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品郎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三十六章
    小小君要不是功力深厚,骨骼硬朗,足踝早已被捕犬器夹断了。
    幸好他随身带有金刚良药,很快把血止住,仔细一查看,哇噻!足颈整整一圈,就好像狼咬了似的。
    李圆圆惊得急问道:“爹,痛不痛?”
    “不痛……才怪!”小小君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李圆圆不于撅嘴:“那死丫头好坏!到处设下这些鬼玩意害人……”枫儿火上加油:“杨姑娘还帮她呢!”
    小小君轻喟一声:“那倒不能怪她,她是想哄着那小姑娘带咱们去见她师父。”
    枫儿把嘴一撇,不屑地:“才不是呐!她讨好那野丫头,还不是为了杜公子……”李圆圆喝阻道:“枫儿,不许胡说!”
    枫儿仍然愤愤不平:“本来嘛,杜公子明明喜欢小姐,他们父女偏要搅局。
    这会儿把咱们留在这里,他们反而先去套交情……”哇噻!这丫头有够厉害,一针见血的……谬论!
    正在这时,随风传来一阵狂笑。
    小小君不禁一怔,倾听之下,突然大叫道:“这是神龙子的笑声呀!”
    记得十几年前,在断魂谷,那老儿就是被他们点中笑腰穴,大笑了三天三夜。
    难道是旧事重演,神龙子和杨小邪一言不合,动上了手,又被点了腰穴?
    小小君顾不得足踝的痛,急向李圆圆道:“圆儿,咱们快去!”
    李圆圆应了一声,示意枫儿上前帮忙,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小小君急朝笑声处赶去。
    当他们顺声赶到时,笑声停止。
    定神一看,只见那边是神龙子盘坐地上,玲儿站立在他身后。这边是杨小邪父女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知在密商什么。
    神龙子眼见小小君他们来到,连理都不理,迳向杨小邪喝道:“怎么样?
    孙子们是单挑独门,还是大家一起来?“杨心兰又向杨小邪说了两,才转身走向前:“龙老前辈,晚辈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咱们今天上九华山,绝对没有丝毫恶意……”神龙子冷冷一哼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们安的什么心,老朽早已明白,不用多说废话,快快决定吧!”
    小小君上前双手一拱,笑道:“龙老,多年不见,怎么火气还是这样大?”
    神龙子两眼朝他一瞪:“老朽本早已心平气和,把当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可是见了你们就有气!”
    小小君摇摇头道:“这话恐怕是口是心非吧,如果龙老前辈真能把当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你那徒弟杜小帅,怎么口口声声要找咱们为他师父报仇?”
    神龙子怔了怔:“关于当年亡魂谷的事,老朽在两个徒儿面前,从来一字不提,甚至于两腿为何不良于行,也都没有告诉他们。直到数月前,帅儿要下山时,老朽才不得不把一切向他说明,以免在江湖中万一遇上你们,弄得敌友不分,被人卖了还在一旁帮人数钱。没想到这小糊涂蛋,结果还是上了你们这两个老狐狸的大当!把钚⌒氨凰?愕妹?诵模?裳鄣溃骸吧窳?樱?阌忻挥懈愦恚?蹦暝荚勖侨ネ龌旯染龆返目墒悄惆。?
    神龙子白眼猛翻:“黑白讲,分明是你们两信约合约老朽的,怎么栽到我头上来了!”
    小小君见两人又要“斗嘴鼓”(口角),忙把双手举高:“慢着,慢着,这事恐怕大有蹊跷了。龙老,你刚才说,是咱们两个联合约你去亡魂谷的?”
    神龙子怒哼一声道:“难道不是?!”
    小小君笑愠道:“那么请问龙老,是谁通知你去的?”
    神龙子又一声怒哼道:“你们既然向老朽下了挑战书,老朽能不去?嗯!”
    神龙子嘲讪道:“笑话,你们自己派的人,老朽怎么知道他是谁?”
    小小君跟杨小邪交换一下颜色,憋笑:“这可怪了,咱们也是接到龙老的挑战书,才赶去亡魂谷去赴约的啊!”
    神龙子诧异道:“什么?你们也是……”小小君和杨小邪非常有默契地:
    “答对啦!”
    神龙子沉吟一下,突然若有所悟:“难道咱们都是受了别人愚弄?”
    两人又齐声道:“一点也不错!”
    杨心兰在旁补上一句:“而且是想使你们两败俱伤哦!”
    李圆圆也加上一句道:“甚至是同归于尽!”
    神龙子仰起头来,凝视着黄昏天空的彩云,喃喃地自语道:“那会是谁呢?”
    杨心兰眼珠滴溜溜一转:“龙老前辈,您见多识广,江湖上最拉风的?
    问话不忘拍马屁,嗯,高竿!
    神龙子仍然仰望天空道:“晤……除了在场的咱们三位之外,其他的人嘛,有的是独霸一方,有的是销声匿迹,很少在江湖中露面了。尤其‘阎王堡’被人挑了,江南的‘闪电手’陈逸能远走云岭,听说他和芙蓉玉女柳苔青,在雪山建的‘飘花宫’也被人毁了……”杨心兰接道:“算来算去,只有龙老前辈、家父和李叔叔名气最大了,对不对?”
    神龙子微微点头道:“好像是吧。”
    杨小邪自我解嘲:“我只是‘邪’名满天下,不能算啊!”
    小小君也自谦:“我也不能算,论武功还是龙老……”神龙子一点也不谦虚:
    “哼!”那倒不假,总算你们还有自知之明,要不要联手对付老朽,而且使诈耍阴险,老朽绝不在乎你们!把钚睦寂滤?习植环???忠?Ц埽?Φ溃骸八?阅模?欢ㄊ怯腥嗽诎抵懈愎恚?直鹈八?降拿??级苑饺ネ龌旯染鲆桓呦拢?胧顾?搅桨芫闵恕?
    这样一来,你们是鹬蚌相争,那个人可就渔翁得利神龙子微微点头道:“你这番话好象有点道理,但你认为那个人有可能是谁呢?”
    杨心兰正习惯的要伸手揉鼻子,一想在帅哥师父的面前,可不能破坏形象,忙把刚抬起的手放下:“搞不好是一统帮主哪!”
    十几年前还没有“一统帮”,神龙子怔怔地问道:“一统帮主又是什么人?”
    杨心兰瞄眼道:“很可能就是当年的‘阎王令主’!”
    小小君尚不知道,在蒙蒙谷时,杨心兰阻止杜小帅刹一统帮的事,嘲惹地:
    “一统帮主会是杜林?!”
    神龙子快昏了头:“有没有搞错,当年‘阎王堡’被挑,杜林不是死了吗?”
    杨心兰耸耸肩:“这我也搞不清楚,但在蒙蒙谷中时,有人要阻止帅哥杀一统帮主,说他很可能就是帅哥的父亲,也就是当年传闻被杀的‘阎王令主’啊!”
    神龙子牛声叫道:“小帅果然是‘阎王令主’杜林之子,难怪他身上有‘阎王令’!”
    顿了顿,急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杨心兰道:“就是‘血轿’的主人嘛!”
    神龙子虽然十几年未离开九华山,但上回神算子方杰来,曾将近年江湖中的大事告诉过他,觉得奇怪地:“啊?‘血轿’主人又是谁,怎会知道‘阎王令主’未死,而且是帅儿的父亲?”
    杨心兰只见过唐云萍,却未见过唐诗诗,也不太明白:“谁知道……不过很奇怪,我本来以为,‘血轿’主人一定年纪很大了,谁知她一走出宫轿,竟是个跟我差不多年龄的姑娘,而且像极了‘桃花轿’的唐教主!”
    神龙子突然怒哼一声:“帅儿真糊涂,怎么轻易就听信那姑娘的话!难道他不问个清楚?”
    杨心兰无奈地:“莫法度”(没办法)啊,帅哥当时身受重伤,还没来得及问,人就昏过去。“神龙子惊问:“帅哥人呢?”
    杨心兰瘪样道:“被‘血轿主人’带走……”神龙子又急又怒道:“不管是男是女,既然跟帅儿结拜了,为什么任人把他带走不加阻止?”
    杨心兰瞄了她老爸一眼,捉虐道:“我当时是要阻止的,可是,被我爸……”
    杨小邪想推卸责任,截口讪道:“爱说笑!当时别说只有咱们爷儿俩,就算把现在在场的人全算上,也惹不起‘血轿’主人啊!”
    神龙子这可捕住机会了,糗他:“哦?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杨小邪,居然有怕的?”
    杨小邪呵呵弄笑道:“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啊!要不然我干嘛苦练‘跑功’!”
    神龙子给他个大白眼,又向杨心兰问道:“你跟帅儿一起去蒙蒙谷的?”
    杨心兰点点头,便从结识杜小帅开始,直到在蒙蒙谷分手为止,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
    神砻子听毕,振奋道:“天意!天意!这是天意!想不到帅儿果然取得龙血,还服下了它的内丹!哈哈……”枫儿忍不住大声:“哼!杜公子漂浮在海上,要不是遇上小姐和我把他救起,早就被海龙王召去做女婿啦!”
    李圆圆轻斥:“枫儿,不许多嘴!”
    枫儿不报道:“本来嘛!”说完把小嘴一噘。
    神龙子却追问道:“没关系,说,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圆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的,有点不知从何说起,扭捏地:“没,没什么哪……”枫儿可没她那么“闭数”(淑女),却道:“小姐,让我来说!”
    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海上救起杜小帅的经过,一口气说神龙子听毕,欣慰道:“这样看来,钱塘江血龙的血和内丹,真如传说中的具有神效了。那他在蒙蒙谷虽受刀伤,应该是不会有生命之虞啦。”随即眉头一皱,又道:“可是,‘血轿’主人把帅儿带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杨小邪看准机会:“咱们这次来九华山,就是跟你老兄把当年的结先解开,然后再去找那小子。否则的话,像上回在苏州一样,他一见我就恨不得把我撕成八块!”
    神龙子问道:“你们见过面了?”
    杨小邪点点头,邪笑道:“那小子身手不错,‘跑功’还是比不上我呐!”
    神龙子沉思不语,似乎考虑这个场面如何落幕。
    玲儿这时忍不住问道:“杨姐姐,你不是说,帅哥已经找到我娘了吗?
    杨心兰弄笑道:“是呀,刚才我都已经说光了,只是忘了说明,帅哥所认的干娘芙蓉玉女柳苔青,就是你娘啊!”
    神龙子可想不到啦:“玲儿的娘就是芙蓉玉女柳苔青!”
    杨心兰不自觉的揉揉鼻子道:“是帅哥告诉我的嘛!不过,当我们去穹窿上山庄时,庄内的几十名男女已被赶尽杀绝,唯独未见柳前辈在内,至今生死下落不明。”
    玲儿一听,情不自禁地掩面痛泣起来。
    神龙子回身安慰她道:“玲儿,不要伤心,我们会找到她的……”然后转过身来,神色凝重道:“老朽又十几年未涉足江湖,变成孤陋寡闻了。想不到连百年前的‘阴阳教’也借尸还魂,加上当年七大魔之一的‘红花娘子’洪薇复出,以及古墓派的‘活死人’,‘骷髅七友’,也是七大魔头之一的太乙真人。还有什么‘血轿’,‘一统帮’……唉!看来平静了多年的江湖,又要天下大乱了!”
    小小君郑重其事道:“龙老,所以咱们应该把当年的结解开,同来扑灭这场已经烧起来的野火啊!”
    神龙子深深叹了口气,沮然道:“万一那一统帮主真是‘阎王今主’……”
    此言一出,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瘪样。
    本来嘛,如果一统帮主真是杜小帅的父亲,这下乐子可大啦!
    ※※※
    黄花岛仍然是黄花岛,悬立在石儿湖中。
    不同的是岛主已易人,被“一统帮”攻占老巢,成了他们的大本营。
    这方圆数十里之内,本来就是“生人回避”的地区,几乎没人敢贸然闯入的。
    所以岛上有什么重大变化,外人哪里看得出来。
    即使曾经来过的人,若从湖边眺望岛上,外表也看不出异样,岛上担任戒备的人,仍然是一律穿黄衣“制服”。
    但它的戒备可以比以前更森严,尤其是近几月来,不仅岛上加强防范,连湖边四周也布下不少暗岗明哨,日夜严阵以待,好不严密。
    原来是西门飞风起居的华丽寝室,本就是机关重重,如今又加装了不少苦怪玩意。外人如果想闯进来,那无异是飞蛾扑火,自己找死!
    这时坐在铺上兽皮的太师椅上,正是尚在养伤的一统帮主。他脸上仍然带着人皮面具,无法看出他庐山真面目。
    所以啦,他究竟是不是当年的“阎王令主”,除了他自己知道外,就没有人知道了。
    距他面前是一丈的横梁上,垂挂着两只巨型鸟笼。
    两笼之间相距约五尺,并列在他面前,距地面只有三尺左右。鸟笼不知是啥玩意的,一根根约有指头般粗,看上去呈半稼明的淡黄色,既不是腾,更不是铜铁。
    但笼中关的可不鸟,而是两个赤裸裸的美女!
    你娘咧!这么冷的天,要她们脱光关在巨笼里,实在心理变态!
    好在室内生了个大火盆,那倒不是为她们设想,而是一统帮主自己要取暖。
    一统帮主好像在欣赏“穿帮秀”,坐在那里看得十分带劲,只是他戴着人皮面具,看不出那副得意的嘴脸。
    巨笼中关的两个女人是谁呢?
    哇噻!左边那正是西门飞凤,右边那个赫然是失踪多日,生死下落不明的芙蓉玉女柳苔青!
    如今她们又只是“笼中鸟”,一点皮调都没有了。
    但她们可不甘心让一统帮主看光光,两人都以裸背向着他,屈起腿盘坐着,双手抱着膝盖,头斜靠在藤上打盹。
    尽管如此,看在一统帮主眼里,也很过瘾了。
    可是他并不满足,伸手一按装在椅把上的机关,只听“滋滋”声中,从两只巨笼上方装的“莲蓬头”,立时喷洒出水来,洒落在她们一头一身。
    这么冷的天,被冷水喷洒在赤裸裸的身体上,那滋味可不好受。
    尤其她们在打盹,出其不意的被冷水一激,惊得张惶失措的跳起来,失声惊叫:“啊!??币煌嘲锛?矗?蠢植豢芍У毓??笮ζ鹄础?
    西门飞凤大怒之下,顾不得被一统帮大饱眼福了,猛然一回身,指着他破口大骂:“缺德鬼,会没好尾,不得好死的!”
    一统帮主狂笑道:“真不知好歹!看你们一直打盹,来个淋浴提神不好吗?
    哈哈……”顺手一按机关,“滋滋”声又起,喷洒了她们满头满身的冷水。
    柳苔青也忍无可忍了,霍地转身怒问:“你这卑鄙无耻的老贼,究竟想把我们怎样?”
    一统帮主道:“还是那句老话,只要你们归顺我!”
    柳苔青怒斥道:“睡饱一点,别做梦了。”
    一统帮主冷笑道:“柳苔青,你不要自抬身价,当年你虽被人奉为江湖三大美女这一,但岁月不饶人,如今你已经是人老珠黄,夕阳无限好啦!”
    柳苔青瞪眼道:“那你何必逼我归顺?”
    一统帮主笑道:“我不嫌你老啊!”
    柳苔青气得脸都绿了,破口大骂道:“放你妈的屁!”
    一统帮主被骂了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反正他脸皮厚,又戴了人皮面具,居然若无其事,转向西门飞风问道:“你呢?”
    西门飞风故意道:“我?我不但愿意归顺,还想正式拜天地,入洞房嫁给你呐!”
    一统帮主几乎不敢相信,振奋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西门飞凤表情逼真道:“当然是真的!但你敢不敢娶我?”
    一统帮主不加思索道:“我有什么不谁!谁怕谁?”
    西门飞凤突然冷声道:“可是我的外号‘七嫁夫人’,连死七个丈夫,希望你是第八个!”
    一统帮主居然毫无生气地笑道:“好哇!我倒要见识见识,你这个嫁了七嫁,至今还是‘原封货’的‘黄花闺女’!哈哈……”西门飞凤气得大骂道:“那你活五天成了死王八!”
    她是随口骂的,不料骂了千万句,偏这一句不能骂,犯了一统帮主大忌,霍地双手一掌椅站起,指着她怒斥道:“贱人!你……”正在他怒不可遏时,突见黄衣少女匆匆闯入,上前恭敬地一礼道:“启禀帮主,宋少爷、四位护法,及几位堂主在外求见。”
    一统帮主向巨笼中两个女人怒哼一声,这才坐下吩咐道:“带他们进来!”
    黄衣少女恭敬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一统帮主沉声道:“哼!他们这两个贱人,看我待会儿怎样‘修理’你们!”
    随即一按椅把上的机关,就听地板下一阵阵轻微“轧轧”声响起,两扇活门下陷分开,露出个长方形大洞口。
    挂在横梁上的两只巨笼,便迅速下降,落进洞口内,直达洞底,笼顶上的活动环扣自行分开,吊在巨笼的钢索即向上收起。
    当活动地板恢复原状时,黄衣少女刚好领了七八个人进来。
    他们一律穿着黄色劲装,脸上戴着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根本无法分出谁是谁来。
    七八个人排成一排,才上前一起行礼,恭声道:“属下叩见帮主,愿帮主武功盖世,威名长存,一统天下武林!”
    一统帮主作个手势,拽得像二大王:“起来吧!你们有什么事报告?”
    各人恭立一排,由其中一人上前道:“养父,今日继续接到从各地方分舵传来消息显示,各大门派的人至今尚未回去,仍在搜寻咱们的行踪,而且纷纷向南行,可能咱们攻占黄花岛的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了。”
    一统帮主微微一怔道:“哦?怎么可能呢?”
    在“一统帮主”中,称帮主为养父只有宋一刀,他可比四大护法,及各堂堂主拉风多了,说话时没人敢打岔。
    而且,说话时敢跟帮主这么近的,也只有他一人。
    只听他从容不迫道:“养父,依孩儿看来,这次在蒙蒙谷中,各大门派的伤亡相当惨重,势必不肯轻易罢休。尤其见到养父受重伤,更想趁机一举歼灭咱们‘一统帮’。至于咱们攻占黄花岛,决定以这里为大本营的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嘛,嘿……只怕咱们自己人!”
    一统帮主沉声道:“你是说帮中有内奸?”
    宋一刀点点头道:“孩儿刚才跟各位和堂主商讨半天,发现毛病很可能出现在各地分舵,尤其在苏州方面!”
    一统帮主诧异道:“哦?!苏州分舵不是被人挑了?”
    宋一刀并不直接回答,转身向右边一人示意一下,那人便上前一礼,恭敬道:
    “启禀帮主,苏州分舵情况一直不稳,属下才遵照帮主指示,派毛帅爷暗中监视。
    上次‘大成客栈’被挑,那里的人全都死光光,只有东方明一人未死……”一统帮主见这个人左手的戒指,便知他是“外堂”堂主何星,打断他的话道:“何星,你认为内奸就是他?”
    何星虽然职位比东方明高,但知道“铁拳”不好惹,龟缩地道:“属下不敢妄下断言,只觉得得他能逃过一死,实在大有问题。”
    一统帮主道:“也许是他武功较高,所以才能把命保主。”
    忽见右边一人上前,行礼后不服道:“帮主,东方明的武功虽比毛师爷高,也高不到那里去,当年要他归顺,他还拿跷,结果还不是被属下一招就摆平啦!”
    哇噻!好大的口气。一招就能摆平“铁拳”东方明?!
    那并不是“膨风”(吹牛)。原来他就是一统帮的四大护法之一,“三眼天神”古大冲。
    一统帮对此人一向十分器重,微微点了点头:“这样看来,东方老儿例却是很有问题了!”
    何星趁机火上加油:“启禀帮主,当初东方明被迫加入‘一统帮’,本来就是心甘情不愿的,只因他被古护法一招折服,不得不加入。据‘如意睹坊’的胡老三说,‘大成客栈’被挑的前一夜,曾经有人张望被毛师爷识破,一路追杀仍被他逃走,所有人死光光,只有东方明一人逃生。事后他说闯去的是几个蒙面人,而他正好不在,赶回去时才知道出了事。哼!依属下看,说不定就是他自己下的毒手!”
    这番话他又憋了很久,要不是古太师冲开了头,他绝不敢说出,以免万一传进东方明耳朵里去,他就要“跑路”啦!
    一统帮主听毕,沉吟一下道:“这毕竟只是猜想,没有真实凭据。况且,听说他这次在清江县城外,带了一批人去追杜小帅和一个姑娘,奋不顾身一直追下山,以致身受重伤,至今尚未复元……”何星忙接道:“启禀帮主,说不定这是苦肉计啊!”
    一统帮主不由地怒道:“古护法,这事交给你去办,只要查明属实,就格杀勿论!”
    古大冲恭敬应道:“是!属下遵命!”
    等何星和古大冲退回原地后,一统帮主眼光一扫,问道:“还有什么事报告?”
    只见“天堂”堂主段威走出,恭敬施礼道:“启禀帮主,黄花岛的人除了大部分被杀,其余的已全部归降,但毕竟不易控制。若是阳奉阴违,非但对咱们无益,反而可能成为心腹之患。所以依属下看,如果不能使西门飞凤归顺,不如就把他们武功全部废掉,干脆留在岛上负责杂务,以免随时得提防他们兴风作浪。”
    一统帮主微微点头道:“这事不用担心,三天之内我就会有所决定。”
    段威恭敬一声,又道:“还有,六位堂主中‘地堂’王强因办事不力已被处死,‘长堂’赖江斌跟踪到大漠去抓杨小邪之女,不幸反被废了武功。
    如今这两堂显得群龙无首,所以行动均归‘天堂’指挥,属下才能有限,实感力不从心,尚望帮主早日挑选适当之人补缺,以便各司其职。“一统帮主叹口气道:“我本来倒很有意思提升东方明,可是,现在……好吧,这事我自有安排,一两天之内就会决定由谁继任。还有其他事吗?”
    段威退回原地后,没有人再走出了。
    一统帮主作个手势:“你们可以退下了。”几位护法和堂主齐声恭应,施礼而退,宋一刀却独自留下。
    一统帮主问道:“一刀,你还有事?”
    宋一刀憋声道:“是!养父,孩儿的小妹到现在还没消息的,所以想亲自去找她……”一统帮主按抚道:“不用耽心,我把金玉颐他们留在苏州,一方面固然是为了继续搜寻‘血旗令’,一方面就是要把他们全力查明你小妹的下落。
    一旦有消息,立即会向我报告的。“
    宋一刀困惑道:“可是,孩儿就想不通,如果小妹不在杜小帅他们手里,怎会知道她的姓名,而且知道她是我妹妹?若是小妹真落在他们手里,又怎么会一直没见她露面……”一统帮主故作不解道:“这点连我都想不通了,你连在我面前,都从来未提起过你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就算咱们帮里有内奸,也绝不可能呀!会不是你自己,曾经跟什么人谈起过?”
    宋一刀肯定:“绝对没有!”
    一统帮主劝慰道:“一刀,你妹妹不会有事的,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你出去吧,我要静静地想想事情。”
    宋一刀无可奈何,只好施礼怏怏而退。
    一统帮主目送他走出,阴笑道:“哼!我有张玉牌在手里,必要时就不怕你作怪了!哈哈……”※※※漆桥镇、博望和护驾桥,以“品”字形绕着石囱湖。
    而且漆桥镇最近,只不过几里路而已。
    这日黄昏时分,冷冷清清的镇上,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前面一匹古铜色骏马上,是一对年轻的俊男美女合骑,“水当当”的小妞在前,小伙子在后,双手围搂着她的腰,让人看了不禁露出羡慕的眼光,恨不得换自己上去骑一骑。
    当然,骑马没啥意思,主要是想搂搂那少女的小蛮腰!
    小伙子也不是块好料,途中经过不少卖马的地方,他却硬说身上银子不够,将就将就两人合骑吧!
    少女明知他安的什么心,却乐得听他瞎掰,也不揭穿他的“阴谋”。其实,说句老实话,她也喜欢被小伙子搂着的感觉,真正舍不得让他放开手呢!
    但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个女人,可就不同了,看了保证令人捧腹大笑。
    只见她长得像张飞的双胞胎妹妹,却穿得花枝招展,背着个沉甸甸的包袱,两手还各提一个,最绝的是她胯下骑了个小毛驴。
    哇噻!他们可不正是唐诗诗、杜小帅和范桃花啊!
    冷清的小镇,突然间热闹起来,家家户户都扶老携幼赶到门外,争看骑小毛驴的这鬼女人,以为是马戏团要来镇上演出,先派出个小丑来逛街,以广为宣传呢。
    范桃花已经习惯了,反正这一路上,到哪儿都会引起骚动,有什么好奇怪的,习惯了就好啦。
    一家叫“临湖客栈”,一家叫“湖山客栈”,实际上这儿既看不到湖,也见不到山。
    他们三人选了“临湖客栈”,把马和小毛驴拴在店外的马槽前,走进客栈一看,客人不见半个,掌柜的和三个伙计(一个还是对门拉来凑脚的),居然各据一方搞“方城之战”!
    杜小帅还没来得及开口,范桃花已扯开嗓门,像女高音似的大叫:“喂!
    客人上门啦,还不快来招呼呀!?
    掌柜的刚抓起一张牌又“自摸……”不料被她大声一叫,惊得失手将骨牌掉落在桌上了。
    三个小伙计齐声叫道:“见光死!哈哈……”掌柜的根本不理会进来的三人,急道:“我自摸了呀!??币桓鲂』锛剖嵌悦妗昂?娇驼弧钡模??刹凰φ乒竦模?碇逼?车溃骸罢乒竦模?闩频粼诹恕?米印?铮?丫??馑溃?悦?膊凰恪?汀?玻?
    掌柜的气得脸都绿了,这才抬起头来,向进来的三人愤声道:“叫什么叫?!
    这把‘和’钱要你们赔!”
    杜小帅一弹耳朵,邪笑道:“你娘咧!客人上门不来招呼,在公共场所聚赌,聚赌抽头,大概是想关进衙门去吃‘免费饭’了吧!”
    掌柜的一怔,把气出在了右边的小伙计头上,顺手给他一巴掌,骂道:“兔崽子,怎么不把门关上,让人随便进来!”
    小伙计抱着头道:“掌柜的,你舍不得点灯,关起门来黑漆漆的……”杜小帅睨眼邪笑道:“拜托!咱们是来住店,什么叫随便闯进来,又不是看病,还要先挂号不成!”
    掌柜的霍的站起,手向门口一指道:“去去去,咱们已经好久不做生意了!”
    杜小帅也毛了心,憋笑道:“爱说笑!既然不做生意,就该关上门,贴上封条,摘下招牌。或在门上贴上白纸黑字的‘家有丧事’,简单一上些‘忌中’两个字也行,人家才知道你家死了人呀!”
    掌柜的一听,这下可火了,怒不可遏道:“好小子!你敢咒我家死了人?”
    杜小帅斜瞄着他:“不然你干嘛关着店不做生意?”
    掌柜的从桌旁绕出来喝道:“那是我家的事,关你屁事,滚!”
    杜小帅后来没有来得及发作,范桃花可不受这种鸟气,又愤然丢下两手提的包袱,冲到掌柜的面前,当胸一把将他全身提了起来。喝问道:“你叫谁滚?”
    三个小伙计一见掌柜的被那鬼娘们提起,不禁惊怒交加,刚要跳起来抢救。
    只听范桃花猛一抛起,直向麻将桌上摔去。
    只听“叭”地一声重响,接着是一片惊叫,外带“唏哩哗啦”。就见掌柜的重重摔在桌上,三上小伙计仰面栽倒,麻将牌散落了满地。
    哇噻!这真成了东倒西歪,一塌糊涂啦!
    客栈外又挤了一大群人,争着看热闹。
    好久没这种戏看罗!
    范桃花可不在乎破坏形象,两手朝粗腰上一叉,破口骂道:“妈的!敢叫咱们滚,惹火了老娘,今天就把你这破店给拆了!”
    掌柜的已年过半百,活了这把年纪,从来还没见过这么恰(凶)的娘们。
    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也不敢下桌了,就趴在桌子上,哭丧着脸求饶道:“祖奶奶,你就当我放屁好了,要不然我滚……”范桃花喝道:“生意做不做!”
    掌柜的一脸无奈道:“不是咱们不做生意,是不敢做呀!”
    杜小帅瞪眼道:“你娘咧!怕咱们白吃白住不给钱?”
    掌柜的急道:“不!不!不是下哪!是黄花岛的人不许咱们做生意……”三人一听,不由地互望一眼。
    杜小帅心知这不是掌柜的错,才不想继续闹下去,走进桌前问道:“掌柜的,黄花岛的人凭什么不许你们做生意?”
    掌柜的仍然趴在桌上道:“以前从来没有过哪,前些日子不知为什么。
    突然来了一批人,挨家挨户通知,尤其是警告咱们两兄弟的客栈,不许开门做生意,也不许留任何外来或经过的人,否则就把店放火烧了。“杜小帅对范桃花逗道:“哇噻!黄花岛的人比你更厉害,你用拆的,他们干脆放火烧,干净利落!”
    范桃花怒哼一声:“咱们就偏住在这里,等他们来放火烧!”
    掌柜的不迭地翻下桌,双膝一屈,跪在他们面前:“祖奶奶,小祖宗,还有那位小姑奶奶,求求你们三位求苦救难的活菩萨,就可怜我吧。咱们两兄弟就靠这点祖产糊口,烧了可没的混了啊!”
    范桃花两眼一瞪道:“老娘把这破店拆了,你也照样没得混!”
    掌柜的连连磕头道:“祖奶奶,拆不得,拆不得,千万拆不得哪杜小帅看在眼里,瞧他的瘪样,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强自一憋,问道;”掌柜的,你这客栈直多少银子?“掌柜抬起头来:“至少也值得千儿八百的啊!”
    杜小帅讪笑看,从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捡出两线递向他道:“掌柜的,这两千两银票,你先收着,如果店真被他们烧了,由我负责赔偿,够赔了吧!”
    掌柜的不敢伸手去接,诧异道:“小祖宗,这,这是干嘛?”
    杜小帅捉笑道:“咱们要在这儿住几天!”
    掌柜的吃惊道:“这,这……”
    杜小帅白眼道:“怎么?你怕的是‘人头票’,或是‘空头支票’?哼!
    我告诉你,这可是全国通用的‘铁票’!高淳县城离这儿不远,不过几十里,你不妨派人去。找家大钱庄,看看能不能兑现!罢乒竦拿嬗心焉?骸翱墒牵?墒腔苹ǖ旱娜撕眯住??狈短一ㄓ职蚜窖垡坏桑??实溃骸氨壤夏镄茁穑俊?
    掌柜的吓得语无伦次:“比不上,比不上,比老娘更凶,老娘比他们更凶……”杜小帅扶起他道:“好啦,掌柜的,这样太难看了,我看还是先把银票收下,快去替咱们准备些吃的,喝的,还要三间干净的上房。”
    掌柜的已无可奈何,只好收了银票,忙交代小伙计掌灯,收拾桌椅,摆起杯筷,再亲自下厨去张罗酒菜。
    外面那群人已没热闹可看了,急忙赶回家关门闭户,惟恐黄花岛的人来找麻烦。
    三人一坐下,唐诗诗就糗杜小帅:“帅哥,你买马没银子,这会儿出手倒很大方嘛。”
    杜小帅眨眨眼:“啊嗒……我一时忘了身上还有银票……”唐诗寺笑了笑,又道:“帅哥,怎么一路上没有追上师父,途中也没有听到有关他们的消息?”
    杜小帅耸了耸肩:“也许咱们脚步快,反而赶在他们前面了,等几天看看吧。”
    唐诗诗诧异道:“咱们就守在这儿?万一师父他们不经过这里,走别的路……”杜小帅轻声道:“咱们总得先找个地方落脚,这里离石囱湖最近,咱们可以一方面等我娘,一方面探查黄花岛的情势埃”唐诗诗皱了皱眉头:“万一黄花岛的人找上咱们呢?”
    杜小帅毫不在乎:“找上就找上,有什么了不起!我难道会怕他们吗?”
    唐诗诗低声:“我是说一统帮主……”
    一听提起这事,杜小帅就烦,哀叹自己这么“衰尾”,碰上这种问题:“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事后再说吧!”
    客栈已经好多天没开门做生意了,其实开了门也没生意可做,最近根本就没有人经过这儿。
    店里除了他们自己吃的家常便饭,啥也没准备,掌柜的看在两千两银子份上,亲自下厨张罗,临时来不及杀猪宰羊,也来不及赶到县城里去采购,只好抓些自己饲养的鸡鸭,菜园里拔些蔬菜,先凑合凑合再说。
    掌柜的手脚很利落,不到一柱香时间,几道炒菜已经端上了桌,光是鸡就有“宫爆鸡侗,“三杯土鸡”,“白斩鸡”和“麻油鸡”,最后大还少不了一道鸡汤吧?!
    鸭又做了好几味,包括“挂护烤鸭”,“罗汉扒鸭”,“酱鸭”和“红烧鸭”。
    反正满桌除了鸡就是鸭,除了鸭就是鸡,可以称它为“鸡鸭全席”!
    酒倒是多得很,先上来十斤的一坛。
    他们三人这一路上,约法三章,决心滴酒不沾。这会儿见了酒,杜小帅哪里还憋得祝杜小帅从未见过范桃花喝过酒,不知她的酒量如何。
    不料这娘们一喝起酒来,连杜小帅都看得张口结舌,甘拜下风了。
    她哪是喝酒,根本就是用倒的,一大碗满满的酒端起来,仰起脖子大口一张,往口中一倒,“咕噜”一声就下肚。
    简直比杨心兰还厉害!
    不消片刻,唐诗诗一小杯还没喝完,杜小帅也只不过喝了三碗,一坛酒十斤,已被范桃花一碗接一碗,喝得见了底,而她居然面不改色!
    哇噻!她这种吓人的酒量,只怕“醉龙丐”也望尘莫及,那不成女酒仙?
    酒有的是,伙计干脆又送上两坛。
    就在范桃花表演“狂饮秀”时,突闻蹄声大作,由远而近,仿佛千军万马风驰电掣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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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夜幕低垂,遥见尘烟滚滚,大批人马直奔小镇而来。
    哇噻!来的足有六、七十人之多。老的,中的,少的……还有女的。
    奇怪的是他们既不穿黄衣,也未戴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难道不怕穿帮,被人认出庐山真面目?
    这批人马浩浩荡荡,由一位满头银发,看上去足有八、九十岁的老太太率领,奔近镇头,只见她勒马将手中龙头拐杖一举,后面的人马便纷纷收住奔势。
    老太太那根龙头拐杖,在她手中好像仪仗领队的指挥棒,灵活得很,连连左指右挥的,那些男女老少,便分兵两路,向小镇两侧包抄过去。
    等到众人将小镇包围,她老人家才领着七八个中年妇女,以及一二十名壮汉,策马冲进小镇。
    全镇这时陷入一片冷清,家家关门闭户,灯火全灭。只有“临潮客栈”的门前挑着一盏灯笼,在寒风中摇摇晃晃的。
    老太太率领的人马,直奔客栈门前停祝
    她老人家这么大年岁,火气可不小,说话中气也很足,高声喝叱道:“姓唐的贼人,我知道你躲在里面,还不快滚出来受死!”
    哇噻!这大批人马,竟是冲着唐诗诗来的!唐诗诗什么时候行情这么高啦?
    客栈大门敞开,里面灯火通明,却没人甩她。
    老太太怒从心起,龙头拐杖一指,便见那一二十名壮汉纷纷下马,各将与鞭交在其中两人手中,其他的人立即向客栈大门一拥而入。
    客栈内,掌柜的和几个小伙计,早已吓得不知躲在那里去了。而杜小帅、唐诗诗和范桃花三人,却若无其事在那里是吃喝。
    这三人还真沉得住气,好像天塌天下来也与他们无关,反正有个子高的顶着。
    壮汉见状,迅速散布开来,各据有利的攻击位置,由其中一人发话问道:
    “哪一个是‘桃花教’的唐教主?”
    这下明白了,他们兴师动众,原来是冲唐云萍而来的。
    正在吃喝的这三人,还用得着看吗?“唐教主”绝不会是个男的,也不是那丑人多作怪的母夜叉,铁定是右边那个“清纯派”的少女。
    你娘咧!壮汉明明一看就知道是谁了,还问得有板有眼。
    事实摆在眼前是,由于唐诗诗酷似母亲,所以被人误认成唐云萍。
    杜小帅他们三人,当作在叫春,来个有听没有见,仍然继续吃喝。
    发话的壮汉不由大怒道:“他妈的,你们不要装聋作哑,老太君可是在外面等着呐!”
    杜小帅喝了一大碗酒,把碗放下,一面捧起坛子倒酒,一面向唐诗诗和范桃花问道:“那边有个人又吼又叫的,是不是‘起笑’(发疯)?”
    唐诗诗很镇定地笑了笑道:“何必管他‘起笑’,咱们喝咱们的酒!”
    范桃花自告奋勇:“如果公子嫌他们吵,让我把这些疯子赶回去!”
    杜小帅逗着道:“你真爱现(喜欢出风头)哦!”
    范桃花还没站起,壮汉们已一拥而上。向四面八方一洒,就好像无数暗器疾射而出。
    小伙子的功力,已可“摘叶伤人”,而随手一洒,即有五成以上功力随附在鸡鸭骨上。
    听听“碍…”“哇……”“呀……”连声惊呼怪叫,那些壮汉已纷纷被击中,踉跄向后跌开。
    其中两个被鸡腿骨击中门牙,顿时满嘴鲜血,门牙和血吞人腹中,喉咙却给骨头卡住了。
    偏偏祸不单地,范桃花又跳起冲了上来,上前一把一个,当胸抓起就往外抛,摔了出去。
    就在这一片惊乱中,突然一声厉喝:“住手!”
    这喝声仿佛具有慑入的威力,把范桃花震得往后一退,不由自主的住了手。
    随即走进了拄着龙头拐丈的老太太,身后跟着七八个中年妇女。
    冷不防吃了亏的那些壮汉,一见老太太进来,忙不迭四散退开,一个个垂头恭立,如同太监恭迎皇太后驾到似的。
    一名中年妇女抢步上前。指着范桃花斥道:“好个鬼婆娘,见了老太君还敢站在那里?滚开!”
    范桃花最忌讳被人骂他鬼,虽然这是实话,气得大骂:“他妈的!老娘就站在这里又能怎样?”
    那妇人冷哼一声,正待出手,又被老太太喝阻:“退下!”
    中年妇人恭敬一声:“是!”退向老太太身后。
    老太太根本不理范桃花,眼光直向唐诗看去,冷森道:“我还以为你这女魔,是怎样个了不起的角色,原来是个黄毛丫头!”
    唐诗诗居然被人称为“女魔”,这倒是很新鲜,大概可真是沾了她娘唐云萍的光啊!
    范桃花为了在“唐教主”面前有所表现,挺身上前怒斥道:“老太婆,你竟敢对咱们教主无礼,是不是不想活了?”
    老太太不屑一顾瞥了她一眼,仍然不甩她,迳向怯生生的唐诗诗道:“哼!
    我老人家已经好几十年没跨出大门一步了,为了你这女魔,竟然劳我老人家亲自出马,你可真有面子!疤剖???判∷?蜃约菏┭凵??嵋獾匚⑽⒌懔讼峦罚?缓糜沧磐菲さ溃骸袄咸?牛?阕笠桓雠?В?乙桓雠?В?沂钦辛四慊故侨悄悖俊?
    老太太怒形于色道:“哼!你还要怎样才算招惹我?想我广德铁家庄,乃是武林世家,百年来从不过问江湖是非,可惜老天爷无眼,使我八个儿子都不幸英年早逝,留下八个寡妇,所幸三媳妇产下个腹子,为我铁家继承一脉香烟,想不到我唯一命根子孙儿,竟被你这女魔杀了……”说到这里,又是老泪纵流,泣不成声了。
    杜小帅一听,觉得眼前一黑,都快昏了,原来唐云萍曾在附近出现,而且杀死了老太太的孙儿。
    范桃花听出老太太说出“广德铁家庄”时,已是吓了一大跳,听到这里,不禁惊问道:“老太太,你,你就是当年曾一杖击死关外七凶的铁老太君?”
    老太太果然是一杖震天下的铁老太君,只见她一抹满面银发,轻描淡写的道:
    “那种小事情,我早忘了,想不到你这鬼婆娘,居然比我记得更清楚!”
    范桃花可不敢恰(凶)了,忙溜到杜小帅和唐诗诗身边,向他们沉声嘀咕了一阵。
    铁老太太突将龙头拐杖向地上重重一击,“咚”地一声,好像整个屋子都震动了,可见老人家功力何等深厚!
    她已不耐烦了:“贱人,还不快来受死?”
    杜小帅暗向唐诗诗施个眼色,起身离座,走上前道:“老人家,你是为了那命根子的孙儿,来要咱们唐教主偿命的?”
    铁老太君怒道:“这还用问?我看你简直是个白痴!”
    杜小帅贼样笑道:“火气别那么大啦,小心中风哦!其实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过,我想请问老人家,你是自己看到了,还是别人瞧见了,是唐教主杀了你的命根子孙儿?”
    铁老太君恨声道:“哼!我那八个夭寿的儿子,早死都与练铁氏独门武功‘铁板烧’有关,所以我决心不再让唯一的命根子孩子练武。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诗、琴、棋、画。尤其擅长画美女,经常外出寻觅‘题材’,只要被他看中意了,无论花多少代价,也要设法把美人画入他的书中。前些日子,他带了书童去太湖,我特地派了两个武功极高的户院跟去暗中保护;谁知他们竟一去不返,四个人都被杀。我得到消息,真痛不欲生,亲自赶到太湖,只见他们四人死状一模一样,赤身裸体,全身看不出致命伤,但……但他们的下体……”老人家有媳妇在场,下面的话说不出口了。
    杜小帅听到这里,觉得不但要昏了,而且恐怕不昏个三天三夜也醒不来。
    铁老太太接下去咬牙切齿道:“后来我一打听,原来太湖四周一带,近来经常有年轻力壮的男子被人杀,遇害的已达一两百人,死的情况都是一样。
    传闻这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就是这贱人!八凳迸?咐峁馍炼?奶剖???
    杜小帅心都凉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铁卡太太悲愤道:“贱人,我铁家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狠毒?”
    唐诗诗心里已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情不自禁“哇!??钡匾簧???谧郎鲜??雌?鹄础?
    突然间,唐诗诗感到万念俱灰,仿佛世界末日已到。
    自己的母亲,竟变成了滥杀无辜的淫魔,教她这做女儿的怎么见人?
    她忽然间止住了痛泣,霍地站起身,抱着赴死的决心向铁老太君走去。
    杜小帅可呆了,急欲阻止,刚叫出一声:“诗……”铁老太君身形已动,上前举杖向唐诗诗的当头击下。
    杜小帅没办法,只好向铁老太君发出一掌。
    他这一掌已运上真力,竟只将铁老太君震得横跨半步,可见老人家功力何等深厚。
    但这半步,却救了唐诗诗他条小命。
    龙头拐杖是整根铁心木制成,本身既重又坚实。如果被她一杖击中,唐诗诗不但脑袋开花,而且会被砸成稀烂。
    杖势跟着铁老太太脚步移动半步一偏,从唐诗诗的香肩擦过,直击在地上,杖头深入地中一尺。
    哇噻!好深厚的功力,真是吓死人啦!
    唐诗诗虽未被击中,就那杖头擦肩而过的威力,已使她如被火灼,痛得失声大叫:“啊!??奔负跬?保?判∷д屏σ环ⅲ?司透?懦逑蛱剖???焓纸??寡?患校?萆狭耸?咄獾囊徽抛烂妗?
    杜小帅不禁痛苦道:“你不想活了?”
    唐诗诗痛泣道:“帅哥,让我死……”
    铁老太君一使劲,拔出深陷地上的龙头拐杖,怒视杜小帅道:“嘿嘿,你这小鬼倒不简单,我老人家活了九十三岁,生平还是头一次,被人用掌力移动了脚步呐!”
    杜小帅苦脸道:“老人家更了不起,我老活十七岁,也是生平第一次,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才让你老人家移动半步,真糗啊!”
    铁老太君两哼一声,喝问道:“小鬼,你是什么人?”
    杜小帅嘻皮笑脸:“这个嘛……我是能者多劳,既是唐教主的随身保镖,又是她的总管,也算是临户人,外带私人秘书。”
    铁老太君怒道:“小鬼,你少跟我老人家耍嘴皮,我是问你,你姓什么名什么,师出何门?”
    杜小帅装模在样地一弹耳朵道:“奥!老人家是问这个哦,也不早说。
    ……姓……哎呀,刚才被你那一杖一吓,吓得我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不过我还记得我生辰八子,要不要……“铁老太君心知道这小子是故意在耍卖,气得狂喝一声:“给你死!”抡杖就向他攻去。
    杜小帅接着唐诗诗的细腰,整整一带,施展“幽巫十八扭”身法,拐上另一张桌面。
    铁老太君一杖击下,只听“叭”的一声巨响,整张桌子被击得四分五裂,成了一堆柴火,威力好不吓人!
    杜小帅半真半假惊叫道:“哇噻!简直是‘强棒出击’嘛!范大姐快记下,桌子一张,这赔起来可要算钱的哪!”
    这铁老太君一动手,所有男女都急忙退开,以免碍手碍脚的,再没人敢插手。
    老人家接连两杖击空,这可是破记录的。
    想当年她的仗法名满天下,慕名登门求教的武林高手大有人在,但她不愿招摇,从不肯轻易露上一手。以致被人认为光说不练,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铁家是武林世家。铁老太君嫁给铁庄主后,二十多年未生一男半女,只到四十出头,铁庄主求得秘方,竟然一口气连生八个儿子,够勇吧!
    不幸在最小儿子满月那天,铁家庄主竟然一醉撒手归西,正应了“乐极生悲”
    那句老话。
    当年关外有七位番僧,自称为“龙虎七圣”,中原江湖却叫他们“关外七凶”。
    他们武功极高,尤其各人在禅仗上的造诣,更是登峰造极,几乎所向无敌。
    七位番僧经常来中土,没事就招人比武,炫耀他们的武功,简直目中无人。
    但他们的武功实在很高,连各大门派也敬鬼神而远之,不愿去招惹这七凶神。
    他们风闻铁老太君的林法了得,自然不服气,连袂找上门来,当着跟来看热闹的群豪面前,非逼尚在服夫丧期间的铁老太君一决高低不可。
    铁老太君一再拒绝,“关外七凶”却赖着不走,甚至讥笑中土武林无人。
    在群豪起哄怂恿下,再加上死了老公也够烦的,铁老太君忍无可忍,终于同意比武,坚持不肯单打独斗,非得七个番僧一齐出手。
    不知是七个番僧过于轻敌,还是铁老太君武功太高,竟然龙头拐杖一出手,就让他们全趴下。
    群豪全傻了眼,连看都没来得及看清,“关外七凶”已被摆平。
    不幸的是,铁家八兄弟,都不到三十岁,就相续暴卒。只有三媳妇生了个儿子,为铁门中留了条根,总算不幸中的大幸。
    如今连这唯一的命根子,都无端惨遭杀死,老人家简直要苦出汁来了。
    此刻她一连两杖,都未能击中,老脸上哪挂得祝狂喝声中,龙头拐杖随着她疾扑之势,以雷霆万钩之势向桌上一对男女扫去。
    杜小帅大叫一声:“妈妈救我!??崩垦?淮?剖???紊矶?穑?焓忠还春崃海????诹荷稀?
    铁老太君一杖扫空,突然不见他们的人影。
    旁观者清,几个中年妇女齐声喝道:“在上面,在上面……”一抬头,只见杜小帅伏在梁上怒叫:“老人家,反正时间还早嘛,咱们把话说清楚了再打好不好?”
    铁老太君不可遏道:“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杜小帅居高临下,讪邪道:“可说的多着呢,譬如说,请问老人家,你那命根子孙儿,是几时被杀的?”
    铁老太君连想都不必想:“五日前!”
    杜小帅“哦?”了一声,只着范桃花道:“老人家不妨问问范大姐,五日前在那里。”
    不等老太君发问,范桃花马上报出:“咱们在牯领附近,正在来这里的途中。”
    杜小帅轻松的瞄眼道:“好啦,这是‘不在场的证明’,你孙儿被杀不关咱们屁事。”
    铁老太君盛怒之下,忘了自己的身份,怒斥:“放屁!凭你们串通的鬼话,我就会相信?”
    杜小帅问道:“那你老人家要怎样才相信呢?”
    铁老太君断喝道:“不必多说废话,贱人,快滚下来受死!”
    杜小帅心理直叫苦,那会想到要唐诗诗冒充唐云萍,竟惹上这种麻烦,贱眼一转,忽道:“老人家,你以前又没有见过,怎么知道她就是唐教主?”
    铁老太君冷一声道:“听说这贱人一直在太湖附近一带出现,这几天我动员了全庄的人,分头各处搜寻,今日突然得到消息,有人发现你们三人行踪,我立即亲自带人赶来,这还错得了?虽然这一带是黄花岛的势力圈,但我并不去招惹他们。冲我这张老面子,西门飞风也会把地方借我用一下!”
    杜小帅粗声道:“那你老人家认定了,她就是唐教主喽?”
    铁老太君斩钉截铁:“不错!我认定了她!”
    唐诗诗忽然开口:“老人家,如果我愿意受死,那你孙儿的事是不是就一笔勾销了?”
    铁老太君恨声道:“没这么便宜的事,咱们死了四人,你们只有三人,我还不够本呐!”
    杜小帅干瘪苦笑:“哇噻!把咱们也算上啦,真够衰,陪人家玩也有事。”
    铁老太君把龙头拐杖往地上一顿,怒问道:“是你们自己滚下来,还是要我老人家上去?”
    杜小帅火了,怒道:“你娘咧!下来就下来,谁怕谁啊?”
    唐诗诗急道:“不!帅哥……”
    杜小帅轻拍自己手背:“安啦!你先留在上面,让我下去……”正在这时,突危蹄声大作,有如万马奔腾而来。
    一名中年壮汉仓惶奔人,气急败坏道:“老太君,是黄花岛方面的大批人马来了!”
    铁老太君一点也不紧张,悠哉悠哉地,转过头吩咐一中年妇女:“去告诉他们,是我在这里!”
    中年妇女恭应一声,急忙出了客栈。
    横梁上的杜小帅突然冒出一句:“老人家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铁老太君老眼一眨,不知道这小子在节骨眼上,怎会想想打赌来了,诧异道:
    “打什么赌?”
    杜小帅黠笑道:“我说抬出你的招牌,人家根本不甩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其实老太君也没有把握,西门飞凤买不买她的帐,但这小子竟用这个来跟她打赌她可不能认输。
    冷冷哼了一声,问道:“赌注是什么?”
    杜小帅暗爽,笑道:“如果老人家输了,就请打道回府,你孙儿的事到此为止。”
    铁老太君道:“好!如果你输了呢?”
    杜小帅习惯地耳朵一弹,揉揉鼻子道:“咱们三位立刻跟你回庄,要杀、煎、炒、蒸、煮,爱怎样就怎样玩吧!”
    铁老太君愤声道:“这不公平!”
    杜小帅伤透了心:“什么?这不公平?你输了只不过拍拍屁股走路,咱们输了可把三条命交在你手里,这种便宜上那里去捡?”
    铁老太君哼声道:“不管打不打睹,你们的三条人命本来就在我手里!”
    杜小帅气得急骂一声:“你娘咧!”突然纵身而下,落在铁老太君面前,一脸不服道:“那倒未必!”
    铁老太君沉声道:“小鬼,你的口气可不小!好!我也跟你打个赌,只要你能接下我三杖,我就认输!”
    杜小帅笑问道:“你输了不是拍拍屁股走人?”
    铁老太君盛气凌人,又有够拽的:“我不必回答你,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在杖下过三招,而你是死定了!”
    杜小帅知道范桃花是“江湖通”,刚才既能说出老太婆,一杖击死关外七凶的往事,自然清楚她武功的底细,便转过脸问道:“范大姐,她是膨内外(吹风),还是舞样(真的)?你说她一仗能击死关外七凶,我看不见得吧!”
    范桃花郑重其事道:“这是千真万确,江湖中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回事!”
    杜小帅耸耸肩:“我怎么没听过?”
    铁老太君冷哼一声,不屑道:“那时你还没投胎转世呢!”
    杜小帅脱眼斜笑道:“这个牛吹得太离谱了,一杖打死七个人,除非他们是排好队,把脑袋送到你老人家面前,那拐杖也不够长啊!”
    铁老太君纵声狂笑道:“小鬼,听你说话这么幼稚又没水准,我真不相信刚才能躲开我两杖。来来来,我刚才说过,你能接下我三杖我就认输,现在让你占了便宜,干脆把刚才两杖都算上,你只要接我一杖!”其实杜小帅胡扯,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等那中年妇女去碰了钉子回来,老太婆就没皮调了,说不定不得对付赶来的大队人马。
    因为他早已知道,黄花岛已被“一统帮”攻占,来的不是西门飞凤手下,那会买老太婆的帐。
    小伙子见中年妇女尚未回来复命,只好继续拖啦!故意歪头想了想:“不行啊,你老人家还没说好,输了的话……”铁老太君已不耐烦道:“就依你,我拍拍屁股走人,今夜的事就到此为止!”
    杜小帅竟然问了一句:“那明天呢?”
    铁老大君两眼一瞪,别看她老人家已是九十三高龄,瞪起眼来还真杀气腾腾,同时把龙头拐杖用力一顿,怒声道:“小鬼,你究竟是有完没完?”
    几乎同时,唐诗诗从梁上纵下,范桃花掠身过来,两人一左一右,分站在社小帅两旁。
    杜小帅揪起一张脸,急叫道:“诗诗,范大姐,别挤过来!”
    唐诗诗却没有甩他,迳向铁老太君道:“老人家,你说的话可算数?”
    铁老太君沉声道:“我老人家说的话不算数,天下就没有人说的话算数了!”
    哇噻!够猖狂(嚣张)!唐诗诗抓住她的话柄:“好!老人家刚才说,只要能接你一杖,你就拍拍屁股走人?”
    铁老太君有点呆了怔道:“不错!”
    不料唐诗诗挺身上前道:“来吧!我接你一杖。”
    杜小帅忙把她护住,白眼一翻,惊道:“诗诗,你……”唐诗诗泪光闪动道:
    “如果我接不下她老人家这一杖,顶多死我一个人,她就不能再出手了,你们可以走人……”下等她说完,杜小帅已怪叫道:“拜托!你想找死也不是这种死法,我告诉你更好的法子,干脆醉死、笑死、哭死都可以,要不然去买块豆腐一头撞死!”
    唐诗诗再也忍不住了,扑向杜小帅胸前,“哇!??钡匾簧?蘖顺隼础?
    一个杜小帅已磨菇了半天,这会儿又加上唐诗诗。还来一段生离死别的“大悲剧”,看在铁老太君眼里,不但脸都绿了,连嘴都气歪啦!
    狂喝中,抡拐就朝他们横扫过去。
    想当年一杖毙七凶,就是用这一招“横扫千里”,功了那七个番僧一个措手不及,一连串倒地不起。
    杜小帅情急之下,左掌以柔劲将唐诗诗退送的同时,右手自怀中抽出“心七”,运足十成真力,迎向扫来的龙头拐杖击去。
    这可是硬碰硬,以真力相拼的一击。
    只听“当”的一声金铁交鸣,火星迸躲,双方均被震得向后退了三步。
    哇噻!这一老一少,竟然拼了个旗鼓相当。
    社小帅震得虎口发麻,“心七”竟未能将龙头拐杖削断,可真叫他大吃一惊。
    铁老太君何尝不是一样吃惊,这一杖扫出,少说也有千斤之力,不但被小伙子接下去了,老人家居然也被震开三步,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如果接这一杖的,是当年武林九大门派任何一位掌门,那她老人家也没说话,而此刻对方只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鬼呀!
    真是“逊”死她啦!
    只见老人家惊怒交加,突然狂笑道:“好!好!小鬼!想不到你真敢硬接我一杖!有胆识,有气魄!哈哈……”杜小帅看她快抓狂了,忙大拍马屁:“这是老人家手下留情,否则我已经是一堆肉酱、肉泥,拿个外国面包一夹,可就成了‘人肉汉堡’了!”
    老人家没听过这新鲜玩意,老眼一瞪:“什么叫‘人肉汉堡’?”
    杜小帅其实也是一知半解,耸耸肩:“我也莫宰羊(不知道),老人家,咱们还是说正经的吧,你的一杖我已接下,可以拍拍屁股走了,打道回府了吗?”
    铁老太君微微点头道:“我老人家说过的话绝对算数,不过……媳妇们!”
    只听几个中年妇女齐声恭应,奋身站了出来。
    杜小帅瞄道:“还有戏唱?”
    铁老太君冷笑道:“你已接下我一杖,我绝对不再出手,但她们可没跟你打什么赌啊!”
    杜小帅一听,气得开吧道:“你娘咧!人家说姜是老的辣,这话真道理,咱们被奸耍了……”铁老太君狂笑一声,冷喝道:“媳妇们,宝儿的仇不能不报,就全看你们的了!”
    几个女人齐声道:“太君放心,这三个狗男女一个也跑不掉!”
    杜小帅毛火得很:“好哇!反正你们是自己不想活了,我就送你们上西天成全你们,全上吧,看看谁跑不掉!”
    铁老太君身形向后暴退时,口中喝令道:“上!”
    “铮铮”声中,几个妇人已拔剑出鞘,正待一齐出手,突见奉命去打交道的那中年妇人气急败坏的奔人,急向铁老太君恭声道:“老太君,媳妇跟他们费了半天口舌,他们一点也不买帐,限咱们即刻出镇,否则就不客气了……”铁老太君脸色一沉,怒问道:“他们知道咱们的来头吗?”
    中年妇人道:“媳妇说了,可是那个领头的说,不管是谁都一样!”
    杜小帅幸灾乐祸,虐笑不已:“老人家,这个赌你又打输了吧?”
    几个妇人再度出手时,被铁老太君举杖阻止,随即向杜小帅问道:“小鬼,你怎么料到西门丫头不买我这个老面子?”
    杜小帅把耳朵一弹,换他拽了道:“因为来的不是她手下!”
    铁老太君直视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小帅吊儿郎当的捉笑:“我的意思是说,班鸠占了喜鹊的窝,喜鹊就没窝了,也就当不了家,作不了主啦!”
    铁老太君若有所悟道:“你说的‘鸠占鹊巢’,黄花岛已不属西门飞凤了?”
    杜小帅把大拇指一竖:“老姜!”
    铁老太君怒形于色道:“哼!?煌嘲铩?闶裁赐嬉猓?垢也话盐摇??易??丛谘劾铮?
    忽见一名中年妇人跪下:请老太君恕罪,一月前他们就投下了‘生死帖’,要‘铁家庄’的人,在十一月十三日前往蒙蒙谷,媳妇不敢惊动老太君,跟她们商量后,决定瞒着您老人家………铁老太君微微点头道:“做得对,你们就是让我见到‘生死帖’。我也不会甩他们!起来吧!我不怪你。“中年妇女谢了一声,人还没站好,就听蹄声又大作,同时呐喊声震天,逐渐进了镇头。
    杜小帅嬉皮笑脸:“老人家,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铁老太君喝道:“你又有什么馊主意?”
    壮小帅不说废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啦,先打发‘一统帮’的爪牙,再来解决咱们的事,如何?”
    铁老太君犹豫一下,当机立断:“好!这就么办!”
    杜小帅等老人家领着众男女出了大门,才急忙把唐诗诗拖开一旁,警告道:
    “诗诗,你给我听好,以后再乱来,小心你的嫩屁股!”
    唐诗诗强忍泪水,点了点头,一副楚楚惹人怜的俏模样,好像心中有无限的委屈。
    范桃花也赶过来急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咱们快脚底抹油开溜吧!”
    杜小帅狠狠瞪她一眼:“你娘咧,把我杜小帅看成了什么人?我又不是杨小邪,比逃跑,数他天下第一,还轮不到我!”
    范桃花碰个大钉子,只好塞住嘴巴。
    三人走出客栈,只见铁老庄这边的人已严阵以待。而对方的人马足有一两百,一律身穿着黄色劲服,黄巾蒙面,连各人佩挂的钢刀鞘都是黄色。
    这是黄花岛的“注册商标”,但却是“仿冒品”!
    大批人马浩浩荡荡,正策马踏着小碎步,不缓不急的向铁家庄的人逼近……
    这种大场面杜小帅已见过,没啥了不起,甭说蒙蒙谷,就拿“一统帮”大举侵犯“桃花教”来说吧,那夜去的至少在百人以上,还不是照样被他杀得唏哩哗啦,一塌糊涂,几乎是全军覆灭,片甲不留!
    你娘咧!搞这种场面干嘛,唬谁啊!
    铁老太君已九三高龄,手抉龙头拐杖,站在当前成风凛凛,自有一般令人敬威的架势。
    杜小帅走到老人家身边,轻声道:“对方有个叫宋一刀的,刀法相当厉害。
    这会儿他全是用刀的,那家伙可能混杂在其中,到时候千万要小心点,否则就不好玩了!”
    铁老太君毫不在乎:“哦!你倒说说看,那个人的刀法有多厉害?”
    杜小帅目光注视着逐渐逼近的大批人马,弹一下耳朵道:“这……他是算不了什么哪,连当年江湖中的七大魔头之一‘红花娘子’洪薇,都挨过他一刀,差点把老命送掉哦!”
    铁老太君脸色突变。激怒道:“小鬼!你在那里见过她?”
    杜小帅瞄眼:“老人家,你认识洪老前辈?”
    铁老太君怒哼一声,不屑道:“我不认识那贱人!”
    看来,又是一对仇人啦!
    大批人马逼近到距离三丈外,为首的黄衣蒙面人作个手势,示意后面的人马停止前进,随即遥声道:“咱们刚才已经把话说的一清二楚,你们怎么还不走?”
    铁老太君沉声道:“凭你们还不配问,如果你们是‘一统帮’的人,去把你们帮主叫来!”
    黄衣蒙面人暗自一惊,强自镇定:“胡说八道!咱们是黄花岛的人,奉西门岛主之命,不许闲杂人等进入石臼湖!疤?咸???惹坑玻骸安还苣忝鞘鞘裁慈耍?依先思乙丫?戳耍??也淮蛩阕撸?忝强醋虐彀桑?
    黄衣蒙面人怒声道:“好,那就怪不得咱们了!”
    话音一落,一两百人已拔刀出鞘。
    只见他把刀一挥,就听喊杀震天,大批人马像潮水般杀过来了!
    杜小帅手握“心七”,一个箭步射出,狂喝声中,“玄天三剑”中的“毁灭天地”已出手。
    这一招原是藉剑势激发人的威力,“心七”属于短剑,长度不够。但它发射出的剑罡,却可杀人于一丈七八之外。
    对方的大批人马刚刚冲近,突见眼前寒光滚动,如同千百支利剑布成一片森森剑幕,排山倒海而至。
    黄衣蒙面人马当先,自然是死得最快,连身后紧随的二三十人也难逃公道,剑罡挟雷霆万均之势袭到,寒芒过处,只听惨叫惊叫不绝,淋起一片血雨。
    马嘶人喊声中,二三十个人纷纷坠马倒地不起。后面的人马收势不及,冲撞得人仰马翻,顿时惊乱成一团。
    哇噻!小伙子只不过才出手,一招竟具有如此惊天动地的骇人威力。
    这一来,不仅众黄衣蒙面人吓得屁滚尿流,连铁老太君也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
    老人家想起刚才在客栈内,硬逼小伙子接她一杖,结果被震开三步,人家还说是老人家手下留情的话,现在看来要不是小伙子手下留情的活,老人家这条老命早已完蛋大吉,不必筹备下个月九十四大寿了,赶快抬回去准备后事了!
    杜小帅对“一统帮”又恨得到极点,出手毫不留情,狂喝声又起,“毁天灭地”再度攻出。
    剑罡如同夜间的闪电,挟带着森森寒光,冲杀进惊成一片的人马之中。
    马嘶,人叫,血雨飞淋,顿时人仰马翻,真是有够凄修的场面!
    不等小伙子第三次出手,剩下的人马哪还敢向前冲杀,早就纷纷掉转马头,有的甚至连马都不要了,吓得随人顾命啦!
    铁老太君一举龙头拐杖,阻止铁家庄的人马趁机追杀。
    片刻之间,除了地上横七是竖八的几十具死尸和马尸,对方已逃得清洁溜溜。
    一场惨烈的激战,仿佛才刚开始,便已结束了。
    突然,铁老太君口中迸出了一句:“咱们回去!”
    老人家这四个字,充满了悲痛与无奈,如同是鼓足了勇气和毕生功力说出。
    只见一条壮汉赶紧牵过马来,老人家一言不发,看都不看杜小帅他们一眼,跃身上马,率领纷纷上马的众男女,宜朝镇外风驰电掣而去。
    杜小帅等他们都走远了,才转过头来,发现唐诗诗正以泪光闪动的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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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夜已深,人却未静。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杜小帅以每人五十两银子为酬,召募了全镇二十来个年轻力壮的“勇夫”。其实只够资格当“懦夫”,自从男女三人决定住在客栈里,他们早就吓得逃回家,各自关门闭户啦!
    这会儿在钱多多的份上,那就顾不得死活了,毕竟这年头五十两银子是个大数目也,这种机会百年……太夸张了,至少十年难得一次。
    在杜小帅的指挥下,人家忙完了一整夜,才把满地躺的人尸马尸处理干净。
    全用牛车、马车,还有独轮车用双手堆着走的“办公车”,载运到距石臼湖约一里的山边下。
    小伙子想的真绝,居然把人尸马尸排成了“一统帮”三个字,存心不让“一刀”专美于前!
    两人有拼啦!
    忙完,回到“临潮客栈”,天色都快亮啦!
    杜小帅经过唐诗诗和范桃花的房门口,见里面灯光已灭,没有一点动静,大概已经睡了。他不想惊醒她们,迳自走进隔壁房间,精疲力尽的躺了上床。
    这事后,要是来上几节“马杀鸡”,那才真爽哪!
    想到马杀鸡,他不禁想到了在“飘花宫”享受四名少女的“泰国员,而如今她们尸骨已寒,早就不知投胎到哪里去了。
    他真是瘪透了心,命运之神不该不会那么残忍,安排是一统帮主是我爹吧?
    随即又想到了唐诗诗,这天真无邪的少女,其实比他瘪苦多了,目睹自己意中人跟自己母亲演出“床戏”,已经快疯狂了;现在又要她接受母亲成了系人不眨眼的“淫魔”,这个残酷无情的事实。
    唉!他们可真是同样“衰尾”啊!
    杜小帅深深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再烦下去,尽力想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精神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憎况,可是偏偏一点睡意也没有。
    同样地,隔壁房间的唐诗诗,也是整夜在辗转不能成眠。
    她现在明白,母亲的“旧病复发”非得藉“阴阳合功”,用“采阳补阴”之术,才能维持生命和增进动力,进而青春长驻。
    如此一来,唐云萍就非杀人不可了。
    唐诗诗的枕头被泪水湿了一大片,但她不敢哭出声来,怕惊动隔壁房里刚回来的杜小帅。
    可是她心如刀割,柔肠寸断,在杜小帅回来之前,曾想过一走了之,找一处深山隐居,或是遁入空门,从此不见任何人,静静地度过一生。
    但她个性忧柔寡断,不是提得起,放得下的那种人。
    尤其舍不得离开杜小帅,使她内心产生了矛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简直无所适从,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了。
    范桃花真有福气,能吃能睡,虽然经过一场惊吓,她照样一回房就倒头呼呼大睡。
    这是天已大亮,她起身伸了个大懒腰,走出房,来到唐诗诗的房门口,听了听房内还没有动静,便迳身前面大厅走去。
    两个伙计正在交头接耳,一见范桃花走出,赶快笑脸相迎,巴结地齐声招呼道:“大婶,您早啊!”
    范桃花有够大牌地:“嗯!”了一声,就在一张桌前拉开长凳坐下,吩咐道:
    “替我做份早点来!”
    一名伙计忙上前问道:“大婶要吃什么?”
    范桃花在清江县里,好歹也是丐帮堂口的当家婆,连她老公身为堂主,也得听她的,所以这婆娘一向作威作福习惯了,尤其喜欢摆个谱,没事还要耍小叫花为她捶背捏肩,外带洗个脚什么的。
    只有遇上了唐诗诗和杜小帅,是她自己吃饱撑着,苦苦要求要跟人家,才不得不心甘情愿降为“欧巴桑”。
    这会儿难得杜小帅和唐诗诗不在,她又神气叭啦罗,如数家珍地:“给我来两笼小笼包,一碗酸辣汤,再来一客烧饼夹酱,最好切个下卤的拼盘,酒嘛……
    早上少喝点,就来二十斤吧!”
    小伙计困窘瘪笑:“大婶,您要的这些除了酒之外,小店一样也没有……”
    范桃花牛眼一瞪:“那你们还问我吃什么!”
    小伙计陪笑道:“不瞒您说,咱们只会帮着洗洗切切的,做莱可得掌柜亲自下厨呢!”
    范桃花大刺刺地吩咐道:“那就叫他去做菜来!”
    小伙计不敢直说,掌柜的一早就亲自带了银票,赶到县城去,看看能不能兑现了,只好掩饰道:“掌柜的,他,他特地去为你们买菜去了!”
    范桃花哼声道:“那有什么现在的可吃?”
    小伙计忙道:“昨夜剩下的鸡鸭还很多,这种天气不会馊……”范桃花很无奈地:“好吧,有什么就拿什么来,能下酒就行了。”
    小伙计恭应一声,忙不迭去拿酒菜。
    范桃花见另一伙计还站在那里发愣,不用白不用,把手一招:“过来!”
    伙计忙恭应上前,问道:“大婶有什么吩咐?”
    范桃花吩咐道:“替我捶捶背!”
    伙计好像没听懂:“捶背?”
    范桃花又牛眼一瞪:“伊妈咧!连捶背也不会?”
    伙计忙陪笑脸:“大婶,你要按摩哪?那可是瞎子……”范桃花怒哼一声:
    “我马上可以叫你变成瞎子!”
    伙计一听,吓得魂都飞啦,急忙站到她背后,举起一双拳头,替她捶起背来。
    范桃花这才笑道:“小鬼,好好捶,符会儿大婶有赏。”
    伙计连声恭应,这下捶的可带劲了。
    范桃花正在享受,嘴里哼着小调,自得其乐的。
    突然一阵急促蹄声响起,由远而起。
    她刚一怔,蹄声已风驰电掣来到客栈外,就在一名黄衣蒙面飞马奔过时,“呼”的一声,一把飞刀疾射而入,钉插在木柱上。
    范桃花追出一看,那人已去远,真是来得急,去得快,如同一阵疾风。
    她可懂得这一套的,急忙回客栈,从木柱上拔下飞刀,果见刀柄上绑着折叠的纸条。
    拆开一看,只见上写着:“杜小帅,今夜三更,弃尸之处,单独一会,有阻量就来!”
    纸条左上角并未署名,却画了一把刀。
    杜小帅已被急促的马蹄声惊起,赶出来一见范桃花手只着飞刀和纸条,瞄着眼:“是刚才送来的?”
    范桃花点了点头,忙把纸条递过去。
    杜小帅接在手上一看,撇嘴笑道:“嘿,宋一刀终于向我单挑了!”
    唐诗诗也闻声赶出来,上前看了纸条后即道:“帅哥,他们一定是有诈,你千万不能去冒险!”
    杜小帅哪当自己一回事:“拜托!你以为我孬种啊!”
    范桃花也劝阻道:“这家伙准是看到了我把那些尸体排成‘一统帮’三个大字,认为我是故意透着‘一刀’两字,摆明向他示威的,所以这家伙不服气,向我单挑,而且地点在弃尸之处,我要是不去,哪不表示我怕了他?
    这怎么可以!?
    唐诗诗比他会想得多了:“帅哥,这种小事有什么好争的,在师父来之前,咱们只有三个人,势力单薄,犯不着去冒险,不要理他嘛!”
    杜小帅斜睨着眼:“反正是夜里的事,我再考虑考虑,天黑前再决定还来得及,说不定娘她们已经赶来啦!”
    唐诗诗这些日子与杜小帅相处,对他已经了解的,心知阻止不了,劝也没用,干脆不再废话,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不一会儿,小伙计送上酒菜,顿时精神百倍,上去拍拍小伙计肩膀:“行!
    一早就替我准备了‘特别早点’,待会儿有赏。“小伙计看看范桃花,见她又是眨眼又是歪嘴巴,当然不敢拆她的台,连忙称谢而退。
    另一名伙计则添上两副碗筷,杜小帅招呼唐诗诗和范桃花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吃喝起来。
    小伙子整夜没睡,接着三大碗酒下肚,精神才好一点,忽向范桃花问道:
    “范大姐,你是‘江湖通’,可知道几十年前,江湖上的七大魔头是那些人?”
    范桃花想了想,居然像背家谱似的,连串说出道:“他们是一女六男,北三南四,分别是红花娘子洪薇,赤发长太乙上人,古墓派的霍斯人,又叫‘活死’,加上疯刀武三朗,是南方的四大魔头,北方的三个是鬼眼怪医吴道,牛头魔王孙大空,马面太岁萧戈。”
    杜小帅大拇指一坚,赞道:“哇噻!范大姐,你比我那老哥还行,不但是‘江湖通’,简直是‘电脑’嘛!”
    范桃花登时快笑了嘴:“没有啦!是你‘不甘嫌’,平日间来无事,听我老公瞎扯,我就记下而已啦!”
    杜小帅又道:“那我再考考你,红花娘子洪薇,跟昨夜那位铁家庄的老太君,她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范桃花摇摇头:“这倒没听说过……”
    唐诗诗好奇地问道:“帅哥,你怎么把她们扯在一起了?”
    杜小帅斜睨着眼道:“昨夜我随便提到洪薇,那老太婆就一脸怒气,还骂洪薇是贱,所以我猜她们之间,八成是下有什么不清不白的过节,我是说扯不清的过节啦!”
    唐诗诗“奥”了一声,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杜小帅干了一大碗酒,用手背一抹嘴角流下的酒汁,又问范桃花:“我再考你一个问题,当年江湖上的三大美女,又是那三个?”
    范桃花连想都省了:“那是芙蓉玉女柳青苔,另一位姓钱名如意,是位武林世家的名门闺秀,因为未在江湖上混,所以没混上个外号,后来传说她已嫁了人,嫁给谁倒不太清楚,最后一嘛……那就是咱们帮主的亲妹妹寒玲玲,人称……其实是她老公称她小丁,而她老公嘛,就是江湖中大大有名的杨小邪!啊捌恕钡囊簧??判∷Ц蘸冉?木疲??颗缌顺隼矗?绲梅短一ㄒ煌芬涣场?
    范桃花被吓得一大跳,身子向后一退,一屁股坐了个空,从长凳跌坐在地上,仰面摔了个四脚朝天。
    两个小伙计忙不迭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强憋着笑:“大婶,您坐稳些啊!”
    杜小帅也顾不得向她道歉了,转向唐诗诗道:“诗诗……你……”唐诗诗幽幽地道:“那大我正要告诉你,刚好……”杜小帅怒声道:“算了,算了,有够逊的,想不到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当年的三大美女之一,竟会是杨小邪的老婆!”
    范桃花扶起长凳,坐回凳子上道:“其实她虽很美,还不够资格称为武林三大美女之一,但杨小邪却以‘邪’出名的,非把他老婆跟江南的两位绝世佳人,并称为武林三大美女,谁不承认,他就揍谁,甚至跟他没完没了。
    大家惹不起他,只好当面承认,背后却当作笑话,所以说武林三大美女,实际上公认的只有两位,根本没有人提到杨小邪的老婆。“为了博得杜小帅的欢心,范桃花不得不拼命的贬杨小邪,连小丁都遭了秧。
    杜小帅瘪透了心,气唬唬的:“老哥哥,这老酒鬼,还敢跟我称兄道弟,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娘咧!”
    唐诗诗既未见过杨心兰的本来真面目,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纠纷,见了扮成小叫化的杨心兰一面。当时只知她跟杜小帅一路的,根本不晓得她是女扮男装。
    直到方杰前往密林中,唐诗诗去向钱如意通报,才在帐篷外听到他们母子的谈话,获知一点眉目。
    范桃花哪晓得这一些,看杜小帅气得脸都绿了,忙问道:“杜公子,你说的老酒鬼,可是咱们丐帮中,你称‘醉龙丐’的李长老?”
    杜小帅一脸瘪样:“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他,想到这老酒鬼我就有气!”
    范桃花只好应了一声,吃得很憋扭,气氛也不大对劲,倒是酒足足喝掉了三大坛。
    出乎意料之外,昨夜“一统帮”挨了记“大火锅”,损兵折将,伤亡了好几十人马,今天居然按兵不动,并未大举来犯。
    小镇的居民犹有余悸,仍然家家关门闭户,连小孩也不敢让他们出来玩耍,以致全镇冷冷清清,陷于一片沉寂中,仿佛这是浩劫后的一处废墟。
    全镇只有“临潮客栈”照常开门,只是门可罗雀,连小猫也不见两三双,哪有生意可做。
    整个客栈简直就像杜小帅他们三人包下的,两个伙计忙得团团转,已经是中午了,还忙不出一顿饭菜。
    掌柜的一早就去县城,到现在还没回来。杜小帅已经叫饿了,从此伙计愈急愈出错,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别说做不出一道象样的菜,连一锅饭差点烧焦,全成的“锅巴”。
    没皮调了,他们只好向对门“山湖客栈”的掌柜求援,总算看在手足之情,再加上闲着也闲着,代为办好一桌饭菜。
    还用说吗,除非配上少许蔬菜以外,又是“鸡鸭全席”。
    唐诗诗心情很坏,不知是忘了,还是把生死置之度处,管它食物时在有毒没毒,已不再用银钗来试。
    也许她心里在想,最好加有剧毒,吃死了拉到,一了百了。
    由此可见,这少女已万念俱灰,了无生趣。
    虽然,这不是她的错,她完全是无辜的,为人所不齿的是引起公愤的“女淫魔”。
    唐诗诗端起饭碗,深深叹了口气,不自觉地涌出眼泪,一滴滴落在碗里。
    杜小帅看在眼里,苦在心里,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设法去逗她笑,至少能暂时抛开烦恼,便一本正经道:“诗诗,你这碗饭留给我吃。”
    唐诗诗微微一怔,莫名其妙道:“为什么?”
    杜小帅捉弄虐笑道:“‘眼泪汤’泡饿,可是世间难得一美味,既营养又好吃,花再多的银子都买不到,尤其是这么漂亮小姐眼泪!”
    唐诗诗一听,果然被他逗乐得斥笑道:“讨厌!”
    杜小帅双手一拱:“谢谢!”
    唐诗诗又一呆:“谢我什么?”
    杜小帅嘻皮笑脸,近乎无赖:“我听人说起,女孩子‘假仙’了,就爱说反话,说‘不’,可能表示‘是’,‘讨厌’的反面就是‘喜欢’,我不是该谢你吗?”
    唐诗诗脱口而出:“讨……”
    “厌”字没出口,已是不住窘着地笑了起来。
    杜小帅见她终于展赋了笑容,这才比较安心,耸耸肩捉狭:“真是‘晴时多云偶阵雨’!女人碍…”一直憋着不敢开口的范桃花,这时也说话了:“杜公子,‘统一帮’昨夜‘扛龟’,今天怎么没一点动静,情形有点不妙埃”杜小帅干了一大碗酒,才瞄眼道:“你是唯恐天下不乱,想要他们一举来犯,那才‘妙’吗?”
    范桃花忙道:“我才没这么三八,只是……感觉有些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上来哪儿不对。”
    杜小帅仍然是一副不在乎的神气:“想那么多伤脑筋啦,咱们只要在这儿等着,最后会知道是哪儿不对了。”
    范桃花不再说话,也端起碗来就喝。
    正在这时,忽听一阵急促蹄声响起,夹带着车轮滚滚声,由远而近,直奔小镇而来。
    伙计一听这熟悉的马车声,立时振奋叫道:“掌柜的回米啦!”
    两个伙计刚冲出门,一辆无缝的马车已风驰电掣而至,停在客栈门口,果然是那掌柜的。
    车上真是满载而归,只见掌柜的春风满面,显然银票已兑现,即非“空头支票”,也不是“拒绝来往户”。
    两个伙计走到前门,就打躬作揖,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到城里去买菜,顺便办点货,回来晚了……”杜小帅睨斜视:“银票带上去兑现了没哇?”
    掌柜的有点不好意思,忙陪笑道:“错不了,错不了,公子的银票还会有什么问题呢?”
    社小帅懒得拆他的台:“掌柜的,辛苦了,坐下来歇歇,喝两杯吧!”
    掌柜的迳自坐了下来,忽道:“公子,昨夜的老太婆,不是提到她的孙儿被杀吗?”
    显然当时他躲在厨房里,已顺便听到外面的说话。
    杜小帅耳朵一弹道:“怎么样?”
    掌柜的正色:“我听城里的人议论纷纷,说是最近两天里,城里有好几处地方,发现七八个尸体,死的情形跟那老太婆说的完全一样,也是全身削光,下面那玩意……”不等他说完,杜小帅已霍地站起身:“咱们走!”
    掌柜的一听“财神爷”要走要急了,忙道:“公子,我特地替你买了大批山珍海味……”杜小帅又猛弹耳朵:“那就快做,天黑以前就回来,奥,对了,麻烦掌柜的要替咱们准备两匹马来。”
    掌柜的这才露出笑容,恭应着赶忙去备马。
    唐诗诗心知杜小帅为了听说她母亲又在县城外一带所以急急赶去,不禁皱着眉问道:“帅哥,天黑以前咱们能赶回来?”
    不料杜小帅却断然道:“不是能下能,而是一定赶回来!”
    看样子,他决心要赴宋一刀之约。
    唐诗诗轻叹一口气,偕同范桃花,随着杜小帅走出客栈,掌柜已牵来两匹马,一名小伙计也去马棚,把唐诗诗原来骑的那匹牵来。
    看来这掌柜不是猪脑,就知道他们用三匹马,不会要两匹就备两匹。
    三人上马,立即出了小镇,直奔县城。
    所谓的县城,指的就是高淳。
    县城介于石臼湖与固城湖之间,领近固城湖边,距漆桥镇不过二三十里。
    三人忽如星火,快马如鞭,风驰电掣的赶到县城。
    唐云萍在那里出现,并没有固定目标,不像“一统帮”,已经知道们的大营设在黄花上岛上,跑都跑不掉,必须设法打听一下,再设法找寻她的行踪。
    范桃花不骑小毛驴,这回可没那么拉风,没人注意她了。
    他们去找了寄放牲口的铺子,将三匹马寄放在那里,才走向大街去。
    要打听什么消息或什么新鲜事儿,最好的是酒楼茶肆,这种地方人多众杂,没事就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天南海北打屁一阵。
    尤其三杯下肚,话匣子一打开,连自己老婆偷人都照料不误。
    酒楼要中午或晚饭时,客人才上门,茶肆却是从早开到晚,随时都有一些闲来无事的人在那里泡着,一壶菜三两银子,就能消磨整天。
    来这种地方的都是老主顾,他们称之为“杀时间”。
    这年头啊,真是可怕,连时间都能“杀”呀!
    生意人最会动脑筋,于是有人想出了点子,兴起什么“老人茶”还雇了些年轻姑娘陪顾客聊天,称为“坐台子”。
    不过,在这里充其量只能毛毛脚,来点“小动作”,或是嘴上吃点“豆腐”,打情骂俏一番。若是有兴趣,那可得进行“场外交易”,谈好价码,看姑娘的姿色论价,大约三至五两银子就可以“带出潮,来个“全套”。
    一家做生意开了,其他人不禁看得眼红,立即跟进,群起效尤,家家茶肆一窝风地拼上了。
    杜小帅可摸不清行情,认为喝茶的地方就是喝茶聊天,还能改啥飞机。
    他选了一家看上去生意不错的茶肆,偕同唐诗诗和范桃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令小伙子莫名其妙的是,这家茶肆从掌拒到伙计,清一色的全是女人,而且一个个抒扮得花技招展,跟一般“绿灯户”差不多,使他以为走错了地方。跑到外面再仔细看一下招牌,没错啊,是茶铺嘛!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迎上来,先打量这发楞的小伙子一眼,又看看他身后跟着的唐诗诗和范桃花,才无可奈何地笑问:“三位要喝茶?”
    杜小帅一副呆相:“这儿不买茶?”
    这女人对“自备茶娘”的茶客,似乎不太欢迎,但也不能拒绝,没精打彩的指着一张空桌位道:“请那边坐吧!”
    杜小帅也不跟她计较,领着唐诗诗和范桃花,过去坐了下来。
    那女人跟到桌前间道:“喝什么?”语气冷冷的,好像谁欠了她似的。
    杜小帅也没注意:“随便哪!只要是茶就行了。”
    那女人眼皮一翻,转身走去。
    唐诗诗可看傻了,憋声问道:“帅哥,这么是茶铺吗?”
    杜小帅笑道:“招牌上还是写着‘秋月茶室’?”
    唐诗诗眼光一扫:“可是……”
    范桃花接道:“咱们清江城的茶铺,好像不是这样子啊?”
    杜小帅却一副专家模样:“入境随俗,各地方的民情风俗都不一样,譬如南方人以米食为主,北方却喜欢每天啃馒头。”
    范桃花点点头:“说的也是……”
    杜小帅刚把手一伸,准备向她要“口头禅”的专利费,那女人托盘走来,将三只茶杯放在桌上。
    正转身要走,却被杜小帅叫住:“来!你坐下!”
    那女人仍然冷冷道:“干嘛?”
    杜小帅这些日子来,已经“经验”丰富罗,先摸出一锭银子,往她手上一塞,邪笑道:“先坐下再说嘛!”
    那女人微微一怔,似乎感到十分意外,忙春风满面地笑着坐在他身边,卖弄风情的道:“哟,公子,你自己带了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妞来,干嘛还拿我寻开心……”杜小帅又掏出那块“狗头令牌”,在她面前一晁,使那女人连看都来不及看清楚啥玩意,他就收了起来,低声道:“咱们是衙门里的人!”
    杜小帅一听,不禁紧张:“大爷来是……”杜小帅讪笑道“别这么紧张,咱们只是在查近日县城发生的几件命案,想来这儿打听些消息。”
    那女人这才吃了定心丸,笑问:“官爷想打听什么消息?”
    杜小帅正经八百,有板有限的道:“关于近两日城外的几条人命,你听到什么就说什么!”
    那女人点了点头:“刚才我还听到那几位客人在聊天,说近日被杀的那七八个人,其中几个是城东‘雄风武馆’的人,一早去城外‘晨跑’,不知怎么被杀了。另外几个是城里的混混,被杀是在夜里,今天早上才被挑菜进城的菜贩发现尸体,怪的是尸体全被扒光,而且下面‘那玩意儿’被割了,所以他们说,看这种杀人的手法,很可能是最近数月,在太湖附近一带,已经杀害了一两百人的什么女魔……”杜小帅和唐诗诗听了,真是痛心疾首,瘪苦万分。
    那女人接着又道:“那几位客人有个是吃镖局的,跟‘雄风武馆’的武师很熟,据他判断,那女魔一定还在附近一带,所以吓得大家太早或太晚都不敢出城啦!”
    杜小帅一听苦着脸:“是哪位客人,你能不能叫来认识一下?”
    那女人应了一声,便起身走向最里头,跟一个搂着年轻姑娘猛吃豆腐的中年壮汉,轻声嘀咕了几句,然后指指社小帅他们这边。
    壮汉犹豫一下,才放开怀里的年轻姑娘,起身随那女人走路过来。
    果然是吃镖局饭的,上前双手一抱道:“这位官爷请了……”,定神一看,“官爷”只是乳臭未干的小伙子,不禁感到意外。
    杜小帅现在可是做秀专家,大刺刺作个手势:“请坐!”
    壮汉只好坐下,色眯眯的瞄了唐诗诗一眼,再恶心地看看范桃花,才问道:
    “管爷有什么指教?”
    社小帅摆出一副“官爷”的嘴脸:“咱们是从太湖来的,听说‘女魔’近日在此地出现,连做了好几条人命。不知兄台根据什么,判断她还在附近一带?”
    壮汉笑了笑道:“这很明显,近几个月来,发生的两百条人命,都在太湖周围的几个县境之内,证明那女魔选中一个地区,非搞得天翻地覆不可,如今她出现在城外,两天你杀了七八个人,果然已经转移阵地,来到了高淳县境内。目前才做出几条人命,如果不杀个痛快,她会轻易罢手才怪哪!”
    杜小帅微微点了下头,一弹耳朵:“这位兄台说的不错,但不知依你判断,她会躲在那里?”
    壮汉想了想:“最可能的就是在这个湖附近!”
    杜小帅把手一拱:“谢你啦!”
    壮汉抱拳回了一礼道:“好说!”便起身迳自离去。
    杜小帅既然得到了这条线索,茶也顾不得喝了,向站在一旁的女人吩咐:
    “买单!”
    那女人嫣然一笑道:“哟,官人还没喝一口茶就要走,买什么单,茶钱算我请客好了,以后有空话常来捧常”这种便宜壮小帅可不愿沾,要沾就要沾大一点的,不,是不沾便宜啦!
    他又掏出个银锭在桌上,才起身领着唐诗诗和范桃花离去。
    固城湖在城外不远处,他们为了行动方便,寄放的马匹也不取回,徒步出了城外,直奔猢边。
    石臼湖与固城湖遥遥相对,距离不过十来里,中间只隔着高淳县城。
    他们三人不到一会儿,已来到湖边。放眼看去,湖面上一片碧波,湖光山色,景色倒是宜人。
    虽然它的面积只有石臼湖大约四分之一,但湖的四面颇多密林,要躲不怕没地方。
    杜小帅看了一遍,心里已经有底,如果唐云萍还没逃跑,八成藏身在密林中。
    正在察看地形,忽见范桃花手指前方惊叫:“公子,你看!那边有人!”
    杜小帅朝她手指的地方一看,相距好几丈的小山头,果见一条人影移动,似在居高临下眺望。
    由于距离实在太远,无法看出那人形貌,甚至分不出是男是女。
    但既然发现有人出现小山头,杜小帅当然得跑过去看清楚,马上领着唐诗诗和范桃花直奔而去。
    谁知刚跑到山下,就见二十名和尚迎面而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杜小帅在蒙蒙谷中,曾见过各大门派的龙头老大,想不到领头的和尚,赫然是少林派掌门人法禅大师!
    只见法禅大师双手一挥,一二十个和尚立即散布开来,将他他们三人包围起来。
    杜小帅暗自一怔,呆道:“这是干嘛?”
    突见一名年轻和尚,指着唐诗诗叫道:“掌门人,就是这个女魔!”
    法禅大师单掌举胸,口宣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女施主杀孽太重,人神共愤,老衲容不得你!”
    杜小帅已经明白是搞什么飞机了,这批出家人竟然指鹿为马,把唐诗诗误认成唐云萍了。
    这下子,代志(事情)又麻烦啦。
    小伙子把鼻子揉揉道:“喂,老和尚,路这么大,你干嘛把路挡住了?
    难道此山是你开,此树是你栽。要收过路费吗?“法禅大师似已认出杜小帅,就是在蒙蒙谷中力拼一统帮的小伙子,和颜悦色道:“小施主,此事与你无关,请不要横加插手。”
    杜小帅立方哼道:“难道跟你们少林派有关?鸡婆!”
    法禅大师沉声道:“近日她杀了少林两名弟子,难道与老衲无天!
    哇噻!唐云萍连少林寺和尚也不放过,这个麻烦和可惹大了,踢到铁板啦!
    杜小帅简直快傻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老和尚,你真爱说笑话,咱们刚来不久,怎么会杀了你的弟子,不要认错人了!”
    年轻和尚愤声道:“小僧亲眼看见她把两位师兄掳去的,要不是小僧逃得快,也遭了这女魔的毒手!”
    杜小帅呵呵笑着道:“呵呵,又一个练‘跑功’的!小和尚,你确定是这位姑娘?”
    年轻和尚斩钉截铁:“绝对错不了!小僧当时奋不顾身冲了上去,抢救两位穴道受制的师兄。不料这‘女魔’武功太强,小僧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干逞逃走,去向掌门人求援等到咱们赶来,找两位师兄时,他们已经遭毒手了!”
    法禅大师怒形于色:“小施主,如果你一定要横加插手,那可怪不得老衲了!”
    杜小帅晓得就算说破嘴巴也没用,干脆把心一横,嚣张弄笑道:“你想怎么样?”
    法禅大师怒哼一声,喝令道:“把这三人拿下!”
    一声令下,和尚们立即发动,从四面八方一涌而上。
    这下杜小帅的木梁子可大啦!
    如果对方是“一统帮”的人,他可以毫无顾忌放手一搏,甚至大开杀戒。
    但眼前这批和尚,乃是天下第一门派的少林弟子,伤了可难交待啊!
    要学杨小邪的“跑功”,施展幽巫十八扭,带着唐诗诗可还轻松愉快,他也顾不得范桃花,一把抓起唐诗诗的右臂,急向一旁闪开,闪过了两名扑来的和尚,跟着一个倒纵,又避开一名和尚的攻势。
    但少林弟子果然身手了得,接连三人扑空,其他的和尚立即补位,封住这对年轻男女的退路。
    范桃花可惨了,刚出手没两下,就被一名中年和尚欺身而近,飞近一脚,将她踢翻倒地,被两名和尚扑上来按祝其中一个和尚出手如电,点了她的麻穴。
    哇噻!少林门派不愧武林第一门派,武功身手真不是盖的。
    范桃花大声怪叫:“公子,教主,快救救我……”杜小帅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还能抽出身去救她。全力施展出“幽巫十八扭”,好像在跳“巫魂舞”似的,带着唐诗诗左闪右避,前纵后跳,跑给那批和尚追。
    法禅大师站在一旁掠阵,眼看弟子们一时无法得手,终于按捺不住,突然亲自出手了。
    杜小帅才奋力突围而出,刚闪避两名和尚的夹攻,不料法禅大师已掠身而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伙子急忙带着唐诗诗一个暴退,怒叫道:“暂停!暂停……”法禅大法一打手势,阻止了众僧攻势,摇声道:“小施主可是想明白了,决心置身事外?好,只要把这女魔交出,老衲绝不为难你和那位女施主。”
    杜小帅瞄眼:“这可以考虑看看,不过我得先问清楚,如果我把她交给你们,你们打算把她怎样?”
    法掸大师道:“带回少林,交由戒律院,会同护法长老论处。”
    杜小帅斥笑道:“你娘咧!和尚庙把个小妞儿带回去,这样像话吗?”
    法禅大师沉声道:“少林虽为佛门圣地,但这个女魔杀了我门下弟子,带回嵩山论处,有何不妥?”
    杜小帅连连摇头,表情逗看道:“不妥,不妥!大大的不妥,你们虽然是和尚,毕竟还是公的,又不是太监,谁知道你们带她回去是安的什么心呀!”
    法禅大师怒斥:“满口胡言,小施主,你究竟交不交出这女魔?”
    杜小帅笑憋着嘴:“老和尚,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法禅大师喝道:“你说!”
    杜小帅揉揉鼻子:“今天你们请不要抓她,三个月之内,我负责陪她去少林寺‘投案’你看怎么样?”
    法禅大师断然拒绝:“办不到!”
    杜小帅贼眼一转:“难道一定要她亮出‘血旗令’,你们才办得到?”
    法禅大师一听“血旗令”不由一怔,呐呐道:“这……这……”杜小帅晓得中老和尚的要害,找铁趁热:“哼!老和尚,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安的什么心吗?
    什么她杀了少林寺弟干,什么带回嵩山论处,全是狗屁,根本没这回事。你们是想带她回去,逼她交出‘血旗令’!”
    这番话果然使老和尚心中一动,因为百年前的少林掌门无空大师,就已查出“血旗令”,是被“阴阳教”创始人清元道长的俗家大弟子,也就是“阴阳教“第二代教主,”飞鼠“秦欢混入少林寺盗出。
    无空大师亲自出马,找上了“阴阳教”,结果却在“桃花守宫阵”中泄迟真元,功力全散,变成了废人,以致引发武林九大门派共愤,联手围剿“阴阳教”,但被当时的十二代教主沈阴负伤逃走,从此生死下落不明。
    据传闻,“血旗令”藏于何处,只有教主一人知道,一代一代也只告诉接掌的弟子。
    而如今“桃花教”,正是“阴阳教”的化身,相隔百年后的教主就是唐云萍!
    法禅大法沉吟一下,忽问道:“唐教主,‘血旗令’真在你手中?”
    哇噻!把?炝睢闭媸趋攘σ话伲?虾蜕辛?坪舳几牧恕?
    刚才还左一声女魔,右一声女魔,这会儿竟改称教主了。
    杜小帅根本不让唐诗诗开口,抢口说道:“那当然!”
    法禅大师一心想得回“血旗令”,奉回嵩山少林,挽回当年令旗被盗的颜面。
    他当即就提出交换条件道:“如果唐教主能交出‘血旗令’,近日之事由老衲一身承担,就到此为止。”
    杜小帅笑道:“老和尚,别那么天真好不好?那有这样方便的事,又不是一块手帕,可以随身带着擦鼻涕的!”
    法禅大师道:“无论臧在何处,老衲可以随你们一同去取!”
    杜小帅抽翘嘴角:“不行!”
    法禅大师为了“血旗令”,不便发怒,问道:“那么,依小施主的意思呢?”
    杜小帅有黠黠矣:“三个月之内,咱们负责把‘血施令’送上嵩山!”
    这次法禅大师翘着嘴角:“不行,今日放过你们,再要找到唐云萍教主就难了。”
    杜小帅笑得有点瘪:“哎呀,咱们不会黄牛的,人格保证啦!”
    法禅大师毫不通融:“不行!”
    杜小帅搔了搔头发,突然摸出“心匕”,捉笑:“老和尚,那用这个‘押’在你这里,这下总可以吧!”
    法禅大师一眼认出那是“心匕”,但却毫不心动,摇头:“这‘心匕’虽为罕世神器,有缘之人居之,老衲乃是方外之人,四大皆空。要这杀人利器何用?”
    杜小帅只好收起“心匕”,无意中触及怀中那块“狗头令牌”,突然灵机一动,忙摸出亮相:“喂!老和尚,这玩意你认识它是什么728吗?”
    法禅大法果见多识广,不如思索:“这是乞丐帮的狗头令牌‘!怎会在小施主身上?”
    社小帅斜陨着眼:“那你就别管了‘血旗令’虽可号令武林九大门派,但那是一两百年前的事。自从被盗后,这么多年未出现,各大门派还不是下照样好好的。如今大家怕早已忘了回享,就算拿出来,也不一定能派上用场,而乞丐是天下公认的第一大帮,这面‘狗头令牌’,可是以号令全帮,比那有名无实的‘血旗令’要实在得多了。现在我用它担保,三个月之内送上‘血旗令’换回,否则你就没收了,行吧?”
    法禅大师心想:“‘血旗令牌’绝不可能在他们身上,若用武力相逼,对方也不可能‘生’出来。况且,这小伙子在蒙蒙谷,敢向一统帮挑战,且重创对方,显然武功不在我之下。而且刚才一味闪避,始终并未还手,摆明了是不愿伤我少林弟子,我若再不同意,岂不是逼他全力一拼?”
    念及于此,老和尚终于把头一点,遥声道:“好!老衲就暂时代为保管这‘狗头令牌’,三月之内,希望你们能遵守诺言,将‘血旗令’送上嵩山。”
    杜小帅捉笑道:“一言为定!”
    唐诗诗急忙阻止:“不……”
    但晚了一步,杜小帅说好的事,哪能不算数,他的手向前一递,已暗用真力,将“狗头令牌”平平稳稳的,飞送到法禅大师面前。
    老和尚一伸手,接住了“狗头令牌”,吩咐道:“放开那女施主。”
    那边一名中年和尚恭应一声,蹲下去为范桃花解开了受制的穴道。
    法禅大师双手合十道:“三月之内,嵩山恭候小施主!”
    杜小帅刚说出一声:“安啦……”
    只见法禅大法一挥手,已率领众僧浩浩荡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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