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品郎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三十章
    已经是十一月初,距“生死贴”所订蒙蒙谷之约,眼看着就要到啦!
    最近江湖上比衰的,看来一阵“大车拼”是免不了的。
    “桃花教”解散了,茅山派被挑,穹窿山衅秘密重建的“飘花宫”,一夜之间几十名男女被赶尽杀绝。
    这几件震惊江湖的大事,都发生在江南。
    江南真是衰中之衰——最衰的!
    搞了这么多事,象丐帮的苏州分舵被人家换了,那已经算是小场面,“烧款代志”了。
    因为“桃花教”、“茅山派”和“飘花宫”,在江湖中是响叮铛的。
    丐帮虽是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但苏州分舵只是他们一个小据点知名度和份量差多了,比都没得比。
    当然,这都是‘一统帮’干的!
    但‘一统帮’自己也好不到那去,尤其是强攻“桃花教”那一场硬仗,被杜小帅他们几乎杀得片甲不留。还有劳师动众,前往“吉祥庵”逼慈芸师太交出钱如意的那批人只剩下一个。
    好在“一统帮”人多势众,死再多都不怕!
    盛传武林八大门派的掌门,曾相联诀前往嵩山,少林掌门举行秘密会议,共商对策,至于他们做的是什么决定,全部保密,除了他们几位掌门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照说,在十一月十三日之前,江湖上应该意思意思,相安无事一段日子,等着大厮杀吧!
    偏就不是这样,近来在太湖周围的好几个县境内,都发生健壮男子被杀,从赤裸的尸体上发现,杀人的手法完全相同,都是下体被利刃所阉,显然是同一个人干的。
    更鲜的是,尸体上被割下的“东西”却不知去向,好象凶手有个怪癖,专门喜欢收集“那玩意”!
    地方官吏然忙得不可开交,江湖上也热浪滚滚,更没用的是一般健壮男子,居然吓得连大白天都不敢出门,以免被阉了也就算啦,连命都保不住,就太不上算了!
    李黑马不停蹄,从君山赶到了苏州。这些日子苏州城内倒很太平,“一统帮”
    一直龟闭着,杜小帅他们久了也无聊,解散了那批大小乞丐。
    我佛慈悲!旧宅人整天鸡猫子喊叫的噪音总算停止,回归清静,使附近一带居民的耳朵不受虐待了。
    李黑由两名小叫化带路,来到了旧宅。
    正在门前打溜的杜小帅一见老叫化,跳上前又捶又打地叫道:“你娘咧!
    老哥哥,你还真会溜,把我和杨姑娘丢在未陵关就不管啦!袄詈谛Ρ镒抛欤???醒钚睦肌把罟媚铩保?晕??丫?┌铮?檠鄣溃骸霸趺矗?⌒值埽?阋丫??姥罟媚铩??备蘸醚钚睦几铣隼矗?泵ο蚶辖谢?艺Q邸T粞?溃骸八Ц缫丫??牢医憬慊卮竽?チ耍?
    李黑见杜小帅还呆呆地没发现,逗惹地笑了两声。
    杜小帅赏了五两银子给两个带路的小叫化,拉着李黑走进大门,杨心兰忙跟入把门关上,加上了门杠。
    这时勾宁也闻声迎了出来,一见李黑,忙上前抱拳施礼,恭声道:“弟子拜见李长老!”
    李黑哈哈一笑,戏谚着:“勾宁,下回你要用飞鸽传书,可得挑快的,搞什么嘛,竟然飞了两天两夜才到君山,也差得有点离谱了吧!”
    勾宁愣一下。苦笑道:“没法子呀,此地分舵被挑了,弟子只得亲自跑到吴江分舵去,那里的信鸽全飞出去了,就只剩下那只比较老的呀。”
    杜小帅嘲惹:“老哥哥,别一来就乱打官腔了,能把消息传到就很愉快啦,还那么挑剔。咱们看你今晚还没到,还以为信鸽半路上出事了,被人抓去烤‘老’鸽下酒呢。”
    几人笑着进入大厅,厅内的“灵堂”已收掉,只见一个店小二打扮,却是嘴上一根胡须也没有的“老头”,大刺刺地坐在那里。
    杨心兰抢步上前,刚要替李黑介绍,杜小帅已邪媚道:“兄弟别紧张啦,让我考一考老哥哥。”
    随即转向李黑斜瞄道:“老哥哥,你不是下说你很厉害,见多识广,来猜猜看,这位老人家是谁?”
    “既然见多识广,还猜个屁,一看就知道啦!”
    李黑得意地说完,打量那人一阵,讪笑:“这位朋友大概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实在很眼生。不过,老叫化虽然叫不出名号,但打敢赌你绝对不是‘公’的!”
    坐的那人两眼一瞪,怒斥道:“放肆!”
    李黑倚老卖老,拽道:“‘放四’?我还‘捉五’例,嘿嘿,见了老叫化,你还坐在那里耍大牌,把我当什么啊!”、那人霍的起身,摆开架式,接着连连虚晃几招,竟把老叫化逼得连退两大步。
    李黑果然老来成精,见多识广,不由地惊道:“啊,‘红花血指’!你,你是当年的‘红花娘子’?”
    那人正是洪薇,哈哈一笑道:“佩服!佩服!”
    随即收势归座,示意大家都坐下。
    杜小帅赞笑:“哇噻!老哥哥,你真不是盖的!”
    李黑一副老玩童的表情道:“不是‘盖’的是‘折’的那我不成了拆除大队!”
    杨心兰一旁斥笑:“老酒鬼,在我师傅面前正经点!”
    李黑一听干笑着:“她,她是你师傅?”
    杨心兰笑得很不怀好意:“不行啊?”
    李黑不敢惹这小姑奶奶,鳖样道:“行行行,你是我的小祖宗,还有什么不行的。不过,你们哪位可以告诉老叫化,这位久未出现江湖的‘老姑奶奶’,怎会跟你们搅和在一起了?”
    杜小帅睨眼斜笑:“那得感谢你老哥哥呀,要不是你在未棱关放了我和杨姑娘的鸽子,咱们怎会跑到金陵去,不去金陵怎么去吃狗肉,不去吃狗肉就不会……”杨心兰瞪眼:“拜托!你有完没完?”
    杜小帅这才正经八百地,把吉祥庵中的经过情形,以及一路来到苏州,直到近日的情况,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
    李黑听毕,笑得有点苦:“这样看来,‘一统帮’对‘血旗令’是志在心得,在十一月十三日之前,非找出它不可了。”
    杨心兰嘟着嘴:“什么叫非找出它不可,咱们都找了它好多天啦,还不是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李黑转头向勾宁问道:“东方明可有消息?”
    勾宁摇摇头道:“没有,也许他行动不便,或者不知道弟子来了此地吧。”
    杜小帅瞄眼:“老哥哥这些日子,咱们在苏州城里跟‘一统帮’泡上了,没时间打听外面的情况,最近‘一统帮’在江湖上,有没有乱搞啊?”
    李黑道:“最近,他们好象有养精蓄锐,准备蒙蒙谷的事,没有什么惊人之举。倒是江湖中盛传,八大门派的掌门,曾相约联袂去过嵩山,跟少林掌门已有协议。只是怕走漏风声,把他们共同决定的对策,保密得死死的,连自己门下的弟子也不透露。”
    杜小帅吃吃笑着:“好也,这样一来,九大门派同心协力,‘一统帮’的乐子可大啦!”
    杨心兰给他个大白脸道:“又是老套来了,能不能说点新鲜的!”
    李黑笑道:“要听新鲜的?有!那就是……”说到一半,他似乎有所顾忌,突然欲言又止起来。
    杨心兰吃定了老经,瞄眼道:“老酒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干嘛吞吞吐吐的,烦不烦哪!”
    李黑憋心:我是怕你是“母”的尴尬,你既然爱听,就别怪我心狠……直话直说啦!
    他叹笑道:“我从君山赶来的途中,沿途听各地分舵的人说,最近这些日子里,在太湖四周的各县,不断发现健壮男子被杀,尸体都是光溜溜的,而且下面‘那玩意’被割掉……”杜小帅嘲谑地憋了杨心兰一眼,似乎联想到她为了练“红花血指”不惜“自宫”。
    杨心兰觉察出他那异样的眼光,不由羞窘直笑,忙追问道:“是不是‘一统帮’干的?”
    李黑摇摇头道:“据我看不象……”
    杜小帅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得苦出计来:“不是‘一统帮’又是谁?”
    李黑正色道:“我怀疑是唐教主”
    此言一出,杜小帅跳得足有三丈高,大叫:“不!不!绝不可能!”
    杨心兰有点可怜地直看着他,却也没有办法。
    李黑叹了口气道:“我也但愿不是她!但根据被杀的在一百人之上,而且那种杀人的手法,与西洞庭山洞里被杀的骷髅七友,完全一模一样。加上唐教主那日看咱们找去,竟避不见面,夺船逃走,这是为什么所以我才敢断定,凶手一定是她!”
    杜小帅整个人都软了,跌坐回椅子上,困苦地道:“难道……难道她真的‘旧病复发’了?!”
    李黑道:“只有这一个可能,她才无法克制自己。”
    杜小帅瘪透了心,当机立断道:“咱们一定得赶快找到她!”
    杨心兰耸耸肩道:“又是旧调重弹,上哪去找?总不能再来‘寻人启示’……”杜小帅怒斥道:“咱们这会儿在谈正经事,你怎么尽说风凉话!”
    基于女人的直觉,杨心兰早已感到,杜小帅与唐云萍之间的感情不寻常,甚至还有些暖昧。所以才会表现得这么女人样(不可理喻)。
    被他这么一吼,差点就大哭出声。
    杜小帅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干笑道:“你别在意啊,我不是故意的。”
    杨心兰有点硬咽,问道:“你找到了唐教主又能怎样?”
    杜小帅自信满满:“只有我的血能救她!”
    杨心兰瞄眼:“如果救不了呢?”
    杜小帅呆了一下,斩钉截铁道:“我就亲手杀了她!”
    杨心兰突然站起身道:“好!反正守在这儿也是白耗,咱们现在就去找!”
    ※※※老少五人正向城南走去,突见正前方火光冲天,街上一片惊乱。
    忽听有人大声叫道:“苏老御史的宅子失火啦!??倍判∷??且惶?绽嫌?罚?腿幌肫鹪??比胍惶剑?峁?廖匏?竦摹靶言病薄?
    当他们赶到时,只见附近街坊邻居都忙着救火,把一桶桶、一盆盆的水往巨宅内泼。
    简直是笑话,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这些水哪能扑救得了。
    就听有人大声叫道:“火势太大了,快冲进去救人啊!??崩仙傥迦艘补瞬坏没岵换嵯诺饺肆耍?⒖谭缮碓角蕉?搿?
    英勇地冲入大厅,冒着被熊熊烈火烧伤的危险,分头找寻被火势困住的人,一面大喊大叫:“快逃出来呀!??闭馐辈挪还?醺???诘娜司?豢赡苋??耍??宜?孟笏乐硪谎??
    怪的是不但没听到救命声,更没有一个人从火势中逃出。
    李黑不愧是老江湖,急忙向其他四人招呼道:“快退,这是空宅,根本就没有人哪!”
    杜小帅他们也不是呆子,忙退出,奔向后院空旷地方,免得被火烧到。
    洪薇这些日子跟杜小帅他们相处,受了感染,也学得满口粗话。望青熊熊火势,破口大骂:“他奶奶的!咱们这几个老驴小驴,真不是普通的笨,那夜跟踪明明是对了路,竟然被人家耍了!”
    杜小帅笑得也够瘪:“我看咱们看到的那些人,全是经过易容乔扮的冒牌货,说不定那个老御史是‘一统帮’帮主?我怎么会‘逊’到这种地步?”
    杨心兰揪着一张包子脸:“你娘咧,这要是传出去,将来怎么做人嘛!”
    洪薇怒道:“他们既然放火烧了这宅子,表示已经用不着它了,决心撤离苏州城。说不定‘血旗令’已得手,咱们快追!”
    老少五人立即飞身越墙而出。
    按常情判断,巨宅离南城门最近,对方似乎不太可能绕路从其他城门撤出,况且“一统帮”人多势众,不便招摇过市,引人注目。
    哪知从南门追出,一口气追出好几里,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老少五人还不放弃,一路放马……放脚直追,直跑到吴江县境内,仍然什么东西也没看到,这才不得不认栽了。
    李黑判断道:“据我看他们既决心撤离苏州,绝不可能临时放火烧了房子才走。一定是人早分批走了,只留下一两人放火,然后很容易混在救火的人群中,说不定这会儿还在看热闹呢!”
    洪薇己气瘪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只怪自己笨嘛,怨得了谁,丢脸啊!
    杜小帅快苦出汁来了:“‘一统帮’帮主那个老龟孙,怎么可能放弃‘血旗令’,我看八成是到了他的手中罗,咱们这下子,可有得玩啦!”
    勾宁垂头丧气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到了十一月十三那一天,在蒙蒙谷他们一定是亮出‘血旗令’,逼令天下武林九大门派要听他的。要是各大门派不服他,那就用武力解决了。”
    李黑很少表情这样严肃过,他这时神情肃然道:“我这次回君山,和帮主及几位护法长老,跑马拉松的商讨了两天两夜。帮主的看法是,‘血旗令’不一定能找到,‘一统帮’必然以用武力的成分居多,而且成败在此一举,他们是必倾巢而出,全力以赴。在这种情况下,一场惨烈的血战,已是万无避免。
    所以帮主已发出紧张通知,召集全帮精英,化整为零,提早感到蒙蒙谷待命了。现在距十一月十三日之约不远,咱们再玩下去,就赶不上这钞大拼车’啦!
    岸判∷Э奚プ帕常骸翱墒牵?平讨鳌??毖钚睦季醯米约憾伎斐闪丝牌咸选??崃锪锏兀骸八Ц纾?飧鼋诠茄凵希?慊鼓钅畈煌?俏惶拼蠼悖俊?
    杜小帅憋心道:“不是哪,我是担心天下武林中的人都去了蒙蒙谷,如果她真是旧病复发,一发不可收拾的‘抓狂’起来,没人能制得住她,得死多少人啊!”
    李黑很了解小伙子的心意,但他不以为然道:“小兄弟,唐教主人不错,老叫化也很想救助她,但蒙蒙谷是件大事,关系天下武林的命运,咱们不能为了找唐教主,而误了大事啊!”
    杜小帅虽然甚觉憋心,但感到要事为先,也没反调:“好啦,我是最民主的,以大家的意见为意见,去就去嘛。噢,对了,我只听大家说蒙蒙谷,蒙蒙谷究竟在那里?”
    李黑道:“蒙蒙谷并不出名,除了江湖上老一辈的人物,一般人可能听都没听过这么个地方。它在江西与湖南交界的云霄山里,是一条长峡谷,两百年前‘阴阳教’就设在那里。”
    杜小帅讪嘲:“你娘咧!人家是‘华山论剑’什么的,他们却约在这么个地方,想来个‘蒙蒙打兔?!”
    李黑可没他那么轻松:“蒙蒙谷地点隐蔽,而且山势险恶,利于埋兵设伏,所以帮主通令帮中的人提前赶去,就是要事先熟悉地形,必要时全力掩护各大门派的撤退。”
    杜小帅把耳朵一弹,逗惹道:“老哥哥,怎么还没打仗,你就想逃啦?
    真有出息!为什么不说是堵桩一统帮’的退路,不让那些龟孙子逃跑呢?
    “杨心兰专门抽冷子:“就是嘛,真没水准!”
    李黑苦笑道:“各大门派这次也必然精英尽出,能够全身而退就不错了,犯不着大伤元气。
    既已到了吴江境内,又是深更半夜的,赶路也不急着这一天半天,勾宁便提议到丐帮吴江分舵去歇歇脚。
    老少几人当然说好,由前些天来过,借用信鸽送密函的勾宁带路,一行来到了设在城北的分舵。
    这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四合院,以收破烂为掩护,平时一些衣衫褴褛的大小乞丐进进出,也不致引起街坊邻居特别注意。
    舵主已领了一批人手赶往蒙蒙谷,由城东“堂口”调来个叫马七的负责留守。
    马七只不过是个四袋香主,见了四大护法之一的勾宁,如同小小七品知县,见到京中来的钦差大臣般恭敬。再听说李黑是帮中的九袋老者,简直象看到偶像一样,差点没乐歪啦!
    老少五人坐定后,马七便忙着交待准备酒莱,然后才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定命。
    这回李黑最威风了,趁这个机会,整个人都拽罗,坐在那里把二郎腿一翘,从腰间取下这次去君山,帮主送的长烟竿,刚从小布袋里取出烟叶卷了装上,马七就忙不迭摸出“火摺子”,猛摇几下燃着了替他点火。
    杜小帅和杨心兰看在眼里,再想到平常他在杨心兰旁边的瘪样,暗笑得肠子都打结啦!
    老叫化可神气十足,“吧哒,吧哒”地猛吸了几口,才大刺刺地问道:“你们这儿,最近可出了些什么新鲜的事?”
    马七恭声道:“回禀李长老,托长老的福,此地一向倒很太平,只是……只是前两天,也就是江舵主他们出发后的当夜,咱们这里有三个年轻力壮的弟子被杀,而且死状根糗……“他的话还没说完,杜小帅他们都愣呆了眼,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都瘪着嘴。
    勾宁这“火爆浪子”迫不及待问道:“怎么个够糗?”
    马七回答道:“这三个小子平时就很‘花’,弄几个钱不是去赌,就是去我女人。江舵主一走,他们就可更放荡了,那晚大概赢了钱,换上一身刚买的新衣服,打算去逛窑子乐上一乐。
    那知竟一去不返,第二天才被人发现陈尸在城外的‘乱葬岗’坟堆上。
    而他们全身都被扒光,下面‘那玩意’还被割了,这种死法,还不够糗吗?
    “杜小帅他们一听,每个人的脸都绿了。
    马七接下去道:“最近传说沿太湖四周的几个县,经常发生这种事,死的情形跟他们三人一样。只是没想到,凶手竟会找上咱们丐帮的人!”
    杜小帅干笑道:“你们那三弟子穿上了新买的衣服,凶手当然不知道他是丐帮弟子,否则……”他本想替唐云萍说几句好话,表示她哪里知道这三人是丐帮的,否则一定会找狗看主人的面子,放丐帮弟子一马的。
    可是发现杨心兰正看着他,而且一脸嘲惹的神情,叫他困窘得说不下去。
    幸好在这尴尬的时刻,几个小叫化已送上了酒菜,马七忙请大家上桌,才使小伙子没那么憋心。
    叫化窝里虽没收山珍海味,但桌上的“叫化子鸡”、“狗杓子蛇羹汤”,“一狗两吃”的卤狗肉和清炖狗肉,那是既补又鲜,难得吃到的人间美味。
    要不是听到三名弟子被杀,极可能又是唐云萍的杰作,使大家倒足味口。
    就连最近才开戒吃荤的洪薇,也会大快朵颐一番,老经他们更是要边吃边赞了。
    可惜大家这会儿各怀心事,根本食不知味,使得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闷得几乎可以压死人。
    马七敬陪末座,为了巴结李黑和勾宁两位顶头上司,不断地敬酒。
    结果被敬的人毫无醉意,他自己可先趴下了,由随侍在侧的两个小叫化把他架扶回房里。
    杜小帅他们五人喝着闷酒,谁也不说话,却是一碗接一碗地猛灌,一直喝到三更天,才由小叫经领他们各自到准备好的房间休息。
    天刚亮,马七的宿醉尚未清醒,他们五人已出发上路了。
    ※※※
    十一月十三日,这个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日子终于到了。
    早在前两三天,九大门派及江湖各门各派,凡是接到“生死贴”的人马,就已纷纷到达了云霄山附近一带。
    其中最受瞩目的,自是以少掌门法禅大师为首的这批大和尚,他们一行浩浩荡荡,住进了武功山。
    另外的八大门派,也是各由掌门人亲自出马,率领本门精英倾巢而出,分别住在附近袁州、萍乡、莲花、醴陵等地。
    但是,谁也不愿贸然先进入云霄山,更不敢闯入蒙蒙谷!
    不过有一点是大家搞不懂的,直到十二日深夜,不但是各门各派负责遥遥监视的人,连早已到来的丐帮人马,守伏在所有通达云霄山的道路上,也未发现“一统帮”的一兵一卒入山,就连一个“形迹可疑”的人物也未见到。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一统帮”存心大摆乌龙?不管怎么说,大家既然来了,总得准时赴约,看看“一统帮”究竟搞什么飞机。
    天一亮,各门各派的人马,就浩浩荡荡地,分从四面八方进入云霄山,赶在那条峡谷。
    蒙蒙谷是条长达十几里的峡谷,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壁,山势险恶。而后方则是崇山峻岭,形成一座天然屏障。所以真正的进出口只有正面,由“狭山口”为起点,深入两三里后的一个狭口。
    各门各派来的人没有千儿也有八百,虽由四面八方陆续入山,却必须涌向狭口进入蒙蒙谷。
    如果不是有识途老马带路,真还摸不着门哩!
    一进狭口,便见乱石遍布,寸草不生,而且烟雾弥漫,真是名符其实的“蒙蒙谷”。
    虽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敢应邀来蒙蒙谷的各门各派人物,莫不是艺高胆大,有两把刷子的高手。
    但见了这番气势,也不得不提高警觉,小心翼翼地步步为营,惟恐“一统帮”
    有诈,搞出什么意想不到的玄机。
    好在烟雾弥漫的地带并不深远,只有大约半里,出了烟雾,便是一望无尽的峡谷。
    哇塞!这烟雾就如同一道天然形成的大门嘛!
    向前奔出数里,便见眼前是一片旷谷,更可遥见半山有个大山洞,洞口外两旁,各竖立半截上身已毁,只剩下半身的巨形男女石雕裸像。
    相传当年九大门派大举来剿,首先就看这两尊高达三丈的男女裸身石像不顺眼,三两下就把石像打得东倒西歪,一塌糊涂。
    这样看来,已经到达当年“阴阳教”的旧址也就是“生死帖”上指定的地点啦!
    远远望去,洞口早已被巨石堆砌封死,“一统帮”不可能藏在里面。而整个旷谷又不见一个人影,大家只好散开,等着约定的“已时”到来。
    旷谷内场面浩大、万头攒动,偏就是连个屁也没有。
    除了九大门派的人之外,武林中其他备门各派,以及江湖中的人物,接到“生死帖”的也为数不少,其中自然包括了杜小帅、杨心兰、洪薇等打游击的。
    丐帮帮主也亲自出马,带来了两三百人,在所有各门各派中,他们是人数最多的,声势浩大,不愧号称天下第一大帮。
    李赤虽是丐帮“首席长老”,却跟杜小帅他们“和”在一起,只让勾宁归队,好向帮主报告一切。
    “已时”已将近,仍然毫无动静。
    静!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的眼光,都注视着狭谷,那是唯一进入旷谷的门户,“一统帮”的人必须由此而入。
    等!等!等!已经有人筹得火冒三丈了,你一句我一言的大声嚷嚷,大部分的人开始怀疑,是被“一统帮”耍了一记,开了他们个破天荒的大玩笑!
    有人已按捺不住,开始破口大骂。
    群众是盲目的。
    他这一骂,别人也跟着“念”,整个旷谷顿时大声沸腾,闹哄哄的。
    由于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狭谷,又是一阵乱哄哄的,没有留意到这时有三四百人,从四面八方集中涌向旷谷中央,围成了一个大圆圈。
    等到大家觉得不对劲,转移目标,齐向大圆场看去,全都给看呆啦!
    哇噻!这三四百人的面貌,竟然长得一模一样,好像是同一个牌子的产品!
    这怎么可能,一个女人再怎么厉害,也生不出这一堆“多胞胎”啊!
    在场的这么多人幸好都不是白痴,马上灵光一闪,都知道他们脸上全戴着同样的人皮面具,等于是蒙上了一层面具,以人无法认出任何一人的庐山真面目。
    换句话说,这三四百人正是“一统帮”的人!
    这一着真够高,他们先以各门各派的江湖人物出现,反正谁也搞不清楚,哪些人接到了“生死帖”。
    他们跟大伙儿进了蒙豪谷,不动声色地散布开来,直到“已时”已趋,才趁着大家注视狭谷时,迅速各自取出人皮面具戴上,从四面八方集中,表明了身份。
    就凭这一点,已看出“一统帮”的帮主,不但武功高得出奇,倒也不是笨蛋,而是个足智多谋的天才!
    整个旷谷内,突然之间又静了下来。
    气氛……很诡异。
    而这三四百人,完全一模一样,如何能分得出谁是谁呢?
    那倒不用替他们操心,原来其中一小部分人,手上戴着不同形式的戒指,足可分辨各人的身份。
    这时一个左手戴着骷髅形戒面的,大声嚣张道:“各位能准时赴约,给本人这么大的面子,实在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哈哈……“众人一听这口气,晓得他就是“一统帮”帮主了!
    狂笑声落后,一统帮主又道:“今日盛会,可称得上是空前绝后。但是,本人必须声明一点,并非‘一统帮’吃得太饱,专爱兴风作浪,闹得天下大乱。而是为了今日之约,不得不搞点名堂,引起大家对‘一统帮’的注意,否则谁也不会甩我,尤其是武林中的九大门派!”
    这话好狂,使得昆仑派掌门飞云道长一脸瘪样,怒哼一声道:“不必说这一大堆废话,想干什么就干脆一点说!”
    “好!”
    一统帮主沉声道:“那本人就长话短说了,今日蒙蒙谷之约,是要由天下各门各派,公推出一位武林盟主!”
    华山派掌门“九指剑客”邵安挺身而出,冷冷地道:“阁下是否自认非你莫属?”
    一统帮主干笑两声道:“那倒不是,今天来赴约的,谁都不是省油灯,为了公平起见,咱们各凭本事,才能使在场的人心服口服。”
    邵安问道:“是否照‘华山论剑’的模式?”
    一统帮主微微点头道:“不错!但华山论剑,只是切磋剑术,今日蒙蒙谷比武,却是争的武林盟主!”
    飞云道长也走出来问道:“这比武怎样比法?”
    一统帮主道:“各位是应邀而来,自然得由‘一统帮’做擂台主,由各门各派自行推选出三人,而由‘一统帮’派出三人应战,采取三战两胜的方式,如果‘一统帮输了,立该解散,从此不涉江湖。同样的,无论出战的是何门何派,如果输了,就得归顺我’一统帮‘!”
    你娘咧!狂也不是这种狂法,也不怕闪了舌头!
    邵安还在考虑,飞云道长已忍不住啦:“好!昆仑派虽来的人手不多,武功也不怎么样,但既然为武林九大门派之一,为了天下武林,咱们昆仑派就接下你‘一统帮’第一场!”
    一统帮主狞笑道:“好!很好!好得很!这第一场关系重大,掌门人是否要亲自披挂上阵,讨个好采头?”
    飞云道长冷冷一哼道:“那倒不必!”说完一个倒纵,退回了数丈的昆仑派阵容中,显然是要另派高手出战。
    邵安也退了回去,但他并不回到华山派阵容中,而是去跟少林掌门法禅大师咬耳朵了。
    一统帮主按兵不动,直等昆仑派阵容中,派出个中年道士,才比个手势,示意身旁一人走出应战。
    那道士上前单打个问讯道:“贫道一玄子,自不量力,特来领教高招。”
    出战的人一抱拳道:“我不必报名号了,请!”
    “铮”地一声,一玄子已反手倒拔出剑,摆开架式。
    一统帮主心知昆仑派武功,以“两仪剑法”和‘鹤拳’享誉武林,居然存心硬拼,派出的这人也是剑术高手。
    这家伙真有够狂的,居然不拔剑,又说了声:“请!”
    一玄子气得冷哼一声,抡剑就刺,出手使施展“两仪剑法”,一招“流星赶月”,直挑对方心窝。
    难道这家伙如此狂妄,身手果然了得。就在他闪避的同时,剑已出鞘,反手一剑削向一玄子右腕。
    一玄子可真吓了一跳,急向右侧横跨出一大步,打算诱使对方欺身追击,他正好抢占最有利的攻击方位,回身以“鹤拳”制敌,来个出奇制胜。
    哪知道这家伙“鬼”得很,可不上他这个洋当,左足脚尖轻轻一点地,硬生生来个紧急刹车,不使身形跟着冲去。
    一玄子一回身,左手已作出鹤嘴状攻出。
    不料对方并未趁机抢攻,使他出手太快,反而攻了个空,乱糗一把的。
    一玄子面有菜色,脸都绿了,狂喝声中,欺身而上,挥剑连连抢攻,每一剑出手,都是“两仪剑法”中的精奥绝招。
    对方却是从容不迫,剑法看似杂乱无章,却能将一玄子攻来的每一剑都封死,根本发挥不出威力。
    一玄子一见自己的剑路处处受制,心里又惊又瘪,不觉犯了大忌。
    强敌当前,最重要的是冷静。纵然武功不及对手,只要沉住气稳打,至少能先求自保,再伺机败中求胜。
    而这道士心里一慌,那可就没戏唱了,准备落幕吧,顿时被对方攻他个手忙脚乱,一塌糊涂。
    数丈外掠阵的飞云道长看在眼里,情知不妙,还没来得及做“场边指导”,只听那家伙一声沉喝:“撒手!”
    一玄子还真听话,虎口一麻,已被那家伙的剑一卷,把他的剑卷飞,冲向了半空中。
    那家伙一挺剑,已抵在一玄子胸前,就听一统帮主喝阻道:“住手!你已胜了,别伤人啦!”
    哇噻!他好象是裁判,说谁胜就是谁胜。
    事实上,一玄子脸皮再厚也不得不认输,双手一抱拳,满脸愧色道:“阁下剑术果然高明!”
    那家伙哈哈一笑道:“承认了!”随即归剑入鞘。
    一玄子连剑也懒得去拣,垂头丧气地退了回去。
    既已输了头阵,飞云道长那敢再耍大牌,赶快亲自出马。
    而对方却老神仍在,仍然由那家伙出战。
    飞云道长是昆仑派掌门,不得不顾到一代宗师的身份,冷声道:“那位朋友已战过一场,再连战贫道有失公平,何不由帮主亲剔高招!”
    一统帮主狂妄道:“只要掌门人能胜得了他,咱们自愿吃点小亏,不计较这个啦!”
    飞云道长心中暗急,因为昆仑派已输了一阵,这一阵可关系重大,万一再输了,可得归顺‘一统帮’丢大脸还没关系,从此可要听人摆布才糟糕呢!
    以自己昆仑派掌门人之尊,跟一个无名无姓,连真面貌都不敢示人的家伙交手,实在有失身份。
    但他真要跟一统帮主一决高下,可毫无获胜把握。对付眼前这家伙嘛,由于刚才冷眼旁观,已看清此人的剑路,相信可以吃得死死的,为昆化派扳回些面子。
    所谓吃亏就是占便宜嘛,既然对方那么喜欢‘占便宜’,他干嘛不让他们占!?“不过为了面子问题,故意大叫嚷道:“哼!阁下自愿吃亏,贫道可不要占这便宜,还是阁下亲自出马吧!”
    一统帮主当他是疯狗——乱吠,向那家伙吩咐道:“昆仑掌门有点瞧不起我,你可得争口气啊!”
    那家伙恭应一声,剑已出鞘,喝道:“看剑!”竟然不管三七二十一,挺剑就向飞云道长攻去。
    飞云道长身为昆仑掌门,近二三十年来,除了教门下弟子练剑,或与同辈几位师弟套招之外,根本没有机会跟外人真正动武。
    一见那家伙挺剑攻来,他立即错步闪身避开,也不拔剑,就以一双肉掌展开了还击。这样,至少还保持了一代宗师的身份,以免占便宜占得太厉害。
    那家伙面对昆仑派掌门人,也不敢像对一玄子那样狂妄了,剑势一紧,每一剑出手,都是连守带攻,丝毫不敢大意。
    能混上个掌门人干,要没有点本事,那可不是玩假的。
    只见飞云道长仗着身法灵活,双手忽拳忽掌,居然攻势凌历,连出险招,逼得那家伙险象环生。
    那家伙可火了,正要全力反攻,不料一统帮主大声喝住道:“住手!你已经输了,还打个屁!”
    你娘咧!那有这样当裁判的,胜负还未分出,他说谁输谁就得认输?!
    那家伙大感意外,有点不服道:“帮主,属下还没败……”一统帮主斥道:
    “人家剑都未亮出,你已经打不过了,还要真等人家拔出剑,刺你个前胸穿后背,躺下了才算输?!”
    那家伙那敢再废话,只好恭应一声,退了回去。
    这一场胜利,实在是不太光荣,好象拣到的一样,不好玩。
    昆仑派的阵容里,响起一阵欢呼。
    其实四周各门各派的人旁观者清,都看出是一统帮主存心“放水”,故意让飞云道长胜一场,以免糗大了。
    当然,除了昆仑派的弟子,别人可不会为这种不怎么样的胜利喝采。
    欢呼得正起劲,一统帮主已挺身上前道:“掌门人果然名不虚传,佩服!
    佩服!?
    飞云道长听出这是明捧暗损,使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憋声道:“帮主如果不服气,何不亲自上阵!”
    一统帮主冷森森道:“本人正有此意!”
    此言一出,突见两条人影,几乎同时飞掠而至。
    哇佳佳!这两人竟是杜小帅和洪薇!
    杜小帅忙拦住洪薇道:“你老人家怎么要以抢我的生意啊!”
    洪薇乃是一身店小二打扮。哼声道:“这家伙既然逼我破了戒,今天我就要大开杀戒了!”
    一统帮主冷笑道:“不用争先恐后,排排队,待会儿会轮到你们的,等本人先跟道长打完这一场再说。”
    飞云道长也双手一拱道:“二位请暂退!”
    杜小帅和洪薇互瞄一眼,耸了耸肩走了。
    一统帮主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杜小帅退回原处,才向飞云道长皮笑肉不笑地道:“后面排队等的人很多,咱们不要耽搁时间了,请吧!”
    飞云道长见对方赤手空拳,也就不便用剑,抱拳说了声:“帮主请!”
    立即出手抢攻,打算来个先发制人。
    一统帮主冷冷一哼,双掌交错,封住了对方的攻势。
    昆仑派的“鹤拳”,在武林中可是很有名的,尤其是身为一代掌门的飞云道长施展出来,更是不同凡响,威力非常吓人。
    但他攻势无论如何凌厉,却连对方的边也沾不上,反而自己连涉险境,几次差一点就被一统帮主击中要害。
    转眼之间,双方已是四五十个照面了。
    两人都是以快攻快,快得令人眼花缭靓、一片模糊,根本分不出是谁占了上风。
    突然间,一声暴喝和沉哼几乎同时发出,分辨不出是谁暴喝谁发出沉哼。
    但见两人一合即分,一统帮主拱手笑道:“承让!”
    而飞云道长却嘴角流着鲜血,身子摇晃两下,终于一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昆仑弟子见状,齐声发出惊呼,便见几人奋不顾身地飞身而出,冲上前来抢救。
    “一统帮”方面也冲出一二十人,一字排开,挡住了昆仑弟子。
    只听一统帮主‘狂秋’(嚣张)地大笑:“哈哈,昆仑派已归顺我‘一统帮’,今后是一家人了,让他们扶道长回去调息调息吧!”
    ‘一统帮’的人立即退开,让昆仑弟子扶起了飞云道长,一言不发地急急奔了回去。
    就在这时,又见两条人影疾掠而至,仍然是杜小帅和洪薇!
    一老一少抢着道:“这回该轮到我啦!”一统帮主害看都不看洪薇一眼,只向杜小帅冷声道:“一定会轮到你的!你急什么?赶着去投胎啊!”
    杜小帅把耳朵一弹,憋道:“你娘咧,我是急着要送你去投胎啦!”
    一统帮主两眼逼视着他,似乎要从这小伙子脸上,找出什么秘密和答案,忽问道:“你就是杜小帅?”
    杜小帅顿时快笑歪了嘴:“哇噻,想不到我的知名度已经这么高了,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认识我呀!”
    这小子有种,把一统帮主当成猫狗啦!
    一统帮主沉声道:“少耍嘴皮子,你母亲是谁?”
    你娘咧!在这生死关头,居然还来个身家调查,想替小伙子做媒不成?
    杜小帅讪嘲:“我娘是你祖奶奶!连这个都搞不清,还好意思问……”冷不防一统帮主出手如电,一记“黑虎偷心”,猛向小伙子当胸击来。
    这一拳势猛力沉,要是被打中,杜小帅就没得玩啦!
    杜小帅一个暴退,使一统帮主的一拳落空。
    几乎是同时,洪薇也已出手,只见她双手交错而发,十指已成血红色,直向一统帮主攻去。
    一统帮主也来个全身暴退,失声惊呼道:“‘红花血指’!果然是当年的‘红花娘子’……”四周散布的群雄,一听‘红花娘子“,脸都黑啦,除了九大门派的人,其他各门各派的人已开始溜了。
    哇卡卡!当年七大魔头之一的“红花娘子”,都过了四十五年,仍能令人闻名丧胆,可见当年她有多威风!
    洪薇既已找到正主儿,哪还跟他客气,形同疯狂地一阵抢攻,逼得一统帮主连连后退。
    杜小帅弄笑:“洪老前辈,别抢我的生意啊!”
    他刚冲上前,就见一人飞身而至,横刀拦住了道:“别忙,我送你上路也是一样!”
    杜小帅邪笑道:“你可是宋一刀?”他冷哼一声道:“不错,我就送你一刀!”
    “刀”字刚出口,他已挥刀攻出,真个是快得不可思议!
    但杜小帅急以“幽灵十八扭”,避开了他从未失过手的这一刀。
    只听一统帮主急喝道:“一刀,你来对付这女魔头,那小子交给我!”
    宋一刀刚要抢攻,一听义父喝声,立即撤招回身反扑洪薇。
    洪薇曾挨过他一刀,心知这小子的刀法既快又狠,可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得放弃一统帮主,回身迎战宋一刀。
    一统帮主趁机拔身而起,凌空一式“飞鸟归林”直向杜小帅扑去。
    杜小帅的“心匕”已握在手中,大叫一声,迎面扑向如同大鹏展翅俯冲而来的一统帮主。
    双方一合即分,交错而过,相距在两丈开外。
    只见满天洒出一片血雨,也不知是谁的血。
    两人一落地,立即回身,面对面地站着。
    这才发现一统帮主的左胸侧,被“心匕”刺开一道五寸长的刀口,血流如注。
    而杜小帅的脸上,也被对方戴着骷髅戒指的前后头击中,距离眼睛不及一寸,差一点就成了独眼龙。
    小伙子还呆呆地,以为这一拳没啥了不起,要不是他曾服下龙血和内丹,足抵数十年苦练的功力,中了这一拳,就算受得了,也会被骷髅戒面的剧毒要了他的小命!
    杜小帅一见对方已受伤,顾不得半边脸已发麻,握着“心匕”又向一统帮主扑去。
    一统帮主看得傻愣了眼,因为任何人被他的骷髅戒面刺伤,铁定见血封喉,即时倒毙的,绝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而杜小师非但没有死,居然还能再度扑来,这是不是有点邪门?由于心中充满惊疑,以致忘了自己身受重创,一见小伙子手握“心匕”扑来,急忙运足毕身功力,打算全力一博。不料这一运功,顿觉真元不聚,摇摇欲坠起来,不禁大吃一惊。就在这一愣之间,杜小帅已扑近,抬起“心匕”就刺。
    突见杨心兰从峡谷飞奔而来,情急叫道:“帅哥,不可杀他杜小帅也呆啦,搞不懂杨心兰刚才还在身边,几时溜出旷谷了,又为什么阻止他杀这个老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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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蒙蒙谷中,来报到的,除了武林九大门派掌门亲自出马,率领门下一批武功高强的弟子之外,所有江湖中的各门各派、有头有脸的成名人物,全都来啦!
    总之,凡是接到“生死帖”的没有一个敢跷班的。该到的都到了,不该来的也来了,更存不少凑热闹的、吃太饱的不速之客。
    俗语说啊:“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
    要没有,大概也不敢跑到蒙蒙谷来赴死吧?
    眼见昆仑派败了两阵,飞云道长身受重伤,一脸瘪样的被扶回去。“九指剑客”邵安正蠢蠢欲动,想亲自下海接下一阵,不料一老一少已拼了命的跑到前面,居然还抢起了生意来。
    一统帮主被杜小帅的“心匕”所伤,这种机会哪里找,邵安便纵恿法禅大师,发动各大门派的人手,趁机一举干掉“一统帮”。
    但老和尚顾到自己是一代宗师的身份,而且少林派一向是武林的大哥大,可不能明目张胆的干这种“欠笑”(丢脸)的事!要嘛,也得偷偷干。
    况且“一统帮”在场的也有好几百人,各大门派一发动,他们又不是肉呆,会按兵不动,伸长了脖子让人家砍啊?
    这一来,“大拼车”就干定了,可不知要死多少人!出家人慈悲为怀,见到这种场面要夭寿的,所以不想搞这种玄机。
    两位掌门人正在那里沟通,受了伤的杜小帅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紧握“心匕”
    再度扑向一统帮主,想一家伙干掉他,让他“嗝屁”!
    就在一统帮主惊愕中,不支倒地,杜小帅冲上去举刀就想砍,杨心兰的大叫,可让他诧愕了眼。
    杨心兰刚才明明是跟在他旁边,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从狭谷奔来,还阻止他杀一统帮主?
    这一分神,不料宋一刀接连几刀逼退连连抢攻的洪薇,反身直扑杜小帅,冷不妨给他背后狠狠一刀。
    杨心兰惊叫一声:“当心……”
    宋一刀的刀法实在太快,杜小帅虽然及时来个“幽灵十八扭”,仍被刀锋从肩膀至肋下,划出一道尺来长的刀口,顿时血流一些——流出几滴绿血。
    洪薇瘪怒交加,狂喝一声,张开曲成鹰爪似的双手,向宋一刀疾扑而去。
    杨心兰见到杜小帅挨了一刀,命都不要了,奋不顾身地冲向宋一刀,以防这家伙趁机下毒手。
    但宋一刀已无暇杀人,上前扶起赖在地上的“客伯”(义父),就向数丈外的大圆圈掠去。
    大圆圈的三四百人,见帮主受伤,被宋一刀抢救回来,立即一拥而上,像潮水般涌来。
    法禅大师一见对方竟搞起群架,正待发号施令,命各大门旅的人发动。
    就在这时突见从狭谷奔来八名手。拿血红色宫灯的宫装少女,身后紧随四个分别穿黄、绿、蓝、紫四色劲装的中年人,合力抬着一顶血红色宫轿。
    只听旷谷中几乎有半数以上的人,大惊小怪的道:“血轿……”!
    血轿一现,“一统帮”的人顿时吓得东倒西歪,乱七八糟,幸好有几位堂主压阵,指挥所有帮众急向半上的山洞奔去。
    哇噻!这个场面有够壮观的,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标准的:日头赤炎炎,随人顾性命。也!
    法禅大师当机立断,登高振臂一呼,各大门派的人便一呼百应,打落狗去了,惟恐被一统帮主逃掉,那以后就有乐子可逗了!
    可是大家搞不懂,阴阳教道址的那个大山洞,洞口已被巨石堆砌封住,“一统帮”的好几百人往半山逃,那不是要他们“瓮中捉王八”吗?
    不过很快就有了答案,当“一统帮”的逃到山洞前,立即分向洞口两旁站开。
    而各大门派的人才追到一半,就见堆砌在洞口的巨石,由里向外推倒,如同山崩地向下滚来。
    哎呀我的妈啊!刹时“隆卤之声大起,势如万奔腾,排山倒海。
    华山派二三十名弟子首当其冲,掉头奔逃都为不及,就被巨石砸死了一大半。
    惊呼惨叫中,只听法禅大师以“少林狮子吼”功夫大声喝令:“大家快退!”
    哪里要等老和尚下令,这时各大门派的人,早已随人顾性命,掉头朝山下连滚带爬,逃命去啦!
    这时杜小帅已毛了心,既不管半山双方攻守的情况,也不甩“血轿”来到了近前,更不顾背上又挨了一刀。他像喝醉酒似的,跟跟跄跄冲向杨心兰面前,当胸一把抓住她,毛火得快抓狂了:“兄弟,你为什么……”但他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忽决抓住杨心兰胸前的手,竟觉得好怪,使他呆怔了眼,连要质问什么都给忘了。
    而杨心兰急于分辨,根本就没有发觉,瘪急道:“我,我刚才站在那里看你们车拼,突然有个人来到我身旁,不由分说就把我拖了走,出了旷谷,就见‘血轿’停在那里,轿内的人要‘卡紧’(赶快)去阻止你,不能杀一统帮主……”
    杜小帅仍未放开手,瞄准了“血轿”一眼,憋心道:“哼!你什么时候听人家的话啦!”
    杨心兰笑得好苦:“我不能不阻止你呀!因为,因为一统帮主是……”才想说出原因,却听轿内喝阻道:“住口!”
    随即轿帘一掀,走出个娇滴滴的宫装少女。
    哇噻!近年来出现江湖,使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血轿”主人,竟是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
    这太离谱了吧!杜小帅定神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以为是中毒神经错乱,否则怎么可能,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唐诗诗!这算那门子惊喜嘛!
    但这失踪多日,跟她母亲唐云萍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却嗲嗲地叫了一声:
    “帅哥!”
    杜小帅登时快笑裂了嘴,一时兴奋过度,情绪激动,只叫出声:“你……”
    突觉眼前一黑,便昏啦。
    唐诗诗及时上前伸手拦腰一把扶住了他,毫不避嫌地架着他走回轿前。
    有够大方的,可以并入豪放女之林罗。
    杨心兰妒火中烧,冲向前却被几名宫装少女挡住,气得她眼睛一个睁得两个大,憋怒道:“你娘咧!你们算什么玩……”“意”字还没出口,突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后领,笑骂道:“黑皮奶奶!小狗子,这回看你往哪里逃?”
    杨心兰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又是叫她的乳名,吓得大吃一惊,急忙转过头一看,这扮成乞丐的中年人,不是她那天才老爹杨小邪是谁?!
    这时唐诗诗已将杜小帅扶进轿内,吩咐道:“起轿!”
    四名劲装中年人立即抬起“血轿”,调头就走。
    杨心兰想冲上去阻止,却被杨小邪抓住不放,斥笑道:“小狗子!也太游了吧,倒追男人!为了那臭小子,连你老爸都不甩啦?”
    这下杨心兰瘪中带窘,衰中之衰,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血轿”,由四名中年抬着,八名宫装少女在后随护,飞也似的奔出了旷谷。
    他就知道这回被老爹逮住,不死也得脱层皮,就想向新拜的师傅求救,那知回头一看,死定啦!洪薇早以不知去向,大概是去追一统帮主和宋一刀了。
    再向半山上看去,哇佳佳!情况真够惨的,简直像两国交兵的混血战。
    只见各大门派的弟子,在掌门人冷静的指挥下,勇猛的扑向半山。因为堆在洞口的巨石已没有了,该大大的“拼”一番啦。
    哪知老谋深算,诡计多端的一统帮主,早就算好好的,各大门派的人刚扑近,便见洞内冲出一二百名弓箭手,顿时乱箭满天飞。
    惨呼哀叫声,各大门派弟子纷纷倒地……没中箭的趁机摸鱼,满山遍野惊乱一片。
    几位掌门人看情况太烂了,急忙下令撤退,以免全都摆平在这里。
    “一统帮”方面居高临下,占了地形险恶的优势,两次发动阻攻,使各大门派伤亡的人数至少在百人以上。
    法禅大师看在眼里又惊又怒道,口里猛念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圃铡??靶闹腥词峭纯嗟目梢裕?薏坏靡宦淼毕瘸迳习肷剑?彼?鎏旎璧匕怠?
    但他看出眼前的情势,要冲杀上去恐怕有得拼,人家要杀他们却是轻松自在,只需把箭搭上弓弦,用手一拉一放,“飕”地一声就解决啦!
    没想到,还真有些不怕死的。
    只见漫山遍野人影蠕动,不顾漫天飞蝗似的乱箭,冒死匐匍前进。
    原来这批“敢死队”,正是一个个看起来像臭要饭的乞食弟子。
    他们人数众多,足有三百人以上,兵分三路,由丐帮帮主亲率一批弟子居中,几名武功高强的长老,指挥近两百名弟子分为左右两翼,全都采劝低姿态”,同时利用满山乱石作为掩护,使乱箭不易射中。
    各大门派的人已奔逃到旷谷,几位掌门人见丐帮弟子这点子很管用,也立即下令如法泡制。
    于是,各大门派的人有样学样,一个个也用爬的,不让丐帮弟子专“爬”于前。
    这山上的大批弓箭手,却迅速退进了山洞里,洞外一个也不留,不知道他们又在搞啥飞机。
    照理说,“一统帮”的人决不会这样“驴”,应该坚守在洞外,决不能让各大门派的人冲上来。退回山洞里,那不是让人家来个“水缸里抓乌龟”?
    丐帮帮主也是成了精的老江湖,一看这情形,知道有问题了,急忙双手平伸打出手势,示意他的子弟兵停止前进。
    但各大门派的人已沉不住气,认为这是难得的机会,全都抓了狂似的,纷纷跳起身向山洞冲杀而去。
    就在冲近距洞口数丈时,突见从洞内连续弹射出无数铁弹,一个就像是,“麻豆文旦”般大校尚连着一条点燃发出火花及“滋滋”声的引线。
    丐帮帮主惊叫道:“夭寿!大家快退!??笨尚┮丫?床患傲死玻√??追妆???矗?浜渲??痪??鸸庀跹讨校?惶?医猩????ǖ酶鞔竺排傻娜搜?夂岱桑?Ю肫扑椋?
    华山掌门邵安虽及时拔身而起,凌空向后倒飞三丈,却被炸掉一只右腿,痛得一头倒栽下来。
    丐帮帮主飞身赶到,双手将他接个正着,托抱着急向山下飞奔。
    可怜这位华山派掌门,当年意薄云天,为了出面排解一场武林纠争,不惜以利剑消断一指左手,终使双方看在她的“牺牲”下,“刹刹去”(算了)!
    江湖上对他的意行,非但没有人笑他“秀斗”(短路),反送他个“九指剑客”的美名。
    这回被炸断一条右腿,可就成了“独脚罗汉”罗!
    其他几位让有的挂了彩,有的摔的鼻青脸肿,连少林掌门法禅大师的僧袍,也被炸成了“洞洞装”。
    还好老和尚平时练功时没打混,练就一身“金钢护体神功”,总算皮肉无损,但这已够衰的了。
    这时他已顾不得衣不蔽体的糗相了,眼见奔逃退下山的各大门派弟子,一个个灰头土脸,活像从烟囱里爬出来的,忙双手合十,口中连诵佛号“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不过他们还不算最衰的。那些“爱现”抢功的弟子,早被炸得血肉模糊,没死的也残腿断臂躺在半山腰惨叫哀号,呻吟不绝。
    而洞口里的铁弹,仍在继续不断发射,使得逃下山的人,哪敢回头去抢救,只有随人顾性命。
    惨烈的场面,真令人不忍猝睹!
    实在有够丢脸。今日来蒙蒙谷赴约的,除了九位掌门人,尚包括了各大门派的精英,结果不但对付不了“一统帮”,反被逼得束手无策,又造成惨重伤亡,真让人专家“跌破眼镜”!
    “火爆浪子”勾宁这会变成了“爆米花”,不但原本破旧不堪的乞丐装,被炸得更加破烂,披挂在身上好象一条条破布,而且从半山滚跌下来,跌得浑身肉包,既狼狈又惨兮兮。
    真把他给气昏了。他直奔正在给几位掌门急商对策的丐帮帮主面前,大叫道:
    “帮主,咱们跟那批兔崽子拼卫了!”丐帮帮主给了他个大白眼,继续向几位掌门瘪声道:“这都怪在下,旱些天就带几批弟子赶来,暗中搜查和监视整个山谷,‘触目”(近视)到没发现山洞口已有埋伏……“法禅大师劝道:“寒帮主不必自责,依老纳看,山洞内设伏绝非近日的事,恐怕早已有批人藏在洞内,而以巨石封住洞口,使人以为里面根本就不可能藏人,其实他们在洞内已经生活了很长一段时日啦!”
    这时青城派掌门玄子,微微点了下头,接道:“不错!?煌嘲铩?π幕?窍胍晕淞置酥髯跃樱?磺性缬胁渴鸷桶才牛?山袢盏那榭隹蠢矗??鞘窍氲每熳タ瘢?纫晕涔φ鄯?歉鞔竺排桑?蛞徊恍芯陀梦淞Γ?詈蟛攀钩稣馍笔诛担?笸冀??煜挛淞志?⒁煌?蚓。?锏剿?ㄎ叶雷鸬哪康摹S纱丝杉??煌嘲镏髡庳耍?媸歉鲆鹾荻纠钡睦虾?臧。?
    法禅大师沉吟一下道:“他们届高临下,山势险恶,又有火药铁弹,利守不利攻……”寒竹干笑道:“我看咱们只好守在山下,跟他们泡上了,就不信这些缩头乌龟能躲在洞里,一辈子不出来!”
    玄真子附和道:“对!寒帮主这点子不错,咱们就在山下包围,困住那些龟孙,活活饿死他们!”
    其他几位掌门都说好,定全力先抢救回受伤的人,然后集合各派各门的人散布山下,成弧形的阵势,将半山的山洞包围。
    这一来,暂时挂出“免战牌”。
    半山上毫无动静,山下则趁机抽调出一部人手,忙着为受伤的人急救。
    少林“大还丹”为治伤圣品,天下闻名,幸好法禅大师这回带来不少,可以大量供应,救活了不少条命。
    但清点下来,伤亡数字仍然很吓人,死的有七八十人,伤的更超过一倍,尤其丐帮弟子死伤的人数高居冠军。
    这时已近中午,烈日当空,旷谷里连找个树阴下,遮遮太阳的地方都没有,想找口水解渴,那更是慢慢等吧!
    而很多人为了预料到时可能动手,怕吃饱了打不动,连早点都不敢吃,空着肚子就赶来,这会儿而可饿了,只好摸出干粮来啃。
    没水干啃,愈吃愈口渴,那滋味真是有够憋的,但无可奈何,只好忍着点吧。
    因为刚刚能把命保住,已经艰不错啦!
    既然决心“耗”,双方就得耗下去了……好不容易耗到太阳下山,烈日赤滚滚“热刑”总算免除,半山上仍然静悄悄的。
    要命哪!天色一黑,旷谷里的气温逐降,简直如同置身冷窖,冻得人直发抖!
    幸好今天来的各门各派的弟子,功力都不含糊,尚通运功御寒,否则就要冻成冰棒罗!
    就这样忍饥耐渴,热寒交逼,各门各派的好几百人,在山下耗了三天三夜,半山上的好像死光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几位掌门人又召开了一次“高峰会议”,觉得这样耗下去不是生意经,非得把“一统帮”的人逼出洞来。
    经过一番密商,终于决定趁到天黑摸上半山,来一次突袭。
    今夜的月色明亮,大家仍用丐帮上回的老法子,匍匐前进,一直爬上半山,才迅速跳身掩近洞口。
    这回由法禅大师一马当先,只见他掩至洞外,一打手势,便率领导紧随在后的几位掌门向洞里冲。
    那和尚他们冒死冲入洞内,竟然没人!
    老和尚知道有问题了,急忙尚在洞口外的人找来枯枝当火把,摸出火种来点燃。
    一二十支火把照耀下,洞内顿时大放光明,他奶奶的,居然不见一个人影,只留下几座特殊设计的铁弹发射台。
    洞内足可容纳好几百人,仔细一看,里面尚有几个深长通道,但已被封死。
    大家这可瘪透了心,通道可能长达数里,甚至更深远,直达山外。
    难怪丐帮弟子早几日赶来,暗中搜索监视,并未发现“一统帮”的谷内部署活动,原来是利用这几条秘密通道。人家可能早就离开了蒙蒙谷,他们却苦守了三天三夜。
    真是瘪上加窘,衰中之衰!
    ※※※一统帮主手上戴的骷髅戒指剧毒无比,只要被他刺伤,见血封喉,绝无活命。
    连杜小帅这“怪胎”,曾服龙血和内丹,百毒不侵,竟也中毒昏迷了三天三夜,可见毒性有多霸道!
    当他好不容易醒来时,发现在一个帐篷内,躺在柔软舒适的一大张兽皮上,身上尚覆盖着血红色的毛毡。小伙子一睁眼,就见身旁侧坐着个宫装少女,似乎很疲倦在打盹,手上还拿着那件被刀划破的衣服。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昏迷前的景象,使他直觉的认定这女子是唐诗诗,忙撑身坐起唤道:“诗诗!??蹦桥?用鸵蛔?恚?判∷П镒×嘶埃?淙涣成险至瞬愫谏矗?谎劬腿铣鏊?皇翘剖????浅跤鲅钚睦寄且梗??奖恢诤谝旅擅嫒宋Чサ摹把?巍钡闹魅耍?
    小伙子瘪心道:“是你?!”
    想起那夜好心好意要出手相助,这女子不但不领情,还怪他多管闲事,简直当他是狗屎,太气人了。
    宫装女子却慈样地笑道:“你醒啦……”杜小帅截口讪笑:“废话,不然我现在说的是梦话啊!”
    毛毡一掀,他可干脆,霍地跳起来就往外走。
    宫装少女喝阻道:“站住!”
    杜小帅转过身来,两手在腰上一叉,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气:“怎么样?”
    宫装女子微怒道:“哼!你敢胆对我如此无理!知道我是谁吗?”
    杜小帅根本不甩她,斜着眼:“我管你是谁……噢,对了,唐诗诗在你这里?”
    宫装女子微微把头一点,脸上的一丝怒容瞬间消失无踪,笑问道:“你很关心她是不是?”
    杜小帅干笑两声,然后想起了重要的事,脸一板:“哼!我要问她,到底在搞什么鬼,竟要小杨阻止我杀那老乌龟!”
    宫装女子道:“这不怪她,是我要她赶去阻止的!”
    杜小帅差点没吐血:“你?你又在搞什么飞机?”
    宫装女子正色道:“我要阻止你避免可能终身的遗憾!”
    杜小帅夸张的狂笑一声:“哈!你真爱说笑!能杀了那王八,不但我要大笑三天三夜,天下武林真是有够爽的啦!我还遗憾个鸟?”
    宫装女子轻叹一声道:“这……这叫我怎么叫呢,虽然目前还无法证实,但我相信很快就会解开这个谜了……你真的叫杜小帅?”
    杜小帅巨眼道:“关你屁事!”
    宫装女子还是温和地:“这名字是谁替你起的?”
    杜小帅想都没想,随口道:“大概是我父母吧……咦,你问这个干嘛?”
    宫装女子也不管他愿不愿回答,继续追问着:“那你的父母呢?”
    杜小帅才张开口,忽然觉得不对:“我……怪了,你在调查户口呀?我干嘛要告诉你!”
    宫装女子轻叹一声,不再追问下去,顺手将放在膝上的衣服抛给他道:“缝好了,外面天气凉,快穿上。”
    杜小帅伸手接住,低头一看,才发现身上的衬衣,并不是自己原来穿的,大概又被丝血染了一大片,而且划破了一条刀口。看情形,这件外衣上的血污已经清洗干净,由宫装女子亲手为他缝补了吧。
    潇洒地把外衣往肩上一搭,转身就走出了帐篷。
    一走出来,才知道帐篷是搭在蔽不见日的密林中,这时虽是正午,日正当中,十一月的天气,还真有点冷飕飕的。
    小伙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玩帅,忙把外衣披上,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嘻笑声。
    他刚向前是走出几步,便见树后闪出两个劲装中年,双双一抱拳,恭恭敬敬地招呼一声:“公子!”
    杜小帅微点了下头,问道:“唐姑娘呢?”
    穿黄色劲装的中年指向嘻笑声道:“在那边!”
    杜小帅循声走去,走出数丈,只见八名宫装少女手拉手围成一圈,不停地迅速转动。圆圈当中站的正是唐诗诗,她仍然穿着一身宫装,只是眼睛用黑巾蒙住,玩游戏玩得正开心呐。
    小伙子童心大动,上前不由分说拆开两个少女牵着的手,自己硬插进去,伸出双手牵住两个少女,使圆圈又接起来继续转动。
    唐诗诗蒙住眼睛,不知有男生加入,娇声笑道:“我要开始倒数了,十……
    九……八……七……六……”圆圈愈转愈快,唐诗诗接着倒数:“五……四……
    三……三……二……停!”
    八名少女很有默契,当唐诗诗“停”字一出口,使杜小帅刚好停在她面前。
    这种游戏是小孩子玩的,蒙住眼睛的人要认定目标,走到其中一人面前,只许用手摸出对方的脸部轮廊,而要说对此人是谁。猜对了就此人接替她,继续再玩下去,猜错了则须受罚。
    唐诗诗走到壮小帅面前,伸出双手,才刚摸到他脸上,突然诧异道:“咦?
    帅哥,是你啊!”
    哇佳佳!这姑娘有够精的,居然骗不过她呢!
    杜小帅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已扯下脸上黑布,问道:“帅哥,你怎么跑出来了?”
    八名少女齐声大笑,拍手起哄道:“小姐猜对了,该换公子来啦!”
    杜小帅五分钟热度一过,就没跟她们玩这种游戏,一本正经:“诗诗,我有话问你!”一把拖了她就走。
    当着八名少女,唐诗诗被他拖着走,窘得满脸通红,娇嗔道:“帅哥,你快放手……”杜小帅哪会听她的,把她拖到数丈外,才放开手问道:“诗诗,你怎么跟那女魔头搞在一起了?”唐诗诗给他个大白眼:“帅哥!你怎么可以叫他老人家女魔头?!”
    杜小帅弹了弹耳朵,瞄眼:“几个月前,我曾亲眼见她出手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而且听说她不分黑白两道的人都杀,不是女魔头是什么!”
    唐诗诗娇斥:“黑白讲啦!她老人家只杀两种人,一种是‘一统帮”的爪牙,另一种是一心想投靠’一统帮‘的武林败类和江湖杂碎!岸判∷н踹跤猩?骸斑祝?阍趺炊运?庋?宄?俊?
    唐诗诗慎重其事道:“我当然清楚,她老人家是我的师傅呀!”
    杜小帅眼睛一瞪,愕诧道:“她是你师傅?怎么拜的?”
    唐诗诗突然光闪动,幽幽于道:“我在虞山附近,被‘合堂’堂主丘维仁他们追上,我还以为是娘派他们来追我的,哪知道这些该死的东西,竟把我抓起来,要把我送给‘一统帮’当作‘见面礼’,幸好‘血轿’突然出现,他们全被打发了,才救下了……”杜小帅笑憋着嘴:“所以你就青青菜菜(随随便便)拜了师?”
    唐诗诗想起那夜跷家的情形,不禁热泪夺框而出。哭道:“我又没地方可去,她老人家同情我,才收我做弟子,我,我……”说到一半,她已泣不成声了。
    杜小帅伸手扶着她两肩,真是又瘪又窘:“诗诗,你误会了,我是为了救我娘的命,不得不……唉!诗诗,事情跟你看到的不一样啦!”
    唐诗诗哪里听得进,说破了嘴皮她也当小帅在放风。
    杜小帅困窘瘪笑,无可奈何,忽问道:“诗诗,你知不知道,你拜的师傅究竟是什么人?”
    唐诗诗抽搐着道:“她,她老人家关照过,不许告诉任何人她是谁。”
    杜小帅替她拭去两行泪痕,伸手托着地下巴问道:“对我也不例外?”
    唐诗诗肯定的点点头,表示师命难违。
    杜小帅看她三棍子也打不出个屁来,只好改变话题:“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我那兄弟,阻止我杀罪魁祸首的呢?”
    唐诗诗含泪笑道:“这你就外行了,只要‘血轿’一到,谁还敢上来掀看轿帘、看看里面坐着的是谁啊!”
    杜小帅干笑着,觉得挺有道理的,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我那兄弟……咦,他一句最‘铁齿’(不信邪)的,怎么会这样听你的话?“唐诗诗道:“我并不认识他,但师傅让一位前辈先赶到蒙蒙谷,趁你们双方大打出手时,把他找了出来见我,由我把师傅交待的一番话转告他,他就赶快奔回去阻止你了,幸好时间抓得很准,要不然就惨兮兮罗!”
    杜小帅瞄眼:“你转告他的是什么话?”
    唐诗诗反问:“刚才师傅没有对你说吗?”
    杜小帅摇摇头道:“没有……”
    唐诗诗即道:“那你最好去问师傅,由他老人家亲口告诉你吧。”
    杜小帅一赌气,放开了手,憋声道:“谁怕谁啊!我这就去问她!”
    唐诗诗也不劝阻,目送他奔向帐篷,不禁深深叹了口气,热泪又涔涔而下。
    杜小帅甩八名少女诧异的眼光,及两名劲装中年的招呼,一口气冲进了帐篷。
    只见那宫装女子仍然坐在兽皮上,正默默凝视着手上一块血红色玉佩。
    杜小帅一见那是师傅交给他的玉佩,冲上前去就一把夺了过来,乱凶一把的:
    “这是我的!”
    宫装女子并不生气,笑道:“你看看仔细,这块玉佩真是你的吗?”
    杜小帅龇牙裂嘴:“爱说笑!不是我的,难道……”哪知定神一看,玉佩上雕的并非一条龙,而是一只凤。
    咦!龙怎么变成凤啦……
    急忙朝身上一摸,自己那块玉佩仍在。
    掏出来跟手上这块雪红色玉佩一比。竟然一模一样,只是一块雕的是龙,一块雕的却是凤。
    这是搞什么飞机嘛?
    杜小帅呆了眼,一连说了三声:“这……这……这……”都有点口气啦!
    宫装女子笑了笑,接道:“这是一对‘血玉龙凤佩’啊!”
    杜小帅抽翘嘴角:“血玉龙风……你这块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宫装女子笑道:“你先告诉我,你身上这块是从那里来的,我才告诉你。”
    杜小帅这时还看不出这女子对他毫无恶意,那他不是混假的就是白痴,因为趁他昏迷不醒时,要下毒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人家都没怎样了,现在还会如何嘛!
    看情形,在蒙蒙谷毒发昏迷后,即是由唐诗诗用“血轿”,把他救到这里来的。
    只是他尚不知道,自己竟昏迷了三天三夜!
    犹豫之下,他终于将血玉龙佩的来历,毫不隐瞒的说了出来。
    哪知宫装女子听毕,竟掩面痛泣起来,使杜小帅不由地蹲下去,瘪样问道:
    “你干什么啊?我又不是在讲文艺大悲剧的故事,伤心成这样!”
    宫装女子忽然执着他的手,泣声道:“不!不!不是这样,因为我做错了,我,我……”只见她愈说愈激动,已泣不成声了。
    杜小帅任她抓着手,也不甩开,追问:“你做错了什么?”
    宫装女子强自振作一下,止住了痛泣,突然一伸手,摘除脸上的面纱。
    杜小帅看了都呆诧了眼,口水差点没滴下来,在他所见的女子中,无论年老的,中年的或少女,要数柳苔青最美,她不愧是江湖中公认的三大美女之一。
    但此刻见了这宫装女子,却比柳苔青有过之而不及,使他几乎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样美的女子!小伙子睁大眼睛问:“哇佳佳!有够‘水’(漂亮)的,你是谁?“宫装女子一字一句道:“钱……如……意!”
    杜小帅贼眼猛转,突然想起大批黑衣蒙面人闯入“吉祥庵”,逼慈云师太交出的人,不正是钱如意?!
    这一来,他简直是颗头两外大罗!一统帮主不惜劳师动众,逼当年七大魔头之一的洪薇,交出曾经逃至庵中避难的她。
    而她如今身怀绝世武功,令武林黑白西道闻名丧胆,见了“血轿”就吓得屁滚尿流,为什么反而派唐诗诗赶往蒙蒙谷,却阻止他杀一统帮主?、这在搞什么嘛?
    小伙子一副呆样:“你就是慈云师太曾经救过的那位钱……前辈?”
    看到了美女,连称呼都不一样哪!示了我一条明路,远赴天山,拜在天山神尼门下,我就不可能活到如今,更不会有‘血轿’出现江湖!岸判∷б坏??洌?Q郏骸拔液孟筇?担?焐脚墒且宦鱿啻?模?焐缴衲嵋丫?樟恕?旎?镒印?檗薄??鼻?缫饨拥溃骸昂檗钡蹦晟蹦跆?亓耍?闪私??叽竽?分?唬?衲岜疽?鬃园阉??簦???耸ψ嫜?叵勺樱?鬃愿先ニ登椋?琶馑?凰溃?哟硕萑肟彰牛?⑶伊⑾卵?模?猩??昃?辉儆梦涔ΑK?陨衲嵋呀?檗敝鸪鍪γ牛?扔谔焐揭慌梢盐薮?耍?攀樟宋椅?茏印!?
    杜小帅瞄眼斜笑:“现在你以‘血轿’出现,又在江湖上大开杀戒,跟当年的‘红花娘子’差不多嘛,那个天山神尼足够‘衰’的,怎么老是遇到这咱弟子!”
    钱如意强自一笑道:“不一样啦,我杀的是‘一统帮’爪牙,至于黑白两道的人,只要被我查出谁想投靠‘一统帮’,我就绝不留他活命!”
    杜小帅贼得很,马上抓住重点:“这么说,你跟‘一统帮’一定有深仇大恨罗?”
    钱如意迟疑一下道:“这,这叫我怎么说呢……”杜小帅耸耸肩道:“说实话呀……好啦!不管你跟‘一统帮’有仇也好,‘一统帮’跟你有恨也罢,我已经把我那块玉佩的来历说明给你听了,你也该告诉我了吧。”
    钱如意犹豫了片刻,始道:“小帅。我先说个故事给你听好吗?”
    杜小帅憋想:“你娘咧!这时候谁有兴趣听你说故事,我又不是幼稚园的小朋友!”
    但她流露出殷切的眼光和神情,却使小伙子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只好瘪笑道:“‘青菜’(随便)你啦!”
    钱如意轻喟一声,从容不迫道:“小帅,在我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如果你有什么疑问,最好不要打岔,等我说完了再问好吗?”
    等杜小帅点了点头,她才继续说道:“当年江湖上有所谓的三大美女,其中一个姓钱,她跟江湖一位武学世家姓陈的青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相识,彼此间都很仰慕对方的开放功,经常相约切磋,这时突然冒出个姓杜的……”杜小帅听到这里,马上就要开口,但想到钱如意已经关照过,只好把已经张开的口闭上,先听续集再说。
    钱如意顿了顿,又道:“姓杜的武功更高,只是心术不正,他竟然不择手段,使姓钱的女子失身于他,不得不委曲求全嫁给了他。姓陈的对那女子念念不忘,曾千方百计地约姓钱的相见,姓钱的始终不答应,最后怕他仍不放弃,只好私下去跟他见了一面,要他死了这条心。这时姓钱的已经怀了孕……”她深深叹了口气,才沉痛道:“哪知孩子还不到周岁,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姓杜的堡里闯进了一批黑衣蒙面人,把全堡的人赶尽杀绝,只有姓钱的女子,抱着幼儿逃出……”杜小帅实在憋不住了,激动地:“你说的可是‘阎王堡’?”
    钱如意微微点头道:“不错!你让我说完好吗?”
    杜小帅急于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当然要让他说完啊!
    钱如意接下去道:“姓钱的女子抱着幼子,一路被追杀,逃进了九华山,眼见追兵已进,自己又受了伤,心知要保全母子俩的性命,绝对是不可能有的。情急之下,只好撕下了一片衣裙,咬破手指,写下孩子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将一块血玉龙佩,和一块‘阎王堡’的令符,塞在他的衣服内,藏在乱草丛中,再出去把追兵引开,希望能保住孩子的一条小命……”说道这里她已泣不成声,杜小帅也哭个不停罗!
    他怎么会听不出,钱如意说的孩子就是他自己嘛。
    但孩子的母亲就是钱如意,还是另外一个姓钱的女子呢?
    钱如意强自振作一下,继续道:“当时姓钱的女子只求孩子能够保住小命,已抱定决死之心,所以当那批黑衣蒙面人追近时,奋身跳下了悬崖,好让他们以为母子俩人都没命了。偏偏她命大,居然没摔死。天亮后醒来,想到了孩子还藏在乱草丛中,又不顾一切地回头去找,可是孩子已不知去向。
    姓钱的女子心急如焚,四下寻找,那批黑衣蒙面人又出现了,一路追杀,使姓钱的女子边战边逃,一直逃到金陵……“杜小帅那里还能忍,急问道:“那位姓钱的女子,是不是你老人家?”
    钱如意刚把头点是,杜小帅就跪在她面前,抱住她大叫道:“娘!??薄八Ф?……”钱如意紧紧搂住了他,失声痛泣起来。
    正在这时,唐诗诗匆匆闯了进来,看得一呆,忙悄悄退了出去。
    杜小帅突然不哭了,抬起头恨声道:“娘,杀进‘阎王堡’的那批龟孙子,是不是‘一统帮’的人?”
    钱如意神情木然道:“以前不是,但如今可能是……”杜小帅听得猛眨眼,眼珠子直转地问道:“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如意苦笑着:“十几年前还没有‘一统帮’啊!”
    杜小帅这才恍然大悟,咬牙切齿的憋声道:“我懂了,当年领了大批黑衣蒙面人,杀井阎王堡’的头儿,就是如今的‘一统帮’帮主!可是,孩儿不明白,你老人家为什么要阻止孩儿要杀那老龟?”
    钱如意沉痛道:“因为他可能就是你老爸!”
    杜小帅听得一跳三丈高,差点没跳出帐篷,怪声大叫:“什么?是……我老爸?“他猛弹耳朵,几乎都快弹掉了,以为自己耳朵有了毛病,否则哪有这么新鲜的事,杀父毁家的仇人,竟然就是自己父亲?“这话给任何人听,也铁定认为是在瞎掰,而且掰得既离谱又差劲!
    但钱如意却神情肃然:“虽然目前还无法证实,但那个人既可能就是你爹,所以我才阻止你杀他,以免造成终生的遗憾啊!”
    杜小帅拍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怎么在忽然问变笨了:“娘,孩儿的智商不低,准在一八○以上,绝不是低能儿。可是,娘说的这话,孩儿实在听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
    钱如意郑重地叹口长气道:“目前你还不需要知道,等我证实了那个人的身份,这个谜就会解开了。”
    杜小帅像孩子撒娇似的,虽然有点恶心,却正准管用的,轻摇着她屈起的膝盖道:“娘,告诉孩儿好不好嘛,不然下回孩儿再遇见他,不是他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他!”
    钱如意犹豫之下,又叹了口气道:“唉!这事娘真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当我躲进‘吉祥庵’时,已是精疲力歇,不只昏了过去,醒来时已躺在慈云师太的禅房里,养息了好几天,才逐渐恢复了体力。那时娘想到你爹的惨死,又失去了你,真是万念俱灰,便恳求慈云师太为我剃度,从此皈依佛门。但她说我红尘未了,又说我的遭遇,知道我武功已有要当基础,便指示我一条明路,要我前往天山试试运气,但并不保证天山神尼一定会收留我。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拍拍杜小帅的脑袋,才继续说道:“在我养伤的那段时日里,我由悲愤变为平静,但报仇的心却更坚定,于是伤好之后,就辞别了慈云师太前往天山。幸好慈云师太已指点了我路径,并未遇到太大困难就找到了天山神尼的隐居处,但她老人家一口就拒绝了我的要求!”
    杜小帅眼睛睁得大大的,聚精会神的听着,没有再打岔。
    钱如意微微笑了一下,又道:“那时正值寒冬,天山上一片冰天雪地,为娘的在仙洞外长跪不起,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最后不支昏倒在雪地上,终于感动了她老人家答应把我收在门下。后来我才知道,她老人家已知生命的年限将至,也正急于物色一个传人,否则绝不会收留我的。果然第三年,她老人家就无疾而终,安然圆寂了。好在她老人家已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投,为娘在天山又自苦练了几年,才离开天山回到中原。这些年我对当上‘阎王堡’的惨事明查暗访,始终没有一点眉目,但听说‘阎王堡’出事不到两年,雪岭‘飘花宫’也遭到同样命运,只有芙蓉玉女柳苔于母女下落不明。”
    杜小帅曾听柳苔青亲口述说过,“飘花宫”当年惨遭血洗的往事,忙问道:
    “你刚才说的那姓陈的,是不是柳前辈的丈夫,外号叫‘闪电手’的陈逸能?”
    钱如意点了点头,接下去道:“陈逸能是在你爹强娶了我之后,心有不甘,决心要取位当年江湖三大美女之一的柳苔青。不久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尔后他们放弃了江南庞大的产业,带了一批人远赴雪岭,建造了‘飘花宫’,世外桃源,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满生活,那知人然逃不过那一劫。由于这两件事的当事人,似乎有某种关连,使我猛然记起,在你满月的那夜,你爹喝了不少酒,也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借酒装疯,突然冒出一句,你究竟是不是他的亲骨肉杜小帅一听,真是憋透了心,忍不住憋声道:”老爸怎么这样没水准,这种话他也问得出口!
    扒?缫馍??目嘈Φ溃骸暗笔蔽抑坏彼?撬档淖砘埃??潞笪铱闯觯??恢币晕?腋?乱菽芄叵店用粒?踔林?牢一楹笤?较氯ゼ??乱莸氖拢?皇悄愕?歉??睿?永床晃饰摇T谖一裣ぁ??ü??以庋?春螅?业笔敝本醯叵氲剑?饬郊?乱欢ㄓ泄亓??裨蜃蓟岫浴?滞醣ぁ?汀??ü???腥绱松畛鸫蠛弈兀肯肜聪肴ィ?挥幸桓隹赡埽?蔷褪悄愕?傻模?
    杜小帅全身简直就象是来个大地震,震得他张目结舌,半晌才干笑着:
    “这……这……娘,老爸自己不也遇害了吗?”
    钱如意道:“听说那批黑衣蒙面人血洗‘阎王堡’后,临走放了把火。
    将堡内所有被杀的人,全部烧得面目全非。而自此以后,‘阎王堡’堡主杜休也未再出现,所以江湖中都盛传他已处于非命。但为娘自从怀疑你爹未死后,即暗中查访,查出不但‘阎王堡’和“飘化宫‘,都是被赶尽杀绝,而且近年兴起的’一统帮‘,帮众一律以黑衣蒙面做案,跟当年那批杀手一模一样。更重妥的是,帮中一些重要人物,均以手上戴的戒指为识别。而帮主戴的是个骷髅戒指,以前你爹就经常戴着那样的戒指!”
    杜小帅歪头想了想,忽然一弹耳朵:“娘,如果一统帮主真是爹,他怎么知道你没死,派人去金陵‘吉祥庵’,逼慈祥师太交出人来?”
    钱如意摇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
    杜小帅看“此路不通”,就又换了条岔路,问道:“那你怎么又成了‘血轿’主人?”
    钱如意轻叹一声道:“近年来娘为了查出一统帮主的真实身份,马不停蹄,疲于奔命,终于累倒了,打算打一个清静的地方,把病养好再说。那一夜在巢湖附近,遇见一位华丽宫轿的老妇,由四个中年和八名少女随护,被几十名黑衣蒙面人围攻。当时那十二名护轿的男女都受了重伤,仍全力护着轿内的老妇,以致轿子上全洒满他们鲜血,而那老妇又好象不会武功。为娘所以把那批黑衣蒙面人打跑了,老妇却已奄奄一息,嘴里只含含糊糊说了‘血旗令’三个字就断了气。”
    杜小帅简直快昏了,失声惊叫道:“啊!??炝睢??
    钱如意对这玩意并不重视,轻描淡写道:“据说那是二百年前,九大门派发号施令。‘一统帮’拦截那老妇,可能是为了‘血旗令’,但对我毫无用处。而且,老妇一死,那十二名男女对‘血旗令’也毫不知情,他们不过是受雇护送那老归前往苏州而已。我看他们身手不弱,也很尽忠职守,就决心把他们收留在身这。后来干脆把宫轿漆成血色,专杀‘一统帮’的人,以及想投靠他们的江湖败类,想逼出一统帮主来。不久,‘血轿’就出了名。”
    杜小帅笑憋着嘴:“娘,你老人家可真拉风,听说黑白两道闻名丧胆,连‘一统帮’那批龟孙,一见了‘血轿’下得屁滚尿流……对了,娘,你收了诗诗做弟子?”
    钱如意微微点头笑道:“你喜欢吗?”
    杜小帅苦笑不已,揪着张包子脸:“这……我……娘,现在有个严重的大问题,诗诗她娘……”钱如意忙以眼色制止,然后向帐篷外吩咐道:“诗儿,进来吧!”
    唐诗诗在外恭应一声,走进了帐篷。
    钱如意微笑道:“有事吗?”
    唐诗诗恭声道:“方大叔来啦。”
    钱如意吩咐道:“请他进来。”
    唐诗诗又恭应一声,出了帐篷。
    杜小帅不禁憋想:这‘方大叔’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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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杜小帅和钱如意刚站起身,便见当诗诗领进了一个又高又瘦的中年人,看他穿一身穿色的道袍,满身都是八卦图案,分明是个道士。偏偏头上光秃秃的,连一根毛都没有,连结个道髻都不行。
    说他是和尚嘛,头上又没有戒疤,看上去真是非僧非道,不伦不类。
    他对钱如意也不拘礼,双手一哄道:“抱歉,钱女侠久候了。”
    钱如意回了一礼,道:“方居士辛苦了……”转向杜小帅道:“帅儿,你不认识这位方大叔吗?”
    杜小帅眨了眨眼,笑得甚逗人:“我可没见过这位……”不料话还没说完,那人已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把我大老远送去九华山的画毁了,不赔就算啦,居然敢说不认识我!”
    杜小帅一听又憋又窘,惊笑道:“你,就是我师叔?”
    那人倚老卖老道:“嗯!这不像话,我神算子方杰这师叔,可不是让人随便叫着玩的,快好好磕三个响头,那幅画就不用你赔啦。”
    杜小帅可赔不出同样的画给他,如果磕三个头就能了事,看在他是师叔的分上,也不吃亏,想清楚了,他不紧不慢的,走上前。
    方杰哈哈大笑道:“好啦,谁叫你那么用力,地磕裂了不要紧,把头皮磕破了,你娘可是会心疼,要跟我算帐的!”
    杜小帅站起身来劈头就问:“师叔,你怎么知道那画……是不是又去九华山了?”
    方杰“嗯”了一声,道:“你师傅和小师妹,不久也要出出……下山啦……”
    钱如意打断他的话,道:“这些待会儿再说,蒙蒙谷的情况如何?”
    方杰一进帐篷就打哈哈,这会儿才正经八百的道:“一统帮主那厮,比咱们估计的高竿多了,连我这神算子也自叹不如!”接着便将蒙蒙谷内,这三天三夜的战况述说了一遍。
    杜小帅一拍自己额头,憋道:“哇噻!我居然昏迷了三天三夜?”
    钱如意道:“你要不是服了龙血和内丹,九条小命也保不住杜小帅嘲惹斜笑,道:”那我不成了九条怪猫!咦,娘,你怎么知道龙血和内丹的事?“钱如意看了唐诗诗,道:“要不是诗诗告诉我,我哪会知道那些,甚至不知道你的姓名。”
    杜小帅瞄眼道:“这我倒不怀疑,几个月前遇见‘血轿’被围攻,孩儿想当鸡婆,还被娘骂我多管闲事呢?”
    钱如意装出生气道:“怎么,你要跟娘算旧帐?”
    杜小帅装出一副龟缩样:“孩儿不敢,不敢……”随即把话岔开道:“师叔,你蒙蒙谷里,各门各派的人,全都撤走罗?”
    方杰耸耸肩道:“不走干嘛?那里又没有人管吃管住,在那里喝西北风,你以为很爽啊!”
    杜小帅憋着笑意:“哇噻!师叔说话很冲我……喂,有没有看见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小兄弟?”
    方杰白了他一眼,道:“冲你一句就改叫‘喂’啦!告诉你,在你毒发昏迷时,我还看他跟一个中年人在一起,一眨眼就不见了,而那个人却很像是杨小邪哦!”
    杜小帅一听,这会全身两个大地震,忽然间若有所悟,杨小邪就是杨弟口中常提的“天老老爸”!
    他昏得实在是瘪得可以,游透啦!笆κ澹?钚⌒笆遣皇怯幸欢运??サ淖优?狈浇懿患铀妓鞯溃骸爸惶?邓?懈霰Ρ磁??!?
    杜小帅最后好不容易,终于明白了,杨心兰和“杨弟”就是同一个人!
    也真难为他了,怎么会有这样迟钝的人。
    他不由地猛拍自己脑袋,骂道:“你娘咧,我真‘驴’啊!”
    方杰一旁火上加油道:“对!该打,打重些!你不但是只‘驴’,还不是普通的‘驴’,是只大笨驴!公的母的分不出不说,还跟你师傅的仇人的女儿称兄道弟!”
    钱如意笑着阻止道:“好啦,别打了,打在儿身,可是疼在娘心啊!”
    杜小帅顺着台阶放下手,憋声道:“实在有够烂,和仇人的女儿谈恋爱就够逊的,竟然还结拜成‘兄弟’,唉!我真是肉呆一个!??祝?κ澹?热环⑾至搜钚⌒埃?阍趺慈盟?芰耍俊?
    方杰尴尬道:“爱说笑,杨小邪的‘跑功’天下第一,谁能跑得过他?
    再说,真是跑的话,那一定是我而不是他!扒?缫馇徉耙簧?溃骸八Ф??闶Ω涤胙钚⌒八?侵?涞氖拢?丫?攘耸?改辏??饩鲆膊患庇谝皇保?故且煌嘲镏鞅荒恪?呢啊??耍?赡苌耸撇磺幔?勖且欢ㄒ?】煺业剿??
    杜小帅问道:“娘,如果他真是……”说到一半,看看方杰和唐诗诗,话憋着嘴说不下去。
    钱如意明白他要说什么,又深深一叹道:“必须澄清我的清白,至于以后该怎么样,连我也不知道了……”方杰了解他的心情,自告奋勇道:“钱女侠的身体尚未复原,不妨在这里多养息几日,待我去查明‘一统帮’的去向,再来告诉你们。”
    钱如意微微点头道:“那就偏劳方居士了。”
    方杰有够干脆的,说走就走,连招呼都不跟杜小帅打一声,转身就一阵风似的出了帐篷。
    杜小帅忙关心问道:“娘,您身体不好?”
    钱如意轻叹一声道:“没什么,老毛病了,还是当年力拚那些黑衣蒙面人追杀时受的内伤,时好时发。这会要不是正发病,我就不会让你师叔和诗儿赶到蒙蒙谷去了。”
    杜小帅斥笑:“怪事,娘怎么知道,孩儿可能杀那一统帮主,要诗诗赶去阻止而时间又算得那么准?”
    钱如意笑道:“帅儿,你师叔的外号叫什么?”
    杜小帅贼媚道:“原来如‘鼠’(此)啊!说的也是,神算子总算不是让人叫着玩的,以前就听师傅说过,师叔精通易理及紫微斗数,能知过去断未来……
    娘,你们早就认识?”
    钱如意摇摇头道:“这几十年来,他也一直在为你的生世奔走,查明当年我放在你身上的令牌,就是‘阎王堡’堡主的‘骷髅令’,而且查出‘一统帮’尚在追查我的下落证明我并未死。也真不愧是神算子,比一统帮主更高竿,想到了‘血轿’的主人可能就是我,不久前他才找到我,决心合力揭开一统帮主的真面貌。”
    杜小帅斜藐着眼:“师叔知不知道老爸可能没死,而一统帮主也可能就是爸?”
    钱如意道:“他的判断跟我一样,相信很快就会揭开这个谜了。”
    杜小帅困窘憋笑:“如果一统帮真是老爸,那……我可有得乐子玩了!”
    钱如意沮然叹了口气道:“到时候再看吧,帅儿,让诗儿陪你走走,娘有些累了,须要运功调息一下。”
    杜小帅惹笑道:“娘,不用担心,孩儿的血能治百病,保证血到病除!”
    说着就卷起了衣袖。
    钱如意摇头笑道:“不用了,娘调息一会儿就没事啦,你们出去聊聊吧。”
    杜小帅只好偕同诗诗,出了帐篷。
    守在外面的劲装中年,对他们非常恭敬,又是公子又是小姐地猛打招呼。
    两人避开八名少女,走到林内僻静处,在大树根上坐了下来。
    唐诗诗已憋了很久,一坐下来就问道:“帅哥,你刚才要对师父说,我娘怎么样?”
    杜小帅哪能告诉她,唐云萍“旧病复发”,在太湖一带大开杀戒,闹出百余条人命。
    他只好随便说说:“没怎么样啦,自从你逃跑后,你娘就解散了‘桃花教’,把那些姑娘送到我干娘那里去,然后就和我们分头去找你,结果连他也不知上哪里去了,真够两光(糊涂)的。”
    唐诗诗愤声道:“何必找我,就当我死了好啦!”
    杜小帅心知道这姑娘对他见第一面就很“来电”,偏偏后来为救唐云萍那嘲床戏”被她撞见,尤其女主角是她母亲,这下的刺激可大罗!
    对于一件事实,他要怎样使“它”变成梦境或幻想。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嘛!
    小伙子一脸尴尬,很糗的笑了笑,只好把话题转开道:“诗诗,你是不是跟我学了‘红花血指’?”
    唐诗诗摇了摇头道:“师父那武功太霸道,不适合我,最好不要练。”
    杜小帅不禁想起了杨心兰,憋骂道:“你娘咧,口口声声为了要练‘红花血指’,不惜自宫,你本来就是母的,割个屁呀!”
    唐诗诗没有搭腔,忽问道:“帅哥,你怎么也知道‘红花血指’这种武功?”
    杜小帅反问道:“我娘没有告诉你,当年‘吉祥庵’的住持慈云师太,才是天山神尼的真正嫡传弟子?”
    唐诗诗摇了摇头道:“师父从来不提自己过去的事,连派我乘‘血轿’赶去蒙蒙谷,也只要我告诉你,一统帮可能是你爹,绝不能杀他,并且要我带你来见她老人家……”杜小帅斜瞄着她:“你怎么不亲自阻止,却要我那……我那兄弟阻止我?”
    唐诗诗小嘴一噘道:“这是方大叔师时出的主意嘛!”
    杜小帅也搞不清方杰在搞什么飞机!只好又问道:“那你已经告诉我那‘兄弟’,一统帮可能就是我爸喽?”
    唐诗诗道:“不然他怎会赶去阻止你!”杜小帅笑得有点呆痴,把耳朵一弹道:“这下子,全天下的人大概都知道这件事了。噢,看你把我带走,怎么没跟来?”
    唐诗诗忽然“噗嗤”一笑,道:“他呀,我看他被一个像叫化子中年人,像抓小偷似地一把抓住了后领……对了,那个人就是方大叔说的杨小邪!”
    想起杨心兰这个“兄弟”,杜小帅心里觉得好呕,真像方杰骂他的:“不但是‘驴,还不是普通的驴’,是个大笨驴!搞了半天,连公的母的都分不出,还跟人家结拜“兄弟”,这不是“驴”吗?”
    小伙子愈想愈窝囊,气得又猛打起自己的脑袋瓜来。
    唐诗诗忙伸手阻止道:“帅哥!你干嘛打自己,是不是抓狂(发疯)啦?”
    杜小帅愤声道:“哼!以后最好离我远些,只要被我抓住,非把你扒个精光,先狠狠揍一顿屁股再说!”
    唐诗诗娇声嗔道:“你敢!我又没招你惹你,干嘛对我这么狠毒……”杜小帅干窘直笑道:“我说的不是你,是那个……唉!别提了,提起她来我就瘪!”
    唐诗诗沉默了片刻,忽道:“帅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杜小帅心里怦怦直跳,实在怕她又问起唐云萍的事,但又不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道:“当然可以!”
    唐诗诗似乎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才笑道:“帅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娘很美?”
    你娘咧!真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这教他如何回答?
    杜小帅不禁讷讷道:“呃,呃,是很美……”唐诗诗又追问道:“我是不是很像我娘?”
    杜小帅瞄着她道:“像……像极了!”
    唐诗诗再追问道:“既然我们母女这样像,为什么你喜欢我娘,而不喜欢我?”
    杜小帅简直招架不住了:“这……我……”唐诗诗眼圈一红,凄然欲泣道:
    “我明白了,你喜欢年纪较大的,嫌我太小不懂事,对不对?”
    杜小帅几乎苦出汁来:“不!不!诗诗,你完全误会了,不是这样啦!”
    唐诗诗愤声道:“哼!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不承认?我知道,你把我看成不懂事的小女孩,只会玩玩‘躲猫猫’(捉迷藏)的游戏,其实那种‘成人游戏’我也会!”说完,热泪夺眶而出。
    杜小帅脸都绿啦:“诗诗,你,你也……”他以为有其母必有其女,唐诗诗生长在“桃花教”那种环境中,母亲经常抓年轻力壮的男子回来,搞那“采阳补阴”的飞机,这少女耳染目濡,那能不受“污染”?
    唐诗诗的想法,却跟他完全不一样,经过这几个月来,她已不再是“温室里的花朵”整天在母亲的呵护下,而在思想和感情上变得很成熟了。
    她知道杜小帅已经是个“小男人”,对跟他玩“扮家家酒”的游戏已不感兴趣,所以宁愿选择她娘。
    既然有这种想法,她觉得只有投其所好,才能抓住这“小男人”的心。
    只见她把脸上泪痕一抹,霍地站起身,竟在杜小帅面前宽衣解带起来。
    突闻不远处传来少女的急促呼叫声:“公子,小姐,你们在哪儿?不好啦,夫人……”杜小帅一听,吓得魂都飞啦!跳起身就向帐篷处飞奔而去,把光着身子的唐诗诗撂在那里也不管了。
    ※※※
    当钱如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睁眼一看,发现杜小帅和唐诗诗,一左一右席地侧坐在自己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刚要撑身坐起,杜小帅难得有机会做孝子,忙按住她道:“娘,您多躺一会儿,这回该孩儿服侍你老人家啦。”
    钱如意只好躺着,眼珠子转了几转道:“奇怪,刚才我只觉得有点头晕,怎么就昏倒了……”杜小帅捉笑道:“安啦!有你这‘血库’儿子在身边,这点小毛病,真是烧款代志(小意思)!”
    钱如意诧异道:“你的血?!???
    杜小帅点点头,正经八百地道:“身体发肤受了父母,孩儿的血不就是娘自己的血!”
    钱如意欣慰地笑道:“帅儿,想不到你除了武功,还跟师父学了不少呐。”
    杜小帅俊眉一剔,很得意道:“那当然,师父他老人家是文武双全,名师自然出高徒……”瞄了沉默的唐诗诗一眼,忙拍马屁:“就像娘教的徒弟一样,将来诗诗一定是位名扬天下的女孩!”
    唐诗诗对他的恭维并不领情,反而给他个大白眼。
    钱如意看在眼里,不禁问道:“帅儿,你是不是欺负了诗诗?”
    杜小帅苦笑道:“我哪里敢,诗诗是娘唯一的得意高足,孩儿拍她马屁都为不及……”钱如意赤笑道:“谅你也没这么大的胆子!”随即执起唐诗诗的手问道:“诗儿,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唐诗诗面红耳赤,低着头呐呐道:“我,我……”杜小帅见她又窘又急。赶快帮她解围:“娘,是这样的哪,诗诗见到咱们母子重逢,当然也很眼红……不,是触景生情,也想起了她娘埃”钱如意追问道:“是吗?”
    唐诗诗只好点了点头,把窘态掩饰过去。
    钱民信以为真,叹了口气,忽向唐诗诗道:“诗儿,你去看看他们采购食物的回来了没有,回来就把酒菜送进来,咱们好好喝几杯。”
    唐诗诗似乎知道钱如意是故意要把她支开,恭应一声,起身向帐篷外走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等她一离去,钱如意就轻声问道:“帅儿,你师叔来之前,不是正在告诉我吗,诗儿的娘究竟有什么严重问题?”
    杜小帅担心唐诗诗在外面偷听,忙起身去帐篷外查看一下,见她已走开,才回来坐下,将唐云萍的事说了一遍,只是不敢说出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
    被他娘知道,不气得吐血才怪!
    钱如意听毕,皱起眉头沉思了片刻,忧形于色道:“这关看来,倒是刻不容缓,必须尽快找到她娘才行。不过,你的血真管用,能治好她娘吗?”
    杜小帅笑道:“爱说笑!上回她娘只剩下一口气,人都快完蛋了,服下我血立即见效,这可不是乱盖的!”
    钱如意问道:“那为什么又旧病复发呢?”
    杜小帅揉揉鼻子憋笑道:“上回一定是没能把根治,这回多服几次血,绝到可以断根。”
    钱如意沉吟了一下道:“帅儿,这事急如星火,绝不能耽误。否则诗儿的娘会愈陷愈深,难以自拔,而无故丧生的人就更多了,我看……这样好了,你赶快带着诗儿去找她娘,把‘一统帮’的事暂时先搁一搁,反正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于一时。”
    杜小帅笑得很苦:“娘,为什么要带诗诗去?”
    钱如意:“这是为了心防万一,因为练邪门功夫的人,一旦到了那种情况,往往会失去理智,连她自己也无法自制。唯有亲情是与生俱来的天性,也是发自内心的,如果她见了自己急于想找到的女儿,对她的病情大有帮助,所以你必须把诗诗带着。”
    杜小帅想起刚才的情形,万一途中她又“发作”了,再脱个精光,他可真要吃不完兜着走罗!
    不禁一副苦瓜脸地:“可是……”
    钱如意正色道!罢饫锊挥玫P模??锵鹊鹊饶闶κ宓南?ⅲ?俅映ぜ埔椋?龆ㄈ绾稳プ觥R辉轮?螅?以诰呕?侥闶Ω改抢锏饶悖?
    杜小帅问道:“娘,你要去见师父?”
    钱如意点点头道:“如果不是你师父,你的小命哪能活到今天,我自然要去向他当面致谢埃”此刻,唐诗诗领着四名少女,将买回的酒菜送进帐篷里来。
    “血轿”自从出现在江湖,一向是行踪飘忽,到处为家,所以“一统帮”虽劳师动众,可不容易找到它,只有它去找他们的霉气。
    帐篷是“血轿”带着走的,故不便携带任何家具,连张矮桌都没有,只好在地上铺块布,将酒莱摆在上面。
    酒只有一小坛“女儿红”,以杜小帅如今的酒量,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但在母亲面前,他可不敢太嚣张的豪饮。
    钱如意这是已恢复这来,就跟没事一样,盘坐着笑着:“帅儿,你已昏迷了三天三夜,这一顿可要多吃些,补一补啊!”
    杜小帅把袖子一卷道:“娘请放心,孩儿绝不会跟您客气的!”
    这对母子失散了十几年,一旦重聚,自然就是爽到了家,流露出了令人既感动又羡慕的亲情。
    而看在唐诗诗的眼里,却无限感触,无法分享他们的天伦之乐,反而觉得好憋心。
    她敬了师父一杯酒,便说头疼要先去休息。
    这种托词已经用了千百年,是老掉牙的陈腔滥调,一点都不新鲜,钱如意哪会听不出来她是下乱盖。但也不揭穿,只是若无其事道:“也好,这两天你也累够了,既要服侍我,又要帮我照顾帅儿……噢,对了,你顺便收拾一下,看要带些什么,明天一早跟帅儿找你娘。”“唐诗诗意外的一怔道:”那,那师父呢?
    “钱如意:“我在这里等你方大叔,过几天才离开,一月后帅儿会知道上哪里去找我,你娘的病犯了,这事比较急,必须尽快把她找到。”
    唐诗诗点点头,又瞄了社小帅一眼,才起身施礼而去。
    等她出了帐篷,母子便边吃边聊,杜小帅便将下山后所遇到的事,一一告诉了母亲,只是把“限制级”的部分省略,或者轻描淡写的一笔扫过。
    钱如意听毕,眉头一皱道:“如果一统帮真是你爹,那你干娘柳苔青生死不明,就很可能是落在了他手里啊!”
    杜小帅点点头道:“孩儿也是这样想……不过,血洗‘飘花宫’的是宋一刀,一统帮主可能没有亲自出马。”
    钱如意深深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宋一刀不知究竟是什么来头,连当年的七大魔头之首,‘红花娘子’洪薇都捱了他一刀……”社小帅一搓鼻头,不屑一顾道:“没什么啊!他还不是照样被洪薇前辈的‘红花血指’所伤!”
    钱如意诧异道:“这就怪了,中了‘红花血指’,几乎从来没有人能活命的,宋一刀怎会这么快就好了,居然在蒙蒙谷大显身手。难道是洪薇这四五十年把武功搁下,功力已减退了?”
    母子俩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
    这晚,杜小帅就睡在帐篷里。
    第二天,唐诗诗已准备齐当,换上一身劲装,看起来英姿撩人,跟当日在“桃花教”山洞里,那种弱不经风的模样大不相同。
    她先向钱如意请了安,便道:“师父,弟子已经准备好了,几时出发?”
    显然她已急于想早日找到母亲。
    钱如意向壮小帅殷殷叮咛一番,才依依不舍地,亲自把他们两人送出了密林。
    ※※※出了密林,杜小帅才发现,原来仍在云霄山中。
    唐诗诗问道:“帅哥,咱们那里找我娘?”
    杜小帅猛敲自己的脑袋,道:“最近她在太湖一带出现过,可能还在找你,咱们就去太湖吧!”
    唐诗诗点了点头,没有表示异议。
    两人便由山路转向官道,向南直奔太湖。
    一路上,社小帅可是心乱乱的,感到乱提心吊胆一把的,万一这少女突然“抓狂”,又脱得光溜溜的,他真不知该如何应付。“这少女在他身边,简直就像捧着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可能随时爆发!
    这一爆炸,虽然不至把杜小帅炸得血肉模糊,但东倒西歪,唏哩哗啦绝对没问题!
    而且,他不但为这个烦心,同时想到唐云萍近日不知又杀害了多少无辜?
    柳苔青生死下落不明,李圆圆和杨心兰为什么隐瞒身份,她们如今在哪里?……最使他不安和担心的,却是惟恐一统帮主真是他老爸!
    果真如此,他又将如何面对这瘪心的事实?也太残酷了嘛!
    幸好唐诗诗一路上保持沉默,没有向他问东问西的,也不知少女的小心眼在想些什么。
    时近正午,到了袁州地面。
    忽听唐诗诗提议道:“帅哥,咱们既然赶路,走的多累,何不到县城里去买两匹好马代步。”
    这主意不错,反正小伙子身边有不少银票,在他来说,买两匹马实在是小意思。
    他不假思索道:“好呀!”
    两人当即加快脚步,直奔袁州县城。
    进了城,问出城北有个专门卖马的园子,两人兴冲冲赶去,果见一座空矿地上,木栏中围了好几十匹马,还有几个江湖人物打扮的壮汉,正在跟马主讨价还价。
    杜小帅便上前问道:“喂!这些马是不是卖的?”
    马主不知天生是个“杠子头”,专喜欢抬杠,还是一大早受了老婆的气,眼皮一翻道:“不卖还用送的不成!”
    杜小帅可不是来吃瘪的,马上“轰”回去:“你娘咧!是不是吃错了药,干嘛说话这样‘冲’?”
    马主牛眼一瞪道:“奶奶个熊!我马大雄一生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别以为你穿得人模人样,老子可不吃这一套,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还轮不到你小子来教训!”
    畦噻!这家伙好大的火气,哪像和气生财的生意人,简直像土匪强盗嘛!
    杜小帅也回骂道:“骂爸!你是存心吵架,还是想打架?”
    马大雄挺胸走上前道:“随你的便!”
    杜小帅忍无可忍,怒哼一声,正待发作,唐诗诗已息事宁人的劝阻道:“帅哥,算了吧,咱们去别处买……”不料马大雄讥笑道:“帅哥?帅个熊,我看还比不上我这大老粗呐!”
    几个江湖人物一听,顿时哄然大笑。
    劝架的唐诗诗也火了,怒斥道:“有什么好笑的!”
    一名壮汉上前道:“哇噻!你这小妞还真恰(凶),连咱们笑也管,又不是我老婆。
    另一名壮汉贼笑道:“是你老婆也只能管你,可管咱们几个头上来啊!”
    又一名壮汉道:“那就算咱们大家的老婆好啦!”
    此言一出,又引起一阵哄然大笑。
    笑声尚未落,突闻“劈劈啪啪”连响,几个壮汉竟各自捱了两耳光。
    这一来,不仅笑声突止,几个壮汉也傻了眼,他们甚至没看清是这小姐,还是那小子出的手。
    只见社小帅忙取出一块方中,一面为唐诗诗擦手,一面邪笑道:“诗诗,你也真爱干净,不怕打脏了手?”
    几个壮汉这才回过神来,心知出手打他们耳光的是这小妞,不由地怒从心起,齐齐狂一声,突向这对年轻男女一拥而上。
    杜小帅立即施展“幽灵十八扭”,伸手将唐诗诗轻轻一带,闪向马大雄身后,却把他推送上前。
    马在雄身不由已,直向迎面扑来的几个壮汉冲去。
    由于变化太大,几个壮汉根本分不清冲来的是谁,只当是杜小帅冲来,那还跟他客气,立即挥拳猛揍。
    刹时掌如雨下,揍得马大雄双手抱头大叫道:“是我呀!你们打错人了……”
    几个壮汉刚住手,又见人影一晃,杜小帅已到面前。
    小伙子出手如闪电,而且毫不留情,只听一阵惊呼惨叫,几个壮汉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已被揍得鼻青脸肿,东倒西歪啦!
    杜小帅眼光一扫,得了便宜还卖乖:“各位,请你们以后准备捱揍之前,最好洗个澡,别把人家的手弄脏了。那是很不体面,也不卫生的啊!”说着又取出方巾,用力擦拭着双手。
    唐诗诗一路见那几个壮汉倒在地上的狼狈相,竟也说起了风凉话来,上前讪笑道:“不知我是你们那一位的老婆,我可不嫌脏的。”
    几个壮汉吓得不约而同道:“不不不,不是我的!”
    杜小帅把耳朵一弹道:“那你们还是想挨揍呢,还是赶快滚远此?”
    几个壮汉哪敢搭腔,忙不迭爬起来,简直是滚跑的。
    杜小帅耸耸肩,走到坐在地上呻吟的马大雄面前,逗惹虐笑道:“你这些马是不是卖的?”
    同样的问话,马大雄的回答可不一样了,忙道:“卖卖卖,当然是卖的,可是,刚才那几个全买去了,而且昨天就付了三百两的定金……”杜小帅斥道:
    “你娘咧!?厩啵?腋牵??热桓读硕ń穑?趺锤詹旁勖抢吹氖焙颍?辜??歉?闾旨刍辜郏俊?
    马大雄气愤道:“我就是为这个生气呀!价钱昨天就谈好了,不分好坏,每匹马都算一百两银子,总共五十三匹马,我收他们五十匹的钱,三匹是送的,哪知他们今天变了卦,说什么要我‘回扣’三成,给他们一千五百两银子,这种规矩我连听都没听过,三七分帐又不是拉客的‘三七黄牛’!为了这是整批生意,我只好吃点亏,答应给他们一成意思意思。可是他们非要三成不可,就为这个跟我蘑菇了半天,你说气人不气人!”
    杜小帅脱着眼:“所以你这个不长眼的,你就把气出在我们头上了?”
    马大雄抱拳连忙作揖道:“实在很抱歉,其实我刚才说‘不卖还用送的不成’那句话气话,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啊!”
    杜小帅道:“那我们现在要买两匹马代步,你卖不卖?”
    马大雄面有难色道:“可是他们已经付了定金,虽然被你们打跑了,回头还会来……”杜小帅问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一下子要买这么多马?”
    马大雄摇摇头:“那就不清楚了……不过,昨晚我跟城南的老张一起喝酒,听他说,他养在城外十里山边的一百多匹马,前天一夜之间,竟被盗马贼全盗走了,那可比我更倒霉呐!”
    杜小帅“哦”了一声,眼珠子一转:“又偷又买,这他奶奶的是搞什么……”
    唐诗诗轻撞他一下,一施眼色道:“算了,不要让这位老板为难,咱们走吧。”
    杜小帅只好把话打住,带着唐诗诗离去。
    走出不远,杜小帅就忍不住憋声问道:“诗诗,你想到了什么?”
    唐诗诗道:“这儿离云霄山不到百里,你想什么人需要这么多马匹?”
    杜小帅若有所悟道:“对!只有‘一统帮’!”
    唐诗寺点点头道:“这次去蒙蒙谷赴约的各门派,以乞丐的人数最多,其他门派不过数十人而已。但乞丐帮一向都是用跑路的,根本用不着马。而各大门派的人,有的自备了马匹代步,有的是提前赶路用的。‘一统帮’为了避人耳目,非但要化整为零,更不敢用马,以免声势浩大,容易惹人主意。
    可是一统帮主身受重伤,他们从山洞的秘道逃出山外,急于逃回老窝,又担心各门各派紧追不舍,人力不敢再分散,是不是须要大批马匹代步?“杜小帅把大拇指一竖,忙拍马屁,赞道:“诗诗,你有够了不起,我倒还没想到这一点呢!”
    唐诗诗接着又判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一统帮‘的大批人马,可能就藏在附近一带!岸判∷?炔患按?溃骸白撸≡勖侨フ宜?恰??钡?蝗幌氲剑?蛞荒且煌嘲镏髡媸撬?习郑?业搅擞指萌绾文兀俊跋氲秸庖坏悖??删兔荒敲慈惹槁蓿?
    唐诗诗看他伤脑筋的可怜样,便道:“帅哥,咱们还是赶快回去,把消息告诉师父吧!”
    杜小帅觉得这办法很好,当机立断道:“就这样办!”
    两人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就匆匆出了城。
    光天化日之下,官道上不便施展轻功,他们决定去武功山的山路,抄捷径回云霄山的密林。
    不料还没奔近武功山,忽听后面蹄声大作。
    两人止步回身一看,遥见尘烟滚滚,大批人马正风驰地追来。
    杜小帅揉揉鼻子,谑笑不已:“哇噻!想娶你做老婆的人还真不少哩!”
    唐诗诗给他个大白眼,憋想:“就只有你不想娶我!”
    转眼间,大批人马已近,浩浩荡荡。足有五六十人。
    除了那几个买马要“回扣”的家伙,其他几十人竟是一模一样的面孔,果然是“一统帮”的爪牙。
    几个壮汉不认识杜小帅,大概那日在蒙蒙谷中,他们是预先藏在山洞中的伏兵。否则在马园时,早就吓得溜之大吉了,那还敢猛吃唐诗诗的“豆腐”。
    但赶来的这批人马,一见杜小帅,无不意外的一惊,纷纷勒马收住奔势,全都苦着一张脸、愣啦!
    那日在蒙蒙谷中,一统帮主和宋一刀也是这张面孔,使杜小帅也搞不清楚,他们是不是也来了。
    他只好试探的哈哈一笑道:“咱们又见面啦!”
    唐诗诗虽已拜钱如意为师,毕竟对日尚短,只能算是“速成班”,“恶补”
    了天山派的一些独门武功。而且从未跟人真正运过手,不免有些怕怕的,站在杜小帅身旁轻声道:“帅哥,不知他们之中有没有一统帮主……”她的话尚未说完,只见一人策马上前道:“哼!好小子,又是你!”
    杜小帅一听这人的口音好熟,但一时却想不出他是谁。灵机一动,也故意邪笑:“奥,原来是你老兄!”
    那人果然一怔,呆呆地:“你知道我是谁?”
    杜小帅装模作样道:“难道我要指名道姓?”
    那人单手一撑马鞍,身形腾空而起,真像是“冲天”炮,接着凌空一拧身,又变成了向前俯冲,好似故意在炫耀他这一身轻功和身法。
    杜小帅正在欣赏他的表演特技,那人已直冲到面前,双拳左右开弓,同时向他面前和胸前攻到。
    就这一出手,杜小帅已猛然认出,哎呀呀!这人可不正是那“铁拳”东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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