前,但见几十名东瀛武士,都是手挽强弓,对着他们,一个中年的武士,似乎是领头,高声叫道:“来人止步,奉将军令,强入者杀无赦。”
    高木与清水都停住了脚步,美枝子却突地超前几步,走在路中间,沉声道:
    “毛利家只有一位将军,那就是先父毛利上雄,我,毛利美枝子,以毛利家遗孤身份发言,命令你们放下弓箭,听候命令。”
    她勇敢地走过去,那些弓箭手似为她的气势所慑,一个都没敢动,那中年人强声叫道:“放箭!”
    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枝节射出,有的很高,从美枝子的头上掠过,有的却太低,远在一两丈前就射入地下,而大部份人都没有动。
    那中年人叫道:“对准人射,混蛋东西!”
    飕的一声,有一枝箭射了过来,却笔直地穿透了他的喉咙,使他再也叫不出来了。
    这枝节不知道是谁射的,但是他一倒地之后,那群箭士都放下了弓箭,齐声跪下叫:“公主!”
    美枝子很镇定,只是声音中有些颤抖:“很好!我知道你们都是我忠心的伙伴,起来!拿起弓箭,跟我一起擒治叛徒去!”
    她像是一个君临天下的女王,勇敢地向前,又慢慢地走去,而那群弓箭手也都默默地起立,跟随在她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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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神功伏妖
    杜英豪本来还想追上去保护她的,这时却主动地退后了一步,低盘地道:“皇族毕竟是皇族,有许多地方,是我们永远无法此得上的。”
    他是出于真心的赞美,虽然他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是面对着这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庄严,他不得不认输了。
    行列再度向前推进,完全是以东瀛的武士居先,他们在美枝子的率颔下,沉静而肃穆地前进着,后面则是杜英豪率着另一批人。
    推进的队伍并没有受到太多的阻碍,每经过一座院落时。往往都是三五十个东瀛武士,执着兵器跳出来阻路,但是在美枝子神圣而庄严的逼近与凝视之下,他们身不由己的放弃了斗意,屈膝投顺。
    也有一些人能无视于她的神圣地位而冒犯的,但是那些人却也不敢对她有冒渎的学动,把武器指向了她身后的武士,其实这些人稍早时尚是他们的同伴,但此刻却成了不共戴天的生死冤家。
    这一部份顽抗的人并不多,因此,他们很快就被消灭掉了,而加入到美枝子公主身后的拥护者却越来越多,由最初的几十人,迅速澎涨到一千多人了,那是安平寨内一半的人数了直到最后一进,那正是惯太郎所居,屋宇很大也很具气派,门口居然还设了四名侍卫。
    美枝子看了冷笑一声道:“难怪他今天会对我采取这种态度,原来他早已自居为主上了。”
    在门前守伺的四名侍卫见到来人盘势汹涌,急急地入内通报去了,过了没多久,惯太郎出来了,全身甲,胸抱长刀,在他的身旁到站着一个白发的老妇,脸色红润有如婴儿,两日闪着妖异的光,看来令人感到说不出的难过。
    美枝子忍不住问道:“这个老婆婆是谁?”
    旁边有一名武士统领道:“不知道,是惯太郎由鹿儿岛请来的一名隐士,我们都叫她婆婆,她不但武功高不可测,而且还会法术。”
    美枝子哦了一声,凛然不惧地上前戟指道:“惯太郎!叛贼,你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现在投降,尚可恕你一命。”
    慎太郎看了那些武土一眼,冷笑道:“好!你们巴结她是公主,投降了过去,没关系,等她做了我的老婆,把你们当作嫁,又带了过来还不是一样的,只不过那时你们已非我旧日的臣属,我要把你们全部都降为奴隶,交给我这些忠心的臣属管理。”
    有几名武士已经忍不住暴怒地持刀冲杀了过去,慎太郎一动都不动,他身后的侍卫们也没有动静,只有那个白发老妇格格一阵狞笑,举手一扬,撤出一蓬白雾,那些武士沾到白雾,就怪叫着倒地,挣扎了几下,就寂然而毙!
    这老妇的妖术太惊人了,把一些武土们都吓住了,美枝子见状神色一变,厉声道:“妖妇!你对我的武士们使用了什么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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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妇格格怪笑道:“公主!本师乃是鹿儿岛隐士白雪,被慎太郎将军聘为护国法师。
    美枝子怒道:“住口!他只是一名家臣而已,算是那一门子的将军。”
    慎太郎哈哈大笑道:“公主!敝人承认曾是你们毛利家的家臣,可是来到此间后,敝人又受到了一些中华高人学者的调教,学到了不少新的道理,所谓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没有人天生是该当什么的,端看各人的努力与造化,今天我有势力,为什么不可以当将军。”
    美枝子气极无语,冲上前去,举手一扬,袖中的飞龙斩又出,这次却没有那么顺利了,那老妇手中执着一根白色的拐杖,举空一挺,当然声中,居然将那飞龙斩刀击落在地,她格格她笑道:“公主,在本师仙法之前,你这一手可玩不开了。”
    美枝子见利器失手,神色又是一变,却没有退后之意,从腰间抽出一枝两尺来长的平长腰刀,滚身又进,寒光团舞,势子十分凌厉,老妇笑着举杖与她战成一团,十分激烈。
    拥护美枝子的武士们又蜂拥而前,意图围攻,那老妇喝道:“因为慎太郎将军吩咐过,要留下公主为妻,所以本师才不使用仙法,对你们可没有那么客气,靠近一步者,立杀无赦有几个人靠了过去,老妇将那只空手微扬,发出了白雾,那雾气出手就是自茫茫的一片,使人根本无法逃避,沾上一点,立即嘶喊着倒地。
    顷刻间又倒下了十几人之后,把这边的人都镇住了,只有美枝子还在舍命急拚狠,她的武功很高、兵器佳、剑法厉,但是那老妇的武功更高,一枝拐杖,非木非铁,击上去却有金石之声,不但挡住了美枝子的攻势,还把她渐渐逼落下风。
    杜英豪看了一会儿,已经把胡若花、水青青及月华等人叫到身边,作了一番指示。然后才慢慢地向前行去,玉佳格格忙拖住他道:“侯爷要……?”
    “美枝子危险了,我得去帮她一下。”
    玉佳急道:“侯爷!那老婆子妖术太厉害,你武功再好也逃不过她的毒手的。”
    杜英豪一笑道:“格格!那是什么妖法,我就不信这一套,再说她就是真会妖术,我也有道家正宗的掌心神雷,足以破之。”
    走到两文处,他止步喝道:“公主,请退,看本爵为你诛此妖妇。”
    慎太郎对这位中华第一高手还有点畏忌,连忙道:“杜侯爷!这是我们自己的家务请勿插手!”
    杜英豪冷笑道:“可是你却插手到我们的家务中来了,你派遣大批的细作想夺我的忠勇山庄。”
    慎太郎道:“那是我受了人家的蛊惑,冒犯侯爷,日后当向侯爷致歉,从现在起,我一定与那些人断绝往来,退出贵国的纷争。”
    杜英豪冷笑道:“阁下说得太轻松了,事情已经闹开了,又岂是道歉一声就能了事的。”
    那老妇一面制止美枝子,一面却叫道:“将军!不必怕他,老身倒要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杜英豪含笑上前,老妇正待举手撤出白雾,王月华却在后面抛出一个圆球,去势很疾,老妇迫不得已,只得移过拐杖一击,那个圆球扑的一声破了,里面满包汗水溅出,淋在老妇身上,将它的衣服头发都淋湿了,臭气四溢,美枝子也溅了一点,忙退后用衣襟擦着头上问道:“侯爷,这是什么?”
    王月华笑道:“这是我从茅坑里取来的尿屎黄金液,专破各种妖术的。”
    那老妇狼狈不堪用手把脸上抹干净了,闻言怒叫道:“你们竟敢如此冒犯本仙婆,我要你们的命!”
    叫着举起拐杖击来,胡若花抗着一根大铜棍,冲上去横棍暴击,当的一声巨响,竟被震得连退两步,可见那老妇劲力之强,碗口粗细的铜棍也震弯了。
    不过这一次力拚她却没有吃太大的亏,对方的身形也退了两步,与胡若花不相上下,但是那枝白色的拐杖封被震得断成了四五截,原来那是一根质地很佳的玉石琢磨而成。
    玉质坚硬,才能刀剑不伤,但经不过巨力震动,一下子断了下来,老妇又是痛心,又是愤怒,厉声叫道:“你们敢毁我宝器,我要你们碎万段。”
    左手再挥,白雾又出,杜英豪早已注意及此,闪身避过了,而水青青却拿了一枝竹筒,对准老妇的袖口处喷出一道水节,那是寻常的水枪,在竹筒的一端留下竹节,钻一个小孔,另端则锯通,用竹棍绑上一个布球,与竹筒粗细同大,竹筒中注满了水,再以布球塞入开口处,用力一挤,水从另端的细孔中激射出来。
    这是一般儿童玩的玩具。
    水青青在杜英豪的指示下,悄悄去做了一具水枪,这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他们早已发现这老婆子并不是会妖法,她所撤的自雾乃是一种毒药,贮在一具强有力的喷筒中,再藏在袖中而已,所以才用水箭激射过去,喷口为水所塞,所以妖法也便不出来了而水青青更捉狭,她在水箭中又如汪了一些辣椒粉末,朝鲜地寒,居民们都喜欢吃辣椒以驱寒,,这玩意儿很容易找到。
    可是辣水淋在皮肤上,溅进眼睛中却不得了,那一阵火辣辣的感觉能叫人跳起来发疯。
    那个老妇果然跳了起来,像是发了疯似的猛吼乱跳,双手揉着眼睛,虽是在极端的痛苦中,她在隐约地看到了杜英豪所在之处,怪叫着扑了过去,杈开了双手十指,直像是一头疯狗。
    杜英豪大声喝道:“大胆妖妇,敢对本爵无礼,本爵将以五雷正法取尔之命!”
    老妇在急怒狂痛之中,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拚命冲了过来!
    杜英豪闪了一闪,在她的耳畔一招手喝道:“妖妇!这是你自己找死,休怪本爵心狠手辣!”
    轰的一声,闪光中只见老妇的身子冲向一边,俯跌向地,双只手却插进了地下尺许,一直到肘部,可见她这一击的力量有多强。
    不过她再也无法起来了,因为她的头颅已被轰去了半边,那是杜英豪一记掌心雷的结果,杜英豪并没有在茅山学过法,更不会什么五雷正法,他发的倒的确是掌心雷,那只是一只小手枪,是他征服罗刹人的战利品,枪很精致,威力也很强,杜英豪靠着它,已不上一次地救了自己的命。
    这一次仍不例外,因为他发现这老妇的功夫太厉害,已非人力可敌,同时慎太郎身边还有一、两百名武士,这些都是他精选的东瀛好手,力搏之下,纵或能胜,也将付出很大的代价。
    忽而一声大喝,震住了那些凌乱的武士,一个高大的老人从后面出来,手执着长刀,全身充满了煞气,使得美枝子也退了一步。低声对杜英豪道:“这个人叫铃一郎,是我们极为有名的剑手,曾经教过我与慎太郎的剑术,慎太郎之所以敢叛变,多半也是倚仗着有他的支持,这是个很坏的人。”
    杜英豪道:“那就更不能放他走了。”
    “可是妾身却敌不过他,要看侯爷神威了。”
    杜英豪还来不及想出办法,对方却先动了。
    铃一郎大概见事情不对劲,倒是不敢再作恋战,他一声发喊,长刀舞起一片光影,对着人群中冲去,他的目的不是要杀人而是要脱身逃向西寨去,而去西寨唯一的通路,就是被杜英豪的人挡住了的这一条,他冲来的势力很凶,却也有个选择的。
    杜英豪他是绝对不敢惹的,另外还有一个胡若花,他不敢碰,是因为这位女力士的力气太大了。因此,他选择了玉佳格格,他虽然耳闻说这位格格是清宫大内的剑道高手之一,但目见她娇滴滴的样子,心中总以为是传闻失实。
    玉佳见铃一郎对着她而来,脸上泛出了怒意,挥手把两个侍女都叫开了,铃一郎居然以为她好欺侮,这使她太感失面子,于是也抽出了长剑,摆好了姿势,铃一郎才到面前,她的长剑已然劈出,铃一郎舞动长刀,搭上手就展开了大战。
    铃一郎这才发现自己的选择错误,这个女人看来娇弱,其实却极为难斗,一枝剑不但势沉力强,招式尤其刁钻辛辣、招招凶险,铃一郎的剑技在全东瀛数起来,也是前五名内的人物,盯是今天遇到了玉佳,竟是讨不了好去。不但无法取胜,连脱身也办不到了,因为玉佳的剑紧紧的缠住了他,只要略不注意,就将为其所乘,铃一郎在迭遇险招后,只有打起精神应付,他知道想脱身已经很为难了,除非是西寨那边的人会过来增援。照双方休戚相共的关系,他们应该过来。但是照那位总管康嘉的性情而言,希望则不大……但无论如何,铃一郎却必须支撑过这一战,因为玉佳的剑术太凶,不杀死他是不肯罢休的。
    再打下去,铃一郎越来越叫苦了,倒不是玉佳给他的压力加强了,而是杜英豪等人都走过来,包围在四周,他想突围逃走的希望更渺茫,看来除非生擒下玉佳,挟持她成为人质,才能有机会了。
    想到这样,铃一郎的剑势一转为稳,不求有功,只是慢慢的磨下去,他不再反击,只以平稳的守势,挡住了所有的攻势,这时两个人已交手将近二百招,玉佳满脸满身都是汗,也开始喘气,鏖战是十分辛苦而耗力的事,玉佳一生中从未遇过如此顽强的对手。事实上,她与人交手,从未超过百招就将对方击败了,这是她最辛苦的一战,铃一郎看起来此她从容多了,因此,地想胜过这个老头儿是很困难了,一霎时,玉佳真想回过剑来自杀,那也此被对方击败了好些。
    只是铃一郎也不给她一个自杀的机曾,他想生擒她,就必须要先使她解除武装,因此,他的长刀一直压住了她的剑,使她的剑很难有从容发挥的机会,每一招都必须在极度危急的危急的状态下,攻向对方的空门,逼使对方撤剑去救应,才不致使自己落人对方的掌握中,玉佳虽还看不出败象,但战来却辛苦万分,但战局的紧张却扣人心弦,精采万分。
    忽然,杜英豪闪了过来:“玉佳,交给我。”
    他的手还真快,轻轻一探,就将玉佳的剑接了过去,顺势将她带了出去。铃一郎利用空档,一剑刺进来,搠向杜英豪的胸膛,这一剑是万万来不及阻挡招架或闪避的,所以杜英豪根本不作理会,反手一剑,撩向对方的咽喉,刷的一声轻响,铃一郎喊着扑跌出去,也只喊了那一声,按着喉头血如泉涌,动得几下,就不再动了。
    杜英豪的胸前上有外衣被刺穿了一道口子,没有伤着肌肤,也没见血流出来。
    玉佳还在一边发呆,几乎难以相信,一个如此凶顽的剑手,在杜英豪手中,不过一招就伏诛了。其实她那里知道,杜英豪早年根本就没练过功夫,后来在江南总督衙门当捕头,从师爷王老夫子处得到一部万流归宗秘笈,那是一部很精深奥妙的武功秘笈,记着的都是各宗派以及那些武林绝顶高手的心得精招,经过一代代的累积增删,内容已十分充实,但它却没有一套完整的系统,只能帮助人在恰到好处时施展一下。
    杜英豪就是研究了半天对方的出手后,才上来露了一手,假如这一招杀不了对方,他就糟了。
    不过杜英豪向来就是想到了就做,从不考虑后果的,假如他想得大多,出手必会迟疑,反而不会有那种必胜必成的信心和出手无敌的威力了。
    杜英豪把剑还给玉佳,笑笑道:“玉佳,你真行,对方是日本最出色的剑师,你居然能跟他交手二百多招而不败,实在太惊人了。”
    若是别人,玉佳绝不会领这份情的,但是在杜英豪面前她却骄傲不起来,轻叹一声:“我还是不行,被人杀得手疲脚软,几乎站都站不住了。”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的身子一斜,摇摇欲倒,杜英豪忙伸手扶住,玉佳干脆偎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娇弱地道:“谢谢你,侯爷!”
    杜英豪笑道:“本来你不会那么脱力的,可是昨天晚上你才那个……今天自然容易累一点。”
    玉佳满脸飞红地睁开眼瞟了他一个媚眼,低声道:“都是你,你还好意思说…
    …不过我是不行,你只有一招就杀死了他。”
    “我是因为研究了半天他的剑法,才能一招奏功,而且我还挨了他一剑。”
    听他一说,玉佳也急了道:“对了!侯爷,你也挨了一剑,伤得厉害吗?”
    杜英豪忙道:“没事,只破了衣服,未及皮肉。”
    玉佳不信道:“他那一剑是直溯而进,怎么可能不伤皮肉呢!我看看受了多重的伤。”
    杜英豪放低声音道:“玉佳,我里面穿了件软甲,那是我在黑龙江杀死一头大熊的皮鞣制的,刀剑不入,没有这个宝贝,我还不敢挨他一剑呢!”
    “真的吗?给我看看,是什么宝贝。”
    “我贴肉穿着呢,晚上到你屋子里再脱给你看,这会儿可不能亮,否则别人对我的敬畏之心就要大打折扣了,你没见他们都对我畏若神明呢!”
    玉佳这才发现有几百对眼睛在看着自己,不由满脸飞红,忙挣扎着脱开,杜英豪却殷动地扶着她道:“你太累了,最好歇一下,这可逞不得强。”
    玉佳舍不得离开,强拉住他的一条胳臂,美枝子则挤过来挽住他的另一条胳臂,反倒是他的老婆们没法子靠近过来了。但是水青青、王月华和胡若花不在乎,晏菊芳苦在心里,却说不出来,她看看那两个女的,在姿色与身份上已高出她很多,想想她们在武功上的表现,则更不能比了。
    她不明白,杜英豪是如何赢得她们的芳心的。
    她发现女人只要一沾过杜英豪,就像是湿手抓住的面粉,再也甩不掉了,究竟是什么媚力吸引住她们呢!杜英豪不是十分英俊,虽很雄壮,却又不见得善解温柔,没读过多少书,不是满腹经论,虽然练过万流归宗上的一些功夫,但拿不出一套像样的功夫,但他却是无往而不利,每战而必胜。
    “是老天节太帮助他的忙了。”
    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可不是吗?他又完成了一项壮举,把流亡海上,横行多年的倭人海盗,一举而荡平了,不但如此,他还把那近千名东洋武士,收降了过来,领着他们,浩浩荡荡地涌向了西寨,进行他第二次讨伐。
    铃一郎一死,这才镇慑了那批东瀛武士,在他们的心目中,雪婆婆的法术和铃一郎的剑技是天下无匹的,可是他们都先后死在杜英豪的手中,这使得那些人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再加上美枝子的号召,这批人都心诚悦服地投顺了。
    杜英豪左右各拥着一名娇滴滴的美女,一位是格格,一位是公主。后面跟着四个老婆,再后面则是千余名手执利刃的彪形大汉,这种声势,只有气吞河岳四个字才足以形容了。
    来到西寨之前,里面的人也已到了绝路,无法再逃了。因为宝亲王也下了一道绝户计,他亲致高丽国王一封措辞极为严厉的信,论他不守藩属的本分,收容中华的叛逆在境内啸聚非为。
    高丽王有苦说不出,他固然惹不起大清朝廷,也惹不起那一批亡命之徒。无可奈何之下,只有在新义州布下重兵,牢牢地堵住,不让平安寨的人再进来,除非他们逃过鸭绿江回到中国去,否则别无他途,这个绝户计使得平安寨中的人只有硬起头皮来,面对着杜英豪了。
    康嘉出来时可怜兮兮的,老远就屈膝请安道:“侯爷安好!格格安好!小的给您请安。”
    玉佳格格寒着脸道:“康嘉!你好大的架子,还得我们登门,才能见到你的金面。”
    康嘉道:“小的不敢当,因为侯爷是跟美枝子公主一起来的,而且一脚就到东寨去了,小的以为您二位是另有要事,所以没敢过来打扰。”
    杜英豪微笑道:“好!康总管,算你会说话,现在我们那边的事都办完了,就剩你们这边了,你又是作何打算呢?”
    康嘉一忙道:“小的不懂侯爷的话,还请明示。”
    杜英豪冷笑道:“你倒会装糊涂,我就明自告诉你好了,你们勾结日本海盗以及暗中图谋不轨等种种不法情事,都已经证实了,现在我就是奉了宝亲王的谕令,要捉拿你们归案。
    康嘉不知如何回答,他后面的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一个便装老人,大步地垮了出来。
    这老人的神情很威严,相貌清疟,自然而然地透露着一股逼人的威势,使得每一个面对他的人都感到很不舒服,就像他的身上长着许多无形的暗刺,刺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胡若花咕哝地道:“这老头儿邪气得很!”
    她的形容很恰当,这老头儿给人的感受只有邪气才可以表达,玉佳格格低声地道:“这是我三伯伯善亲王……恐怕他才是这个集团中真正的主脑,以前我也在奇怪,凭京里那几块料,没有一个是成事之具的,怎么能弄出这一片局面的,有他在里面就不出奇了。唉!其实宝哥早该想到他的!”
    杜英豪皱眉道:“他也是王爷!王爷真多!”
    玉佳笑笑道:“本朝入主天下已数传了,而我们的老祖宗又都是多子多孙的,皇帝虽然只有一个,但是他同辈的堂兄弟都很多,都是王爷,只不过亲戚有近有远,王爷也就有贵有平的。”
    杜英豪笑道:“我听说在京师有穷得没裤子穿的王爷,还以为是人家瞎编排来糟蹋你们皇室的,现在看来倒是真有这回事!”
    玉佳红着脸道:“皇族也不是每个人都大富大贵的,当权在势,主管着一个部门的,日子自然过得好,那些赋闲多年的,也不会拮到如何,只要是宗人府中有籍的,每年都有固定的岁俸,足够维持一个数十口之家的生活了,皇帝对这些亲戚们并不小气,可是有些人不争气,不事正务,挥霍无度,挨苦受穷是活该,谁也不会同情他。”
    杜英豪只是随口说说,他对皇室的底细可没兴趣,忙转变话题道:“这位善亲王好像也是属于不得意的一位吧,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玉佳道:“这倒很难说,二十年前,他曾经显赫一时,因为他手掌血滴子统领大权。”
    “血滴子,那不是早就撤消了吗?”
    “也不过十几年的事,他们是皇帝的私用卫队,又是密探,对皇室亲族和重巨大员都有先杀后奏之权,可以想见他那时的威风了。”
    “那不是比皇帝还要权力大了?”
    “也可以这么说,皇帝要杀一个人,还必须申明罪状,发交有司、三审定谳后方付之执行,但血滴子却不须如此,悄悄派个杀手去摘下脑袋就行了。”
    “这不是乱了王法吗?皇帝不能用这种手段来治理天下的,而且会招致怨恨而不会带来太平!”
    “是的,最早是先帝所设,那是因为吏治太糟,必须以非常的手段来大加整顿,倒是见了效,因而就传了下来,但等到现在的皇帝即位,对血滴子的作风极不满意,而善亲王又犯了个大错,皇上趁机会把血滴子解散了,而这位三伯也就失了势!”
    “他没被关起来,乜没有被杀头?”
    玉佳恪恪笑道:“没有的事,宗室是不受刑的,关起来更没这事儿,撤去差事赋闲已是最重的惩罚了,假如罪当死,也是赐令自尽,没有砍头的!”
    “这不公平,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玉佳道:“侯爷,你别找我抬,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这可是你们汉家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我们是萧规曹随,照着奉行而已!”
    这一翻书篓子,杜英豪可直了眼,他的肚子里坏主意虽多,就缺少一点墨水,普通的事儿,他靠着博闻强记,还能唬唬人,一往深处谈,可就要原形毕露了,玉佳以为他是个很有学问的人,在文章上准备跟他舌战一番的,杜英豪只有再度挂起免战牌,摇手道:“咱们不谈这个问题,还是谈谈眼前的人吧,我对他全无印象!”
    玉佳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文武两途都很了得,精于谋略,雄心勃勃,被解除势力后,听说在西山练丹学道,参研长生之诀!”
    杜英豪一笑道:“那不是骗人吗?神仙不死,谁也没见过一个,他怎么会信这一套?”
    玉佳道:“没人信,他也无非是借此寄身而已,因为以前他太嚣张了,得罪的人也很多,那些人现在又当势了,他只好躲起来,表示清静无为,使人家不再防备他!”
    杜英豪一笑道:“不过他究竟还是老实不起来!”
    玉佳轻叹道:“是的,他清修了十多年,大家都忘掉他了,那知道他在暗中,又搞了这一个纰漏,不过这次倒真秘密,连我父亲都不知道!”
    善亲王一直静静地等着,见两个人频频低语,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才提醒了玉佳,连忙上前福了一福道:“三伯,您好!侄女儿给您请安!”
    善亲王哼了一声道:“你现在才记起了我?”
    “三伯,侄女儿是在向杜侯爷介绍您老人家,免得他不知道而冒犯了您老人家!”
    善亲王冷冷地道:“你有没有告诉他,我这个亲王比他那个侯爷大多少?”
    杜英豪哈哈大笑道:“王爷,你可是怪我没给你跪下来叩头请安了!”
    “你知道就好,朝廷有朝廷的礼制!”
    杜英豪笑道:“王爷,别来这一套了,你这个王爷现在正是发霉的时候,霉得发黑,而我这个侯爷封正大红大紫之际,俗语说得好,失意的凤凰不如鸡,我不要你叩头已经算好的了。”
    善亲王气得混身直颤道:“好!好!姓杜的,算你有种,玉佳,你听见了,将来你作证!”玉佳低声皱眉道:“侯爷,你身奉王命,是可以不必对他请安,但是你不该说那些话的!”
    杜英豪笑道:“那些话有什么不能说的?王爷!不必叫谁作证了,有机会当着皇上的面,我再照样说一遍给你听都行,那是你自取其辱,老实告诉你,见了皇上我也没磕过头,而且你也该打听一下,上一任的宗人府宗,就是为了要我叩头而垮台!”
    善亲王气得白胡子乱飞,厉声叫道:“老夫不怕垮台,但朝廷的礼制不能不维持,老夫非要你磕头不可,你磕不磕?”
    杜英豪傲然地道:“不磕,而且我还要办你一个冒充宗室王爷的罪名,大清国的王爷何等尊贵,那有像你这么窝囊像的,你算是那门子的王爷?”
    玉佳低声道:“侯爷!他的确是善亲王!”
    杜英豪笑道:“格格!这可不是你说了就算的,一位亲王到了外国是代表朝廷的,他必然会持有朝廷的符节,负有朝廷特别交付的使命,他就是要离开京师到别的地方去,也必须要取得朝廷的允许,更别说是离开国境来到外国了!”
    这一说倒是把玉佳格格提醒了,皇室宗亲,行动都必须取得廷上批准,否则私自离开京师,就已经犯了罪,而跑到外国来,更是情况严重了。
    因此她一笑道:“对了!三伯,相信您这次出来,一定是得到了朝廷的密旨吧!”
    善亲王脸色也是一变。杜英豪这一手的确厉害,是他没有想到的,但玉佳明知故问,他又不能不回答,只有冷冷地道:“这个要向你们报告吗?”
    玉佳道,“侄女儿不敢过问,但杜侯爷确是有权过问的,因为他持有宝亲王的密札朱谕!”
    善亲王不说话了,宝亲王兼掌侍卫及缉捕营统领,那就是密探组织的总头儿,这份密札朱谕虽非圣旨,可是在执行时却更有权力。因此他顿了一顿才道:“我要是提不出什么旨意证明呢?杜大人是否也准备把我抓回去?”
    杜英豪淡淡一笑道:“那倒不一定,能够生擒固然不错,但怕费事的话,拿死的也一样!”
    这对善亲王而言是太大的侮辱了,他在朝中虽已失势,但是仍然有一些党羽在,而这些人在他的暗中策划与支持下,慢慢地在宗室中取得了重要的地位,所以他在宗亲中,仍是很优越的。
    杜英豪却根本没把他当回事,这是个万难忍受的,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吼道:“杜英豪!你好大的胆子,不管你多受朝廷的重寄,但杀害……”
    杜英豪冷笑道:“我知道大清律,杀害皇室宗亲者,处极刑,可是我仍然敢杀你,而且随杀随埋,连首级都不必带回去申报。只要对宝亲王殿下说一声,杀死叛逆多少名就行了,谁知道你死了!”
    “你想只手遮天,掩瞒事实吗?”
    杜英豪道:“无须隐瞒,根本是没人敢揭发,你们在此地啸聚谋反,就是有一两个人能漏网逃回去,谁也不敢包庇他。我杀了你,谁会出头告发!”
    杜英豪是市井混混出身,耍赖讹诈的本事无人能及,尽管善王爷当年带过血滴子,在斗心机上显然是大大的落后了,而且还无法否认,杜英豪说的确是事实,杜英豪在此时此地杀了他,等于是杀条狗,没人敢出头检举告发。再说,皇帝就是知道了,也会装聋扮哑,不加追究的。
    他只有颤着声音道:“你!你!看谁敢来!”
    这时候,他身上那股逼人的气势似乎被杜英豪压了下来,使人对他不再感到害怕了,相反的还有些可怜他的感觉。胡若花立刻冲出去道:“老家伙!你别神气,我来抓你!”
    别人对王爷这个身份,多少或者顾忌,但胡若花却不知道,所以大步冲了出去,玉佳在后道:“小心,他一身内外兼修,都很了得!”
    善王爷则是怒上添怒,杜英豪竟派个女人出来拿他,这不是存心侮辱吗?但他很深沉,不动声色暗中凝足气动,准备来个下马威。
    可是胡若花是个猎人,她的狩猎经验很丰富,只从对方的眼光中,已可了解对方所具的危险性。
    因此,她在两猎多处,忽然停步一扬手,撤出一片乌云,盖头而下,那是一面绳网,用来活捉较猛的巨兽的,胡若花发现用来捉人一样有效。
    善王爷没防到她会来这一手,一下子被罩了进去,跟着被一股巨力一拖,立足不稳倒在地上,那是胡若花在收网,将他紧紧地缚了起来。
    善王爷的力气很大,犹自在网中不住地挣扎,但是他遇见了胡若花算他倒了八辈子的穷霉,一个富有经验的好猎人对于治入网的野兽都有一套的。胡若花的方法则是抓住网绳不住上下左右的抖动,使得网中的善王爷也跟着翻转滚动,要不了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是两眼翻白,连口吐气都无法动弹了。
    胡若花回头朝玉佳格格一笑道:“格格,你说这老家伙有多了不起,我看可不怎么样嘛!”
    边说边慢慢收绳走近去,玉佳封仍是紧张地叫道:“若花姐,小心点,他虽然被擒,仍不可轻视,因为他还有不少的随身零碎。”
    玉佳对敌人的了解可以说相当深了,但这招呼却是迟了一点,忽然,网中的善王爷弹了出来,手中挺着一片寒光,那是一支匕首,不但锋利,而且还是削铁截铜的宝器,所以那坚轫的网索才束他不住,被划破一条大口子。
    这老家伙的匕首大概是贴身收藏的,刚才那一阵挣扎时,他已摸在手中,然后装作力竭之状,暗中准备着,等胡若花一个不在意,突地破网而出,而且寒光急溯,对准胡若花刺去,在这种距离下是很难躲避的,噗的一声,刺了个正着,善王爷是略弓着身子前刺的,这一刺若是在寻常人身上,恰好是直透心脏,可见这老儿是存心豁上拚命了,但是胡若花太高了,刀尖只扎在小腹的一侧,嗤的一声,尺许长的匕锋齐柄而没。
    胡若花只感到愕然,却并不很痛,那是由于匕首太利之故,但她的反应却奇快无此。那归功于她在兴安岭上抟熊的经验,一旦近身缠住之后,只有紧紧地抱住它的脖子,死力勒紧,使它的爪牙都伤不到自己,然后再慢慢加力,使熊气竭而毙。
    现在也是一样的,她伸出双臂,一下子就把善王爷抱个正着,连同双臂都箍得死死的,而且她的胳臂更斜斜地包下去,压住了善王爷的脑袋,贴紧在两团高耸的乳峰中间,虽是软绵绵的,却也将他的头陷住,无法转动了。
    手上无法使劲,刺入的匕首拔不出来,善王爷空有一身技业,却无从施展出来,他在网中被胡若花上下左右抛弄了一阵子,虽然定神凝气来抗拒,神志未乱,但多少是受了影响,破网后一击虽然成功,但是乍然遇上了这一招却是任何功笈所未载,使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尤其是嘴鼻所触,柔绵而结实,虽隔了一层衣衫,却仍然可以嗅到那浓烈的女人味道,更便他心慌意乱莫知所措,也不敢乱动了。
    但这不过是片刻而已,很快地他就记起了这是在肉搏拚命,可讲究不得那些顾忌。
    今天的局势大不佳,自己这边人虽不少,而且也不乏可堪一战的好手,只是大家被杜英豪的盛名吓住了,未战先怯,因此这一战绝难讨好,再加上玉佳的倒戈,以及美枝子公主的投向对方,反率了那一批东洋武士反噬,这最后的一处据点也守不住了,多年经营,毁于一旦,善王爷心中够火的,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落入对方手中,拔腿一走,仍然是可以脱身事外的。
    即使杜英豪能搜集所有的证据,封也无法把自己扯进去,因为在玉泉山上玉泉宫中,自己所布署那个替身仍然在天天祭坛练丹,谁也无法证明自己来到关外的,先前,自己也大可以悄悄退身一走的,但是心中实在不服气,想碰一碰这个天下第一高手,究竟高到什么程度那知一出场,没跟杜英豪较量,却碰上这么一个莫明其妙的女人,未经交手就被网给罩住了。再者,也有一部份的手下是忠心追随自己多年的,不忍心遽然放弃,仍想带着一起走的,弄得狼狈不堪。
    为今之计,只有先求脱身再说了,但是要脱身还真不容易,素闻杜侯这位二转子杂种老婆力大无穷,亚赛天蓬罗刹魔女临凡,这下子倒是真正颁略到了,不过这女人实在太可怕!
    善王爷急于摆脱这可怕的束缚,因此,他深吸了一口气,连足在两条胳臂上,胡若花感到怀中的善王爷突然变得胖了许多,身子不断在涨大,她知道这是一种高深的内功,却不是她所能抗拒的,急得她大叫道:“侯爷!快来,老小子要跑了。”
    善王爷终于冲到手脚都可以用力了,一声暴吼。劲力突发,不但将胡若花震了出去,而且也将自己的身子流弹似的向相反方向弹出。
    美枝子和玉佳两枝长剑齐出,水青青扬手就是匹支没羽袖箭。都要将善王爷留下来,那是杜英豪早就招呼过的,不能放这老儿逃走,务必要截下。
    长剑、袖箭都钉在善王爷的身上,把他定在空中,这是很出人意外的,因为她们都知道,凭自己能耐,这一剑或许能阻他一阻,却绝难伤得他,何以会如此容易就得手呢?
    美枝子首先惊呼了一声,因为她看见了善王爷的头下大量地涌出鲜血,两颗眼珠瞪得像核桃似的,几将凸出眶外,十分恐怖。
    惊慌中抽回了剑,玉佳一个人吃不住重量,剑头朝下一垂,善王爷的身子滑落下来,砰地一响,但那颗脑袋,却离开了脖子,滚出了老远。
    这是怎么回事呢?她跟美枝子都是直剌出剑,刺进善王爷的身子,并没有去斩首呀,善王爷的首级怎么滚落的呢?
    她们看见杜英豪徐徐将剑插回鞘中,他是去援救胡若在的,但剑才递出,善王爷已及时脱困,好像没跟上,那知却已使善王爷一剑断首了。
    难怪她们三个人都能拦截得手了,原来她们只是攻击一具体,善王爷已经被杜英豪杀死了。
    玉佳长吁了一口气,脸现笑容道:“侯爷神勇无人能及,善王一身气功,运肤如革,刀枪不入,却仍难逃过侯爷一剑。”
    杜英豪也吁了口气,手还在发抖,他是一剑刺回去的,而且是由胡若花的胁下出剑,直刺善王爷的咽喉,那知竟像是刺在一具光滑的瓷像上,把剑尖滑到了一边,接着是王爷发劲反弹而出。
    杜英豪正感慌乱,不知道谁能制住他,善王爷的身上已中两剑,按着脑袋滚落了下来。
    他初以为是玉佳和美枝子刺死的,及至身落头分,他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但是谁砍了那一剑呢?杜英豪想了片刻,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剑是自己的杰作。
    他一剑剌出,被滑开到一边,恰好善王爷的内劲迸发,反弹回去,脖子从他的剑锋上拉过去。
    这是一口极佳的古剑,是他的情人柳小英因为她嫁了那位扬州大盐商,南名公子刘平云,觉得对他很歉咎,两口子硬把那一口家藏的宝剑送给了他,这是一口吹毛可断的利器。
    杜英豪自己一刺之力不足,伤不了善王爷,可是他倒纵时带过的劲道却很强,再者,利刃轻滑而过,正是气功无法抗拒的,所以在毫无知觉之下,这位王爷竟糊里糊涂地送了一条老命。
    杜英豪想透了是怎么回事后,他当然不会说破,既然老天爷帮忙,要让这个该死的老儿死在自己的剑下,作成自己的英雄事迹,他就不该辜负苍天的栽培,逆天不祥,杜英豪是个敬天的人。
    他将剑潇地系回腰间,淡淡地朝面前一大片人潮道:“你们都看见了,违抗本爵者有什么下场,我也凭着杜英豪三个字向你们保证,放下兵器,听候处置者,我一定从宽处理。”
    善王爷在这群叛逆者心中的地位是个谜,独有极少数人知道,但他的武功却是有目共睹的,但却逃不过杜英豪一剑。则这位天下第一高手武学之深,已非凡夫俗子所能想像的。
    没有一个人再敢抗拒,乒乒乓乓,只听见一片抛弃兵器的声音,自然也有几个人是深知内情的,他们更为心惊了,善王爷虽已失势,但却是京人府中有籍有名的正统皇亲,杜英豪居然毫不在乎地挥剑一斩。不知道朝廷赋予杜英豪多大的权限呢!
    于是一个个束手就缚,大家都只有认命了。
    好在杜英豪带来的人也多,这个缚俘的工作做起来很顺利,不到半天工夫,居然全处理清楚了。
    所有一切的文书往来,证据都在,杜英豪一面登录,一面斟酌情形加以处置。
    玉佳的父亲忠王爷涉嫌不深,但无可否认,是这些人中间的一伙,罪名难脱,玉佳感到很忧虑,不断地向杜英豪求情,请他将父亲的罪嫌减轻一点,而且愿意把这次协助杜英豪破逆的功劳转抵为父亲赎罪。杜英豪笑了一笑说:“玉佳,依我说,你还是别居功的好,你已经贵为格格,功赏也加不上去了,争这种虚名干吗?”
    玉佳的神色微变道:“我不是争功,我只是为父亲减罪,他老人家只是一时糊涂。”
    杜英豪道:“你说得我更糊涂了,忠王爷在朝忠心耿耿,会有什么罪呢?”
    说着把一巷文件丢进了火里,那正是几个皇室共谋颠覆的一份盟单,每个人都划了押。
    这纸文件一毁,忠王爷是不会有罪了,可是其他人的罪证也跟着消除了。
    玉佳先是一呆,接着才知道杜英豪如此做的用心,感激涕零,扑地跪了下来道:“侯爷援手之恩,玉佳父女感激心肺,只是如此一来,侯爷如何向朝廷交待呢?”
    杜英豪一笑道:“没什么好交待的,就算我把一切都交给朝廷,皇帝又会敞开来办吗?反正谁忠谁不忠,皇帝自己心里明白,那个亲戚对他好,他更清楚,我口头上对宝亲王交代一句就行了。”
    玉佳感激又道谢了几声,忽然脸现惊色道:“糟了!侯爷,你闯下大祸了。”
    由于玉佳的神色仓惶,倒是使杜英豪吃了一惊,玉佳不待他发间就抢着道:“侯爷为了我父亲而毁了文件,固然使我感激万分,但却为你自己惹下大祸了,因为你没有了确实证据证明善王谋叛,那么你杀死他,就难以推托责任了。”
    杜英豪笑嘻嘻地吁了口气道:“我还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这个却不要紧,至少朝廷和宝亲王明白他是谋叛有据,死而无冤!”
    玉佳苦着脸道:“朝廷知道没有用,得拿出证据来才能叫人不开口诘问,否则那些人,一定会想尽方法,唆使另一批皇族亲贵出来,要求对善王爷之死作个交代,那时宝亲王纵或有心,也护不了。”
    杜英豪想了一下道:“玉佳,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在跟善王爷会面时他说的话,他说在玉泉出的道观中有位善王爷在修真学道,谁也没法子证明他在这儿兴风作浪。”
    玉佳道:“那只是他的障眼法而已,事实上…………”
    杜英豪笑道:“那就好了,我只要先放风声说风闻善王爷在此领头作乱,一定会有很多人替他证明说他未离京师一步、对不对!”
    玉佳道:“可是他们知道他被杀的消息。”
    杜英豪道:“对方所有的人都被我扣押或放逐了,消息由我高兴如何呈报,只要我先报有善王爷参与叛乱的消息,等他在京师的那些党翼们力加否认后,我再报出第二次消息说,高丽境内叛乱已平,首逆伏诛,他们就无法把杀死亲王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了。”
    玉佳为之一怔后,继而才笑道:“侯爷!你真了不起,居然想出这么一个绝主意,妙极了!他们既然极力保证说善王爷未曾离开,那么在高丽被杀死的叛逆首领当然不会是善王爷,甚至于还会设法弭缝,将那位假王爷处决掉,以免拆穿了他们的伪证谎言。侯爷!看来你是早有成竹在胸了。”
    杜英豪道:“不错!我是打好了主意,这个作怪的主脑不除,天下不会太平的,所以我听说他在玉泉山有个替身时,就决定不放过他了。”
    玉佳看了他一眼笑道,“侯爷!你真厉害,做你的敌人是最愚蠢的事,真奇怪,您以前出身江湖,从来也没做过官,怎么对宦海中的惊涛骇浪,应付起来也是如此得心应手呢?”
    杜英豪轻轻一叹道:“江湖中的风浪并不此宦海中小,人只要成了名,只要有了地位与成就,总会受到别人的猜嫉排挤的,我现在很后悔一下子爬得这么高了,想起从前默默无闻的日子,那有多逍遥自在,名利双收,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玉佳笑道:“恐怕也只有到了侯爷这种地位的人,才会有这种想法,在别人的眼中,不知对侯爷今日的地位与成就有多羡慕呢!”
    杜英豪一笑道:“这是难怪的,不去说别人了,就以我自己来说,若是我再回到从前默默无闻的日子,我仍然会拚了命向上爬的,后悔尽管后悔,但我却不想放弃这一切,高高在上与破人踩在脚下,究竟是两种滋味。”
    杜英豪之所以成功,肯说老实话也是一个原因,他不讳言自己心中的感觉,也不矫装清高地表示厌弃名利富贵,更显得他心胸浩荡。
    玉佳郡主看他的眼光中充满了尊敬。其他人也一样,甚至于连最清楚他底细的晏菊芳也在内,她发觉这个出身平凡而运气奇佳的男人,确实有他为常人不及之处。
    宝亲王交托的任务整个完成了。连手掌天下大权,威被四海的皇帝都束手无策的难题,杜英豪却轻轻松松地完成了。
    他把平安寨人和事略作整顿,做了一个大人情,将全部的基业送给了冯纪远和那批江湖人,因为这一批人实在已无处安身,中国已回不去了,朝廷对叛逆固然难容,而那些义师也容忍不下他们。两方面的人都要对他们赶尽杀绝,杜英豪却狠不起这个心,毕竟为他们留了一条活路。
    这使得冯纪远对他感檄涕零,当众跪下来对他磕了三个响头,而且盟誓表示,今后有生之年,永远听从杜英豪的驱策。
    其余的一批人,杜英豪大部份都留了下来,只带了极少数的几个回到通化府而后抵盛京,这儿原来是皇帝的老家,但爱新觉罗氏入主中原后,已深为那边的花花世界所吸引,难得一回了。
    旧盛京将军莫云已经被解职在狱,杜英豪荐举通化府台玉柱接任该职,由文官而任武职,山一个知府而拔升一方总镇大员,这是难得的异数,可是杜侯爷的面子太大,皇子宝亲王一力支持,那还有什么话说,于是关外的几个将军都成了杜英豪的死党,杜侯爷关外势力更为踏实了。
    朝中有人向皇帝密奏说此举太危险,杜英豪不但是汉人,而且还在江湖中极有影响力,把他放得那么远,手底下有了那么多的人,而这些人大部份都还是心存汉室的不屈义民,若是有所贰心,那实在是朝廷的一个心腹大患。
    这些人很会危言耸听,但这一次却碰了个大钉子,皇帝沉下脸斥责他们道:
    “你们说杜英豪是朝廷的隐患,可是朝廷许多放在眼前看得到的祸患都是赖着他去消弭的,你们又怎么说呢?以前朕日处权臣小人的威胁中,要你们想办法,你们只会装哑吧,现在可会出主意了。”
    一听皇帝的语气不对,他们立刻明白皇帝心目中对杜英豪是什么看法的,立刻知趣地不响了,当然还有一两个皇帝的近亲,而且很掌权势的王爷,他们对杜英豪也不无猜忌之意,皇帝对他们的解释自然缓和一点,尤其是对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子侄辈们,揭开了朝中王室夺权的阴谋以及杜英豪所作努力,他们才恍然大悟道:
    “想不到这些人如此混帐,胆大妄为,幸亏殿下善于用人,处置得宜,否则真是不堪设想了。”
    皇帝叹了口气:“朕也只是听到了一些消息,直到杜英豪送来了各项证据,朕才知道他们的势力已经如此之大了。现在宝儿亲自在那边处理,但是有件事要朕先为他配合的。”
    第二天早朝,侍卫营副统领裕贝勒出奏关外地区风闻有皇室暗结势力意图不轨,而且据传还有前领侍卫营的善亲王居中领导指挥,宗室中也有很多人涉及参与,请求予以严查。
    这份奏章一上,立刻引起了大轰动,裕贝勒是宝亲王的堂弟,也是心腹死党,宝亲王不在京,他代颔禁卫营的一切事宜,主管密探,他的奏章当然不会无风起浪,捏造事实,于是乎人心惶惶,大家都紧张万分,当然立刻也有人为善亲王置辩,说他老老实实,一直在玉泉山修身养性。
    皇帝很绝,当场指派了几位亲王前往查核,这些人都是在名单中的,他们还很幸运,以为可以掩饰过去了,查核的结果当然是没有那回事,善亲王在玉泉山守炉炼丹,根本没出关,皇帝相信了他们的查证,做成了纪录存档,不再追究这件事了,过了几天,宝亲王奏报来了,说关外的叛乱被敉平,首逆者已为杜侯爷诛杀。
    这下子他们才知道上了当,善亲王被杀,他们是有苦难言,想扳倒杜英豪的藉口已没有了,而且还怕受到诛连。
    于是,又过了一两天,有人启奏善亲王在玉泉山因炼丹不成,走火入魔而拔升。
    皇帝下旨以亲王之礼大成服,遗体上全身发胀,脸目扭曲变黑,只有一个大概轮廓可辨,这是炼丹不慎的结果,皇帝明知是他们弄鬼,却也装糊涂,不加追究了。
    宝亲王回来,带同来几个重要人犯与一大堆证据,但是皇帝却办得很宽,连在平安寨主持的总管康嘉也只是发放新疆做苦役了事。
    那些受牵连的亲王们王爵仍保留,却革去了一切兼领的职务,没有任何的理由,但他们都乖乖的接受了,因为这对他们已经十分宽大了。
    忠勇侯杜英豪又建立了一次大功,皇帝不知道该如何奖赏他才好,可是杜英豪自己上了一封奏章,自动请辞一切封赏,只有一个要求,请朝廷协助前东倭大将军毛利家族孤女毛利美枝子返回家邦。
    这对朝廷是个难题,东倭并不是中国藩属,而且遥隔海天,兵力难及,除非派遣一支强大的水军前往,否则任何支持的允诺都是空谈。
    但是要派遣这支大军又谈何容易。
    幸好,杜英豪有他自己的一套办法,他并不需要朝廷的军力支援,只要求朝廷给他一个名义,一份国书,以及有限的一些表面上张致。
    秘密奏章上只有条陈,详细内容则是由宝亲王口头上解释的。这使得朝廷十分满意,因为事情成了,朝廷将大有好处,事情不成,朝廷也没有害处,终于准如所求。而且仍是由宝亲王带了旨意前往宣颁,内情如何不得而知。
    表面上,杜英豪是受任为出使东倭的全权特使,带了皇帝的密旨与国书,去与足利王室磋商一些两国问的事务。
    杜特使一共乘了三条大战船以及十几条小船,浩浩荡荡地出胶州湾出海,随从约两百余人;阵容很大,但是走在海上,却仍显得很渺小。
    杜英豪刚启程不久,朝廷有了一番举动,着令全国水师加强训练,并全部调防至沿海来,修建战船,并重金由西方聘来工匠,铸造长枪大炮,准备安在船上。
    这显示出朝廷将要对海外大举用兵,虽未说明要攻击的对象,但是配合了杜英豪的出使之举,这就颇为耐人寻味了,东倭在中国还是有细作的,火急得把这些消息送了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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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海上风云
    船队在乘风破浪前进,而杜英豪却神气到了极点,且别说他在朝野间所受的尊崇了,就是他此行的随员也足够羡煞人的,他的四名夫人自然是跟着来了,另外还有新封和颐格格玉佳郡主。玉佳因为协助平逆有功,使她的老子忠亲王得掌京人府,成了皇亲中的领班头儿,玉佳自己也跳了一级。
    所谓和颐格格,就是皇亲中的一种尊号,是最尊贵的意思,然而这位格格却不顾尊贵的身份,坚持要跟杜特使一起出使东倭去。
    大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宗室下嫁汉人为祖规所不许,何况杜英豪已经先有了四房妻室,唯一的变通办法只有让他们糊里糊涂地在一起,好在以杜英豪及皇家的声势,也没人敢对这提出非议。
    而且宝亲王更为玉佳请下了和颐公主的封号,他自己贵为东宫太子,也只是个和颐亲王而已。这对玉佳已是天大的隆遇了,说穿了也是在讨好杜英豪而已,在出使的行列中,增加了一位公主,将来在跟东倭朝廷谈判时,也可以加重份量。
    此外,还有就是东倭前毛利王朝的遗孤美枝子公主,她的名单自然不会列在随从之列,而且也不须公开,但她去带了一批忠心的随从,附在行列之中,杜英豪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她。
    她要求能率部重返故园,且要求拨一所城堡为栖居之地,杜英豪答应了,就一定要贯彻实践。
    这件事在朝廷上曾经引起了一番争论,最后还是杜英豪占了先,他说沿海一带倭寇为患,远从前明开始,就始终未能断绝过,就是这一批人为患,如果再有一批不安份的人跟他们勾结,祸患更烈,清剿断不了根,朝廷每年去须要靡费钜额的粮饷,驻扎重兵以御,何不在根木上去想办法。
    帮助美枝子返回故国定居,不仅海寇之患可息,而且示恩于外邦,使之感恩图德,甚至于还可惜东倭之力,协同挟制罗刹,这是一举而数得之事。
    这套理论未必能压倒人,最重要的是杜英豪答应自任艰钜,亲自出马去办好这件事。
    杜侯爷在国人心目中已成了一道万应灵丹,他出马办事,没有不成功的,而且他要办的事,也没人能阻得了,所以杜大人一开口,反对的人都退了下去,因为杜英豪还玩出了最绝的一手。
    他说这是消除海寇之患的良策,他提出来,他可以负责,问那些反对的人,能否有把握使海寇之患平靖,若是寇患又生,他们敢不敢用脑袋作保证,这是光棍耍赖皮的一着,的确难住了那些大员们,他们谁也不敢保证的。
    所以杜大人才光荣而顺利地扬帆启行了。玉佳与美枝子都跟他有了一手,到了海上更是公开而不避形迹地在一起了,可以想见他的福无穷,乐胜神仙了。
    可惜的是出海的前两天,还风平浪静,到了第三天,就不对劲了,风急浪高,他们所乘坐的大船在大海中,就显得渺小了,上下抛颠,真如几片枯叶在大湖中飘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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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他们所用的水手都是杜英豪精选的好手,还能把船控制得不离航线。只是大部份的人都晕了船,只有杜英豪本人不受影响,因为他从小就是玩船出身的,虽没经过这么大的风浪,但毕竟在长江中讨生的人,不会被风浪所击倒。
    不过,杜英豪这下可苦了,他得去侍候每一个晕船的人,呕吐的秽物要清理,吐脏了衣服要换,能动手的女人都软绵绵的像条死蛇,杜英豪又不能叫那些水手来替她们换衣服。
    不但是跟他有过亲密关系的人,要他来服侍,就是连那些侍儿婢女也都得劳他的大驾。尤其是玉佳身边的那些侍儿们,毛病还真大,宁可死了也不肯让别的男人来沾她们一下。
    天气又冷,湿衣服在身上可能把人冻病了,最苦的是她们虽是连水都喝不进一口,但是排解却不因之而停,杜英豪总不能让她们拉在身上。
    开始时,他还在手头上略施轻薄,掏一下、摸一把,开开心,在平时,那些女孩子一定会失声怪叫起来,撒娇似的跟他闹个没完。但现在却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他摆布,反而使他兴味索然,转而后悔来得太多了。
    幸好,美枝子公主是在另一条大船上,而且还把赖光荣的两个日本老婆都拨过去担任连系,否则杜英豪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就这么折腾了一天一夜,杜英豪没晕船,却比晕船还苦,他的大舱中虽是躺了一大片美丽年轻的女娇娘,他却连瞧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
    不过,风浪至少平息了下来,船只有一点轻微的摇晃,杜英豪看见有几个人已经能够坐起来扶着走动了,连忙如逢大赦地道:“好了!你们照顾其她人一下,我出去透口气去。”
    的确,这舱中尿骚屎臭、脂粉气、吐出来的食物酸气,混杂在一起,的确很不好受。
    他冲到甲板上,担任船长的戚仁义忙过来道:“杜爷!风浪过去了,您还安好?”
    对江湖朋友,杜英豪从不搭官架子,甚至连侯爷这个称呼都免了,他苦笑了一下道:“我倒好,可被那娘们给整惨了,难怪水上的规矩要禁止堂客登船,她们的确是够讨厌的。”
    戚仁义笑道:“那是他们不习惯海上风浪颠簸而已,像美枝子公主那边,一个个像是生龙活虎,此咱们男人还强呢!我们这边有四条小船断索漂失,全靠她们把人一一救上来。”
    “啊!她们那边没人晕船。”
    戚仁义道:“好像没有,她们都是过惯海上生活的,经验老到,身手矫捷,更兼水性精通,在那么大的风浪中,她们还能下海去游泳救人。”
    杜英豪直是叫苦,他就是怕那边也跟这儿一样,所以风浪一起,他狠起心没去过问,那知却一点事儿都没有,早知道如此,倒是让叫那边派几个女的过来帮帮忙了。
    戚仁义又道:“尤其是那位美枝子公主,更是了不起,竟然能冒着风浪,驾了一条小船,来回穿梭巡视,更帮我们煮了热茶热汤送过来,否则这一天一夜下来,我们不晕船,可也饿惨了。”
    戚仁义道:“杜爷恐怕要上她们的船上去了,这边的厨司是那位格格带来的,平时的菜烧得好极了,可是他也晕船不能动了。”
    杜英豪岂仅是肚子饿,而且一身又脏又具,还急须洗个热水澡,急忙道:“我过去好了!”
    他才表达了这个意思,可人解意的美枝子已经派了一条小船过来接他了,而且也派了几个侍女过来,帮他整理大舱,杜英豪上了小船,摇到那边的大船旁,他一伸手搭船舷,就干净俐落地跳上去了,却见美枝子花枝招展,打扮得漂漂亮亮带了两个绰约的侍女,跪在舱门前迎接。
    这是东倭的礼节,杜英豪倒不跟她客气,进了舱门,但见一壶热酒,几味精致的小菜放在桌上,杜英豪笑道:“你这狐狸精,居然早准备好了。”
    美枝子笑道:“妾身知道侯爷辛苦了一天一夜,特地准备了一点水酒,替侯爷去乏。”
    杜英豪笑道:“你上过我们的船,一定都知道了,亏你还好意思说,也不过去帮帮忙。”
    美枝子道:“妾身倒是很想帮忙的,但是却不敢造次,尤其是四位夫人和玉佳郡主,她们都不愿意在那情形下被妾身看见的,所以妾身只有装作不知道,偏劳侯爷一个人辛苦了。”
    杜英豪知道这也是事实,除了胡若花天真无伪外,其余几个人对美枝子都好像有点敌意,这倒不是怕地分了杜英豪的感情,而是这次飘洋过海,跋涉万里,还要冒险犯难,都是为了她。
    杜英豪笑了一笑,然后道:“美枝子,你善解人意,可知我现在最迫切需要的是什么?”
    “妾身自然知道,而且早已准备好了,就在旁边的舱中,侯爷去一看就知道了。”
    杜英豪走到旁边的舱中,掀一看,卸是一个大澡盆,放了一盆热水,忍不住大笑道:“我算是服了你,美枝子,你们那边的男人真有福气,你们每一个女子都是知情喜意。”
    “我们女孩子从懂事开始,就训练着如何去取悦男人,以备将来侍奉丈夫,做个贤妻良母。”
    “连你贵为公主也要学这些吗?”
    “是的!妾身在未嫁之前,虽是高贵的公主,但嫁人之后,就是为人之妻,与其她女子一样。”
    “那你就永远别嫁好了。”
    “可是妾身宁可做一个平凡的女人,享受一个做妻子的乐趣,也不想做公主。”
    杜英豪怔住了,美枝子跟两名侍女上来,为他除去脏衣服,服侍他进入澡盆,杜英豪舒服地泡在水中,却见美枝子也在脱衣,忙问道:“你也要洗澡吗?”
    “不!妾身是侍候侯爷沐浴,这也是我国女子的工作之一,当然也是做妻子的乐趣与光荣。”
    说着也跨进水中,杜英豪觉得有意思极了,他也才明白何以这浴盆要这么大,可惜他的运气虽然一向不错,但最近却不怎么样。
    首先是一声霹雳般的巨震,使他的船一歪,惊魂未定,却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然后是一个东瀛武士进来,跪下低头道:“启奏王上,有两艘海盗船向我们发炮,要我们下帆停船。”
    他虽然面对着两个赤条条的人,却低下了头,如同未见,美枝子道:“海盗船?
    会有海盗敢来抢劫我们,你没有看错吗?”
    那武士道:“不会错,来船升上了黑骷髅海盗旗,而且看样子好像还是西方荷兰海盗船。”
    杜英豪不禁直了眼,他已不算孤陋寡闻了,然而对外在的世界却了解得太少,他知道西方有洋夷,碧眼黄发,满口舌夷语,面目与中国人大为相异,后来跟罗刹人开过一次战,他见到罗刹入,甚至于还娶了一个二转子老婆,使他以为西方洋夷就是罗刹人,却没有听过有什么荷兰……因此他忙问道:“荷兰也是罗刹的一支吗?”
    那武士低着头道:“禀侯爷!荷兰也是西方夷人之一,却不是罗刹,他们的国势颇强,对于航海及进器技术,尤为发达,目前所用的较为进步的火药器材,大部份都是他们发明创造的。在敝国有很多新的医学外科技术以及制造机器等学问,都是用荷兰文字所着,有些人专从事研究此等荷学。”
    幸好杜英豪没有读过书,没有被那种尊王攘夷的思想所污染,更没有狂妄地认为除了四书之外,别无其他学问,他倒是点点头道:“喔!这次去,我也要找几本这种书带回来。”
    那武士道:“侯爷!您必须还要有一个通晓兰文的人,才能看得懂这种书。”
    杜英豪笑道:“这个倒容易,在广州羊城一带,外国人很多,想必有所谓的荷兰人在内,我可以聘请几个来,把那些书翻成中文……”
    这时美枝子已经匆匆地穿好了衣服,而且也拿了一块大方巾,准备杜英豪出浴,着急地道:“侯爷!您别忙着讨论兰学了,还是先决定一下,如何应战才是。”
    杜英豪淡淡地一笑道:“那还有什么好忙的?咱们是饱帆顺风前行。对方一时还追不上来!哦!这位英雄,请教贵姓大名。”
    那名武士受宠若惊地道:“启禀侯爷,小人名叫畿田英次,是主上新任的近卫队长。”
    “很好,英次!你看来很能干,而且还很忠心、很守本分,这次公主回国去,要经过很多困难,全靠你们全心协助才有成功之望。”
    英次叩首道:“小人祖上四代都是主上家臣,小人自当鞠躬尽瘁以报主上。”
    杜英豪又问道:“英次!你对于海战熟悉?”
    英次道:“熟悉,小人一直都是被派在海上担任出击的,最近才被召同来侍奉主上。”
    美枝子道:“慎太郎早已有了私心,他把忠于我的人都派出去作战,想在战斗中叫他们慢慢被消灭,他的身边留下的都是他的心腹死党!”
    英次忙叩头道:“主上!其实大部份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的,只有几个人受了慎太郎的蛊惑,认为复国无望,才起了异心想就在海外另谋发展了。”
    美枝子轻叹道:“我也知道复国是不可能了,以我们这几千个人去跟拥有几十万大军的足利王朝对抗,那无异是以卵击石,以我的立场而言,根本是不必回去的,你们都还有家人亲友在日本,不能永远流落在异邦,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地带你们同去,争求一个栖身之地……”
    英次恭敬地道:“是!臣下们了解主上的。”
    美枝子道:“不!你们都不了解,我们这次回去,目的只能求到一城一地而已,就算能够成功了,以我一个公主的身份,仅为一城之主,那实在是太屈辱了,也将难以去见泉下的先人,所以成功之后,我还是要离开的,这是为你们而争。”
    英次道:“是!是!臣下们都明白!主上巳经委身侯节要远嫁到中国去。”
    美枝子道:“你们明白就好,我是为了尽祖先留给我的责任,侯爷则是为了交情来帮助我们,大家必须要明白这点,他们都是局外人,主要的还是你们,所以有什么危险的事,你们要争着去做!”
    英次又叩头道:“是!臣下明白,若是还有不明白的人,臣下令晓谕他们的!”
    “好!你先去,监视敌船动静,等一下我跟侯爷再来指挥作战。”
    英次叩头出去了,杜英豪这才遣:“美枝子,你怎么跟他这样说呢?”
    美枝子道:“这次跟我来的人,大部份都是在日本本土成长后再加入我们的,他们的家人都在日本,所以才想同去谋个出路,我假如不把话说明,他们还不肯出死力呢!”
    “怎么会呢?我看他们都是兴致勃勃的……”
    “他们当然高兴了,因为他们的先人以前是我家的家臣,现在受了压制,难以出头,听说我要回去,他们自然起劲,不过们见到我跟你很接近,又变得兴味索然不起劲了!”
    杜英豪一笑:“这次怎么说呢,难道他们也像慎一郎那样,想你嫁给他们?”
    美枝子道:“那倒不是,日本的婚姻阶级分得很严,贵族不会下嫁平民的,他们是怕我嫁给你之后,你的人都插了进来,就没有他们的地位了。”
    “这是从何说起呢,我的人说什么也不可能背乡离井,跑到异邦去立足生根。”
    “侯爷!他们是有理由怀疑的,因为你在关外的忠勇山庄内,都是从中原江南一带移去的江湖人,同样是背乡离井……”
    “那不同,关外再远,还是中国的地方,我们绝对不可能跑到外国去立足的。”
    美枝子笑道:“你的那些人都是想推翻大清朝廷的,朝廷一直在防备着他们,在本国不如在外国安全,侯爷不否认这句话吧!”
    杜英豪也笑道:“你们过虑了,反清复明是一句老古话了,清朝入主中原已多年了,没有人再记得明朝是怎么个样子,也不会去要匡复他了!”
    “可是侯爷的那些手下全是义师。”
    杜英豪笑道:“他们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手下。他们是汉人,而中原河山是汉人的,我们想收回江山,这一点也不错,可是我们不会莽然蠢动,我们仍然是着眼于全国的老百姓,谁能够给老百姓幸福安定的生活,我们就拥护谁,所以我的这些义师朋友,同样的也会为朝廷来出力。”
    美枝子道:“是的,我明白了你们中华人们的心胸,但是我这些臣下还不明白,所以我要告诉他们,叫他们放心。”
    “可是你说将来要嫁给我?”
    美枝子道:“此身属君,至死无他,你们中国不也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话吗?”
    “我已经有四房妻子了!”
    “我知道,侯爷既已有了四房妻子,自然也可以多添一房,我只要求同样的待遇。”
    “我虽然不是穷光蛋,可是做我的老婆并不能享福,你可以看见我的那些老婆们辛苦得很。”
    “妾身不怕!而且这正是我所希望追求的,妾身学了一身武功,也不能安于平淡的生活。”
    “那你又何必坚持要回国呢?”
    “为了责任,这些人追随我家,出亡海上几十年,我一定要对他们有个交待,安排好他们的生活,使他们能重返故国安居,才能再去追求我自己的生活,这是我一生下来就开始负起的责任。”
    杜英豪不是贵族,但是他对这种负责的高贵品德倒是十分的尊敬,此时炮声更频,战况渐迫,他忙穿好了衣服,出去到了甲板上。
    那些日本水手都很沉着,但是已经搬出了大批的弓箭油布,准备作火箭的攻击了。
    英次拿了一具千里镜在了望,看见他来了,忙把千里镜递给他,杜英豪了望了一下问道:“英次,你既然也在海上闯汤,应该知道对方的底细?”
    “是的!这是荷兰大海盗哈维船长的两艘海盗船,一条叫黑鹰号,一条叫海蛇号,两条船共有七门且炮,六百多名水手,战斗力很强!”
    “你估计一下,拚得过吗?”
    英次道:“拚不过,因为他们的火炮太强,可以远及两百多丈,而且他们的船也快,我们有两次在海上遭遇到,人数虽比他们多,还是打败了。”
    杜英豪了一下道:“若是靠近互相肉搏?”
    “那自然不怕他们,不过这种机会不多!哈维船长很狡猾,他不会贸然登上我们的舶的,多半是老远用火炮轰毁了我们的大船,再用一部份人乘小船过来,用长枪缴掉对方的武装,一直等到对方完全失去战斗能力,再行登船搜劫。”
    杜英豪道:“既然你认为力拚不过,那就交给我来指挥,我教给你一套小鱼吃大鱼的新战术。”
    事实上整个船队本来也是以杜英豪为主的,他第一个命令却是叫三条大船靠近,全部落帆,然后把船上所有的女眷集中在一条船上,拨下一半的人来保护女眷。完全是准备投降的样子。
    海盗船发了几炮,在这边的大船上击穿了几个洞,也伤害了十几名船员。然后看见这边完全没有抵抗的企图。才停止炮击,给了两条快艇过来。每条快艇士都有二十名水手,身上背了长枪,腰间佩着大刀,由两个头目率领着,妙的是还带了两名东方人作为翻译。
    快艇将要靠近时,那些水手们都把长枪执在手中,此着大船,杜英豪不知上那儿去了,却让赖光荣穿了他的官服,站在船楼上大模大样地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打劫官船,本使乃长大清国特使,出使到东倭日本的。”
    那名东方的通译笑道:“杜侯爷,你别摆威风了,我们对你的身份完全清楚。”
    赖光荣一怔道:“你们知道本使的身份。”
    “不错!你们刚出海,我们就得到消息了,特地追上来发点小财的,要不是昨夜的那一阵狂风,早就追上了,现在你乖乖的投降吧!”
    赖光荣道:“你要知道这是打劫官船,而且是跟大清朝廷作对,抓到了要砍头的。”
    对方都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见一个笑话
    赖光荣厉声喝叫道:“你们笑什么?”
    那个通译笑道:“侯爷!你别发威风了,我们这些人被任何一个国家的官府逮着了,都免不了一死,因此也不在乎多死一次了,你还是乖乖的下令投降吧,那样最多是一点财务损失……”
    赖光荣冷笑道:“笑话!本爵乃上国人使,怎会向海寇投降,而且你们也该看看,我们这边的人数并不比你们少,怎么会怕你们……”
    那通译冷笑道:“侯爷!我们知道你这条船上都是能打的,你本人更是很有名的剑客,只不过这是海上,所以你们只有束手投降,别无他策。”
    赖光荣道:“本爵倒是不信,看你们有何手段,居然敢大言不惭地叫我们投降。”
    那通译笑道:“很简单,我们根本不打算力拚:全凭犀利的炮火打得你们无法还手。”
    他学起了手,做了一个手势,远处的大船上轰的一声,接着这边一条大船的主桅齐腰而折,按着第二炮过来,又把甲板上炸开了一个大洞,也炸伤了两名水手,大家一起变了颜色赖光荣本人倒还不怎么样,可是舱口跑出了一大堆花枝招展的女人,却个个花容失色,哭哭啼啼的包围住了赖光荣,要他赶快投降。
    赖光荣直跺脚叹气道:“你们这算什么?大丈夫一死而已,岂能如此窝囊的…
    …”
    但是他却吵不过这一批娘子军,最后只得道:“好!好!投降!投降,大家放下兵器,不准抵抗,喂!海寇们,别开炮了,本爵命令手下放弃抵抗,船上的金银财宝可以全交给你们,可是不准伤人命,还有,也不准欺负我船上的妇女!”那通译哈哈大笑道:“当然!当然!我们也不过是要钱而已,不会再有其他的举动的。”
    他挥挥手,一条小船靠近大船,十几个汉子都爬了土来,而大船上的水手们虽已放下了武器,却仍然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那通译道:“杜侯爷很对不起,我还得把你们绑起来,以防你们抵抗!”
    赖光荣刚要表示反对,底下小船上的十来条火枪一齐发了火,他们是故意打在船舷上,但见碎木横飞,声势十分惊人。
    那通译沉声道:“你们都看见了,若是有人敢反抗不受缚,立刻杀无赦,谁不要命的就试试!”
    赖光荣终于叹了口气:“好吧!绑就绑吧,谁叫我们的火力不如人呢,血肉之躯,当然不能跟枪炮去做对,不过,你们可得小心点,本爵这次回去,一定打造几条超等大船,配上远程火炮,巡游四海,一定要剿灭你们。”
    那通译冷笑道:“这等以后碰上再说吧,现在我们可是吃定你侯爷了。”
    赖光荣伸出双手,让一名海盗绑上了手,其余那些海盗也分别动手,他们绑的很熟练,而且船上的绳索又是现成的。没有多久,船上的男人都已经分别就逮,只剩下二十来个女人,瑟瑟缩缩的挤成一团、神色惊惶,那通译也带着人跳上了大船,分别到三条大船上下都搜了一遍,确定所有的人俱已就缚,这才发出了一颗红色的信号。
    一溜白光冲上了天空,这是安全得手的信号,那边大船上立刻又放士了四条小船,而这边的海寇们却已将船上的金银绸缎等值钱的东西都搬到甲板上,显然是等那些小船前来搬走,有些海寇们则已野兽般的瞪着那些女眷,赖光荣似有所觉,连忙道:“喂!我们说好了的,不准欺负女眷的。”
    那通谭大笑道:“放心好了,侯爷,我们都是很规矩的,怎么会欺负女人呢,我们只会好好地变她们,温柔地侍候她们睡觉。”
    那些女眷们一听,立刻四散奔逃,发出了惊叫:而这些海盗们也哈哈大笑,分别地追了去。
    于是舱底传来不断的女人的尖叫,还有二十来名海盗们在守着货物,可是已现出不耐烦的样子,等到那四条小船来到,船上的人才上大船,那二十来个人都已迫不及待地下舱等女人去了。
    只剩下那个通译在指使着各人将金银搬下了小船开始回划,但他们却又留下一半的人。
    舱中不断地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却已经有七八十名海盗下去了,就是不见一个人土来。通译的身边只有四个人,手中执着手枪,监视着甲板上被困成一堆的男人,他渐渐感到不对,因为那些被困住的水手们手脚都解开了。
    那四名执枪的海盗正待举枪,飕飕飕几响,每个人的喉头都钉着一枝小箭,抛开了枪,倒地不起,通译大惊,连忙跳到船头上,大声地呼叫,船舱里上来的人倒是不少,但都是些女的,一个个手执兵刃,兵刃士都血淋淋的……赖光荣也解开了束缚,原来他们在甲板上的绳堆里早就藏了几柄锉子,斜嵌在木板缝里,当大家集中在一起时,有几个人把锉子摸在手中,把大家的绳子慢慢地都锉断了。
    下舱去的海盗们,不问也可知其命运,水青青手中挟着一枝袖箭,逼向那通译,口中冷笑道:“杜家的女人那有这么好欺负的,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老太太我不找你们晦气已经算你们祖上积德了,你们这些王八蛋居然还自己找上来!”
    那通译脸无人色道:“我们的人都死了?”
    水青青冷笑道:“死了一半,活捉了一半,老实说,侯爷对你们的一学一动,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甚至于你们如何行动都算准了,预备好了一个陷阱,就等你们自己送上来。”
    那通译哆嗦着道:“你们别以为制住这些人就胜利了,我们的人还多得很呢!”
    赖光荣笑道:“我知道,你们大概是两百多人在这儿被陷住了将近一百,在四条小船上运东西回去约有六七十,还有六七十个在大船上对不对?”
    通译道:“对!等他们知道这儿有了变化,几发火炮,就可以叫你们死的一个不剩!”
    赖光荣笑道:“这儿还有不少你们自己的人呢,难道你们不顾他们的死活了吗?”
    通译道:“笑话,我们的伙伴都是在水上讨生活的,水性好得很,火炮一发,他们就能跳水。”
    赖光荣道:“要他们跳得了,押上来……”
    舱门开了,那些荷兰的海寇们一个个赤条倏地被押了土来,后面跟着的则是胡若花、王月华、晏菊芳,以及美枝子的一批侍女,虽然只有十多个人,却把三四十名大汉像串螃蟹似的押了土来,这些海寇们没一个身上没带伤,有的还少了条胳臂,一身血淋淋的,那景象颇为惊人,可见他们一下了舱,就受到袭击,而且是很多地方同时发作,个别击破,才能在这短时间内,解决得干净俐落。
    赖光荣道:“你回到大船上去,叫你们把抢去的东西送回来,还要赔偿这儿的损失,才能换回这些俘掳,否则我们就一个个地处死!”
    说到处死两个字,他的手向下一落,执刀的胡若花立刻挥刀一砍,把最前面两个海寇的脑袋砍落了下来,跟着就是两脚,把体踢下了海。
    这些海盗杀人不眨眼,但是看了胡若花的狠劲儿也吓白了脸,那通译更是哆嗦着道:“好!好!我回去告诉我们的首领。”
    虽然有两条小船靠在一边,但是那种船能载十几个人,一个人是划不动的,他跳下海去泅水走了,大船上的人也向远处望着,但见前面两条海盗船上的骷髅旗降了下去,升上白旗大黑杜字的旗帜。
    那是杜英豪的帅旗,大家立刻知道杜英豪带了人泅水空击大船也得手了,立刻爆起了一阵欢呼。
    这整个战略是杜英豪订的,他从美枝子臣下的口中,对两条海盗船的状况十分了解,因为有人曾经参加他们行劫行列,对他们的一贯手法很熟悉。
    海盗船上的火炮很犀利,海战是打不过的,只有利用智取,于是他叫一半的人在船上,叫赖光荣穿上他的官服实施诱敌,也知道这批海盗们好色成性,见了女人绝不会放过,好在这边的女人们个个貌美如花,却也个个武艺超群,不让须眉。计划中就叫大家假意投降,把大批的海盗都诱离盗船,然后再利用那二十几名女煞星突施反击,在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下,一股儿制住了群盗。
    杜英豪自己则带了百余名精于水性的水手们,悄悄地泅水过去突击海盗船。
    每条海盗船上都只剩下二十来个人了,这批煞星悄悄登船,而且完全采取暗杀行动,见人就宰,更因为海盗船上的人注意力全放在抢劫行动上去了,做梦也没想到敌人会在水中潜来反击的。
    两边的大船上都顺利得手了,而海中还有四条小船上载有六十来个人跟劫来的财富,突然之间,他们才发现上了大当,连老家都被人摸掉了。有一条船想逃,杜英豪立刻吩咐装上火炮,轰然声中,连船带人连影子都没有了。其余三条船乖乖的投降了,杜英豪这上子才获得全盘的胜利。
    他折损了十来个人,却俘获两艘海船及将近百来名俘掳,这是空前的大胜利。
    美枝子的臣下这下子对杜英豪才真心佩服,尊若天神,他们原是干海盗的,因此也知道这两条荷兰海盗贼的威力,在以前,他们自己也曾遭遇过,吃了不小的亏,在海上,对这两艘海盗船几乎是谈虎色变,但杜英豪却轻而易举地把他们击垮了。
    杜英豪这一次却不是仗着运气了,他是真正凭着智慧与战术而获得了一场空前的胜利。
    杜英豪这一次所得到的胜利成果是空前的辉煌,他把对方约两条大战船整个都接收了过来,对上面的几门远程火炮十分激赏,而且对它们灵巧的结构,以及快速的航行能力更是有兴趣,甚至于许多航海用的工具仪器,他也表示了相当的好奇。
    所以他毫不客气地把两条船改为自己的座舱,而把自己这边损坏得最厉害的一条船空出来,把百多名俘掳都驱了上去,而后就下令开船扬帆而去。
    戚仁义:“侯爷!这批海寇作恶多端,杀人如席,商船遇上了他们,劫走了钱财不说,还不管老少一律杀光,小弟就有一条船全毁在他们手中,折损了四十多名弟兄,咱们也应该以牙还牙,给他们一个片甲不留的。”
    杜英豪笑笑道:“这样子他们也好不了那儿丢,那条船舵轮已毁,船上既没工具,又没有淡水、食物,只能随风漂流着,碰不上别的船,也只有渴而死一途。”
    戚仁义道:“可是碰上别的船,别的船可掺了,一定会给他们洗劫一空,鸡犬不留。”
    杜英豪笑了一笑道:“那是上天不绝他们,不过我相信多行不义者必自毙这句话。”
    还没说完,远处轰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正是留下的那条船,突然炸碎成为无数小片消失了。
    那轰炸是如此之强烈,船上的人不问可知是无一生还了,杜英豪笑道:“我说如何,他们遭到天谴了吧!自作孽不可活。”
    戚仁义骇然道:“大哥!您在船上装炸药。”
    杜英豪道:“炸药是他们自己的,我只把木桶挪了个位置,放在水桶一起,而且动了点手脚,把塞子上装了根引线,一钹塞子,就会引爆了。”
    戚仁义一伸舌头道:“大哥!您真好算计。”
    杜英豪庄容道:“我知道这一批海寇们无恶不作,而且一身罪恶,个个都是死上一万次都不冤,可是我要处死他们时,却有很多人反对,说是什么投降的俘掳就不该杀害啦!”
    他的眼睛看看晏菊芳和玉佳郡主,因为刚才也是这两个人反对他处死俘掳的。
    看得两个人都低下了头。杜英豪大笑道:“我知道你们两个人都是官方出身,一切行事都要照官方的手法。”
    晏菊芳道:“侯爷!您现在不但是大清国的侯爷,也是奉命出使的特使大人,自然一切都要讲究法度,行事也当以宽仁为尚。”
    杜英豪笑道:“我这个侯爵跟我这个特使的身份都是我以江湖人行事的手法挣来的,所以我既不习惯,也不会采用官方行事的那一套,再说,这一套也不管用,这些海寇们并没有因为我是侯爷或是特使就不敢打劫我,他们照样洗劫不说,若是我不用江湖人的方法反制住他们,回头一定也会被他们排好队,轮着砍翻到海里鱼。”
    晏菊芳道:“侯爷!您不同意我的看法,就直接说好了,何苦又哄着我们呢?”
    杜英豪道:“我以前告诉过你多少次,我需要你们的意见时,我会问你们的,否则我在处理事情时,我不希望你们乱插意见,结果每次都是你的话多,我要是常驳回去,你必要生气说我不给你面子,所以我懒得抬了,还是照做我的。”他的神色一庄道:“菊芳!我们认识时,我还是个江湖上的流浪客,你却是个女差官,因此,你老以为自己高出我一筹,处处都要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不否认,有些地方你是此我强,可是我若事事都听你的,今天又会在那里呢?”
    杜英豪的话说得很重,但是晏菊芳却不敢再开口了,虽然,她对杜英豪的底细是最了解的一个,也因此,她处处都要指点一下杜英豪如何去处理事情,怕他的能力不足以应付。
    因为她知道杜英豪不学无术,也没受过正式的武功训练,只不过仗着一点小聪明而已。
    可是杜英豪却偏不听它的,天大的祸也敢闯;居然一帆风顺,什么难关也闯了过来,造成了今天的地位。杜英豪的一切,不可以常情计,晏菊芳却总是以一个常人去看他。
    “假如一切都听你的,今天我们又在那里?”
    这个问题深深地震撼了晏菊芳,是的!假如一切都听她的,他们连那个土霸王都斗不过,此刻最多是躲得远远的,两个人藏起来过日子。
    晏菊芳低下了头道:“侯爷!我错了,以后我决不再多事干涉您处理事物了。”
    玉佳格格知道杜英豪的这番话,一半是为了说给她听的,但她却没有生气,笑笑道:“侯爷!我倒不是替那些海寇们说情,我知道他们不会改过迁善的,以后还是会做海盗,除恶务尽,杀了他们是除害,但是我主张审问一下。”
    戚仁义道:“格格!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死千次都有余,用不着审问了。”
    “我不是怕他们冤枉,而是他们这一次来得突然,似乎是紧跟着我们而来,好像专为对付我们。”
    杜英豪道:“不错!那个通译自己也说了,我们一出海,就在他们的监视下,似乎是有人示意他们,要把我们消灭在海上似的。”
    玉佳道:“对呀!所以我才要问一下,看看他们究竟是受了那一方面的主使。”
    杜英豪笑道:“那还用问吗?不外是两方面,一个是宗人府中新近失意的那批人,对我痛恨入骨,想叫我葬身大海之中。”
    “他们怎么会跟荷兰的海寇有关连呢?”
    “他们跟任何海寇都有勾结,而且,他们有钱,许以重赏,也可以买动人来拚命的。”
    玉佳格格愤然道:“假如真是他们,这一次做得过份了,在海上劫掠特使座船。”
    “格格!他们在边境公然聚众,准备造反夺取大事呢!朝廷对他们又能如何呢?
    最多削掉他们的现职,不会再进一步降罪的。”
    玉佳忙道:“侯爷!这倒不能怪朝廷对他们特别纵容,而是关系太大,他们的潜在势力不小,只能慢慢地来,若是一下子逼急了。”
    “我知道,他们同一夥的还有很多人在军队中担任将领,若是一下子严加追究,怕那些带兵的挺而走险,所以只能慢慢地削弱他们的势力。”
    玉佳道:“侯爷明白就好,像我们这次海上遇劫,一定是近海守海防的将领们通风报信的所以我想问一个清楚。”
    杜英豪一笑道:“也不必问了,那些人的党羽我都清楚,我所以要一举把那批海寇消灭干净,否则过不了一天,就会有船只来探问消息,把他们救起来的,我这么做,自有深意。”
    他不说是什么意思,也没人敢问,顿了一顿后玉佳才道:“侯爷只说了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呢?”
    “自然是日本方面了,他们不喜欢美枝子回去,但是又不便拒绝大清朝廷的要求,只有在海上把人都消灭了,省了麻烦。”
    玉佳一惊道:“会有这种事吗?”
    杜英豪笑道:“当然有!而且还极为可能,我相信在我们的船队中,还有对方的细作,所以那些海寇船才能这么快地找上我们。”
    “那我们不是太危险了吗?要告诉美枝子一声,叫她无论如何把人找出来。”
    杜英豪道:“不劳操心,我已经叫美枝子如此做了,所以我才把夺来约两条船分了一条给她,叫她把所有的人都带上新船去。”
    “那有什么用呢?”
    “自然有了,这海上通信,只有靠飞鸽传书,那个细作必然秘密饲有信鸽,原先的船上是他们自已的,恐怕有秘密饲养的地方,换条船,他一定要设法把鸽子带着走,就不难找出那个人了。”
    玉佳轻叹了一声道:“侯爷!没话说,往后我也只有唯命是从,不敢再出什么主意了。”
    说着,有人拿着一枝箭进来道:“这是美枝子船上射过来的。”
    那是在海上两船相距不远时,最快速简捷的通信方式。杜英豪将箭簇拔掉,在空的箭中取出一个纸卷,展开看了一下道:“我果然料得不错,不过两方面都有份,那批荷兰海寇是他们双方联合起来邀请的,目的就是阻挠我的出使。”
    玉佳怒道:“这太岂有此理了,我们大可以问问他们的当政者,这是什么意思。”
    杜英豪笑道:“没有用的,没有证据,人家不会认帐的,不过,这至少是个好消息,证明了日本当局,对我这个特使颇为忌惮。”
    “美枝子捉到的那个奸细,就是人证。”
    “那不管用,日本朝廷没有直接介入,他们是经由代表人经手的。”
    “是由谁经手呢?”“虎右卫门,是鹿儿岛的城主。”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足利王朝既然存心阻挠侯爷出使,必然还会使出各种的手段,我们这点力量去跟整个国家作战是不够的,朝廷虽然有心支持,但只是做做样子,不会当真派兵的。”
    杜英豪想想后才道:“不错!我们恐怕登陆都有问题,不过,好在海寇被歼,消息封锁,他们一时还摸不到头绪,我们可以出奇兵突袭。”
    杜英豪一笑道:“不是攻击他们的京都,但是可以突袭鹿儿岛,那个城主手下只有两千名军队。”
    “两千人也此我们多出了十倍。”
    杜英豪笑道:“人多没用的,我向来不打以大吃小的仗,等我跟美枝子商量后,再决定进攻的步骤,反正原则是决定进袭鹿儿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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