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帅洪金宝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二章乌龟壳
    时间分分秒秒消逝,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但觉功行两周天,伤势竟然好不了多少,不得不佩服这凶喇嘛道行如此之深。
    还来不及运行三周天,凶僧冷厉声音又自传来;“给我搜!我就不信逼不出他们!”
    两名随行喇嘛已举着火把,照得十丈方圆一片光明,此洞原是天然形成,有若蜂巢,暗道四通八达,实是一大奇景。
    “顺便找找看,宝物置在何处?”
    看来鬼面头陀亦是为宝藏而来。碰上洪金宝、慕容寒雪两人该是临时加餐而起杀念,他已光着上身,露出一身结实肌肉,可惜皮已皱,更显得老气横秋。
    慕容寒雪和洪金宝躲在暗处,当然瞧见此幕,两人立即收起神功,忍下痛楚伤势,准备再对付强敌。
    洪金宝本有意等三人逼近些,再利用调虎离山之计,以能脱逃出困,可惜鬼面头陀却守在洞口,根本不肯往前走一步,不知是猜知鬼计,还是怕再中伏?他不禁有点后悔方才出手太粗鲁些。
    此计已行不通,两人不约而同又采取暗器手段。很快找来一大堆石块,猛往火把砸去,一有机会,连人一起砸。
    两名喇嘛武功虽不弱,但在敌暗我明,秘洞又宽又广之下,虽能躲过几回,却躲不了七八回,尤其火把一被击灭,那相继而来暗器才叫人穷于应付。
    不到半个时辰,火把搜索任务终告失败,凶僧三人含恨带怒退去。
    洪金宝和慕容寒雪并未因此而感到得意,毕竟未能突围出去,停在这里越久,危机越是严重。
    “我看还是拚看好了。”洪金宝道:“我还顶得住。”
    慕容寒雪道:“话是不错,我担心的是拚过之后,咱们必定元气大伤,若外边还有埋伏,咱们准完蛋。就算没有其他埋伏,但又该如何通过冰封崖?那老秃驴只要吼一声,咱们很可能就被活埋了。”
    果然真是辣手问题。
    洪金宝道:“就这样任人摆布不成?”
    慕容寒雪道:“若真的毫无办法,只有拚命一途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他们大批人手涌进来,咱可以放倒几个,然后冒充喇嘛混出去。”
    “神经病,喇嘛是没毛的,你顶上没理光头,冒充个屁!”
    “必要时,理掉头发又有何不可?”
    “就算理光头,我又如何冒充?天底下有我这么胖的喇嘛吗?”
    “这倒是了……”
    慕容寒雪干笑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人又自绞尽脑汁,想寻求解困方法。
    然而鬼面头陀却已等不及,他似有通天本领,竟能命令手下找来干草枯枝,堆往洞口,准备来个烟熏,就像抓蛇一样,熏久了,任谁也忍受不了。
    “我下相信再加上迷神药、泪眼剂会熏不出你们?”
    冷笑中,他拿出一青一红玉瓶,倒汁干草堆中。那本是冒着白烟干草,此时突然转为淡黄及淡红,千变万化地熏向内洞。
    鬼面头陀双手插腰,等待看好戏,笑的更谑,更狂妄!
    干草叭叭燃响,洪金宝、慕容寒雪心神一禀,立即明白对方采取火攻或烟熏,这是躲入秘洞最为忌讳之事。两人不由紧张起来。
    “怎么办?”洪金宝六神无主。
    “封住洞口!”
    无计可施之下,慕容寒雪只好出此下策。意起人动,立即往洞口奔去。
    然而他人尚未逼近,那辛辣浓烟熏灌过来,他只想到闭气应对,却未想及这玩意儿竟能熏痛眼睛,一个不察,已泪流满面,频频叫痛。
    痛字方叫出口,又已吸进些许烟雾,硕觉全身酸软,哪还顾得再封洞口,急欲逃开却显得力不从心。
    “小雪子?”
    洪金宝但觉他已中伏,救人要紧,猛吸真气,急步追来。
    “不要过来,有毒!”慕容寒雪急道:“迷药……”
    这威胁对洪金宝自是无效,一方面好友危急,另一方面,他自恃服过珍珠灵果,当能抗拒百毒。
    其势不变,冲往慕容寒雪,虽未中毒,但辛辣烟雾照样对熏得他泪流满面,不得已边劈散烟雾,边救人离去。
    拖过百丈威胁方自减少。慕容寒雪得以喘口气;“谢绝……”四肢无力,想另有一步行动已是不可能。
    “我来!”
    洪金宝自不能坐以待毙,挽袖拭去泪水,心下一横又往前冲去,他想里边照样乌七八黑,只要找对地方,冲杀过去,立即闭上眼睛乱劈数掌再退回来,该可凑效。
    他果真如此行动,冲前百丈,眼睛猛闭,又冲近二十丈,听着叭叭燃火方位,双掌即已乱劈,待忍受不了,才撤退。
    一连三次,终被他摸对路。掌劲轰去,虽未打得岩石封洞,却两掌击中草堆。哄然一声,草堆例卷洞口,吓得喇嘛落荒而逃,一名还被熏着,倒地不起。
    鬼面头陀见状,不禁怒吼:“洒家撕烂你!”
    猛跨狂步,追钻洞中,却未再狂吼出声,但见不知情洪金宝仍自发掌劈来,他冷笑数声,偷偷逼前,但觉已不及十五丈,顿双掌出去。
    洪金宝本是闭眼,根本未察觉恶头陀竟然躲在暗处暗算,但觉狂流涌来,已不及做抵抗,被打得人仰马翻,暴退十数丈,撞向岩璧,又呕一口鲜血,伤势不由更严重了。
    “进去,搜人!”
    鬼面头陀这才发现,若自己不开口,不出声,岂非敌暗我也暗,又怎会遭那可恶暗算呢?
    想通此点,他骂声死定了,无声无形摸进去,后头左行僧救醒右行僧,相继跟摸进来。
    洪金宝身受重伤,哪能做到尽闭无声?最起吗呻吟总会有,但此声在高手耳中无疑如雷贯耳。
    鬼面头陀早察觉,暗自摸近十丈距离,照向地面敌人。
    狠劲又是一掌。轰得洪金宝没头没脸闷吐鲜血再摔十余丈,连爬起都显得力不从心。
    “阿宝?”
    慕容寒雪紧张万分,硬撑着摸寻过来。
    “我不行了,投降吧……”洪金宝心想只有先保住性命再说。
    “撑着,这恶僧从不留活口!”
    慕容寒雪不得不残酷断绝他投降念头。
    “不错,洒家手中从不留活口!”
    已逼近十数丈的鬼面头陀,冷笑中又自轰来一掌,打得两人摔如死狗,想挣扎却力不从心,他始狂声大笑。
    “不过,洒家今天可以大开生门,只要你们把宝藏完全交出来!”
    “宝藏……”洪金宝想胡扯八方以保命。
    慕容寒雪却掩他嘴巴,要他不声不响先躲起来再说。两人遂忍着痛楚,极力不出声音移向更深处。
    “宝藏在哪里?说!不说劈死你们”鬼面头陀喝吼威胁,却得不到答案,心神凛觉:“想逃?”
    顿时烈掌狂发,想把人劈个碎烂。
    他边劈边往里头搜去,但连连数十掌打不着人,他又想起方才遭暗算毛病,顿时闭声,恢复镇定,从寂静中摸寻敌人。
    每走一步,心头即暗骂几句,逮着了,非撕烂对方不可。
    双方一躲一寻,全在黑暗沉静中摸索。
    猝闻声音,鬼面头陀猛劈厉掌,那头却传来唉痛叫声:“总护法,是我们。”原是两名喇嘛摸黑而来。
    “你们?!给我躲远一点!”
    恨恨一掌把两人逼远。
    洪金宝和慕容寒雪却掩口直叫要命,这恶头陀竟然离自己不到七尺,那两只脚依稀可见。
    如此近距离,这凶僧又自欲杀人而后始甘心,两人头皮发凉,缩在璧角,不敢喘口大气。
    “躲到哪儿去?得用点小伎俩……”鬼面头陀低声自语,忽而蹲身想拾起石头做声东击西用。
    然而他这一蹲,在洪金宝两人看来似有被发现,而将遭突袭之势。慕容寒雪怒呀“拚了!”猝而闪出利刀疾冲过去。
    在洪金宝更不敢怠慢,引掌就劈。
    任由鬼面头陀功夫了得,如此近距离突变之下,简直如火油浇上身,欲躲无处,尖叫未出,大腿一凉,已挨刀刺,猝又受袭劲掌,人如倒马撞出。
    他狂毗厉吼,情急中双掌连发,啸风过处,凶狂似涛,洪金宝和慕容寒雪早料此招,皆扑地伏躲,遂又找空隙弹冲过去,四掌尽命击出。
    可惜受伤太重,攻势并不快速,那鬼面头陀武功又入化境,受此伏击,顶多挂个血丝了事,在醒神这来,攻势仍自猛捷。
    只见得他怒喝一声,人如滚筒滚向左侧,避开对方掌劲。双手猛推,狂流啸吼而起,相准两狂徒狠狠打去。
    砰砰两响,又自将两人劈得人仰马翻,倒栽老树般撞弹十数丈。
    洪金宝口吐狂血、胸口欲裂,慕容寒雪早是昏昏欲死,连吐血力道都没了。
    眼看那凶僧又自疯狂杀来,洪金宝苦笑,这次真的完了,连移动闪避力道都是如此微弱。
    眼睁睁想着若被这掌击中,到底是何感受,死亡的滋味又是如何?亦或落个半死不活呢?
    他想再次以宝藏藉口先唬住恶僧,却连说话都语音软弱,传不及对方耳中。
    就在危急之际,忽有一道银光闪起,一女子声音喝起:“看九毒蜂针!”话声未落,千百支银亮蜂针成幕成星般咻射过来。
    那鬼面头陀但闻九毒又见是密密麻麻针幕,在这暗处,最怕就是细小得几乎看不见的东西。
    若是一时失手,封去千万支却让一支穿射眼球,那还得了?惊怒中不由厉吼,双掌硬撤回来,反劈那幕银针,双脚倒掠,退的比什么都快。
    那女子但见一击凑效,迅即冲向洪金宝及慕容寒雪两人,抓着两人手腕:“跟我来!”
    两人死里挣扎,突然来一股逃亡劲道,借着拉力弹身而起,盲无目标跟着这来路不明女子逃转暗处。
    这女子似若生了一对夜猫眼,并且对地形甚详,转折行动,畅通无阻,如履平地。
    转转折折之中,只觉那恶头陀声音渐弱渐淡,似已抛远数百丈,两人心头不禁稍稍安定。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慕容寒雪这才想起这码事。
    “出去再说!”女子急中带温柔地说。
    洪金宝道:“这里另有出口?”
    “嗯”
    “你知道路?你常来?”
    “不常。”
    那女子还是以出去再说做回答,拖得两人默不作声,尽是揣想这位妞儿是何来路。
    至于鬼面头陀在躲过暗算之后,在考虑对方有蜂针利器,再也不敢贸然闯入抓人,免得再遭暗算。
    他恨恨拔下右腿那把利刀,用劲捏成一团,吼了几声,始退洞口。还是用老办法:点火熏烟。他不信熏久了,这些人还能受得了?
    就算封洞也要把人活活饿死在里面。
    他只是未料到此洞另有出口了。
    那女子很快摸向一处尽头,伸手往璧上摸摸点点,石璧猝而裂出门缝一道白光送来。洪金宝与慕容寒雪两人惊喜不已、简直见着救命恩人般冲了过去。那女子一阵甜笑,跟在后头,石门自动断绝后路,早将恶头陀隔绝厚墙之外。
    洪金宝追向洞口,瞧及白雪皑皑,晴天清亮,再世为人让他软跪地面,直嚼咀着生命可贵。
    慕容寒雪亦摊在四方格局,似是人工穿凿出来的洞璧。
    喘口大气,正待感谢这位救命恩人。
    但目光触及那身穿黑色夜行衣,照样掩不了丰满身材的女人,他愣住了。
    “是你?”嘴巴张了张:“秦玉妃?”
    来者正是小胖妞秦玉妃,这位秦沐风的宝贝女儿。
    洪金宝但闻这名字,神经顿时过敏,转头过来,果然见着那突出身材,心头一阵愣诧:“真的是你?你怎会来此?”
    “我来救你的啊。”秦玉妃露出含情眼神:“幸好赶得及。”
    洪金宝触及那眼,不由觉得周遭特别寒冷地打了个哆嗦。
    “你冷?快进来些。”秦玉妃直若照顾情人般扶向胖哥:“我挡住洞口就不冷了。”本想要脱衣裹他,但只一件,只好用此方法了。
    “不必,不必,我自己来。”洪金宝心头更寒,赶忙用劲爬向慕容寒雪,以免遭受侵犯。
    秦玉妃嫣然一笑,那笑态竟也有几分姿色,大概恋爱中的女人特别显得漂亮吧?她道:“你们受伤了,我带有疗伤药……”
    说着翻向腰际,倒像在宽衣解带前凑。
    洪金宝急急摇手:“不必了,我们也带……”
    慕容寒雪却撞他手肘:“对救命恩人客气点。”
    洪金宝先是一愣,随而窘苦直念着:救命恩人,救命恩人,却仍尴尬得不知所措。
    秦玉妃心中一甜,宝哥好像没把自己当外人了。她把金色药丸交予两人,含情道:“也许你们会顾虑这药是否有毒!”
    “不会,不会!”慕容寒雪直道:“你冒死相救又怎会向我们下毒?我信得过你。”药丸却老是不敢放人口中。
    秦玉妃含笑道:“它是峨嵋派的还魂丹,我从我爹那儿偷来的。”
    慕容寒雪闻闻味道,清香扑鼻,有些信了,放在嘴中尝尝,化出清凉津液,知道不是毒药,才敢往肚子里吞。果真是名家炼制妙药,清凉化开,体内热毒散失不少。使眼色要洪金宝也服下。
    洪金宝仍未采取行动,他发现伤的越重,体内那股隐藏药却越蠢蠢欲动,心想若能加以引导,说不定除了治伤之外,还可减肥,增强功力呢?若再乱服丹药,要是产生克性反效果,那可得不偿失。
    秦玉妃瞧他仍不肯服用,心情已转幽怨起来:“你一定还认为我是我爹派来的奸细对不对?”
    “我没有……”
    洪金宝本是未想过,但突然被提及,不禁又升起此种想法。
    慕容寒雪亦是如此想,问道:“你怎会找到这里?而且对这地方那么熟?”
    秦玉妃轻轻一叹:“我以前来过,所以熟……”感伤瞧着洪金宝,又自叹息:“我是从我爹那儿知道你们盗走藏宝图,心生不安,所以才赶来瞧瞧,结果你们真的中计了。”
    “中计!”洪金宝纳闷:“我们中什么计?”
    “这一切都是你爹安排的?”慕容寒雪简直不肯相信会栽的毫无知觉?
    秦玉妃却点头:“不错,这一切都是我爹安排的,打从你闯入风云居被他发现之后,他就计划好如何暗算你们。”
    慕容寒雪怔愕道:“就连藏宝图也是他临时伪造的?太不可能了吧?前后不到半个更次时间。”
    “那宝图早就画好。”秦玉妃道:“就像他早造好这宝窟一样,随时可以用来欺敌。”
    洪金宝和慕容寒雪不说话了,这老狐狸果然是奸中之王,竟然早在十数年甚至数十年即已摆妥伏棋,若非她女儿说破,谁又会想到这些?
    “你爹怎会发现我跟慕容有关?”洪金宝心想秦沐风若是早就布局,自不必等偷他九龙璧就已泄露行踪,毛病不知出在哪里?
    “是你藉口要传我神功心法而把他引出来之际。这太巧合了,他先是怀疑,然后再试探,就试出来了。”
    秦玉妃倒是认命般地将事情说个清楚。
    慕容寒雪不由心寒,这老狐狸竟然为了让自己相信,宁可演一场苦肉记,硬让火苗烧身才说了那假宝图,这种心机如此深沉之人倒是少见。
    洪金宝也已明白,为何自己扛着玉璧离开,秦沐风并不急着追人,原是早布下诡局欲置自己于死地,端的是老奸巨猾。
    “他给了假宝图,然后又暗中通知喇嘛僧,说宝藏在这里?”慕容寒雪道:“他想借喇嘛之手除掉我们?”
    “我爹对仇人一向不留情的。”秦玉妃道:“我就是在他通知喇嘛时,才发现他诡计、所以才赶来救人……”
    瞧着爱理不理的洪金宝,她感触特多,眼眶不由一热,像要哭出。
    洪金宝见状,一时无措。她倒是背叛的彻底,连这么重要之秘密都肯说出,再不服下那颗丹九,实在说不过去。勉强说声谢谢,感激般的才把药儿吞下。
    秦玉妃见状,顿时又有了笑意,自己努力似已得意中人青眯。
    “你好像对机关阵势很厉害?”洪金宝得转开话题,免生尴尬,而且也可藉此更了解秦家。
    “还可以,我爹教了我不少。”秦玉妃但见洪金宝愿和自己说话,心生甜意:“普通阵势难不倒我。你要破何阵势?”
    “你爹的藏宝窟。”
    “呃……”
    “怎么?感到为难?”
    秦玉妃甚是为难,赶来救人已倒打父亲一耙,若再领人去破父亲宝窟,岂非要把父亲活活气死?这是彻底背判,她还没大胆到那种地步。
    “你爹到底还有没有宝藏?”慕容寒雪问。
    “我不清楚,他没带我去过。”
    “一定有。”洪金宝道:“否则他何必耍这阴险把戏?你回去替我打听清楚,地点在哪里?”
    “我……”秦玉妃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容寒雪道:“阿宝别为难人家,她赶来救人己冒很大危险,再叫她去打听,说不过去。”
    “那怎么办?”洪金宝道:“难道白白被耍了?不如咱把他绑架,逼他说出真正地点。”
    “不,你们不能绑架我爹!”歹徒竟然在自己面前要绑架父亲,秦玉妃实在六神无主了。
    洪金宝但觉此招甚妙,遂邪邪笑起:“放心,我们只是绑架,不会把他弄死。何况不找出那些宝藏,对你爹大为不利,因为那恶喇嘛就是为找宝藏而来。以他个性,问不出名堂,必定把人宰了。如果我们得手,他找的自是我们,你爹得以保有性命!”
    秦玉妃还是不能接受,不断替父亲求情。
    慕容寒雪见状,说道:“我们会看着办,不一定要出此下策,多谢你的帮忙,有机会,我们会报答你。”
    秦玉妃焦切情绪方自平息许多,深深瞧向洪金宝:“其实我爹并不在乎钱,他只想结交侠客之士,你若想回去,我向父亲说情,他会答应的。”
    “回去做啥?让他用毒,慢慢毒死?”
    “不,我爹不会这么做!”
    洪金宝可不想自投罗网,他不愿再跟秦玉妃鬼扯,道:“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我和你爹恩怨是永远无法化开,所以在你还未弄清立场之前,为了不让你添麻烦,我们还是别碰面的好,就此告别,来日再见。”
    想拱手,打了结的裤头老是不稳,只好改为一鞠躬,已想离开。
    “等等!”
    秦玉妃霎时焦切,本以为救了意中人可能会得到什么温存片刻,谁知觉非这么回事,就连想留人的藉口都找不出来。
    “你伤势还这么重……”秦玉妃好不容易找到藉口:“你不先治好伤再走?”
    “迟走早走,反正都要走,既然要走,不如先走,再见!”
    洪金宝招招手,当真潇洒走人。
    慕容寒雪也拱起手势:“此时此刻实在不便久留,还请姑娘见谅,大恩大德,来日再报。”
    拜个礼他也走了。
    秦玉妃心头顿生失落感,空虚灌得她心神慌茫,忍不住又追出去:“等等……”
    好不容易想了理由:“这里冰天雪地,你们路不熟,我带你们出去。”
    无法让人拒绝的藉口,洪金宝只好答应她。秦玉妃心中甜意又起,立即领在前头带路去了。
    这可是陡如悬崖山径,两人又受伤在身,多多少少都要秦玉妃拖拉一把。她则在握手之际,享受着与意中人接触的美妙感觉。
    在攀山峭璧之后,眼前已非雪地,洪金宝但觉无须再靠女人引路,遂重提告别意思。秦玉妃在毫无藉口之下,只好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去。
    她落漠停立当场,任由山风吹掠头发乱繁,心头却迷茫起来。
    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洪金宝呢?刚开始自己还如此讨厌他,如今却……不自禁得连父亲都敢出卖?
    或许他替自己减肥,或许是那一月之间日夜相处的情怀吧?
    然而人走了,又将何时才能见面呢?
    竟然不自觉的希望洪金宝能回到秦家庄,就算有意绑架父亲也认了。
    毕竟,她也无法自制自己心绪了。
    “你真的决定要绑架秦沐风?”洪金宝问。
    离受伤日期已有半月,两人在逃出山区之后,找了一处偏僻小镇,住进升来客栈,专心疗伤,半月下来,已经好了七八成。
    两人在用过早餐后,在庭院耍了几手功夫。慕容寒雪遂旧事重提,洪金宝倒没什么意见,只是搞不懂,慕容寒雪家虽没落,却也还算家财万贯,就算要兴家复邦,也不必猴急成这到德行吧?
    “你住了几天舒服日子,骨头生锈了?”慕容寒雪道:“别忘了被秦沐风耍得差点掉命的惨状。”
    “就是想得太彻底,才想多享福一下,否则一开战,又得累成龟孙,人生实在不易活啊。”洪金宝自有一套生活哲理。
    “那,你还要等几天?说出来,我好计划一下。”慕容寒雪一脸认真,走向左侧石桌椅倒着清茶慢慢喝,在等答案。
    洪金宝无奈耸耸肩头:“三天如何?我叫人打造一支长枪,再三天可能会好。”
    想起鬼面头陀武功如此之高,他觉得少了兵器毫无胜算把握,想赶回苏州取那把长枪,慕容寒雪又说太远,只有先行打造方为上策了。
    慕容寒雪虽然答应,却说道:“掳人不是作战,带长枪多不方便,何不先把人到手,再去取枪?”
    “可是我手上没兵器,很没安全感。”
    “买把剑就是了,你会用剑吧?”
    洪金宝想及自己也学了屠龙剑式,该会用才对,遂点头:“试试也好。不过,我觉得飞刀或飞针更有用。”
    他现在一切以鬼面头陀为目标,想及秦玉妃以毒针逼退这恶僧,他也想如法泡制。
    慕容寒雪自知他想法,遂笑道:“跟我走,我就教你打暗器,慕容家的暗器手法可是江湖一绝。”
    “你不怕绝学不外传的禁制?”
    “怕什么?”慕容寒雪显着威风:“下一代掌门就是我,我要传谁就传谁。而且,我还准备拉你入慕容家,也就是叫我爹认你为干儿子,如此一来,岂非大快人心!”
    “不干!”洪金宝斥道:“叫我叛变祖先?我可没这么傻。”
    “不然,我叫妹妹嫁给你。该行了吧。”
    “这算什么心态?”想起慕容青雨那像出水芙蓉般的容颜,洪金宝几年前的确暗恋过她,可惜身份相差太多,怎敢有非份之想,后来,她拜峨嵋法灵师太学武去了,就此告别童年幻想,现在又被提及,他倒还有点怦然心动;“为了贿赂我,竟然出卖你妹妹?”
    “你不错啊,”慕容寒雪猛拍马屁:“相貌虽然平凡些,可是有气质,武功又好,身材又捧,为人风趣,又有财富,而且还是屠龙真人门下弟子,这种条件连我都自叹弗如,妹妹怎能奈得了你的诱惑?”
    “别吹的那么离谱啦!”洪金宝却也被哄得一张嘴笑的合不拢。“你怎么不说我的财富是抢来的。我的师父就是我的仇人?”
    “没那回事,”慕容寒雪道:“谁都知道,武功练过头的人,神经都有问题,他们传艺授徒全凭感觉,你被选上了,他将来准把你当传人看。”
    “那又如何,是真人就不能结婚,你的诡计破灭了。”
    “我都可以背叛我爹传你武功,你还不敢改良真人变结婚人的禁忌?”
    “再说啦!我只是不想上你的当而已。”洪金宝贼笑着:“突然对我那么好,准是看准我人高马大,力道又足,牵回你家可除草施肥又可犁田,你想累死我是不是?”
    “也不能这么说,”慕容寒雪干笑道:“朋友一场,慕容家有难,你还会袖手不管?我是为了报答恩情,才想把慕容产业分你一半。”
    “不必了,”洪金宝自呜得意;“我有了九龙璧,再加上这次发的财,我还要你家财产干啥?哼哼,聪明的人是不会随便跟慕容家人结婚的。”
    “唉!说的是也,谁叫咱家得罪朝廷太深,想翻身都不容易。”慕容寒雪叹息两声,随又笑道:“既然不要我妹妹,那你就尽量发财吧,只要找出秦沐风这批宝藏,你比皇上都富有,准可逍遥一辈子。”
    话题又绕回来,洪金宝爱财心性又被挑起,顿时猛点头,连三天也不必等了,随即想出发。
    慕容寒雪眼看计策成功,亦乐于配合。也没什么好收拾,挑两件像样衣服,一个大麻袋,一条粗绳,已退房,直往铜陵小镇方向行去。
    行路中,两人在刀剑铺买了两把长剑,数把短刀以及细如手指飞刀。慕容寒雪连走边教好友暗器手法,果然玩得洪金宝兴趣上身,日夜不停要练,他资质果然不差,第三天快抵铜陵镇,竟也学了七分火候,心情大为开朗。
    此时他随手一掷,五把飞刀已可以准确射下五只天空飞鸟。
    甚至以过往行人当目标,常常射断某位看来油头粉面公子哥儿的腰带,倒让此行途制造不少笑话
    直到铜陵镇口,他才收起耍练飞刀,心想若五把飞刀全都射中秦沐风屁股,那该是多么有趣之事。
    慕容寒雪捉笑道:“你是否再坐一趟船?小胖妹很可能还在画舫等你。”
    洪金宝斥笑道;“你自己去划吧,凭你这帅哥模样,很容易可以打动她的芳心。”
    “难啦!她已爱你入骨,连老爹都敢背叛,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别老扯她!”洪金宝斥道:“咱是来抓她爹,干嘛老拿她当话题,你有兴趣,你去追她,我可不干。”
    慕容寒雪轻笑;“这就不对了,你虽然对她没感觉,但看在宝藏份上。她可懂得机关玄学,将来若要用着,不照样要请她帮忙?”
    洪金宝面有难色;“话是不错,但要我欺骗一个女孩感情,我做不出来。”
    “谁叫你欺骗她?你只要保持不跟她翻脸就可以。”慕容寒雪道。“她若单恋,那是她自找的,和你玩弄她根本是两回事。”
    “对喔……”
    洪金宝顿悟,随即瞄眼“你果然是情圣,经验丰富啊!”笑的奸邪。
    慕容寒雪斥笑:“哪有你行,不知搞什么花招,连那么胖的女人都爱你爱的要死,我甘拜下风。”
    “我却不知道她爱我爱的要死,你竟然知道,不是情圣是什么?”
    洪金宝也搞不清情况为何发展成如此局面,眼看小西湖已到,他没心情再扯。拉回正题:“怎么绑?绑完后,要藏到何处逼供?”
    瞧着对面岸边那头气派秦家宅,似乎没什么变化,被击碎大门也重新装妥,一如往昔。
    慕容寒雪沉吟过后,说道:“还是抓往九宫山那间神农庙,今夜三更下手,用麻袋一套,省事多多。”
    “就不知秦沐风在不在家?”
    “初更我先去探看。”
    “要不要连秦沐龙一起逮?”洪金宝道;“以儿子逼老子,说不定效果更好。”
    “一次怎能逮两人?”慕容寒雪道:“先抓老的,若不行再逮小的。”
    “好吧,都依你。”
    洪金宝但觉如此计划甚为合理,自是乐于接受。瞧瞧天色,才到下午,还有一段时间。为免被发现,镇上还是不去为妙。
    两人遂租条画舫,躲入里头睡大觉。待醒神时,已近黄昏,慕容寒雪为探秦家,已换上夜行黑衣,先行一步。
    洪金宝则在附近小摊填饱肚子后,悠哉划着画舫驶向湖心,有意无意渐渐靠往秦家庄那头。
    此时夜色已临,画舫渐多,并挂上灯笼,长者一大串,小者孤灯一盏,但映在墨清夜里,同是迷亮中带着朦陇美感。
    直到快近二更,慕容寒雪方自潜回,他很快找到画舫并跳身上船,满意轻笑:“一切顺利,照计划进行。”
    “秦沐风还住在那风云居?”洪金宝道:“冰封崖之事没传回他耳朵?他没躲向别处?”
    “不清楚,不过他的确还住在老巢。”
    “秦玉妃呢?她回来没有?”
    “你关心她?”慕容寒雪眼睛有了某种暖昧笑意。
    “老想歪!”洪金宝白眼:“我是想知道她有没有把事情说出去。”
    “看是没有,她患相思病,瘦了一大圈,整天都没离开住处半步。”
    “这倒好,咱立即行动。”
    洪金宝照样穿起夜行黑衣,终于出现侠客风貌,他考虑是否要蒙脸,以免被人认出。
    慕容寒雪却逍遣再怎么蒙也藏不了胖嘟嘟身材。洪金宝为了唱反调,终究还是蒙住脸面。
    两人随即弃船,拿着袋子和绳子,再次潜入秦家宅院。
    一切都没变,甚至武师还是那些二流货色,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两人偷潜至那白色塔形风云居,唯一有别的大概只有塔顶那被撞穿的破洞又已回补得毫无痕迹。
    二楼有着烛光直透窗口,显然秦沐风在那儿,已是三更,不知在做啥事?
    “来硬的?”洪金宝道。
    慕容寒雪摇头,细声道:“先从屋顶进入……”说话间瞄了居前两名守卫,心想放倒他,也许较易进行工作,遂和洪金宝使个眼色,洪金宝会意,两人一左一右绕过回廊屋顶。
    慕容寒雪先飘身落地,拍拍那守卫肩头。
    “什么事?”
    “换班。”
    “这么快?”
    守卫还是副愣头不解,莫名转身,但见黑衣蒙面人,正感不对之际,慕容寒雪一指点向他脑袋天庭,硬把他给敲昏。
    那叭然响声惊动右侧守卫,他突见状况,尖急想叫,洪金宝由上而下压下,双腿夹其脖子迫得他往地面跪去,还来不及喊叫即已晕倒。
    洪金宝完成任务,朝慕容寒雪发出会心一笑。两人把守卫拖到檐角,慕容寒雪立即掠向塔顶,想如法泡制,把瓦片掀开,想开出一条通路,却发现屋梁已换成铁柱,根本下不去,不禁暗骂声可恶。
    看来秦沐风并非完全未做准备,他已把自己住处变成鸟笼,除了正门,任何地方都无法潜入。
    慕容寒雪找了多处窗口,硬是开不了通路,只好掠回地面,道:“看样只好把他骗出来了。”
    “好啊,骗不出来,大不了破门而入。”
    洪金宝准来硬的,伸手往门扉敲去。
    一连数响,二楼才传出秦沐风声音:“何事?”稍不悦。
    “禀庄主,无双居出事了。”
    无双居正是秦玉妃住处,秦沐风惊诧不已:“出了什么事?难道又有人敢闯入不成吗?”
    “不清楚,少爷请您过去看看。”洪金宝呆过有一月余,现在冒充起来竟也有板有眼:“小姐可能自杀了……”
    他想那头没动静可能会让老狐狸起疑,临时又提出自杀字眼,果然骚动老狐狸心绪。
    “这浑蛋老是给我惹麻烦!”
    秦沐风抱怨不已,终于套件金丝长袍,落梯而来。
    洪金宝和慕容寒雪则暗自好笑,张开麻袋相准这扇白色大理石嵌铜边制成的大门。
    脚步声近了,两人心绪为之紧张。
    “还不开门!”秦沐风喝声。
    “是!”
    洪金宝搞不清竟然有这规矩,暗呼好险,差点穿帮,赶忙想推往门扉,然而推不开,只好改往外扯,照样扯不开,或许左右移,还是不开一张脸就快苦出汁水,搞不清这门怎么开。
    慕容寒雪灵机一动,猛往上推,这才将大门推高、活像个断头台。
    “搞什么鬼?”
    大门只开一半,秦沐风急于往外钻。
    洪、慕两人见机不可失,猝而布袋套来。
    秦沐风但见有异,不知怎么弄,那门竟然猛往下掉,还弹出利刀,真的变断头台想切断进犯者脑袋。
    慕容寒雪但见门底寒光森闪,顿知要糟,急叫不好,赶忙缩脑缩手,可是洪金宝太过兴奋,冲过头,脑袋是钻了出来,一只右手却被扯住,慕容寒雪见状一脚端向洪金宝一手打出飞刀往里边射,迫得秦沐风松手,洪金宝得以安然滚身外头。
    重门猛切而下,一颗脑袋滚落地面,原来方才伸头出来的秦沐风,只不过是一尊假布娃娃而已。
    巨门轰下,传出闷沉声音,秦沐风却已邪谚奸笑:“凭你们两个也想骗我出去,作梦!”
    他撞着里头铜钟,声音传开,四面已起骚动。
    洪金宝翻身弹起,被耍得实在难咽这口气,不禁大怒:“我劈死你!”双掌凝力,直往巨门轰去。
    叭然一响,巨门竟然毫无损伤,感觉上至少是半尺厚钢块铸成。
    洪金宝硬不信邪,凝掌又自劈来,轰然一响,嵌镶大理石震碎乱飞,铜门已现,果真是真材实料,坚固如钢。
    秦沐风见状不由信心大增,哈哈滤笑起来:“除非你一头撞死,否则休想开此门!”
    “撞你妈的头!”
    洪金宝还想撞击。
    慕容寒雪却指示撞向窗口试试。
    两人遂往左右掠去,朝那楼空窗牖劈去。虽打得里头主窗碎烂,外边粗如手臂四方窗牖条柱,仍自无动于衷。
    这简直是个铁笼子。
    两人连劈数掌,用尽力道,顶多也只是把条柱劈弯,想扯断,还得再花功夫才行。
    从一楼劈到三楼,就如找不到蜂巢入口的蜜蜘蛛,经绕过所有巢穴。及至最上一层,洪金宝猛轰下去,整栋楼塔在抖动,却仍无计可施。
    看来今夜将无功而返。
    然而现在走人,改天再来。
    这老狐狸早知有人要逮他,哪会再困此等死,瞧他在里头像奸臣老鼠般捉笑老猫,两人心情自是难受。
    “想拆此屋,再等三年看看吧,说不定到那时钢铁生绣,终于让你们完成心愿。”秦沐风跟着两人猛追三楼,讽讽刺刺,说得两人怒火中烧。
    “两人合力试试!”
    洪金宝卯上了。硬找慕容寒雪合力,相准那钢条轰去,力道过处,砰然一响,钢条凹陷七八寸,虽未断,却震得铁笼隆隆抖颤。
    秦沐风照样哈哈大笑,洪金宝只能咬牙切齿,心想下次带把宝刀、利斧什么的,或许还有办法。
    正待放弃之际,他忽而发现铁笼都已抖停,屋顶却仍颤声不断,还有瓦片掉落。
    两人同时升起或许屋顶有效念头,遂双双翻向屋顶开打,震得瓦片纷纷弹飞,露出大片铜面,还是无效。
    两人整张脸都快苦出汁水,看来真的要放弃了,不得已,两人只好掠向地面,四周已围着不少武师,却都不敢过来。
    有人甚至直指上面“要掉下来了”,闪的比什么都快。
    什么要掉下来了?
    洪金宝以为是瓦片,不经意地往上一瞧,却发现那屋顶斜了一边,倒像要滑落模样。其实要掉下来,还得千斤重捶,等上千百年呢!
    两人都这么想,但回收目光交错之际,突又生来灵感。
    好生生的铁笼子,屋顶怎会打斜这么严重?莫非它只是罩上去的?
    这简直是大好消息,两人目光一亮,同时喝声再起,冲往较翘高一面,轰掌即劈,这一劈,直如掀大锅盖,硬把屋顶所有瓦片震落地面,锅盖更是打斜。两人始见它和塔身只不过是以热火焊烧几处粘接而已,挣打中已裂出数尺长裂缝。
    “搞对路了!”
    洪金宝哈哈大笑,和着慕容寒雪力量,飘落三楼阳台,复而运足真劲,猝如炮弹般往上冲,轰然一响,锅盖暴弹数尺,至四十五度角斜滑,那裂缝早足以让人钻入。
    洪金宝不知是玩上瘾,还是想破记录,又自煽动慕容寒雪,两人再次飘落,运足真劲复又冲撞上来,只见得四掌凝聚罡气成墙成锥,似若流星撞月,轰得锅盖打斜七八十度,两人冲势未弱,猝又连劈数掌。
    锅盖打直,受力不住,猛往地上坠下,直若天上掉来大屋子,轰得地动山摇,天井裂凹深陷。
    武师作鸟兽散,大铁锅斜插地面呈四十五度角站立,威风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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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冰封崖
    洪金宝嘘着满头大汗直道好杰作。
    慕容寒雪却在得意中仍未忘记任务,急喝“快抓人”,眼看失魂落魄的秦沐风就要逃跑,他顿展千斤坠冲杀下来。洪金宝见状,只好暂时收起得意心情,猛地倒坠而下,先逮老头再说。
    秦沐风作梦都没想到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设计会出现漏洞,他更想不到有人能掀开重逾万斤的屋顶?
    一棋错,全盘输,为今之计,只好拚命冲下一楼,找地方躲藏。
    慕容寒雪自是不肯让他走脱,冲下二楼之际,但见这狐狸想按钮开启什么开关,手中飞刀立即射击,迫得他拍手回来,飞刀却钉在白壁龙眼睛,正是按钮开关,这一触动,一楼地面裂出一个坑,秦沐风顾不得走楼梯,人如弹九冲射过去。
    慕容寒雪见状、又射飞刀阻止,岂知老狐狸硬让出左肩挨刀也要抢进秘洞,慕容寒雪正焦急失招之际,猝见顶空一团黑影如殒石般冲砸下来,撞得石梯崩断,正是洪金宝拚命赶至,他撞得唉唉痛叫,落地打滚,却仍不忘一手揪住秦沐风,猛想抓提入布袋。
    秦沐风但见左腿被逮,吓得面无血色,反手即攻,却被震开,情急中猛抽左肩飞刀,就要刺人。
    洪金宝硬是不理,干脆提小鸭般倒提人立而起,秦沐风唉呃尖叫,已失去目标,飞刀不由想乱射出手。慕容寒雪见状喝斥冲来一手点偏飞刀,一下点中秦沐风齐门穴,终将他制住。
    “要命!”
    洪金宝虚软地面,这场拼命,着实让他叫累。
    慕容寒雪却没时间休息,来个五花大绑,再把他装入布袋,才敢嘘口气:“走吧,外头还有得耗呢!”
    当下扛起秦沐风。直掠屋顶,翻墙而出。
    洪金宝不甘落单,勉强揉揉撞痛腰背也追出去。
    在掠高塔顶,瞧着那被推倒大屋顶,他仍得意非常。非常得意,直想着一定破记录,可能的话,刻上姓名也不错。
    正在陶醉幻想,下边已传来女子声音;“洪金宝,不准你抓走我爹!”
    原是赶来救人的秦玉妃,她一身青色罗裙又瘦了几寸腰,整个人憔悴得像个病美人,手提着利剑却显得娇弱无力。见着胖壮身躯,她早猜出来者就是意中人,心头随之乱散如麻,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
    一旁慕容寒雪已和秦沐龙打起来。秦沐龙根木不是对手,却仍死缠不放,忽闻洪金宝,他还有空跳开斥骂:“吃里扒外的家伙,我叫你吃不完兜着走!”玉扇射出暗器,直冲上来。
    洪金宝喝喝有声,刚学者耍飞刀,正好用来练习接刀,双指挟去,竟也挟中两把,颇为得意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猛打回来,劲风穿处,钉得那把玉扇裂出细缝,气得秦沐龙龇牙咧嘴,却无法再发招制人,因为慕容寒雪趁此机会已闪开,他不得不追杀过去。
    秦玉妃还是哀求欲泣:“不准抓走我父亲!”满眶泪水就快渗出。
    隔着三层楼,洪金宝自是无法看见她泪水,但瞧她恹恹欲病,也不忍斥她,淡声说道:“抓你爹的是他不是我。”
    “你可以求他。”
    “有完没完?求他放走我的仇人?”
    “我爹跟你无冤无仇。”
    “还未碰面以前没有,现在可一大把!”
    秦玉妃在求人。那头慕容寒雪却大叫:“阿宝快些来,硬角色!”
    洪金宝往那头屋顶瞧去,果真有两名光头家伙死缠不放。他心想会是喇嘛?哪还顾得了秦玉妃,顿时大喝,掠身飞冲,大马行空掠过二十余丈天井,还未到达南面屋顶,两把飞刀已射向两名光头喇嘛。
    “有胆到我这边来!”
    话声未落,洪金宝抽出腰际那把几乎忘记的长剑,一招斩千龙砍了过去。
    喇嘛很快闪躲飞刀,却见来者剑势不凡,只得腾出一人对抗,此人年约四句,两眼如豹,厉光闪闪,一脸凶相横棍挡杀过来。
    洪金宝老是觉得长剑太轻,耍不出劲道之气,但已对上手,仍求速战速决,也不想使什么花样,但凭一口真气,和着力大无穷劲道,如劈斧般砍杀过来。喇嘛冷笑一声,横棍如托鼎,迎空即挡。
    岂知他哪想到这人用的乃是天下第一神功,威力何等霸道,一个接触,自认坚逾钢铁棍棒竟被砍成两段。
    这还不止,眼看脑袋就要被劈成两半,情急之下,不得不施展千斤坠,钻入厢房中。
    洪金宝懒得理他,一剑复往另一名塌鼻喇嘛腰身捅去。
    那喇嘛本就受制慕容七剑威力,处于下风,如今又遭突袭。
    一时穷于应付;竟然活生生被洪金宝捅着腰际,他嗥然痛叫想闪躲,慕容寒雪岂能让他走脱,一招寒星射月直刺喇嘛咽喉,又准又快,喇嘛怒眼转惧,却无法挽回性命,身躯一软,栽倒地面,死了。
    那秦沐龙及秦绝又自冲杀过来。慕容寒雪喝着洪金宝:“先把人扛走!我来断后。”
    “一起战啊。”洪金宝打的正起劲。
    “你不怕男的,要是女的粘上来,你应付得了?”
    洪金宝这才想到秦玉妃,回头望去,她果然急步追来,心下苦笑:“是该走了。”当下接过秦沐风,掠身逃开,任由秦玉妃喝叫不能走,他还是走的比什么都快,眨眼跳过松林墙,消失无踪,独留秦玉妃落泪当场。
    秦沐龙却厉喝武师快追,顾不得眼前的敌人,掠步就要追去。慕容寒雪却故意挡他两剑,让洪金宝有更多时间逃开,始放走他。
    秦绝则冷森拦阻过来。对洪金宝,他或许自知不敌,但此人或可一拚,长剑抖得笔直,一张猴脸绷得条条见肌肉。
    慕容寒雪懒得理他,兀自甩头想找那位坠入厢房的喇嘛比斗。
    秦绝自知这是侮辱,冷笑一声,长剑狠刺出去,直指慕容寒雪背心,岂知他背部似长眼睛,脑袋都不转一下,随剑反刺,竟然奇快无比抵住秦绝胸口,吓得秦绝冷汗直冒,始知剑术仍差人一大截。
    “你下手吧!”秦绝闭上眼睛准备等死。
    慕容寒雪却放过他:“我要杀的人不是你。”
    话未说完,屋瓦猝被震破,喇嘛倒冲上来,双手各抓一支断棍,见人就砸。慕容寒雪冷笑,倒掠七八丈,先避开再说,再摆出架势等着敌人上门。
    想及慕容家被朝廷迫害,他对喇嘛仇怨难了,每有机会必取性命,尤其眼前又是一位凶僧,不杀他,实是心结难安,这也是他支走洪金宝而留下来最大原因。
    喇嘛冷笑,亦摆出架势,亦步亦趋渐渐逼近,冷月西斜,阴风咻咻,周遭气氛随即陷入两人决战之中,各自揪紧心神,感受这股生死一线残酷情景。
    两人逼近不及六尺,喇嘛沉不住气,双棍划出光彩,似若猛虎扑羊急杀过来。棍未至,风声啸如鬼嚎,慕容寒雪仍不动,目光凝成细刀,似在找寻那致命一击之处,但见木棍就要落脑,他才迅然出手。猝见寒光快如电闪即逝,剑尖已刺向喇嘛咽喉。
    还是致命的咽喉,喇嘛证愕愣在那里,实在不信只差半寸即可敲破此人脑袋,他竟然在短如眨眼时间之内将剑尖刺入自己咽喉,连痛楚都感觉不出。
    慕容寒雪慢慢抽出剑尖,他感到疼了,却无法喘息或尖叫,嘴巴张了张,终又摔倒屋面,滚落地下,一命呜呼。
    慕容寒雪并无多大快感,这喇嘛充其量也只是稍具份量而已,跟鬼面头陀相比,简直差上十万八千里,杀他只不过泄恨,谈不上什么成就感。目光寻向众人,他们早吓得目瞪口呆,慕容寒雪也不说一句话,收起长剑,掠身而起,飞鸟投林射出秦家庄,结束绑架任务。
    冷风吹过,秦家众人一阵啼嘘,同是感受着落末贵族的悲哀。
    秦玉妃则以泪水洗面,父亲竟然被意中人掳走,自己却唤不回意中人任何青睐或关爱眼神?
    她好失望,似乎世人已无法容下她而遗弃她般,心灵感受竟是如此虚无。
    唯有凄冷弦月,仍幽怨地吐着悲光……
    洪金宝当然未被秦沐龙追着,安然抵达神农庙时,已近五更天,他还是将秦沐风放出来,让他喘口气。
    由于他不懂解穴方法,只好任其昏睡。想起已往瞧过拷打情节,也就把秦沐风双手绑妥,吊在横梁上。
    只要高兴,随时可以把他吊得更高,随后又找来木柴,准备升火,那模样俨然一副官家捕快,着实有几分煞气。
    未多久,慕容寒雪已赶回,见此状况,不禁想笑:“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当然,不信咱来较量,看看谁能问出真正口供?”
    “好。”慕容寒雪道:“输的人负责背他上山。”
    “为什么要背他上山?”洪金宝不解。
    “因为他狡猾如狐,不到最后证实,放了他,准是后患无穷。”
    “这倒是真的。”洪金宝点头:“好吧!就赌背人,把他拍醒!”
    “你不会?”
    “我又不懂解穴。”
    慕容寒雪想笑而淡淡笑起:“说你武功厉害,一些基本名堂竟然这么差劲”
    “又没人教,我哪会?”
    “下次教你。”
    慕容寒雪走向秦沐风,往嘴巴连拍两掌,秦沐风已悠悠醒神过来。
    “这么简单?”洪金宝颇为意外。
    “不然你以为多难?”
    “我也会!”洪金宝想学样,巴掌就要掴过去。
    “你想干什么?”秦沐风急忙躲闪。
    洪金宝这才想起穴道已解,稍窘地定住巴掌,却又不愿认输,带趣说道:“我更厉害,还没刮下去就解人穴道。这叫……叫……”
    “凌空拂穴,武林绝学。”
    “对对对,就是这名堂。”洪金宝笑的开心:“我隐藏了好久,没想到今天终于被你看穿。”
    “看穿总比拆穿好,升火吧,捕快!”
    “是是是,升火,准备升堂!”
    洪金宝当真蹲下来,点燃从神桌找来的蜡烛,再引向柴堆。目光有意无意透露关爱如上宾的眼神瞄向吊着那个人。
    秦沐风被瞧得心惊肉跳:“你想干什么?”
    “上刑逼供啊!”
    洪金宝回答的有若吃餐般简单明了。
    “你敢?”秦沐风脸色大变。
    “别老说那些没营养的话。”洪金宝祥和安静道:“打从在你家那鸟笼里被你那奸恶笑声刺伤我脆弱心灵开始,我就觉得此生莫你非属,因为我终于打到一个能够让我下得了手的行刑示范者,真该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你说我突然获得如此良机,你认为我会不敢?”
    如此威胁利语比尖刀插背还让秦沐风惊惧,又吼声:“你敢?”
    “我若不敢,背后还有一个在排队。”洪金宝笑的心安理得:“你没看他排的有点抓狂吗?”
    慕容寒雪故意抽筋般抖了两下,倒配合得默契十足。
    “你们到底要我怎样?”秦沐风求饶般眼神送来:“你们要钱,我的九龙璧已被搬走,你们要藏宝图,我的秘图也全被你们取手,我已空无一物,你们还要什么?”
    “空无一物还敢在鸟笼里面笑的那么嚣张?”洪金宝升完火,起身敲向他脑袋:“你是疯子,见人就叫?还是看到我们两个立即特别兴奋?”
    秦沐风叹息:“老夫是有点得意忘形,但那只是为自己设计的房子高兴,没想到还是被你们破了。老夫绝没为难两位意思。”
    “还好意思说?用那断头台,差点砍下我脑袋,还说不为难人家?”洪金宝又敲他脑袋:“明人眼前不说暗话,你用假秘图坑了我们,现在我们已回来报仇,识相点,快把真秘图交出,否则有你好受。”
    “老夫真的没有了……全给你们了……”秦沐风泣声道:“你们不是找到地头了?那里该有宝藏吧……”
    “有啊,一大堆。”洪金宝斥笑:“害我们高兴得要死!”
    “这就是了……”
    “是个屁!”洪金宝狠狠敲他响头:“妈的,你这老奸臣,竟然敢用计陷害我们,给了一个假宝图,还找番邦喇嘛前来追杀,幸好我们命大,否则岂不让你高兴一百年?”
    “我没有,我根本不认得喇嘛……”
    “还说!”洪金宝敲他额头:“刚才还在你家看见喇嘛秃驴,你还想赖?”
    慕容寒雪冷道:“你赖不掉,你的一切,你女儿都说了。”
    “玉妃?!”
    “不错。”洪金宝道:“老实说,还是她赶去救我们出困,否则我们早死在鬼面头陀手中。你还有什么招数想赖。”
    “这畜牲,简直吃里扒外!”秦沐风恨得牙痒痒。
    “怎么,这么一套,就忍不住泄了底?”慕容寒雪讪笑着。
    秦沐风心神一凛,的确,若对方是在套话,自己岂非太嫩了?
    然而态度已露,只有硬撑,哭丧着脸:“我是动过这些念头,但我真的只知道这么一个宝藏,除了那里,你们就算逼死我,也逼不出任何地方。饶过我吧?我说的都是实话。”
    “如果你也懂得说实话,天底下已没有谎言。”慕容寒雪冷道:“今天把你掳来,若得不到我要的,你休想离开!”
    “我真的没骗你们……”
    “不用刑是不行了!”洪金宝立即抓出烧红木炭,熏了过去,吓得秦沐风惊煌大叫,想躲又躲不了,泪水滚落满腮:“说不说?不说就烤焦你!”
    “我直的没有……”
    话未说完,洪金宝冲向他后头,红炭刺向他臀部,霎时发出滋滋白烟,秦沐风叫如杀猪,全身如活跳虾乱蹦乱踢。
    “快说,否则烤焦你!”
    “我没有啊……”
    “可恶!”
    洪金宝再次用力,红炭如刀滋滋再刺入几寸,痛得秦沐风脸色发青,口吐白沫,身形一软,昏死过去。
    洪金宝赶忙把木棒抽出,已是满头大汗,胸口起伏不定:“要命,这玩意太残忍了吧?”
    他从来没玩过这名堂,竟然也觉得手软。
    慕容寒雪倒能忍下,他却不敢责怪洪金宝没胆,毕竟这码事实在有些残忍。他道:“其实江湖规则就是如此,胜为王,败为寇,对敌人宽怀就是对自己残忍,你不杀他,改天他一定杀你。”
    “可是,我们只要宝藏……”
    “看样子,用毒刑好像不易使他说真话。”慕容寒雪瞧其反应,做此断论,也好替好友找台阶下:“我们再想其他法子,不过,决不能让他看出我们手软。”
    洪金宝点头,反问:“如果换你,你会手软?”
    “不会。”慕容寒雪道:“若为财而对一个老人下此毒手,我是会手软。但你如果知道他底细,你就不会手软。”
    “他?那么坏?”
    “可能比你想像的坏,那些宝物几乎都是他和他祖先搜刮而来。”
    “多说坏事,让我能狠下心再逼供!”
    慕容寒雪摇头:“看此状况,他真的横下心不说,我来下手,逼他几回,然后另想办法治他。”
    洪金宝也无计可施,遂点头,将火把丢回火堆。
    慕容寒雪则一掌又将秦沐风拍醒,淡声笑道:“还受得了吧?”
    “饶了我……我不行了……”秦沐风软偏着头,一脸青白。
    “我饶你,谁来饶我?”
    慕容寒雪猝而伸手,点向他数处穴道,随又扣向他肩颈部位,动用五阴蚀脉手法,逼得秦沐风全身有若乱箭刺伤,万蚁啃食,血管为之肿大如蚯蚓乱跳。他两眼暴突,就快掉出来,不断吱晤叫着要死了,对于宝藏硬是不哼一字。
    “不说,让你血脉错乱,眼珠瞎暴,从此终残一生。”
    “我说,我说!”听及眼珠将瞎暴,秦沐风心灵威胁太大,顿时求饶。
    此时倒让两人感到意外。慕容寒雪立即收回内劲,冷道:“最好别给我胡扯,否则有你好受。”
    “不敢……”秦沐风喘息几声,颤着嘴,说道:“宝藏就在你们去过的雷电、地火阵里头。”
    “你该不会打蛇随棍上吧?”慕容寒雪道。
    “我不敢了……”
    “胡说,那里明明没有,想唬我!暴瞎你!”
    慕容寒雪并未敢确定,那阵区是否真的没宝藏,他只不过试探性地又运劲迫入其体内。
    但见眼球凸大,秦沐风又自尖声骇叫:“在冰封崖的另一头地底中!真的,就在那里!”
    洪金宝诧问:“到底哪个才正确?”
    “冰封崖那个才正确……”秦沐风口吐白沫,有若垂死老人:“饶了我,我什么都说了……”
    “什么都说,什么答案都有。”慕容寒雪斥道:“我只不过试你一下,你立刻见风转舵,想死不成?”
    “我们根本没进去什么雷电地火阵,那里到底有没有宝藏?”先入为主观念,洪金宝仍认为这地方较可能藏宝藏。
    秦沐风却仍表示在冰封崖。
    慕容寒雪撤去掌劲,冷笑道:“随便你胡诌鬼扯,只要让我查出是假的,你准备双手接你脑袋吧!”
    秦沐风无法回答,勉强喘息中,仍以眼神表示地点正确。
    洪金宝问:“你相信他?”
    “不相信。”慕容寒雪道:“为了拆穿他的谎言,我们再走一趟冰封崖,不怕他要诈。”
    “要是又中他计……”洪金宝道:“我是说鬼面头陀若仍在那里,并不好玩。”
    “你不是想再找他拚命?”慕容寒雪道:“何况咱俩联手,打不赢也未必输到哪儿去。”
    洪金宝轻轻点头;“有道理,不过,我得去拿那长枪较有保障。”
    “顺路,耽误不了什么时间。”
    于是两人遂商量何时动身,研究结果,越快越好,遂把秦沐风解下,再装入麻袋之中,趁着天未亮,复赶往冰封崖。
    三天后。三人已抵冰雪区。
    慕容寒雪先探路,一切似乎宁静无变。待爬往那山洞,打斗痕迹还在,鬼面头陀已不见,宝箱全被搬空。
    洪金宝随后赶来,并把秦沐风弄醒,他好生客气说道:“地点到了,请问宝藏藏在哪里?”
    “能不能让老夫探探看?”
    这三天,秦沐风并未受到虐待,吃得饿,穿得暖,精神好了许多,只是刚刚解开穴道,血气有些不顺,揉揉搓搓之中倒装出一脸慈祥,活像个有求必应的无辜老人,他想往内洞走去。
    慕春寒雪瞄眼淡笑:“里面多的是机关,你一进去,准出不来,咱们还是一起进去吧!”
    为免让老狐狸耍鬼计,两人早想妥方法,找来粗绳套住其腰际,然后分左右扣在两人手中,硬生生的把他夹在中间,任他如何耍诈,也逃不出两人手掌心。
    洪金宝特地把刚打造的三节长枪抓在手中,胆量十足地探身入洞。
    火把则由慕容寒雪负责,方进洞中,乱石处处,不禁想起当时死里逃生情景,心头怦动不已。
    秦沐风则认真找寻方法,那神情就像绣花姑娘,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小地方。瞧得两人以为他真的觉悟了。
    然而从左探到右,从前探到后,像走迷宫般转了一圈又一圈,火把都用了四五支,除了开过几扇空无一物秘室之外,哪见得着什么宝藏?两人越逛越没耐性,好像被人牵着走的小狗,任由人家耍着玩。
    “到底有没有……”
    洪金宝不禁火了,一个响头打得秦沐风抱头缩躲,一脸恐惧直叫:“还在找……”
    “找你妈的头,根本在要我,出去,先打一顿再说!”
    洪金宝失去耐性,拖着人就往回走,慕容寒雪亦觉被耍成份居多,遂也配合把人拖出去。
    秦沐风看是瞒不了了,不禁苦苦哀求:“真的有……可是,可能被喇嘛他们抢走了……”
    “抢你的头,当我是三岁小孩!”
    洪金宝怒不可遏,拖着他步出洞外,在冰雪堆中挖个深洞,硬把人埋在里边,只露出脑袋,冻得秦沐风全身发紫,频频求饶。
    “不说实话,死了最好!”洪金宝狠下心卯着这只老狐狸。
    “我真的都告诉你们了……”
    “还不说!”
    洪金宝怒极,一手揪下秦沐风脑袋灰发一大撮,痛得他泪水直流。
    “求求你放过我,我只是无辜的老头……”此时秦沐风简直比沦落天涯老乞丐还可伶。
    洪金宝不禁又有些手软。
    慕容寒雪冷笑道:“秦沐风你不必装模作样,你的底,我知道的很清楚,你祖先当奸臣时,不知掠夺了多少国库宝藏,你敢说没有,那就是真的不长眼睛。”
    洪金宝问:“他祖先是谁?”
    “秦桧!宋朝大奸臣!”
    “是他?害死岳飞那个老家伙?”洪金宝不禁正义上身,要砍死什么人。
    “不错!”慕容寒雪道:“当年秦桧当政,利用特权,极尽残忍地掠夺无数宝藏,尤其是宋高宗移都南京之际,带来大批国宝,秦桧献计藏在天府某个秘密地方,后来金兵入关,那批国宝从此下落不明。在经过无数年的今天,这消息终于被我慕容世家打探出来,果然是被秦桧污去,而且传向你这个第五代子孙,你以为无人知晓?未免太小看慕容家了吧!”
    秦沐风闻言面目冷森,不言不语,目光死咬着远处,显得有些茫然。
    洪金宝惊心不已:“原来是秦桧后代?难怪如此奸诈,看来这批宝物真的庞大得可以买下整个江山了……”
    慕容寒雪冷道:“你还是说个明白,否则只会自找麻烦!”
    “我不是秦桧后代……”秦沐风仍不承认。
    “不是?”慕容寒雪冷笑:“我还查出你祖先还是秦桧曾经在杭州认识一位风尘女子,为讨她喜欢并视为禁脔,而在此铜陵镇盖这栋豪华宅院,还动用大批人力挖个小西湖供她逍遥。幸好是有这招,否则奸臣被诛九族,早就断后,哪还轮得你活在今天为所欲为?”
    秦沐风冷道:“我都不知道这事,你又怎知道?”
    “因为你贪心,挖了宝藏拿去卖,有几样落入慕容家手中,我们发现是宋朝失去那批宝物的东西,经过数年追踪才查到你身上。你就认了,大家都好说话!”
    洪金宝道:“你不是精心研究阵势,要破你祖宗阵势发大财?”
    秦沐风默声不语,寒冰冻得他直打冷战。
    “少给我装蒜,我剁下你耳朵!”洪金宝抽起长枪,猛地刺去。
    秦沐风惊惶想躲,却哪躲得了什么,一个照面,左耳已被刺穿。可惜冰冷太久,已感觉不了什么疼痛,他还是在惊愣后尖叫。
    洪金宝已看出他是装出来的,抽出长枪,冷笑道:“刺你不痛,那整只撕下来好了。”伸手就扯。
    秦沐风为之脸色大变,骇如丧家之犬,哀叫道:“我早说过了,是在九宫八卦阵里头。”
    “胡说!一下这里,一下那里,你当我们是什么?”洪金宝斥道:“耍的我们还不够?”
    “我是被逼的……”秦沐风哭丧着脸:“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宝藏到底有多少。那阵区,我也破不了,所以根本没进去过。在你们逼迫下,只有带来此处碰碰运气,我不是存心要你们,我还要活命啊!”
    慕容寒雪问道:“你真的进不了九宫八卦阵?”
    “不然我何须日夜不停研究。”
    “这么说,你也不知里面是否有宝物?”
    “照宝图指示,应该有。”
    “没进去,你哪来财富,尤其那九龙璧?”洪金宝斥问。
    秦沐风道:“我可以跟你们一同到九宫八卦阵区,如果言词虚假,你们随时可以取我性命。”
    洪金宝瞧向慕容寒雪:“这老狐狸把戏真不少,搞得我们不知该不该相信他?”
    慕容寒雪道:“走一步算一步,慢慢熬,熬久了,不怕他不说。”
    秦沐风感伤道:“我全都说了……”
    “没叫你说话!”洪金宝斥他脑袋:“说都说了?废话都说了一大堆!小心我割下你舌头!”
    秦沐风不敢再开口,一副沧桑孤老模样,抖颤着发冷,还是乞求:“拉起我来好吗?我快冻死了……”
    “死了最好!”洪金宝还是抽他起来:“没看过这么皮的老油条,迟早会收拾你。”
    慕容寒雪为免耽搁时间,随即说道:“就到九宫山去,不怕他耍诈。”
    两人才又拖着秦沐风直往回路行去。
    延路上不断威胁老狐狸若再耍诈,准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倒让秦沐风坐立不安,摆出一副相当合作态度,偶尔还解说如何破阵心得,倒让两人渐渐以为他真的有悔改之意而说了实话。
    花了两天两夜光景,三人终又抵达这漫天云层,石峰连连的诡异阵区。
    “破给我看!”
    慕容寒雪虽能通过,但那只是尝试许久的结果,若叫他破阵,他尚未试过,或许经验也有所不足。
    趁此机会,他想看看这位素有名气的机关手。
    秦沐风难得受重视,立即指向大片石峰,道:“此阵名为七星龙门,进入里头,即如进入宇宙般毫无方向可言,但定住七星方位,走七退二,阵势即可破去。”
    “这么简单?”洪金宝有点失望。
    “试试就知道了。”秦沐风指出几尊石峰,该是阵眼。
    洪金宝想想,掠了过去,照着指示,踩七星走向,进七退二,果真发现连进百丈皆有相同位置石峰可踩。
    在他踩过之后,慕容寒雪和秦沐风笔直走来,已无所谓迷惑之像。
    两人不得不佩服这老狐狸的确有一套。
    一连破去五个关卡。
    眼前已出现最令人头痛的雷电区。
    阴云仍罩顶,周遭气氛沉得可怕,前次掉落大铁伞仍躺在前方十数丈,大约时日过久,已长出绣斑。
    瞧瞧这不及人身高的石笋,秦沐风面露愁容:“我跟两位一样,对此阵束手无策。”
    经过联合破去五阵,两人不禁对秦沐风较俱感觉,说起话来也非冷言冷语,防备之心自是较为松懈。
    慕容寒雪道:“你认为此阵如何形成?是天然还是人工布置的?”
    秦沐风道:“绝大多数是天然地形所造成,所以才几乎无懈可击,尤其这又是大自然力量,想破去,简直难如登天。”
    “不是有所谓的阵眼?”洪金宝问。
    “有的有,有的却没有。”秦沐风道:“就像阴风峡,由于两山交错,挡住两边劲流,强风全灌入此峡,想破去,只有搬走其中一坐山峰,那岂是人力所能办到。”
    洪金宝点头领悟其中道理,朝那奇阵瞧去,想必它也是天然形成:“总有通过的方法吧。否则怎会有宝藏被抬进去?”
    “应该有,只是还没找出来。”秦沐风道:“得花时间研究。”
    “看样子要扎营了。”
    洪金宝准备选择地方,也好栖身。
    慕容寒雪道:“先探探再说。”
    顺手抓起石子往里头一丢,打中数十丈远石笋,轰然一响,天空果真劈下雷电。打碎他总以为有失灵的想法(或许因为时辰的关系)。此想法已破灭,他只好瞧向秦沐风,看他有无良方可用?
    “我也试试?”
    由于缠身绳索仍挂在腰际,他想私自探阵,还得征得慕容寒雪同意。
    “你要亲身进入?”慕容寒雪问。
    “以前走过五十丈。”秦沐风也不强求:“好久没试了,不知阵势是否有了变化?”
    “一起进去好了。”慕容寒雪仍有顾忌;“若出状况,也好有个照应。”
    秦沐风能拒绝吗?默然点头。
    于是慕容寒雪活动一下筋骨,准备跟进。
    那秦沐风果然了得,不知用何方法,只是他左粘一尊石笋右摸一把碎石,掩掩走走之中,竟然摸近三十余丈。要比慕容发本人努力结果更深十数丈。
    洪金宝瞧在眼里,不禁觉得这老狐狸的确有些门道。
    猝而见及秦沐风如蛤蟆般扑向前方石笋,慕容寒雪追之不及,在拖带绳索之中脚步踩错方位,忽见天空劈来闪电,直窜而下,他大是惊愕,运功想跳往秦沐风那尊石笋,想如法炮制躲过雷劈。
    然而秦沐风竟然不顾雷电,硬又窜往他尊石笋。雷电轰劈过来,打得慕容寒雪唉声下坠,狼狈不堪。
    那秦沐风见状哈哈大笑,伸手猛揪绳索,慕容寒雪惊叫不好,却已过慢,手中绳索已被抽去。
    秦沐风得以脱离桎梏,奸声大笑,拚命跳开。慕容寒雪想打飞刀,或因铁制品,才刚扬手,霎又引来电击,吓得他赶忙弃丢。待想再追秦沐风之际,乌云已下卷,暴雨随即扫至,雷电成网下劈。
    他哪敢再闯一步,落慌转身即逃。短短三四十丈,竟然被击中七八道劲雷,轰得他背肩冒烟,待冲出阵区,已有多处灼伤。
    他不断斥骂老狐狸耍这么一记大毒招,实是阴沟里翻大船。
    洪金宝则还有时间消遣他:“能回来就好,我还以为你变闪电人了呢!”
    慕容寒雪苦笑:“早知道也派你去,凭你的长枪,准能及时捅死他。”
    “为了宝藏,我是不会轻易捅死人的。”
    洪金宝抖着长枪,大有放条野狗生路之威风。
    “少说风凉话,快替我治伤!”
    慕容寒雪蹲身下来,要洪金宝将背衣掀开,只见七八处焦红欲碎,难怪他频频喊痛。
    洪金宝立即从他手上接过那瓶灼伤特效药,涂往伤口,清凉即泌来,痛楚方自消失不少。
    慕容寒雪穿回衣服,这才有心情斥骂。
    “老狐狸果真诡计多端,让人防不胜防。”
    洪金宝摊手道:“能怎么办?该用的方法都用了,我看还是等他挖出来,咱再偷偷抢劫,比较实在些。”
    “可是,就此放过他,未免难忍这口气。”
    “那又如何?你能突破此阵?”
    慕容寒雪不禁望阵兴叹,自己道行的确浅了许多。然而想起秦沐风竟然能不畏闪雷,如此顺利钻入里头。此阵分明另有破解之法。
    “会不会他已知阵眼,所以能躲过雷电轰击?”
    “对吗?”慕容寒雪道:“刚才他抱石笋没事,我抱就被轰,地点根本相同……”他想到什么:“或许时间不同吧!”
    然而时间自是最不易掌握之因素。
    两人不禁叹息,几日努力,全然白费功夫。
    “等在这里?看看老狐狸是否会忍不住饥饿,出来投降?”洪金宝解嘲地说:“还是放弃,等他挖出宝物再说?”
    慕容寒雪道:“此阵大得很,说不定他已从别个方向逃掉,守在这里无济于事,看来只好等宝物出上再说了。”
    “正合我的意思。”洪金宝自从拿到九龙璧时,他已认为此趟已有了相当代价,对于其他宝藏虽仍心动,却未沉迷得深陷不能自拔地步。
    他想赶快把九龙璧挖出土,拿去变卖,方是正途。
    慕容寒雪眼看任务已失败。忽闻满山狂笑声,他俩不由惊神,这笑声功力充沛,秦沐风能笑出此种声音?还是里头地理位置差异所致?
    “该不会是另有其人吧?”洪金宝内力比慕容寒雪深厚,虽未学过听声辨位,但自然听力仍感觉出声音是来自回路那头。
    两人刚要找出答案,十数道棕影掠飞而至,竟会是那凶残无比的鬼面头陀和手下众僧。
    “怎又是这家伙?”
    洪金宝惊抽眉头,赶忙将三节长枪接上,像根长竹竿顿在岩块上,借以摆架势。
    慕容寒雪立刻抽出长剑,凝神戒备,以防对方随时可能发动突变。
    鬼面头陀乍见两人,有若见着可口猪脚,顿时哈哈狂笑,声震山岳,刺得众人耳根生疼。
    “我道是谁,原是两个手下败将,掌底游魂!”
    洪金宝斥谑道:“我道是谁?原是个不怎么卫生的老秃驴。”
    鬼面头陀想及在冰封崖遭暗算一事,顿时怒火攻心,厉喝“找死”,人如天马暴掠而起,右掌突探出来,掌指冷紫黑。
    一上手即用上独步武学黑灵掌,其心头之怒可想而知。
    洪金宝有长枪在身,胆子大得很,但见喇嘛扑来,长枪猛抖,竹竿般长度在他手中耍来,直如小鞭般灵巧。
    但见枪尖化出七朵亮花,霸力捅向空中疾扑而来喇嘛。
    他这招看似无奇,却沾了一个快字,威猛劲道自不在话下。
    喇嘛却根本未放在眼里,冷喝一声断,硬想将长枪劈断。
    岂知洪金宝要的有板有眼,手腕一抖,枪尖有若藤条弹跳旋闪,避开那掌劲,猝又快速捅噬过去。
    喇嘛惊愕此招怪异,自己一时托大,竟被突破防线,眼看枪尖已至胸口,哪有时间再发掌伤人,不得已弃攻改闪,身形一溜,倒闪左侧,避开长枪,猝提真劲又自斜飞扑杀过来。
    洪金宝喝喝有声,竟而将长枪旋成大漏斗状,把喇嘛困在中央。
    他虽往前逼杀,却只能冲进七八尺,待漏斗旋缩之际,他似又掉入漩涡之中,四面八方全被枪影笼罩,漩得他衣衫猎猎作响,满身发寒。不禁狂啸一声“散”,双掌猛往长枪打去。
    洪金宝冷笑不已,但见对方击向枪尖,他猛一抖,枪尖为之脱落,却仍困着鬼面头陀打转,洪金宝趁此机会,霎时冲前,利用手中三分之二节长棍再捅过去。
    鬼面头陀哪知这长枪竟能耍出如此之多名堂,在托大之下,引掌劈枪尖,却未想到对手长棍更是犀利。
    眼看棍尖已抵胸口,想避已是不及,只好斜切右掌想以快抢快。然而洪金宝经过多月训练,武功更精进不少,又逢抢尽先机,终于快上一步,捅得鬼面头陀胸口闷沉,倒翻筋斗,退回原位。
    洪金宝一招将人逼退,得意非常:“你以为你是谁?上次若非偷袭,我老人家岂会栽在你手中?”
    长棍挑向枪尖,技巧地又结合一体。
    鬼面头陀倒翻落地,气得哇哇大叫,恨不得想吞食洪金宝。相隔十数丈,掌劲不由乱吐,霎时狂风大作。
    但掌劲扫向对方,却仍被功夫不弱的洪金宝劈削于无形。
    正纠缠中,后头又赶来一白衣书生型累喘男子,原是秦沐龙,他见着洪金宝即已欣谑异常,大叫起来:“就是他们两个把我爹抓走。”
    “没叫你说话!”
    鬼面头陀攻势受阻已是满心怒火,哪容得下旁边有人肆无忌惮发话,一掌打得秦沐龙连退数步,脸色抽白地不敢再吭一声。
    毕竟几天相处,他已了解这凶喇嘛心性怪异,谁惹了他,谁准被宰,自己犯不着去惹他。
    心想洪金宝既已找到,就由双方各自拚斗,自己也好捡个现成便宜,有时机再抢时机救出父亲不迟。
    他不说话,洪金宝却从他身上推测出这极可能又是秦沐风一手安排。为了让儿子有时间通知喇嘛,他竟然忍受酷刑把人带到冰封崖,然后展转再回到这里,终能让鬼面喇嘛将自己困住。其阴险心机果真天下无人能及。
    鬼面头陀喝住秦沐龙之后,怒意未减,变本加厉喝吼,人如饿虎扑杀过来。他采取游斗,东掠西窜,但见长枪快近身立即掠换位置,准备把洪金宝逼疯、累死。然而洪金宝身魁体壮,最是适合使用重兵器,连刺千百枪,一点也不嫌累。
    那鬼面头陀本有数次机会,但守在一旁的慕容寒雪却怎能让他得逞,长剑一挥,照样迫得鬼面头陀无功而退。
    转眼二十余招已过,两人越战越勇,直觉上,鬼面头陀再也不像上次在黑洞中可怕。
    鬼面头陀久战不下,不禁双手一挥,找来手下助阵。
    十几名喇嘛一涌而上,尤其头陀身边两位左右行僧,武功俱是一流,缠战之际,迫得两人渐走下风。
    洪金宝尤其累人,在长枪势力范围被突破之下,长枪反而变成累赘,硬是拉不回来挡劈近身喇嘛,混乱之际,硬被鬼面头陀一掌打得倒撞七八丈,跌入阵区。
    猝又见天空雷电暴闪,连连劈来,他不得不滚身撞退出阵,一身衣服已湿漉漉,左腿还被击焦,痛得他冷汗直冒。
    鬼面头陀见状哈哈大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喝令喇嘛成扇形包围,逼近不及十丈,使那长枪发挥不了功效。
    洪金宝冷喝一声,干脆弃长枪只留最后一节打狗棍棒,照样一招擎天枪相准一名嚣张喇嘛脑袋刺去,那喇嘛竟然躲避不及,硬生生被铁棍从前额穿向后脑,翻白两眼,毙命当场。
    如此威力又吓得其余喇嘛心灵大受威胁。
    洪金宝乘胜追击,七棍十八枪又扫倒三人打断五条腿,三只手臂,吓得喇嘛心惊胆颤,节节败退。
    如此煞气,连鬼面头陀照样眉头抽皱。然而他乃王者之尊,岂能让小辈唬住,随又暴喝出口,双掌凝力,窜飞十数丈,掌劲吐如千影墙;以快攻快,砰砰砰砰连发不断。
    但见洪金宝手中铁棒震震抖抖中准头已大失,胸口空门一露,鬼面头陀一掌就要印来,洪金宝惊喝不好,弃棍于左手,腾出右手迎封胸口,准备硬接。
    然而鬼面头陀贵为总护法,其功力何等高强,纵使洪金宝能腾手封招,照样以内家真劲轰出狂流霸劲,打得洪金宝闷呢一声,人如虾米弹飞十数丈,一个挡不了又落入雷雨区,引来闪电打得他没头没脸,呃呃痛叫,却呕着鲜血无法及时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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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破阵
    慕容寒雪见状,一剑逼退左行僧,飞燕穿林般倒射阵区,冒着雷电赶忙扶起洪金宝就要反掠回来。
    岂知鬼面头陀守在阵区边缘,只见两人退逼过来,狂厉大笑中又把两人打退回去。
    雷电又急又强,轰得两人疼痛难耐,洪金宝不由心下一横,反冲过来。鬼面头陀照样出掌劈人。
    洪金宝却翻高三个筋斗,躲过一击。
    鬼面头陀看他想掠空逃开,自是不许,猝而追空掠来,双方有若对头飞鹰相互追撞,双人四掌就要互击,岂知洪金宝却故意放软,硬让掌劲打得自己手掌裂疼,口中鲜血直呕,他却趁机扣住鬼面头陀双手,借着其冲力,倒拖阵区里面。
    鬼面头陀但见双手被扣,想甩脱却撑甩不了,怒急中又想用脚踹去,岂知人已过阵区,天空雷闪不断,猝而劈来两道,硬生生打得他闷痛大叫,跟着洪金宝跌落地面。双方挣缠扭成一团。
    鬼面头陀在连受数次电击之下,心生惧意,不得不放弃缠斗洪金宝,硬蹦起双脚,准备连同洪金宝一起弹出阵区,再收拾对方不迟。
    然而慕容寒雪岂能让他得逞,斜掠过来,一剑猛刺其腰背。
    鬼面头陀一时不察,竟然被刺一剑,划出七寸长,数寸深伤口,若非他终身练武,全身肌肉反应发达,在利剑刺来之际,自然收缩,而那慕容寒雪亦遭雷击,无法再推劲道,否则腰肚必定从左穿向右而肚破肠流,毙命当场。
    尽管捡回性命,但那伤口竟痛得他心智发狂,突生神力,疯狂乱旋乱劈,终又将洪金宝甩脱,并击倒慕容寒雪,没命跳出阵区,躲过可怕雷电劈击。
    可怜洪金宝和慕容寒雪两人受伤不轻,又在雷雨区,硬被电击连连,若非此乃边缘处,雷电较弱,两人得以撑活。
    但尽管如此,若连续不断轰击,就算天上神仙也受不了,两人呕着鲜血,复又往回爬躲。
    然而鬼面头陀在一身狼狈又受伤之下,哪能让他俩活命可能,见人爬来,不顾疼痛又封前过去,举招就想劈人。
    “到阴间见阎王吧!”
    厉笑中,掌劲快逾奔雷轰杀过去。
    眼看两人已强弩之末,想挣扎都不知要如何使劲,勉强伸手扣住地面岩块,能挡多少算多少,否则真的要断命于此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见一道灰影掠来,直冲鬼面头陀,一掌轰得地面飞石碎岩乱射,自是挡去鬼面头陀那要命掌劲。
    洪金宝猝见此人白发散乱,满脸满腮络胡,活像张飞似的老人,顿时欣喜万分,急叫一声“师父”,想爬过来,却又遭雷击,打得他抽脑又倒地面。
    “谁是你师父!”来者正是屠龙真人,他一脸责意:“臭小子,叫你找妖龙,竟然给我跑来这里马杀鸡!”
    瞧这胖子似已不行,立即掠身追去,一手一个,硬将洪金宝及慕容寒雪揪出闪雷区。瞧他穿梭其中,竟然未被雷电劈着,其身形之快速,可想而知。
    那鬼面头陀不知来者何人,只见他不但封去自己掌力,还肆无忌惮救人,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侮辱,使他怒不可遏,双手猛翻黑灵掌顿时劈出。
    屠龙真人理都不理,顺手将两人抛向空中,喝着一声大霹雳,双掌吐如连珠炮,砰砰砰砰连劈数掌,硬是封去鬼面头陀掌劲,这还不止,最后一掌更打得他人仰马翻,倒撞十余丈,退出平台位置,刚好让屠龙真人落脚,他哈哈大笑。
    “鬼不见,少在这里丢人现眼,退去退去,少来烦我!”
    双手一扫,劲道拨向空中,又把洪金宝和慕容寒雪安然接回地面。
    洪金宝终于喘口大气:“师父您来的正好……”
    “谁是你师父!”屠龙真人猛敲其脑袋,斥道:“我是你的债主,这么简单?想套交情,门都没有!”
    洪金宝被敲得唉唉痛叫:“师……老头你有完没完,没看到我身受重伤,你还暗算我?”
    “可好?欠债的比讨债的更大声?”
    “大声又如何?我要死了,谁替你还债?”
    “也对!”屠龙真人频频点头:“算你有理,走!这里不关我们事,到一边谈!”
    抓着洪金宝衣领就要走人,果真行径怪异。
    “他呢?”洪金宝也想把慕容寒雪一起带走。
    “不关他的事。”屠龙真人只管提着胖子走人。
    洪金宝霎时被提掠十余丈,不禁大为紧张,情急生智:“走去哪里,妖兽就在里头,你还想要不要?”
    “里头?”屠龙真人灵目转向雷电区,疑惑道:“怎么没感觉?我感觉不出它躲在这里。”
    “被那么多人吓着,它当然要躲的更小心。”
    “你没骗我?”
    “哪敢!”
    屠龙真人这才又把洪金宝丢在地上,目光直往乌云瞧去,想感受妖龙气味式地抽嗅着鼻子。
    洪金宝很快跌跌撞撞走回慕容寒雪身边,笑容大开:“有了这老家伙,今天死不掉了。快治伤!”
    暗示慕容寒雪先治好伤,然后两人找机会溜开,照样过的逍遥自在。
    慕容寒雪会心一笑,点着头,目光却老瞧着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怪老头。他虽然不修边幅,却给人一股慈祥带劲神态,真不知他内心世界想的是什么?
    那鬼面头陀一招被封退,老脸自是挂不住,心知此人必定大有来头,可是自己纵横武林多年,岂肯承认敌不过人家,便觉得自己是一时大意才会败阵下来,当下清气凝神,又自引掌欲攻。
    “老杂毛有胆再接我一掌!”
    只见他双掌突然暴增一倍,掌面由灰转红,黑灵掌杀招尽出。人未至,啸风频起,刮得四处尘乱一片。
    啸风再旋,整个人也转起来,越转越急越烈,像把捅天利锥,夹以无以伦比劲道冲扑过来。
    屠龙真人本在察探阵势,但觉后头啸风乱起,心情随之烦躁,斥骂:“老夫没空跟你玩,你还在那里耀武扬威,来啊!
    别说一招,三十招也陪你玩,嘿嘿,用脚跟你玩还差不多!”
    他当真面对鬼面头陀,双手插腰,一副惟我独尊模样。
    鬼面头陀哪经得起被耍弄,更恨三分劲地扑打过来。
    双方将照面,五丈、四丈、三丈、两丈、一丈、九尺……眼看就要印掌及胸之际,猝见屠龙真人变魔术般一闪即失,不知跳躲何处。
    鬼面头陀眼神昏花,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人已冲入雷雨区,霎时被轰得老眼昏花,直冒金星。
    他想抽退,岂知后头掌劲轰来,打得他连翻七八个筋斗,更往里边落掉近二十余丈。屠龙真人笑声已传来:“拚什么掌?若对此阵有兴趣,尽管去试就是!”
    鬼面头陀满心怒火,却已知功夫差人一截,又在腰背受伤之下,万万讨不到什么好处,硬咬着牙关,没头没脸冒着闪雷倒掠回来。怒目瞪向屠龙真人,厉道:“山不转,路转,走着瞧!”
    说完,头一甩,怀恨而去。
    屠龙真人倒觉得想笑:“你有什么路?我有什么路?跟着你转没意思,有空找三环老光头前来比较倒才有意思。”
    鬼面头陀不再吭声,大步离去。
    他一走,剩下喇嘛哪敢再留,纷纷跟在后头遁去。
    至于秦沐龙,光是洪金宝已难对付,何况是这老怪物?
    想想,连父亲也照顾不了,转头逃之夭夭。
    心里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这座青山自是重要得多了。
    洪金宝见及敌人都已走光,心头始放宽不少:“要命,还好有老师父赶来,否则一切就惨了。”
    屠龙真人却睨眼过来:“我赶来,你就更惨了。”
    “我知道。”洪金宝倒是落落大方:“至少你不会宰了我吧?”
    “会!”屠龙真人谑笑:“我会把你抓来喂妖龙。”
    “那也得找到它再说。”
    “他妈的,欠债的比要债的还潇洒!”屠龙真人突然扣住洪金宝脖子,像捏小狗般提起来:“叫你三月之内找到妖龙,你敢给我鬼混?把我老人家的话当放屁?”
    “放手啊!疼啦!”洪金宝挣扎,却老勾不着什么:“我有找啊,不是说好在里边的吗?”
    “想骗我闯这阵势?”
    “我说的是实话啊!快放手!”
    屠龙真人又把洪金宝丢回地面,讪笑说道:“实话就好,要是虚话,你多准备几株人参吧。”
    “人参?这跟此事扯上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屠龙真人道:“我准备把你撑得像皮球那么胖,走路都要用滚的。”
    洪金宝干声笑道:“里头一定有,不信您进去瞧瞧就知道。”
    他倚恃此阵怪异,该无人能破,倒吹得信心十足。
    屠龙真人看穿他心意,邪眼睨来:“你以为我破不了?”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能确定我破不了。”
    “那是你太笨。”
    “话别说的太快!”洪金宝一副看好戏模样。
    屠龙真人却悠然自得:“老夫闯过千万阵,还没看过这么简单即可破去的阵势。”伸手已将洪金宝所用的三节长枪吸来,准备破阵。
    此话连慕容寒雪都感到意外:“老前辈您说这阵很容易可破去?”
    “当然!”屠龙真人想到什么?瞧转过来:“你是谁?”
    “他就是我以前的少爷,慕容家人。”洪金宝上次曾提及,知道他和太君似有交情,遂强调慕容家人。
    “晚辈慕容寒雪,请前辈多多指教。”想起身拱手都因伤势太重而作罢。
    屠龙真人瞄了几眼,丢下一瓶药物,冷道:“你不是跟南宫明珠指腹为婚?敢辜负人家,我砍掉你脑袋。”
    “晚辈不敢。”慕容寒雪一脸尊敬接下药瓶。
    “抹了它,剩下吞下去,该没事,年纪轻轻,混什么江湖。”
    “前辈教训的是。”慕容寒雪不敢乱吭声。
    洪金宝却忍不住了:“你给他药,怎没给我药?我也受重伤啊!”直指老人偏心。
    屠龙真人斥来:“你像个受重伤的人吗?”
    “呃……”
    “能跳能叫还能讨药的人是个受重伤的人吗?”
    洪金宝一时难以对答,自己好像没想象中的严重。
    “你肚子已是一堆废药消化不良而发福,你还好意思跟我讨药吗?”
    “呃……”
    “不过你也不必治了,因为你马上又会受更重的伤。”屠龙真人邪笑着:“到了里头,你想叫救命都没人听得见!”
    “你真的进得去?”
    “不要对厉害的人多疑,这是笨蛋说的话。”
    屠龙真人突然打出三支铁棍,分别落于阵内一百、两百、三百丈之处。铁棍钉直而立,突然引来雷电暴闪。
    但只是暴闪一次,那无数红白闪电却被三支铁棍吸去,发出滋滋响声,直着三支倒插地面的长葱,而那闪电即是长短不一的葱须,活络地跳动着,却未再引起轰隆隆声音。
    如此奇异现象,倒让洪金宝和慕容寒雪愣眼不解。
    “怎会这样?”洪金宝还是问出口。
    屠龙真人自是神气,神气说道:“闪雷是天空的电,它想尽办法要传回地面,却老是找不到传递的东西。你不触动它即罢,若触动它,就要负责牵引它。谁知道你们会笨得用身体去牵引,被电焦那是稀松平常之事。”
    “理由这么简单?”洪金宝还是不信,可是又不得不信:“现在走进去就没事了?”
    “只要不靠近三根铁柱。当然,不被雨淋着,会更保险些。”
    慕容寒雪有些懂了,干笑道:“阿宝你的铁伞要是再撑个铁把手,说不定就可走过关了!”
    洪金宝瞧着那斜躺地面的大铁锅,干窘中仍带笑意:“是笨了些,不过还不至于太笨啦!”
    “笨的解释应该是有人会从山下扛这个笨东西上来。”
    洪金宝和慕容寒雪低着头,窘笑地回味那种笨举止。
    当时竟然还扛的挺了不起。
    屠龙真人踢向洪金宝屁股:“走吧!为你的苦劳找证明!”
    洪金宝被催促下,只好忐忑不安地走进阵区。
    虽然未再碰上雷打电劈,心头却焦沉起来,如此阵势竟然被老头钉上三根铁棍即已破去,里头那些能管用吗?
    他不禁存疑。
    瞧着老头一脸看笑话而准备虐待某人表情,他心绪更为苦乱了。
    慕容寒雪本想跟去,但由于伤势太重,只好作罢。找个隐秘处,先行疗伤再说。
    他倒不担心好友会遭受性命危险,毕竟屠龙真人对他仍是特别关爱,至于皮肉之痛,就看着办了,谁叫洪金宝耍了人家?
    行过半里,眼前景观又自一变。哪像沼泽地区,一凹凹或呈圆型四洞或是裂缝之中,总冒着白色气体亦或呼呼吐出火焰,俨然一片烧红铁皮铺在上面,尚差十余丈,即感到热气熏人。
    洪金宝不禁皱眉,此处根本落脚不得,就算武功再高之人,能走个百余丈已顶了不起,若想走完一望无际尽头,恐怕只有飞鸟可渡了。
    他却仍怂恿这位看来像超人的老头:“再过去就到了,妖龙就躲在里边。”
    屠龙真人猝然一拳捶来、打得洪金宝头冒金星。此次捶的比以往都重,洪金宝自是疼痛惊叫:“干嘛出此重手?”
    “揍你胡说八道!”
    “我没骗你啊!”
    屠龙真人又自一拳敲得洪金宝抱头叫疼。他斥道:“想耍我老人家,妖龙最是不喜欢热火,它会找这鬼地方躲?”
    “唉呀!这只是外围,再过去就是冰天雪地,真的是如此,九宫八卦阵其中一关就是冰雪阵!”
    “你是叫我破阵?”屠龙真人不禁狐疑。
    洪金宝但觉说溜了嘴,赶忙转话解释道:“是慕容寒雪说的,他研究阵势。”
    屠龙真人斥道:“老夫研究的比谁都深,别拿他来唬我!”
    “你真的研究过?”洪金宝想及他随手即已破去雷电阵,看是不假。外行碰上内行的尴尬笑容特别窘:“那你一定知道里边有雪吧?”
    “废话,每座山峰若足够高度,哪座不下雪?”
    “这就是了。”外行人窘境稍除:“妖龙一定躲在里头。”
    “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再近一点可能就会有了……”
    屠龙真人二话不说,猝然倒掠而退,往那先前钉在地面铁棍打去,铁棍弹飞空中,雷声猝又大作。
    屠龙真人冷喝一声,直把铁棍打入云层,待其落现之际,已是内移百余丈,就快靠近地热区。
    那乌云似被牵引,整片跟了过来,屠龙真人又自连劈数掌卷向乌云,大喝一声“雨来!”
    只见得乌云卷处,如若暴风乍起,竟然呼呼作响,雨势随即往后扫卷而来,越卷越急,和着沉浓乌云捣得天昏地暗,当真化成暴风雨往那地热区淋去。
    水火相克,滋滋之声不断传来,那地火随之转弱,以至于熄灭,泛着热烟亦禁不了暴雨再次催淋,全然化空不见。
    眼看大片热铁皮霎时冷却下来,屠龙真人扣起洪金宝右手,冷声叫声起字,双双掠入地热区,连掠数千丈,方自脱离险境,落于白雪皑皑山区。
    洪金宝还是那句赞叹的话,赞佩屠龙真人功夫了得,任何阵仗都难不了他。叹息自己怎搞不出名堂,这阵势瞧来竟都在举手之间即能破去,自己却毫无办法?甚至脑袋连这点子都想不出来。
    其实若非屠龙真人经验老道,若非他武功浩翰无敌,又怎知以水克火而引带雨水前来浇火?
    其中缺一不可,否则此区怎会至此仍隐隐秘秘,几乎无人来过?
    两人掠往冰雪区,心中已各有所思。
    洪金宝心想已过最后一关,此处冰雪看来和一般山脉无异,该不会有什么更可怕玩意。就算可怕,有了这位超级老人,自是可以过关。
    他只想着宝藏藏在何处?以及秦沐风老家伙是否躲在里边?本想怂恿老头抓人,又怕诡计被识破,老是不敢开口。屠龙真人则一直在追寻妖龙可能藏匿地区。
    然而寻遍偌大重要山区,连个像样的巢穴都找不到,何来妖龙?最重要的是,他老产生不了妖龙躲在这里的感觉。
    这感觉就像蚂蚁知道巢穴将淹水而搬家一样,是本能,也是他藉此找出无数珍奇猛兽拚斗的凭藉,现在却一点都没感觉。
    “臭小子,敢吭我老人家!”
    屠龙真人又捏向洪金宝脖子。迫得他头痛、脸热、心毛,老是装笑脸表示一定有,再多找几次一定能找出猎物。
    “想死不成!”屠龙真人终于拉下脸:“再要下去,小心我废掉你武功!”
    冷厉声音斥来,洪金宝但觉不妙,尤其他那五指刺来劲道捣得自己酸软无力。他干窘说道:“以前真的在,可能又自飞走了……”
    “还说!”屠龙真人斥喝:“妖兽只找一地,除非被打败,它岂会随便搬家?这里无杂草、树木、灵药,它会困在这里饿肚皮?你居心何在?给我说清楚,否则有你好受!”
    手指猛用力,痛得洪金宝失声大叫:“我说我说,我是在寻妖兽,可是碰上慕容寒雪,看他有难,只有跟他一起拚命了。你看我随身拿着那把长枪,也该知道我没忘记您老人家的戒言,我是在认真寻找啊,只是被一点小事耽搁而已,原谅我一次嘛!”
    屠龙真人稍愕,心想着这小子的确扛着那又重又长的铁枪四处转,该是对自己交待之事不敢马虎,亦或着代表尊重吧?虽然并未寻着妖兽,但……能全怪他吗?
    油然升起不忍心情,已收起手掌,洪金宝不禁暗自嘘口气,看来打造那把长枪真是及时雨,竟然救助自己脱困,运气实在不错。
    “算你还把我老人家放在眼里!”屠龙真人升起一股师徒般温暖感觉,语气却仍冷冰冰:“你说,慕容小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说大还是说小?”
    “大小全说。”
    “小的就是他差点惹上杀身之祸,也就是我们被鬼面头陀追杀,大的嘛……”洪金宝得想法子扯上宝物才行:“是慕容府遭受官方迫害,早被没收。现在只沦落到太湖畔,慕容小子为兴家,不惜找到奸臣秦桧后代想挖出宝藏,后来就搞到这里来了。”
    “慕容府没了?”屠龙真人颇为吃惊:“多久以前的事?”
    “十几年前吧!”洪金宝道:“我到他家当佣丁时,就已经搬家了。”
    “这么久了……”屠龙真人缅怀着过去:“我已经十几年没踏进城市一步了……”
    “太君过的挺沉闷的。”洪金宝自从听及他说出太君以前名号冰雪美人,已猜想这老家伙过去一定跟太君有所交情,或许还有段感情,把她提出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效果。
    果然屠龙真人对太君两字特别敏感,遂点头:“慕容府岂能沦落到这种地步?宝藏真的在这里?”想帮忙找出来。
    洪金宝暗自窃笑搞对路了,表情仍十分无奈:“可能吧!
    不过真正知道宝藏的只有秦沐风一人。他先前躲入此阵中,从此就消失无踪,若能找到他,自能找出宝藏。”
    “秦沐风?没听过!”
    “他祖先你一定听过。”
    “何许人物?哪一派的?”
    “奸臣派的。”
    “胡说,武林岂有这门派?”
    “他是混朝廷的。”洪金宝道:“秦桧,听过没有?是害死岳飞那家伙。”
    “是他?嗯,果然是大奸臣派!”
    “那宝藏也是秦桧留下来的。”
    “不义之财,人人抢得!”
    “只要能把秦沐风找出来,一切都好解决。”
    “你确定他在里边?”
    “至少我没看他出去过,但若另有其路,我就不得而知了。”
    屠龙真人沉吟一阵,说道:“那地火阵根本无人能行,想通过它而埋下大批宝藏更不可能,唯一的出路一定是在雷电区。因为那里只要挖地道,很容易可躲过雷击。”
    “那,调头回去找?”
    “当然!”
    不过,屠龙真人为求谨慎,仍在雪区逛寻一趟,每发现可疑凸出物或裂洞,岩层,即发掌劈去,几乎翻遍每个角落,始放弃搜寻。
    两人遂又往回掠去。
    地火阵受雷电阵洗淋,物物相克之下,似有中和作用,眼看天空渐清,地火渐熄渐冷,似将恢复一般山林般不再有此诡异现象。
    洪金宝问及两阵是否会再发作?屠龙真人则道,宇宙浩翰,自然力量无穷,生生息息中自有一套规则,两阵既然属天成,虽暂时相克而抵消,但时日已久,云层再次凝聚,而那铁棍又被移开的话,自又形成另一周期,照样可以闪出雷电封住此山区。
    洪金宝倒希望此阵能复原,而后有机会的话再前来破阵,以显现威风。
    想及此,趁着屠龙真人还在找通路之际,他很快又把三支长枪收回,免得妨碍此阵势再次成形。
    这举止看在屠龙真人眼里,果真又形成完美误会,老以为这小子是个足可信赖而忠于诺言之人,随时随地都想逮捕妖龙,为自己完成心愿。
    他那关爱笑容瞧得洪金宝暗笑在心,这种事再怎么说也不能拆穿。
    屠龙真人随便绕转一圈,已找出秦沐风消失原因为何?
    原来他果真挖了地道,入口即在靠近地火阵的一尊腰身粗石笋底下,只要把它搬开,秘洞已现,还用石块砌牢,看似下过不少功夫。
    两人随即往里头钻,此秘道对洪金宝来说是窄了些,但只前进不旋转,倒也能从容应付,大约走了一里路程,眼前才出现尽头,屠龙真人伸手往上顶去,照样是假的石笋一支。
    两人爬身掠起,已抵一处隐秘山谷,从此处逃开,自是相当隐秘而不易让人发现。
    “果真是老狐狸!”洪金宝不禁暗骂,当时秦沐风若逃的快,根本还来得及发现那场打斗,他却弃自己儿子不顾而先开溜?
    不知他心态是否有过儿子亲情感觉?
    “逃走了,怎么办?”洪金宝问。
    “抓回来!”屠龙真人道。
    “我当然知道抓回来,”洪金宝道;“我是说要到哪里去抓人?”
    “这种事还来问我?”屠龙真人瞄眼:“小混混一个,还要劳动我这大侠客抓人?”
    “你答应过帮忙的。”
    “你承认你是胖子大棵呆,我就帮你抓人。”屠龙真人斥道:“连这问题都想不出名堂?他逃走,当然会去找最亲密可靠人,那就是他儿子。你盯着他儿子,不就可以等到他!”
    洪金宝稍愣:“说的也对……”但自己一时全把老头当神倚靠,反而忘了使用自己聪明才智,在被点通之际,怎能承认自己笨呢?干干一笑:“盯他儿子好像不必用什么技术嘛……”
    “那你还叫我帮忙?你还在吃奶是不是?”
    “其实,一起去也无妨……”
    “你是没关系,我老人家可受不了你的憨脑袋!”屠龙真人讪笑着:“自己去逮人,我只答应你在找出宝藏地点之后,替你破除任何机关阵势,其他我没兴趣。”
    “也好……”洪金宝也想起留在神经老头身边,过的岂能安宁?分开一阵,等真正要挖宝时再请他帮忙,自是最好安排。他道:“到时候,我怎么找到您?”
    “我自会出现!”屠龙真人道:“只有我高兴时才会跟人见面,你凭什么约我?”
    “是…”
    “小心喇嘛僧,那家伙准是想勾结他们。再见!”
    屠龙真人说完此话,一闪身掠出百丈,再闪身,消失乱石区。老是举止突然,说走就走。
    洪金宝想喊住他都慢半拍,想从他身上再捞点什么好处都没辄,只有苦笑。他觉得这身功夫已了不起,但一些技巧性,例如说身法、点穴等功夫仍自一窍不通。虽然慕容寒雪答应要教,但比起老头,总是差这么一截。
    眼看人已走失,只有待来日相见再说了。
    他勉强找个小溪流,将伤口洗净,拿出金创粉涂在上边,随又盘于溪边较平坦地面,开始运功疗伤。
    经过几次受伤,体内服用灵药似乎化开不少,每运功一次,即感觉劲流加强些许,而且催动循环全身经脉亦顺畅得多,这对疗伤大有助益。平常须功行六周天方能将体内淤血迫散,他只要两周天即可完成。
    尤其伤口处,在灵药自动化开后,疼痛即失,加上辅助药粉,随即止血结痴,不到三天即可痊愈,实是得天独厚。
    功行四周天后,他觉得血气顺畅得多,胸口不再沉痛,遂起身活动筋骨。看看天色,已近黄昏,这一折腾,竟然耗去一大白天,不知小雪子怎么了?
    想到他,洪金宝很快跳出溪谷,寻向满山石笋区,才转三百丈,慕容寒雪已斜面走来,虽然瞧来脸色仍苍白,但精神却好多了。
    他见着洪金宝,欣喜一笑:“我赶去找你们,结果你们却走了,可有找到宝藏?”
    “有啊。”
    “真的?”慕容寒雪莫名激动起来:“在哪里?”
    “在我裤袋里。”洪金宝拿出被压扁的元宝,晃向他眼前:“这么多啦!”
    “怎会?这是宝藏?”
    “秦沐风又耍了我们,里头哪有什么宝藏!”洪金宝自嘲笑道:“卖冰棒可能会发大财。”
    慕容寒雪皱了脸,苦笑不已:“努力了老半天,又是白忙一趟。这老狐狸简直不是人,下次说什么再也不相信他的话了。”
    忽而想到什么:“他不是躲在里头?”
    “他不但是狐狸,还是老鼠,会打洞,早溜了。”
    “那……要到哪里找他?”
    “盯他儿子!”洪金宝道:“我研究的结果,他必定会跟秦沐龙联络,咱盯他准没错。”
    这虽是屠龙真人提供意思,但他自认为在冷静时也想的出来,自是据为己有而显出聪明过人神态。
    慕容寒雪但觉可行,立即答应支持。
    时不宜迟,两人遂往山下掠去,希望抢时间能将人逮着。
    秦沐龙果真回到家中。
    他时常闭门不出,就算有事,也只是在附近铜陵小镇随便转个一圈即已返回。
    虽然他身边多了几位喇嘛保护,但九宫山一事,连鬼面头陀都败阵下来,他对他们也没什么信心,所以还是少出门为妙。
    但,半个月过去了。
    洪金宝这要命的家伙并没找上门,莫非他已转移目标?
    亦或是被那武功高的要命糟老头抓走?他似乎欠糟老头一笔债?
    为了试探,他走往较远处,结果仍无反应,心情不由稍宽松起来。
    经过二十日之后,他突然收到父亲来信,要他赴约青阳镇。
    这实是大好消息,因为连喇嘛都在打听他的下落,现在有了接头,他自是不肯放弃机会。
    他于是运用手段,将喇嘛甩开,还扮成佣丁,趁夜赶往青阳镇。
    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却仍被早已盯得腰酸背痛的洪金宝和慕容寒雪发现,两人欣喜不已,总算有了开始,小心翼翼地跟踪下去。
    青阳镇虽离铜陵镇只有百里,却位于驿站口,交通发达,市集热络,和一般较大城市已无差别。
    秦沐龙行至此地,但见车水马龙,过往人潮如江河游鱼,一副繁荣景色,而这些人大都是生意老百姓,瞧不出一点江湖气息,自是藏匿最佳地点。
    他混在人群中,有意无意浏览过市集,瞧见两只公羊在打斗,尖角勾一处,难分难解。
    穿过市集,走进一家大胃王面摊,毫不经意地吃碗炸酱面,随又转回街道,往附近悦来客栈瞧几眼,衡量是否要住进去。
    还是考虑看看走往小巷,看似花柳巷,一阵浓沉脂粉味冲鼻,他皱皱眉头,还是往里边走。
    还未到午时,神女都睡的甜,出来做生意者都是些过气老女人,好几个上来拉人,秦沐龙厌恶地甩开。
    穿过小巷底部,发现一间豪华迎春阁,才刚开门,老鸨有气无力瞄着化妆过的糟老头,衡量口袋也没什么钱,懒得理他。
    秦沐风反瞪她一眼,穿过小巷,从后头走了,最后还是决定住进悦来客栈旁边较小的东恰客栈。
    跟得津津有味的洪金宝终于钻入对街天井茶馆,叫壶茶和慕容寒雪开始讨论秦沐龙会在何处跟父亲接头。
    “我看是在迎春阁。”秦容寒雪道:“他有意无意瞪了老鸨一眼,可能表示他并非没钱,迟早会回来摆阔之意。”
    洪金宝暧昧笑道:“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那沈采眉就是在烟花楼认识,两人对女人窝自是熟悉得很。
    慕容寒雪稍窘:“不谈这,我们是在办正事。”
    “我说的就是正事。”洪金宝道:“如果地点真的在那里,咱可要先进去打点。因为秦沐风很可能也会躲在暗处看儿子进去之后,觉得没人跟踪,他才会赴约。若真如此,我们要接近两人,并不容易。”
    慕容寒雪觉得有道理,遂道:“你先进去,还是我?”
    “当然是你。”洪金宝摸摸肚皮:“我胖,目标太明显,你就没这份顾虑。”
    “错了。”慕容寒雪道:“该是你先躲进去才对,你一藏起来,可从门缝中偷看,根本不会暴露身材。我在外头盯梢,必要时还得追人。如果你追人,他只要往后一瞧,不就猜出你是谁?”
    “真的要我去?”
    “不做二人想。”
    洪金宝吃吃笑起:“看你倒对采眉忠心耿耿,好吧,我就再次牺牲色相,反正肚子里头老藏着元宝也是挺难受,就去逍遥个够。”
    “要去要快。”
    “若秦沐风没出现呢?”
    “还是约在这里碰面。”
    洪金宝点头:“好自为之,别搞砸了。”已起身暧昧直笑,躲躲闪闪地出了茶馆,往花柳巷溜去。
    慕容寒雪啼笑皆非,以前去妓院是装样子,为的是想瞒过某些人耳目以离开苏州城,现在已无隐瞒必要,想再跨入此门却有了窘困之意。
    难道自己真的对采眉动情了吗?还是道德规范约束了自己心灵?
    他不愿去想,目标紧抓那间东恰客栈,免得秦沐龙逃脱掌握。
    洪金宝则一路行往迎春阁,此楼三层格局,门口灯笼满排,点缀得喜气洋洋带调情,号称青阳镇最大妓女户。
    老鸨子一身花红罗裙,已是五六十岁还抹得厚粉胭脂,却掩不了额头三道深深快成王字的皱纹,肥胖身躯显出中年后的发福,两眼极其势利地挑着客人。
    “这么早,还没开业呢!”
    发现来者只是粗衣布鞋,老鸨子很不想做这笔生意。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洪金宝丢出一绽压扁的元宝:“行情够不够?”
    “这是真金?”老鸨子惊喜地张嘴咬向元宝,立即弹起,职业笑容大大展现:“唉呀!当然够了,大少爷可有相好的?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最好不过了。”洪金宝眯眯笑:“剩下的赏你,服务好的话,还有赏。”
    虽然青阳镇不算小地方,但出手就是五十两银子,也是罕见之事,老鸨子笑得下巴快掉下来。立即传呼三四位小姐接客,洪金宝为了挑地点,选了小桃红这看来已近三十却风韵犹存的女人。
    女子堆中传来一阵老娘吃嫩草,倒惹出串串笑话。老鸨子却直道行家,识货地把两人推上三楼最舒服客房。
    小桃红虽不是此处最红妞儿,却因经验老道,知道如何侍候客人。而且刻意表现的身材,仍是纤瘦雪白,和一般少女毫无两样。
    “官爷第一次来?”小桃红含娇带情将洪金宝推往床上,轻轻替他解开腰带。
    洪金宝似笑非笑点头:“你在这里熟不熟?”
    “你说哪方面?”
    “对……环境……”
    “当然熟了。”小桃红轻笑道:“我呆了快半辈子,当然熟。”
    “对新来的客人一眼就能看穿?”
    “应该吧!”小桃红眼神一飞:“官爷想找人?”
    “嗯。”洪金宝拿出一绽元宝,塞入小桃红胸脯,笑道:“帮我看住第一次来的客人?”
    元宝足足五十两,冰触得小桃红好生舒服,她是不会拒绝收下元宝,但也该考虑是否有危险。
    “只留意即可,且要保密。”
    听及保密,小桃红正求之不得,就算拆穿,她可来个死不认帐,顿时伏向那结实胸膛,含情说道:“官爷对我那么好,我怎能不知恩图报呢!”
    “那,先谢啦!”
    “要谢我,就让我替您服务……”
    于是男欢女爱,陶醉在无边无际幻情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小桃红才从昏迷中醒来,少女般娇羞竟然挂出嫩红的脸容,她好久没这么满足过,为沉缅于这美好时刻,仍自伏向男人胸脯温存良久。
    直到楼下开始热闹起来,小桃红才警觉到要替男人办事,含情地处理过后,也穿上粉红罗裙掩门而出。
    她已不想再接客,专心替男人注意陌生客人。
    “够味的女人。”
    洪金宝满意小桃红的服务,但想及任务,也就不敢再陶醉幻境之中,匆匆穿上衣衫,靠向窗口,不时地往楼下瞧去。
    老鸨子也不赶人,毕竟如此多赏银,让他住上一天一夜都够本,兀自缠向小桃红东探西问捞了多少。
    小桃红才不笨,老是以一点点回答,哄得老鸨子自以为赚得多而高兴老半天。
    匆匆傍晚已过。
    华灯初上,生意更为兴隆,莺莺燕燕穿梭其间,全是男欢女爱笑声,哪还看得见神女背后辛酸一面?
    洪金宝等久了,肚子已饿,遂叫来餐饭,先填饱再说。
    然而就在他用餐之际,小桃红已掩门而入。
    洪金宝机警道:“有消息?”
    “嗯。”小桃红往下指:“一位客人,好像不是来找姑娘的。”
    洪金宝立即推窗,从缝隙中瞧探,但见一位耸肩青衣人在和老鸨子周旋。由于过高,瞧不清此人脸孔,也不敢确定是否为秦沐龙,但那八爷般的吊肩,倒让人觉得有几分眼熟。
    那人正是秦沐龙,他本想卸下佣丁打扮,想来教训老鸨子,但想想自己是来此跟父亲见面,何苦惹麻烦,遂还是保持白天模样,终又被鸨子给拦下。“咱这儿姑娘一次可要三两银子以上,你付得起吗?”
    奏沐龙颇为生气:“都来了,还怕付不起?”
    “也不是这么说,我是怕你舍不得,多占姑娘便宜,我这当妈妈的可要好好照顾她们啊。”
    “你这什么话?”
    “没什么话,大家都知道来这里是花钱的,有钱就是大爷,不然我在这里喝西北风去啊?”
    “可恶!”秦沐龙终于忍不住,想掴这臭女人大巴掌。
    老鸨子胸脯一挺:“来啊!想在这儿闹事?看清楚这是谁的地盘,不做你生意了,来人,把他轰出去!”
    一声令下,三四名保镖横过来就要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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