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小刀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一章赤眼丹
    没了正想嘘气。
    突又来了两名年轻貌美女婢,奉上茶水和醇酒。“不知护法尚有何吩咐?”穿红衣者轻声道。
    没了道:“没事,天鹰一回来,马上通知我,下去吧!”
    红衣婢女又问:“禀护法,可要代人(替换人看管)以休憩。”
    没了注视红衣婢女那种暖昧的笑容,以为代人就是带人,带她去休息,一时也不知如何答复。
    “护法您若无事……自该休息……”绿衣女子也含笑出口。
    她们俩的笑,乃是职业性的笑,否则也不会被选中服侍本派高级首脑谁愿看见一副哭丧的脸?若真的黑鹰倒也习掼,但没了乃假冒,想处之泰然就难了,红着脸,还好有层黑巾隔着,否则非马上泄了底不可。
    小刀儿觉得他如此久没反应,赶忙用手尖点他背心。
    没了“哦”了一声,才觉醒,赶忙道:“不必了,此人是百里奇,百里神医,重要人物,我得亲自看守,以防万一!”
    他连续逢人就说百里神医,无非想强调此人之重要性因为百里奇曾被掳过一次,他以为宫中的人该知道此事。
    事实上。知道这件事的人,怕除了黑鹰和那天看门的人,怕再也无人知晓。在此的人都很明白,不该知道的事,就不必要去知道,否则只有自找麻烦。女婢也是如此认为,上级说重要就重要,管他来者是何人,不过当她俩闻知百里奇时,稍带惊愕地瞧向小刀儿,但随即恢复原状。
    红衣女婢蹲身道:“如此,奴婢就告辞了。”
    没了巴不得她俩快点走,道:“请便!”
    两婢女蹲身而起,已犹豫地瞥向没了,他俩已感觉出这位黑护法身材和举止,言行都有点不一样,但本着不该知则不知的心态,也未再多疑。已慢步离去。
    像这种事并非不曾发生,她俩给了自己一个答案也许又是新来的。
    不管是新货、旧货,都是她俩上司,对他尊敬些总没错。
    也因如此,没了才能不穿帮。
    他嘘口气,道:“好险,这两个精明的丫头。还想要我带她去休息?”
    小刀儿坐起床头,笑道:“反正你是和尚,也不必过于担心。”
    “去你的!”没了叫道:“我和尚也是人,开了酒戒已是满寺风雨,要是开了色戒,无心老头非把我开除不可。”
    小刀儿道:“你又不住在少林寺,这种事好像不必斤斤计较吧?”
    没了叹道:“说真的,我还有点舍不得少林老祖宗,只好认啦!”
    小刀儿不再鬼扯,转向正题,道:“天鹰不在?他亲自出马,想必事情不小,你知道最近有何风声?”
    要是他得知天鹰攻向他老巢,非得跳起来,直冲公孙府不可。
    没了沉思半晌,道:“最近天鹰崖除了找过柳西风外,似乎没什么举动,他要柳西风屈服。”
    “柳西风……”小刀儿哺喃念着,思考一阵,道:“如若要对付他,天鹰似该亲自出马……”他不再疑问,似乎认定夭鹰就是去找柳西风:“却不知他何时回来?”
    没了道:“要是慢了时辰,恐怕我就罩不住了!”抓抓喉咙,苦笑道:“干得十分厉害。”
    小刀儿沉思道:“若时间过久,我们就先行下手,找找看,赤眼丹在不在此。”
    “要是找不到呢?”
    “只有另想他法,等天鹰回来再说了。”
    没了有点幸灾乐祸道:“找不到,干脆放把火烧了他们老巢算了。”
    小刀儿道:“你一烧,我的药说不定也被你烧毁了,我不赞成!”
    没了道:“生死有命,强求不得,你最好能接受任何情况,知道吗?”
    他虽然开玩笑,但一副磨拳擦掌,装得真像那么回事。
    小刀儿和他相处久了,也已了解他性格,不怎么担心他会放火。
    他道:“我看你还是出去走走,探探四周环境,以便情急之下,才有个着落。”
    没了道:“怎么成,我明明说好要亲自看住你,现在一走,不就不打自招?”
    小刀儿道:“又没有叫你走远?附近走走,也可交代为巡罗,大不了你再叫两名卫兵看住门,不就得了?”
    没了倒也真想逛逛敌人老巢,想想也答应了。
    “你自己小心,我找人看门。”
    说完他已溜出门外,唤了两名卫兵站在门口,自己已朝外边走去。
    才走几步,忽然已发现洞外绿衣女子往此处走来。
    “绿君儿?”
    没了赶快转往左边道路走去,以避开她。
    绿君儿并没发现他,直往小刀儿的房间行去。
    没了折回偷看,心中直叫糟了,也不知她是否会识破小刀儿?二话不说,已潜回那栋房屋墙角,推开另一间房屋,想窃听,但水晶石墙过于厚,听不出一个所以然,他只好守住门口。若绿君儿见着小刀儿,或另有其他反常举止,就施以突袭,以挽救小刀儿脱困。
    门外一有声响,小刀儿已听出是女人声,赶忙躺回床上装昏。
    绿君儿开门面人,见着长髯飘逸的百里奇,轻轻一笑。
    “百里神医……”
    她以为百里奇会醒过来,但声音出口,仍不见反应,似已想到他可能中了迷药,很快走向床前,探探小刀儿鼻息,嫣然一笑:“果然中了无香尘。”
    她马上倒出一颗白色药丸,送入小刀儿嘴中。回身坐回八仙桌前的雕花桃木棕褐色圆椅。
    小刀儿的化妆术并不十分精细,若有人瞧过百里奇,很容易就可以察觉他是假冒者,然而绿君儿如此带有喜悦的反应,可以看出她并未识破小刀儿,可想而知,她也没见过百里先生。
    小刀儿抓准药丸溶化的时间才醒过来,以免绿君儿起疑。
    才摇动一下脑袋,稍微呻吟,绿君儿已喜悦地欺向他。
    “百里神医,你醒了?”
    小刀儿闻言,已知时间上并无差错,茫然地坐了起来。
    “这里是……”
    “天鹰崖!”绿君儿道:“在下绿君儿。”她歉然道:“对不起,强行将神医请来!实是有不得已之苦衷。”
    小刀儿仍装出百思不解,道:“天鹰崖……这是什么?”
    他想问的是地名、人名,还是组织。
    绿君儿道:“是一个地名,我和我爹都是属于这里。”
    小刀儿醒醒脑子,恍然道:“哦……我懂了,莫非你们就是所谓天鹰的手下?”
    绿君儿点头。
    “天鹰他……你们抓我来此,是为了何事?”
    绿君儿歉然道:“对不起,神医,因为除了您,恐怕无人能医好他的病。”“你们要老朽医人?”
    “嗯!”绿君儿含笑点头。
    小刀儿苦道:“既是如此,何必大费周章,两度将老朽掳来?身为医生,哪有不医病人之理?除非那人是十恶之徒。”
    说话之际,他已盯向绿君儿。似想询问此人是否为十恶不赦之徒。
    绿君儿急忙道:“神医误会了,他是好人,又是被一些伪君子所害,全身功力已毁,六脉百穴已损,十分可怜。”
    “他是谁?”
    绿君儿欲言又止,道:“也许前辈见着他之后,会想起他是何人,现在我不告诉你。”
    “你担心他的安危?”小刀儿另一个反应则为“你怕我杀了他?”
    绿君儿苦笑道:“他和我关系密切,我不得不小心,不过我绝对信得过前辈,否则也不会请您来了。”
    “他……是不是天鹰?”
    “不,他不是!”绿君儿道:“天鹰武功天下无敌,怎会是他?”
    小刀儿上次在牢里也见着精神焕发的天鹰,对他并无多大疑惑,心中所想的。则是另外一个人。
    “是不是你爷爷?”
    “也不是!”绿君儿道:“我爷爷武功也很好,您不要再猜了,见着他,您自会明白。”
    其实小刀儿所说的你爷爷三字,要是绿君儿注意听,一定会听出破绽,因为她和爷爷的事,只有小刀儿和没了知道,百里奇不可能也知道。而小刀儿之所以会如此问,是将绿君儿方才所说的爹,当作爷爷,自是非出此漏不可。
    两人都没察觉,小刀儿是习惯绿君儿有位爷爷,而绿君儿则因百里奇的到来,似乎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警觉性自然也松懈了。
    小刀儿知道问不出一个所以然,只好改换方针。
    他道:“听你刚才说……那个人六脉百穴都毁损了?”
    绿君儿道:“本来骨筋也被挑,但有了紫叶珍珠果和六彩龙王筋,才接了回去,只是脉、穴被损,一直没办法医好。”
    小刀儿颇俱医理,穴脉被毁,实非人力所能挽教、医愈。
    他道:“要真如此,恐怕老朽也无能为力了。”
    绿君儿立时愁容满面,怅然许多。
    小刀儿道:“或许老朽可接回已断脉经,但其精气真元已失,无法逼通脉经,也是枉然,恢复穴道功能,更不必说了,除非……”
    绿君儿急道:“是否须需灵药?”
    “嗯!”小刀儿道:“若有奇异气药,不但可以护住穴、脉,更可提起真气,恢复希望自是极大,可惜灵药难求。”
    绿君儿只觉得有复原可能,精神为之一震,道:“如若有雪神丹和赤眼丹呢?”
    小刀儿神情稍为激动:“当然可以,此两种稀世珍药能生肌肉去白骨,任何杂难之症都能奏效,尤其是对练武人之奇经穴脉,更为神奇!”
    绿君儿喜道:“天鹰已找到了赤眼丹,只剩下雪神丹,我想不久就可以弄到手!”一想到小刀儿,她就呶起嘴:“本来已经到手,谁知却临时被恶和尚给搞砸了。”
    她突然想问什么,却被屋外急促脚步声给打断。
    小刀儿暗道一声:“好险!”因为她想问的,必定与雪神丹有关,自己所放的谣言,不知如何来掩饰此丹不在身上。
    没了绷紧全身,因为他看见来者正是那两位红、绿丫头,不知她俩如此急奔来有何要事?必定是事情有了转变,他准备随时突袭以救人。
    “小姐……”
    红衣丫环急叫,已和绿衣丫环一同奔入屋内。
    绿君儿见状,愣然道:“我不是要你们没事不要过来吗?”
    听她口气,可以猜出百里奇到来的消息是丫环所传送给她。
    红衣丫环道:“小姐,天鹰回来了。”
    绿君儿急忙追问:“他……他现在在哪里?”
    “前厅!”
    “我们快走!”
    说着她就要夺门而出。
    “小姐……”
    “又有什么事?”
    红衣丫环道:“小姐,黑护法也要奴婢通知他,不知……”
    绿君儿截断地的话,道:“黑护法说不定己经赶去了,你们袂回去准备东西。”
    话未说完,她已奔出门外,朝前厅方向奔去。
    红衣丫环和绿衣丫环也不再逗留,瞄了公孙小刀一眼,已离开去准备那些东西了。
    没了前后脚之差,已走进门。
    “如何?”他问。
    小刀儿告诉他:“天鹰已回来。”
    没了喜道:“我们快去逮人。”
    小刀儿摇头:“不行,要是现在去,马上就会露了底,他武功不说,座下五鹰就够让我们吃不消了。”
    没了道:“说归说,我总得出去让他们瞧瞧,否则他们一样会起疑。”
    小刀儿道:“暂时还不会,你这身肥肉一定瞒不过天鹰,只有闪开方为上策。”
    没了想了想,道:“我还是要去,不过是躲在暗处。”他轻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总该了解他们举止吧?”
    小刀儿点头:“也好,小心点,若他们未识破,我们得手机会相当大。”他又道:“我觉得那个病人对天鹰崖一定很重要,而且我也说过要用赤眼丹可以治愈,能骗就骗,省得其他麻烦。”
    没了道:“就这么说定,我若太久没回来,就表示已出事,你就看着办好了。”
    小刀儿含笑,没了已离去,临走还交代卫兵,没他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去。
    小刀儿自有主张,将药箱重新整理,甚至雪神丹都伪制一颗,准备临时急用。
    他在等待另一个时刻。
    天鹰仍然坐在那张舒服豪华的椅上,精神已显疲惫,本就苍白的脸,现已更家泛白。
    座下四鹰有两人受伤,伤的虽是水鹰和火鹰,另两人也是衣衫破碎,十分狼狈地坐在左右两侧。
    他们静悄悄地在等待,不知在等什么。
    绿君儿喜气洋洋的奔进来,未见到人,就叫出口:“天鹰……”
    突然她看到众人脸容衣衫,那股喜气也被吞噬。
    “这是怎么回事?天鹰,您受伤了?”她十分急切地叫着,直往天鹰奔去。天鹰沉重似地挥挥手,轻声而有点费力,道:“君儿……退下……不关你的事……”
    “我不管!”君儿有如小孩耍起性子:“您伤得如何?”
    “本座没事,你不用担心。”
    “可是他们……”绿君儿指着四鹰,着急不已。
    “他们虽受伤,也不碍事,你先下去,本座有事要解决。”
    绿君儿再次瞧瞧天鹰,只觉得他只是脸色较苍白外,并无多大变化。
    她颔首道:“我就去替您准备,弄好了就送过来好吗?”
    “也好,你下去吧!”
    天鹰催了好几次,看样子是真的不愿绿君儿留在当场。
    绿君儿走了两步,突又想到什么,转头道:“我爷爷呢?”“他马上回来。”
    “他是不是……”以下战死两字,绿君儿没说出来,神色已激动。
    “君儿,别胡思乱想,他只是去办另一件事,马上就会赶回来。”
    君儿无奈,只好失望地走向后院。
    宫中气氛又为之一沉,像是下了几十天的梅雨,闷得叫人发慌。
    终于,紫衣人,绿金福回来了。
    一跨入宫门,众人的脸色那股寒霜方解冻。
    他拱手:“恕属下归返过晚,让天鹰久候!”
    天鹰冷道:“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绿金福道:“原本可拿下公孙府,但柳西风并未尽力,后来春神又赶来……”
    他将事情说一遍。
    天鹰冷森道:“可恶,柳西风竟然使诈!”
    绿金福道:“只怪属下太过于信任他,以致于断羽而归。”
    天鹰冷笑:“哪天我会让他尝尝苦头。”
    “他倒在其次,该注意的是春神。”绿金福道:“她竟然猜出属下的武功,而且也会用。”
    天鹰这一惊非同小可,惊愕得说不出活来,呛红了苍白的脸。
    “她……她……”
    “属下敢确定,她确实会此武功,因为她也在逼问属下为何会震天夺。”“难道会是她……她会是春神……”
    天鹰沉缅于回忆之中,他所说的她,不知又是指何人?“她有多大年纪?”“听声音……依属下猜想,不会超过三十。”
    “三十岁……”天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那么小,何况当时她也不会此种武功……这件事一定要查明。”
    “属下会尽力去做!”
    突然,绿君儿又兴冲冲地跑回来。
    “天鹰……”她高兴地叫着,蓦见金福,声音已煞住,忐忑不安地叫着:“爷爷!”
    绿金福含有责备口语:“什么事?那么莽撞?”
    绿君儿低声道:“我忘了告诉天鹰,黑护法已将百里奇带回来了。”
    “百里奇?”天鹰有点意外道:“人呢?”
    “在后山。”
    绿金福却问:“黑护法可在?”
    “我……没看见……”
    “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
    天鹰道:“金总管,黑鹰可能有事才先行离去,等他回来,问他不就明白了,为今先见见百里神医,方为正事。”
    “是!”
    绿金福已拱手,默立于该处,不再说话。
    天鹰转向四鹰,道:“你们退下,好好养伤,必要时本鹰会请神医替你们治病。”
    “多谢天鹰。”四鹰齐拱手为礼,已转头离去。
    天鹰转向金福:“准备一下,我想见神医。”
    “是!”
    绿金福和君儿已退向后院。
    天鹰则留在椅中,仰头沉思,不知在想何事。
    没了早就躲在暗处,听到所有消息,见绿金福想见小刀儿,已然赶在前面追回后山洞中。
    “天鹰座下受了伤?”小刀儿不解地问没了兴高采烈道:“还不只如此,春神也逼得他们到处逃窜。”“他们找谁下手?”
    “好像是……”突然没了煞住笑声,僵冻了笑容,就像贪玩的孩童想偷吃糖果,糖果一到手,正想欢呼时,一转身却发现他爹横眉竖眼地立在眼前,那种愕愣的表情。
    小刀儿急道:“他们找谁?公孙府?”
    没了默然地点头。
    小刀儿慌了:“怎么办?连他们都受了伤,公孙府更不用讲了,老爷他……”
    没了叫道:“也不尽然,他们败了,不就表示公孙府蠃了?尤其又有春神相助而且天鹰也没参战,伤亡也该有限,不必太担心。”
    他也没见过战局,只是找好的方面解释,以能稳住小刀儿的心,以免在这紧要关头出了差错。
    “连柳西风都奈何不了春神,眼巴巴让她将你救出柳家,有她在,有什么好担心?听说还追得他们四处乱窜。”
    小刀儿闻言心中稍宽叹道:“希望公孙府能平安无事才好。”
    “一定!一定!”没了道:“此事暂时不去想,不管如何都己成定局,你还是想夺药的事吧,绿金福马上就要来了。”
    小刀儿深深吸气,平息心情,问道:“他来找我干嘛?”
    “找你去见天鹰啊!”没了道:“我不成,看那老头一直追问黑鹰的下落,我若出现一定会被他识破,非躲不可。”
    小刀儿道:“你有没有听到要治谁的病?”
    “没有,你自己去问,时间不多,我得走了,不过我会潜伏在你附近,以便应付所有变化!”
    话说完,他已溜出门外,躲向暗处。
    小刀儿赶忙整理一下自己在装,准备应忖即将来临之事情。
    才几分钟,绿金福已然踏门而入。
    他含笑拱手:“百里神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丰采不俗。”
    小刀儿淡然一笑,回礼抱拳道:“岂敢!岂敢!不知阁下是……”
    “老夫姓绿,乃天鹰崖总管。”
    “绿总管,您好!”小刀儿再次施礼:“不知贵派将在下捉来,是何用意。”
    他故意用捉字,来表示敌对之情势。
    “百里先生别见怪,本派如此做,实乃有不得已之苦衷,还请见谅。”“可否说出原因?”
    “哦……这……”绿金福心念一闪,道:“实因本派有位长老不幸遭人暗算,若是公开求医,势必引起轩然大彼,只好出此下策。”
    “贵派长老如何称呼?为何公开之后会引起轩然风波?”
    “这……”绿金福道:“老夫乃天鹰手下,有所不便畅言,而且神医你也未答应治长老伤势,是以甚难奉告,至于会引起风波一事,老夫却可告知一二。”
    他道:“敝派长老曾经手挫武林数大门派高手,如若让他们知道此事,其必定来犯,如此一来,杀戮必在所难免。”
    “敢问贵长老所挫之帮派是……”小刀儿以眼神代替询问。
    绿金福犹豫一下,仍说道:“武林六大门派。”
    这不就是武林公敌了吗?小刀儿有此念头,但马上就打消了,因为自己不就也蒙上不白之冤?“我知道神医必定认为敝派长老是十恶不赦之徒,但老夫只能说六大门派中人,也未必全是好人,他们也有忤逆之辈横行江湖,不能只因与六大门派有过节,就贯以恶徒两字。”
    “我懂!”小刀淡然一笑:“是非曲直,自难以正邪两派为分野。”
    绿金福似乎觉得已取百里奇谅解,含笑道:“百里神医见识果不同于俗人,老夫神交已久,哪天必设三百筵,和你痛饮一场。”
    小刀儿轻轻一笑,道:“绿总管豪气干云,在下有机会必赴此筵。”
    “好,好!就这么说定!”
    绿金福笑得甚为开朗,忽又想到什么事。
    他问:“不知神医可知是敝派何人请你来此?”
    小刀儿道:“是位黑衣蒙面人……上次他也曾经抓过我一次,但又放走我……该不会错,他用了一种很奇特的迷药,等在下醒来时,已然在此地。”他苦笑:“贵属下也是位用药高手,连我都无法幸免于难。”
    “若非如此,怎能请得佳宾呢?”
    绿金福打哈哈,心中却在想掳人的确是黑鹰,错不了。
    他道:“还请神医移驾,敝主人想瞻仰一番神医丰采。”
    “绿总管请带路。”小刀儿笑道:“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对!事情总是要解决。”
    绿金福重复这句话,但说得却是十分暧昧,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很快,绿金福已带领小刀儿去见天肢,介绍一番,他已想告退。
    天鹰道:“有事?”
    绿金福道:“要事。”
    “非马上处理不可?”
    “该是如此。”绿金福道:“若天鹰无其他指示,属下就此告退。”
    天鹰对他的举动,似乎感到惊讶,因为常年以来,绿君福一直都在他身边,自是没说过那种话,不过他仍镇定道:“你下去吧!”
    “谢天鹰。”绿金福转向后院,叫道:“君儿,别躲了!要听就站在天鹰身旁,鬼鬼崇崇,一个女孩人家,成何体统?”
    绿君儿脸红地走了出来,双手扣扯衣角,十分困窘而羞涩。
    其实天鹰知道绿金福此举,乃在叫君儿保护自己,以防有变。
    他笑道:“君儿,你就留在此吧!”
    君儿困窘地颔首,默默立于天鹰身旁。
    绿金福盯她一眼,冷道:“规矩点,少给天鹰惹麻烦!”
    “是,爷爷!”
    绿金福这才告别离去。
    天鹰此时才笑道:“百里神医,想必你已明白一切了吧?”
    小刀儿道:“有些明白。有些却不明白!”他问:“阁下气色不甚佳,该是血气浮动,脉络不顺,是否要请在下诊疗的就是阁下?”
    天鹰笑道:“神医果然医术超绝,光见色就知其病,不错,本座时常有些血气浮动,是以有此脸容,但本鹰请你来并非替我治伤,而是本座师父,他老人家常年受疾病煎熬,本座实为不忍。”
    “原来是阁下师父……”小刀儿仍想问知是何称呼:“敢问令尊名讳……”“敝师父以前乃以九灵叟名号,行走江湖。”
    “九灵叟?”小刀儿茫然不解,自他出道以来,能叫出别人名号的,不会超过五十名,对此外号,当然是没听过。
    还好他是没听过,否则此次必泄底不可。
    因为这个名号,本就是天鹰临时想出来的,他不得不对自己的师父安全有所防范。
    他笑道:“神医可能没听过本座师父的外号,因为他已百岁开外,而且当时他只在江湖短暂地行走两年,知道者并不多,何况又已隔了数十年。”
    “原来如此!”小刀儿恍然地点头,不久又问:“听那位绿姑娘说,贵师父六脉已断,百穴俱毁,可真如此?”
    天鹰转向君儿,有所紧张:“你见过他了?”
    “见过。”绿君儿怔忡道:“他来了,秋香就来通知我……”
    天鹰以眼神盯向她,似想问她还告诉百里奇何事。
    “我们只谈了些……太师父病情而已。”
    小刀儿也不愿将事情扯远道:“绿姑娘只说这些而已,其他事她似乎也不知情。”
    天鹰干笑两声,道:“就是怕她不知情乱说,而误了事。”他道:“不过敝师父的伤势,她没说错,确是如此。”
    小刀儿道:“既是如此,那非得神丹妙药不可了,光靠医术,并无大用。”天鹰道:“想必君儿也说过,赤眼丹在本座手中吧?”
    “提过。”
    “不知以赤眼丹药力,是否能治好此伤?”
    小刀沉吟道:“赤眼丹乃属阴毒之类药物,单独服用,效果可能不佳,若再有雪神丹则能万无一失。”
    天鹰突然狡黠直笑,这笑让人感到头皮会发麻。
    小刀儿已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传说雪神丹在神医手中,不知神医能否割爱?”
    小刀儿装出惊惶状:“老夫不知天鹰所言何意?”
    天鹰仍是黠笑不已,他道:“本座已查清楚,公孙小刀儿已将此药交予你,想医治一位病疯老头,可对?”
    他已挑明此事,不管谣言是否居实,他都如此认定,以让百里奇没有选择的余地。
    小刀儿苦笑不已,将计就计,道:“没想到天鹰如此抬爱,老夫佩服不已。”
    绿君儿惊愕道:“小刀儿当真将雪神丹交给你了?”
    “错不了!”天鹰道:“天鹰崖所传的消息,很少有误。”
    绿君儿轻轻直笑,她所以会笑,乃是想不管小刀儿如何精明,到头来,此丹仍落入天鹰崖手中,无异给了他一个巴掌。
    小刀儿苦笑道:“天鹰既知此物是公孙小刀所有,老夫自无权利处置。”天鹰道:“神医既无权,倒不如做个人情,赠予本座如何?”
    “阁下在为难老夫了!”小刀儿道:“基于道义,老夫必须保管此物。”天鹰狡笑不已:“事有先后,本座只在应应急,先取此丹救治敝师父,他日再寻此丹还给公孙小刀,如此对神医也有了交代。”
    “谁不知此丹难求逾乎登天。”
    “本座不就寻着一颗了?”
    小刀儿脸色微微一变。
    “况且神医似乎也无选择余地!”天鹰似不愿立时扯破脸以抢夺,只是不停地暗示自己决不罢手。
    小刀儿心想,鱼儿就快上钩,却长吁短叹,不停徘徊宫内。
    “神医,本座向你保证,一定另寻雪神丹,让你能有所交代。”
    谁不知他的保证就像风中花、雾中鸟,随时都会消逝。
    小刀儿感到叹吁也差不多了,才无奈地道:“也罢,希望天鹰言而有信。”天鹰喜道:“这当然,当然有信!”
    绿君儿也露出欣慰笑容,自己努力了数年,如今也有了代价。
    小刀儿道:“不过……老夫有个不情之情。”
    天鹰煞住笑容:“你说说看。”
    小刀儿立时道:“阁下想要雪神丹乃在应急,但若无赤眼丹,则此急也应不成,老夫只想见见赤眼丹,若是真有此丹,自无其他理由再拒绝,否则天鹰所言,恕老夫不敢相信。”
    “原来是此小事?本座还以为有多严重?”
    他巳从怀中取出一小盒,小刀一看就知是自己以前那只,心中暗自窃喜不已。已然走过去,想接下此盒瞧瞧。
    蓦地“住手”
    绿金福已急忙奔迸宫内,扛着一具尸体,摆向左侧太师椅下。
    小刀儿一看,心知要糟了,此尸体正是黑鹰,真后悔没将它埋了。
    天鹰惊愕地站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绿金福瞄向小刀儿,似动了疑,小刀儿己绷紧肌肉,准备随时发难。
    瞧了瞧,绿金福也瞧不出破绽,他想,说不定黑鹰先掳人之后再过暗算,如此一来百里奇有可能是真的,为今之计是先找到冒牌黑鹰。
    他道:“请天鹰下令,封锁所有通道,逮捕假黑鹰。”
    “假黑鹰?”
    “不错,这尸体就是黑鹰。”
    天鹰楞住了,他没瞧尸体,但他相信金福不会骗他,马上下令封锁所有通路,以及搜索假黑鹰没了和尚。
    他问:“此人还在宫内?”
    “不会错!”绿金福道:“卫兵和秋香丫环,方才仍有见着他,而所有外围护卫,都没发现黑鹰走脱,他一定还在这里。”
    突地话声方落,没了已电射绿金福,少林拈花手扣向他脉门。
    一阵哈哈大笑:“没错,贫僧在此。”
    小刀儿见状,也不敢怠慢,返身掠向天鹰,幻化一道长虹,奇快无比扑了过去。
    事出突然,让人有措手不及之感。
    绿金福武功十分高强,劈出三掌,已封住没了攻势,他担心的是天鹰,大喝一声,已电射小刀背部,希望能拦住他。
    然而连天鹰都措手不及,何况是他,只一霎时,他想按机关钮逃脱之时,小刀儿手握飞刀、已抵住他咽喉,大喝:“住手!”
    他往群众扫去,却忽略了天鹰右手那盒子,已轻轻被他甩向绿君儿。
    君儿情急之下,也接过盒子,撤出匕首,直指小刀儿不放。
    宫中一片寂静,连从外边起来的四鹰也愤怒而立,一筹莫展。
    绿金福冷森道:“你敢伤天鹰一根毫发,老夫非将你碎尸万段。”
    没了此时已掠向小刀儿,他冷笑:“马后炮人人会放,我兄弟要是那么好碎,也不会混进来了。”“你到底是谁?”
    没了呵呵直笑,扯下面罩,露出大光头:“带着面罩实在不好受,又臭又脏,不知你们怎么会习惯?”
    绿君儿惊惶不已:“没了和尚?那他……”她瞪向小刀儿,更是愕然。
    小刀儿也扯下假胡子和眉毛,露出本来面目。
    “公孙小刀儿!”绿金福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小刀儿含笑道:“不错,上次被你耍了,现在玩玩你们也不为过。”
    “你想如何?”绿金福冷喝。
    “老故事,赤眼丹!”没了代为回答。
    天鹰冷笑:“作梦!”
    小刀儿瞧向他双手,已然空空,又搜他身躯,却找不到那盒子。
    他冷道:“你我是敌非友,丹药也是我的,若不还出,休怪我不客气。”绿君儿急叫:“你敢!”
    众人又逼前。
    “给我站住!”没了冷喝:“别以为我在开玩笑,试试看就知道。”
    一指点向天怔背心,痛得他直冒冷汗,整个人在抽动。
    绿君儿急哭了:“住手药给你们就是,公孙小刀你不是人!”
    她不得己悲切地拿出木盒,想交予小刀儿。
    天鹰却道:“不行……”用力过猛,他已痛苦呻吟:“不能交……给他……”“我……
    我……”绿君儿又苦又急:“您不能受苦……交给他们,我们再找过……”“不行……没机会了……”
    没了叫道:“不给就再第二指,我不相信你能撑得过第三指。”
    说着他就想再点一指。
    突地“住手!”女人声传来。
    宫外已射进一条黑影,奇快无比地飘落中央。
    绿金福骇意萌生:“会是你?春神!”
    黑衣蒙面,曲线玲珑,正是追赶绿金福至此的春神。
    小刀儿诧异不已:“你会是春神?”
    “小刀儿放开他如何?”
    “你不是春神!”小刀儿听出她的声音很熟,但一定不是春神,正想说她是谁之际
    春神已拿下面巾,赫然是苏乔。
    没了讶异道:“小妮子,你来搅什么局?没看到我们在办正事?”
    苏乔道:“我明白……我只是想请你们放过天鹰,好吗?”
    她祈求的眼神已转向小刀儿。
    小刀儿见她如此楚楚可柃,十分不忍,已有意放人。
    没了却叫道:“喂喂苏大小姐有没有搞错?放了天鹰,你又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绿金福突然道:“姑娘!你问老夫的事,天鹰全部可以给你解答。”
    苏乔闻言,像是心口挨了一刀,神情更落寞地瞧向天鹰,见他苍白病恹恹的脸容现已痛苦得发青直冒汗,轻叹不已。
    “小刀儿放过他好吗?”她在祈求。
    “不行,绝对不行,除非他们拿药来换人!”没了咆哮似地叫着。
    想到丹药,苏乔也不知如何是好,小刀儿更迷惘,他知道苏乔如此替天鹰求情,必有其理由,自是不忍拂去它,可是放了天鹰,可能功亏一篑,甚至还有落难的可能。
    没了瞄向小刀儿,道:“药是不能丢!”他用力点头:“你看着办好了。”小刀儿似乎能从他眼神中得到什么暗示。
    没了冷道:“药是你的,该你要拿,我管不了那么多,大不了杀人后撤退。”
    突然他大喝:“我杀”一个腾身,当真罩向天鹰。
    此举太过突然,众人已奋不顾身,一涌而上,想阻止没了,尤其是苏乔,更一马当先封向没了。
    小刀儿此时却突然撒手,丢下天鹰,反扑直撞而上的绿君儿,左手拂向她娇躯,右手已然抓向木盒。
    事出突然,绿君儿整个心又挂于天鹰,如此一来,来不及避,已被小刀儿拂退三步,右手一松,木盒已然被小刀夺去。
    “得手了!”
    小刀儿猛然一叫,人已倒掠,反扑四鹰背部,以使他们能转身自救,好让没了和苏乔脱身。
    没了果然反应灵敏,闻言霎时改掌为爪,抓向苏乔双手,急道:“快退!”倒身一纵,青云十八翻地反掠宫门。
    苏乔这才明白,此乃没了诡计,心情为之一震,不但被他带出敌人重围,还用自己绝高轻功,带着他飞掠更远宫门,以便安全脱逃。
    小刀儿只是佯攻,见四人已回身自救,也已赶忙撤手返往宫门窜,想逃之夭夭。
    猝然火鹰那对风火轮,一上一下如旋转的太阳般击向小刀儿背部。
    小刀儿从容趋前,不转身、不转头,只轻轻一扬手,飞刀己准确地将风火轮击落。
    就此一顿,数名高手又已贴近。
    绿金福急喝:“别让他们逃……”“董仟,给我住手!”
    突然苏乔往宫内冷叱,奇怪事情因而发生,她叱叫董仟两字,已然震住所有在场之天鹰教徒众,尤其是绿金福,而苏乔也是对他而喝。
    小刀儿趁他们惊愣之际,已抽身掠向宫门,急道:“快走!”
    三人纵身奔出宫外,朝雾区钻去。
    为何苏乔那声董仟会喝住众人?难道绿金福不叫此名而叫董仟?苏乔又为何知道他们的底细?情急之下用以退敌?董仟倒底又是哪号人物?得以让他们如此吃惊而诧愕?天鹰由惊愕中醒过来,冷残一笑:“追,务必逮回他们。”
    绿金福马上下令手下,进入雾区搜索。
    天鹰道:“快将阵势改变,以防止他们脱逃!”
    “是!”
    绿金福也领着手下,去改变那所谓的雾迷阵。
    天鹰喃哺呆愣念着:“她怎知董仟这个人呢?”
    绿君儿轻声而槐疚道:“药已被夺走了……”
    “一定要再夺回来!”天鹰激动得有点发疯状:“一定要夺回来!”
    君儿想哭,却哭不出来:“您回房休息,我们去追就可以了。”
    天鹰又重复“要夺回来”这句话,神情十分激昂,还是君儿按着椅子启动钮,让它载着天鹰退向后山。
    她犹豫一阵,也追出雾区。
    小刀儿等三人窜入雾区,本以为很自然地就可以摸出去,岂知一切都己改变,花草树木排列秩序,已不再像以前呈七星状。
    摸了一阵,小刀儿苦笑:“我们可能又要从头开始了。”
    没了这才知道阵势有了变化,叫道:“怎么样了?难不难?快点想办法,总不能胡闯乱撞,若再呆上几分钟,不被困死,也会被乱箭射死。”
    小刀儿苦笑道:“没办法,变化太快,连规律都算不出来。”
    苏乔道:“此阵原本是以七星八卦相互衍生,现在似乎已化为九宫四象暗藏十二地行……十分不好闯,若能找到阵眼,才有希望突围。”
    没了叫道:“我的妈呀,这么复杂……”
    话末说完,已有咻然破空声急促射至,三人赶忙伏于地面,紧接着传出叮叮响声,想必是暗器利箭落地所发出的声音。
    没了舌头伸得长长,暗道一声好险唠叨也不敢再发了。
    小刀儿知道此时不宜发出声音,拉着两人,又往另一处走去,过了约半刻钟,但觉敌人脚步声消失了,才道:“敌人已摸进来,我们必须紧紧贴在一起,以免冲散,找机会反扑!”
    没了压低声音道:“难喽,要是他们围起圆圈慢慢缩小,我们就逃不了!”小刀道:“我也没办法,除非探出进出方法。”
    苏乔道:“也许我们可以混入他们队伍之中,反正也都在雾中摸索。”
    没了白她一眼道:“我们可以,你成吗?一身凹凹凸凸的不说,还散发着香气,人家一闻就知道你是个女的,怎么混?”
    苏乔登时羞红着脸,在雾中像蒙了轻纱里的芙蓉,更楚楚可人。
    小刀儿道:“到时也只有一试了。”
    没了道:“你腾空看看,是否能突出雾区,找到方向?”
    小刀儿心想试试也好,立时吸满真气,双足一蹬,人如飞箭直冲天际,其势方竭,仍未突出雾区,他再喝声,转打筋斗,然后又暴射五丈余,果然射出了雾层。
    他不敢怠慢,赶忙往四处瞧去,一瞥眼,但觉三处都是山,一处像有屋瓦,雾区却绵延数里,直如海洋般宽广。
    就只这一瞥眼。已有数十支利箭朝他射去,支支银亮,宛若倒射太阳的光芒。
    小刀儿登时撤去真气,疾速地往地上栽,岂知第二波利箭又朝雾中射来,拦住他下坠路线,他不得不再逼真气,煞住往下掉之身形。
    突然“啪”地一声,数十支利箭交会一点,撞击后纷纷落地。
    小刀儿也借此,飘身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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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五青肉噬
    方落地,他已叫道:“快走,此地不安全。”三人又朝另一头自认为安全方向奔去。
    没了问:“如何?”
    “行不通!”小刀儿道:“一上空就会被利箭封死,而且雾区也广。”没了道:“那只好混入他们那堆人里面了。”
    苏乔道:“别为我担心,到时我会小心些。”
    没办法中的办法,他们只好找对手突袭了。
    只行十余丈,已发现脚步声,三人伏于地面,等待来人。脚步声渐近,至少有十余人。
    没了等到瞧见了黑腿,方自冲向前,双手狠狠地劈了过去,这一劈,最少有七条腿被劈断,唉叫声传出时,他已截向敌人穴道。
    “敌人在这里……”
    一群人已吼叫起来,反攻没了。
    小刀儿和苏乔赶忙奇袭,只听一阵强风掠过,一切又已平静。
    那些人已全被放倒。
    没了登时计上心头,得意道:“我看也不用混入他们行列,像这样鬼摸鬼的偷袭下去,他们再多人也不够看!”
    小刀儿道:“要是他们撤退呢?改用其他方法,我们还是混在雾中,没法离去。”
    苏乔道:“就这样,先搅乱敌人队伍和心态,然后再伺机脱逃,如何?”“好吧!”
    小刀儿三人又摸往他去,依然施以突袭,干脆没了已大叫出声,以引敌人上勾。
    突然,他们碰上了棘手货没了往前一扑,已发现对手十分敏捷,只一闪就闪了开去。
    那人冷笑不已:“看你往哪里逃!”
    听声音是金鹰,他的三节棍已扫向没了,一举另一头又劈砍而去,啸声大起。
    忽又有数人掠向此处,依其掠身破空速度,不难猜出全是一等高手。
    小刀儿轻喝,分别拦向来人,苏乔也不落后,短剑出鞘,截拦而去。
    不见身形,已然听到劈啪、叮当响声不绝于耳。
    此种全凭听觉、触觉的打斗,得真要有两下子不可。
    “妈的,你敢砸我?”
    没了左腿被棍扫一记,疼痛难挨。他也不客气,劈向金鹰左手腕,硬将他手腕给劈肿,差点就碎了骨,也将其攻势给遏止,蟠龙腿已踹了过去。
    忽然另有一道掌劲拦向没了,替化了金鹰,出手之快,连没了都感到意外,不得不撤招,先退后半尺,以求自保。
    然而此人穷追不舍,不但掌劲,连剑势也划了过去,非得将没了制服而后始甘心。
    没了左腿受伤,行动有所不便,想窜往左侧,已稍嫌过馒,而金鹰三节棍也已同时罩向他头顶,来路十分凶恶。
    没了苦笑,只有从两者选择其一,掌劲已劈向长剑,准备硬挨金鹰一棍。他叫道:“小刀儿,我不行啦!”
    小刀儿此时正封退使用点穴撅的木鹰,闻言大惊,喝道:“快撤功落地!”没了和他似心有灵犀,也不管敌方剑棍何等强势,突然散去功力,倒在地上,若无其他突变,他这一倒,恐怕就要脑袋开花,肚破肠流,永远起不来了。
    突地虽在雾区,仍可见着因速度过快,而泛起之青光,直射向长剑及三节棍,叮然轻响,很快己将棍、剑打偏。不但如此,已传出两声闷响,对方手掌已被飞刀剌中,无法握住武器,缓缓弃兵刃而退。
    “看飞刀!”
    小刀儿突然大喝,整个人已掠向没了。
    猝地,敌人却全往地上趴,一致的声音,就像训练有素的军队,整齐化一。“快走,苏乔!”
    小刀儿挟起没了,也通知苏乔撤退,又往另一雾区窜去。
    蓦然,“嗡嗡”地如蜂鸣般声音,朝小刀儿消逝方向追去。小刀儿知道是火鹰的风火轮,立时滚身落地,摘起树枝,准确地穿入风火轮中空洞中,再一个甩手,改变其方向,转追对方。
    火鹰似已察觉风火轮变了方向,自己在雾中又没把握接住,不得已叫道:“快躲,风火轮回头了。”
    众人又是四处逃窜,尽量躲在树干后面,以免遭了殃。
    突地,风火轮已落地,像只破脸盆在打转,锵锵响个不停。
    先前用剑攻向没了的正是绿金福,他己伸出左手拾起长剑,道:“火护法,在雾区少用飞轮,以免伤了自己人。”
    方才那一记倒转飞轮,像极了小孩在玩冲天烟火,却不小心地射错方向,被冲天炮追着跑,弄得他们十分尴尬,尤其是火鹰,他已红着脸拾起风火轮,哪还有胆再发?绿金福道:“照此下去,吃亏的仍是我们,不如把雾散去,以明对明。”金鹰道:“如此一来,必能将歹徒成擒,因为那和尚已吃了我一记三节棍,逃不远。”
    说散雾就散雾,诺大的雾,他们如何散?他们只在雾区每半里处摆下一种淡红色烟雾筒,等烟雾冉冉上升,碰上白雾,立时将白雾带向空中,然后以阳光热能汽化成无形。
    小刀儿他们突见红烟,起先是以为毒烟,但又见雾群往上空飘,而渐渐变淡,心知敌人有意散去浓雾。
    苏乔苦笑道:“雾一散,我们再也没有东西可掩护了。”
    小刀儿道:“也好,说不定如此可以找到方法而逃离此地。”
    他知道雾散了,对自己更不利,但又无法阻止,只好说些安慰的话,来安慰两人及自己。
    没了就没那么风雅含趣了,他叫道:“别在那里苦中作乐,想办法快溜吧!”
    小刀儿问:“你的脚……”
    “没关系,是肿了点,不过要拼命,我可不含糊,走路更没话说。”
    定是要走,就不知如何摸对方向,三人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倏地,他们己察觉有人靠近,连忙闪入一堆花丛中,以窥来者何人。
    绿衣绿衫,甚至皮肤都有些被衣衫映出绿绿的光泽,来者是君儿。
    她如逃避敌人追踪般潜向小刀儿附近,细声叫:“你们快出来……”
    小刀他们三人对望一眼,不知君儿此举为何含意。
    没了道:“准没好事……”
    “小刀儿,你快出来,迟了就来不及了!”
    小刀儿只觉得君儿好像有事在找自己。
    他道:“出去看看也好,躲也不是办法!”
    三人已走出花丛。
    绿君儿见着小刀儿,复又瞧向苏乔,不多说,已招手道:“快跟我来。”没了冷眼道:“去哪里?跟你回地牢?”
    “不是……我……”君儿呐呐不知如何说:“我带你们出去。”
    “呵呵,良心发现?”没了鄙夷道:“骗子的话,一向是最好听!”
    “真的……我……”君儿也着急了。
    小刀儿也不知该不该相信她,迟迟不敢移步。
    君儿比他们更急,突然奔向苏乔:“苏乔姊姊,快跟我走,我告诉你董仟的秘密。”
    董仟又有什么秘密?苏乔乍听楞了一下,已被君儿拉着走。
    小刀儿和没了对望一眼,无奈苦笑,也跟了过去。
    雾将散去,只留淡淡红烟。
    绿君儿果然将他们带出迷阵,已经躲入另一座山谷之中。
    她为何突然会有此举?没了已道:“真想不出,你也会良心发现?反将我给弄糊涂了。”
    他坐在溪水边,天寒地冻,也脱下左鞋,将肿胀紫黑的左脚浸入冷水中。君儿依然道:“我只是……只是觉得对不起你们……”
    没了瞄向她,冷道:“对不起就没事啦?神丹妙药你还是想要,对不对?”“我……
    我……”君儿禁不住内心煎熬已哭咽起来。
    她何尝不想要灵丹?只是这些药又是小刀儿想治父亲的丹药,夺与不夺,都十分令她难以下决心。
    小刀儿也是不忍看她如此,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丹药只有一副,给了别人,自己就没了,爹的病也好不起来。
    啜泣一阵,君儿心情方好过些,她道:“药是你们的,我不该夺取。”
    “可是……”小刀儿轻声想说,却不如该说什么才好。
    “一切都是命!”君儿深深吸气,平静一下心情道:“我会另想办法的!”想起自己装病时,小刀儿如此百般照顾,甚至不惜以雪神丹相救,内心就无法平衡而内疚万分。
    “多谢绿姑娘。”小刀儿也不知道谢是对还是错,也许如此可以减轻一些心灵的负担吧?没了道:“这才像话,有困难你说出来,大伙儿总是朋友一场,不帮你帮谁?总不能胡乱骗得人家团团砖,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君儿歉然道:“我知道我不该,但我没办法,原谅我。”
    没了道:“也不必说原谅了,今后你是天鹰崖,我们是公孙府,似乎已成了敌对,虽然难过,却也是没法子的事。”
    此事十分现实,若情况不变,他们之间仍会形成对立之局面。
    苏乔也感到一丝悲怆,道:“绿姑娘,这事以后再说吧,你方才不是想说董仟的事情给我听?”
    小刀儿和没了早就觉得苏乔和天鹰之间有某种关系存在,否则她也不会冒险地阻止没了去伤害天鹰,如今加上董仟,事情似乎更复杂,两人已沉默,想听个究竟是何道理。
    君儿怅然道:“你所喊的什么董仟,是何人?”她想了解苏乔知道多少。苏乔叹道:“我虽对着你的爷爷喊,但事实上喊给天鹰听的。”
    “你已知道天鹰就是董仟?”
    “只是猜想,不敢确定。”
    君儿抬头远眺皑皑雪山山峰,似乎在下决定:“不错,天鹰就是董仟。”苏乔闻言,突如被敲了一记,立足虚浮,就快昏倒于地。
    小刀儿赶忙扶着她,急道:“苏姑娘……你不要紧吧!”
    苏乔强自镇定,立了身躯,淡然一笑,道:“没关系,我只是感到意外而已。”
    任谁都可以看出,她的意外是十分严重。
    为何她乍闻天鹰真的是董仟,含有如此剧烈的反应呢?君儿又说出更惊人的语言:“他也是我爹!”
    没了如被人抽了一鞭:“什么?你是天鹰的女儿?”
    君儿肯定地点头。
    苏乔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抓紧君儿,那份讶异神情,就如笨书生突然中了状元般,不是高兴,而是根本不敢接受这事实。
    难怪君儿要千方百计为天鹰弄药,难怪她在天鹰面前能来去自如虽然仍像属下称呼,但言行举止,根本就没那个味道。
    以前小刀儿还以为她是金福的孙女,才享有这种特权。原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他已问:“那你爷爷,也就是天鹰的爹了?”
    君儿摇头:“不是,金福爷爷以前是我爹的忠心仆人,一直伴在爹身旁,我也一直在他身边长大,才叫他爷爷。”
    没了急问:“那……你爹董仟找寻灵药,是为了治自己的病?”
    君儿咬咬嘴唇,终于还是点头了:“不错,自我出生以来,就只有瞧见爹的病容。”
    小刀儿感伤道:“刚才我抓住他腕脉时,己经明白他武功尽失,也己明白他编出的九灵叟师父是假的。”
    他又问:“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时好时坏,就像上次在地牢……他明明是病容满面,却突然间精神焕发,好似可以推倒一座山似的……”
    君儿叹道:“那时我爹服了药,药效可以支持他一段时间,只是必须愈服愈多。这无异于饮鸿止渴,愈服愈糟。”
    小刀儿问:“没有其它的方法?至少他可以不服此药啊!”
    “没办法!”君儿悲戚道:“有时候,他必须扮出庄严像,虚虚实实,才能使人臣服。”
    小刀儿问:“听说他跟柳西风对过掌,这又作何解释?”
    君儿怅笑道:“对掌的是我爷爷,当时他们已相互换了装束。”
    难怪紫衣人寸步不离天鹰,原来是有此互换的秘密存在。
    苏乔问:“金福的武功,也是你爹教的?”
    “嗯!”君儿道:“我的也是,我爹虽然武功尽失。却仍知道如何授予别人。”
    小刀儿问:“你爹当真六脉百穴俱都被毁?而毁你爹的人,也是六大门派?”
    君儿有些怒意道:“若非我爹受此重伤,六大门派又怎能奈何我爹?可恶六派掌门,全是挂羊头卖狗肉,欺世盗名之辈。”
    苏乔淡然道:“你能说明白些吗?”
    “以前我爹武功很高,只是嫉恶如仇,得罪不少江湖人,后来六大门派联手,将我爹六脉百穴和筋骨都挑断,然后丢入万丈深渊,不但如此,还说我爹是恶徒,企图替他们杀人找藉口,后来幸好金福赶至,以绳索垂入深渊,才救起我爹。”
    苏乔闻言,喃喃念个不停,眼睛已含泪。若仔细听,可听出她念的是:“多么希望当时金福没救起他。”
    为何她会如此自言自语呢?君儿问:“对了,苏姑娘,你怎会知道我爹的名讳?”
    “我……”苏乔欲言又止。
    君儿又问:“你又怎会我家的功夫呢?”
    苏乔不敢启口,怅然地瞧向小刀儿,说不出之悲戚与愁侧。
    小刀儿静静瞧视她,淡淡地说:“他就是你所说的神鹰?”
    “嗯……”苏乔流下泪来,突然激动叫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还活着,我更不知道他会变成那样子,我没有骗你,我没有利用你去杀人,以前的神鹰不是这个样子!”
    她已别过头,掩脸啜泣起来。
    在她心目中,神鹰就像一位正义英雄之偶像,她心甘情愿为神鹰复仇,更心甘情愿地崇拜神鹰,所以她才邀小刀儿,废了无怨老人及圆空大师的武功。
    谁知道神鹰突然活了起来了不但活了,而且却变成如此刚愎自大,野心勃勃,残害无辜的天鹰崖教主?这使她顿时受了严重打击,难怪她宁可让英雄的神鹰死去,也不愿卑鄙的天鹰活着。
    她本可以名正言顺地替神鹰复仇,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告诉小刀儿真像,告诉天下任何人神鹰不是恶徒,如今活生生的神鹰是个恶徒。
    她该如何向天下人解释?她又如何向小刀儿交代?尤其小刀儿又为了此事而被武林视为公敌。
    小刀儿苦笑不已。他又能够说什么?现在连解释的机会都没了,黑锅是背定了。
    他安慰苏乔,道:“我相信以前的神鹰确是如此,否则我也不会替他报仇了。”
    以前的神鹰?多么让人伤心的词句,现在的呢?十足恶徒一个。
    没了也安慰道:“苏乔别哭,你忘了你的外号?苏乔一哭,天下哭?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借刀杀人之徒。”
    “你们相信又有什么用?”苏乔悲戚道:“小刀儿,我害了你,我不该让你找那些人报仇,害你蒙上不白之冤,现在却……”
    她无法说出内心痛楚和歉意,只有以泪水来发泄心中感受。
    君儿突然觉得自己的爹,是否真的是如此恶徒:“我爹真的那么坏吗?”没了道:“你认为土匪够不够坏?”
    “当然够,土匪杀人不眨眼,抢夺掳掠,无所不为。”
    “那好,你爹招众聚群为王,不时想征霸武林,他又如何?”
    “他是为了报当年之仇……”
    “报仇?”没了叫道:“哪有人如此报仇法?”他道:“你爹先养匪徒如巴谷、吴不常之流,然后又纵人掠夺公孙世家洛阳分行财产,复又勾结柳西风攻打公孙府,想霸占公孙世家财产,他和土匪又有何差别?”
    “我……我……哇……”
    君儿也急出眼泪,她一直都认为父亲如此做,都是为了报当年之仇,自己也欣然接受,但现在想起来,那种行径和土匪差不了多少,自己所认定的善恶感,登时遭到破坏,甚而感到这些都是她一手造成。
    现在她也真希望自己父亲是以前的父亲,不是现在的天鹰。
    她哭泣:“我会劝我爹的。”
    没了叹息不已,他知道性格之养成,须经过一段相当长久的时间,三言两浯就要说服?
    谈何容易。
    苏乔强忍哀凄心情,安慰君儿,道:“你回去好好劝劝你爹,好让他回心转意,别一再刚愎自用,那样会害了他的。”
    “我会的……”
    苏乔抿抿嘴唇,道:“你刚才问我为何会你家武功,那是因为以前你爹有个密友,就是春神,他们两人曾经切磋武功,后来春神希望我能替你爹报仇,才将功夫传给我,如此而已。”
    她怅然道:“如今你爹已变成如此,也失去了报仇的意义,我也无须再为他而伤害别人,今后你自个要好自为之,今天谢谢你带我们出来,我想我们该走了。”
    绿君儿送走三人,望着影子消逝山头,方自长叹,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个新的局面。
    此次行动,小刀儿虽然听到此不甚爽快的消息,但他和没了总算不虚此行,夺回了赤眼丹。
    他们直奔雾山,以能替公孙楼治病。
    一路上苏乔都闷闷不乐,神鹰的打击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
    然而事实已是事实,永远也变不了,又怎能去否定它呢?小刀儿也不愿再提此事,只是从她口中略知公孙府的状况,令他庆幸的是秋月寒无恙,而且姑苏慕容父子也助阵,一时之间他想该不会有事,是以欣然前往春神住处,以救治父亲痼疾。
    回到雾山,一切如故,连上次被弄坏的花园,都已整理妥善,淡红的杜鹃花还在冬季里,却也先开花了,一片红嫣源,本该赏心悦目,却让人忘不了子规鸟啼泣的感伤故事
    园中只见百里奇悠然地在剪修花木,看他那般低着腰,聚精会神的样子,让人感受出他是如此雅致清闲。
    他已察觉有人回来,一抬头,已见着小刀儿。喜悦道:“你们终于回来。”小刀儿急道:“神医,我爹呢?药已找回来了!”
    百里奇笑道:“为了防止你爹发病,我将他带往以前他住的屋子,让他睡着,差不多快一个月喽!”
    没了狡黠笑道:“快一个月?你却做了件轰天动地的事哩!”
    他指的是小刀儿化妆成百里奇模样,捣翻了天鹰崖一事。
    百里奇只有笑笑,他知道若惹了没了,保证没完没了。
    苏乔谈然一笑道:“还是快点治疔公孙老爷的病吧,他一定很痛苦。”
    百里奇频频点头:“对!对!理当如此。”
    苏乔问:“需要我帮忙吗?”
    百里奇见她好像有点累,笑道:“若小刀儿带回来的是真药,其实也不须人手。苏姑娘,你长途奔波,神色不怎么好,不如先休息一下,反正还没正式治病。”
    “那我先告退了!”苏乔转向小刀儿,微微挪动嘴角,道:“小刀儿,你小心些,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小刀儿关心道:“要不要让百里神医先替你诊断一下?”
    苏乔笑道:“不必了,只是赶长了路而已,休息一下就会没事!”
    小刀儿目送她走向无尘居,方自转头,目光触及百里奇也在以询问的眼光瞧自己。
    他道:“苏姑娘出了点事,让她休息一下也好。”
    没了道:“此事扯来话长!百里老头你还是先救人,找个时间,我再细水长流地告诉你。”
    百里奇轻笑道:“有你解说,保证高潮迭起,言情并茂,扣人心弦。”
    “哪里!哪里!”没了得意直笑。
    百里奇却又补了一句:“可惜都灌了水!可信一分也!”
    “老死头!你爱听不听。”没了霎时眦目瞪眼,像要吃下他一般。
    “听!听!不听可惜,连一分都没得信了。”
    “谅你也不敢不听!”
    没了得意直笑。
    笑声中。他们已走往以前公孙楼所住那栋木造雅屋。
    三人跨进雅屋,左墙床上躺的那是个疯子,衣冠楚楚,髻发齐齐,仙风道骨的神韵,已然脱胎换骨,全然换了形样。
    没了咋舌不已:“果然有点像小刀儿,尤其是鼻子和眉头,简直是一模一样,挺得很!”
    小刀儿笮见父亲,已不再像以前那样邋遢,心神也为之开朗。
    “百里神医,我们何时开始!”“当然是越快越好!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他转向没了,淡然一笑:“酒能误事,没了和尚,你可要禁酒三日!”
    没了叫道:“笑话!我喝酒从来不醉!误什么事?”
    百里奇道:“不是你误事,而是你的酒香要是剌激了公孙前辈,难保没有反应。为了避免此事发生,你要留下来看,就得禁酒,否则就到远一点的地方,灌倒了都没人会叫醒你!”
    没了“呀呀”张了张口,无奈道:“好吧!戒就戒!反正以后补回来就是,把戏却只能再看一次。”
    他的好奇心仍压抑了酒瘾,决心留下来了。
    他们开始治疗公孙楼,手法和往常一样,利用小刀儿内功催化丹药,以溶合梦魂玉露之毒,并以金针逼穴方式渡出少许毒液,以加强雪神丹之解毒功效。
    百里奇估计此次医疗最少要三天时间。
    公孙飞雾仍关在黑箱子里,接受毒虫咬噬。
    今天已是第四十九天,也是飞雾成功的日期。
    公孙断和飞燕目不转睛地注视黑箱子,总希望飞雾能大功告成。对于公孙飞雾日益转变的眼神,和不时生食禽兽的性格,飞燕不时担心,将来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尤其最近,飞雾肤色已出现一种淡淡的紫斑,却又不知是何征兆。
    阳光在午时,虽是冬天,仍有热度,照在黑箱,蒸腾而出阵阵带有腐腥臭味的白气。
    飞雾进入箱中已有四个时辰。
    公孙断黠笑不已,他也足足盯了四个时辰,额头汗珠擦了又冒,他比飞雾还紧张。
    “再过一个对时,就可出关了!”
    他不停地捏拳又松拳,偶而憋不住,还会走向黑箱抚摸一阵,才退回原地。“爹,快午时了!您用点餐如何……”飞燕怕他饿着了。
    “不必!等飞雾出关再一起吃!”公孙断满是欣喜:“过了今天,飞雾就可以无敌天下了。”
    飞燕无奈,也陪在他身边。一个多月未曾化妆的她,本是细嫩的皮肤,如今都已泛起淡淡眼尾纹,两只手更不用说了,粗糙得和村妇并无两样。
    时间就在等待中流逝。
    不久,黑箱里已发出沉重像极怪兽的喘息声。
    公孙断已甚悦叫道:“差不多了!就快出关了!”
    喘息声愈来愈重,黑箱开始晃动。
    公孙断和飞燕的心,也随着黑箱晃动而扣紧,双目睁得圆大。
    蓦地“啪”地一声巨响,黑箱有如炸弹开花一般,四分五裂,纷射四处。
    一条白影直窜高空,似要摘下太阳般,窜成一个白点。
    “成了!真的成了!飞雾练成了!”
    公孙断不停吼着,神情激动而疯狂。
    飞燕却默默地落下泪来,一切的牺牲,如今总算有了这么一丁点的回收。高空已传出飞雾狂笑声,震撼山岳,回音不绝,万鸟惊飞。
    黑箱碎片和毒物烂肉劈啪地掉回地面,腥臭味更熏浓。
    飞雾此时才潇洒地轻轻飘向地面,方接近地面时,轻而易举地慢慢如羽毛被柔风吹掠般,翻个筋斗,金鸡独立地落于地面。
    公孙断大叫:“好!”已赶了过去,急道:“雾儿,快试试功力!”
    飞雾欣然点头,右腿再蹬,人己拔高七丈余,右手指劲一弹,忽然左上空一只飞鸟已掉了下来,他凌空再掠过去,一手接下死鸟,一口就咬断鸟头,咬得啧啧作响,十分有味。
    身形倒纵林区,一掌已劈向林中一棵古槐,轰然一响,五丈远处,腰身粗的槐树竟被凌空劈断,此等功夫,恐怕天下无人能及了。
    “好!好!”公孙断兀自叫好,飞雾的神功大成,他最是高兴。
    飞雾哈哈直笑,飘身落地,道:“爹!我只用了七成功力,若尽全力,恐怕要及十丈远!”
    “五丈远就已无敌天下,何况十丈远?雾儿,你可以为爹争一口气了!”“爹您放心好了!不出一个月,我一定摆平天下高手!哈……”
    飞雾笑得更狂,掌大的黑鸠几乎被他三口就可吞噬殆尽。
    飞燕不敢笑,她发现不但飞雾的身上有紫斑,连眼眶都是紫黑黑的,像被墨汁圈过似的,十分突兀。
    她知道魔功虽然可以速成,但通常都要付出代价,莫非这就是他所付的代价?若飞雾知道他眼眶如此难看,二十来岁的他,不知做何想法?公孙断道:“雾儿,听说练成恨天劫,可以达到金刚不坏的境界……”
    他想试试到底是否为真实。
    飞雾往双手看去,虽然有淡淡紫斑,却不是伤口,登时信心十足。
    他道:“爹!您刺过来试试看!”
    大冷冬天,他却穿着短袖,似乎被冷血动物咬多了,血液也跟着冷了起来。他伸出手腕,露起坚实肌肉,运行充沛功力,要他爹砍上一刀。
    公孙断抽出利剑,犹豫一下,才慢慢提剑,轻轻往他手腕划去。
    一剑划过去,他登时心花怒放,只留下一道细痕,寸肤未损。
    “果然刀枪不入”
    他再用力,又用力,到后来已是用砍刺,最多也只留下红痕,根本伤不了肌肤。
    两人已哈哈大笑。
    金刚不坏之身!何等高的境界?练武人一生所求的目标,竟然被飞雾短时间内练成了。
    飞燕那颗悬在口里的心也放了下来,弟弟既是练成此功,其他担心都是多余的了。
    “爹!只要我将真气布满全身,再也无人能伤得了孩儿!”
    “好!好!哈哈……”
    飞雾更形嚣张,登时发疯似地腾空掠地,如一条捣浪翻涛的猛龙,攻掌扑爪、踢腿……
    耍得狂风大作,林叶萧萧。
    蓦然他闷哼一声,空中活跃的身形骤地往下摔,像在摔死狗般。
    “雾儿!”
    公孙断大惊,马上冲过去,伸出双手接住他,满是恐惶与不信。
    既已练成金刚不坏,何以会如此真力不继?“雾儿!你怎么了?”
    飞燕也奔过去,急道:“二弟!你觉得怎么样?”
    飞雾慢慢清醒过来,哺哺道:“我只觉得脑部一阵昏眩,真力也为之不继。”
    “怎会如此?”公孙断放下他,躺于地面,急道:“会不会中了毒?”
    他很快诊查飞雾,但觉一切如常,并无中毒迹像。
    “你现在觉得如何?”
    飞雾运起功力,似乎比先前弱了些,惊惶不已道:“我的功力像在消失……像在慢慢减弱!”
    公孙断立时举剑,划向他手背,果然血痕已现。
    “怎会如此?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停吼叫,先前那股喜悦早已沉沦万丈深渊,代而起之者是失望,不甘与恐惧。
    飞雾更挣扎站起发疯般抓向自己,咆哮吼着:“谁说我不行!我是天下无敌!无敌
    ”
    他已出掌猛烈攻向林树,乱抓乱劈,掌风过处,枝断叶飞。
    公孙断急忙冲上去,想抱住他。
    “雾儿,你安静些!爹一定想办法治好你……”
    话未说完,飞雾再次昏眩。倒了下来。公孙断不再让他醒来,马上点他睡穴。
    他忽然像老了十岁,眼泪巳夺眶而出,多少年的心血,如今却弄得如此下场?每以为飞雾从今以后可以独霸武林,他却患了莫名之症。
    他抱紧爱儿,不停地缀泣,他爱飞雾已逾自已甚多,又何忍心见爱儿如此?“雾儿……
    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飞燕走近,依然含泪而泣,为何不幸总是跟着自己?牺牲了姐姐,难道连弟弟也要赔上吗?公孙断瞪向飞燕,怒道:“这就是你拿回来的武功秘籍?你想害死飞雾,是不是?”
    愈说愈激动,一个巴掌已打向飞燕脸颊,五根手指印清晰红透腮边。
    飞燕沉默低头,连手也没抚向左颊,只会掉泪,她甚至恨自己将飞雾害成那个样子,恨自己为何来到如此地狱般的人间。
    她在流泪,哭得十分无助。
    公孙断似乎也觉得自己过份激动,已然伸手去抚摸飞燕左脸颊。
    “燕儿!原谅爹!刚才爹太激动了。”
    飞燕赶忙擦去泪水,装笑,却更让人觉得苦涩:“爹教训得是……女儿错了!”
    “爹打疼你了?”
    “不疼……”
    公孙断长长一叹,久久不言。他也在想,为何命运老是如此乖僻,老天就是那么甚欢捉弄人?他轻叹道:“燕儿……你确定此秘籍就是恨天劫?”
    飞燕点头:“是仇三亲自交给女儿的!该不会错……”
    公孙断喃喃道:“飞雾也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秘籍不该有假……到底是哪里弄错了……”
    他问:“仇三还说些什么话?”
    “他也说过练到最后一层,可以达到金刚不坏之身,女儿问他练成了没有,他说没有,他还说自己没办法练成!”
    “为什么?”
    “女儿没问,不过他好像提过,似乎是方法错了。”
    公孙断激动道:“一定是方法错了!他如何挽救,你可知道?”
    飞燕摇头道:“当时他也受伤,急欲离去,来不及问他,后来女儿怕拿回来的是假的,他却说若是假的,随时可以去找他,他也答应要教女儿。”
    公孙断又幻起希望,急道:“他答应要教你?那他一定知道方法,你知道他现在躲在何处?”
    飞燕默然点头,道:“莫干山,沉风岭。”
    公孙断急道:“燕儿,你可愿意再帮爹一个忙?请仇三救救飞雾?”
    飞燕怅然一笑,最宝贵的贞操都被仇三凌辱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爹的吩咐,女儿哪敢不遵?”
    公孙断登时抓紧他的手,传过飞燕心头的不是爱。而是一种羞耻。
    “我们快走!”
    公孙断已扛起飞雾,领着飞燕往莫干山方向奔去。
    沉风岭位于莫干山北麓,名为沉风却无风,因为强风皆从岭崖下边掠过,就似沉在高岭下,因而得名。
    此处不是秃岩,就是长草,十分荒凉,平常罕见人们足迹。
    岭南已传来阵阵女人娇笑声。
    这声音对飞燕来说,太熟悉,不禁脸腮一红,恨不得啃食仇三的肉。
    她背着飞雾往发声处走去。公孙断早已躲在岩堆中,以免惊动仇三。
    简陋石洞像一个张开的大贝壳,悬在陡峭山壁,若非有声音,倒是十分隐密。
    石洞靠里边凸出像床的石块铺上几张豹皮,勉强就算张床,仇三正和一位女人裸光光地在行房,那种轻佻淫猥举止,实不堪入目。
    飞燕平息一下起伏心情,毅然往洞口走去。
    仇三已觉有人来到,赶忙抬头,见是飞燕,两颗眼珠像要掉了出来:“美人儿……你又来了?”
    二话不说,就往飞燕抱去,上下其手,抚摸不已。
    躺在床上那村妇丑女人,至少有四十岁,她已粘泥糖似地缠向仇三。
    “大爷!怎么来了新的,就忘了旧的呢?”
    仇三立时甩掉她,叫道:“以后再来吧!”
    他从左石壁那口红木箱中抓出一绽银子,丢给村妇,要她走人。
    村妇接过银子,血盆大口直笑不已:“大爷!今天就让你换换口味也好!小女子不打扰您了!”
    抓起衣衫,也不穿上,赤裸地就走出石洞。
    仇三跳着右脚,又往飞燕抱去,色眯眯道:“美人儿!我等得你好苦啊!”说罢就要解飞燕衣衫。
    飞燕感到想吐,却装出笑脸,撒娇道:“三爷,你等等如何?我弟弟他……他练了你的武功,结果变了样……”她将飞雾放在床上:“三爷,您可要教救他……”
    飞燕有意无意地靠向他。
    仇三迫不及待:“办完事再看也不迟!”
    飞燕嗲声道:“三爷不先看,妾身怎会有心情侍候您呢?”
    “哦!对,对!”仇三笑得更淫,目光移向飞雾,这一看,似乎将他震住。“他是你弟弟?”
    飞燕道:“是啊!上次向您要秘籍,就是要给他练的,谁知却变成这个样子。”
    仇三迅速地替飞雾诊断,眉头直皱。
    飞燕急道:“我弟弟他……严不严重?”
    仇三问:“他当真练到丁金刚不坏的地步?”
    “是有这么回事,但只一下子,就变成如此了。”
    仇三忽然笑了起来:“本门武功果然能达到金刚不坏的境界!老夫总算开了了眼界。”
    飞燕惊愕道:“你也不晓得恨天劫可以达到此境界?”
    仇三轻笑:“现在知道了。”
    “那……我弟弟的伤……他是否练错了方法?”
    “他没练错!只是没过最后一关,五毒物之气仍藏于体内,所以才会真气不继。”
    “他不是已百毒不侵?”
    “话是没错,那是指外来之毒,但他本己聚身之毒,就非得引用其他方法渡出体外了!”
    “怎么渡?”飞燕急切地问。
    仇三却色眯眯地瞧向她:“你别担心,他死不了的!我却快死了!办完事,我再告诉你怎么渡!”
    飞燕但闻弟弟无啥危险,心头放松不少,道:“三爷最色了!”
    “哈哈……”
    仇三听到这句话,似乎更得意,已将飞雾抱起,走往床边石墙一推,已出现一道较具圆型的石洞。
    飞燕急道:“你想干什么?”
    仇三笑道:“里边还有床。只是暗了点,先将你弟弟放在里边,以免碍了正事!”
    飞燕这才放心,娇笑道:“你也真是的!放在外边,也碍着你?”
    “有人在,总不能尽兴。”
    仇三将飞雾放于暗室后已走出,马上替飞燕宽衣解带,行起房来。
    飞燕为了弟弟,不得不配合他。以让他尽兴而能为飞雾治疗。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仇三方筋皮力尽,大呼过瘾,吊死鬼的脸容也难得起了红云。
    飞燕缠向他胸口,撒娇道:“你现在该告诉我方法了吧?”
    仇三淫笑两声,道:“看来,不医好你弟弟,你是不会死心了!”
    “这当然,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不照顾他,你叫我照顾谁?”
    仇三坐起来,道:“好吧!老夫从不失信于床第间,不过此事,只怕你不愿意。”
    飞燕坚决道:“我没有理由拒绝。”
    仇三眯眼瞧向飞燕洁白娇躯,叹道:“多可惜,若能让老夫独享,那该多好!”
    情不自禁,又抚摸飞燕身躯。
    飞燕娇柔道:“三爷,倒底怎么治嘛!看你吞吞吐吐的!”
    “也罢!”仇三道:“很简单,只要你愿意,让飞雾服下老夫特制药丸,然后与他行房!”
    这话有如晴天霹雳,打得飞燕身心尽碎,这不是乱伦了吗?仇三道:“我说对了吧?你不会愿意的!何况渡过他的毒。你也得受煎熬。除非陪老夫半年,长期解毒之下,才能除去所有毒物。”
    飞燕道:“我可以下山找另外一个女的!”
    仇三摇头笑道:“若那么容易找,老夫也不会找那丑八怪,何况赔命的事,并不多人想做,最主要的是你弟弟发病已快满三天,或不赶快治,毒若攻心,则元气尽失,我也束手无策了。”
    “三天……天天……”
    飞燕喃喃念着,多么残酷的事实,若不救飞雾,一切代价将付诸流水,但若做了,如此乱伦的事,又将如何容得下人世间?自己倒没关系,大不了一死了之,但飞雾呢?要是传开,他将如何?不行!一定不能让事情传开!
    飞燕己有了决定:“我答应。”
    “你答应?”仇三反而有些吃惊:“你可考虑到后果?”
    “我考虑过了!”飞燕道:“只要我不说,没人会知道。”“但你引了毒……”
    仇三突然哈哈大笑:“美人儿!你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好!我就成全你!”他走向石壁墙角,拿出一小白瓷瓶,倒出两颗红色如豆药丸,又从另一黑色瓷瓶倒出紫色丹丸。“红色的是引毒剂,紫色是春药,我怕他支持不久,无法引出所有的毒,所以才喂他春药。”
    飞燕接过手,已穿起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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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飞燕断魂
    仇三淫笑道:“进去就要办事,何必再穿衣服?”
    飞燕娇笑道:“要是我弟弟突然醒来。多不好意思!”
    “房里若不点灯,黑漆漆一片,他怎么看得到你?”仇三道:“既然你会不好意思,就随你!其实为了救人,做这种事也不见得多吓人!”
    飞燕心头呐喊道:“是啊!不吓人,只有你这魔头才说得出口!全无人性的魔头,魔头”
    她已步入洞中,洞口未关上,仍可见着飞雾发紫脸孔。
    想到即将被弟弟摧残,她不禁有所犹豫,世间再也无她容身之地了。
    如若不如此,又怎能救活飞雾,又怎能向爹交代?关上石门,就让一切在黑暗中渡过,等醒来,也许一切都平静了。
    她将药丸喂入飞雾口中,催化下肚。
    又将自已脸庞用丝巾蒙住,以免突然透了光而泄露身份。
    她躺在床上,慢慢地等脑中一片空白,就连身旁是她弟弟,也渐渐淡忘。
    飞雾从呻吟惊醒,而性欲,而行房,到最后劳累倒下,将近两上小时。
    飞燕趁他倒下之际,已点了他睡穴,赶忙替他穿上衣衫,自己也穿妥衣服,方自流下泪来。
    “是否一切都已到了尽头……”
    她坐在床沿,茫然地发呆。
    她想到了童年玩伴,小刀儿和蔼地笑着,正向她不停地招手。
    她想到了她爹,再也没有其他事要她去办了。
    好想到飞雾,不久就要称雄武林,那时他一定很威风。
    她却想不到这一生到底为谁而活?自己连最起码的天伦之乐,夫妻之乐也没有享受过?
    她更想不到,世上怎会有她这么一个人存在?要是不存在,那该多好?她也想到了淫恶的仇三。
    “是该到尽头的时候了!不杀了他,怎能保住这项秘密?又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她从飞雾身上拿出顸先藏好的匕首,已慢慢走向洞口,启开石门。
    刺眼阳光白烫地射向眼眸,情不自禁地掩脸,是想掩去强光?还是那种羞辱?仇三声音已传来:“小美人你可出来了?等急我了,他淫笑地走向前,揽手就要抱住飞燕。
    飞燕嘤咛一声,让他搂个正着,那股愤恚已升起,匕首握得更紧。
    仇三突然地伸手往石门一推紧紧扳下长形石块,扣在石门凹处,算是栓了锁。飞燕惊道:“你这是干嘛?”
    仇三笑道:“他可是随时会醒来,你大概不想让他瞧见我们的事吧?”
    飞燕一笑,抱得他更紧,抵在他肩头的脸容已泛起黑眼眶,可以看出飞雾的毒已渡在她身上。
    仇三当真色欲包天,衣服对他来说似乎是多余的,甩去身上床巾,又要行房。飞燕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下体疼痛,他却露出一丝惨淡笑容这是最后一次了,在也没人可以侮辱她。
    匕首就滚在衣堆里,她呻吟的叫,手却慢慢往衣堆摸去。
    仇三听到叫声,亢奋更强,动作更快,突然地已然颤动瞪大双眼,就如吸血魔。在这一刻,匕首已斩向他淫根,刀过,惨叫起,淫根落。
    飞燕登时狂笑:“淫徒、恶魔、魔鬼!你不是人!你今后如何作孽!”
    仇三压住血流如注下体,狂厉嘶吼,滚落床边唉叫不已。
    飞燕并没罢手,匕首猛然又刺向仇三,全是不要命的砍杀。
    然而仇三醒过来,轻而易举地击落飞燕手中匕首,吡牙例嘴,咬得咯咯作响。“臭婊子,你敢暗算我!”
    一掌已劈得飞燕口吐狂血,倒撞石壁,飞燕却似无伤,又攻了上去,结果仍是被劈退,倒地直吐血,沾满全身,显得十分吃力。
    仇三狂笑:“婊子!不只是你,连你弟弟也要困死洞中,那石扣,除了我,任何人也打不开,哈哈……”
    他又吼道:“我原本估计你想和你弟弟一起暗算我,却没想到你会自行下手!我会捣破你的臭身,再绑在城头让众人观赏!”
    飞燕却只听到飞雾被锁在洞里,奋不顾身地就往石扣扳去。
    “飞雾!你不能死!真的不能死……”
    每说一句话,就呕一口血,恐怕已是五脏六腑皆已移位。
    “哈哈……没有用的!那是死锁!连老夫也没把握打开它,空有金刚不坏的武功,又有何用!哈哈……”
    飞燕惊惶的脸已转向仇三,厉吼:“恶魔!快打开!我跟你拼了……”
    她冲了过去,任由仇三右掌劈向自己胸口,甚至抓裂乳房,她仍奋身不退,双手、双脚紧缠不放。牙齿猛咬仇三颈部。
    仇三挣扎,双掌齐贯飞燕胸腹,两人滚翻撞扭于地,宛若虎狼之争。
    飞燕瞪大眼睛,不但咬了他,还嚼食他的肉,竟也鲜美,复又咬,再吸血,咕噜直往肚子吞。
    石洞里边已响起砰砰声音,想必飞雾已醒过来。
    仇三由于颈肉被咬,失血过多。已快奄奄一息,此时公孙断听到嘶吼声,也赶了过来,“飞燕!飞雾!你们怎么了!”一冲入洞中,只见两人赤裸,混身是血,他也怔楞住了。
    飞燕缓缓爬起来,一头散发如疯女,这时衣服对她来说已是多余,满身淋红的血,已凝去她洁白娇躯。
    公孙断此时也落下泪来:“飞燕……爹对不起你……”
    飞燕依然一笑:“爹……这是女儿能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公孙断开始抽泣,他不知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飞燕挪起衣衫,不是穿,而是一寸寸擦向身躯,像在擦拭稀世珍宝,也像在擦去一身龌龊,一身污血。
    她的笑容显得格外纯真。褪了污血的肌肤依样洁白。
    抹去嘴角污血,渐渐走向洞外。
    凉风吹过秀发,依然掀起一阵潇洒波云,带了血的肌肤,更显得洁白。
    “飞燕……”公孙断此时才知道,何者为心痛如刀割。
    然而,他却留不住飞燕了,老泪为之一流。
    突然地,一阵砰然巨响,碎石纷飞,很快将公孙断惊醒过来。
    飞雾已破门而出,疯狂般地吼叫,扑向仇三,十指如勾,硬生生地将他撕个稀烂,一块块丢向洞外深渊中。
    “大姐”
    他吼叫,追出石洞,哪有飞燕踪迹?带了血的脚印,延伸到悬崖的最末端,已消逝了。
    崖下一片浮白轻雾,就似乎化成了飞燕的笑容。
    “大姐!你安息吧……”
    飞雾落了泪,流过已不再泛黑的眼哐,掉向云雾。
    飞燕笑容仍在,她安息了,再也没人能搅乱她的安静。
    公孙断那股悲伤气息,很快被飞雾的复原所掩盖。
    “飞雾,就让你姐姐安息吧!她付出的代价,我们必须索回。”
    飞雾冷森眼芒闪烁:“不错!公孙小刀,若非你的出现,我也不会落个家破人亡!”
    “还有公孙秋月!他比公孙小刀更狠!”公孙断冷残直笑:“该是我们索债的时候了。”
    “爹,我们马上赶回公孙府!”
    “不必如此!爹自有打算!”公孙断冷笑:“公孙府终究将落入我们手中,急也不必急于一时,何况还有柳西风及天鹰要周旋!”
    “一切谨听爹爹作主!”
    公孙断颔首道:“我们先找柳源,想必他有更正确的消息!”
    两人随即下山,去施行那血腥之计划。
    飞雾神功已成,却不知将带给武林何种劫难。
    小刀儿及百里奇替公孙楼治伤,已过一天一夜,情况仍稍紧,不得分身。
    没了则偶而溜达四处,也落个清闲。
    只有苏乔仍一副闷闷不乐,独坐无尘居石椅,望着脚下一片片云烟发呆。
    春神也已察觉她神色不对。
    “乔儿……有心事?”
    苏乔茫然的眼神转向她,并没回答。
    春神坐在她左边三尺处石椅,含笑道:“有事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会伤了身子。”
    白衣罗裙的她,仍是充满仁慈似乎母爱的光辉。
    “我……”
    “没关系!你说!看你自昨天回来就一直如此,我怎么放得下心呢?”
    苏乔咬着嘴唇,盯住春神和蔼的笑容,禁不住已扑向她,啜泣起来。
    “乔儿,有什么事?我一定替你出个主意。”
    “师父……神鹰没死!他还活着……”
    “什么?”
    春神似如被泼了滚烫的油,烫傻了心,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明明死于飞来蜂,怎么还活着?”
    “是我亲眼见到的!”
    “真的?他,人呢?”
    “他就是天鹰!”
    春神烫透了心,已站不起来,往远雾眺去,和苏乔乍闻此消息时一样,步履轻浮,似要昏了。
    许久,春神抽了抽苍白嘴角:“你能确定他就是神鹰?”
    “不能全部确定,但我叫了董仟名字,他们就慌了。”“董仟……真的会是他……”
    “绿君儿也说了,她还说董仟是她爹……”
    “君儿?”春神闪过一丝异样神情:“她还活着?”
    苏乔道:“师父,您却没说董仟还有女儿……”
    春神笑道:“我也以为君儿一同遭了殃,所以才没告诉你。她活着……那多好!”
    难得她多愁善感的脸眸已出现一丝满足之笑意。
    苏乔道:“可是,天鹰却……”
    春神沉默半晌,道:“天鹰真的是神鹰吗?”
    苏乔没回答,这话她已问过一遍。
    “怎么会呢?他本性不是如此……”春神枨然地叹息。
    “我也多么不希望他就是神鹰!”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神鹰。”春神陡然下定决心地说。
    “要是他真的是……那该怎么办……”
    苏乔想证实此事,希望天鹰不是董仟,但却又怕再一次肯定,连找也许他不是神鹰的藉口都没了。
    春神也有此想法,但不去,让事情悬着。岂不永远忐忑不安?“我还是去一趟好,若他真的如此,必须把君儿带回来!”
    苏乔想到君儿,也毅然接受春神决定。
    “现在就去?”
    春神点头。
    “那……我去向小刀儿他们辞行!”
    “好!但千万别说出我们是去找天鹰!”
    苏乔立时奔向那座雅屋,询问了一下公孙楼病况,已然说出要离此一趟。说是去采药,小刀儿也答应,随后地己和春神往太行山方向行去。
    天鹰仍在,容貌依然病白。
    五鹰还是五鹰,黑鹰位置已有人递补,用的是灵蛇剑。
    几天休养,众人元气都已恢复差不多了。
    天鹰冷森道:“可恶的柳西风!咱们该是算怅的时候了!”
    金福却道:“属下以为,暂时不便与他敌对为佳,因为他也是有意征服公孙府。”“有意征服?那他上次为何不出手?”
    “他有出手,只是留在最后面。”
    “那又有何差别?见风转舵,最要不得。”
    金福解释道:“柳西风本是如此性格,属下以为,以本派实力,自是有能力对付公孙府。柳西风虽投机,却也以靠向本派之机会为大。”
    他又道:“至少可以免于正面为敌,而让公孙府得利,演变成本派双面受敌就更棘手了。”
    天鹰沉吟一阵,道:“依你之见,该如何对他?”
    金福道:“仍是一样,但抵加压力,让他下次动手时能多派人手,以及提早参战。”
    天鹰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道:“他既是想投机,又如何能使他提早参战?”
    金福解释道:“此次战后,柳西风已然投机。因而功败垂成,我们可以怪罪他,他为了伪装下不为例,只好多派人手提早参与战斗,而本派本意也在利用他,只要他多派一人,本派就多一分好处。”
    天鹰不停点头黠笑,认为绿金福说的十分有道理。
    他道:“就派你去约他来,先探探他最近有何计划再说。”
    金福拱手道:“是!属下立刻启程!”
    他已告退,步出水晶宫,准备去请柳西风。
    天鹰遣散众人,独自坐在椅上发呆,许多日子,他就是如此过。
    金福很快掠出雾区,依然蒙了面,朝山下掠去,但掠不到三十丈,他己发现有人。
    “谁!给我出来!”
    平掌于胸,已然罩向右侧林中。
    春神和苏乔盈盈地向他走来。
    金福乍见苏乔,已收手:“是你?”
    苏乔道:“金福!别再蒙着脸!扯下面巾吧!”
    金福犹豫,突又见着春神绝世姿容,登时傻了眼,不知所措地往后退。
    他急忙拱手:“夫人!”
    春神淡然道:“你可是金福?”
    “正是老奴!”金福扯下面巾,白发银灰,脸容已皱,和腰间那张红帖一样,突出而不协调。
    春视微微激动,道:“金福……真的是你……还好吧?”注视红帖:“你要去哪里?”
    “托夫人的福,老奴安然无恙。”金福道:“老奴想给柳西一绝送帖。”
    “神鹰呢?”春神道:“我想见见他……你急吗?”
    金福领着两人,又折回头。
    天鹰惊愕不已:“金福,你怎么如许快又回来?”
    金福道:“天鹰……夫人来了!”
    春神与苏乔立于宫门,强光投射而入,拉长的影子已压向天鹰心坎。
    “苏珊?是你……”
    天鹰不敢相信地站起来,一切如梦,却见两尊活生生的人直往前逼。
    春神己落下泪水,日思夜念的神鹰竟在眼前,除了一份激动,也添了感伤,神鹰已不再是昔年风采翩翩的佳公子,尊容上刻如黑索的皱纹,多老了?二十年不见,除了眉字之间还有那么一点点轮廓,其他都已变了样。
    金福默默地退出宫外,站在门口,老泪也禁不住夺眶而出,二十年前破碎家园,也许今天能再重聚了吧。
    “苏珊……”天鹰往春神瞧了又瞧,感伤道:“你仍然没变。”
    春神伥然道:“你却变了!”
    “都二十年了……能不变吗?”天鹰瞧向苏乔,问:“她是……”
    “乔儿!二女儿。”
    天鹰激动道:“乔儿!我是你爹!快叫爹!爹好想你!”
    原来苏乔是天鹰女儿,难怪她碰上金福会缠着不放。
    难怪她全拼死命地阻止没了杀害他。
    若神鹰不是她爹,她又何会千里迢迢流落风尘。以寻求小刀儿那样高手替她报仇?难怪她听见神鹰变了样,会如许闷闷不乐自己的父亲啊!
    春神若非天鹰妻子,又怎会传女儿同样的武功?苏乔会说谎,只不过想掩饰她与天鹰的关系,以免让天下人唾弃。
    她宁可不知此事,不会这门功夫,更不想见天鹰。
    她惊惶地往后躲,那声爹,一直叫不出口。
    “乔儿!你怕爹?是不是太陌生了……”
    苏乔惶恐地摇头,转身靠向春神胸晡,哽咽道:“娘!我不要!不要……”
    春神悲怅地抚她披肩秀发,长叹不已。
    她道:“董仟!能听我一句话吗?”
    天鹰亦感枨然,道:“你说吧!”
    “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天鹰愕然道:“你要我放弃这一大片基业?”
    “没错。”
    “不行!”天鹰断然拒绝:“我花了将近十年心血,才创下这片基业,怎能说放弃就放弃?”
    他反而笑道:“苏珊!还是你跟乔儿搬过来住吧!此地绝对比你住的地方舒适。”
    春神冷道:“董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事?”
    “什么事?报仇、除恶、灭绝那些假仁假义的六大门派!哈哈……”
    说到壮志,天鹰已狂笑。
    春神心头直滴血:“董仟,你变了!真的变了!变得是非不明,善恶不分!”
    “我没变!我还是我!我早就着穿那些人的伪面具,我要拆穿他们,武林只有在我统治下,才会太平!才有正义!”
    “可是你的方法不对!己滥杀无辜了……”
    “我没有!我要杀的都是该杀的人!他们不该排斥天鹰崖,更不该说本派是邪派!他们阻止我,我就得铲除他们!”
    春神叹道:“那公孙世家呢?他们得罪你了?”
    “不错!”天鹰厉道:“公孙世家富可敌国,我只不过要他们拿出一些钱,秋月寒却硬是不肯,他根本瞧不起天鹰崖,所以我要惩罚他,接下公孙世家的产业,以发扬天鹰崖雄霸江湖的目标。”
    “董仟!你为何变成这个样子!”春神叹道:“如此蛮横不讲理?”
    “哈哈……”天鹰冷狂直笑:“讲理?我本来就很讲理,讲到后来却被人给暗算了,我找谁去讲理!我终于明白,混江湖,有时候是不是能讲理!苏珊,你不会懂这个道理!永远也不会懂!”
    春神怅然不已。悲戚道:“我真后悔来见你,存着的一点妄想也没了。让我见见君儿好吗?”
    突然,君儿已木讷地从宫庭后方走出来,直盯苏珊,嘴角不断抽动,终于凄然叫声“娘!”飞也似地直扑苏珊胸口,恸哭不已。
    苏珊爱抚有加。
    情绪发泄后,君儿方自破涕为笑,转向苏乔,道:“妹妹!我原想你是我妹妹,结果竟成了真!”
    苏乔抓紧她的手,道:“对不起,上次骗了你,因为事情太过突然。”
    君儿笑容可掬:“没关系!要是当时你说了,我未必会相信呢!”
    她又道:“现在有你们留下来陪着我,我再也不寂寞了。”
    苏乔摇头道:“大姐,我们不留下,是要你跟我们走。”
    “那……爹呢?”
    天鹰冷道:“爹不走!你也不能走。”
    苏珊道:“董仟!你怎能让女儿跟你如此混迹江湖?”
    天鹰道:“这有何不好?二十年来,她不是活得很自在?”
    君儿道:“爹!现在君儿有点不自在了。”
    “君儿你……”
    “爹!我想了想,总觉得如此强取人家东西,尤其攻打公孙府。真像是土匪!
    爹,我们放弃这些,退隐山林好不好?”
    天鹰嗔目道:“鬼丫头!刚见了你娘就不要爹了,谁跟你说爹像土匪?爹的一切,全是替天行道。将来你就会明白。”
    “我现在就明白了。”君儿性格较爽直,话也敢说得多:“爹要我拉拢公孙小刀去杀人,甚至要骗他的药,这不就是坏事了。”
    “你……”天鹰动了怒,胸口一紧,已说不出话来。
    “爹……”君儿急忙想奔前照顾他。
    “不必过来!”天鹰服了药,脸现红光,病容尽失:“爹要你弄药给爹治病,你却将人给放走?我没你这个女儿!”
    “爹!我没有……没有放了他们!”
    “你没有?”天鹰冷道:“那你刚才和乔儿说些什么?”
    君儿这才知道破绽出在这里,心念一转,道:“爹!她是妹妹,我怎能不放她?如果不放,娘又怎会来见您呢?”
    天鹰瞪向春神,冷道:“如此情景?相见不如不见!”
    春神悲怅道:“好一句相见不如不见!夫妻一场,我还是想劝你放弃这些,跟我回去吧?”
    “办不到!”
    “董仟!你该清楚,以你现在情况,是支撑不了大业!”
    天鹰瞧向君儿:“若非她乱来,药物我早就弄到手了。”
    春神道:“赤眼丹和雪神丹己被用去,你如何再寻得?”
    天鹰一阵失望,却变本加历:“我要的东西,谁也无法保住!我一定会再弄到手!”
    “就在冰天雪地,大沙漠里?”春神叹道:“董仟,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苏乔道:“娘!不如把爹抓回去!”
    “你敢!”天鹰大惊,吼叫:“绿总管”
    金福登时窜入宫内,以为发生了何事,但望眼相对,全是主人,他也傻了眼。
    “你看住他们,要是敢动本座一步,就擒住他们!”
    春神道:“金福,你可知你们在干什么?”
    金福抱拳,有点感伤道:“夫人,奴仆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春神叹道:“可是你们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金福怅然道:“夫人要是见着老爷当时情境,恐怕会比老奴更愤恨。”
    天鹰得意叫道:“听到了没有?当年我听受的痛苦,岂是你们所能了解。”
    他的笑,似乎认为受苦是件让人得意之事。
    苏乔道:“天鹰,您受的苦痛,我也替您报了不少仇,但您不能变本加历,将此当成借口而滥杀无辜。”
    天鹰喝道:“女孩人家懂什么?爹所做所为,爹会不清楚?”他叱叫:“只有天鹰崖统一武林,才有真正的和平!少数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春神道:“你想过你身躯没有?只要一个平常的人,很容易就可制你于死地!
    ”
    “我有金福在旁!”
    “金福有时也会离去,而且已老迈。”
    天鹰似不愿再谈此事,冷道:“我的事我会打算,你若念这段情,随时可以回来,其他的不必再说了。”
    春神要来之前,本就有这个打算,是以并未多大惊讶,却仍痛苦,微微掩抚红唇,平静一下心情,转向君儿,道:“你愿跟娘回去吗?”
    君儿眼神不停瞧向天鹰及春神,终于道:“娘,我还是留下来,一方面可以照顾爹,一方面可以劝劝他,再过一段日子,说不定他会问心转意的!”
    春神知道多说也无益,叹道:“君儿,你若有空,不妨到星寒山走走。”
    君儿深深颔首道:“我会的!”
    望着天鹰,春神百般无奈,道:“你好自为之,我走了!”
    天鹰瞧着春神母女俩缓缓走出宫门,竟也感到失去了什么似地,无法平息起伏心情。
    “娘!我送你们一程……”
    君儿追了过去。
    沉默良久,天鹰道:“金福,还是照原计划进行,你去吧!”
    “天鹰保重!”
    金福也己离去。
    天鹰望着偌大却空无一人的宫庭,一阵冰冷冷已从背脊升起。
    举起双手,曾经叱咤风云的双手,如今却无缚鸡之力。
    每想至此,他就不能自制地要痛吼极嘶,甚而自虐身躯以泄恨。
    柳西风精神饱满地在前院天并接持金福。
    他负手而立,轻声道:“绿总管,大老远赶来,不知有何指教?”
    蒙面的金福,拱手道:“禀副教主,天鹰想请阁下移驾水晶富宫。”
    “副教主?”柳西风诧异道:“公孙府那件事,天鹰没怪罪?”
    金福道:“阁下贵为本派副教主,属下自是不问长者之过,怪不怪罪,只有天鹰方能决定。”
    “哦……是了!我怎么老是忘了我的身份!”柳西风突地恍然道:“若非忘了身份,公孙府一事,就该尽力拼杀不可!”“副教主没尽全力?”
    “没有!”柳西风狡婪瞄向金福,道:“当时我一直在等天鹰下令,没想到天鹰却不再出现,是以不知该不该出手!”
    金福道:“其实若非局势有变,副教主也不必出手。”
    “可惜后来却有援兵赶来。”
    金福道:“还亏副教主挡了春神,否则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春神可是为了绿总管而来的?”柳西风黠笑道:“没想到,总管武功如此高,恐怕连我都非你的敌手。”
    “副教主太看得起属下了!”
    “一点都没有!”柳西风道:“我想向你讨教两招,不知总管能否指点一二?”
    金福惊觉柳西风有意挑衅,赶忙拱手道:“属下不敢犯上,属下自知武功定非副教主敌手!更不敢轻言讨教两字。”
    “绿总管,不必客气!”
    柳西风突然欺身向前,一个探掌,已劈出裂天十三掌绝学之精粹。
    绿金福没想到,他说打就打,赶忙封出双掌,却只用了七成功力,故意败阵下来,以便找藉口停止切磋武功。
    啪地双方对掌,金福已被震退数步。
    柳西风登时轻笑:“总管何须相让?连秋月寒都无法击退你,我又怎能一招得势?”
    话声未落,双掌幻出层层掌影,刮起一阵回旋风,车轮般辗向对手。
    金福知道装得过火了,不得不多陪他玩两招,否则是搪塞不了,滚落之身形,竹杆般直立而起,反手一切,恰巧封住对方左手。不敢怠慢,一个倒纵,想掠过柳西风头顶以避开掌劲。
    柳西风如影随形,紧追不舍,身形倒飘而上,右掌再次劈爪金福小腹。
    两道人影奇速在空中划弧,金福见无法甩脱他,冷喝出口,双掌往下按,迎向柳西风掌势,如跳木马般再掠向屋顶。
    柳西风哈哈一笑,身形倒翻筋斗,加速掠过金福,飘落他身前丈八远凸出屋顶之石鹰。
    “好功夫!”
    他假笑一声,其势末停,又往金福罩去,非逼他使出全功夫不可。
    金福心知对方目的是想探知自己武功到底有多高,如不尽力,似难过关,当下也不再躲闪,横掌而攻:“副教主,属下有僭了!”
    身形连变七种姿势,以应柳西风攻势。
    蓦然,双方对劈数掌,复又往上空翻去,用的正是春神和金福所搏之震天夺。
    两人连对十余掌,方各自倒飞地面,金福落地,步伐稍徼不稳,似输了半筹。
    他立时拱手赞声道:“副教主功力果然高人一等,属下心服口服。”
    柳西风盯向他,淡然轻笑,道:“绿总管恐怕有所保留吧?”
    “属下已尽了力!”
    柳西风轻笑不已,似乎在猜金福所言是真是假,不久道:“天鹰何时要见我?”
    “随时都想见!”
    “绿总管,带路吧!”
    绿金福对他如此爽快回答,感到疑惑不解:“只副教主一人?”
    他原本以为柳西风一定会带许多随从,以防万一,如今却有点反常。
    柳西风道:“天鹰难道还想见别人?”
    金福愣了一下,马上打哈哈,道:“是极,天鹰并未邀他人,副教主请!”
    柳西风含笑负手,潇洒地走向大门。
    “爹!”柳西竹已惊惶地赶出前厅,他认为这样过于危险。
    柳西风笑道:“天鹰是爹上级,也是合伙人,没什么好担心的!莫让绿总管看笑话!爹不会有事!我不在,一切事你都要小心发落!”
    “是……爹……”柳西竹仍是放不下心。
    “爹一定带好消息回来!”
    柳西风说得十分有把握,连金福都觉得那股阴黠气息甚为逼人。
    他不知又在耍何诡计?柳西竹当然阻止不了他爹,只有眼巴巴地送走两人,希望他爹的话没白说带好消息回来。
    “柳兄,对于公孙府一役,本座十分不谅解你!”天鹰坐在那张漂亮的水晶椅,满面红光精气十足地在责备坐于左前方的柳西风。
    宫内还有十名护卫,立于天鹰后面,给天鹰增加了不少威风。
    柳西风瞄向天鹰旁站立的金福,再将目光侈向天鹰,拱手道:“柳某当时找不到天鹰……是以……”
    天鹰道:“柳兄也真是,本座以为有你在场,一切事都可顺利,谁知你却误了事!”
    柳西风歉然道:“柳某知罪,还请天鹰赐罚!”
    对于柳西风如此快就认罪,天鹰和金福都感到十分意外。
    天鹰登时哈哈一笑,道:“柳兄言重了,本座只是想让你明白此事之因果关系,何来处罚怪罪?再说也怪本座没将原委交代清楚,也难逃其责。”
    柳西风仍感未安道:“成败关键实在存于柳某手中,柳某自该负起责任才是!”
    天鹰道:“柳兄别再说了,若真有罪,下次再拿下公孙府,不就能将功赎罪?”
    “柳某自当尽力。”
    天鹰长笑,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完满之结局,但长笑过后,相对而来的问题柳西风为何会如此爽朗的认错?他又有何阴谋?“依柳兄之见,何时反攻公孙府最恰当?”
    柳西风道:“柳某乃站在辅佐地位,只要天鹰决定何时?柳某不敢异意。”
    “再三天如何?”
    “可以!”
    天鹰对他的回答,觉得有点儿太唐突而不对劲,但就是查不出毛病出在哪里。
    也许柳西风本就不是个任人使唤的人吧?天鹰不得不使最后一项探试。
    “本座可要调动柳西府的兵马,柳兄可有意见?”
    “柳某已归属天鹰崖,天鹰自可随意调动柳西府所有人马,包括柳某在内。
    ”
    柳西风当真吃错药了?他会如此容易就交出柳家所有兵力?天鹰想不透,金福也猜不着,真会以为柳西风是有意归顺天鹰崖了?柳西风道:“不过柳某有个小小请求。”
    天鹰终于吁口气,暗道:“果然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他道:“柳兄有何请求?”
    柳西风道:“希望天鹰调度人马时,能通知柳某一声,以便能配合阁下策略。”
    天鹰道:“你的意思是说,先通知你。你再去调度?”
    柳西风笑道:“非也,柳某意思是说,阁下所调人马,或有不听令者,柳某愿意去说服他们。”
    天鹰又迷糊了,这非狐狸尾巴,而是另一种迷雾,他还是非弄懂不可。
    “柳兄可有调动之信物类的东西?”
    柳西风很快拿出一巴掌大青绿翼中刻有隶书柳字的玉佩,交予天鹰。
    “王牌在此,天鹰已是柳府新主人了。”
    天鹰和金福现在就想不相信也不成了。
    “好!有柳西府兵力,何患天下不能征服!”天鹰大大叫好:“柳兄,你真是天鹰崖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柳西风道:“天鹰言差了,不是朋友,而是部下。柳某是你的手下。”
    “柳兄不能如此!本座可是将你当成朋友看待!何来部下之有?”“天鹰抬爱了。”
    天鹰欣然一笑,道:“说真话,对于你的归顺,本座实在难以相信,柳西一绝在江湖上何等威名,为何你会改变心思投靠天鹰崖?”
    柳西风笑道:“原因不少,但最重要者,还不是天鹰崖人才辈出,光是绿总管,柳某就已自认很难击败他,如若与天鹰崖周旋,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套一句阁下的话:‘天鹰副座,仍损不了柳西一绝威风’,是以柳某百般思量,才做此决定。”
    “柳兄果然想通了!”
    “都是天鹰开的窍!”柳西风道:“既是有心共同逐鹿武林,何不联合对敌?”
    “对!对!柳兄果是明白之人。”
    两人笑得都很开心。
    难道柳西风当真甘心雌伏于此?他问:“不知天鹰所言,三天以后再度攻击公孙府,是否真实?”
    天鹰哈哈一笑,道:“方才是有些试探柳兄口吻,但真要动手也可以,柳兄以为呢?”
    柳西风道:“兵贵奇袭,柳某以为,对方必定料想不到我们刚攻打过后不到十天,又再做第二批攻击,必能让他们惊惶不已。”
    天鹰问金福:“你觉得如何?”
    金福道:“五鹰虽死了一名,但已递补,水鹰腿部伤势虽较严重,经过四天调养也大有起色,届时行动可服止痛药,自是保有战力。其他如金鹰和属下,受小刀儿的飞刀射伤手掌,都已不碍事。外围组织也添了不少高手,战力上并无多大损伤,如若加上柳西府兵力,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又道:“最主要的是,春神再也不会出现救他们!”
    这句话倒将柳西风给扣住,但他却没问,心中想着:“不参加更好,这问题,我迟早还是会知道。”
    天鹰哺哺念道:“这倒是个好征兆!少了她们母女,事情就好办多了。”
    瞧向柳西风疑惑的眼神,他似乎觉得不该瞒他,道:“春神就是苏乔的娘,也是本座二十年前故友,现在谈开了,她不再管天鹰崖的事,如此而已。”
    柳西风果然没猜错。天鹰会说出原委,他道:“原来如此,这样更方便了此次攻击。”
    天鹰道:“好!就决定腊月二十,第二次攻击公孙府。”
    “柳某十分同意。”
    金福瞄了柳西风一眼,道:“禀天鹰!属下认为此次该事先协调妥善,免得又重蹈覆辙。”
    天鹰点头,道:“这当然!”沉思半晌,他道:“此次就改采重点突袭,以一对一,柳兄认为如何?”
    柳西风道:“全凭天鹰处置。”
    “本座是问你可有意见?”
    “天鹰不妨说出全盘计划,柳某再参考,是否要提供意见?”
    “以一对一,是指以功夫高者对付低者,公孙秋月就本座及金福共同对付,因为他算是武林最高了,柳兄则应付慕容天,令郎对付公孙小溪,五鹰分别对付李华、纪英、萧水东,以及慕容白和公孙湘雨,必要时,本座可派外围之长白双鬼,巴谷和巴山支援。柳西十三剑对付旋风十骑,其他的已不足为虑!”
    柳西风问:“公孙断呢?他武功十分不错,似乎连柳家功夫也学会了。”
    天鹰道:“公孙断若赶到,他一定会对付公孙秋月,届时或可调开绿总管做其他必要支援。”
    柳西风:“也好!说不定公孙小刀会及时赶去,多防范一下也好。”
    天鹰道:“我们用兵十分急,而公孙小刀却忙着医疯子的病,他可能无法立时脱身赶至,不必太为此事担心。”
    柳西风道:“柳某只是提提而已,并无太大担心,如若他敢出现,随便放出风声,保证少林和尚会将他抓走,根本不用我们操心。”
    金福频频点头,道:“少林派已追捕公孙小刀多时,必会派人守候公孙府,倒也给我们省去不少麻烦。”
    抚着右手,掌心仍有少许痛楚,还好飞刀是直射刀身,若是横着刀身,中指指筋非被它射断不可,金福对小刀儿的飞刀,始终存有畏惧感。
    柳西风何尝不是如此?上次捕捉缠战,自己就吃过他的亏,对他总是十分忌讳,如今他可能不来,自是皆大欢甚。
    他道:“事情稍急,柳某也不须再回柳西府,只要将王牌送往府中,把人马招集即可,天鹰以为如何?”
    天鹰道:“本鹰正有此意,柳兄就住在此地,以便有个照应,至于调度人马就交予绿总管就成了。”
    他之所以会留人,无非想试试王牌之效用到底有多大。
    金福稍急,他以为天鹰要派他回柳西府,以致于不能就近照顾。
    “天鹰……属下另有要事!”
    天鹰道:“本鹰并非一定要你到柳西府,自己考虑一下,如何做较为妥当就可。”
    “是……”金福拱手,内心已有了腹案。
    柳西风很舒适地住在水晶宫后山,简直和天鹰寝室一墙之隔中间隔着绿金福。
    丫环服侍得十分贴切,让他有宾至如妇的感觉,很快地就爱上这里。
    “若能将此地据为已有,将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
    他喃喃念着,笑着,那股得意神情,就好像此地已是属于他所有。
    这并非一个臣服的属下所能装得出来的神情。
    他到底在耍何花招?夜已深,水晶宫一片冷清。
    柳西风已潜出房间,已换成青色劲装,还蒙了面,轻巧地避开卫兵,潜向庭院,再绕小花园抵达前宫,四处查探,觉得无人,方潜至宫门外,已被卫兵发现。
    “谁?”
    卫兵向前盘问。柳西风闷声不响,奇速无比扣向他咽喉,踢左脚已点向另一卫兵咽喉,很容易将两人制服。
    正想松口气之际,忽然卫兵手中长剑已掉在地上,他暗道一声“糟了”,想回身抢救后背那把刀,已是慢了一步。
    咔当一响,又有人掠过来。
    “谁?”
    柳西风觉得已无希望,赶忙往回掠向宫内,潜向后山。
    卫兵掠近,发现已有两人放倒于地,登时惊惶,急喊:“不好了!有刺客!
    ”一语出,全宫动。
    绿金福立时冲向天鹰房外,扣门:“天鹰!您还好吧?”
    天鹰低沉声传出:“我没关系,你快去追捕刺客!别让他逃了。”
    “是!”
    金福登时往柳西风住处奔去。他扣门。
    “副教主!”
    柳西风动作竟是如此之快,已褪去劲装,或是外罩了青袍,应门而出。
    “绿总管,有刺客?”
    绿金福目的在防止他利用机会对付天鹰,他道:“刺客已至,还请副教主别出门,以免误触机关。”
    “多谢总管提醒,我不出去就是。”
    “那属下告退了!”
    绿金福确定他仍在此,心中稍安,已窜往前官方向,一闪身已消逝。
    他刚消逝,已有十名黑衣人接着他的影子倒奔而来,个个出刀,守在天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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