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盾天师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五章阴风鬼峡
    阴风呼呼,鬼域天成。
    七天后,段君来已领着太极天师找到地头。
    尚未进人鬼峡,整座山峰乌云笼罩。白天也跟黑夜差不多。
    山风吹来,又沉又重,啸得人心惶惶,直如落入地狱般可怖。
    待至地头,一条又长又烂的吊桥隔着阴阳两界般横在深不见底的悬崖上。低头看去,底下黑沉沉的,就像魔鬼张着的大嘴,令人毛骨耸然。
    太极天师皱眉道:“果然鬼气森森,姑娘前来此处有何目的?”
    段君来犹豫一阵,还是说了:“不瞒师父,在下父亲似乎困在此处,我不得不冒险救人。”
    “多久以前的事?”
    “三个月前。”
    “你确定他受困此处?”
    “嗯!”段君来点点头道:“我爹曾说要来此、我也曾在里头找到我爹遗物。”
    “已经三月……山人可没把握他还活着。”
    “在下只要您破去这鬼域。”
    “这倒容易。”
    太极天师立即算时辰,右手抓起桃木剑一马当先走过吊桥。
    段君来紧跟在后,手里捏紧孔雀翎以应变。
    毛盾看他们顺利过去了,才探出脑袋,东瞧西瞧、目光已落在对崖那五支尖峰中的一支。
    那五支山峰是妖魔头上的尖角,居中那支更呈三角锋面,像冰峰般闪出森森寒光,毛盾一眼就看出那才是魔眼。
    只要毁去它,这鬼域自然消失化解。
    不过他仍是喷喷称奇:“九牙、三尖、十八洞,盘魔伏鬼缠阴蛇。乃是七煞七阴之地,要是聚个千万幽魂,就连阎王也管不了,是活生生的阴曹地府啊!难得难得!”
    如此奇景,自然引起毛盾极度好奇,他也跟过吊桥,潜向里头。
    刚走数十丈,眼前景色顿变,见不着一草一木,乱石四散,却见骷髅处处,更有毒蛇嘶嘶吐信。
    那股阴气直若自死人嘴里吐出来的似的,穿再多的衣服都觉得暖不了而颤抖着。
    毛盾亦是寒意上身,赶忙运功逼出寒气。
    “看来当真死了千万人,真是鬼域,还是小心为妙!”
    他不敢大意,伸手自怀中拿出红朱砂,沾指在额头画了个镇鬼符。口中喃喃念道:“阴归阴,阳归阳。路归路,桥归桥,山人只来瞧瞧,没事请让开。”
    念了几句,阴气似乎消失不少,他才又往前探去。
    拐不了几个弯,所谓的阴风鬼峡果然有了模样。
    只见眼前两排高耸入天的崖壁,竟然都嵌着骷髅头,个个獠牙陷眼,像要吃人,从外头算到里头岂只千万颗?简直就是座骷髅城!”
    “千万别进去啊!”
    毛盾已看出这是经过别人刻意设计,甚至是用来养鬼的地方,一般人根本应付不了,就是太极天师恐怕也不行。
    他感觉到段君来的危险,不禁加快脚步追向前。
    太极天师欺近百丈,已见着骷髅崖左侧另搭造了一处三角型的骷髅塔,大约半个人身高,但骷髅却特别粗大。
    更有一条手臂粗的紫绿毒蛇盘踞其上,他拿出八卦镜往毒蛇照去,毒蛇为之动怒,嘴巴一张,足可吞下一颗人头。
    段君来见状,孔雀翎已准备射出。
    太极天师制止她:“让我来!”
    他冷喝一声,八卦镜连照数次,桃木剑耍出符咒般剑法。
    忽然又从腰袋里抓出一瓶黑狗血,相准往毒蛇丢去。
    狗血登时散去,毒蛇陡地嘶吼痛滚,嘴再张,拼命反冲过来,太极天师冷喝声:“切!”
    桃木剑迅速砍向毒蛇,剑锋过处,蛇头断飞而起,嘶叫两声掉落地面。
    “这是毒蛇之王,也是恶魔化身,杀了他,鬼域可破!”
    太极天师颇为得意地向段君来解释着。
    当他正要迈步向前时,那被砍断的蛇头竟然再度弹起,张着嘴发出鬼笑声,双眼如烈焰喷火。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冲咬过来,太极天师大叫不好,引剑想砍已是不及,吓得尖叫,更甚的是,那蛇身碎如长鞭卷得他倒摔地面,砍断的蛇头蛇身竟复接合无伤。
    段君来吓得全身冒汗,孔雀翎狠狠砍去。不料毒蛇竟是刀枪不入。
    那太极天师在挣扎中撞倒骷髅塔,骤见整个鬼峡闪电连连,一青一白照得天地似要裂开,无尽无数的骷髅全活了过来!
    他们的嘴巴在动,在发笑,哈哈哈在跳动,眼球骨碌碌转动,像在寻找猎物。
    悴而轰隆隆巨响连连,千万颗骷髅远从天际高崖滚冲下来,像雨点般打得二人尖叫不已,再不走就会被活埋了!
    那闪电更像是飘动的鬼魂,张牙咧嘴地扑向段君来,像舌头般舔尽她全身,更爬入咽喉舔向五脏六腑。
    她犹如掉人了魔鬼的嘴里!
    段君来已然疯狂,她没命地往回奔逃,只感觉到眼前那道唯一的亮白光芒引导她急往前冲。
    冲出阴风鬼峡,冲出吊桥,好几次跌倒,当真是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她也不知道自己伤痕处处,只一心想逃开可怕的鬼域。
    毛盾也跟着逃!
    虽然他用阴阳镜引出段君来,但不明白此处陷伏何妖魔,他也不敢随意抗衡,还是先逃出去再说吧。
    唯独太极天师仍在里面挣扎尖叫,声如鬼泣,他注定要毁在自己的大意上。
    段君来很快冲过吊桥,一切妖魔幻影全部消失,四周一片定静。
    他很容易听到段君来的哭声,便快步奔了过去。
    段君来还是没命狂奔着,像疯了般跌跌撞撞而毫不自觉。
    毛盾见状,只好上前一指点中她穴道,让她暂时昏迷,待醒转时,情况自然就好多了。
    他上前将她抱起,找了处岩面放平,并擦净她的涕泪纵横的脸。
    他静静注视着她,她的美的确让人心动。
    只是她为何会跑到这鬼地方来呢?
    难道她爹真的被困鬼域?
    看到她的狼狈模样,毛盾不禁心疼了起来,他念起咒语,利用茅山法术替她驱邪避鬼,免得日后恶梦连连。
    做完法术之后,段君来仍未醒来,毛盾只好靠在旁边,目光正好落在那座奇怪的鬼山峰上。
    里面到底有无住人?会是谁?若没有,又是哪个恶魔掌管一切。
    段君来她爹若是真的在里面,还在活命吗?
    若是破这鬼域,又要如何破法?
    在沉思中,忽闻段君来来了呻吟声,毛盾立即立身而起,想扶向她的额头。
    他这一伸手,段君来正好张开眼睛,她突见有只手伸来,还以为又受魔鬼攻击,吓得没命尖叫起来。
    毛盾见状不得不以内家真劲吼醒地:“是我,不是鬼!”
    段君来被吼得愣住了,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才看清楚毛盾的面容。她又是一声尖叫……
    这次是惊讶的叫,惊讶这毛盾怎又阴魂不散地出现眼前?
    毛盾笑容满面:“别柏!我是来救你的。”
    “我……”
    “你方才掉入鬼域里,差点吓死而已。”
    段君来开始回意刚才的事,多亏毛盾已帮她驱邪安魂,抽掉了不少恶魔缠身的幻象,使她未再心神失常。
    只记得毒蛇死而复生及骷髅怪笑,甚至崩场压人,仅仅如此,她还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怎么逃出来的……”
    “用爬的啊!看看你的膝盖就知道了。”
    段君来来看看自己膝肘,破裂流血。衣衫也裂了多处。
    她不禁窘困异常,想想刚才自己必定非常狼狈。
    “大极天师呢?”她忽然间道。
    “大概死在里头了。”
    段君来更是毛心。
    方才完全不是幻影,否则太极天师不会死在里面,自己能逃出来,实是万幸之极,但她着实不了解。
    “怎会如此?我来过一次,并没发生这种事啊!”
    “你曾进去过?”毛盾好奇道:“进去多远,遇到什么情况?”
    “差不多在峡谷口,滚了几个骷髅,我就溜出来了。”
    毛盾好笑:“这样也算进人里头?”
    段君来想想也觉窘困。
    “我害死了太极天师。”她感伤道。
    “怪不得别人。谁叫他贪财又自大。”
    “你……你看到他拿了我的玉马?”段君来嗔叫道:“你一直跟踪我?”
    毛盾耸肩轻笑:“天涯海角,永不分离。”
    “你敢!”
    段君来一掌扫来,毛盾已急忙跳开。她想追,忽然停步,两眼凝视着毛盾:“你真的那么喜欢我?”
    “都追来了,何必再问?”
    “好!只要你进人鬼域能活着出来,我就嫁给你!”段君来像下赌注般。
    毛盾捉笑道:“那你现在可以嫁了,因为我刚刚从里头出来。”
    “你!我不信!”
    “这么说,你是叫我再试一次?”毛眉一脸无惧神色:“好!我证明给你着。”
    说就要往吊桥方向行去。
    段君来突然又后悔道:“算了倒时候赔掉一条小命,我过意不去。”
    “你爹不是困在里头?”
    毛盾实在想尝尝结婚的滋味。”
    “呃……”
    “他不在里头?”毛盾忽然语气变冷:“你说慌!否则你不会有此反应。”
    若有亲人在里头,她会像方才一样奋不顾身冲去,而不会犹豫不决,这不是为人子女的态度。
    段君来恨恨道:“你这小贼!什么话都偷听,我最恨这种人!”
    “我也恨被我拆穿谎言的人!”
    “谁说谎?”段君来怒道:“我只是未能确定我爹是否在里面。
    因为他已失踪三年,我查探的结果显示他会来这里,难道我不能做此推测?”
    毛盾一愣,倒也点头道:“说得有理,误会之处,请多原谅!”
    “不必了,给我滚远一点!”段君来下了逐客令。
    毛盾哧哧笑道:“你若赶走了我,你会后悔,如果你爹真的在里面的话,因为普天之下只有我能破解这鬼域。”
    段君来冷笑道:“太极天师都不行了,凭你?”
    毛盾挺胸道:“只要你答应嫁给我,什么都行!”
    段君来冷嘲:“赶着去送死?”
    毛后看她极力挖苦自己。轻轻笑道:“我倒想问问,你找茅山去当真只是为了避雨去的?”
    “答对了!我不是去避雨,但忽然下雨,只好先避了再说。我真正的目的是想找茅山法师替我破解这鬼域,可借茅山派已亡了。”
    “哪有亡?我就是纯种的茅山派弟子!”毛盾耸肩道:“而且还是第八代掌门,你找对人了。”
    段君来又是冷笑:“就算你是,也收不了什么妖魔,小孩一个,道行会有多深?”
    “喂喂喂,段君来你真有眼不识泰山,练法术又不是练武功,还有分年龄啊?真是外行充内行!”
    毛盾不禁有气:“随你怎么想,要请我就得答应条件,否则就另请高明!”说着甩头已往山下行去,边走边说:“我看你也吓破胆了,早日回去收收惊,免得吓死在这里!”
    他大摇大摆地走了。
    段君来独自一人,看着空荡的四周,顿觉鬼气又上身。
    “喂……”
    她想叫住毛盾,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毛盾越走越远,鬼气越来越重,她开始毛骨耸然,方才的可怖情形又一幕幕袭上心头,她也顾不得颜面,急急追向毛盾。
    “别走啊!我答应你!”
    她追得比什么都快。
    毛盾闻及此语,已转身哧哧笑起来,待段君来行近,他才开口笑道:“你当真愿意嫁给我吗?”
    “不然我追来干嘛!”她一点也不害羞。
    “终身大事这么随便就答应,可见你没有诚意!”
    “那你要如何才相信?”段君来稍怒。
    “写下切结书。”
    毛盾从身上拿出毛笔、朱砂盘及书符用的纸,得意笑道:“口说无凭,白纸红字,大家也好有个依据。”
    “你连笔墨都准备好了?”段君来又好气又好笑。
    “干我们这行,不准备这些,还混什么?”
    “哪一行?专门逼人结婚?”
    毛盾想笑道:“没那么严重,是法师这一行,你写是不写,不写拉倒!”
    段君来哭笑不得,还没见过当法师的还不但逼人嫁娶。
    她终究拿起笔沾上朱砂,忍住笑意道:“怎么写?”
    “如果毛盾先生能够顺利进出鬼域,解开我爹生死之谜的话,我段君来自愿无条件嫁给毛盾先生。空口无凭,立此卖身契以证明。”
    “什么卖身契!”段君来斥道:“你当我是谁?”
    “这你就不懂了!”毛盾道:“写这‘卖身契”三个字,将来你若后悔了,还可以谈价码;不写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我娶定你了。”
    “少恶心!”
    段君来想来想去,还是写下“卖身契”三字,然后将纸笔交还毛盾。她实在想笑,像在卖人似的,把自己卖给了眼前这莫名的男人。
    毛盾一字字瞧清楚之后才将之放妥,藏在贴身最安全的地方,然后哧哧笑道:“以后可以叫你未婚妻了吧?”
    “你再乱说,我要揍人了!”
    段君来虽摆出凶想,但仍忍不住笑意。
    毛盾看到她那嗔怒表情,笑得更得意了。
    “条件都谈了,你到底进不进去?”段君来真的生气了。
    毛盾这才正经八百地把朱砂笔抓起,冷冷地道:“你是不是处女?”
    段君来突觉受大了莫大侮辱,一巴掌飞甩过去,恨不得将毛盾打死。
    毛盾先是一愣,忽然会意,急急闪开,叫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下流!”
    “我问清楚是为了对付魔鬼,你若是冰清玉洁,只要画符就可以了;若不是,符咒就不一样了。全是你自己想歪的嘛!”
    段君来突然刹住攻势,若真如他所言,自己岂非多心了?不自觉耳根更热,斥道:“这种事岂能让你说那么明白,活该讨打!”
    毛盾苦笑:“不然要怎么说?你教我!”
    段君来斥道:“问我结过婚没有不就得了?”
    “那不一定。有的人没结婚也不是!”
    “住口!”段君来又斥道:“越描越黑!我是清白的,你看着办!
    尽说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脏话是你自己想的!”毛盾毛笔一抖:“站过来,把衣服脱掉!”
    段君来又是眉头一皱,就要揍人。毛盾马上解释:“别闹啦!
    我是在办正经事,你若不想跟我进去。一切免谈;若想进去。得全身画符咒,否则恶魔照样吃掉你,为你好别又会错意了!”
    段君来顿时窘红了脸,会错意让她尴尬,脱光衣衫更让她困窘,然而她似乎又不愿意放弃机会。
    “没有别的方法吗?”
    “画在衣服上也可以,就怕妖魔脱去你衣服或扯烂它,那就什么符也没用了。”毛盾道:“大方一点,亏你是江湖侠女。”
    “你不是女的,当然可以随便来,我……”段君来实在说不下去了,道:“你说我画行不行?”
    “嘿嘿!要是行,我这法师还干什么名堂?”毛盾斥道:“符无神不灵,我得请神上身再替你开符,要是不要?”
    “有的画在在服上好了。”段君来窘道。
    “随你!背面先来。”
    毛盾开始起坛,他从腰际抓出几根线香点燃、又拿阴阳镜置于香前,然后捏指快,喃喃念道:“……五神分术,九阳聚顶,天上玉帝降凡旨,收妖降魔显神通,左来仙翁右来佛,有请诸神现元神……急急如律令……”
    他抖起朱砂笔,整个人已一扫原有的轻浮,待阴阳镜现出不少似真似幻的影子,他转向段君来,左手扯她的衣衫,大片雪白肌肤出现。
    她羞窘想叫,想缩躲,却见毛盾一脸正气,挥笔如神助,早撇开男女之间的界线,她方较为安心而未再抗拒。
    但平白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仍掩不住羞怯之情。
    毛盾画完背后又撩起她的上衣,像是连贯动作直画过来,笔势是如此顺畅,但段君来尖叫着,双手护住胸部硬是不肯放。
    毛盾未作任何反应,符咒画到不能再画,立即转向手臂、头脸,以至于左右腿。
    幸好画符的动作甚快,段君来正想极力抵抗某处时,笔锋已经转走,她得以减少尴尬时刻。
    尽管如此,她仍羞窘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还好,毛盾如神附身,并无轻浮举止,她得以安然过关,赶紧把衣衫整理好,好一阵子都热着脸不敢正视毛盾。
    “差不多啦!这是玉女神符,也就是观音菩萨跟前那位玉仙童附你身,包你万魔不侵,不过那得你是冰清玉洁才行。”
    “不必一直强调这点!”段君来斥道:“我要是出差错,我还用让你画!”
    提及画符之事,她还是窘困。
    毛盾哧哧笑道:“我当然明白,否则也不必花这工夫……可惜还有几个部位……想如何解决?”
    段君来想到胸乳和下边还是空空如也,简直羞死人了,怎敢回答?
    毛盾瞧够她的窘态,也不忍再整她,吃吃笑道:“省了吧!都已画了九分,任何妖魔也扛不走你了。倒是你别忘了,要注意双手护胸,便什么事也没了。”
    段君来闻言才如释重负,冷冷道:“如果你骗了我,我会杀了你!”
    “放心!我怎舍得失去你呢?”
    毛盾勾着眼,好生肉麻,段君来仍斥道:“不准贫嘴!”语气已缓和许多了。
    她心头竟莫名想着一个问题……都已被如此画个九分光裸,将来要嫁给谁?
    虽然毛盾画符的正气凛然,但她毕竟也露背露肩了啊。
    毛盾未再理她,换他自请神佛上身,也画了一脸一身的符咒、至于背面……他故意现出难色。
    “要不要我帮你?”段君来开心道。
    “怎么帮?你是巫婆还是法师?”毛盾消遣道。
    段君来翻个白眼:“不帮,看你怎么收拾?”
    “很简单,画在岩石即可。”
    毛盾当真跳上一块平坦岩面,开始画符。
    “你想背着它是不是?”段君来也学会了消遣他。
    “背他?呆子才这么做!”毛盾很快把符咒画完,然后往上面一躺。
    段君来立时明白他是用复印方法,那自己方才……她突然斥道“你占我便宜!”就要追打。
    毛盾急道:“冤枉啊!我是为你好复印符咒较浅,支持不了多久,我懂得法术,可以随时应付;而你不懂,全靠它保护。又何必留下后顾之忧呢?”
    “哼!算你说得有理!”段君来这才原谅了他。
    “转身啦!我的屁股也要印。”毛盾已在脱裤子。
    段君来瞪他一眼,赶忙跳开七八尺,恨不得马上消失,离开这令人窘得发麻的境遇。
    毛盾印妥之后,穿好裤子,一切似乎都准备妥当,但一落地面,忽然暗呼好险,原来他竟忘了一处最重要的地方没画脚底。
    他随即将鞋子脱去,亲自画上。
    段君来见状也要求补齐,毛盾倒未再整人,一边欣赏美人脚,一边把脚底也画满符咒。
    毛盾想想,觉得未再遗漏什么,才道:“有几点要注意,其一你不可太过劳累或紧张,让汗水把符咒冲掉;如果流汗,宁可往石壁或树干靠,让衣服吸汗或把符咒印回衣服,知道吗?”
    段君来闻言猛点头。
    “第二,里面的魔鬼虽可相,但他们全是三界开外,所谓魔由心生,你只要不理他们,他们根本拿你没办法。可别乱跑乱叫,让他们有机可乘。”
    “可是山崩或毒蛇……”
    “这才是杀人的利器,你只记着别让毒蛇近身即可,若山崩,我会处理。”毛盾道:“如果你一时搞迷糊了,千万别离开我太远。
    否则有时候万一我无法照顾你,是会出人命的。”说着一瞄:“你看要不要找根绳子把你我绑起来?”
    “不必了,我自会小心。”段君来窘道。
    “不必也好,到时你准吓得抓着我不放,那比绑绳子还有用。”毛盾笑戏道。
    段君来哼了一声,表示不服气,毛盾立即改口道:“功夫如何?别连普通小蛇都对付不了?”
    “足足可杀死一百个你!”
    “少臭美了!”毛盾笑道:“要是行,何必跟我在泥巴里打滚。”
    “那是我手下留情,要是我用孔雀针,你就死定了!”段君来不服气,右手一翻,多了那巴掌大而黑漆漆的小孔雀翎,她一甩毛,羽毛脱落如针,往岩石射去,竟入石三寸。
    一大片像黑芝麻铺上去似的,少说也有千百支。
    “你逃得了吗?”段君来得意道:“针上有剧毒,谁也别想躲过!”
    毛盾不说话了,这玩意儿打在自己身上,他可没把握闪避得了,再加上毒,他只好干笑道:“挺多的,用来对付那些蛇群很管用,用来对付人就要考虑了。很多人挨不起啊!”
    “知道就好!”段君来得意道:“再惹我,迟早会收拾你。”
    “何必呢?卖身契都签了,何必如此对我?”
    “还未完成任务前,不准你再提此事。”她手中又多了黑羽翎。
    毛盾立即闭嘴,赶忙改口:“不提就不提,走吧!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跟魔鬼拼命去。”
    说他往前走,但方向跟鬼峡背道而驰。
    “你要去哪里?”段君来来追问。
    “进货啊!你以为闹着玩的?”毛盾不想解释,快步下山去了。
    他赶往山下,找到民宅,他知道要进人鬼域,不弄点东西是不行的。
    那些百姓看他脸上画符,虽觉怪异,但在毛盾出手大方之下,还是通用,卖了些公鸡、茶香、纸张之类的东酉。
    毛盾很快将公鸡杀了取血,又将糯米染红,再把纸张画满灵符,带上一大把线香告别村民。
    在路程上又采了柳枝,有长有短,长的留着自己用,短的结成把交给段君来。
    “柳枝打鬼,每打一次矮七寸。多打几次,他们就吓坏了,好好赶鬼啊!”毛盾认真交待道。
    段君来不敢大意,将柳枝抓得紧紧的。
    一切就绪,毛盾这才大胆往鬼域行去。
    及至那亡魂吊桥前,阴风吹来,森森寒意又使段君来开始发毛,一幕幕可怕情景又浮上心头。她犹豫不前了。
    “怕什么!鬼也是人变的,我们大他们一级,照样可以收拾他们!”
    毛盾的话,顿时又让段君来恢复了些许信心。当下猛吸几口真气,点点头,准备豁出去了。
    毛盾很快施展轻功,直掠过桥。
    段君来此时除了倚靠毛盾之外,已不知寄托问人,当即紧跟过去。
    才踏对面地头,阴风中如哭泣般直灌段君来的耳际,就像魔鬼已爬身耳朵,准备以利爪挖空脑子般,让人不自由主地要发起抖了。
    “记住!魔由心生,鬼叫他地,你听你的。伤不了做,何必害怕!”毛盾安慰她,并转移她的注意力:“看到没有?”他指着最高的山峰:“五尖峰中间那座三角型的冰峰就是鬼眼,破去它,什么妖魔都该回阿鼻地狱,努力去吧!”
    段君来似懂非懂,边点头边跟着毛盾往里行去。
    奇怪的是,毛盾并未往内去,而是往左斜方那似尖牙的山峰行去。
    “有牙魔鬼很厉害,得先毁去它的利牙。以弱鬼域气势。”
    毛盾知方歇,突然抖起长鞭,变成一支又尖又硬的标枪直抽那小尖峰。
    啪然一响,直没里头,裂口竟渗出青黑汁液,像魔鬼的血液让人作呕。
    毛盾右手沾满朱砂,一声“打”,掌劲霍地劈出,轰然一声,数人高的尖利牙为之炸个粉碎。忽而一声尖锐啸音响起,像受伤幽魂在天空挣扎打滚,但随即又消失了,大概是向老魔王哭诉去了吧?
    毛盾毁了利牙,欣笑道:“正式宣战了,里头那些鬼怪当知来的并非等闲之人,迟早都会请大魔王下山,咱们可省去不少麻烦;有道是大王好说话小鬼难缠,能避则避啊!”
    段君来不懂,但为了壮胆,也频频点头,手中柳枝抓得比什么都紧。
    此后每行一步,她总觉得鬼气就如三分,尤其是左右的红紫绿毒蛇,竟嘶嘶尖叫地全部游窜起来。
    毒蛇尚未近身,她已尖驻大叫,柳枝猛挥,把蛇身打个粉碎。
    毛盾解释道:“这还是小阵仗,这些蛇已被鼓动,全往鬼峡集合去了,等一下你会发现什么叫鬼蛇阵。”
    果然,刚行到阴风鬼峡门口,那些蛇群全调过头来,不但铺满整个地面,连同峡壁上的骷髅跟洞里也挂满了毒蛇。
    段君来光闻到那陈腐尸般的恶臭,双脚就酸软起来。她感觉手中的孔雀翎是没用了,那蛇岂止百万条,她又能杀死多少?
    “行退回去……我的针不够……”段君来的声音微抖。
    “一支一支当然不够,你只顾杀那些冒犯你的!”
    毛盾话方完,忽而拿起阴阳镜大耍起来,手捏指诀,画出符咒,喝吼一声:“天雷动,妖邪回避!”
    那镜猝往蛇群打去,轰然一响,天地为之青白闪动,镜中冲出一道强光直打蛇群,轰得毒蛇大半惨死、不死的亦惊骇闪躲。
    修地一阵狂厉鬼啸声震彻山谷,使得地动山摇,阴黑乌云为之旋动井扑罩下来,在不及毛盾十丈之内忽又变成一张满身是血、青面拔牙的恶魔厉道:“臭道士敢破我鬼域!”
    毛盾斥声道:“识相点,把里头活人全交出来,否则天理不容!”
    恶魔冷然:“没有活人,只有鬼!”
    毛盾威风凛凛:“不是你的鬼也交出来!”
    “你以为你是谁?”
    厉鬼淬而狂笑,只见得血盆大口里舌头乱跳。
    忽然随着笑声,那两个利爪挂着黑尖长指甲左右猛卷过来像炮弹般轰向两人,段君来吓得没命尖叫起来。
    她想逃,却被紧紧包围着,那利爪毫不留情地扣向她全身,倏地她身上发出红色符光,轰得魔手一阵焦火,恶魔尖叱“玉女符?”幻手突然不见,恶魔化成气打旋,眨眼不见。
    段君来惊魂初定,额头已冒汗,毛盾急急赶来“别怕嘛!
    鬼玩意伤不了人,快把汗吸干。”
    毛盾抓出布条帮她吸汗,免得符咒落失。
    段君来感激道:“我下次会小心!”
    话犹未了,忽而有了变化……
    整座山谷陡地震动起来,简直像十级地震,不但晃得二人立足不稳,那些骷接更是一颗颗往下打,毒蛇也不断窜噬过来。
    毛盾见状,手中长鞭猛挥,守住两大防线,一有骷髅罩来,立即击碎,但毒蛇太多,杀之不易,他不得不提醒段君来快用毒针。
    段君来如梦惊醒般,当下抖起孔雀针见蛇就打,刹那间地面已堆满蛇尸,腥自之味叫人作呕。
    她真的想吐却吐不出东西,全身抖麻似冷针在刺。
    毛盾并未停止,眼看地震不断,当下抓起灵符,以内家真火引火,然后直打峡谷里头,连打七道灵符还不够。
    随又抓起线香点燃,像雨点开花般大片罩射过去。
    线香有火,在黑暗中拖出细长光影,直如红红的细小流星乱射。流星蹿射四面八方,射中了无数魔鬼。
    猝而天地不再晃动,骷髅不再滚动,橡停在空中的水滴,刹时寂然,就连毒蛇张着的嘴巴也僵在那里,一切如化石般僵硬。
    时间似乎突然停止了!这状况煞停有三秒之久,猝而在眼睛还来不及眨动之际,脑子也来不及反应,一切已恢复正常,恢复沉静。
    两边崖面完好如初,四处乱滚的骷髅已消失,就连毛盾打出去的线香也不见了。
    一切静得可怕!
    段君来只听到胸口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快要撞出来一般,很久之后,她才感受到幻影之不可思议的转变。
    可是上次太极天师的际遇呢?他明明被骷髅压着,还有毒蛇……
    毛盾已指着峡谷左侧一堆白骨:“就是他吧?他的肉已被毒蛇吃光了……”
    忽见有碧绿东西闪动,他立即欺前把东西拾起,原来是丝毫未损的两只玉马,他交给段君来:“拿去吧!看来挺贵的……”
    段君来想到这东西是从血骷髅里头拿出来的,整个胃就忍不住翻腾起来,她猛摇头,避之唯恐不及。
    “你不要了?”
    她还是摇头,快呕吐了。
    “多可惜!我收下啦,玉是最避邪的;何必如此认真呢?随便一个古董,还不是被许多死人摸过,还越摸越值钱呢!”
    在平时,段君来或许会动心,如今她还是心有余悸,终不敢伸手去接。
    毛盾就老实不客气了放人怀中,心想此行实在划算,不仅得到个老婆,还加上一对玉马。
    “还行不行?要是不行,趁早退出去,否则进人鬼峡。把戏就更多了。”毛盾开心地问道。
    段君来勉强恢复镇定:“符咒真的灵光?”
    “要不灵,方才你就完蛋了!”
    段君来吸吸气,还是准备接受挑战。
    “你到挺勇敢地,佩服佩服!”
    毛盾不知是赞美还是挖苦,他拾起太极天师遗留下地桃木剑,一马当先已逼入峡谷里。
    段君来不敢落后,紧紧跟了过去。
    在跨入阴风鬼峡的一刹那,就象跨进鬼门关,又是阴风惨惨,并挟着无数幽魂哭泣声,更有如梦似真地幻影漂浮于空中。
    “我好可怜啊……被人陷害而死……脑袋都接不回去……
    小姐帮帮我好吗?”
    一位双手捧着头的鬼忽然扑向段君来。
    她想尖叫,但见这鬼竟然落泪,怪让人同情的。就是这么一犹豫,那断头鬼猝然张口哈哈大笑:“可怜我,收容我!”
    手中柳枝猛打了过去,那断头鬼逃开,不料两脚逃得快,脑袋却滚得慢,被柳枝一扫掉落地面,缩了七分,小得多了。
    那鬼身连忙拾起脑袋,没命尖叫:“小了,小了!怎么办?”急得往头颈部摆,再也合不来,他更焦急跳叫,却没人救得了他。
    段君来泄了恨,大叫道:“活该!有胆再过来柳条抽一下,不就刚好了!”
    那断头鬼却再也不敢尝试。
    忽而又是一阵妖风吹来,扫得两人衣换飘飞。寒气灌脊。
    只见得一个老太婆凌空扑来,定在二人身前七丈远,蛇般鬼气直在她脚下窜动,带得黑袍森森掀动。
    她声如尖针,未语先笑,刺耳已极:“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报名受死!”
    毛后见她脚不着地。还踩着蛇般鬼气,谁是有了道行,得小心应付才行。当下冷笑道:“地狱也奈何不了本金董玉女,识相点自动消失,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他故意运功,身上金童符咒闪闪发光。
    老太婆眉头一皱,不知是真是假,猝而凌空一指点来,妖风过处,飞砂走石。但见指影接近毛盾身驱不及三寸,红光顿时将其逼退。
    老太婆急急收手,惊道:“果然有让道,可惜这是鬼域,容不得你张狂!”
    话犹未完,她突然欺身扑了过来,目标不是毛盾而是躲在毛盾在后的段君来。
    魔爪先抓她胸部再攻其臀部。
    段君来惊叫,双手护胸,但觉双乳硬是被扫着,幸而双手封得快,魔爪始被逼走,但臀部那招她已封锁不及,登时被抓得没命尖叫。
    “看到没有!这小鬼重要部位没画符咒。”
    老太婆指挥手下妖魔攻击段君来,妖魔闻言发出尖叫怪笑声,齐往段君来攻来。
    段君来在尖叫,臀裤已被抓出裂缝,这群妖魔变成了色鬼,专找段君来的重要部位攻击。
    惊骇中她后悔没让毛盾将全身画满符咒。
    毛盾可不肯让未来老婆被色鬼吃豆腐,他左手抓起沾血糯米猛打出去,大堆色鬼被打得脑穿眼瞎。
    毛盾再将柳条当长鞭、一卷一缩,一次卷几十名恶鬼,再用劲缩卷,恶鬼也跟着缩,毛盾照出阴阳镜,轰得他们肢离破碎。
    老太婆见手下一一被收拾,不禁狂喉,身形一晃,登时分成七尊幻影,分向七个角落扑杀两人。
    七种妖鬼,七种变化,七种不同方式对敌,早搞得天昏地暗,厉风处处。
    毛盾连攻两掌五小,眼看段君来又受无情攻击,登时把段君来靠向自己,三道灵符及时挑剑燃火飞出,射出三尊幻影。
    老太婆根本不怕,将灵符扫得四处乱飞,更发掌打得二人满地打滚。
    毛盾直叫苦也,硬是发掌打向左侧峡壁地毒蛇,连带骷髅炸个粉碎,身形滚去,背贴岩壁。
    毛盾沉着对段君来道:“顾着左右毒蛇!”话毕,三道灵符又自放火冲出。
    老太婆大笑,方才已失效,用了也是白用,三尊幻影分别挥掌劈来,根本没将毛盾当回事。
    她不知毛盾耍了诡计,他在灵符背后暗藏三支线香,掌力劈来,灵符裂去,线香穿掌心,老太婆骇叫,被定主了。
    毛盾等的就是这一刻,长鞭当枪击去,外带左手指沾上血,顺势抹向长鞭往前推甩,鸡血顺着鞭尖喷射出去,鞭尖更穿胸肩,鸡血冲进体内,身躯顿时炸个粉碎。
    长鞭又噬另两个被线香定住的幻影,又将之炸碎,现场碎石乱飞,烟尘处处。
    老太婆见她的七魄已少了三魄,惊骇尖叫倒退十数丈,幻影顿失,只见她跌跌撞地想逃开。
    毛盾喝叫,手中柳条疾抽过去,老太婆勉强翻拉躲开,反身一口妖气吹得柳条偏开,眨眼消失无踪。j毛盾一战得胜,正在得意之际,忽闻段君来的尖叫声,回头一看,见她脚下的地面竟然浮动起来,还冒着烟。
    毛盾一惊,将她拉回,复见前后地面亦是如此。他不敢大意,抓起口袋里的大堆沾血糯米,铺撒地面,糯米落地,地面不再掀动。
    毛盾拉着段君来疾冲,踩得地面像浮在水中的木板一陷陷地晃着。
    夺出百丈之后,糟糕,糯米用完了!而沼泽还一大片。
    毛盾当机立断,挟起段君来。右手长鞭猛卷崖壁骷髅,荡秋千般飞掠沼泽,一连三次,眼前已出现通往天庭般石梯。
    毛盾人如天马,喝吼一声,连翻六筋斗,安全落踩石梯上,回身一望,大片沼泽渐渐消失恢复平地。
    经过此劫,段君来早已心惊胆裂,她余悸犹存地回望四处,那阴风鬼峡似已抛得老远,此处宁静祥和。险境全失,她才嘘了口大气。
    此处实非人力所能抗拒,若非毛盾,她早就没命。当下心里升起莫名的甜密的感觉。
    “我们到了鬼眼?”她问。
    “还早,爬过这石梯,可能就到了!”
    段君来瞧这石梯,一阶阶像白冰似的是晶莹剔透,看不出这是通往鬼眼之梯:“会有危险吧?”
    “你放心!已经到了这里,我吃定那些鬼了!”
    他说完即步步为营往石梯爬去。
    这石又高又陡。少说也有万阶以上,二人爬高近千阶,似乎已登上半天般,下面全是青黑云层,而上面用愈显出骷楼般的尖峰,活像天堂里的地狱门。
    再行百余阶,上头忽而传来轰隆隆的声响,毛盾正要看清是何物时,千万颗骷髅已如重石般滚下来。
    他急喝快闪,阴阳镜猛罩过去,强光一闪,骷髅竟完好如初,滚得更凶更急,这分明是真骷髅而非幻觉了。
    毛盾当下冷喝,甩鞭即抽,长鞭过处,颗颗骷髅为之碎裂还有红白脑浆喷出、这怎么可能?
    骨肉皆已腐烂,竟还有脑浆?他正犹豫间,段君来喝叫道:“有毒,碰不得!”
    恶鬼竟也玩起毒药?
    眼看骷髅山崩水泄般涌来,迫得二人赶紧倒掠,骷髅相互撞击而裂开,脑浆似雨般泼来,就要罩向二人头顶。
    段君来吓得滚身落地,猛往下掉,毛盾亦被拖着,一前一后连滚数百阶,已是头昏脑涨,筋骨欲断。那脑浆喷追而下,沾到地面就发出哧哧红烟。
    眼看又是红雨罩天,毛盾倏地扣起段君来,倒喷空中,打起长鞭并运功抖直,变成旗竿般插在地上,两人得以躲在上面,躲开骷髅攻击。
    待骷髅滚滚而下后,二人才喘口大气,落身地面。
    “好险!”段君来满头大汗,直拍胸口道。
    毛盾没回话,已拉着她急往山上奔。
    段君来急道:“要是有埋伏?”
    “赶得越近埋伏越少!”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凭着深厚内力,一口气赶了七八千楼梯。
    待要再冲前时,一阵厉笑声传来:“好功夫,佩服佩服!”
    话未落,一个表面獠牙的骷髅厉鬼已冲下来,挡住二人去路。
    毛盾瞧他架势,大概是鬼王级人物,当下刹住身形严加戒备。
    “人鬼互不侵犯,你敢毁我鬼域!”鬼王厉吼,身形飘忽不定。
    “只要你把活人通通放出来,我勉强可以跟你和谈!”毛盾冷斥。
    “这里只有鬼,没有活人!”
    段君来喝道:“你若杀了我爹,我照样饶不了你!”
    鬼王闻言哈哈大笑:“从来只有鬼吓人,何时变人吓鬼了?”
    说着双掌一扬,阴风扫得二人倒滚二三千余级阶梯才愣头愣脑地爬起,鬼王见状笑得更狂“现在退回。本王饶你一命!”
    毛盾怔愕。不料这鬼王功力竟如此高强,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先下手为强的好。
    他猝而打出一道灵符,化成火焰猛冲上去。
    那鬼王正在得意忘形之际,待发现时已被烧及胸口,他惊骇躲闪,双手猛拍火符,一拳击落,竟毫发无伤。
    毛盾更是吃惊,当下将十数支线香、柳条、鸡血、阴阳镜通通用上了,却通通无效,这下毛盾张大了口:“当真见鬼了……”
    他开始感到头皮发麻,惧意袭上心头了。
    鬼王又是哈哈狂笑,大步逼来,每跨一步即震得石梯摇晃不已。毛盾与段君来也被步步逼退。
    “如此雕虫小技也敢拿来现宝,你们死定了!”
    毛盾苦笑不已,现在他得计划如何脱身,而唯一可用的是身上的金童符,再没办法就只好回老家了。
    他立即作法念咒,双掌合十,半蹲马步要求金童上身,猝见全身红光一闪,衣衫无风自动,他倏地喷冲而起,口中喝:“金童代魔!”双掌迅速劈向鬼王。
    那鬼王但觉掌势汹汹,不敢大意,亦是半蹲马步,双掌迎胸,待毛盾逼向门面之际,他也推掌出击。
    掌掌撞击,轰然巨响,鬼王退了半步,毛盾却被喷退十余丈,再滚二十余石阶方自坐起。
    他惊骇不已。往自己双掌瞧去,方才怎不见符咒光影?法术失灵?不可能!他连忙看鬼王手掌,朱砂符竟然印在他掌上。
    “你不是鬼,是人!”毛盾惊叫。
    说着长鞭化成猛龙疾抽过去,鬼王忽见此鞭来势汹汹,不敢大意,登时幻出十尊鬼形,掠跳于鞭阵之中、一有机可乘,探掌即劈,扫向毛盾胸脸。
    毛盾落地疾滚,避开掌劲,长鞭抖抽回来,喝道:“万龙点睛!”长鞭化成九道劲光,凌空聚成一处,猝又撞击而四散喷冲,射往鬼王的每一尊幻影。
    鬼王惊诧中,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这怪招,只好击掌自保。
    不料那光针竟然不怕罡气,猛蹿人防线内,钉中他掌心,前穿后透。血丝已渗出。他暗叫不妙,抽身即逃。
    毛盾快步追赶,长鞭再抽,那鞭节准确扣上鬼王手中的短鞭,他猛反扭,鬼王阁哼一声,身形顿停,不顾疼痛地将手掌拉回、并继续往上冲。
    突然他尖叫起来,并软跪在地上,一个立身不稳脸部撞向石梯,锵然一声,一张铁面具掉了下来。
    他惊骇地回身给毛盾一掌,将他逼退,再往上冲。
    毛盾避开掌劲,仍想追前,段君来道:“不必追了!他中了我的孔雀毒针,没有我的解药,死定了!”
    原来鬼王突然跪下是因为中了段君来的袭击。
    毛盾道:“鬼还怕你的毒针?要救你爹就要快!”说着追冲而上。
    段君来一愣,她竟忘了还有任务在身,顿时窘红了脸,也含了上去。
    就在毛盾尚差三百阶即可登上骷髅剑山之际,上面突然传来一阵爆炸声,烟灰碎石疾喷而出。天地为之颤动。
    碎石射来,毛盾及段君来被迫伏躲梯角藏身,碎石滚向他们背脊,却也疼痛不堪。
    好不容易喷石落尽,毛盾急忙往上冲,直抵骷髅洞。
    已是面目全非。除了碎石及些许次瓦片之外,已找不出任何痕迹与线索。那鬼王也是逃得不见踪影。
    段君来随后入洞,一看愣在当场,怎么半个人身也没,更没有她父亲的影子。
    “鬼王呢?”
    毛盾顺口:“被你杀死了!”
    段君来斥言:“胡说!他明明逃走了!”
    毛盾弄笑道:“知道还问我!”
    段君来不再理毛盾,四下找寻她父亲去了。
    毛盾则蹲下来,抬起那瓷碎片。发觉那似乎是用来养鬼的,难道那人在此养鬼?
    他又为何要将这里炸掉?
    还不及多想,段君来已叫道“在这里,他从这里逃走的!”
    毛盾闻言靠过去,只见段君来蹲在悬崖边,右手抓着一条粗绳。
    “他爬到下面逃走了、”
    “绳索够长?”毛盾一看、发现只有几尺长,根本没有用!
    “有长鞭可以追下去瞧瞧!”段君来满脸希冀。
    毛盾低头一看,深幽中但见青黑乌云不停旋着,他瞪眼道:“叫我去送死?这是鬼眼,谁下去准倒媚!”
    “你不是不怕鬼,快救我爹!”
    “神经病!”毛盾斥道:“道具都用完了,下去有个屁用!何况我的鞭也不够长、”
    “可是我多……”
    “我看不在此,鬼眼不可能有活人。”
    “谁说的!那恶贼不就逃下去了?”段君来哭丧着脸,不知何是好。
    毛盾沉思一会儿,突而道:“将你爹生辰八字告诉我,我测测看!”
    “谁还记得这些!”
    “名字总该有吧?”
    “段铜雀。”
    “哦!就是你那孔雀翎的发明家?”
    “快测啦!人命关天,你想害人是不是?”
    毛盾马上拿出阴阳镜,道:“这得要他亲生儿女的血才行,只知道名字,我没办法引出他灵魂,只能勉强感应他是生是死。”
    段君来闻言立即伸出手指:“要多少?测不出我就要你好看!”
    “一滴就够了!”毛盾笑道:“火气别那么大,否则你唤不回爹。坐好,心头念一千遍你爹的名字。”
    段君来不知他弄何玄虚,但连闯鬼门关后,她已相信毛盾的能耐,遂盘坐地上,闭上眼,认真念起她爹的名字。
    毛盾很快从她指头刺出一滴鲜血,滴落阴阳镜上,再将镜子置于段君来头顶、他开始默念咒语;手指不停画符于镜面上。
    不久,只见那血迹慢慢抖颤起来,足足半刻钟后,毛盾才道:“你爹没事!他若死了,这血会凝成硬块,现在却没有。”
    他拿给段君来看。
    段君来心下稍安,但又随即紧张道:“他还活着,而且在下面,我们更要去救他出来,否则……”
    “你爹不在这里!”毛盾安慰道:“否则你方才打坐就会心神不宁了,懂吗?他越靠近,你会越激动。”
    段君来半信半疑:“不在这里,那会在哪里?”
    “总会有地方、”’毛盾反问:“你怎肯定他一定来过这里?”
    “我……我从他的记事本找到的资料……”
    “什么?就凭那些资料,你就把我骗了进来了?’段君来尴尬道:“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所以……”
    “所以你就找到这鬼地方来?”毛盾忽而笑道:“反正我没关系,你已签了卖身契,等出了鬼域,我就得到一个老婆了。”
    段君来想及此事,又窘困起来,她认命地摆摆手:“你有把握‘出得去?”
    “笑话!打都打进来,哪会出不去?”毛盾得意道:“你看着,等我毁了鬼眼之后,那些妖魔再也作不了怪了。”
    毛后当下将阴阳镜放置一旁,拿出朱砂笔。想找一张纸或布来画符,却发现自身衣衫尽湿,根本画不出名堂。
    想来想去,找来一块半个桌面大的岩石,在上面画起符来了,并呵呵笑担:“越重越好,将他们打得永世不得超生!”
    画完之后,他又道“将它抱起来,我说丢就丢!’段君来闻言蹲下身去,一用力,登时平肩举起。
    毛盾赶忙挑起桃木剑,画出十二道灵符引燃。并大喝道:“丢!”段君来一放手,毛盾的灵符亦分别自十二个不同角度往深渊抛去。
    毛盾并未停止,他将身上所有的线香引燃,如针带火地全往深渊射去,直追巨石、他抓紧阴阳镜,盯着下面的变化只见得巨石直冲鬼眼,须时引起爆炸,碎石四散,那青黑旋云为之乱窜,却又被随乏而来的线香打得撞滚掠翻。
    鬼叫声大作,乌云住上冲、又被十二道灵将压往下坠,突又破灵符再往上冲,毛盾见状,阴阳镜照去,引动天雷,顿时轰隆隆地动山摇,打得乌云四散炸开。
    天雷仍不止,连续不断地奔来,击中五峰中的一峰,山峰崩。
    陷,恶魔化成的乌云东奔西窜,各自逃命去了。
    蓦地又是一阵阵骤雨快急地扑下来。打得地面蒙蒙密密,哪还躲得了鬼魂?。
    毛盾看情势不对。雷电又劈断了另一座山峰,他赶忙拉着段君来,管不了豪雨,没命往万阶石梯冲下。
    两人刚动身,山洞即遭雷劈,轰得山崩地裂,好几处石梯断在前头,累得毛盾利用长鞭当吊绳才掠过。
    二人连滚带爬落滚阴风鬼峡,眼前毒蛇惊慌四处逃窜,雨壁抖动。骷髅落如雨点,情况十分危险,但不走更危险。
    “拼了!毛盾叫。
    他将段君来甩向背后,没命地往前冲,足印过处,蛇身断裂,到处的血肉模糊,至于头顶的骷髅,则全靠段君来来照顾。
    二人就这么拼命地冲往吊桥。
    还差五六丈,吊桥支柱竟被地震震得半塌,毛盾顾不了了。
    还是往前冲,一面提心吊胆,万一断掉怎么办?,心念未了,支柱竟真的断裂,吊桥整个往下陷。
    二人同时惊叫,毛盾情急甩出长鞭,勾住吊绳,得以支撑身子往那头的崖壁撞去,砰然一响,懂得他鼻青脸肿,全身发疼,他仍不敢放手,吓得不敢乱动。
    段君来躲在毛盾身后,则一点损伤也没有。
    她一听一切似已静止,抬头一看,发现吊绳在眼前,立即攀住往上爬,脱离了毛盾的掌握。_毛盾被她攀爬的甩动惊醒,这才想到要赶快脱离险境,登时借着长鞭。也跟着段君来爬向顶崖。
    二人几乎同时达到崖面,已是酸软无力地倒在地上。
    奇怪的是,悬崖那头雷雨交加,山崩地裂,这头却平静如常,这让二人感到了他们已脱离危险。
    喘息过后,毛盾这才坐起。欣赏着对面自己的杰作。
    段君来起身,本想走近毛盾。忽觉不妥,她想到自己签了卖身契,本就想骗毛盾,怎当得真?
    此事一过,毛盾必定逼婚,到时自已的处境将会十分困难,倒不如利用现在的好时机开溜呢?也免了后患无穷。
    “哼!这样就想娶到我!门都没有!’她暗忖。
    当下决定开溜,还白了毛盾一眼,才带着鼻子比额头还高的姿态扬长而去。
    毛盾并未发觉老婆已跑了,仍兀自认真欣赏着,直到五指山峰皆塌个精光,天空乌云已散,雨势已停,青天露脸,妖邪用气散失,他才猛然想起段君来这么一个人。
    “人呢?”
    他四处瞧望,不见了!
    “会不会去方便了?或是……”
    毛后想及换衣服或是拧衣服之类的事,立即蹑手蹑脚地往想象中的隐秘处探去。
    他几乎探遍整个山区,人影全无。
    这下他感觉不妙了。
    “会困在鬼域?不可能!我明明背着她逃过来。难道被某妖魔捉去?也不可能,她能动能叫,我怎么没叫见声响?那……”
    他狠狠驾了几句,随即想了一百种报复方法、但这也得先找到人才可以实现。
    他首先想到靖阳城外的那匹红马。
    只要比她先到,照样抓个正着。
    二话不说,他疾奔下山,为追逃妻而拼命去了。
    六天六夜之后。
    毛盾已赶至淮阳郊区。
    他翻遍整座山区,真的不见了!
    他不禁苦笑起来,他自认为日夜不停赶路,必可赶在段君来之前,但如今证明他的判断错了。
    毕竟红马已通灵,它既可在此等段君来,当然可到某处和她相见。
    毛眉开始后悔未曾在阴风山附近展开搜索而径自遭到这里,实在是大错特错,悔之已晚矣!
    怎么办?
    老婆跑了,能怎么办?
    他茫然走进濮阳城,茫然住进段君来以前用过餐的那家客栈、小二并未认出落魄的他,他迷糊地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精神好多了,他才有心情思考要如何捉拿逃妻。
    他把长鞭把手打开,取出那张完好如初的卖身契,朱红字迹清清楚楚,就是佳人不见了。
    “可惜没留下生辰八字,否则看你往哪里逃!”
    毛盾忽然想到段君来曾经留在血迹在阴阳镜上。充满希望地拿出来的一看,可惜早被那场大雨淋个精光,一点血迹也没了。
    “可恶!段君来、段君来、段君来!我要念得你耳朵痒。全身不自在!’他当真对着阴阳镜念了千万遍。希望段君来真会受不了。
    老婆不见了,肚子仍会饿。
    毛盾整理一番面容,像个样子之后才步往食堂。
    这下小二一眼即从出来了,登时连连哈腰,怪自己有眼无珠,贵客来了也不知道。毛后打了哈哈。叫了简单酒菜,吃饱了才问小二:“上次那位笑起来甜甜地姑娘,你可曾再见过?”
    小二猛哈腰道:“没有!若见着了,小的会立即通知官爷您。
    不知她是官爷的……’“老婆。”
    “喔,宫爷有福气,娶了这么一位漂亮的夫人。’“漂亮有何用,跟人跑了!’“这……”小二立即煞住笑声,照他经验,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要是搞不好会被揍的,故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口。
    毛盾又问道:“你可知有人老婆跑了,他们都如何处理?
    “呃……呃……”小二但觉毛盾似不怎么在乎,才敢干笑道:“通常遇到这种情形,男方会把她休了,算是一种惩罚,因为被休的女人是很被人瞧不起的。
    “这岂非便宜她了?我连洞房都没睡过就休掉她?”
    “呃……官爷您这是……”小二又不懂了。
    “她说好要嫁给我,后来又失言,是逃婚,懂不懂?”
    小二但觉想笑,但强忍着笑意。‘这就相当麻烦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地将她找回来……”
    “这还用你说?找得到她,连着鼻子也要把她押回来拜堂。”
    毛盾道:“现在不知到哪里找人,这才叫人头痛!”
    “若是这样……官爷不加贴出告示,看看她有何特征、让天下人帮忙找寻,可能会有效。”
    “也就是通缉她就是了!’毛盾道:“或是警告逃妻?”
    小二也陪笑道:“如此一来必定轰动,可能很有效。可是这对贵夫人……”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都敢耍我逃走,我还顾她名节吗?”
    他决定就这么做:“哪里有绘图像的?”
    小二介绍到西街文宝轩,毛盾给了小二小费,随即前去。
    几个时辰之后。
    毛盾已抓着两张图画回来。
    全是段君来骑着红马的模样,人像马马虎虎,仅画出段君来笑起来甜甜的样子。最像的还是那匹红马,毛色发红,少有品种,很容易辨认。
    但最醒目的还是毛盾加上去的宇。
    最上面的四个鲜红大字“通缉逃妻”让人触目惊心,接下来是“段君来”三个字,然后又注意:“此女乃段铜雀之女,天生狡诈,欺骗善良夫君,在目的达成后,竟然抛弃夫君逃婚,严重打击其夫君心灵。若有仁人君子发现,请通知本人。必有重赏。”
    其中“段铜雀”三个字还用红线在旁边标上。
    毛盾井未贴到城门,而是雇了一辆马车,将两张图画贴在车子的两侧,如此一来则更引人注目了。
    “我不相信转遍大江南北,你还能躲着不出来?”
    毛盾亲自当起车夫,策马车云游去了。
    每当人们见到这通告都难免闷嘴大笑指指点点。
    他们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如此奇特有趣的通缉事件,但内行人更是发现了毛盾的可笑之处。
    妻子逃跑,当老公的应该很没面子才对,而毛盾却坐在车前得意洋洋地向过往行人点头问笑。并接受大多数人指指点点,似乎越多人在惫、他就越得意。大家不禁摇头叹息,果真有这样的老公才会有那样的老婆。
    毛盾就是不在乎,存心让段君来没睑见人。
    一天过去了。
    毛盾已注意到除了老百姓之外尚有另一群人着通缉告示。
    他们似乎是武林人物,在见到“段铜雀一三个字时,脸色顿为一僵,然后看向那女子,那匹马,最后是着毛盾,随即匆匆走了。
    毛盾想段铜雀或许是武林名人,这更好,就怕不出名,越出名越好。
    他立即又在车顶拉开两面布条,分别写着斗大字迹:“通缉段铜雀之女段君来”、“迅速回来国履行妻子义务。”
    这招更有效了。不出三天已传遍整个武林。
    群众已为此事而疯狂,风闻毛盾半往某城,马车尚未到达,大堆人以挤在管道上要看这个被抛弃地可怜丈夫。
    毛盾总是带劲地接受欢呼。
    “妻子找到没有。”,“还在努力当中。”
    “找到后,你要如何处置她?”
    “这……抓来游行怎么样?”
    群众兴致更高,有人说休了好,要把女儿嫁给毛盾;有人说找到她,千万要绑住她;有人说到庙里找找看,又有人说漂亮女孩怎会出家?……什么古怪的话都出笼了。
    就是没有提及段君来的消息,大家都在看好戏。
    毛盾渐渐忽略了,为自己的杰作而得意非常。
    他已无法住进城里的客栈,因为随时有大批人前来骚扰、他只能停驻于城外幽静处、才能睡得安稳。
    今夜,他照样选了淮阳城外西郊小山神庙附近树下休息,不但干扰少,马儿亦可就近吃草,一举两得。
    他并未住进庙宇,而是四平八稳地躺在车厢里头,每想起白天得意事,他就睡得更甜蜜而安稳。
    三更已近,露重雾浓,幽夜带着静美。
    忽而一道黑影潜掠近马车,动作灵巧而小心,慢慢地接近,在确定毛盾熟睡了之后,他就开始行动。
    只见他手中多了条套绳。猝而飞窜扑向马车,就在他通过前门之际,一道细碎铃声忽然响起。
    原来毛盾并非全无防备,他在门口绑上了挂铃铛的细线,黑影一时不察,触动铃铛发出了声响。
    “不好!”是个女的,她惊心一叫;手中绳索已往毛盾套去。
    毛盾早已弹身而起,猝见刺客前来,已倒冲后门闪出,并反手扣住黑衣人的绳索,凝目一瞧,发现来人正是被通缉的段君来。
    她故意换上了黑色夜行衣,但终逃不出毛盾的眼睛。他捉笑道“大胆逃妻!还不束手就缚,还要谋杀亲夫吗?”
    “我要剥了你的皮!段君来眼看绳索无效。立即弃之不用,右掌一翻、孔雀翎已在手中,刷出七道光芒,狠厉无比地打出。
    那孔雀翎就在接近毛盾两尺之际,翎羽突然暴长一借弹,出一片翎羽,顿时大意的毛盾手忙脚乱,胸口便是被刷出三寸长的裂缝,差点血溅当场。
    ‘你玩真的?”毛盾讶道。
    段君来一招得逞,得意道“不但玩真的,我还想杀你呢!”
    翎羽又自攻来,逼得毛盾四处躲窜。
    一个落地打滚,毛盾已拍出长鞭,猛挥迫开段君来强劲攻势,他得以喘息:“妈的!你简直要灭我的口嘛!”
    段君来冷笑,倏地将孔雀翎抛出,刹时天空又如千万晶亮羽毛乱飞穿梭撞击之间已裹得毛盾难以脱身。
    毛盾挥鞭封去左侧三片翎羽,右侧又来数片,其势更急,他想挥鞭却已不及,逼不得只好落地打滚。
    眼看翎羽一次比一次急,而段君来的笑声更是刺耳。
    毛盾斥叫一声,陡地将长鞭抖散,一招“龙绞天’打出,但见鞭身如捣天猛龙,腾掠翻捣于银亮翎羽之间,几乎一大片翎羽全被击落。
    那长鞭仍不止,大张龙爪吞向段君来,龙身卷处,扫得树叶乱飞。
    段君来不料毛盾能破解她的绝招,眼看着长鞭捣来,其势太猛,她不得已不先行闪躲,登时向树上飞掠而去。
    长鞭却以迅雷之速卷住她的右脚踝,毛盾立即捉笑着想扯她下来,段君来急得手中一翻,喝叫道:“着毒针!”一排劲风迎面打向毛盾。
    毛盾早想到她身上可怕的孔雀毒针,那可千万惹不起。
    但见毒针四面八方罩来他放弃扯人,左掌猛劈,再撤去卷人长鞭。倒翻数个筋斗想逃开。
    不料毒针范围实在太大,连翻七个筋斗都躲不掉,突然手脸一热,他惊叫,吓得落地打滚,逃出十余丈远方弹跳而起,急忙摸往中针处。
    手一摸,找不到毒针他以为射人骨头里了。
    段君来捉笑不已、不用找啦,这次是警告,用的是草茎,下次就没那么便宜了!”
    ”可恶!’毛盾气冲冲地逼上前,一鞭就抽杀这可恶的女人。
    ”你敢!段君来亦不甘示弱地抖出孔雀毒针,全神戒备:“若再上前一步,就叫你血溅当场立即没命!”
    毛盾受此威胁,衡量的结果实在没把握可避开这要命的东西,急急刹住冲势,气得七窃生烟、他叫道“什么意思嘛!谋杀亲夫还用毒,你还有没有人性?早知道也不救你,让你死在鬼峡!
    有胆的凭本事大干一场!”
    段君来亦是怒气难消“杀你就是本事;我是女孩子,你竟如此侮辱我弄得天下人皆知我恨你!”
    毛盾经她提醒,忽然想起得意事,心情稍好过了些,甚至有了报复快感,谑笑不已:
    “谁叫你背叛亲夫,活该!”
    “谁是你妻子,不要脸!”
    “哼!我不要脸,你也未必有多要脸!卖身契都签了,还耍赖!
    哼哼,我最喜欢对付变心的女人!”
    “谁变心,我根本不爱你,从来没爱过你,不要脸!’,“管你爱不爱,签了卖身契就得嫁给我,否则大家走着瞧!”
    “可恶!混蛋……”段君来愤恨难消,当真把毒针打出,毛盾惊慌尖叫,“啊”的一声摔倒地上,昏了!嘴巴仍张得大大的。
    段君来亦是一愣,怀疑自己真的射出了毒针。
    但是人都栽倒了,当然是真的,她稍稍放松自己的神经,再看看毛盾那夸张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有多神气。现在不是倒了。”
    再看毛盾夸张的表情,段君来笑意更浓:“长得怪,连装死都怪!”
    走了过去,连点毛盾数指。
    接着她走向车房那面墙,发现图画上的自己竟也不难看,就是那几个通缉逃妻的红字特别刺眼。
    “臭小子,竟然如此整我!”
    段君来又骂又笑,一口气将所有地图画与布条撕的精光,然后把毛盾扛在肩上,掠往黑地,眨眼不见。
    待毛盾醒来时,发现自己躲在一张木板床上。
    他张目瞧去,只见得空空旷旷,似乎在茅屋里头,除了左侧一张画柜子及烛台之外,已无布置。
    他想动,但方用力已是全身酸软,并疼痛异常,使得他闷闷呻吟了起来,还是躺在床上口中却喃喃说道:“死丫头、当真敢暗算我?也不知用了何毒药,把我弄得要死不活的……”
    ”活该!”段君来兴灾乐祸地走了进来,她听到毛盾的呻吟,两眼一挑,道“这就是你惹我的下场,好受吧?”
    “臭丫头,你敢谋杀亲夫?”
    “哪有?你不是好好活着吗?”
    “我宁可死,也不愿任你摆布!”毛盾一脸大义凛然。
    “真的?好巴,我成全你!”段君来当真又拿出那要命的孔雀毒针,笑得阴阴邪邪地逼近毛盾。
    “你想干什么?”毛盾霍地睁大了眼睛。
    “如你所愿啊!把你宰了。”段君来叹息:“我本是要将你身上的毒针抽出,没想到你对死这么有偏好。我只有成全你,再把毒针插回去喽!
    话方说完,一支毒针已刺向毛盾的左大腿,痛得他尖声大叫,全身颤抖。
    “住手!快住手!有话好说,”毛盾终于认输,摆出一脸求饶的表情:“有话好说,把针收起来,你我夫妻一场……”
    “谁跟你是夫妻!”段君来斥道:“再说!刺死你!”
    毛盾随即闭嘴,马上又苦着脸道:“讲点道理嘛!”。
    段君来冷声:“跟你还有道理可讲?害得我身败名裂还不够,你到底存在什么心?”
    毛盾可伶兮兮:“我只想请你回来履行妻子义务……”
    段君来气疯了:“胡说!谁是你妻子,可恶!”
    毛盾眨眼:“我有你的卖身契……”
    段君来嗤笑:“一张纸算什么?我早写过千百张,难道要我嫁千百人?”
    “你真的写了千百张?”毛盾讶道。
    “我高兴写就写,要写一万张也行?”
    毛后愣住了,不知所措。
    “拿来!”段君来伸手道:“我写的东西在哪里?口说无凭,我要看证据。”她盯着毛盾。
    “它在……”
    毛盾忽然觉得段君来的目光有异,心念一转。想到此时处境,要是说出来,被她找到,将它撕掉,可真是死无对证了。
    遂转口道:“它在很隐秘的地方。”
    “管你藏得多隐秘,我现在要看!”
    “等我伤好了再看如何?”
    “叫你拿出来听到没有!”段君来呼叫:“再不说!我毒死你!”
    毒针又动,想威胁他。
    毛盾突然也不管了:“谁不知你的想法,就算卖身契被你撕了,我照样游行四处通缉你!”
    ”可恶!”段君来倏地扬起毒针。狠狠地往毛盾的右大腿插去。
    毛盾的右大腿突遭段君来的狠命插击,忍不住哇哇痛叫起来,两人似在此斗叫声,全吼得汗水满额,差别只在泄恨与疼痛而已。
    段君来似泄了很,动作稍缓:“再不拿出来,下一针就要你的命!”
    “杀吧!杀了我,明天会更轰动、”毛盾冷笑道:“天下排名第三的铜雀台门主段铜雀的女儿谋杀亲夫,简直是天下笑话!’“你……你知道我爹?”
    “混了三天,连你爹也打探不出来,我还混什么?
    毛盾早从群众口中得知这么一位鼎鼎大名的泰山大人了。
    段君来闻言愣愕,突又疯狂地揍向毛盾:“都是你!我爹干你什么事,你要这样陷害他!
    毛盾又被打得唉唉痛叫:“住手啊都是你自己惹的、我哪有陷害他住手啊—
    —”
    段君来狠狠揍了他一顿,竟然双眼含泪“我爹已经够惨了,你还陷害他,你到底是不是人?’毛盾被揍晕了头,搞不清楚为什么明明自己是受害人。现在反倒成了加害人了。
    “你不肯嫁就算了,何必骗我?还开溜,所以我才……’“你就可以伤害我爹是不是?
    “不是这样,你怎么会出现……”毛盾低声道:“算了!你去吧,我不要求你履约嫁给我了……”
    “说算就算了?”段君来斥驾着,泪水滚落“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是逃妻,你叫我以后怎么见人?可恶!你太可恶……”双拳又落了下来,毛盾紧咬牙关,不敢吭声。
    他实在倒楣透了,老婆没弄着,还惹来皮肉之灾。
    “恶毒的人!我恨不得杀了你,碎尸万段”
    “别难过!我……我再贴布告向天下宣布这是误会……”
    “他们会信吗?婚姻是儿戏吗?”
    段君来越想越气,竟然张大嘴往毛盾的手臂狠狠咬去。她用尽全力,几乎想咬下那块肉来。
    毛盾痛叫如杀猪般。身子不停抖颤,一手推不开,整个人掉落至床下,才阻止了段君来的利牙继续撕咬。
    这已不是倒霉而已,而是倒大楣了。
    毛盾发誓,从今以后,他决定选个没有牙齿的老婆、至少,不是眼前这种母老虎。
    段君来咬了他之后,怒气消失了大半,又见毛盾如此狼狈模样,竟突然神经兮兮地窃笑起来,这一笑,心情稍微好转。
    毛盾则苦笑道:“你放我走吧!肉都被你咬了,还有什么仇好算的?我自认倒楣,从此各走各的,各不相干!”
    他想爬出茅屋,但却非常费力,但他得拼命,否则再被咬一口就没命了。
    段君来斥叫:“回来!想走就走,你当我是什么!”
    “大姑娘,我已经认错、认苦、认挨,认咬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段君来伸手将毛盾提回床上,冷冷道:“把我搞得身败名裂,这样就能随随便便了事吗?”
    “那要我如何补偿?
    段君来忽然邪邪笑起:“你真的那么喜欢我?”
    “呃……’自从那一咬。毛后便什么幻想也没有了。
    “说!”她恐吓。
    “喜欢是双方面的事情,光我一个人喜欢也没有,不是吗?
    “好!我答应嫁给你!”段君来冷冷道:“被你搞得身败名裂我还能嫁给谁?”
    毛盾登时紧张了,要是半刻钟前,他会高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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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极乐天堂
    毛盾简直穷于应付,明明是她无理,却总觉得错在自己。现在是她想嫁,并不违约,反而自己却想尽办法欲拒绝。
    生平第一次感到脑袋混沌不清,满心毫无主意。
    “你到底娶不娶?不娶我现在就杀了你!”
    段君来一脸逼人模样,手中毒针又想刺出去。毛盾见状,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当下急急喊道:“我娶我娶,娘子手下留情,先放了我,一切事情慢慢好谈。”
    段君来此时才露出战胜敌人之暖昧笑容,毒针晃了几下收了回来:“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听着.还没嫁你之前,不准你叫任何夫人或娘子,听到没有?”
    “那要叫什么?”
    “除了这两样,其它随便你叫!”
    “相好的,如何?”
    “谁跟你相好?这也不能叫。”
    “姘头呢!”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段君来急于想教训,毒针往他身上捅去.毛盾又是一阵尖叫:
    “你明明是说只两样不能说……”
    “现在什么也不能说!谁叫专想不堪入耳的话!”段君来斥道:“只准叫我段姑娘,听到没有?”
    “听到啦,段姑娘!”毛盾百般委屈:“也不知作了什么孽,招谁惹谁了我?”
    段君来这才又笑出得意:“是你上辈子作的孽,这辈子准备好好还吧。”
    “我认啦!看在夫妻一场,对我好一点行不行?譬如说别在我面前晃着那些毒针,这对我的威胁太大.影响了我思绪,将来救不了泰山大人,你只好改嫁啦:“
    “救不出我爹,你也别想活命!”段君来威胁说道:“我会跟你拼命!”
    “何苦呢,你我无怨无仇。”
    “救不出来就有仇,”段君来斥道:“到时我不想活也要拖你来垫底!”
    毛盾哭笑不得:“这么严重的问题,你怎会找上我?找其他武功更高的人去办事,岂不更保险?”
    “你还好意思说?”段君来斥道:“被你搞得全天下皆知,我不找你找谁?你给我乖乖认命,否则绝对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毛盾不吃眼前亏,一些话也就不愿再说,遂问道:“对方是谁.怎么有办法把你爹困住?”
    “我也不大清楚……。”
    说及正事,段君来已现一片凄怅,似在回忆种种往事.总想找出某些头绪似的。
    “你该不会又想找个鬼域吧?”毛盾带着消遣地说。
    “有一个人,他可能知道我爹的下落。”段君来道:“他叫酒月书生,几前年他曾经跟我爹喝过酒.后来我爹就不见了。”
    “就算他跟你爹失踪有关,找不到他也是没用。”毛盾道:“你见过他.知道他下落?”
    “没有……不过……”段君来道:“我己探出消息,他可能藏在酒泉山。”
    “要去那里找人?”
    段君来认真点头:“除了那里,我已经没地方可去了。”
    “好吧,我就再帮你一次忙,将来可别对我恩将仇报才好。”
    毛盾自嘲苦笑着。
    段君来此时亦露出怪异暖昧笑容,说了些“只要你听话,自然不会吃苦头”之类教训警语。毛盾哪敢再吭声.频接应是猛点头,先应付这难关再说。
    段君来满意之下才解了毛盾身上之毒,也丢出药包让他自己料理伤口。
    几乎折腾一个早上.毛盾才显得神情愉快.那股受制的痛苦一扫而空,他本想立即找段君来算帐,但见她坐在远远松树下似为父亲之事而愁容满脸,心头也就软了下来。毕竟段君来瞧来仍是如此动人.若能娶到她,何尝不是好事一件。然而又想及她种种怪异行径,毛盾也悯然了。
    是对是错,看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吃了简单午餐,两人已往那所谓的酒泉山行去。
    十天后。两人几乎行至渤海附近方自找到酒泉山。
    此山高处丛林密布,云雾袅袅,直如仙境.尤以山泉水涧名闻天下,每泉、每涧水质皆清澈清凉,甘美无比甚而有不少痴人前来取水以沏壶冲条.有的茶商更干脆在此开垦荒地以种茶园,如此一来,酒泉名茶早是名闻天下,慕名而来的更不计其数,故而找到此地并不难。
    然而要找那口所谓的酒泉就得下工夫了*听说它藏在森林最深最险处,老百姓并不大愿意去找寻,因为传说中此泉有妖怪猛兽把守。几乎前去找寻者都没回来,久而久之更凭添无数神秘恐怖气息。
    毛盾和段君来连鬼域都去过了.他们哪怕这小地方,方找来此,喝了几杯凉茶,问个大略位置,两人已动身上山。
    攀行中,毛盾仍有问题:“酒月书生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是正是邪?是好是坏?”
    “不清楚,不过好像亦正亦邪。”段君来道:“我记得当时他找我爹是为了拼酒,他一向以酒杀人。”
    “有这回事?”毛盾起了兴趣:“酒,怎么杀人?醉死你不成?”
    “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段君来道:“我只明白他喜欢在月缺时候杀人,也就是初七或二十一的夜晚杀人。”
    “听来好像蛮诗情画意的!还好今天是初三,还轮不到他杀人的时候。”
    毛盾道:“咱们要不要先扛几坛酒去孝敬他?也好问出你爹下落。”
    “不必,因为他从来不喝别人酿的酒.而且还得他选中的泉水酿出来的酒,他才会喝,这也是他藏身此处的原因之一。”
    毛盾干笑道:。通常毛病多的人都不好对付,希望他能客气些才好.否则又有的累了。”
    攀行中已至山峰高处.这里有若桂林石灰岩,怪石嶙峋不说,更是一片洗白,瞧来更像仙居佳境。
    “听说酒泉就在奇石林中某处,但如此一大片,想找到可不容易啊!”毛盾有感而发:“又不能喊叫,要是他有仇有债,这一喊,不就躲的更离谱了?”
    段君来白眼:“要是找得到,我自己不会找?何需赔了婚姻,硬把你拖来!”
    “现在后悔还不得及,我可不一定要娶你!”回答间,毛盾显出得意。
    段君来謓笑:“你爽吧,姑奶奶天生就是用来克你,一辈子都不想嫁别人,就是要把你克死,你好好享受你的后半辈子吧!”
    毛盾倒也想通了,自己法术高强,哪天偷得段君来生辰八字,像武子威一样摄个一魂两魄,到时还不是乖的跟小猫一样,想及此,他已心胸袒然,偷偷瞄了段君来一眼,诡计似乎并未被识破,两人各怀鬼胎地捉笑着。
    “用你的追鬼术把人找出来啊!”段君来道:“你不是有这个本事?”
    “本来是有,但有了女人在身边,阴气太重.可就不灵了。”
    “可恶!”段君来扬手就要杀过来,毛盾急忙跳开,段君来警告成功方自嚇嚇笑起来:“我就不相信我的手掌唤不回你的灵性。”
    毛盾干笑道:“老是如此也不是办法,你只要避开几丈不就得了?”
    “要是找不出什么,小心我收拾你!”
    为了寻找酒月书生.段君来还是宁可不干扰地避开,双目却盯的甚紧,有意迫毛盾立即找人。
    毛盾也不想耽搁,立即拿出阴阳镜,施展法术。在无法得知酒月书生的生辰八字之下,他只有尽力测出哪个方向较有灵性的东西.至于是人是虎或是乱葬岗死人堆,也只有进一步观察了。
    他倒觉得如此美景不可能有乱葬岗出现,在测知东南方较有灵活东西之后,已领着段君来往那头做试探性的找寻。
    再寻半里路,巳近黄昏。
    夕阳西沉,霞光过处,四处橙黄一片.更有云雾游移,到有另一番美景。
    忽而山巅传来吟唱声:“不识人间酒滋味.只缘未在酒泉中……举杯邀明月,把酒问青天,我生且无撼,来生愿再当……
    声音听来甚是狂放,自有江湖中人之豪气。
    毛盾似乎听出酒味,嘴巴干抽起来。
    “在那里!”段君来显得兴奋而等不及.先行一步追了过去段君来当然不肯落后,紧紧跟去。
    转行百丈,果然在一高处发现一位白衣书生,他正位于一高大石笋而顶端被切平的平座上,那平座大约五张桌子并广,足可让他来回踱步,平座上另有石桌,上边摆置不少酒坛酒杯。
    他手中正拿着一闪闪生亮的夜光杯,面对东方吟唱,似在月亮探头跟他和鸣似的。
    方念完王翰诗,他己仰首一口气将杯中红如血之美酒一饮而尽,然后哈出酒气。
    “好酒,血酒就是要这样喝,否则怎赴得了战场!”
    说着他又从桌中酒坛倒出葡萄红酒,重演方才动作。
    毛盾瞧他虽已近五十,却仍算是仙风道骨,尤其喝酒神情倒很能让人想及他即是酒仙李白化身.狂中带潇洒,让人看来不讨厌。
    段君来可等不及了,乍见酒月书生,心下大喜,已急急走了过去。
    那酒月书生在她逼近二十余丈时,己发现有人,目光冷瞄来,忽见美女。他亦为怔诧:“姑娘是……”
    “找你的!”段君来已被发现,也不急于逼人,遂立在当场,待毛盾前来。
    酒月书生倒是潇洒:“良辰美景又有美人相邀.可谓人生一大乐事,姑娘何不上来一饮美酒?”
    “不必了.我找你有事!”在未摸清对方之前,段君来可不愿有任何冒险。
    然而毛盾确实对酒有所偏好,尤其他师父老柴房也是酒鬼一个,若能寻得什么好酒酿法,将来可就威风逍遥一番。他道:“我找你没事,先喝两杯再说!”
    毛盾已准备掠向平座。
    段君来登时焦切:“你不怕他耍诈?”
    “有你在下面,我伯什么?”
    毛盾还是翻身向上,独留段君来一脸怔诧在下头。
    酒月书生没想到欲邀女人却来了个男孩,但瞧及毛盾并不难看,甚至也有江湖豪迈气息也就将就了,他拱手为礼:“少侠是…”
    “大侠龙卷风,江湖最近蛮有名的。”
    “呃,在下甚久未出江湖故而不知……”
    “不知者无罪。”毛盾道:“你不喜欢喝酒吗?我也是,趁现在有酒,我陪你喝一杯如何?”
    不等回答,毛后已抓向酒桌上数坛酒的其中一坛,猛往喉头灌去,咕噜咕噜的起兴。
    酒月书生瞧他如此喝法,目光跟喉头不禁跟着咕噜咕噜抽缩起来:“你喝酒从不用酒杯吗?”
    毛盾一连灌完那坛美酒才心满意足哈出酒气:“酒杯?你出门随身携带酒杯?沙场上哪有人喝酒用酒杯?我看你的夜光杯还是留着自己慢慢用吧。”
    “葡萄酒光了?”酒月书生甚是疼心似地想伸手接过酒坛。
    毛盾将洒坛倒过来,张着联巴在那里等酒滴落:“只剩两三滴吧、你要,我分你一滴!”
    酒月书生只好把手缩回来,苦笑道:“我用尽所有办法,从找寻最佳葡萄以及最佳泉水酿造而成,十几年来,也只不过七坛你不到一分钟就喝掉我一坛酒?”
    “这么说你还有六坛?再拿三坛出来如何?”毛盾已翻向酒坛找美酒。
    酒月书生可不敢了,立即抓向酒坛,急道:“这里已无葡萄酒了。”
    “没关系,想必摆在这里的都是好酒,我不怎么挑胃口!毛盾趁他抓收不及又抢来一坛,仰头即喝,敢情是花雕,比葡萄酒更够味三分。
    酒月书生见状,再也不肯再浪费美酒.抱着数坛即掠开。
    下头段君来见状,以为他要开溜,立即喝声追拦过去。
    酒月书生功夫果然不错,竟能逃出段君来掌握.斜掠东北角,及至一处山泉,猛将酒坛丢人泉中。这才有心情回过头,看这两位不速之客。
    段君来迫至此泉己闻及一阵阵似酒香亦似山泉自然的清香气息,她感觉出这口泉必是所谓的酒泉了,但此时她却只想知道父亲下落。
    酒月书生此时也觉得两人突然来此必有目的,当下冷声道:“你们来此,不只是为了喝我的酒吧。”
    “他是,我不是!”段君来冷道:“我是来找一个人。”
    “谁?”
    “段铜雀!”
    “他?”酒月书生脸色稍变:“你找他有何用意?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什么人,你管不着,我只想知道他的下落。”
    “我不知道!”酒月书生一口回绝。
    段君来冷道:“三年前你曾经找他拼酒,后来他就失综,你敢说你不知道?”
    “事隔三年,任何人都无法预料:“
    “你却脱不了干系!”
    段君来瞧他不肯回答,已准备出手擒人,先拿下逼问再说。
    谁知酒月书生经验老道.乍见段君来有意出手,自己已先行出招,冷喝一声,人如天马掠飞而起,待要冲至段君来上空,嘴中突然射出一道酒箭.罩着一个桌面大小直冲下来。
    段君来素知酒月书生能借酒杀人之事,突见对方出此绝活,心头哪敢大意,孔雀翎已要打出来,先封去上空,身躯则趋机斜蹿左侧石笋以能监视对方,免得让他趁机脱逃。
    她本以为一道酒箭算不了什么.自己孔雀翎一挥足可挡掉其三威力.然而在酒箭蹿来之际,却隐含无数小光点.那孔雀翎打去之际还发出叮叮细碎声音,段君来登时惊诧万分,酒箭中分明含有利针、莫非这就是对方用以杀人的方式?这一惊愕,酒箭不及三尺,眼看就要噬向自己左半身。
    段君来暴喝一声,猛展千斤坠让自己倒摔地面.右手孔雀翎突然打出.只见得翎羽旋如飞花,更放出七彩光影,顿时把酒箭裹得死死,在旋转之中一片叮叮脆响绞成一处,那酒箭为之喷飞,利针却一支也不漏地被收拾。
    “孔雀献花!”酒月书生瞧得两眼怔怔:“你是段钢雀的女儿?”
    像见鬼般,再也不肯恋战,甩头即走,眨眼就快遁入石林中。
    “哪里逃!”
    段君来岂肯让他走脱,立即迫身过去,拼小命也要将人截住。
    两人一前一后追如电光石火.眨眼不见.反倒是毛盾在喝完寻最佳葡萄以及最佳泉水酿造而成,十几年来,也只不过七坛你不到一分钟就喝掉我一坛酒?”
    “这么说你还有六坛?再拿三坛出来如何?”毛盾已翻向酒坛找美酒。
    酒月书生可不敢了,立即抓向酒坛,急道:“这里已无葡萄酒了。”
    “没关系,想必摆在这里的都是好酒,我不怎么挑胃口!毛盾趁他抓收不及又抢来一坛,仰头即喝,敢情是花雕,比葡萄酒更够味三分。
    酒月书生见状,再也不肯再浪费美酒.抱着数坛即掠开。
    下头段君来见状,以为他要开溜,立即喝声追拦过去。
    酒月书生功夫果然不错,竟能逃出段君来掌握.斜掠东北角,及至一处山泉,猛将酒坛丢人泉中。这才有心情回过头,看这两位不速之客。
    段君来迫至此泉己闻及一阵阵似酒香亦似山泉自然的清香气息,她感觉出这口泉必是所谓的酒泉了,但此时她却只想知道父亲下落。
    酒月书生此时也觉得两人突然来此必有目的,当下冷声道:“你们来此,不只是为了喝我的酒吧。”
    “他是,我不是!”段君来冷道:“我是来找一个人。”
    “谁?”
    “段铜雀!”
    “他?”酒月书生脸色稍变:“你找他有何用意?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什么人,你管不着,我只想知道他的下落。”
    “我不知道!”酒月书生一口回绝。
    段君来冷道:“三年前你曾经找他拼酒,后来他就失综,你敢说你不知道?”
    “事隔三年,任何人都无法预料:“
    “你却脱不了干系!”
    段君来瞧他不肯回答,已准备出手擒人,先拿下逼问再说。
    谁知酒月书生经验老道.乍见段君来有意出手,自己已先行出招,冷喝一声,人如天马掠飞而起,待要冲至段君来上空,嘴中突然射出一道酒箭.罩着一个桌面大小直冲下来。
    段君来素知酒月书生能借酒杀人之事,突见对方出此绝活,心头哪敢大意,孔雀翎已要打出来,先封去上空,身躯则趋机斜蹿左侧石笋以能监视对方,免得让他趁机脱逃。
    她本以为一道酒箭算不了什么.自己孔雀翎一挥足可挡掉其三威力.然而在酒箭蹿来之际,却隐含无数小光点.那孔雀翎打去之际还发出叮叮细碎声音,段君来登时惊诧万分,酒箭中分明含有利针、莫非这就是对方用以杀人的方式?这一惊愕,酒箭不及三尺,眼看就要噬向自己左半身。
    段君来暴喝一声,猛展千斤坠让自己倒摔地面.右手孔雀翎突然打出.只见得翎羽旋如飞花,更放出七彩光影,顿时把酒箭裹得死死,在旋转之中一片叮叮脆响绞成一处,那酒箭为之喷飞,利针却一支也不漏地被收拾。
    “孔雀献花!”酒月书生瞧得两眼怔怔:“你是段钢雀的女儿?”
    像见鬼般,再也不肯恋战,甩头即走,眨眼就快遁入石林中。
    “哪里逃!”
    段君来岂肯让他走脱,立即迫身过去,拼小命也要将人截住。
    两人一前一后追如电光石火.眨眼不见.反倒是毛盾在喝完两坛美酒后有点醺醺然之感,两限稍红,虽然神智仍清醒,走起路己打晃了。
    他听到叫喊声,回头一望无法见着人影。喃喃轻笑道:“你想逃,我可不想逃,这些酒就像放了鸦片膏,让人喝了还想再喝,可怜酒月书生现在可有得受了。”
    想及酒月书生也可能尝及和自己一样被追的模样,他已笑声不断。
    然后,他发现手中酒坛已空,只好另寻美酒,还好,酒泉已在附近,总会飘来淡淡酒香.毛盾很容易即可找到地头,他每以为酒泉即是美酒之泉,但蹲身喝了一口.是有酒味,可惜方才喝的都是美酒,现在一比,任何味道都差多了。
    “附近一定有美酒,酒月不可能一次把所有坛扛走。”
    毛盾喃喃自语,岂知竟然有回话:“不错,那些酒就藏在酒泉之下。”
    “果然是好地方!”毛盾说完此话方意识到回答者是谁;抬头向发声处瞧去,赫然发现酒月书生立在十丈远的石笋高处.毛盾惊愕道:“你不是被她追得很惨?”
    酒月书生淡笑道:“这是我的地头,随便一转就把她给甩掉。”
    “女人啊,说她笨她还不承认!”毛盾狭笑道:“这一转恐怕三天三夜才有结果。”
    “所以我才回来找你拼酒。”酒月书生似潇洒状回答。
    “要是她再回来呢?”毛盾问。
    “我只好再躲啦。”酒月书生道:“别浪费时间,咱们先喝几杯再说:“
    “不是喝几杯,而是喝几坛!”
    毛盾说着就往酒泉跳,潜入泉底,三两下已抓起七八坛酒,也不等酒月书生反应,自个儿已戳破一坛径自灌喝起来。
    酒月书生也未再抢酒坛,一旁欣赏毛盾喝酒狂态、淡笑道:“在下酿的酒称还满意吧?”
    “满意,非常满意!从没喝过那么好的酒.哪天教我酿法如何?”
    “没问题。”酒月书生道:“你尝尝那坛玫瑰露,那可是雪山特地栽种的冰玫瑰花瓣酿造而成,酒性香而不浓,醇而带冰心,让人喝来格外舒服,玉液琼浆也不过如此。”
    “在哪里,在哪里?”毛盾迫不及待想找到它。
    “白酒坛就是了。”
    经过酒月书生指点,毛盾很快找到那坛玫瑰露.在除去封腊一饮之际,果然有股说不出之醇美味道.让人喝了更想再喝。
    毛盾果然酒不停口,一边叫好.一边把它灌个精光,现在果然有点迷迷茫茫六分醉了。
    “这酒性好锚后劲很强?”
    话未说完,毛盾已禁不了.整个人已趴在泉边岩面,醉倒了。
    酒月书生见状反而露出一丝得意冷笑:“早已等你上勾,没想到进行如此顺利!”
    四下张望,并末发现异状.酒月书生这才小心翼翼掠向泉边.准备逮捕毛盾。
    很明显,他是专为毛盾丽来,方才引开段君来似乎只是他耍的一个小手段罢了。
    他已接近毛盾不及七尺,为防意外,他仍临空点出几指截住毛盾穴位,然后才将他抄在腰际,避着什么的往暗处掠去。
    谁知掠不了半里,那段君来突又盯上,她见着那道白影,目标失而复得让她欣喜不巳.本想迫近些再出手,然而她发现白衣人腰际挟着一名浚青布衣人,他分明就是毛盾,自己虽然跟他冤冤吵吵,但突见他受制,却莫名地不自制,已怒喝“把人放下”凌空化成飞箭,直扑过去。
    酒月书生见状甚惊:“怎么又是你?”他仍想逃,但三个起落又被段君来截住,大概是多了毛盾一人,影响了他轻功之灵活度。
    “把人放下!”段君来怒喝,管不了那么多,孔雀翎一张手便是煞招攻出,她必须在最短之内救出毛盾,否则……
    那酒月书生果然狡猾,但见段君来杀招尽出,他竟也抓起毛盾往她挡去,冷笑道:“别忘了人质还在我手上,你敢乱动,我就宰了他!”
    这着硬是把段君来逼得投鼠忌器定在当场,她不禁急慌地斥骂道:“臭小鬼,找你来有何用.三杯下肚就不醒人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岂知那昏迷不醒的毛盾却突然发謓起来,两眼怒瞪段君来,哪有半点醉意?他一发话,吓着二人,他却仍骂的起兴:“我是将计就计,装醉装晕,让他抓到秘密地方,说不定那里就能救出你爹,你搅什么局?这一来救个鸟都不行!”
    段君来又喜又怒,喜的是毛盾没事.怒的是自己冒险救人却吃了一场大排头。她骂道:“我是来救你的.你敢骂我?”
    “我活的好好的.何必你救!”毛盾謓斥。
    段君来火气不小,突然喝叫道:“把他作了,看我救不救你!”
    她这翻话是对酒月书生喊的.酒月书生这才想到自己立场处境,尤其毛盾还在他腰胁。
    自己随时可以再制住他,说时迟,那时快,他登时想抓指扣人。
    岂知毛盾灵得很.骂了段君来一句三八婆,动作更快地点向酒月书生腰际重穴,酒月书生但觉不妙.反手一抄,十数支利针全往毛盾脸面打去.毛盾仍不躲,更想点中那穴道。
    段君来见状却急叫道:“碰不得,可能有毒!”
    一个扑身,她已冲向毛盾、孔雀翎急忙打去.想截阻那撮细如牛毛的利针。然而情势过快,距离又如此之近,毛盾根本避无可避,而那段君来的孔雀瓴仍在数丈开外.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只见他全身像闪电般发光,这一闪,发出无穷劲道;不但迫散那把利针,更将酒月书生闪推暴开.跌落丈余远之石笋.更将石笋撞断.弄得灰头土脸。
    毛盾则跃落地面,得意地享受这份成果.那段君来却满脸诧愕:“你用的是什么功夫?
    像会发电?”
    “我也不清楚.好像神明附身.突然就有电了。”毛盾当然有意掩饰,突见酒月书生准备开溜.这正好给了他借口,何况怎能让如此雹要人物走脱?当下急喝:“别逃!”
    电也似地扑冲过去。
    那酒月书生果然如地蛇头.对此山环境知之甚详,在转闪腾掠之间几乎将毛盾和段君来两人甩脱,然而两人那份死劲,终究扣着对手不放。
    一个更次过后.酒月书生已被逼至断崖,他似乎已无退路,只好转身迎敌,瞧他一脸汗水.显然已尽力逃命而不可得。
    毛盾和段君来亦在大气直喘,不过仍把人追着,两人自有一股得意之情。
    “只要你说出我爹下落,我可以网开一面饶你不充!”段君来气喘中仍冷森说道。
    酒月书生却答非所问:“我倒想知道你这小于如何解去我的玫瑰迷酒?”
    他目光对着毛盾,问题自是对他,毛盾也不让他失望,捉笑道:“我是谁,你想骗我?
    只要你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哪有人先前爱酒如命,后来又大献殷勤地希望我喝你的命根?分明是有问题,我岂会上当,给你这么一下子,你倒是爽歪了!”
    酒月书生一愣,随又自嘲一笑,自己是太小看毛盾了。
    毛盾冷笑道:“你分明是为我而来,倒是为了什么?你该不会又是那什么蓝灵的杀手组织的一员吧?”
    酒月书生冷笑而不答:“你说呢?”
    “我看有些像,至少有所牵连。”毛盾道:“实话实说,对你有好处。”
    “什么好处?“就是活命一条。”
    酒月书生促狭直笑,根本末将两人放在眼里。
    段君来突又斥道:“管你是谁,我只要知道我爹下落,快点否则要你毙命当场!”
    “凭什么?”
    “凭它!”段君来拿来一支巴掌大红色孔雀钥,晃在手中,月书生见状脸色大变:“孔雀翎?”
    “不错,段家不传之秘,里头有八八六百四十支火翎毒针.不但可伤人,还可炸人,十丈方圆无一幸免。”段君来冷笑道:“我有把握在第二次移动之内炸死你”
    酒月书生真的不敢动了,他吓出冷汗:“其实你爹一直活得很好……”
    “好不好不是你说的,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2”
    “在极乐世界中…。.”
    “说清楚点,人在何处?”段君来逼近一步,酒月书生想退无路可退.他挣扎一阵,终于说了:“我若说出地方你们会放我?”
    “只要你说,我们不会为难你。”段君来道。
    “他在。……在……”
    酒月书生仍考虑该不该说,如何说之际,突见一道寒光快逾流光实在太快,根本匪夷所思射向酒月书生咽喉,毛盾鞭尾勉强扫中些许,已无法挽回地让那把利刀插在酒月书生咽喉上。
    毛盾急叫不好,回身想找那名刺客算帐.段君来则在发现酒月书生被杀之后已疯狂般吼叫地迫了下去,毛盾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突见倒地的酒月书生仍挣扎不休,想说些什么。
    “酒……酒……”
    毛盾赶忙扶向他.只见得他口角渗浓血,两眼睁大,一心想往某方向指爬.又喊出“酒”字,情况又急又狼狈。
    毛盾知道.若非自己的长鞭扫中利刀让刀锋偏了些许,他根本就无挣扎机会。但闻他直叫“酒”字,毛盾心想此人平日好酒,没想到要死之前还想喝酒,但瞧及他如此拼命挣扎,左手指甲又嵌入毛盾肩肉。
    毛盾登时感觉出他不只要喝酒.而是要告诉自己什么,他急忙问道:“你要喝酒?”
    “玫瑰迷酒?”
    “酒坛?酒月?酒泉?……”
    直到“酒泉”两字,酒月书生促目光方自收回,直指的右手也软了下来.口中再吐一口浓血、终也咽了这口气。
    “酒泉?……”他真的想说酒泉两字?”毛盾喃喃念着,心头颇有不解:“他还是另有用意?话未讲完就咽了气,这两字根本不算数?”
    然而他又想回来,如果那酒泉真有什么秘密,自己更该查清楚了。
    在毫无线索之下,他决定再探酒泉。心下想定,他才抽出酒月咽喉这把指宽利刀,只觉得此刀锋利非常.并无任何标记,查不出什么名堂。暂时将利刀收下,找来几块石头将洒月书生埋了。
    然后他才想到段君来。四处望去,一片清静.也不知她把人追向何方.看来只有等她回来再说了。于是毛盾已移步往酒泉。
    虽然追逐酒月书生甚远,但却都是迂回追逐,现在把它改直,不到一个更次已找到酒泉。
    先前几坛美酒仍在,更有酒香扑鼻,一切如故,很难让人想象经此两个更次已丢了一条人命.毛盾黯然坐在泉边想瞧瞧这泉到底有何特异之处,但几个桌面大的山泉除了居中偶有泉水涌出,发出淡淡咕噜水晃声外,实在瞧不出什么名堂。
    ‘难道酒月书生会将那些秘密藏在酒坛里头?”
    除此之外,毛盾已想不出任何线索,当下他又往泉中潜去在水底找出十余坛美酒,一一加以解封.并将美酒倒出,弄得酒香四漫.结果仍找不出任何线索。
    他正感不解而失望之际.那酒泉却传出更大之咕噜声.水流亦加速喷冒,这景象已深深吸引毛盾。
    “莫非泉底另有通路7否则怎么会冒出如此气泡?”
    毛盾宁可信其有,遂又往水中潜去,在底层摸索一阵,果然发现一活动石块,他使力搬动.一股冰冷水源涌出。分明是其处暗渠之水劲,他犹豫是否要钻进去,因为要是陷井;他很可能会被因而溺死,但想及酒月书生临死之言、想必害人成份不高。
    他终于还是选择一探究竞,在试过石块并无卡死之虞之后,他才小心翼冀潜了进去。
    这水渠有若恐龙肠,弯弯曲曲却并无打结之处,毛盾顺着渠势往前潜滑,似乎经过两个更次那么久,幸好毛盾练了日月神功,能在水晶球里闭气数日之久,故而潜入水域并不碍事,否则潜至一半,气息弱了,欲前进或调头皆不可得.迟早会溺死。
    尽管如此,也让他难过非常,憋在水中不言不语实在不好受,好不容易听及尽头处传来哗啦啦之水晃声.他知道快出关了。果然再转个弯.前头已传来青白光影,显然渠道已通。
    他很快潜过去,哗地一响已冲浮水面.深深喘口大气.已注意到此处环境,有若海边之岩层暗礁缝隙中.两边全是礁岩.呈三角形直拱而上,延伸至数十丈远处方见着白光泄亮,那哗啦波浪声即传自该处.同时亦带着小小涟漪荡过来。
    一切只有静,静得可怕,静的让人不自在。
    这是何世界?毛盾但觉来到不一样的世界,像进入蛮荒充斥的怪兽岛般;让人觉得自身之渺小。
    然而他还是艺高胆大地往洞口那头潜去,来都来了.好歹也要探个究竟。
    及潜至洞口.眼前一片碧蓝无际,分明是海洋没错,更有阵阵浪花叭哒打来,凭添几许浩瀚海洋之浩大。
    毛盾不禁觉得神奇.那酒泉竞然连着海洋、自己莫名地就摸到这个地头,看来还是个荒山野岛。
    正犹豫是否有人之际,左恻似乎是沙滩海湾已传出美女追逐这嬉笑声。
    有人?还是女的?毛盾的两眼为之睁大,一半好奇,一半求证,他已摸出秘洞,住那海滩摸去。
    方转向海滩,一股夏日风情画呈现在眼前,白玉如粉沙滩到处植满碧绿椰树,阳光投在沙面、海水,更从椰树渗泄而下,条条似粉金似的,让人瞧得舒服异常,大叹阳光真好。
    毛盾从未觉得阳光竟然有如此媚力,照得自己恨不得全身脱光让它洗淋。
    “不知中午情况会如何?”
    毛盾幻想着是否艳阳高照让人受不了?他也惴测出自已呆在暗渠少说也有几个时辰,否则阳光根本不可能出现。
    他正赏心悦目地想享受目前美景.那嘻笑声又自传来,毛盾先是缩头缩脑想找地方躲起来.由于找不到岩石,只好躲向一棵大椰树根后,然后才极目往发声处瞧去。
    哇呀呀,前边百丈处,三四名长发美女正统着椰林追逐嘻戏,笑声正传自她们口中。
    毛盾方瞧一眼,只觉得好像进入人间天堂,但再瞧一眼,却楞住了,真真确确地愣在那里。
    这群女孩竟然一丝不佳.光裸着身子在那里奔来溜去?她们似乎自然得以天地为衣装,自然得忘了衣服存在,光着身子仍能自由自在地奔驰嬉戏。
    毛盾以为走眼,以为幻想,但甩甩头再瞧.天啊,一晃晃的乳房可假不了.每个都晃得结结实实,这岂是幻象?他自嘲笑起来:“难道来到美人国?这些美女怎会习惯不穿衣服?
    竟连树叶也没一片,全裸的……”
    从未幻想过的情景已出现眼前,毛盾已觉得心慌了,不知该如何应付如此奇妙而该算是艳遇之情境。
    算算,自己也该“成年了”,对此刺激,惹得他一股热气直涌丹田,实在难忍,他终究还是忍不了准备开溜。
    谁知方要走动,不知是人大招风还是老天注定,只见得一颗头大椰子从顶空落了下来,没打着人却叭然敲向地面发出轻脆的响声。
    如此响声已惊动那群女子,一名轻叫:“椰子落下来了,快去瞧瞧。”
    四人一窝蜂涌来,那笑声逼得毛盾更不敢动.猛躲却又不知如何躲.总觉得好像光溜着臀部无以掩藏。
    还来不及让他想到方法,一名女子已发现状况:“有人?躲在椰子下?。’她们虽讶异,却未感到害伯,反而更觉得兴奋,快步追来,另一女子轻笑道:“是男的,还穿了衣服?”
    “长的帅不帅?不知几岁了?”
    女子们一窝蜂涌来,光裸地围向毛盾,她们绝不会超过二十岁,每个长的甜美可爱,更不做作在品头论足这位不速之客。
    “好帅啊,又年轻,一定很好玩。”一名女子惊艳般说:“我侍候他好了。”
    “不行。”另一名女子说道:“见者有份,我们一起侍候他。”
    先前那女子倒也宽宏大量,点头:“好吧,姊妹一场,我也不想占使宜……”
    毛盾见及四位光溜溜女子,早已面红耳赤.他却强做镇定:“各位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极乐天堂啊!”一名女子笑道:“我们是极乐仙女,我叫美人鱼.她叫美金鱼,左边那位叫美仙鱼.她旁边的是美妖鱼,欢迎光临。。·四位美女一同躬身为礼,长发一甩一抛掠更是风情万种。
    毛盾实在困于面对裸身美女,四人长相又差不多,实也不必去分辨谁是谁.他窘困道:“不好意思.误闯天堂,惊动诸位仙女,在下罪该万死,这就告罪离去。”
    稍拜个礼,毛盾已想开溜。
    然而四位美人竟也不让他走脱,急急又围上,美人鱼急道:“别走啊,我们也只是名称上的仙女.其实我们也是人。”
    美金鱼道:“自有人来到达里就已逃脱世俗悲苦,你应该享受人间极乐才对。”
    “在这里衣衫是多余的,我帮你褪去。”
    美仙鱼很快想褪去毛盾衣衫,美娇鱼也凑上来帮忙,美人鱼也不甘落后.四人八手很快就要撕了毛盾。
    这还得了,光着上身?毛盾急得两腮发红,紧紧揪住衣衫:“不要.不能脱,我……。
    我不习惯……”
    美鱼金笑道:“在这里.穿衣服才叫人不习惯呢!”
    “是啊,所有的人都是以天为衣,唯独你,出去是会让人笑话的。”美仙鱼笑着说。
    “我不想出去啊,我只想回去啊……。”
    末等毛盾解说,四位美娇娘很快把毛盾按在地上,任由毛盾挣扎,仍将他衣衫撕个精光,吓得毛盾哇哇大叫,只剩一条破碎内裤,说什么他再也不肯让人夺去,这也是他唯一能保护的范围。
    身背都光了,毛盾只能抓着阴阳镜掩住下体,虽是困窘,不禁也有了怒意:“你们再无理取闹,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一手扭住美金鱼,用力将她甩出三四尺,使得她摔跌地面疼痛叫起,如此表示毛盾确实有两下子。
    几名美人被此举止稍稍吓住.但随即又露出笑容。美人鱼道:“原来是童子鸡,难怪会这么害臊;没关系.就让你多穿一天;保证明天过后,你就会处之泰然。”
    为了让毛盾很快能“处之泰然”,美人鱼已有了主意,“带他四处瞧瞧,或许他马上会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你们才与众不同!”毛盾仍自保护得紧,不肯让四人得手一寸。
    四美人见状也不强迫,只露出奇怪暖昧笑容,美娇鱼终也忍不住:“你是不是小溜溜,那话儿怕人看?”
    “谁说的,我很正常!”毛盾怒道:“谁像你们说脱就脱,一点礼教也没有。”
    美娇鱼嚇嚇笑着:“你出生时可有穿衣带裤?我们只是回归大自然罢了,大惊小怪。”
    毛盾还是不肯理解,兀自蹲伏不起。
    美人鱼忽有所觉:“你是从那儿来的?你没经过洗礼?”
    三名美女闻言亦是惊诧眼神往毛盾瞧来。美金色道:“对啊,洗礼过后,再也没有世俗礼教之束缚,我们应该带他到教主那里洗礼才对。”
    毛盾心下一惊。若被逞往教主.自己身份很可能穿帮,他急忙说道:“我洗礼过了,你们别胡说:“
    美仙鱼斥笑道:“洗过礼你还如此,你骗谁?”
    “真的,我早洗过礼……”
    “那你应该坦然面对整个极乐世界才对畸.否则你一定没洗干净。”美仙鱼笑道:“再洗一次,你我就没什么差别了。”
    “不必,不必啦.我已处之泰然。”毛盾硬是装笑脸:“只是教主说….我可以利用一天时间慢慢习惯,真的,只要一天就够了。”
    以毛盾想法.先应付四人.然后再摸清此处到底是何名堂之后.能找到段铜雀则救人,找不到则准备开溜,免得在此丢人现眼。
    美仙鱼倒未起疑.只是有几分不解:“奇怪,教主洗礼一次就够了.何时弄得要时间适应。”
    “我比较特殊,所以……”毛盾以干笑回答。
    美人鱼则有些怪异眼神:“难道你是仙种。要留来传宗接代的?”她露出淫荡神情,靠向毛盾,将他抱紧,极尽暖昧说道:“交合时要找我啊,我也是仙种,有资格传宗接代啊!”
    毛盾但觉得她尖尖乳房弄得自己背脊好痒.他赶忙将人甩开.谁知另三名美女又钻上来.敢情立即就要把他强奸了。
    毛盾急叫,想阻止,却又不知如何阻止这些色眯眯的美人,心下一急,只好往海边冲去,一股劲儿跳入水中,借水遁去。
    几名美女仍不死心.一路追冲下水,照样盯追不放。
    幸好毛盾水性不差,潜在水中闪闪逃逃,花了两刻钟方自把紧追不舍的四美女甩回岸边。
    毛盾嘘口大气,生平有了被人强奸追杀的感觉。
    “什么世界?女人强奸男人?”
    毛盾实在哭笑不得。此种事在世上根本不可能发生.此时却发生了,而且还落在自己身上。
    更可恨的是逃的竟然是男的.此事若传出去,自己将如何见人?一张脸欲往哪儿摆?他不敢太露出水面,只以平躺目光随着浪涛一浮一沉往岩边瞧.免得目标太过明显又被攻击。
    方才一闹已引来不少围观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他们照样光裸裸。
    在瞧及四女追杀毛盾时,不少人鼓拿叫好,但高潮过后,他们又觉得没兴趣了.几名男人找向四美女,搭搭勾勾之下,四美女也不再坚守毛盾,带着淫荡声跟那些男人嬉乐去了。
    毛盾暗自嘘口气.如此世界实在不是常人所能应付.他还是决定待在水中,等那些打情骂俏狗男女散至远处时,他才不动声色上岸,肚子也饿了,干脆找向椰树,爬向上头,一边藏身,一边采食椰子果腹。
    他忽而奇想,要是再有任何女子来缠就赏他手中几颗大椰子,包准打得她们颠三倒四,不醒人事,问题自然顺利解决。
    喝了椰子水,刨了嫩白椰肉吞食,肚皮爽了许多.忽然起兴;又摘下数颗.双手已放不了,正在幻想着树下有某位美女缠身而准备把椰壳砸出而真的砸出之际。
    椰子叭然敲散地面.毛盾以为若有某人倒地;想享受成果,树下突然有喝声传来:“还不给我下来!”
    是老人权威声音。
    毛盾怔愕,以为没人,竟然有声,以为是美女,竟然是老头他往下瞧,只见得一位怪老头正往上瞧.他长相突出,一张四方老脸布满皱纹,尤其额头深痕三横一竖活像王字,更像过年过节舞龙舞狮的狮子脸。
    可惜头发并无狮子般乱蓬而只是在光亮头顶双角尖处扎了两条白辫子,长及胸口.还扎了红蝴蝶结,像个老顽童。
    除此之外,还披件红如火的大披风,他双手插腰,大有凌空飞翔之态,威风自是不减.可惜居高临下.瞧不清是否裸着身子。
    毛盾皱眉:“你叫我?”他认为这个人是疯子。
    “不叫你叫谁!”老者斥道:“还不给我下来!”
    “你想吃椰子?”毛盾道:“很甜哦。”
    “甜你的头?再不下来,小心本教主施法术,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毛盾闻言暗自惊愕,莫非这就是四美女所说的教主?瞧他一脸威严,似乎不假。然而他又如何找到自己?而且这么快速?看样子是有人告密了。
    “你是教主?什么教主?”
    “连我极乐教主都不知,你真的找死了!还不下来!”
    极乐教主已扬手似想逮人。毛盾见状急忙叫道:“别急别急别生气,我下来就是…。”
    说话间已慢慢往下爬,他已考虑是否找机会逃走,刚好手中还有几个椰子,他想试试这教主武功,当下装作惊险滑了手,惊叫一声.三颗椰子全往地面砸落。那教主见状惊斥.双手猛劈.硬将椰子劈得稀烂。火气似乎不小:“你敢暗算本教主,下来有你好受。”双手插腰插得更威猛。
    毛盾连连歉声道:“失礼失礼,我一时紧张所以才失手,请见谅。”
    也不知教主是否见谅,他还是坦然往下退,因为方才砸下椰子一试,达教主身手顶多在中上阶段而已,否则以一流高手来说,根本不必那么惊惶而大打出手。
    他要对付此人自是绰绰有余,再则听及教主会法术、更勾引了毛盾一探究竟之心性。
    他很快爬下来,还是一脸惊歉:“教主请见谅,小的一不小心才失手。”
    “什么话,要是你认真,我岂非要让你砸死?”教主但见是小鬼而且长得并不难看,方才震怒之心也浇退许多,冷道:“你是哪里来的?本教主怎么没见过你?”
    “新来的……从海那边漂过来的……”毛盾呐呐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教主认真盯着毛盾,终于相信他的话,事实上,他似乎不在乎毛盾说话是真是假.他爽朗一笑:“算你闯对门、这里是极乐天堂。也就是人间天堂之意。你来到这里,从此将无忧无虑快乐似神仙。”
    “真的?”毛盾装得又兴奋又希冀:“我真的上了天堂?”
    教主对他反应似乎很满意,遂也笑口一开.满嘴黄牙:“别急,等经过洗礼之后,你就变成真的神仙了!跟我来!”
    他大摇大摆走在前头,披风随风晃动,好不威风,大约他是教主,不随便搞男女关系,故而穿了一条窄内裤,似乎更加威严几分。
    毛盾想及洗礼准是喝什么孟婆汤之类迷神术。他倒想知道这教主如何使得这么大群人快乐的神仙,也就毫无禁忌地跟了过去。
    教主在行进中一语不发,自持威严地往前行,许多男男女女见着,皆投以点头含笑之礼,教主则只挥挥庄严右手算是安慰打发他们。
    及至沙滩尽头,一座金字塔般珊瑚礁岩似的天然山区呈在眼前、许多男男女女即利用礁岩缝隙居住,洞穴则有大有小,活像杂乱蜂巢四处堆置。
    教主引领毛盾走至半山腰、那儿有条小缝道,进入里头则若进入远古石洞,钟乳乱挂,长长短短似如千万毒蛇张满利牙.若断折下来随时会把人砸死砸穿。
    洞穴不算小,再深入二十丈,已见着火光,更有一股檀香味传出,毛盾仔细瞧去,简直是来到一处烟火茂盛的神秘庙宇,除了正前方一尊美女青玉神像外,四处全是乱七八糟符图,大者如桌.小则似掌.似乎每一张符都含有某种超强法力。
    若非毛盾也是此中高手.否则进入此殿,早就被此情景给慑得眼直心惧,直觉的认为神仙是何等伟大而不可抗拒。
    为了装的更象,毛盾也就开始惧怕起来;走起路子,双脚都显得不肯听话。
    “怎么,没见过仙女,怕了?”教主显得得意,似乎这洞穴的一切正是他主宰人类的最佳证明。
    他朝那尊不像观音而像含情带媚的仙女膜拜,还从神桌上弄点香料加入铜鼎中,让其白烟袅起,香味更浓。
    毛盾实在想不出那青玉雕的是何神:“她……是谁?”
    “极乐女神,你拜过她,然后到左边那口泉洗个澡,你就知道她法力的厉害。”
    “这么灵?”
    毛盾半信半疑。教主立即要他照着做。毛盾自恃法术过人,不信如此即能被摄,遂听指示拜见美女,随又依言移步小池:“要脱光衣服?”
    “随便你。”教主一脸平常却暗带得意:“不过等你洗完之后,你就再也不肯穿衣服了。”
    “当真?那……”毛盾犹豫一下:“我还是别洗的好,光着身子多难看。”
    “穿着衣服也未必好看。”教主逼了过来:“快洗.否则你永远出不了此洞。”
    毛盾支吾一阵,瞧及教主想来硬的,他只好姑且一试,先伸右脚下水,但觉冰凉并无其它异样,这才慢慢将身躯移了进去。
    浸入水中,只觉得池水开始发生嚇嚇汽泡,不断往上冒白烟,活像开水煮熟人。
    毛盾先是一愣以为有机关,但犹豫中发现池水只是冒着汽泡,并无其他重要变化,也就甘心接受洗礼,甚而有越洗越舒服之势。‘待毛盾似乎洗得上瘾之际,教主也就开口说话:“如何,是否感到身在天庭般舒服?”
    毛盾确实觉得舒服,这口池水实在有些名堂,不禁大大赞叹道:“这是什么水?怎会越洗越舒服?”
    “天水,天上来的水。”教主笑的甚是神秘:“只要洗过它,全身舒畅欲仙你想更陶醉,把生辰八字送过来,我替你引渡上天堂,如此你将永远没有烦恼。”
    “搞了老半天,原来是摄魂术!”毛盾暗自说道,虽然他觉得这些烟雾和池水可能都加了某种迷心药物,但唯一能长时间控制人们,该是这门功夫。
    他当然不动声色.随便给了教主一个生辰八字,然后一脸惊喜:“给了八字就能变神仙?”
    “不错。”教主笑的有些奸:“十分钟之后,你马上感觉得出来。”
    说着他把毛盾八字写在一张符纸上,径自走往女神,开始引香膜拜,咒起法术,除了未耍桃木剑,其它动作和道士并无多大差别。
    毛盾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是这行老祖宗,怎怕人摄魂盗魄。他想瞧个究竟,几分钟未到,但觉得身躯似已轻浮起来.那正是灵魂出窍之宠,他不敢大意,立即运用法术抵抗,倒是整个人装如一副痴痴醉醉模样以骗过教主。
    那教主一边作法一边瞧着毛盾反应,口中念念有词:“……
    甘魂归天庭,体若神仙,无忧无虑,尽情欢乐……”
    耍了好一阵子,随即把张八字符化焚,丢落一血碗中.然后又将血红水液泼向女神像后边那堆本是发出碧紫色沙堆,水液一落地,一道红烟冒起,教主已传出得意笑声:“成了。”
    随即转向毛盾,见他如詀童般抖跳,这本是被摄之征兆,教主仍自狐疑:“怎没倒下?”
    毛盾一楞,原来法术过后是要倒下?当下很快扼扼呆叫两声倒落池中,完成教主心目中之手续。
    教主这才满意点头:“敢情是童子之身,难怪能抵挡七情六欲之术。不过,人就是人、再怎样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走向毛盾,探探鼻息,但觉得一切如意,遂又拿出一红色玉瓶想灌入某种药物,毛盾心下一急.硬是咬着牙关不肯开口,教主撬了几次不得要领,不禁慎惑:“丢了魂都还那么硬,不喝这还阳酒,你哪应付得了外面那么多浪女淫娃!”他还在撬。
    毛盾心下已明白.那该是春药、壮阳之类药物,吃或不吃,大概没什么干系,目己该能处理,他正考虑是否要张口,那教主突又有了他想。
    “处男?”教主眉尖一抽,露出邪笑:“对啊,把他献给女神,不就是大功一件?放他到外头,准被糟踏了。”
    越想越对,他收起药瓶,随即翻动毛盾,似乎检查身体是否强壮。只翻两下已露出笑容:“挺壮的,好像还练过武,该合乎女神要求。”
    为了邀功,他很快将毛盾扛上肩,往外头掠去。
    毛盾被倒扛.又不敢大意偷窥四处,只觉得一路上穿林穿洞.尤其是石钟乳般的秘道又长又多,终于来到一处若宫似庭,四周充满软红罗纱的闺房,毛盾已被丢在一张豹皮床上。
    这房间香气闻来有些熟悉,他开始猜想这“女神”会是何人。
    教主丢下毛盾之后,很快往另一暗道行去。
    毛盾这才稍敢翻目偷瞧,但觉无人.他已起身,四下游探.想发现什么暗柜之类东西找出一些秘密,但此处除了那张床之外就只有四墙上那几颗红纱罩住的夜明珠,其它空无一物。
    “倒是简单的可以,光一张床办事就行了!”
    毛盾强嘲一笑,此处已摸不出名堂,他正考虑是否要跟教主前去探消息,秘道已传出女人声。
    “走那么快.有事?”
    “呃呃,想找主人…….”是教主声音。
    “我也是主人,找我还不是一样。”
    “这……。”
    “什么大不了之事?”那女子媚声道:“是不是找到好货?”
    “呃呃.……”
    “一定是吧!”那女子发情了:“把他带过来。”
    教主似乎在犹豫,那女子却悟通什么,“在逍魂窟?”她似已认定,立即追来,急促脚步声逼得毛盾惊心肉跳;赶忙躺回床上。
    “一定是童子鸡对不对?”女子声音好熟。
    教主似已认了,点头回答:“正是。”
    “多大年岁?长的还可以吧?他吃过药没有?”女子声音不断,教主唯唯相应。
    毛盾已觉得浑身不自在,还是开溜为妙,可惜心意方动,秘道人影一闪,一位身罩白纱而内部全裸之半老徐娘已闪了进来,毛盾斜目余光一照,登时惊愕万分:“是你,三八老太婆?”
    他做梦都没想到来者会是在金武堂被自己逼走的花弄情,花弄情照样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着恨不得挫骨扬灰之大仇人?她更为惊诧,“你怎会在这里?”
    “对不起.走错路,认错人了。”
    毛盾岂敢再待下去,他当机立断.猛翻身落床,右脚一勾.将那偌大豹皮床铺勾起整片往花弄情砸去,趁此机会夺门即逃。
    花弄情怒火中烧.硬是不肯避去豹床砸脸,当下猛劲击掌,打得床铺四分五裂.待要再找寻毛盾算帐已不见人影.她这才发现上当,已然怒火攻心,厉吼道:“有胆别逃:拿命来”
    她急忙追冲出去,碰上一脸茫然惊愕的教主还在问发生何事,她已怒吼:“还不快发出紧急命令,逮住入侵敌人!”狠冷扫了教主一掌,径自追人。
    教主被扫得撞向墙头,他怔愕不解:“敌人?会是谁?那小于?”赶忙追向那内洞.别说是人,连床铺都不见.他这才感到事态严重,随即拿出胸前一支长如手指似是海螺般的笛子猛吹,吱吱笛声己响彻四面八方。
    他还是想不透被摄了魂的毛盾为何还能反抗?当然他根本不愿想及毛盾法术比他高明。
    毛盾则趁着方才偷瞧所记下路子直冲外头,然而方冲出洞口,海滩已是人潮乱窜,像疯子般涌了过来。
    虽然他们平时只顾欢乐,但被召唤时竟然有几人功夫甚高,几个腾掠即追过来。
    毛盾心下叫苦,想逃出他们包围似乎不容易,他当机立断,说不定那女神殿找到一些破解摄魂方法,准可把这些失魂落魄者召唤醒来,甚至可据为自己助力,心念刚起,他很快找路子钻谁知逃不了百丈,突见一道人影闪来。那人一头灰发,看似六旬老头,出手却奇重无比,一掌打得毛盾连撞三支钟乳.跌得唉唉痛叫,两眼一瞪,斥骂一声死老头,腰际长鞭己抽出,想一鞭卷得他东倒西歪,然而那老人功力果然了得,长鞭抽出,勉强逼他退出几步,他竟然毫无惧色猛扣长鞭.这一反扯,毛盾差点往他撞去,不得已,赶忙把长鞭抖断,一招“金环套雨”打出。
    但见鞭节或射如利箭或套如金环,先先后后.四面八方罩向灰发老人,这招威力果然了得,迫得老人手忙脚乱,又要击掌打落利箭,又要掠向避开金环。
    就在他三手劈掉两箭一环之际,左侧金环已寻得空隙一环打得他闷哼滚掉三数丈。
    他似已发怒,狮子般猛吼,手中突然多出一样黄闪闪东西,像扇子刷地展开又像羽毛般能飘浮起来。
    毛盾一眼瞧去,太眼熟了,再瞧,他楞住了,那不是段君来常用的孔雀翎?这人会是……
    “你是段铜雀?”毛盾但见此人脸容和段君来果然有几分相像。他似乎已认定。
    段铜雀似早已失神,不理毛盾,趁他怔诧之际,孔雀翎猛然打出.数支翎羽似如数把长翅利箭,会飞会掠更会转弯,穿透金环.迅捷无比吞噬过来。
    毛盾素知这玩意厉害,哪敢再恋战?当下立即腾掠而起,抄回那些利箭、飞环,还点落两支翎箭,转身就要掠逃,岂知翎羽却在此时炸开,化成千万支细毒蜂般住毛盾扑射过来。
    毛盾慌了,幸好他有过经验,当下又狠又猛向地面撞去,硬将地面砸出凹洞以藏身,尽管如此,肩背仍自挨了数针,痛得他闷唉直叫,不敢再作停留,便连吃奶力气都用出来.直往山下大堆人群冲去,此时哪顾得身上衣衫,猛扯猛撕,三两下也光了身子,找向大堆人,撞冲进去,捣得众人一团乱,便再也认不清谁是谁了。
    那些失魂人一时为之失去目标,像无神鬼愕在那里.不知所措。
    教主赶来.找不到人影也想不出办法,倒是花弄情仍自一把横心,眼看那头乱象,整个人怒气冲冲往那堆人扑去,顾不得自家人,全来个猛杀猛劈,眨眼间己十数人伤在她掌下,奇怪的是这些人纵使受伤却末见痛叫,好似受伤挨掌是别人,现场倒也还算安静。
    花弄情几掌劈人不着,她想如此再砸下去也不是办法.遂厉吼教主过来,要他控制人群往海滩聚去,不被走脱,自己好一个过滤。
    “非得逮住你.剁烂你不可!”
    花弄情两眼发红,硬是锁着人群不放。
    毛盾躲在人群虽暂时没事,但他明白这方法躲不了多久,非得想办法逃开不可,然而这些人根本受制于教主.自己想蛊惑都不易,这可恨的摄心术!突然间.他想到摄心术;自己不就可以利用阴阳镜暂时干扰他们魂魄.使队伍大乱,那自己即可趁机逃走了。
    他立即拿出阴阳镜.还沾了伤口鲜血,很快念咒语,然后往人群照去:“醒来吧,可怜的失心人……”
    这一照,强光闪处,有几名男女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这是哪里?”突又见着对方光裸裸,尤其是女子惊惶尖叫,双手往酥胸私处掩去,甩头即慌张尖叫逃开。毛盾眼看此招奏效.又照镜打向周围众人,人群一醒,全是尖叫而做鸟兽散,任由教主如何喊叫已无效果,眨眼之间群众乱了大半。
    他们唯一想做的是浸入水中以掩去光裸身子,毛盾自是利用此机会跟他们一起落水.然后潜入水中,暗中向秘道逃命去花弄情虽在岩上直跳脚却眼巴巴瞧着人群大乱而毫无方法,她气得直骂毛盾祖宗八代.可惜毛盾再也听不着。
    毛盾一走,阴阳镜功效似乎已失.那些落水者又自恢复茫然,搞不清自己为何落水,个个你瞧我我瞧你的纳然往岸边靠等到人群再聚起.花弄情一一过滤,她当然找不着毛盾踪影,气得满面通红,又自打伤数人以泄恨。
    “总有一天老娘会把你碎尸万段!”
    狠话再说,她已下令派出人手,非得找到毛盾而后始甘心。
    可惜毛盾已潜入水道中,直往那酒泉方向潜逃,来时费几个更次时间,此时为了逃命,竟然加快一倍地逃往回路。
    方钻出酒泉,他才敢嘘喘大气,想及方才情景,简直惊险而又让他哭笑不得。
    “说不定他们会追到这里来……”
    毛盾知仍身处险地,很快又准备逃走,然而全身溜溜实在不方便,但不走又不行,他只好硬着头皮先逃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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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多情婆婆
    然而逃了数十丈,突见一道青影闪动,人未到声先到:“可恶,你敢躲起来!”
    来者正是找毛盾找得快发疯的段君来,她本在山区搜寻,忽而听及酒泉有动静,更听出是毛盾叫声.当下一把喜悦一把嗔怒想教训毛盾就直接冲过来。
    毛盾光听及女子叫声,整个人已慌了,急叫道:“别过来!”返身就往酒泉落去。
    段君来撞的也不慢,一照眼已瞧及毛盾光裸裸屁股,羞得她呆愣当场,赶忙甩头避去,大骂不已:“无耻,下流,你敢如此对我!”
    毛盾跳入水中,好生尴尬:“我是万不得已啊。”
    “胡说.你明明乱来!”毛盾认为他不脱衣服,谁会去脱他,但此话她已说不出口。
    “我是……”毛盾很不想提起那头事,免得段君来急着要救人而身陷重围,“我的衣服被偷了。”
    段君来闻言果然未起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敢在这节骨眼里洗澡,还洗到衣服被人偷去?”
    毛盾苦笑:“有什么办法,有些事不是我说避免就可以避免的,你原谅我一次如何?”
    “不行!”段君来斥道:“太可恶了,要你帮忙找我爹,你竟然悠哉得在此洗澡!”
    “那,帮我找件衣服总可以了吧?”
    “不行.困死你在这里。”
    毛盾忽而嚇嚇笑起:“奇怪了,我倒末见过男人躲女人的?反正都老夫老妻,有何好害臊,你既不帮忙又不躲,好吧.要看让你去看.我不在乎。”
    毛盾硬着头皮又爬出水面。
    此时段君来谎了,她急斥:“你敢?”
    “都上来了,有何不敢!”一步通.步步通,毛盾已能坦然自处,甚至还有耍弄段君来之意。
    任段君来胆子再大也挡不了少女羞情,嗔骂一声“无赖”整个人已逃避而去。
    “我就是不帮你.看你能威风到几时。”
    段君来也等着看好戏,看毛盾如何解决这难题。
    毛盾逼走人,虽有些得意,但想起段君来的话,他不禁烦恼又起,软化地求助,段君来还是不理,看样子他只有自己想办法此处光秃一片,连扎草遮体都不可能.唯一方法似乎只有石块,可是石块太硬根本挡不了什么。
    正百思无解之际.他目光忽而落在旁边的酒坛上,想喝它两口再说,但这一瞧,他已瞧出眉目。
    “酒缸?打个洞不就成了?”毛盾心下大喜,岸边小酒坛装不了人.泉中仍有大酒缸。
    他很快捞起一坛,把底部打掉,酒香上溢,他顾不得品尝,把缸子往身上一套、果然显出效果,只要行动不太粗鲁,自可支持到找到衣服为止。
    纵使如此,他仍自不断自嘲直笑:“以水缸当裤,像话吗?”除了笑,还是笑。
    然后.他直目面对段君来:“哼!不用你帮忙,我照样出得酒泉山!”
    跨大步,直往山下行去,还故意弄出声音故作威风状。
    段群来一直避在远处,她不相信毛盾会如此大胆.敢光着身子走出山区,心想他必定有了什么遮体东西,可是此处无草木在偷瞧之下,竟然是水缸.她登时抽笑,差点笑出眼泪:“你要不要脸,用水缸当裤子穿!”
    毛盾心安理得:“总比光着身子好吧,总比一个狠毒而不帮忙的女人好吧!”
    “你敢骂我!”
    “事实是如此。”
    “可恶:我叫你吃不完兜着走!”段君来立即拾起石块猛往毛盾水缸砸去,登时又吃吃讥笑道:“叫你缸破人亡!”
    毛盾霎时哇哇大叫:“你干什么?这是我唯一的…”话未说完.石块已及,他不得不跳逃躲闪,活像个蹦僵尸。
    砸了几下,段君来也有收获,敲下水缸一个大角,急得毛盾快上吊,心下一横:“你砸吧,水缸要是破了,我当真追着你不放。
    我不相信你比我光荣多少!”
    这话倒把段君来喝住,她可了解毛盾啥事都做得出来,若真发展到那种地步,自己也未必好过.手中石块再也砸不下去.性格地抛下,尬笑道;“看你敢再捉弄鬼把戏,准叫你光着三天屁股!”
    毛盾看她不砸了,方自嘘口大气:“我认输,行了吧,你还是快去找条裤子,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话?有关我爹的事?”段君来显得焦急。
    毛盾本不想说,但为了换条裤子,他只好点头:“好像有他消息了。”
    “你为何不早说.徒浪费那么多时间!”
    段君来斥言一声,为了不耽搁,她立即转身寻衣服去了。
    毛盾心下一急;“这里不能久留,我跟你去!”
    他怕追兵赶至,故而拼命追在段君来后头,可惜此处全是石灰林,他得小心翼翼.否则水缸随时会被撞破。
    那段君来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眨眼已脱出他视线,不到盏茶工夫已回头寻来,丢给毛盾一套庄稼布衣,毛盾穿上身,虽大了些但总比套水缸光裸身子好。
    衣服穿妥.他这才有了自在笑容:“你还是对我不错,将来婚事.我可以考虑考虑。”
    “废话少说,快告诉我我爹之事。”段君来一脸焦切。
    毛盾头一皱:“你不是追那杀手,没追着?”
    “我的事不用你管。”
    “没追着可能就没线索。”
    “你敢耍我?”段君来气冲冲就要出掌。
    毛盾赶忙跳开.已嚇嚇笑起:“别急,我说就是;但不管情况如何.你别莽撞,否则会坏事。”
    “先说再说。”
    毛盾邪眼一挑:“你可想过,我怎会光着身子?”
    段君来斥道:“谁管你喜欢跳什么脱衣舞,我只管我爹。”
    毛盾瞧她哪些反应,也就泄了气.双手一摊:“那就没什么好谈了,既然你对光身子不感兴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胡说什么!”段君来斥叫道:“我爹关你光身子啥事?再耍我.小心我烧了你身上衣服!”一脸怒相。
    毛盾冷道:“我是被人剥光衣服总行了吗.我看你还是少问为妙.否则将来不知不觉地跳脱衣舞,还以为自己舞艺高强呢!”
    “你敢!”段君来认定毛盾耍弄自己,一掌打得他连逃数步“老老实实给我说明白,否则跟你没完没了。”
    “有个组织喜欢脱光衣服当仙女,你爹失踪很可能跟他们育关,这个答案你该满意吧!”
    “我不信,天下会有这种组织。”
    “不信也得信。”毛盾冷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至于是否找得到你爹.过些日子再说吧,我累了,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说完,毛盾甩头就走,他还是觉得先离开这鬼地方乃为上策。
    段君来先是一楞,毛盾说的太认真,很似乎有那么回事。但见毛盾走了,她很快跟追上去,急问道:“你说有那组织,他们在哪里?你在何处碰上他们?”
    “不清楚啦!我一头栽进去,还没搞懂状况就被抓到地头脱光衣服,还没搞懂事情就被丢在酒泉,一切就是如此了。”
    “胡说,既然是如此;你为何说他们跟我爹有关!”
    “这地方是你找的,在此发生的任何事情都算跟你爹有关吧!”毛盾觉得甚为疲倦,实在需要休息。
    “你一定有事情瞒我。”段君来直觉地说:“否则绝不会急于想离开此地。”
    “我伯他们找回来,这答案你满意吧,你想瞧个究竟就留在这儿吧,我挡不了啦!”
    毛盾还是快步行去,奇烃,竟然倦怠得四肢无力,掠向一处高岩竟然立足不稳而往下摔,他猛提劲,幸免于摔。
    “你怎么了?”段君来第一个觉得毛盾似乎不正常,赶前数步、登时发现毛盾脸容一片青白,她惊心不已;“你中了毒?”
    “我?有吗?”毛盾心下一惊,往脸上摸去,想摸出什么东西但脸色并非摸摸即可得知,他暗自惊慌,难道女神殿那檀香和池水真的有毒?
    段君来再瞄一眼.似已能肯定:“你的确中了毒,而且不轻。”
    “我……怎么办?”
    毛盾惊慌地想找出原因.也想盘坐地面想运功逼退毒物,然而这一想盘坐,竟然是跌摔地面,四肢已然无力,他吓坏了。
    “别动、别用真气!”
    段君来见状巳不计前嫌、很快欺身过去,连点他数处穴道,扛在肩头,急忙往山下奔去想找隐秘地头替他治毒。
    毛盾渐渐觉得脑门沉重,终于失去知觉,一切只得任由段君来处置了。
    段君来将他扛往山下小镇,找家客栈立即住下;先将毛盾安置妥当.随又往外头抓来几样药物捣成汁液,勉强灌入毛盾腹中,一刻钟过后,毛盾方自悠悠醒来。
    “别动。”段君来仍自紧张:“毒性仍在,你想想到底如何中毒?可能中何毒药!”
    毛盾嘴唇青得可以:“我也弄不清楚,只记得曾经吃下一颗椰子水跟肉,然后吸些檀香味以及洗个清泉澡,其它就不得而知了。”
    段君来从他口中猜不出正确毒性,只好自行诊断了,白眼一膘:“叫你别乱来,就是会惹麻烦,我也没什么药好用,除了一些家传秘药,能不能奏效,全看你的造化了!”
    说着,她将口袋内玉瓶中的解毒丹喂向毛盾.并运劲催化它。
    这似乎对症下药,解约方入口不久,毛盾但觉腹胃一股清凉漫延开去,先前那股酸疼已渐渐被逼退。
    他心神一振:“有解了,你这是什么药,这么灵?”
    段君来见他脸上青影渐退.也知道搞对了,当下干声道;“也不清楚,倒是你中的毒好像是我家常用的蚀功散……”
    不想还好,越想段君来越觉得这症状越合乎自家毒性.她不禁有了疑惑:“你是不是中了我爹的孔雀翎?”
    “没那回事!”毛盾急忙否定:“我连你爹长的何模样都搞不清,哪会中他的暗器?”
    段君来但觉得毛盾表情不自然又极力否认,她无法释怀,即往毛盾肩头抓去,想探出什么。
    毛盾更急而不自觉反抽回来,这动作更增加段君来务必检查心态,更抓得紧。毛盾余毒未解,根本挣脱不开,他只好故作镇定状:“哪有什么伤,你多心啦!”
    话未说完,段君来已抓起孔雀翎,这一抖,孔雀翎似有磁性猛将脊背那几根翎针给吸出,乌血还渗得背衫一片湿,毛盾怔了,纸已包不住火,段君来更是惊诧,猛将翎针抓在手上搓捏.这不是自家武器是什么?她激动万分:“是孔雀翎?是我爹的东西,他还活着!”
    向毛盾道:“你跟他交过手,你知道他在哪里!”
    “呢……”
    “你一定知道,快说,我爹在哪里?不说,我杀了你!”
    段君来已是一脸凶相,先前治伤的温柔早一扫而空。
    毛盾看是瞒不了了,苦笑道;“别激动,我是见过使用孔雀的老人,却不知能否确定是你爹。”
    “一定是,除了我爹,天下再无任何人会使用孔雀翎!”
    “说不定他收了徒弟或什么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段君来一口咬定:“段家绝学从不传人,那人一定是我爹,他在哪里?”
    “在极乐堂。”毛盾自嘲道:“看样子.他过的还挺不错。”
    “怎么去,快带我去。”段君来急于拉着毛盾上路.突又发现他伤势在身.遂又改口;“你毒解了,咱们马上动身,大约再一个时辰即可以了。或者边走边帮你解毒。”
    毛盾苦笑直摇头:“我知道你急于想救出你爹,但那地方真的不适合你去,等到我想到方法再去救人如何?”
    “胡说,连鬼域我都不怕,天下还有地方我不能去?”
    “多啦,像妓院,像男人澡堂,你能去?”
    “少把话题扯开!那地方根本不可能是这种地方。”
    “不错,正是这种地方。”毛盾想笑:“正是妓院跟澡堂的合并,你去不得。”.“我不信!”段君来认为毛盾有意为难:“纵使是这些地方,为了救我爹,我毫无顾忌。”
    毛盾瞄她几眼,轻轻一叹:“好吧,你既然这么有胆量,我也不好意思再阻止你,否则就不够意思了;不过.既然要救人,我们还得详细计划;免得到时救人不着反而因在那里。”
    接着,他把极乐天堂所见所闻大略说了一遍。
    “那会是什么组织?”段君来疑惑不解:“为何要把我爹抓到那里?”
    “不清楚,不过.你该担心的是他们不喜欢穿衣服的毛病。”
    毛盾弄笑道:“希望你能处之泰然。”
    “你唬我.我不伯。”段君来一口咬定不信。
    “不怕最好,省得到时哇哇叫。”毛盾有意看她将如何处置,已不再在此问题打耍,说道:“要救人也得有方法才行,我必需弄点行头。”
    段君来闻及能救出父亲,当然高兴异常:“要准备什么?如何找到那地方?”
    “酒泉下面就是啦。”
    “他们住在地底?”
    “去了就知道。”毛盾道:“时下还得准备朱砂,把它溶入灵池中,得破去那女神殿,否则没办法唤回你爹的灵魂。”
    “我去买!”段君来急于成行,说完甩头就想走,毛盾看是违她不得,只好交代她再买些法术用品如红线、符纸、线香等物,段君来一一记下,随即快步离去。
    毛盾借此练气养功以逼毒,由于解药灵效,他很快可以下地走动,相信不久即可恢复正常。
    此时他考虑的已不是破解女神殿的方法,而是极乐天堂的高手,以花弄情藏身那里猜测,此处主人该是她娘多情婆婆此人武功之高自不在话下,要是惹得她亲自出面,自己如何是好?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及“夫人”,毛盾心想段君来不就是自己末过门的夫人.赔进去,总有点舍不得.但此时此刻想劝回她乃根本不可能事。
    “看来还真的需要立即唤醒段铜雀那些高手不可,否则十分不利。”
    毛盾已做最后决定,详细加在计划行动方法。
    不自觉中,段君来已抱着大堆东西进门,毛盾很快将朱砂放于桌上,然后烧了几道符咒于其中并搅拌均匀。
    “到时那些失魂人缠着你不放,只要把朱砂往他脸上打击暂时可让他们失去知觉;必要时泡水用泼的更管用。”
    毛盾把朱砂分成两瓶包装.一瓶交给段君来,一瓶留为自己用,段君来素知毛盾法力高强也就欣然接受,还是那句话:“可出发了吧?”
    “好啊,只要你罩得住的话!”毛盾一边检查自己伤势,一想及段君来到时候碰上那堆光溜溜男女会有何种反应,他当然是捉笑不已。
    段君来还是不认输,冷眼直瞪,好像是说:“想看扁我,没那么容易。”一句话催得毛盾赶快去了。
    两人随又返往酒泉山。
    毛盾小心翼翼探查四周,但觉无异处,方始带领段君来回酒泉。他一边将怕弄湿的东西装入瓶中,一边指着泉中:“底部有条水道直通极乐天堂,咱们得泅水过去,你有什么不方便;还请自理。”
    “我还会有什么不方便!”段君来白眼。
    毛盾嚇嚇邪笑:“多啦,譬如说身上衣服沾湿.就得曲线毕现.你习惯吗?”
    段君来闻言不禁窘因.想及茅山那幕雨天情景,她更难挨,登时冷斥:“我的事你管不着!”斥得毛盾别过头。她还是很在乎地想出种种方法应付窘境。
    幸好现在是夜晚,她不必如此费心掩饰。毛盾也是有意利用夜色掩护,调侃几句之后,他已经先行落水,段君来也不愿落后,随即跟进,两人遂潜入水道中,一路往极乐堂潜去。
    一回生两回熟,毛盾只花一个更次时间已潜至海峡秘洞中,他先探至海滩,夜色朦胧却不见裸男裸女,空荡一片。
    毛盾疑惑不解,难到这些人晚上都在办床事?还是自己上次骚扰,使得他们改变生活方式?
    段君来也潜至,一眼瞧去,什么也没有,不禁两服瞅向毛盾,战胜般汕笑:“想骗我.我才不上当。”
    “她们真的都不穿衣裤。”
    “在哪,叫出来我瞧瞧。”
    “你当真不认输?”
    “我为何要认输,根本没那回事。”
    毛盾张口想叫.但声音方至咽喉.他还是放弃了,毕竟此次是来救人,早泄行踪实在不利。
    他反瞄段君来一眼,亦是邪言邪语:“好话已说尽.警告也说了,到时别怪我没通知;我没什么要求,只是希望你别乱吼乱叫有失风度。”
    “才不会呢!”段君来反瞪一眼算是回话。
    毛盾不再理她,转而瞧向那座珊瑚大山,多多少少传出灯光.却显得沉静。他很快盘算女神殿位置:“大约在半山腰,你要留下接应,还是一起去。”
    “你以为我来于什么?”段君来救父心切.她才不肯等在这里。
    毛盾没办法,只好引她向山区。他唯一希望是那些裸男裸别突然冒出,这准吓着段君来。
    潜至山脚.一切并无状况,段君来胆子不由大了,她老是不相信毛盾所言,很想找个发光地区瞧瞧,果然在登高三十丈左之际.左側四五步之间已有烛光洞穴,她忍不住潜去,然后偷偷往里头瞧。
    不瞧还好,这一瞧,里头十余名男女,或睡或坐或打情骂誚以及做些不堪入日之事,他们果然全身裸体,一丝不挂,前胸后背上上下下简直一目了然,段君来登时吓呆,惊惶啊地一声尖叫,毛盾闻声更是没命扑向她,一边掩住她嘴巴,急急拖藏暗处段君来仍是两限凸大,满心惊惶不能自己.里头已走出两名女子,疑惑地四处张望,一名女子说道:“奇怪,怎么会有叫声?”
    “大概是隔壁的恶作剧吧”另一名女子回答。
    “有可能,咱们去看看。”
    说着两女子光着身躯即大大方方行向另一洞穴,两对尖耸乳房在行进间作规则上下晃动,段君来瞧得早已面红耳赤,全身抽搐。
    “她们……她们真的不穿衣服?”很艰苦的一句话。
    毛盾倒是习惯了:“如果是男的.你可能会更感动!”
    段君来不甘认输地想斥喝,毛盾怕她再度发声,硬是将她扣得紧紧,急忙说道:“大局为重,你若受不了可以退在一旁,别惹出麻烦。”
    这话才将段君来唤回现实,她不敢再张口尖叫,用手肘狠狠撞了毛盾胸口方始泄恨,毛盾呃呃痛叫倒也忍了下来,段君来神智较醒,仍是窘羞难挨!
    “他们当真……全部都光光的?”
    “不错,包括你爹。”毛盾捉笑:“你听过天堂有穿衣服的吗?”
    段君来又是一肘想撞人,毛盾赶忙跳开,她狠狠蹬了一眼,抓向腰际包袱,还好自己替父亲准备一套衣服.否则实在不知如何面对才好。
    毛盾又催话下来:“走是不走?我是说如果你不适应的话。”
    “有什么好怕的!”
    为了父亲,段君来卯起心神决定再闯龙潭虎穴。
    毛盾虽不甚相信她能自处,但此时赶也赶不走,只好走一步算一步,随即又领着她潜往那所谓的女神洞穴。
    还好一路再无冒失鬼闯出,毛盾自也不敢再往发光处瞧,甚至避得远远,终于安心抵达那洞穴。
    毛盾本不甚确定,但闻及阵阵淡香檀香味,已知找对地头“你守在洞口.一有状况立即通知,我去毁神坛!”
    时间宝贵,毛盾很快潜入内洞,段君来亦是如临大敌,手中已抓出孔雀翎准备随时宰杀闯来敌人。
    此时的她倒是一副盛气凌人,对于方才被裸女吓着一事早忘个精光,她相信若再碰上此遭遇必能断然处置,因为此时生死攸关,容不得她退缩。
    却不知真正碰上了,她能否视而不见,一意狠拼?
    毛盾当然没心揣想此事,他很快潜至神殿,里头空空旷旷连那极乐教主都不见踪影。这倒省了他不少工夫。
    毛盾立即将朱砂倒出,找来盆子调成血般红汁,然后朝神像走去,嚇嚇笑道:“对不起,快乐之神,为了解救那些快无头之人,我只好先把你收拾,一切因怨咱们回天庭再算。”
    故意膜拜三下,已将朱砂淋向女神像,淋的像个血人,但是毛盾想要的灵魄出窍这事没发生。
    “难道被摄魂魄不是锁在这里?”
    毛盾这才注意神像后那堆红得发碧的沙堆,那正是教主倒了不少血水的结果,他认定这才是关键所在,于是半盘朱砂又倒了过去。
    朱砂落地,果然发出哧哧红烟,更有一道道青烟闪动,毛盾但觉找对地方.那沙堆竞然暴凸而起,随又炸开,从中钻出一人正是留有两长辫的极乐教主。
    他一腾空已大喝:“谁敢毁我神地?”乍见是毛盾.登时惊道“是你?”诧怒之下已大吼:“饶你一次还敢前来送死!”抓起胸前怪笛就想吹。
    毛盾见状岂能让他得逞,登时发出掌劲,一掌打得教主倒在墙头,扯下一幅画滚得乱七八糟。
    那教主没想到毛盾武功如此高强,自己万万不是敌手,趁滚落之际,右手复抓向左侧一尊小香炉,这一搬动.顶壁突然落下一张铁栅门硬把内洞封住,毛盾大叫不好,滚身落地,避开栅门,那教主却已躲向另一头,靠着铁栅门阻挡,他似乎无后顾之忧,遂又拿起笛子猛吹。
    毛盾岂能让他得手.虽隔着栅门,长鞭照样派上用场.一招“蟠龙绞天”抽得教主东倒西歪,笛子早脱手飞出吹不成了。
    尽管如此,那外头却传出段君来尖叫声,分明是有人围向那洞口.毛盾暗自叫苦,纵使笛声无法传送,但铁树落地暴响以及打斗声迟早都是引人关键,他还来不及作反应,段君来己若惊弓之鸟般退回来。
    她两眼恐惶,一脸苍白,说话尽是结巴:“外面……外面…...全是……光……
    光……没穿衣服……”
    敢情她还是被那堆光溜溜的仙男仙女吓着。
    毛盾又能如何,只能苦笑:“先顶着.我收拾这教主,一切即可摆平。”
    那教主闻声冷笑:“省省吧,老夫摆下九阳魂坑,任谁也破不了!”抢回笛子又吹。
    毛盾冷笑道:“雕虫小技也敢现宝,我就没听过阴阳镜破不了鬼玩意!”拿出黑亮亮阴阳镜一晃,那教主吓着了:“阴阳镜?是你破去鬼域?”
    “不错,说出穴眼在哪里,饶你不死!”
    那教主挣扎一阵,仍自不肯认输,他冷笑道:“纵使你破去穴眼,你照样逃不出女神手掌心,还是束手就缚,以你法术,我保证你能当我跟班。”
    “放屁!”毛盾气极.阴阳镜一抖,强光乍现,顿将青玉女神像轰个稀烂。
    那教主见状不妙已心生逃意,立即往那沙堆钻去,毛盾岂能让他走脱,长鞭一抽挡去他退路。
    那段君来更是謓怒,孔雀针猛打过来.教主武功本就不高,根本躲不掉,一个照面已挨了七八针,痛得他滚地乱叫。
    “说,我爹在哪里。不说你死定了:“段看来急喝:“我爹叫段铜雀.他在哪里?”
    “救我,给我解药,我不知道……”教主已痛苦挣扎,神智几乎不清。
    段君来想再问,外头一群人又逼至,前头数名手中长剑已杀过来,迫得段君来又窘又羞又不得不出招迎敌。
    已是险象环生,毛盾顾不得再问教主;“你不说,我就全毁全烧,连你一同烧死!”
    他将朱砂全部撒向里头,阴阳镜四处乱照,尤其是那堆碧坑,这还不止,他拿出大把符咒引燃猛丢往里边所有挂图贴符再拨倒抽灯、烛台,剎时间火势已起,教主身困其中已没命尖叫可惜铁栅门挡封,他根本无可去路,终于,他尖叫了:“救我出去镇魂箱在水池下面……救我出去……”
    毛盾哪有时间救他,心下暗道这家伙果然阴险,会把东西藏在水池下面,如此任何火攻全无效果。
    他是有备而来、先发几掌打得水花四溅,连同池边青石也打得碎散四地,池水一泄而下,果真发现一口贴满符条箱子、他猛抽长鞭,将箱子抽起。
    并甩向那火堆之中,箱子符条虽沾湿,但在烈火煎烤之下随即照样起火,那符条一化,只见得箱中一道道白烟像冲天炮四处乱窜。
    毛盾这才安心,眼看段君来早是险象环生,究于应付.他立即急叫:“笨啊!快用朱砂!”
    那段君来本就被这群裸身男女追得不敢正面对人,又何谈用朱砂印人脸面,她仍一味缩头缩脑,狼狈得不能再狼狈。
    毛盾见状,立即抢身过去,将她腰际朱砂瓶抢下,伸手一舀大把朱砂在手.就这么一场撒,沾上朱砂男女者立即定在那里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毛盾赶忙拉着段君来道:“快溜!”挤着人群即钻。
    段君来又羞又窘又不能不退,吓得闭起眼睛任由毛盾拖带.但触身搓去,不是肌肤就是那软绵绵之胸乳之类东西,早让她幻想身在裸体阵营中打滚—事实亦是如此。
    她已窘得好像自己也光着身子在打滚.生平从未如此窘羞过。
    毛盾倒是应付自如,朱砂一撒生了效用,他胆子笃定,干脆玩起印符手法,硬将朱砂掌印印男男女女额头,当然他还是偏好美女,尤其酥胸尖耸动人者,情不自禁地就印它一把,摸起来还似乎真有那种动人感觉呢。
    幸好段君来早把头埋在衣堆中,否则见此状况不破口大骂而和毛盾划地绝交才怪。
    很快的,毛盾已突破内洞,直冲外头,人群还是一大层,他有意引来段铜雀之类高手,遂猛提身躯往高处掠去,果然追来的全是些动作迅速之高手。
    段君来却不肯再迎敌,她急叫:“我要走了,羞死人了!”转头就要逃开。’毛盾急道:“你不等你爹?”
    段君来连话都不肯回答,溜的比什么都快。
    这一停顿,几名高手已相继围上来.男女皆有、就是不见段铜雀。他们虽心神被摄,但极乐教主似有意用他们防守此地,故面对他们武功似无影响,每个照样出招厉害,迫得毛盾手忙脚乱,他不得不用阴阳镜以唤醒这些人。
    眼看一名使剑高手冲刺过来.毛盾长鞭一拨,竟然拔不动,长剑照样穿刺,迫得毛盾落地打滚。
    那老头提剑就追,算准了位掠身而起.七刺十三砍一一落下,逼得毛盾滚靠石壁而无处逃.他哈哈大笑,一剑就往毛盾胸口刺去.万分惊险中.毛盾已将朱砂打向他门面,阴阳镜猛打“看看你是谁!”
    这一照,那老剑手怔住了,瞧着镜中自己.喃喃念着:“我是谁?”老剑也忘了攻击。
    毛盾可没空闲,左右又攻来数名高手.他不得不躲逃.并用尽所有方法唤醒那些人,几回合下来果然有收获,被照中而唤醒者皆如那老人楞在当场,喃喃念着;“我是谁?”似已潜入回忆之中,想尽办法回想起往事。
    毛盾制住数名高手,本想喘口气,谁知背后劲风一扫,掌劲强得匪疑所思,他一时大意,硬是被打得暴喷七八丈.撞断两石笋,喉头一甜,鲜血已涌了出来,此时他才听到那女子奸笑声正是偷袭的花弄情。
    “你的胆子倒不小.昨天刚闹过,今夜还敢再来?”
    花弄情笑的甚浪,衣衫内胸乳总会扣人心弦抖动:“不过,说实在的,有了你这种绝世男童陪我一夜,要我做什么都愿,你呢?
    只要你答应,我一定让你天天乐如神仙。”
    毛盾勉强忍住伤势,邪笑道:“我是有意侍候你,可是你娘也看中我,如此一来,我就变成你干爹,这如何是好?”
    “所以说,为了防止此事发生,我只有先占有你,把你留在身边,到时我娘就算想要你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好啊!请你把我带走吧!”;“这么快就答应了?”花弄情不禁犹豫了、自己吃过他不少苦头,此时未免顾忌不少,还是小心为妙。‘毛盾叹道:“我都受伤还能如何?只有选择侍候你一途。”
    “真的?”花弄情吃吃一笑:“好吧.你既然有心.我也就照单全收,不过…在这里,衣服是多余的,你就把它脱下吧。”
    “这只老狐狸!”毛盾暗骂几句,但为了拖延时间以找寻机会,他还是脱了:“我可是真心的.你看,这不是脱光了吗?”上衣渐渐褪下。
    花弄情满意直笑:“别忘了,不只是上衣.连裤子也得脱光那样才方便。”
    “我还能选择吗?”毛盾当真要脱。
    突有喝声传来:“不准脱!”
    那段君来本是窘羞退去,但藏了一阵,实在不甘心救不着父亲即已罢手,是以又迫至战圈,突见毛盾受伤,心生不忍,当下立即将孔雀翎猛展开来.千万支毒针齐射过去,直如万点星雨,任由花弄情武功厉害,此时不禁脸色大变.想躲已无处可躲,赶忙拉起身上黑纱袍施张如网,硬是挡落不少毒针,借机掠退、情急中小腿仍中了一针,痛得她尖怒斥道:“孔雀毒针?段铜雀是你什么人。”
    “我爹,我就是为数他而来。”
    毛盾趋机套话:“幸不辱命,我早把他救出来。”
    “胡说!我早把他换地方囚禁,你根本救不了他!”花弄情还不是放心地瞄向高处某个洞穴。
    这正是毛盾所期待的,他突然发难,猛冲那洞穴,其速之快,连花弄情都措手不及而猛追过来。
    毛盾连蹿数十丈,可惜伤势在身,无法逃过花弄倩追掠.一不做二不休.他突然来个反冲,如饿虎扑羊直杀回来,口中还叫:“快去救你爹。”
    说时迟那时快,他和花弄情已不及三尺,花弄情更有意将他震成重伤,免得后患无穷,毛盾亦有备而来.他早凝聚日月神功于掌中,只是先扣成拳,让花弄情无法见着掌中日月光影,待印掌之际,毛盾始将手掌翻张。
    两道青红光影一闪,花弄情但觉刺眼、毛盾双掌已灌来无穷掌劲,打得她双掌生疼,一个招架不了,倒喷十数丈,跌得屁股疼痛难忍。她本将系在身上丝袍拉起,此时可说全身光裸而此地又是珊瑚岩。这一拖撞,光溜嫩肉哪禁得刮,早己裂出十数道血痕。
    花弄情自恃肌肤美丽过人,怎么能忍受得了此种伤害,登时张牙怒吼,又自反攻过来,毛盾仍自小心应付,最紧要关头又是一掌日月神功打得花弄情连翻带滚,她这次学乖了,知道将丝袍张开保护肌肤。尽管光般利箭齐往花弄情背面噬去.花弄情硬是不敢不理这又疾又辣的鬼玩意,不得不转身挥掌.甚而带动丝袍想卷落软鞭节,然而那鞭什竟然霸道异常,被拨打偏却随即又撞击岩块而反弹射来,顿时化成千万灵蛇光点四面八方罩扑过来。
    花弄情一时怔住了,这是什么功夫,什么暗器手法,她见都没见过.眼看暗器将近身,她唯一能用方式即是落地打滚.可是地面全是如针礁岩,自己肌肤又嫩,实在不甘心。
    正犹豫中,一把鞭针已飞头而过.噗然剃掉一撮头发,吓得她花容失色,顾不得什么,自然反应滚落地面。
    然而毛盾算好方位.见她滚地,只一轻喝,那些鞭针似听了令,齐往地面利射过来。
    嘟嘟嘟连射几针.花弄情没命连滚几圈.突又见两针同时打下,分别取向左右肩头,那鞭针又快又急,任由她滚动多快,总无法双双避开,眼看就要伤在针下。
    她暗自叫糟,只好硬出掌劲希望能一击奏效,但打得了左侧鞭针,逃不了右侧那针,她叫糟了;那针已迫近不及三寸,连肌肤都感受得出那股冷劲,她恨不能躲开,更恨毛盾施此毒手,恨得尖声大叫。
    然而就在她尖叫中,又闪出一道白影,那人身手更快于花弄情数倍,远远仍在二十丈开外,她已轻发指劲已点偏那要命的鞭针,使得花弄情幸免于难。
    毛盾顿觉不妙,正想瞧清来者是谁,那人似在玩魔术,一晃眼已定在花弄情身前,也定在毛盾眼前丈二处.他瞧得清,竟然是位长发美姑娘。
    而那花弄情却如得救般急叫:“娘,就是他搞乱极乐天堂的,也就是逼我离开金武堂。”
    这人会是花弄情的娘?亦是所谓百岁的多情婆婆花多情?毛盾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多岁这人会跟青春美少女一样,甚至比花弄情更为清纯。
    花多情终于发作了.双目一翻,两道猫也似的冷青目光射来,毛盾心生寒意.方才清纯少女模样早被破坏。她冷声道;“你敢毁我天堂?”
    “没那么严重吧……”
    话来说均匀,那多情婆婆狙然出手,也未见着她如何出手,只见得她身影一闪,变魔术般闪冲毛盾,一股劲气奔涌而来,毛盾连大气都来不及喘,叭然一响已被打出十丈开外跌得眼花头涨.又吐了口鲜血,他知道熬不了多久,勉强把长鞭吸回手中想抵挡。
    岂知那花多情硬是无情、接二连三疾攻过来,迫得毛盾不得不施展日月神功以自救,眼看白影闪动不及三尺,他才敢狠命吐出掌劲,青红光影一闪,登时轰得花多情倒弹飞出,若非她功夫了得,连滚数个斤头之后仍能安然落地,但她却己一脸惊骇:“你那是什么武功?”
    “专克你的武功,有胆再来!”
    毛盾勉强挥动长鞭撑着,能拖一时算一时。
    花多情冷目一闪:“你是日月神教教徒?”
    毛盾心下一惊,莫非她认出自己神功?他当然不能承认,冷汕道:“我是极乐教徒,你还满意吧!”
    “不怕你不认!”花弄情立即啸出声音,对象则是那些裸男裸女,看似要他们围着毛盾以能生擒活捉。
    毛盾见及那些人潮又自靠围过来,当真叫苦连天,尤其那些高手.动作更是迅速,他暗自苦叫:“完了。死丫头怎么还不出来!”连逃的机会都不成。
    “把他拿下!”花多情亲自喝令,她有意一边掠阵,并且想瞧清毛盾武功招数。
    毛盾苦中作乐,一边运功戒备,一边却装笑脸:“诸位老头可别把好人当坏人,把你们整的如此模样就是跟前这位故作年轻的老太婆,你们可千万要找对人。”
    “真的?”竟然有位老头如此回答。
    这简直给毛盾无限希望,仔细一瞧,他们眼神似乎没了那种痴呆症。毛盾心下一喜,莫非解魂术奏效了,若真如此岂不情势大逆转?
    为抢先机,他顾不得花弄情,当下先把死人当活人用.阴阳镜猛往他们照去,强光一闪.那群人更蹦活可以,毛盾更是欣喜,大吼:“快制住那恶婆娘!”那群人当真听使唤地往前冲,而且不是两三位而是一窝蜂,一大群。
    花弄情突然遭遇惊为.甚是惊愕,急急喝道:“敌人是他不是我!”可惜人群不再听使唤,齐齐猛攻过去,她这才知道事态严重,赶忙出手抗敌,可惜人群过多,一波被逼退,一波又涌来,迫得她穷于应付。
    毛盾更是起劲,阴阳镜逢人就照还喝着“往前冲”,人群果真听话疾冲猛涌,如此下去,就算花多情武功再厉害,迟早也会被累死。
    “小贼你别逃……老娘先收拾你……”
    花多情已打出心火,她明白此时唯有先制住毛盾,情况方有可能逆转,于是掠高而起,凌空就找毛盾扑下。
    毛盾岂能让她得逞;但见老鹰掠高,他这小鸡很快钻入人堆,顾不了什么胯下之辱,来个四处爬躲。
    人群太多,又是夜晚,花多情根本逮不着人,盛怒之下极力劈掌,被击者又不甘受欺,一时拼命反击,早困得花多情捉襟见肘,穷于应付而落个身陷重围处处敌人局面。
    毛盾得以喘息,如此结果.他做梦都料不及.但终究人在险地,没时间欣赏花多情狼狈模样,他很快攀向高洞,想瞧瞧段君来把人数得如何?
    就在他攀抵洞口之际,段君来已扛着一昏迷老人出来,她见着毛盾,自是欣喜:“是我爹,他活着.咱们快走!”欣喜中抢出几步,复见外头一团大乱,惊心不已:“这是……”
    “窝里反.那些人全复活了。”毛盾颇为得意:“诡计成功.不过危险仍在.快溜!”
    当下他带头,专找人少处和隐秘处溜向沙滩,段君来虽跟得紧,但对于裸男裸女跳跳晃晃总难以自处,耳根又是红透了。
    好不容易抢下沙滩,一群怪异现象倒让毛盾笑不绝口。
    许多貌美年轻女子不是跳入水中以藏身即是爬向柳树采叶片遮身,眨眼光景,千百株椰树就快被剥成秃,还供不应求呢。
    毛盾也见着那几位美人鱼、美仙鱼和美娇鱼在抢树叶,但见毛盾瞪眼猛瞧,她们竟也脸红起来,掩手掩身,掩不了身,掩不了羞,窘得无地自容全往水中跳去。对于前次硬拉着毛盾想亲热之事早忘个精光。
    “忘了也好.记住这种事徒留悲伤。”
    毛盾满哲理地说,那段君来却一巴掌火辣打向他脑袋,斥骂不已:“小色鬼你还敢看!”自己也红着脸。
    毛盾遭痛,猛抓后脑勺,干笑不已:“我只是回味一下。”
    “一下也不行!还不走,再看我揍你!”
    段君来耍出母老虎手段,迫得毛盾不敢多言,硬是被她赶回秘密峡洞,准备潜水道脱逃。
    方入水道.毛盾终也清醒过来,终也死了心,他担心要是秘道被封,自己真的走不掉,于是不敢再耽搁.带领段君来及她爹,齐往水道潜去,毛盾负责开路.小心翼翼地又潜回酒泉。
    历经一个更次,三人终于潜出水面,并无遭到袭击,毛盾总算嘘口大气,玩弄心情又起:“不知那婆娘招架得了嘛?”
    段君来白他—眼:“你回去瞧瞧吧!”甩头即带着父亲离去。
    毛盾呃呃叫了两声唤之不回.只好自我解嘲.有机会当真可以回去瞧瞧。
    不自觉地往水面瞧去,竟然冒出许多气泡,这分明有人追来。他心下一惊.又跳落水中准备封死通道。
    就在他想动手之际,里头已探出一个脑袋.并非多情婆婆而是一般受困女子。
    “原来她们也跟着逃出来了……”毛盾心想如此也好,能离开那鬼地方足可再世为人,他祝福这群人。
    随后,他也追向段君来。
    及至小镇,他做了件善事,即是花光银子买了大堆农服要老百姓送往酒泉山,免得裸男裸女满山跑。
    却不知他送的衣衫够是不够?
    他幻想着要是老百姓见着满山美女裸奔,那将会有何感想?
    说不定酒泉山从此改名美人山或裸奔山了呢。
    那段君来果然可恶,救走父亲之后已不知去向,任由毛盾找寻都不可得。
    “死三八,又黄牛了!”
    毛盾虽恨,但骂了几句,尽量找理由说服自己,离开那惹事精也好,免得无原无故被她陷害,还蒙在鼓里把她当成如意夫人。
    自己伤势也不轻,看样子是需要找地方静养,于是店家也不敢住,找了一间民宅,那里只有老夫妇两人.住的却是四合院,他随便找一间房子藏身,两人始终末发现.只觉得厨房饭菜时有减少,却末料到这小贼还敢住在自己家里头。
    三天过后,毛盾已觉得顺气多了,伤势也在复原中,他想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可怜身上连赏两夫妇银两都没有,不过看这两夫妇住四合院也非苦命人,赏银就这么借口省了下来。
    恩情就留在日后再算。
    他还偷了一套像样衣服换下脏血衣服,稍加整理过后,才敢走出街道,一切似乎平静如常。然而他感觉中总有一股肃杀之气。
    果然、在行不及半条街时.已有—名青衣汉子盯上他。毛盾心下觉得这人该是为自己而来,当下故作不知.漫步往郊外行去。
    及至荒郊处;那人已大胆拦在前头:“阁下何人,欲往何处?”
    还是个年轻人。
    毛盾故作惊惧道:“你想干什么?我身上没什么钱。”
    “我只要你名字。”
    “你在找人?”
    “不错,我在找一位跟你一样的年轻人。”
    “可有名字?”
    “叫毛盾。”
    “盾”字方出口,毛盾早突然发难,轻易不露的日月神神功猛打出去,这功夫连花多情都消受不起,那人岂是敌手。但见红白光影一闪,他想闪避都不及,硬被毛盾打得暴吐鲜血倒摔七八丈。
    “你果然是毛盾……”
    那人拼出最后一口气将身上一口蓝筒弹开,只见一道蓝光猛射天际,毛盾心下叫糟想扑冲阻止已是不及。
    那蓝光分明是敌方联络信号,他想逃又不甘心,折过头想逼问那人“是谁派你来的!”
    毛盾甩了两巴掌,那人已是两眼直瞪,口角挂血早断气多时。
    “妈的,死的倒挺轻松!”
    毛盾问不出结果,只好搜下他身上银子,找了崎岖山路躲藏起来,盏茶光景未到,另有四名杀手急追过来,毛盾暗中瞧知,这似乎就是那蓝幽灵集团,也似乎是花多情的手下。
    他知道自己己身在险境,照此追下去,他不死就要脱层皮。
    “看来我得找个藏身处……找个靠山好利用……”
    他第一个想到即是银灯联、但毛头在那里练功,老烟枪又和自己有过芥蒂,实在不妥。
    剩下只有金武堂了。
    虽然武向王阴阴险险,但自己也来来去去跟他交往了几次,该能了解他心机,何况似乎对自己武功有所窥视,只要自己耍个手段.该能将他摆平。
    一阵思考后,他还是决定躲往金武堂,于是小心翼翼地取道往太原方向潜去。
    一路上,他都责怪段君来不够意思,竟然半路放他鸽子,将来碰面非要她好看。
    只可惜回答的总是风声阵阵,不知段君来是否听及,就算听及.恐怕也是一声捉笑吧。
    二天后。
    毛盾终于抵达金武堂。
    武向王对他直如好友,还亲自接风洗尘,倒让毛盾受宠若惊。
    当然,武向天和武灵雪也来拜见,毛盾最是关心武灵雪喜事,频频追问之下,武灵雪终也窘困回答快了快了.到底有多快就只有她心里明白。
    毛盾倒觉得还需加把劲才行。他倒是把话题扯向武向天,妹妹都嫁了,他可得加把劲,别连个女友都没有。
    武向天照样以快了快了回话,但爽朗笑声终能释怀一切。
    和众人闲话过后,武向王还是把毛盾带往自居秘室,奉上茶点之后,他已坦然问道:“少侠这次前来不光只是纯探望吧。”
    毛盾斜眼一瞄:“你说呢?”
    “最近江湖出现不少欲找少侠之人,他们为何而来?又属于何门何派?”
    毛盾心知瞒不过他了.暗骂一声老狐狸,只好说个明白:“不瞒你说,我受了伤,他们是来抓我的;说你也不信,抓我的人是你的老婆花弄情的母亲花多情。”
    “你找到她们住处了?”
    “找到了,而且还拆了大半,她现在恨不得砍死我。”
    武向王轻轻一笑;“拆了人家的窝,她当然要恨死你,觉得如何?对于多情婆婆的功力?”
    “没真正拼上,不了解,不过一定比你老婆高出三倍,看样子她早把《多情宝灵》学的透彻,还懂得采补之术.看起来竟然比你女儿还年轻。”
    武向王昨昨舌头:“如此说来,我可能也没办法保护你了,我不是她对手。。
    毛盾摆摆手:“我只藏身,没人要你跟她拼;你不说,没人会知道我藏在这里。”
    “这倒是个好方法。”武向王频频点头:“你就藏吧,藏到不能藏为止,老夫奉陪到底。”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啦。”毛盾遂转开话题;“你的武功如何?是否更进一步?其实我是认为你能打倒多情婆婆才想到要投靠你的。”
    武向王轻叹:“总是差这么一点,气不顺,看来还需要时间研究或得到高人指点。”
    “还有高人吗?你已是最高的高人的。”
    “可说不定,一山还有一山高,我觉得那天下第一日月神功说不定就能突破任何困难而成为武林第一高手。”
    武向王试探眼神闪来.毛盾照样装迷糊:“希望有这么个神功,以能早日完成你的心愿。”
    “难啊……”武向王只能以苦笑声回答。
    随后两人又谈些家常事,武向王放出毛盾,任他游走四处,毛盾最关心的还是武灵玉,一有空,他已扑向玉竹轩。
    那白色玉竹仍在,屋顶鸟笼已缠满青绿爬藤,瞧来更让人发思古之幽情,往日情景一幕幕浮现,让人回味无穷、尤其是和武灵玉蹲趴在地上大画炭笔一事,更让毛盾发笑不已。这似乎也是他唯一和女孩美丽回忆。
    他走向那扇木门,带着丰厚感情触模着,似乎很希望往日字迹能一一浮现.还有那武灵玉的纯真笑容。
    他痴醉地幻想着,在这小天堂里总让他流连忘返而衷心挂木门已轻轻推开,里头竟然一尘不染,而且任何东西都没动过.若有.只是木床上多了条软柔丝被,他忍不住想抚摸它,不容易啊,都快一年了,一切都在变。
    一定是武灵玉特地整理的,想及她,毛盾心灵又是一甜,恨不得躺下来享受那股温存。
    他果然躺下.还舒服得很,太好了,他简直爱死这地方。他突然觉得江湖是这么烦人,要是一辈子能安稳住在这里那该多好?
    他猛伸懒腰,尽情享受这甜蜜意境.突然他意识到门口有人,猛地张眼瞧去,光看那迷人眼睛及双下巴,他已认出是武灵玉,惊得他坐身而起,嘴巴张的杯口大:“哇哇,二小姐何时变得这么漂亮?眼如明月脸如霜,唇如含玉眉带灵,美人啊,二小姐是大美人啊!我恨得想亲你一口呢!”
    毛盾夸的一点也不过火,武灵玉已长的亭亭玉立,她姊妹已美丽动人,她更比姊姊够味七分,尤其那英中带怜的神韵简直叫人见之犹怜而深深吸引。
    或许这跟她是个哑巴,常年不言不语有关吧。毛盾敢如此坦白表露心声,倒是跟武灵玉耳聋有关,纵使说的再露骨.武灵玉恐怕也听不得许多,不过她似乎感觉出毛盾是在夸赞自己.嫩脸为之泛红,更形动人许多。
    毛盾瞧得我见犹怜,随即将她抓来按在床上,并把她手掌摊开猛写几个字;“这房间是你整理的?”
    武灵玉已有少女娇羞,一张脸窘红得可以,柔美抽了一下仍自甘心让毛盾握着,甚至在上面写字,笔迹传来直如触电般让她心头怦怦乱跳。她还是默默点头回答了。
    毛盾得此答案满是点头:“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打从上次你从大门收留我开始,我就认定你是个好人啦!怎么样?近来可好?”
    武灵玉勉强又点头,窘羞中仍自伸指指向毛盾,大有反问之意。
    毛盾欣笑:“我啊,时好时坏,不过总会记起你就对了,有一次还替你问过一位医生,他说要是先天聋哑,可能不易治疗,如果是后天所形成,只要知道原因说不定可以对症下药呢,你的病是先天还是后天的?”
    武灵玉稍一犹豫,写道;“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模样?”
    毛盾急忙摇头:“没那回事,你变得何模样,我都会喜欢,我只是怕你不能说不能听,活的不快乐,所以我想找方法医你。”
    武灵玉会意而感激点头,眼眶似乎也红了起来。
    毛盾见状暗责自己不该提及聋哑两字而引发她之感伤事,当下立即想冲淡此气氛,随又牵着她左手拉出柴房:“咱们去看看鸟笼,现在养了什么乌?“武灵玉被他一带,心情亦转移注意力.呃呃叫似想说出得意事。
    毛盾听不懂.他却看得懂,两人很快掠向屋顶,鸟笼在望,一眼瞧去,里头养了两只白色小鸟,看来像画眉又像黄鹏鸟,叫起声音十分悦耳。
    “这是什么鸟?”毛盾猜不透。
    那鸟儿见武灵玉,立即蹦蹦乱跳、喜悦直叫,很快跳上她手掌,肩头亲呢个没完。
    毛盾很是羡慕:“养了多久?这么听话?”
    武灵玉手指伸出三根,当然不是三年,也不可能是三天,自是三个月了。毛盾频频点头:“不容易,不容易。”还是夸赞不停。
    武灵玉急急想说出心中事,立即写道:“我叫它们比冀鸟.像不像?”
    “比冀鸟?好啊!很像,出双入对,很是难得。”武灵玉说什么.毛盾说好,但瞧及两鸟如此如胶似漆,毛盾也想不出更佳形容词,自是更加支持这名称了。忍不住了伸手逗向白乌,鸟儿似也认同了,跳向毛盾手掌还轻啼着悦耳鸟鸣。
    武灵玉见状更加高兴,频频递出会心一笑,终也露玉贝般牙齿笑个不停。
    “太可爱了.取个名字如何?”毛盾很快想出名堂,“男的叫小毛代表我,女的叫小玉代表你,心心相印永不分离。”
    武灵玉顿时又红了脸,怪不好意思的。毛盾却越叫越顺口:“来来来,小玉过来让我亲亲!”他得意忘形地抓向武灵玉手中那雌鸟.再凑嘴去.岂知鸟儿不知是受惊受怕还是有意教训毛盾吃豆腐,突然一嘴啄向毛盾鼻尖,虽不痛却吓着毛盾,他惊叫唉呀赶忙松手,雌鸟高飞,得意般瞅声高叫,雄鸟也跟着飞高唱去了。
    毛盾摸摸鼻子,自嘲一笑:“鸟终归是鸟,连亲吻都跟人类不同,竟然是用啄的,实在太杀风景。”
    武灵玉笑得哈脸,她还是头一遭见过鸟类亲人.而方法竟是如此不同,当然,她也为鸟儿开此小小玩笑而感到可爱。
    鸟儿飞了,毛盾也没辄可耍,只好笑嘲几句,和武灵玉掠回地面,两人并肩而坐于池边.想及往事,两人迫不及待又想交谈。
    毛盾很快奔回柴房,抓出大把木炭:“看现在有谁敢赶走你我!”
    武灵玉亦笑眯了眼,两人终又蹲在地面写写谈谈,回复了童年时光。
    从两人互相关怀谈至所见所闻,本身遭遇以及种种趣事,已是水乳交融浓化不开。
    若非武向天赶来叫吃饭,两人好似还不知醒。
    回头望去,偌大庭园石板已被写得满满文字,活像老太婆的麻花脸,两人不禁又露出会心一笑。很似乎将来仍要写个够,写出更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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