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混混太子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七章官太难做
    身子又累,又做了一个恶梦,爬起床时,心情当然不好,所以一听有人找他,即大骂道:“一大早就来找人,去他妈的,给我轰出去!”
    那传话的家丁偏道:“报告将军,现在不早了,已经是午餐时间,而且找你的人,说有重要的事要说。”家丁话还没说完,将军已不见了。
    王小玩一到大厅上,一个瘦小的年轻人即靠上来道:“大将军您老好!”王小玩低声道:“包通吃叫你来的?”年青人点点头也低声道:“老板说发现点子的一个手下,出来街上购民服,但跟到东街就不见了,他说再一、两个小时即会找到正点,请将军准备好,等着去抓人。”
    王小玩沉声道:“哇噻!东街不就是花柳街吗?这肥猪倒会享受哇!”
    年轻人抱微笑道:“包老板也说这人会躲到那种地方,确实是出人意料之外,的确是高招。”王小玩冷笑道:“肥猪这么狡猾,哼!老子可是越来越佩服他了,喔!你们老板叫我准备好,又是什么意思呢?”
    年轻人道:“包老板是说,大将军若是想对点子采取一些行动,可以现在就准备,等他一确定人在那间妓院,那立刻就行动,这样就保证点子逃不掉。
    王小玩笑道:“你们老板倒真是个通吃鬼嘛!”送走年轻人后,王将军即梳洗换衣,穿上轻便短打,将针眼给他的长针别一枝在衣摆上,准备好例要出门,却碰了匆匆入府的吴海国。吴海国劈面即道:“师弟,你昨天回来,怎不知会我一声?”
    王小玩道:“哎!我忙得不可开交,刚好你在宫里当职,我怎有空去告诉你嘛!”吴海国紧皱双眉,说:“你到底忙什么?瞧你魂不守的,这次你私自带二六子三人出京,论理也该说一句啊!好歹我是他们师父。”
    王小玩笑嘻嘻地打恭作揖,道:“对不住啦!大师兄,我是带他们去玩,怕你不答应,才会这样的,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吴海国叹了口气,道:“你们顽顽皮,我怎会生气,只是二六子三人怎么短短一、两个月,就,就内劲圆熟,功夫也熟悉得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小玩道:“这事说来可话长了,等我办完事,自然会详详细细告诉你,现在你先去睡大觉吧!”说着推了吴海国入门,自己一转身已跑到对街上,大叫道:“大师兄,替我交待二六子,别忘了我昨晚交侍他的事?”
    吴海国欲待再说,王小玩已钻入小巷中,早去得远远了。王大将军在街上转了一大圈,然后找个饭馆用完早餐加午餐,心里正盘算到通吃赌场玩几把,以便消磨这难挨的时间。走了几步路,忽然心血来,暗忖道:
    “嘿!你娘哩,老子在长安混这么久,东街在烟花巷倒只去逛两次,不如现在先去转一转,以便熟悉一下环境。”他向来是想做即做,当下便叫了马车,直驱东街,车夫一听他说出地名,即语重心长道:
    “小兄弟,你年纪轻轻,何必上那种地方玩,长安好玩的地方多的是,那种地方是吸人血的你还是早些回去吧!”王小玩笑道:“老先生,我正是去吸人家的血的!”说完忍不住纵声大笑。
    车夫却会错意,摇头直叹道:“唉!年纪轻轻就爱这调调,真是自找绝路喔!”王小玩也不生气,他一向对这些市井小民深为照顾,反正大家以前同是在街上混饭吃,这样也算是朋友啦!又何必对他摆臭架子。
    马车驶边几条街,施施然来到东街口,王小玩给了两银子给老车夫,笑道:“你这老先生人瞠不错,多给你几两赏钱喝酒去吧!”说完掉头而去。
    车夫直楞了半天,才迷糊道:“这年轻人真是奇怪之极喔!”王大将军逛大观园似地走进烟花巷,一些龟妈皮条客,和老娼头见他是个少年英雄,即纷纷叫道:“公子啊!我们里头有小嫩草,你进来坐坐嘛?”
    王小玩一一对他们扮鬼脸。心道:“整个东街姑娘加起来,也比不上我那三个好老婆,你娘哩,我神经病才上这种地方。”走着走着,已进入烟花巷的高级地段,他知道这里的情调和前面的大不相同,不但房舍雅致,而且住的全是长安的名女人(虽然他一个也不认得),这些名女人个个容貌惊长安,而且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可说均是才女。所以,来这里走动的,不是文武大臣,便是王孙公子。绕过两三间宅院,心里正惴测安禄山会待在那里风流快活。忽听几声喧哗响起,接着越闹越大声,王小玩对热闹一向有旁观的嗜好,立刻发足奔了过去。
    来到一扇红漆大门前,确定声音是从里面来的,正考虑着怎么进去热闹,门却呀的一声开了,门里冲出一个人,正好和王小玩撞个满怀,两人均啊的一声叫。
    王小玩接着惊道:“阿德,你怎么在这里?”
    阿德是杨国忠的亲随,他一付见到大救星似的高兴,忙道:“将军,你快去救我们丞相,他快被打死了。”王小玩吃了一大惊,道:
    “你娘哩,谁的胆子那么大,这不是老虎头上拔毛吗?”说着已奔入宅里,只见大厅上,有几个大汉正合力围抱住一个人,而杨国忠则鼻青脸肿地在满地找牙。王小玩忙扶起他,还没开口问话,那几个大汉却在这当儿被中间的人推开,那人怒吼道:
    “我要不打死你,今天决不罢休。”一个箭步又冲到杨国忠跟前,张手就抓,挥拳即打。王小玩一霎时几乎忘了拉开杨国忠,因为迎面张牙舞爪冲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要找的安禄山。
    总算杨国忠及时哀叫一声,王小玩才回过神来,一把拉开他,横拳挡回安禄山的劈山拳。
    两人呼呼已连过三招,王小玩见安禄山象发了疯的山猪似的,竟挥拳猛攻,毫不罢手,忙拨个空,大叫道:“安大人,我是王小玩啊!你怎么啦?”
    又连挡了三拳,他并没出手进攻,只是防守。安禄山却一边攻一边叫道:“我知道你是王小玩,你为什么要帮杨国忠?”王小玩大怒道:“你娘哩,理在可不是谁帮谁的问题,而是你一打死当朝宰相,你就别想活着回范阳!”安禄子顿了一顿,即停手怒道:
    “这王八蛋不但封锁城门,让我回不去,而且还来这里勾引我的韩夫人,你说他是不是该死的很?”说着仍恶狠狠地瞪着杨国忠。王小玩道:“但是一打死他,你就什么也没了,你怎么能这样冲动!”
    杨国忠现在有了王小玩撑腰,即大声道:“你侮辱大臣,你跟我面圣皇上去,咱们在金銮殿上论个清楚看到底谁是蛮横无理!”安禄山怒道:“你以为你有个堂妹撑腰,我就怕了你吗?懦夫!贱种!小人!”王小玩心里怒道:“只怕你的品质也不怎么高明!”
    口里叫道:“好啦!好啦!有话大家可以坐下商量嘛,这时一大群禁卫军在阿德的率领下,拥进宅院里,本来正亮声呼喝,一见顶头上司王将军也在这里,忙噤声闭气一个个回到门外,列队站好。
    杨国忠见情势对自己越来越有利,遂趾高气昂,鼓起高肿的梆子,冷哼道:“安禄山,你还乖乖束手就擒,咱们去皇上面前评个理来!”
    安禄山怒道:“放你妈的屁!”杨国忠道:“你总不希望本丞相下令拘捕你吧!堂堂也是—个节度使,变成通缉犯脸上总是不好看罢!”
    王小玩见杨国忠被打得两颊淤肿,居然还是有心情来摆官架子,委实佩服到家,心道:“你娘哩,这家伙才真是所谓的小人得志,这么风光!”口里道:“好吧,现在你们想怎么样,不妨说个明白吧!”杨国忠道:“当然是将他抓起来,否则,我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安禄山冷哼道:“你不立刻撤了城禁,我现在就劈死你!”王小玩道:“好,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还是给我的面子,忍让一点吧!”杨国忠登时大急,道:“兄弟,你,你。”王小玩一把将他拉到门外,低声道:“老杨,你怎么这么傻,你以为这样抓住他,皇上就会降他的罪,你快别做梦了,免得到时被他反咬一口,吃不完你就兜着走。”
    杨国忠心想也是有理,但实在心有不甘,指着自己的伤道:“他把我打成这个样,我若放他,岂不是太便宜他?”王小玩忍住笑道: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挨打的?”
    杨国忠愤愤道:“我根本不知他躲这里,我是想来找韩夫人喝杯酒,谈个棋局,那知这个莽夫偏和她在床上!”王小玩忍不住喀了一声,道:
    “你这么进门也不敲一下,破坏人家的好事,当然要挨打了。”杨国忠脸上一红,道:“我和韩夫人交情已经要好的很,她这里全是我花银子重新布置的,那知这贼女人竟敢另外留男人住宿,这死肥猪还说是我抢了他的女人,你说天下有这种道理吗?”
    王小玩道:“唉!一个女人有什么好争的,把他赶了,不就全是你的了。”杨国道:“怎么可以放他回去,你不是说他,他要造反!”王小玩道:“是啊,问题是咱们没有什么根据,你要是硬拉他去金銮殿,他反告你随意封城门,想谋杀他等等,你看你不就糟上加糟。”
    杨国忠打了个寒噤,道:“但跟前我这口气,出不了啊!”王小玩笑道:
    “放心,包在我身上。”转身走向满脸狐疑的安禄山,笑道:“安大人,我已劝服杨丞相撤了城禁!但你这么冲动,将他打成那样,你说更换了你,你咽得下这口气吗?”说着对安禄山眨了眨眼。
    安禄山毕竟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略一思索,即道:“只要他撤了城禁,我可以向他道歉,并且赔偿他。”王小玩笑道:“嘿!安大人,你真是能忍能容的大英雄,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安禄山被人马屁一拍转怒为喜。当下,安禄山叫随从捧出一个玉匣,里头装了一封翠玉如意,雕工精细生动,玉质便上上之品。他亲自捧了玉匣走到杨国忠眼前,道:“杨丞相,在下是粗人,一时冲动之下将你打伤,希望你大人大量,饶过在下。”
    说着将玉如意呈上去,杨国忠一眼即看出如意是珍品,贪心立生,忙伸手接过,堆笑道:“好说好说!”一场纷争就此止息,王小玩笑道:“好啦!大家来喝一杯如何?”杨国忠可没味口,忙道:“我还去忙别的事,你们随意吧!”便告辞离去。
    安禄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忽露出狰狞之色。王小玩见状,心中打了个突,暗道:“这肥猪凶起来还真是难看的很。”脸上堆笑道:“安大人,想不到你还真他妈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过这会儿,你还是赶快割舍了美人,快快离开长安城吧!”
    安禄山微微一笑,道:“这次又多谢你了,不然杨国忠那肯这样就善罢甘休。”王小玩笑道:“我不过告诉他,一意孤行下去是讨不了好,他也不太笨,就这样罗!”安禄山声音诚恳道:“小玩,你送我出城吧!”王小玩一跳五尺高,双手乱摇道:“不不不行啊!上次陪你入城又入宫,已被太子殿下沾油做记号,现在对我冷淡得很,这可吓死我,要不是皇上对我还不错,只怕太子立时就会杀了我。”
    安禄山脸上闪一闪,心下暗道:“你这小鬼虽机灵,但姜还是老的辣,你迟早会乖乖为我效忠,嘿嘿!”脸上却满是歉意道:
    “喔!那真是遗憾的很,还请王将军多多保重,千万为安某留下—条命。”王小玩心中大骂:“废话!老子当然只有一条命,难道还有两条例!”口道:“多谢了,我记住你这些话了,我可要走了,你赶快走吧!”装出一付非常关心的模样,依依不舍的走了。
    才绕出东街,身边蓦然叟地一声多了个人,杀手针眼低哑道:“杀谁!”
    王小玩低声道:“在东街二十八栋,一个叫韩夫人住宅里,有一个肥大如猪的武官,身旁有十二个番将,你去将肥猪杀了吧!”针眼立即惊道:“安禄山,你要杀安禄山?”王小玩瞪目道:“怎么?你不敢下手。”
    针眼冷哼一声,道:“只是奇怪罢了!”说完人一晃,已经不见人影。王小玩见他轻功如此高超,忍不住吁了口气。王小玩将别在身上的针眼拔掉,信步转往通吃赌坊,心里正嘀咕道:
    “听说住院的女人都很漂亮,怎么那韩夫人这么欠水,跟了一个肥猪还一个瘦猴,八成自己长得也普通啊!不然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在街上走了大半时辰,才来到通吃赌坊,一跨步进去,包通吃即急呼呼将他拉进花厅,道:“你要的人刚刚出城,往离长安最近的渡口走,看来他要乘船走。”
    王小玩嘿嘿冷笑两声,道:“这肥猪居然这么老奸,会选择走水路,真让人敲脑袋,也不会想到喔!”包通吃道:“安禄山是不同凡响,王将军,你要对付他,还是亲自上阵吧!”王小玩道:
    “大都跑了,还上个屁,我已派针眼去,你看有没有用?”包通吃沉吟道:“应该没问题,只是我到现在还没见针眼出手杀人,倒想去见识见识。”
    王小玩立刻大叫道:“哇噻!还不走!”一个时辰后,王小玩随包通吃从捷径骑快马赶到渡口,包通吃得意洋洋的道:“我保证他们就算先出发,也一定比我仍慢。”说着带王小玩躲入一排矮房中,又道:“这是我专用的掩护区。”王小玩见矮房虽有门窗,但均紧闭,只有一些不起眼的眼洞,可以看清楚整个渡口的情况。
    但外面的人却不会起疑,以为只是一排废弃的房屋,遂笑道:“看不出,你的名堂还特别多。”
    等了约莫半个钟头,即发现一行人骑马到了渡口,王小玩一眼就认出,包在中间的安禄山,暗道:“除非你能减肥一百斤,否则扮成乞丐或烧成灰,老子都认得你那个大肚子,你娘哩。”
    只鬼安禄山一行人,下了马后,便迅速靠近码头。王小先往他们后面直张望,见没人追他们,简直是急得要发疯,好几次要不是碍着和安禄山还有一点交情,还真想冲出去阻止他们上船。
    眼看他们就要上船,扬帆而去,安禄山左侧四个番将,惨呼—声,便翻眼倒毙。这一下委实令人大吃一惊,包通吃脸色微白,低声道:“针眼来了。”王小玩张望四周,急道:“人呢?怎么看不见。”
    包通吃还没回答,十二个番将中又倒下三个,只剩五个番将和安禄山均浑身直颤,全身寒毛直竖地严密防守。这时,安禄山大叫道:“谁!到底是谁?”一边说一边往船边溜。孰料,才到船沿,船中忽然冷叟叟地变出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到船上的。只见他寒冷着脸,全身宛如冰块,令人望而生畏。
    王小玩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暗道:“这针眼还真他妈有点象鬼魂呢!”那针眼活地浒使者似的,嘿嘿冷笑数声,手中变魔术般地多了一把亮晃晃的眼针,两眼直着肥胖的安禄山,冷笑道:“你穿了什么护身衣?”
    安禄山居然还笑得出来,道:“你起码打了我十针,怎么奈何不了我吧?是不是杨国忠要你来的?跟他有什么意思,不如跟了我,我给你大将做!”
    针眼冷笑数声,道:“我不稀罕!”手一扬,把针又已出手。这一下五个番将全身倒地,安禄山只大腿上中了一针,回头就跑。针眼喝道:“你跑不了的!”纵身象只老鹰,扑向安禄山背心,手上一把针眼已出手,这一次他不是射针出去,而是拿在手上直刺出去,力道又大了数倍。不料,安禄山果然穿了上好的保身衣,这一把眼针不但刺不进他的背心,还被两边力疲乏压断,针眼杀人不成,自己的手被针刺伤。
    而安禄山被这强劲的力道打中背,亦惨呼翻倒,但他身手不错,一滚身又站起来。针眼—击不成,人形一闪,已抓向安禄山咽喉。那安禄山被逼急了,忽然狂性大发,双拳—握,已和身冲向针眼,他人虽肥胖,却身手敏捷,而且功夫良好,加上已狂若猛狮,一时倒逼得大杀手针眼连退三步。但针眼不愧是第一流的杀手,他见安禄山越来越疯狂便更加地冷如晃块,身形游如鬼魅,让安禄山拳拳打空,逼得他更是急躁,只将一套拳越打越乱。
    王小玩瞧了半天知道针眼想逼乱对手,然后才要出手作最后一击,心中暗道:
    “这招倒要学学,以后碰到高手可以拿来用。”两人直打了一刻钟,针眼终于再度飞针出手,这一次针—离开他的手,便神奇地兵分两路,一撮往上,一把往下,安禄山简直躲无可躲。
    王小玩一颗心直提在心口,以为就要出人命了,那知安禄山真命不该绝,脚下突然踏到一颗圆石,身子一仰,竟堪堪躲过射他脑袋的飞针。接着掺呼一声,是针射往他两腿的针刺中,身子一滚,力道之大,竟象只水桶般,滚入船中,鲜血流了一地。
    王小玩直叹可惜,见针眼又纵身追了过去,心下大乐,暗道:“肥猪这下可死定了,真死得呱呱叫,别别跳。”那知变异突生,一名番将竟未断气。
    翻起身趁针跟纵过他身旁时,挥刀砍中他的小腿,而在这时安禄山已忍痛斩断缆绳,帆船立即冲离沿岸。王小玩忍不住叫出声,却被包通吃掩住口,两人均紧张万分。针眼射一针解决那砍中他的番将,人一滚已到岸边,咻咻咻连发银针,根根射往安禄山的头部,要不是小船晃动不已,安禄山的脑袋已成针窝。
    但他还是惨叫连连,卧倒船内,可是船已离岸越远,无法得知他的死活。直到这时王小玩才吁了口气,但还是好半天说不出话,两眼望着针眼纵身窜入一堆芦苇丛中。包通吃却长叹一声,道:
    “针眼毕竟也老了,这次竟然栽了?”王小玩瞠目道:“怎么说,他还是很厉害啊!”包通吃道:“跟一般武林好手比,他当然厉害,但以杀手的水准,他今天是栽了,竟然不能一出手就要了那个番将的命。”
    “以致后来被此大闹得功败垂成,自己还受了伤,看来以后他生意难做罗!”王小玩道:“不将这件事传出去,不就结了。”包通吃道:“大将军,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咱们俩个均不开口,但消息还是会露出去,你不知道江湖险恶就是这样。”
    王小玩叹了口气,心里有点同情针眼。包通吃站起身,伸伸懒腰道:“这安禄山是一个武将,竟然身手不错,嘿!不知他死了没?”王小玩道:“他要不是靠什么护身衣,还有一身油脂厚如铁墙,早死了十七、八次了。”
    说着恨恨不已。包通吃笑道:“看来肥也有肥的好处。”边说边摸自己突出的肚子。
    王小玩笑道:“他奶奶的,你要象他肥成那样,连自己都抬不起喔!”包通吃望了望四周,道:“大将军,咱们还是快走吧!免得给人撞上,那可糟糕。”两人又插原路回到长安城,一入城门为免被人注意,便分道而行。王小玩回到将军府,一言不发地草草用完饭,便回房蒙被大睡,似乎一心想甩掉今天发生的事。
    偏生二六子又进房来,开口道:“老大,贝贝找了你整下午,哎!你到底去了那里,连我师父你师兄都在找你。”王小玩掀开被懒洋洋道:“二大爷,有事明天说好不好,现在放我一马吧,天皇老子来,你全替我挡一挡,那真功德无量,拜托了,晚安!”
    又蒙回被头。二六子只好挑挑眉毛,摸摸鼻子,乖乖出房。第二天,王小玩直睡到日上高竿,才翻个身,就在这时,二六子便抢进房,叫道:“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王小玩咕哝道:“干嘛啊!”
    二六子嚷道:“我一早上全守在门外,等你醒呢!”王小玩慢吞吞坐了起来,笑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孝顺?”二六子道:“唉!你还有心开玩笑,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吗?太守、杨丞相、贵妃娘娘、贝贝公主、陈姑娘,另外还有一封信、两份拜帖,还有—封请帖。”
    王小玩翻了个白眼,又躺回被窝,呻吟道:“我辞官了!”二六子急道:“拜托,拜托,老太爷,你要辞官也得把这些人给应付了再说,不然我可要给他们拆散骨头。”王小玩道:“唉!算你行,信是谁写的?”
    二六子道:“你那拜把子郭子仪呀!他当了太守了。”伸手将信递过。王小玩匆匆看完信,笑道:“郭兄人还是不错,找到门路了对我还是一样好。”
    二六子泼冷水道:“有谁做官比你风光啊?当然要对你好啦,他现在不过是个太守,但你已经封了护国郡王,他敢得罪你啊!开玩笑!”
    王小玩笑道:“怎么圣旨已经下来了?”二六子道:“下啦!还说下月初五给你和贝贝公主、陈姑娘完婚呢!并且还封陈姑娘为宫中文官,不过是有衔没职。”
    王小玩大喜,叫道:“真的,圣旨呢?给我看!”二太子早准备好了,一把递过,笑道:“这下你可乐了吧!”王小玩喜孜孜地将圣旨连看数遍,笑道:
    “一定是太子叫皇上加上语砚的,嘿!他可真够朋友,二六子呀!快快准备,本大将要进宫叩谢皇恩!”王小玩一到华清宫,唐明皇立即召见,才叩下头,杨贵妃即笑吟吟道:“小玩,这下你开不开心?”
    王小玩道:“小臣特来叩谢皇上和娘娘的大恩!”杨贵妃嗔道:“这些恩宠全是皇上赏你的,我可没做什么!”王小玩笑道:“皇上和娘娘是人人称羡的,天上比翼鸟,地上连理枝,所以两人为一体,所以小臣的荣宠是皇上给的,也是娘娘给的。”他自从认识安禄山后,马屁功夫长进不少,自是拍得唐明皇龙颜大悦。
    杨贵妃道:“这护国郡王可不少呢,瞧你小小年纪就官至极品?将来可要兼上宰相了。”王小玩道:“小臣识字不多,只是个武人,那里可以当宰相,还是当个武官适宜一点,又可保护皇上和贵妃娘娘。”
    杨贵妃笑道:“叫你护国呢,又来拍马屁了!”王小玩面不改色,笑道:“皇上是天子,娘娘是天女,整个国家天下是您们的,小臣保护您们,岂不就是道道地地的护国。”他一番胡说八道,马屁加料,又讨来不少赏赐,谢完恩后,便往华阳宫,他知道太子李亨正急着要听安禄山的事,但那肥猪到底死了没有,这可也莫宰羊,只好将昨天的经过说一说了。
    来到华阳宫外,却见小猴儿李国辅,神密兮兮地同他招手,靠上去后,两人转到花丛中。王小玩道:“小猴儿,你有什么新鲜事?这么鬼鬼祟祟的。”小猴儿急道:“老大,有一件事你可得帮一下忙。”
    王小玩眉头一皱,撇嘴道:“你这小王八蛋,有事才会记得来找我,你最近干什么鸟事去?”李国辅笑道;“还不是手痒,同官里的公公玩两把,大家玩出兴趣来,就设了个赌台,没事就去玩玩辨!”
    一听是赌博,王小玩即无异议,说道:“怎么,你难不成是要我替你还赌债?”李国辅道:“不是,比这还严重,是去救一个人,他快给砍头罗!”王小玩双眉一轩,骂道:“要被砍头,就是做错了事,那是活该,我为什么要去救,他妈你是不是赌得头壳歹去呀!伤脑筋。”
    李国辅急道:“有一个老太婆只有一个儿子照顾他,有一天他儿子不小心放牛时,让牛给跑了,结果这头牛触死一个少年人,偏偏这少年人是一个守将的儿子,官府就将他儿子抓了,也不问就判了死刑……”
    话到一半王小玩插口笑道:“照道理应该判那头牛刑。”李国辅急道:“老大,别开玩笑了!”王小玩吊儿郎当道:“谁开玩笑了,最近老子去了一个叫孝意国的地方,他们那里动物做错事,也要受刑的。”
    李国辅当然不相信,天下间会有这种奇事,所以他继续道:“老大,你看那老婆婆多可怜,只那么一个儿子,从今以后孤苦零丁,还有……”
    说到这里,王小玩忙挥手阻止道:“好好好,我去救他就是。”掉头要走。李国辅却又道:“可是她儿子的通告送到刑部。早判了秋决了。”王小玩停住脚步,气呼呼转头道:“小猴儿,你倒有心情同老子开玩笑,这样大都已经死定了,你还叫我去救个屁,你存心让我白忙是不是?”李国辅忙道:“我那有这个胆啊!是这样的,那老太婆很久以前,常常救济一个年轻人,后来这个年轻人出了家,现在封了国师,很得皇上重视礼遇,要是这位法师肯帮忙的话,那可能还有救。”
    王小玩挑眉撇嘴道:“那她去找那和尚不就结了,你找我干啥?”一付自尊心大受损伤的德性,在长安居然还有人比他更有办法,这不是天大的鸟事?
    李国辅也顾不了老大的自尊心,又道:“问题是那个和尚,现在住在参军梁令瓒家里,正在造什么浑天黄道游仪,这官官相护下,梁令瓒就不许那老婆子去见那和尚,这个问题,就需要老大你出马了。”
    王小玩瞠目道:“什么鱿鱼的?还有那些名堂,这和尚是吃荤?”李国辅摇头道:“这我可不知道了,他好象是研究什么天文地理的。”
    王小玩道:“小猴儿,你到底那条神经不对劲,居然管起这种事。”李国辅苦下脸道:“还是跟人家打赌说你无所不能,对方就出了这道菜,老大你好歹帮我吃,采金一千两呢!”
    这个马屁果然拍得恰到好处,王大将军心中受用非常,大刺刺点头笑:“好!看在义气上,便宜你了。”转头走入书房去见李亨,向他说了昨天的经过,并且还聊了一阵两个的事,这才施施然走出玄武门,上轿后,门口道:“到参军粱令瓒家去!”
    轿夫们应了一声是,便呼喝起轿,抬往西大街而去。王大将军满脑子娇妻美妆,正想得晕陀陀,轿夫已人下轿子,报道:“大将军,粱参军家已到。”
    连说两次,王大将军才回过神采,讪讪然道:“好,替我叫门来!”轿夫去梁府的门房那儿知会一声。
    一听说当朝郡王,御前大将军亲自上门,粱令瓒几乎是连爬带滚的来到门外,一双腿还抖个不停,直往地下跪,颤声道:“末,末将军参见大将军,有,有失远迎,望大将军多多包涵。”说着连连磕头。
    王小玩从鼻筷里嗯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走着方步进梁府大门,梁令瓒自然紧随后面跟进。王小玩走进大厅便往一张大师椅上一坐,将腿翘起,开口说道:“梁令瓒听说你这里有—个法力高超的和尚?”粱令瓒那敢说谎忙道:“是,一行大师现在暂住寒舍,正在制造浑天黄道游仪。”
    王小玩撇嘴道:“我不管他养什么鱿鱼,现在叫他出来,见我!”梁令瓒张口结舌,面现为难,吱吱唔唔道:“这,这恐怕,恐怕……”
    王小玩怒道:“恐怕什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只到参军就一辈子再也升不上去。”梁令瓒面如土色,颤声道:“是,是,但一行大师,他,他不愿随便见客。”王小玩怒喝道:“大胆!老子是随便来见他的吗!”
    梁令瓒吓得差点屁滚尿流,双腿一软,又跪下磕头,颤声道:“是,是,末将这就带将军去见一行大师。”王小玩冷哼道:“梁令瓒,你是聋了耳朵是不是?我是叫你去传他来见我,你居然叫我去见他,他奶奶的!”
    梁令瓒浑身发抖,颤声道:“大,大将军,那一,一行大师,是皇上也遇……,呃,礼遇的大法师,也就是本朝的天师,末将不敢得罪他,大将军求您饶了末将吧!求你。”说着可怜兮兮地直磕头。
    王小玩冷哼一声道:“哼!他的架子倒蛮大的嘛!好吧!看在他是出家人的份上,本大将军就不同他计较这么多,走吧!”
    梁令瓒如获大赦,忙起身带路。两人走边一道回廊,来到一个大院中,王小玩第一眼即看到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全身金光闪闪。又圆又方,又纵又横,委实奇异的很。登时忘了自已是来找人的,只绕着那“怪吻”左端详右觑眼,直走了十来圈,才喘了口大气道:“你娘哩,这是什么玩意儿,如此奇怪。”
    一个温和的声音道:“这是用来规察天象的黄道游仪。”王小玩失声道:“什么这就是那条鱿鱼!”转头见一个年约三十许的和尚,正望着微微颔首,即又道:“你就是一行大师?”
    那人点了点头,道:“贫僧正是。”
    王小玩本以为即身为本朝天师,又是道行高深的人物,一定他妈是个老老家伙,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的高僧,不禁楞了楞,搔搔头道:“你娘哩,真奇之怪也。”
    一行大师微笑道:“你认为我太年轻了吗?”王小玩没想到对方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心意,遂大吃一惊。不料,尤有甚者,那一行大师续道:“我还知道你来此是为了救王妈妈的儿子玉成,我已认真推算过了,那玉成还命不该绝,尚有救他的可能。”
    王小玩这下可张口结舌,在原地瞠目楞瞪半天,才结巴道:“我,我的老天,那你知道我是谁?”一行微笑道:“你是当朝贵人,旺气正盛,如日离升,而且近日就有红銮星动,决要大婚了。”王小玩心道:“他妈的这和尚还真邪门!”口里道:“那我以后会一路顺风吗?”一行点头道:“你的福报非常之大,那是前世修来的,希望你以后多做善事,广值福田,千万别坏自己前途,最好就来皈依我佛。”
    王小玩双手乱道:“不了不,我可不要去当和尚!”一行笑道:“皈依我佛并非一定要做和尚,你不必紧张,皈依之后,更能得佛菩萨保佑,对你更有好处啊!”
    王小玩搔搔头,道:“这我考虑看看。”一行道:“要救玉成,必须……”
    说到一半却被王小玩阻止道:“哎!一行天师,你再替我老婆们算一算可好?”一行笑道:“什么样人配什么样人,这还用算吗?王将军你照我的话做,就没错了。”说着走到那奇形状的黄道游仪旁,凑在一个方也上瞧了半天,又屈指数了一数,笑道:“明天正是时候!”
    王小玩瞳目道:“明天正是什么时候?”一行道:“我仔细算过了,要救玉成虽非易事,但也可以办到,出家人慈悲为怀,救人也是应该,何况王妈妈以前常接济我?”王小玩一时好心起,道:“你怎么救他?”
    一行微微一笑,道:“咱们必须开个玩笑,这事还须你大力帮忙。”王小玩道:“干嘛要我帮忙,又同谁开玩笑了?”一行道:“跟皇上啊!虽然出家人不能骗人,但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何况此学能救无数人。”
    王小玩越听越奇,道:“什么跟什么啊!”一行道:“你附耳过来。”
    王小玩即靠过去,一行即在他耳边低声密说,只见王小玩将军是越听越迷糊,这还真是少见的一桩事呶!什么?你要七只小猴?”
    “不错,而且是明天黄昏以前就要。”二六子睁大眼以为眼前的王老大,有点头壳歹去,楞了半晌,总算想到一条线索,立刻贼兮兮笑道:“老大,人家说猴脑最补,你该不是为了一下要娶两个老,想赶快进补一番是不是?”王小玩敲了他脑袋一下,笑骂道:“你娘哩,出口就没正经的,老子娶上十个老婆,也应付自如,还用这劳啥子猴脑,快闭上你的马嘴吧!”
    二六子儿自不信,撇嘴道:“那你要猴子干啥用呀!难不成用来耍杂技?”王小玩叹了老大一口气:“我要知道就好啦!这是一个神秘兮兮的和尚要的。”
    二六子奇道:“什么神秘兮兮的和尚?”王小玩扳下脸来,骂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婆婆妈妈的?快去给我抓猴仔子来。”二六子伸伸舌头,知道刚才那问题,准是难倒了王老大,只有赶紧开溜,乖乖地叫卫兵四处去找小猴仔回来。王大将军确实是想不透,他所遇见的一行和尚,是怎么样的一个修道人。
    还有他放了一院子奇形怪状,说是用来观察天象和准备测子午线的怪东西,小道:“什么子母线了,子母之间还有什么劳啥子线?难道是肚脐眼?肚脐有什么鸟好测的!”想是这么想,但这和尚确实神秘得吸引人,至少他料事如神。
    王小玩心道:“嘿!他那么灵验,那老子倒可问他一个问题,嗯!等王成的事了了再说。”
    自顾自点了几个头。王大将军要七只小猴,简直就是军令如山,禁卫军立即铁骑四出,到处捉猴,才过半天,起码抓了二十多只大大小小的猴子猴孙,齐挤将军府的庭院内。王小玩一听回处,即来到院子里,一下看到那么多只吵吵杂杂,活蹦乱跳的猴仔子,不禁怔了一怔,接着便咧开嘴捧腹大笑。
    那些小猴子看到大将军笑得前俯后仰,也更形兴奋吵闹,要不是每只猴都事先拴上绳子,只怕王大将军立刻要闹猴灾。王小玩笑道:“你娘哩,我说要七只,你们抓来一院子,真伤脑筋。”
    二六子笑道:“老大,你又没说要什么样的,只好抓来让你选一选罗!”
    王小玩道:“每只都猴模猴样的,又不是选美大会,给我抓七只小的,其余的全放回去。”二六子回头对一个小队长道:“听到没!”
    那小队长即刻应了一声是,又回头传令,禁卫军火速照办妥当。王小玩道:“二六子,将七只猴仔抓着,随我去梁令瓒家看把戏。”
    二六子道:“哇噻!我正有此意。”王小玩微笑道:“不让你去凑热闹,只怕你睡不着觉。”二六子忽又苦脸道:“哎!老大,你什么时候去找贝贝公主?”王小玩大笑道:“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说着转身走大大厅。二六子急呼呼跟了进来又道:“不行啊!她说有件事要跟你当面澄清,免得以后大家心里有疙瘩。”
    王小玩笑道:“这小丫头做错事,还懂得紧张,嗯!有得救嘛!”说得一脸春风得意。
    这时卫兵来报一切已准备好了,大将军可以起程往梁府了。王小玩遂道:“好!先去看完把戏,再去见老婆。”便和二六子带了七只小猴往梁府而去。
    那梁令瓒早在门前恭候,王小玩只打了一声招呼,即登堂入室,径直来到后院找一行,却见后院中放了一个大瓮,和一堆红色的泥巴,而一行大师正在后院的草棚中诵经,梁令瓒低声道:“大师正在诵经礼佛,请大将军稍候。”王小玩道:“行啦,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等梁令瓒退出后,二六子才低声道:“老大,这个就是你说的神秘兮兮的和尚?”
    王小玩嗯了一声,便往院中的台阶上席地而坐,静静等一行诵完经。
    但这一行大师好象有念不完的经似的,一直咿咿哼哼念个不停,委实有点象催眠曲。王大将军要不是看在他有神秘感,只怕会忍不住冲进,去狠狠敲他几下,竟敢让堂堂大将军坐在地上,等他老半天。终于在几声铃声后,一行业住咿哼之声,想来己诵经完毕。
    王小玩猛晃几下头,驱除浓厚的睡意,回头见二六子已睡到他奶奶家了,便伸手推他一把。二六子迷迷糊糊,伸个懒腰,咕哝道:“哎呀!我正好睡呢!”
    “让两位久等,真不好意思。”一行走出草棚,面挂慈和的笑容。王小玩擞嘴道:“你知道就好啦!喏!七只猴仔已抓来了,你怎么救王成啊!”一脸急着看把戏的表情。一行道:“请将小猴放入大瓮中。
    二六子即依言照办,接着一行用一片薄木板将瓮口盖住,拿起那些泥巴,开始将瓮封住。王小玩忍不住奇道:“大师,这红泥巴是那儿采的?”
    一行微笑道:“这叫六一泥,来头可一言难尽了。”说到此即打住。王小玩见他没说下去的意思,即靠上,去低声道:“大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一行转头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不是想等王成放出来后,才要问我吗?”这一下,王小玩可真是目蹬口呆,尤有甚者,还全身寒毛直竖,心里连叫“你娘哩,我的天。”一行不理会王大将军的惊骇,自顾自将瓮封好,说道:“我现在要诵咒,你们别出声。”便盘腿坐在瓮前,开始出声咒。二六子见王老大还楞在瓮旁,忙过去拉他一把。
    王小玩示意他别出声,两人又坐回台阶上。
    王小玩暗暗吃惊道:“你娘哩,这和尚是什么变的,老子还没开口,他就知道我喉咙里塞着什么话。”
    那一行诵咒数遍后,站起身道:“王将军,请你即刻入宫,去宫里若有什么变动,请你告诉皇上找贫僧去问。”王小玩惊道:“你作了什么法?”
    “宫里会有什么变动?你,你,你可别乱来喔!”一行微微一笑,道:“别太紧张,只是一个小玩笑,伤不了人的。”王小玩吁了口气,道:“嗯!出家人按理是不会害人,好吧!你反正跑不了。”
    手一挥带着二六子走出梁府,直驱宫门。那些禁卫军以为王大将军来巡夜,个个全神贯注,活象大乱将临,防守立增数倍。
    王小玩一路走进办公室,吩咐道:“有什么事,一定要来找我,知道吗?”大家应声称是,赶紧睁大眼看会有什么事发生。二六子奇怪道:“哎!老大,那和尚真那么灵验吗?”王小玩叹了口气,道:“这老子也不知道,不过他的确很邪门,你去四处巡视一下,别跑进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可惨了。”
    二六子不知一行的神通,自然不信,大笑道:“搞不好他将七只小猴仔变进宫来,和小猴儿凑八只。”王小玩嘿嘿讪笑几声,大声道:“去你的吧!”
    他心中老觉不自在,委实令自己啼笑皆非。直挨到半夜,宫里还是一切如故,什么事也投发生。但王将军还是襟危坐的等待着,依他的第六感,是肯定会有事爆冷门,所以全身每根神经都是竖直的。
    而二六子却已在椅上打横睡着了。又过了一会儿,突然来了一个太监报道:“王将军,皇上有旨召你即刻入华清宫。”王小玩全身一震,心道:“你娘哩,出事了!”深怕事情就出在皇帝和杨贵身上,连二六子也来不及叫,就冲了去。
    他象一阵风似的刮进华清宫,却见唐明皇身披斗蓬,和两个文官站在庭院中,皱着眉头仰望天空。
    王小玩知道那两个文官是管历法天文的,心中立生疑点,忙靠上去请安道:“皇上半夜召臣,不知有何吩咐?”唐明皇见他来得好快,又全身披挂,一付严阵以待的模样,可见正在宫里巡视,足见忠心爱国,遂微笑道:“爱卿已为郡王,却还留在宫里当值,真是难得。”
    王小玩道:“这是臣的职责所在,理当如此。”唐明皇欢喜非常,拍拍他肩头,笑道:“很好,很好,朕没看错人。”王小玩心急得很,忙道:“皇上,出了什么事吗?”一颗心可跳得七上八下。
    唐明皇又皱眉看天,道:“北斗星不见了,你有何看法?”王小玩瞠目道:“什么!跟斗斤金?是,是国宝吗?”唐明皇微微一笑。
    他看了一个文官一眼,那文官即揖手说道:“大将军,北斗七星是天上的恒星,列成一个勺状,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完全看不见之情形,那……”
    王小玩也仰头乱看一番,见天上群星闪耀,他可不知北斗七星原来该在什么位置。心道:才少了七颗星星有什么紧张的,还剩下这么多,每天少七颗敢得十几年才会没星星看,不过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啊!”
    那文官脸色一变,急道:“大将军,这是天象啊!天有变往往象征有大事要发生,这如何不是要事?”
    王小玩撇了撇嘴,心道:“原来一行和尚便了法叫七只小猴子去偷了七颗星星,呵呵!这倒好玩的紧,不知他肯不肯教我!”
    口里即道:“皇上,出了这玄疑之事,应该找天师来才对,他现在在梁令瓒家。”唐明皇拍手笑道:“是啊!朕怎么没想到,快传一行大师进宫。”
    一个太临应声而退。唐明皇微笑道:“朕心里就有个预感。认为这事找你一定可以解决。”王小玩讪笑几声,暗惊道:“老子对星星在哪里?叫什么鸟名?可都乌杀杀莫宰羊,皇上怎么会想找我解决?十成十又是一行在搞鬼,你娘哩,这还了得,这和尚不但知道人家心里想什么,还会驱使人,不得了呢!”
    过了一会儿,一行法师即尾随太监入宫,对唐明皇只合十行礼。唐明皇道:“大师,连夜找你入宫请教,真不好意思。”一行道:“不敢,皇上是想问北斗星为何不见的事?”唐明皇抚须点点头。
    一行道:“我佛以慈悲为怀,视众生皆平等,天象有变,皇上当连行仁政,以德感动天听。”唐明皇一脸甚重地道:“朕当如何做才好?”
    —行道:“我佛以慈心降一切,魔我教第一戒即不杀生,皇上不如大赦天下。”唐明皇来回踱了几圈,才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当即挥手辞退众人,自己又回华清宫找杨美人去。
    王小玩送一行出宫,开口道:“大师,这是不是你搞的鬼?”一行笑道:“你说呢?”王小玩冷哼一声,撇嘴道:“谁知道,也许是凑巧也说不定。”
    一行哈哈大笑,道:“王成要出狱无事,还得麻烦大将军。”说完便合掌要走。王小玩忙住他道:“哎哎!你别这么急嘛,我还有个词题要问你。”一行见他坚持要问,即道:“大将军,可容贫僧先问你一个问题?”
    王小玩瞠目道:“只有你给人问问题,你还会有什么不知道的?”一行摇头道:“真正全知能的只有佛菩萨,我不过是个人罢了。”
    王小玩笑道:“佛菩萨知道我以后会生几个儿子吗?”一行道:“当然,他们还知道为什么他们来做你儿女呢?”王小玩挑眉道:“我生下他们,他们自然是我儿女,这有什么缘由,真奇怪。”
    —行笑道:“好吧!我们不谈这个,贫僧想问将军,是想做一个大好人,还是一个大坏蛋?”王小玩大笑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做好人了,谁愿意做大坏蛋!”一行道:“既是如此,你又何必问那个问题!”
    王小玩急道:“我只想知道我有没有那个命?”一行道:“一个人若诚心要达成一个目标,是没有不成功之理,有那个命,不去追求,也是没用的。”
    王小玩大喜道:“你是说我还是有可能做皇帝是不是?”一行道:“有很多时候天数是可以改的,但坐上龙位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王小玩笑道:“可以为所欲为,又有什么不好?”一行道:“那你还是喜欢做大坏蛋嘛!刚才为什么骗我呢?”王小玩瞠目道:“这是什么话,八竿子也要不上嘛!”一行道:“当上皇帝一举一动即影响天下,比如你爱吃醋,爱看美女,这样天下百姓就有多少人要妻女离散,收成被官府强征,这行事你也都看过的。”
    王小玩怒道:“你怎知老子当皇帝,就是这等无道昏君!”一行道:“你不是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吗?你什么事也想拿来自己做,更不喜欢看公文,这样你当皇帝,倒不如做一将军。”
    王小玩兀自不服气,道:“当皇帝也不一定要看公文!”一行道:“当今圣上年轻时,曾是一个好皇帝,每日从早到晚均忙于政务。现在他想享享清福,结果大权落在他人之手,他只不过变成傻子似,你喜欢如此吗?”
    王小玩倒抽一口凉气,道:“原来想当皇帝,就不能享福。”
    一行道:“不错,一个皇帝就是这样。”
    王小玩有点悚然惊道:“想享福的都不是好皇帝,也就不是好人?”
    —行点头道:“历来是如此,所以当皇帝是好人的,实在很少很少,所以我才问你要当好人还是做坏人?”王小玩对这番大道理,总算有点明白,觉得一行说得有理,而且他自已在宫里观察良久,也感到皇帝并不好玩,整天待在宫里,又不能说出宫就出宫,虽然派头大,可也麻烦的很,那象自己脚长在身上,要转那儿也没人管,这不是舒服多了。这些主意在脑中转了几圈后,才开口道:“现在就算有人找我当皇帝,我也会撒腿跑的。”
    —行笑道:“将军真是有慧根的人,一点说通,贫僧非常高兴,还有一件事,将军要我找的东西,在西南角方井里。”王小玩瞠目道:“我要找什么东西?”
    —行笑道:“将军想想即知,希望以后将军多做善事,广植福田。”王小玩应了一声是,目遂一行转而去,心里正想着自己要找什么东西,也无心再问他了。
    三天后的夜里,王小将军坐在御花园的水塘旁,抬头仰望北极星旁亮起的每三颗星星,小声道:“他娘的,一天亮回一颗,真不知他怎么弄的。”
    那王成在昨天由大将军本人去大牢内哼哈半句,即已释放回家。一切又恢复了原状,仿佛没发生过这件事,但王大将军的脑袋里却起了一些化学变化,连他自己也拿不准,总之,一切变得有些赖散,王小玩觉得继续留下来,自己迟早会生病的。
    这时,身边忽有人咕哝道:“什么玩意么!好不容易找人家来乘凉,却又一声不吭。”王小玩转头见贝贝已翘起小嘴,便微笑道:“好老婆,老公正想心事呢?”
    贝贝挑眉笑道:“唷!真天下奇闻了,你这种人也会想心事,偏偏我啊!只会陪人拌嘴,不会陪大想心事,让语砚来陪你想吧!”
    说着象小鸟般轻笑两声,已离了水塘边。王小玩挑挑双眉,觉得贝贝真是变了许多,转头见陈语砚也正睁着清沏的大眼望着自己,忍不住笑道:“怎么?你也懑找人伴嘴?”陈语砚轻轻一笑道:“小玩,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听听啊!”王小玩叹了一口气,道:“阿砚,万一有一天,天上的星星全不见了,你觉得如何?”陈语砚怔了一怔,道:
    “那真是太可怕了,只有寒冬才着不见星星的,那时只剩月娘在天上,那她多孤单。”王小玩笑道:“你怕孤单,那天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误会我赶走王修文。”陈语砚脸上飞红,低声道:“没有啊!”
    王小玩道:“那为什么现在又理我?”陈语砚本想再回一句“没有啊!”觉得不对劲,便住了口。
    王小玩忍不住哈哈大笑,陈语砚打了他一下,嗔道:“你这人真坏!”王小玩摇头叹道:“谁坏还不知道呢?喏!你看这两天无论我问什么,你都说不知道,没有啦!哎小宝贝,你存心急死老公是不是?”
    陈语砚双眼盯着水塘,有点羞答答地道:“只要你不误会我喜欢李公子就好了。”王小玩撇嘴道:“我看你们俩有说有笑,怎么不误会人?”
    陈语砚道:“我自己跟朋友还不是有说有笑,何况他是你结交来的,却来疑神疑鬼。”王小玩笑道:“是,老子肚量狭窄,罚我打三下。”
    陈语砚甜甜一笑,想到那天黄昏,贝贝来找王修文出去谈话时,曾在自己房中,警告自己说:“语砚,你千万别理王修文了,否则小玩会杀了他。”
    那时听了真是惊心动魄,王小玩在她心眼里,是个朗爽豪气,又慷慨无比的大英雄,怎会为了—点小事,莫名其妙要杀人?后来就在那个晚上,王忠嗣一家偏出了事,只搅得她天眩地转,以为王小玩真的错会她和王修文之间有了什么,而做出这种害人前途的事。
    她当然知道王修文对自已有那么点意思,但自己和王小玩曾共患难,朝夕相处,心中早打定主意跟了他,怎会对王修文动心?偏偏王小玩不了解她的一番心事,又说要将她嫁给王修文,如何教她不伤心?
    幸好,贝贝回宫也听到这件事,忙又趁王小玩人宫去见太子,而赶到将军府,千哄万哄地将她带入宫。
    两人在贝贝的寝宫里谈了一夜,她终于知道王家的事和心上人无关,而心上人正为了自己的事,又是大发雷霆,又是寻死寻活,心中当真喜不自胜,接着又开始担心他会做傻事。和王小玩相处这么久了,两人始终象好朋友,又象是兄妹,自己偷偷爱上了他,偏他不知,真笨还是装假,每天只说他一天的新鲜事,从来没表示过什么?忍不住就会怀疑他根本只是同情自己,或者只是当作自己的妹妹。偏偏他去了吐番国一道,就讨了个公主作老婆,那时真是伤心极了,好在他对自己更好更殷勤,似乎不只是把自己当妹妹,但她心里怎么想,自己可半点摸不着,如何教人不急。
    刚好碰上王修文这件事,总算云开见月,把一些不清楚的事弄明白了,真喜得她心里真念阿弥陀佛。
    不过这件事,她只和贝贝说过,两人坦诚相向后,发现两人象前世的好朋友追念的,好得分不开。所以,说好不将这些事说给一天有一百件事忙的王小玩知道,于是无论王将军怎么说,她都说不知道。
    这些曲曲折折的心思,王小玩当然不知道,他望着陈语砚映在水塘中的靓影,抬眼见她低垂着长睫毛,凝望水塘出神,在皎洁的月光下,真如凌波仙子,忍不住伸手抱住她,在她脸上香了一下,笑道:“好老婆,是不是老公想心事传染给你了?”陈语砚吃了一惊,挣脱他的怀抱,急道:“你这人真坏,三更半夜的又来欺负人。”
    王小玩贼忒兮兮,笑道:“三更半夜,老公和老婆才好做坏事。”陈语砚一惊起身,嗔道:“不陪你了,我回去了。”王小玩急道:
    “你不同我回家?”陈语砚笑道:“我现在是宫中女宫,对不起啦,不能陪你回去。”说完也象小鸟般飞离水塘旁。王小玩见两个好老婆都走了,心里有些空荡荡的,施施然站起来,伸个大懒腰,又望了望天上的星星,心道:“他娘的,老子再想那个神秘和尚,准事头壳歹去。”拍拍后脑勺,打算回将军府睡大觉。
    孰料,才走出御花园,当值的别十鬼却一脸慌张地冲过来,张口道:“老,老大,有,有鬼!”
    王小玩白了他二眼,懒洋洋道:“什么鬼!赌鬼?”别十鬼急道:“不,不是,我正在掷骰子赌钱,有人来说,有口井突然发光,我去看了,他奶奶的,是真的也!这不是在闹鬼!”王小玩笑道:
    “有井会发光,准是有宝贝,还不快派人去捞?”别十鬼道:“三更半夜的,我没声张出去,万一让皇上怕惊着(受惊),可要砍头喔!”
    王小玩敲了他一个暴粟,笑道:“看不出你还越学越奸了。”两人遂往出事地点去,在路上,别十鬼突然道:“这两天我当值,偏偏西南角上老闹怪事,一下乌鸦叫,一下有人跌断腿,这一下又有一口井发光,你看倒不倒霉,我掷骰子手气全打了折扣。”
    王小玩听得全身一震,颤声道:“什,什么!西南角!一口井?他娘的,天下间竟有那种事事料中的人!”
    当下,发足急奔,叫道:“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出去,知道吗?”别十鬼跟在后面,道:“知道了,我早说说过这怪事还是别张扬出去的好。”
    两人轻功一展,眨眼到古井旁,有四个禁卫军正紧张兮兮地站在那里。王小玩道:“这件事就你们四个知道?”别十鬼道:“是啊!就他们四个,阿财走边这儿,发现这件事,吓得直打颤,跑来告诉我,我正和他们三个赌钱,就起来看,然后我就去找你啦!没别人知道。”
    王小玩点点头道:“咱们做官的,向来讨皇上欢心,只说好事,不说坏事,免得惹恼了皇上,自己出力不讨好,你们若懂事,若还想保住脑袋,升一升官,那么就当今夜没看见这口井,知道吗?”四人齐声应是。
    王小玩对别十鬼道:“好,记下他们的姓名和所在队,要是我一听到流言,那么我就将你们四个一起砍头,半点也不容情。”说得声色俱厉,吓得四个禁卫军双腿打颤,连声应是。别十鬼笑道:
    “放心,我认得他们的。”王小玩手一挥,道:“好,你们到外头,去从现在起,不经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走近这口井。”四个禁卫军领令而去,别十鬼道:“放心,这两夜这地方老出事,没人到这里,大白天也没人来。”王小玩噢了一声,走到井旁,见井里果真发出一线微弱的黄色光晕,沉思半晌,心里道:
    “那一行大师说,我要找的东西在井里,看来不假,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遂道:“别十鬼,去拿根长索来。”别十鬼大惊,问道:“什,什么!你要,要下去?”王小玩道:“下去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快去!”王小玩要做的事,向来无人可挡,别十鬼只好战战兢兢地取了长索,犹道:“老大,你不再考虑一下?”
    王小玩抓边长索,将一端在身上绑牢,说道:“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大了点。”转身走到井旁,往下望了望,又道:“里头好象没水,把绳拉好,我一摇动,你就拉我上来。”别十鬼一脸紧张地点点头。
    王小玩深深吸了口气,即跳进井里,沿着井壁慢慢往下溜。别十鬼一边控制绳子,一边叫道:“老大,你还好吧,看见什么啦!”
    王小玩在井里骂道:“他娘的,将绳子放长,否则我看个鸟!”绳子不断放长,别十鬼估计至少已放了十丈长,而王小玩依然继续往下掉,一点也没有上来的意思,忍不住又朝井底叫道:“老大,老大!”
    里面传来王小玩沉重的骂声,道:“哎!别叫了好不好,有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终于,噗通一声,两脚踩取水,王小玩发现水深只及膝盖,而且有浓厚的腐蚀味,足见这口井已荒废多年。他拿出火捻引火,见四面井壁均长满苔藓,连井水亦呈深绿色,那股黄色光晕已不见。
    用脚在井底捞了半天,却只有泥巴烂草,忍不住大骂道:“他娘的,该不会和尚也来跟老子开个大玩笑。”心想一行既然可以用猴子偷星星,自然可以使一口井放他奶奶的黄色光晕。
    心想,堂堂王老大,竟被一个和尚要下这口又脏又深的井,忍不住便勃然大怒,挥拳打向井壁,骂道:“老子一上去,第一件事说是去踩烂那个什么黄道、绿道鱿鱼,也跟那死狗秃开一个小玩笑。”
    正想拉动长素,叫别十鬼拉他上去,猛然间却看见被他打一了拳的井壁,掉落了一团苔藓,现在一些断片的图案,忍不住咦了一声,暗道:
    “在深井处还刻什么图?给鬼看啊?”心想井壁定有问题,膀动手去刮苔藓。片刻之后,总算让壁上的图案完全现出来,王小玩看了半天,咕哝道:
    “这什么玩意?象棋盘一样,又纵又横,又有圈圈?”到图案的下方有一排“逢三一横,逢五二圈”瞧了半天,不解其意。伸手在那图案上又按又打,逢三刮一下,逢五敲二下,弄了半天还是没辄。
    摘到来肝火上升,怒道:“老子敲烂你!”拿出匕首即住那图案上乱剁乱刮,这匕首锋利无比,没两下就将井壁的图案掀了一层皮,却发现石壁后有一些铁制的机关,可能正是机关装制。王小玩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也将那些铁块斩得七零八落,终于卡地一声,壁上出现一个黑洞。
    王小玩拿火一照,见是一个黑幽幽的地道,心想既然来了,不探个究竟,委实有失老大的气魄,使爬进地道内,俯在地上用手脚往前进,一边爬一边暗道:“他娘的,想不到本大将军,也有学狗爬的时候,那不象极了能屈能仲的韩信,嘿!他为刘帮打天下,那老子呢?哼!老子要在赌场里快活,管他唠啥子谁的天下!”
    那地道似乎永无尽头,爬了大半天,还没发现什么,王小玩一直点火察看,忍不住焦虑起来,骂道:“干他娘的,他妈的王八蛋,有那么多空闲来建这么长的狗洞!”骂一骂还真希望自己能象一条蛇那样,咻地一下,就可窜出老远。又爬了好半响,王小玩的头,终于砰地一声撞在石壁上,由于他全速前进,所以这一下撞得还真痛。“我操,他妈的墙,竟敢来撞你爷爷,我敲了你。”
    他又抓起匕首开始动手挖墙。没两三下,就将这道墙解决了,却闻到一股泥巴味,忙又点火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两具白骨的骷髅,心中一震,忙念“大吉大利我操!两位老兄还是老姊的怎么死在这里?”小心翼翼地将死人搬开,发现他们原来是被铁铐钉在一个山洞中,而山洞的里面放着一个匣子。
    王小玩瞧了半天,发现山洞另有一个出口,遂起身跳入洞中,孰料,脚才一着地,猛地卡地一声,然后四面的洞壁忽地变成一些小圆图,圈中不断射出尖箭。王小玩大吃一惊,砍落几枝后又跳回地道口。
    他这一回去,机关立即停止,“他妈的,这么厉害!”正想另找门路去拿那匣子,却发现白骨旁的墙上写着几排字,忙凑过去瞧,上面写着“机关之枢纽,在顶上之白铁后,斩断铁铐即破私!望后人能破之,万幸之至!”
    王小玩仰头果见洞顶中央,有块白铁片,心道:“这仁兄自己被困死在这里,却知道如何破机关,真奇怪也。”
    转头看另一具白骨之旁,也刻了几排字,写道:“李渊狗贼,让我兄弟建此机关。却又将我二人困死于此,真狼心狗肺,以后必定不得好死。”
    王小玩唔了一声,道:“原来机关、地道,是两位仁兄建的,唉!自食恶果!”仰头又望了望那白铁片,不禁叹了口气道:“老子不会飞,如何去破机关?”
    正伤脑筋闻,忽然看到一只壁虎爬过身旁的墙,心中一动,想到室利喇嘛,曾教他爬墙功,久未曾用,还真忘了会这功夫。
    这套功夫是以内力强吸在墙上,然后能如壁虎般在墙上爬动。上过终南山后,王小玩的内力已当世无人可敌,使起这套功夫,真轻松之至。不一会儿,便爬到了白铁片旁,以一手吸在顶壁,另一手用匕首将铁片刮破,果见里头有几根粗铁链,还有大轮来转动这些铁链。
    看到这些奇怪的东西,王小玩的好奇心就来了,索性爬进机关室内,东看看西玩玩,他每拉动一根铁链,下面就乒乓声大作,一会射箭,一会飞镖,等他玩够了,整个洞是简直被这些铁器给淹了。
    王小玩心里疲乏:“这么好玩又厉害的东西,竟然是那两位白骨老兄做的,真看不出来,不知他们是谁?”本来是有点舍不得破坏这机关,但这些东西,又不能全套搬进将军府,能要的只能那个匣子。而且制造机关的目的,就是要保护这匣子,听一行法师的口气,匣子里的东西,正是他王大将军想要的。想到这里,只好挥刀去砍那些铁链,每砍一条便轰隆一声,象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不一会,已将机关完全破坏,忙跳回洞内,拨开那些枪啊镖的,捧起匣子,忙不迭地打开一瞧,忍不住便啊地一声叫出。
    原来里面放的不是什么国宝,而是那另外半本黄符历,王小玩张大口,看不好一会,才呈出口气。
    “他娘的,这一行和尚真他妈的邪门到家,居然能算出这里藏着我要要的黄符历。
    不过,他即然劝我别当皇帝,又引我来拿这书干什么?”接着又想起玄节老人的再一叮咛,要自己采取旧书,这样一来,可也了却一个债务了。
    “先拿了再说,反正拿了也不一定要当皇帝,可也不一定就会当皇帝。”想着将旧书收进怀里,抬头见洞内的另一个出口也开了,为了不想往回钻狗洞,遂往那出口走走,绕了几个弯,便看见一点点隐约的光线。
    来到透出光线的地方,发现是一堆树叶落在—张丝网上。又取出刀子将网割破,拨开树叶,爬出小洞,才知道来是一个树洞,心道:“哟!他妈的,真他妈的老奸得很,谁会想到树洞中有机关,还用网装树叶来掩饰。哼!”
    对这个藏匣的设计赞叹了儿声,又臭骂了几句,才拍身上的泥灰,四周察看自己身在何处,看了半天,咕哝道:
    “这地方老子好象没来过,真他妈奇怪,长安附近怎么会有这个山丘?”信步往林外走去。
    走到山坡下,突然发现眼前是一条河,怔了一怔,立刻欢呼一声,笑道:“哇噻!”
    “原来是曲江,一条地道能抄到这里来。呵!可真不简单。”想到自己在臭井烂草地道中,滚来滚去,又脏又臭何不先洗个干净。
    便将鞋裤脱掉,清洗一番,然后又将外事也泡了泡水全挂在树梢后,才下水洗澡,见四周无人,又裸游片刻,回到岸上,穿好内衣,躺在草地上,准备睡个觉,等外衣和鞋子干了,再回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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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不打不成交
    正迷迷糊糊地要去赴周公宴了,蓦然间,耳朵一动,知道有人悄悄走近。
    他内力突增后,耳力也特别好,知道只来了一个瘦小的人,因为对方脚步很轻。
    当下,他假装呼呼大睡,看对方要耍什么把戏。那个人来到他挂衣服的地方,停了好一会,才站起身去拿他的衣,动作非常迅速。
    王小玩暗暗冷笑道:“原来是个小偷,他妈的可碰上偷爷爷啦!”
    静静地等那人转身走了几步,一跃起身,一个凌空翻身,已到那人面前。
    那人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立刻转身要逃,王小玩伸手一抓,竟然没抓着,被对方给溜了。心道:“呵!身手还挺灵活嘛!”
    脚步一纵已到那人身侧,虚晃一指,便将小偷给定在原地。他自从和虚云子习过武,知道自己的功夫已非昔日可比,刚才那一抓,其实巧得很,不想这小偷竟能逃过,可是一过两招,即知对方没什么武术基础,足见刚才全凭灵巧的身手躲过,不由起了一丝爱才之心,因为这可象极了以前的王大将军和正大掌门。
    “呵!那个人你不去偷,偏跑到野地里来偷我。”边说边端详那小偷,见她脸上虽满是泥巴,却有一双灵活的大眼眼,乌溜溜的端着,委实传神得很。
    这小偷毫不畏惧,还撇嘴道:“你好香吗?谁偷你啦!”原来是个女孩。一见是个女娃,王小玩顿时精神大振,嘻笑道:“哇噻!是女的啊!哼哼!居当当起小偷来了。”
    那女娃冷哼道:
    “怎么女的不能当小偷么?真是少见多怪!”王小玩从她手里拿回衣服穿好,又解开她的穴,笑道:“是,女英雄,你这就请吧!”那女娃瞅了王小玩两眼,施施然晃了两步,不知—怎地脚上一闪,碰了王小玩一下,然后飞快地向江下的村口跑去。
    王小玩望着她的背影,嘻嘻一笑,要不是急着回宫去见别十鬼,王大将军恐怕跟那女娃还有得蘑菇。
    唉!真是歹年冬,连女娃都出来当小丛,不知她家是干什么的?”说着下意思地摸了摸身子。
    突然间,全身为之一振,又急急搜了两次身,口里急道:“我明明放在内衣内,怎么会不见了,那老子狗洞岂不是白爬了。”
    本来好端端放在衣袋里的旧书,现在却不翼而飞,如何不教王小玩又急又气。
    “他娘的,老子一定遭了扒手,哇!”这一哇就跳了三尺高,心想刚才那小偷,曾莫名其妙地碰了自己一下,那时还以为她走不稳呢,那知正是要下手扒东西。这一思真使他气得七窍生烟,在街上混大的王小玩,什么把戏没见过,没想到今天竟栽在一个女娃手里。
    这真是莫大的耻辱,当下不假思索也往女偷去的方向,施起最高超的轻功直追,心想她走不及,应该追得上。但这小女娃机灵得很,还是防着好,遂—边追,一边竖起耳朵睁亮眼睛搜寻。
    果然追出里余,就看到不远处的草丛有人藏身,心里哼两声,潜到草丛外,将两手抱在胸前,等着里面的人出来。不一会儿,草丛唰地分开,正是那女偷,她只顾看后面,全不知王小玩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等她一转头,蓦地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立时尖声叫了一声,这一声委实不小,马上引起了附近的农夫的注意,大家纷纷跑来。
    王小玩已见围上五六个农夫,撤了揿嘴,冷哼道:“小丫头,咱们还是私下解决吧!免得你毁了声誉,以后还能混下去么?”
    这女娃却不理她,反而尖叫道:“各位大叔救我啊,这人想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这些话一喊出来,大家立刻喧哗起来,王小玩吃了一惊,冷笑道:“哇噻!你以为这样一叫,事情就了结了么?”
    这女娃气乎乎地道:“你这人真不要脸,人家不理你,你还死缠上来,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这时一些农夫已自告奋勇,上前叫道:“小流氓还不快走,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纷纷举起家伙威吓,但这些对真正的小流氓,或许有阻吓的效果,可对大流氓王小玩,可就一钱不值了。
    王小玩本来就急着要回那半都旧书,偏这女娃不但不合作,还胡说一通,引起那些农夫横目相向,忍不住勃然大怒道:“你们这些种田的,不干活去,是嫌皇上大赦天下后,大牢里空位多,你们想去补是不是?”
    有两个年青力壮的农夫,也勃然大怒,喝道:“这小子找打!”举起锄头,便往王小玩的头上打去。
    王小玩动也不动,伸指一弹,这两个农夫立即定在原地。这样一来其余的人立即大惊失色,叫道:“这人有妖法,是妖魔鬼怪!”也顾不得那女娃,纷纷拔腿往村里。
    王小玩见那女子也想趁机溜走,来不及给两个农夫解穴,便追上去,喝道:
    “把东西还我!”女娃身子一矮,钻入一个小石洞中。
    王小玩来到洞前,见山壁甚浅,石洞仅能容身,遂冷笑道:“缩在狗洞里,老子就抓不到你了么?我看还是乖乖地将东西还我,咱们各走各的。”
    那知等了老半晌,那女偷儿却毫无回音,王小玩不耐烦地道:“你再不出。我就要拿火烧你了!”但这些话也吓不了对方,王小玩简直气绿了眼,怒道:
    “好好,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一个不怕吓的女人,你胆子大是不是?我非吓得你跪地求饶,呼天抢地不可!”
    心中打定主意,一揪出这女娃,非剥光她游街示众不可,让她知道他王小玩的厉害。遂也将身子一矮,钻入石洞中,却已不见那女娃,急得他握拳叫道:“老子今天可栽惨了,怎么这里也有机关,他妈的,操她娘的,非揪出她来刮一顿不可。”
    定神细看,发现有一处地方,是用草堆掩着的,心中大喜知道通道一定是在这里,拿开草后,果见一个地道,暗道:“老子不知最近走的什么运,老钻狗洞,学狗爬。他妈的,老子又不属狗?”身子一窜,已入地道。
    这条地道并不怎么长,一下子就到了尽头。
    前方是山壁,头顶搁一块木板。
    王小玩一找到出口,便急呼呼地顶开木反,想翻身山去。
    不料,头寸探出一半,猛然间一股酸风向他袭来,大惊下,忙又缩了回去。
    “他妈的,居然敢用大刀来偷袭老子。”一边大骂,一边将全身的内劲集满全身,耳中凝听对手已将大刀收回,忙趁这空档,提气冲出,身势快如闪电,一下子将那块木板撞得粉碎,往四边激射出去。
    只听砰砰声连响,对方没料到他有如此劲力,竟激飞木板,忙一边退闪,一边挥舞大刀扫开木屑,弄得到处是砰撞声。
    这时,王小玩已站在洞口上,只见一个遽形大汉虬须一脸,手中大刀沉重有势。
    王小玩瞅着大汉,冷哼道:“瞧你块头这么大,竟然暗算老子,一颗心倒尖(好)的很嘛!”
    邵大汉将脸一拉,喝道:“跟你这无耻的小毛贼,讲什么公平决斗,一刀斩了,才不会留着做尽坏事!”王小玩道:“他妈的,你给老子嘴里放干净一点,老子是来抓小偷的,又做了什么坏事了,他奶奶的!”
    那大汉怒道:“你想欺负我萧六的妹子,这事村子里有人见了,你还有什么话讲,他奶奶的!”王小玩道:“你娘的,你是那小偷的哥哥,你叫她出来,看是老子欺负她,还是她偷了老子的东西。”
    大汉怒道:“小流氓,你还要耍什么把戏,看老子怎么教训你!”将刀一转,直取王小玩的左肩,去势甚疾。王小玩侧身躲过,叫道:“妹妹是蛮皮,哥哥是青番,我操他奶奶的!”
    拔出匕首,念了个剑诀,身子象只大鹰似的凌空飞起扑向萧六的大刀,左一晃右一闪,匕首象划纵横线似的,挥了一大圈。萧六只觉眼中,耳中满是剑影和刀声,大刀才挥出三式,忽然由重变轻,用力过猛下,差点连刀柄都丢了出去。
    挥着忽听几声当当响,睁眼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是自己手中的大刀,被斩成数片,掉在地上。
    王小玩趁他惊愕间,猱身窜上,甩匕首柄在他身上重重地敲了几下,萧六立即动弹不得。
    王小玩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一张高凳上,将脚一跨。冷笑道:
    “我看你不用掩饰你妹妹了,她偷的并不是值钱的东西,还是叫她出来,乖乖地还给我,老子见你们身手都可以,就不与你计较。”
    萧六冷哼道:“小淫贼,有种你将我杀了,别想使诡计!诱骗我妹妹出来。”王小玩大怒道:“也!你这人怎么听不懂,是你妹妹扒了我的东西,我才追她的,老子还有很多大事要办,谁有空跟个小偷捉迷藏,快让她将东西出来,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萧六偏不听,大大地啐了一口,再不理他。
    王小玩那受过这种气,立即大发雷霆,拔出匕首,拉起那张高凳子,怒道:
    “我看对付你这种青番,一定要用野蛮的方式,这就叫以蛮制蛮。”说着将匕首凑近椅脚,削水果皮似的,把一对椅脚削成一堆薄木片。
    萧六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锋利的刀,不由得傻了眼。
    王小玩削完椅脚,即走到他面前,恶狠狠地道:“你看我是要削你一双手,还是那一双脚?”萧六张目怒瞪了他一眼,一付满不在乎的神情。
    王小玩见萧六居然这么硬挺,不由生出几分佩服,但他话已出口,怎能漏自己的气,将话吞回去,何况旧书事关覃大,说什么也非要回来不可,遂咬牙道:“好,你脾气硬,老子倒要看你硬到什么程度!”
    一把抓起匕首跳到桌子上,挥手就削,才一刀便将萧六的头发削掉一大下,接着两三下,便给萧六理出一个大光头。
    抬眼见一个大块头,竟然生个小尖头,王小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敲敲那尖头,笑道:
    “从这里下刀,倒是好点,一点也不滑溜。”萧六居然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一点也不害怕,王小玩忽不住皱眉道:
    “喂!萧六!你怎么样?”
    萧六冷哼道:“小淫贼,你快快下手吧,别想骗我妹妹出来!”
    王小玩哈哈大笑,道:“她给老子当四姨太,我还得考虑考虑呢,你知道老子是谁么?”
    萧六怒道:“你别费口舌了,我妹妹早就走了,你有种杀了老子,但你别想动她一根毫毛。”
    王小玩怒喘一口气,大声道:“他娘的,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只我是拿回的东西!”萧六撇了撇嘴,冷哼道:“老子对你们这种奸诈狡猾之,可见得多了,你不用说了,说烂嘴我也不会上你的当。”
    王小玩气得差点一刀将他斩成两段,跺脚道:“老子长这么大,从没见过你这种青番,好,你不吃这一套是不是?老子给你换个口味,让你吃别的。”说着到屋角找了条麻绳,将萧六捆了个结实。然后走到屋外一看,看自己原来到的村子里,确是长安城在那个方向后,便拉着萧六出村。一些村民见状,纷纷躲入房中,象来了瘟疫似的忙紧闭门户。
    王小玩心里大骂:“怎么?老子生得一付青面獠牙象么?”
    走到村口,发现两匹瘦马,便去牵来,将萧六丢在一匹马上,自己跨了另一匹。
    萧六叫道:“这是王婶的马,你不能偷她的,她也不过这两匹马,你偷了她,叫她以后怎么干活,怎么过日子?”王小玩笑道:“嘿!你这人倒还有一点良心,放心,我只是借借,会还她的,还会补她一些租用金。”
    萧六道:“哼!那是让太阳从西边出来,你们这种无耻之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还是杀了我吧!”王小玩道:“你那么想死,我偏不让你死得痛快!”
    一拨马缰,掉头拉住萧六的马绳,正想拨马前进,村里却哭出一个妇人,呼天抢地地来到王小玩面前。
    那妇人哀求道:“大爷,这两匹马是我唯一的东西,求你大慈大悲,饶过我好不好,我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啊!求你同情一个寡妇人家,求求你!”
    一边说一边哀哭,委实令人同情。王小玩道:“你要怪就怪萧六吧!他妹妹偷了我的东西,我叫他们还,他们硬是不肯,我只好将他送进长安大牢,这抓个人没坐骑,实在不方便,只好借你的马,放心,我会还你的。”
    说着从杯中取出一张银票,丢给那妇人,又道:“这算租用金,你同意借马了吧?”
    那妇人一看票子的数字,顿时嘶声道:“一百两,你,你,大爷,你给我一百两?”
    王小玩笑道:“看清清了,这是官饷,你到那个钱庄都可换到白银,保证不是空头支票。”说完一拨马,即带着萧六上马。
    走出十来步,萧六忽然开口道:
    “你给王婶那么多钱,会让人抢走的。”语气竟然不那么凶了。王小玩奇道:“他妈的,这是京城边也!那有什么强盗,那不是丢光了老子的脸!”在王小玩的京畿道里,竟然有这种事发生,委实令他大感脸上无光。
    萧六冷哼道:“最可恨的是那些人不是强盗,而是官差!”王小玩膛目道:“什么?官差!那不就是老子的……”本想说是老子的手下,但一转念,便改道:“是老子的死对头么?”心里上下嘀咕道:
    “要真有这回事,说出真相,只有丢自己的老脸,不如骗骗他,以便查清此事。他娘的,张师兄,是怎么替我当官的?”打定主意回去要找张东阁来责问清楚。
    萧六道:“这些官差是东郊的曹参军手下,向来会仗势欺人,强索民财,说是交人头税。哼!他们不吸光百姓的血。是不罢休的。”
    王小玩从当了京畿道采访使后,从来没有去上任,所以,曹参军何许人也,他可半点不知,有一点可以确知的是,这个姓曹的,这回可死定了。
    王小玩问道:“萧六,你也是种田为生?”萧六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我本来是他手下的一个捕头,现在给革职了,过几天搞不好就会命丧他手。”他说得满脸愤恨,咬牙切齿。王小玩嗯了一声,心道:“他妈的,搞不好你是气他革了你的饭饷,故意栽他一笔,你妹妹那么滑头,你会是个老实人。”但又想到萧六并不认识自己是谁,何况刚才在刀子威逼下,连眼眨也不眨的气魄,可算是条汉子,应该不会来骗自己才对。
    心想这件事早晚会查清楚。便又道:
    “喂!你兄妹俩行行好吧,快把东西还给我,那东西不值钱,却对老子很重要。”
    萧六冷哼道:“我看你对王婶不错,才对你说了这些话,哼!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上你的当,你这小子虽有良心,却是个色鬼,这种人我也见过。”
    王小玩怒道:“好吧!既然没得说,你就准备下牢吧!青番鬼。”
    话才落地,忽有人接口道:“你这小鬼才准备下牢吧?”树林里大列列走出四五个官差。
    王小玩瞅了他们一眼,冷哼道:“你们又来收人头税!”一个官差怒道:“我们是来抓你的!”王小玩笑道:“好吧!既然如此,你们回去叫那个曹参军来见老子,那还有得商量。否则等老子一回京,那就说什么也太晚了!”这几句话,说得官腔十足,那几个官差面面相觑,不如如何是好。
    偏这时又有人道:“李大哥,这小子机灵得很,最会骗人,咱们可不要让他唬去。”
    王小玩一听这,立刻大叫道:“哇!你这死丫头,终于露脸了,还不快将老子的东西还给我!”一说完人已冲到马下。
    那几个官差见状,立刻围了上来,拨刀就砍。这时那女娃一溜身;已来到萧六身边,替他割绳索,急道:“走吧!再这样就来不及了。”
    萧六身上穴道未解,根本无法走动,遂道:“阿冰,你真偷了他东西?”
    萧冰急道:“你也让他施了妖法啦!哎哟!我的天!”这一声哎哟不是担心萧六,而是她见王小玩才出三招,已将那些官差打得爬不起来,正转头对他横目相向。一时之间,想跑不是,不想跑也不是。
    王小玩怒道:“你这个死丫头到处散布谣言,破坏老子的声誉,你妈的,快将书还我,否则,我连你哥哥的帐也不买。”
    萧冰对他做了鬼脸,冷哼道:“一本破书有什么了不起,凶巴巴的,摆什么老爷架子。”
    萧六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声道:“你真偷了人家的书?他妈的,那你为什么骗我!”
    萧冰嘻嘻一笑,道:“大哥啊!我不那样说,你会帮我么?弄不好先打我一顿,又将我关柴房了!”说着又做了个鬼脸。
    王小玩和萧六两个大男人,见她一个女娃,这么调皮捣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实在发不了真火。
    王小玩只好摊摊双手,叹口气道:“好吧!萧姑娘,玩完了吧,快将东西还我。”
    萧冰本想再刁难几句,却见萧六已拉下脸,伸了伸舌头,极不情愿地从怀中取出那本破书,懒洋洋地丢还给王小玩。撇嘴道:“今天算你走运。”
    王小玩一看是真品,即恢复了笑容,道:“嘿!是谁走运就很难说了。”
    这时那几个官差已哼哼哈哈爬起身,其中一个道:“阿冰,这是怎么回事?”
    萧冰冷哼道:“李大哥,你和我哥哥同事多年,而且还是他的好朋友,没想到这会儿,你倒想使诡计捉他下狱。”
    这姓李的官差脸一红,讪讪道:“这是上头的命令,我还有一家五口要吃饭,怎能,怎能……”
    萧六怒道:“我早知他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为难你,你这就抓我回去交差吧!好歹咱们还是朋友一场。”
    萧冰急道:“不好啊!他会杀了你的,你还逞什么英雄,讲什么义气。”
    萧六道:“他既然要杀我,咱们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我们,何必浪费那么多力气!”
    萧冰撇嘴道:“那也说不定,你干么那么丧气?”
    萧六道:“他只要下一道通辑令,不到十天,行文就会传遍全国,那时咱们还能躲吧?李兄还有一家要养,咱们别再连累人家了。”
    萧冰急道:“你还要照顾我呢?你被杀了,我怎么办?”
    萧六道:“阿冰,你已经长大了,我就放心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扒人家的东西了,免得那天失了手,可就没人保你了。”
    萧冰急得直跺脚,叫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哥哥,我们还是逃吧!”萧六正待拒绝,王小玩已开口道:“哎!你们慌个什么劲,还有老子呢!”
    萧冰虽在着急,还是顶道:“你这小鬼又是老几了,口气哈那么大,也不怕着凉了。”
    王小玩笑道:“哈!本人一向说话就大声。”
    那姓李的官差见萧六如此讲义气,心中非常感动,换了口气,坚决道:“六哥,咱们朋友一场,我李根虽有一家要养,但我还要安安心心做人,你快走吧!逃得越远越好,我想,躲个三年五载,应该就没事了。”
    萧六道:“阿根,你不能这样做,你两个儿子还小啊!我可是孤家寡人一个,只请你多照看阿冰就行。”
    李根摇头道:“我这样做了,阿冰还会叫我一声李大哥么?六哥,快走吧!”手一挥,带着官差掉头就走。
    王小玩突然喝道:“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小卒,刚才冒犯了朝廷大臣,想这样拍拍屁股就走,未免太不懂规矩了。”
    李根脸色一变,揖手道:“这位小兄弟身手高超,不知贵姓大名。”
    王小玩冷哼道:“我的贵姓大名就叫王小玩,你们听过了么?”
    王小玩三个字早在全国打响,大家如何没听过,都吃不一惊,李根更是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有萧冰撇嘴冷笑道:“哟!你真会选啊!想冒充也选一个名气小一点的,王小玩那么倒霉,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王小玩奇道:“哎!我那点不象王小玩了?”
    萧冰道:“王小玩是御前大将,护国郡主,现在是吃香的,喝辣的,洗一个澡不知有多少人服侍,哪会象你苦哈哈地弄得全身脏兮兮,跑到河边自己洗衣服,泡冷水的。”
    王小玩眨了眨眼,笑道:“敢情老子脱光光洗澡游水时,全让你偷看了。”
    萧冰脸上虽涂着灰尘,但也清楚看到一脸红,直红到耳根,直跺脚急道:“谁偷看你洗澡了,真不要脸,你好香吗?”又连白了王小玩三眼。
    王小玩道:“做了大将军也不用整日做什么都要人服侍,那不成了布袋戏,让人拉着晃?”
    萧冰道:“我听说王小玩既豪爽又开明,而且人是又慷慨又潇洒。
    那象你这样小气,为了一本破书,死追穷抓,又长得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你趁早从实招来吧!别笑掉人家的大牙了。”
    王小玩道:“你自己做贼,还骂别人贼头贼脑,真够厚脸的哟!”
    萧冰转过头。不再理。
    那李根经萧冰这一打岔,也有点不信眼前的小鬼是正牌货,遂带点怀疑道:“小兄弟,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
    王小玩哈了一大口气,摇手道:“走走走,去见那姓曹的王八蛋,到时不知你信不信。”
    说着一把拉过萧六便去见曹参军。
    萧冰急道:“喂!小鬼,你可不能拿我哥哥的命开玩笑。”
    王小玩笑道:“大不了我的命赔他,你急什么,怕没哥哥替你办嫁妆是不是?放心,我会照顾你!”
    萧冰撤嘴道:“谁稀罕了,你怎能和我哥哥比!”
    萧六一听此话,立即喝道:“女孩家,说话别没轻没重,至少这小兄弟武功就比我好。”
    他心里有几分相信王小玩的话,只是太不相信自己会有奇迹,交上这种好运。
    所谓不打不相识的道理,也许就是在这种微妙的情绪里发生的吧!
    李根这群官差自知打不过王小玩,只有乖乖地跟在后面走。一行人,不一会儿,已来到曹参军的公堂,那些守卫见同僚上门,只打了声招呼,并不阻拦他们登堂入室。
    王小玩哼哈一声道:“曹参军呢?”
    一个衙役道:“参军出去了。”
    王小玩怒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开什么小差,哼!做事这么没上没下,他一家有多少人?”
    那衙役道:“参军有三个老婆,尚未生儿育女,他正急着这件事呢!”
    王小玩冷笑道:
    “坏事做尽了,当然要断子绝孙,把他三个老婆给我抓起来!”
    这句话喊得委实有点“天方夜谭”,众人一听,忍不住便咱哈大笑,一个中年衙役道:
    “小兄弟,快趁军曹不在,走吧!”
    王小玩心憋这些人是死不相信自己的话,不如先动手整整那姓曹的,然后再证实自己的身份。
    心念一定,突然呀哈一声,将衙内的官差走役全点了穴,里里外外,胡点一通,大家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便哈哈大笑。道:
    “嘿!好玩,好玩,老子怎么从没想到这玩法?”
    只消片刻,王小玩已将曹参军的三个老婆绑到公堂上,三个女人自是花容失色,失声尖叫,呼天抢地。
    王小玩往公堂上一坐,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咄!下面三个瘪查某,鬼叫什么来着,还不给本大人闭上马嘴。”
    曹参军的大老婆,呜咽道:
    “冤枉啊!我们安安份份地又没做什么坏事,大,大侠饶命。”
    她以为王小玩是梁山大盗,所以如此称呼。
    王小玩成名已久,就没再听人称他一声大侠,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王小玩立即满脸堆笑道:
    “好吧!算你冤枉,派个家丁来我用。”
    这是曹家上上下下一家人,均被王小玩又点又踢地拉到公堂上。
    所以,这大老婆立即点将道:
    “阿福,你快侍候王大侠。”
    一个年老的家丁的道:
    “是,但奴才动不了啊!”
    王小玩走上公堂,拍开他的闭穴,取出一块令牌,低声道:“你来!”
    两人来到廊下,王小玩将令牌交给阿福,另外又给了他十两银子,道:“你偷偷去京畿道大堂,找张东阁大人,跟他说王小玩找他,叫他来这里见我,知道不知道?”
    阿福望了十两银子,道:
    “大侠,找了张大人来,你还有命吗?”
    王小玩笑道:
    “放心,没命的是那个王八蛋。”
    何福只好从命前往京畿道大堂。
    正大侠又回到大堂上,两眼望着二老婆道:
    “你还不快认罪!快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那二老婆心里系叫苦,颤声道:
    “这不关我的事,是她叫我做的。”
    手指着大老婆。
    王小玩说那些话,本就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想吓吓对方,现在么倒吓出一点意思,不仅大感兴趣,即道:
    “哼!老子就知道,姓曹的能娶什么好货,快将事情代出来,不然大刑侍候。”
    大老婆忙道:
    “我招,我招。”
    王小玩道:
    “你如果说实话,我就饶你一半罪。”
    大老婆哭着道:
    “我家老爷一共娶了三个老婆,可是不知怎地,就是生不出一男半女,他又常以此为借口,要再娶一个四房,我怕他娶了四房后,会,会……”
    王小玩笑道:
    “会专疼小老婆,不疼大老婆。”
    大老婆苦着脸点点头,继续道:
    “所以,我想维持他现在只有我们三个。”
    王小玩挑了挑双眉,笑道:
    “所以,你联合二老婆,想对付那三老婆是不是?”—
    大老婆脸色发白,颤声道:
    “大侠明察秋毫,料事如神这春花本是妓院妓女,生性凶狠好斗,又泼辣,我和阿月常被她欺负,所以,所以,才想办法对付她。”
    说着抽抽搐搐地哭起来,一副委屈万分的样子。
    那三老婆闻言,立刻尖声叫道:
    “哎呀!到底谁厉害,你这个恶女人,贼贱妇,想下毒害我呀!也不怕心肝黑烂,一辈子生不出个猫狗,你啊……”
    她一开骂就没完没了,什么本领都使出来了。
    王小玩欣赏了一阵后,即出声喝断,叫道:
    “好啦!谁也不许吵,三个都有罪,谁叫你们全嫁给那姓曹的王八蛋,还争着给他生儿?他妈的,本大人判你们监禁一年,去边界煮饭人吃,这叫充军。”
    那二老婆怕王小玩真是个有权的,遂哭道:
    “大人啊!冤枉喔,我是不喜欢他才嫁给他,是好端端的被他抢进门的。”
    王小玩闻言大怒,道:
    “你是说,他是强抢,把你娶进门的?”
    二老婆哭着点头,王小玩转眼望着大老婆道:“那你呢?”
    大老婆道:“我是父母之命,媒婆之言,我也反抗不了呀!”
    那三老婆接口道:“他要赎我的身,我只好跟他了!”
    王小玩急道:“这死家伙真他奶奶的!”
    话还没说完,外面却走进三个人,当中那人看到公堂上,这般乱七八糟,怔了一怔后,沉声喝道:“是怎么回事,你们全疯啦!谁把我的公堂,搞得这么乱。”王小玩拍拍惊堂木,歪嘴道:“喂!姓曹的,往上抬眼,是本大将军搞的。”
    曹雄怒道:“你这小鬼,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竟,竟将我三个夫人绑起来!”王小玩笑道:“你留着他们可危险罗!不知那天她们醋劲一发,下毒给你喝,到时你还没供词去和阎罗王交待呢?”
    曹雄暴跳如雷,大吼道:“来人,快将这小给我拿下!”但—厅的官差却无人听命,只有跟他进门的跟班,发足冲向王小玩。王小玩身子一跃,飞到公堂下,一出手就制了曹雄,等那两个跟班错愕地回过头时,又点了他们的穴,将他们一脚踢到旁边去。
    曹雄又惊又怒,道:“你这小鬼,你不要命吗?竟敢大闹军处,拷打大将。”
    王小玩朝他凸出的小腹,踢了一脚,骂道:“凭你这三脚猫,也敢自称大将,像你这种只会欺善怕恶的家伙,只怕称一等毛虫,还有人要吐口水。”说着又踹了一脚,曹雄惨叫连连,变成又怕又惧。
    这时萧六忽不住道:“小兄弟,他说什么也是参军,你得罪了他,只怕要惹麻烦,为了我,不值得你这样。”
    王小玩笑道:
    “我是王小玩堂堂京畿道采访使,这家伙是我的属下,我要将他搓成圆的,他还敢变方的吗?”萧冰这时也知道事情惹大了,急道:“喂!你疯了,到这时,你还,还——,哎!真糟糕!”
    王小玩不理他们,又踢了曹雄一脚,道:“顶头上司到了,你还不快叩见,找死啊!”
    曹雄跪下磕头,痛得说不出话。王小玩道:“你强索民税对不对?”
    曹雄唔了一声,道:“没,没啊!”王小玩又踹上一脚,喝道:“谁说,你要老子找证据吗?真瞎了你的狗眼,老子说是就是!”骂道伸脚又要踢。曹雄忙道:“是!是!”
    王小玩拿下文房四宝,道:“好,你自己写供词,说你强索民钱,强抢民女,陷害萧六,将这些事,还有你的共犯全写出来,少一个逗点也不行。”曹雄怕他又踢只好乖乖就范,储地而写,依他想王小玩不过头彀歹去,自己总有报仇的机会。
    等他写完,王小玩解了一个文官的穴,道:“念来我听!”那文官早就吓破胆,忙伸手接过,念了一遍。王小玩转头对萧六道:“就这样对不对?”萧六瞪了曹雄一眼,怒道:
    “他做的那些恶事,岂只这些而已!”王小玩—脚踢中曹雄的下巴,怒道:“再给我写,写到一丝不错。否则,我踢碎你!”
    曹雄颤声道:“大侠饶命!我,我写!”王小玩一把将他抓向文房四宝,沉声道:“那就给老子快快写。”曹雄这次不敢再隐瞒什么,一连写了十几大张,还没写完,王小玩见他写得勤快,自己只能不耐须地走来走去,委实不好玩,遂道:“好啦!好啦!你就选罪状大的写,谁耐烦看你上厕所忘记洗手的小错事。”
    就在这时堂外忽传来大批人的脚步声,而且听声音,是一批穿铁甲的羽林军,萧六、李根等人人面如土色,曹雄这边的人均吁了口气。
    王小玩不慌不忙,走回案边,大刺刺座下,还将脚跨到桌上。
    张东阁一入公堂,莫名其妙地望了四周一眼,然后快步走到堂上,施礼道:“下官参见王将军,召唤属下不知有何吩咐?”
    曹雄没见过王小玩,却见过张东阁,一闻言立即呻吟道:“张大人,这,这,我的天!”张东阁道:“曹参军,这位就是京畿采访使王小玩大人,你为什么得罪了他。”曹雄只听得差噗晕死,跪着边连磕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王小玩冷哼道:“你罪都认,还饶个屁!张大人,这王八蛋的罪状,全供在地上的白纸里,你看着办吧!萧六人不错,你就提提他,好啦,我必须马上回宫了!”张东阁道:“是啊!皇上急着找你呢,别十鬼说你掉到一口方井里,怎么你在这里办案,这里是怎么回事?”
    王小玩笑道:
    “这要说到完,可就乌杀杀了,我还是先回,去安慰安慰老皇帝要紧。”
    这时,二六子带着几名铁甲鲜明的御林军进门,依礼磕头道:“启禀将军,皇上有旨请将军立时进宫。”王小玩嗯了一声,走到萧六面前笑道:“你没事了,放心吧!”站在一旁的萧冰兀自睁着不相信的大眼,道:“你真是王小玩?”
    王小玩捏了他鼻子一下,道:“你说呢?”
    等王小玩回到宫内,已是半个时辰后,唐明皇和太子李亨全在方井旁,同一伙大臣议论纷纷,一见到他出现,无不大惊失色。
    唐明皇惊道:“爱卿,你不是掉到井里吗?朕正想派人下去捞。”
    王小玩道:“臣不过下去看看井里有何古怪,半夜里井边常出事,原来,有两个人死在一个通道里,这口井原来是通曲江的,所以臣从那边回来。”
    唐明皇笑道:“喔!原来如此,那爱卿就替那两人收尸吧,知道他们是谁吗?”玉小玩道:“他们只剩下白骨两具,不知姓名。”
    唐明皇退众臣,拉着王小玩道:“以后别再冒险了,让朕和太子担了老大的心,尤其是太子,差点要自己下井去找你。”
    王小玩心中感动,道:“多谢皇上关心,小臣让皇上和太子担半天心,真是大大不该。”
    唐明皇笑道:“好,好,你回来就好。”
    便起驾回华清官。
    李亨送走父皇后,急道:“小玩,你玩什么,真是老天!”
    王小玩笑道:“真不好意恩!我不过好奇,才下去看看,设想到一点也不好玩。”
    李亨道:“拜托,你自己不要命,也得为别人想想,你这条命已经好几人分啦!”
    两人步走回华阳宫,李亨道:“范阳那边已有消息传来,说安贼并未死。
    不过,好像受伤很重,什么人也见不到他。”
    王小玩咬咬牙,冷哼道:“这死肥猪,命倒硬得很,小木子,我看我还是去范阳杀了他。
    否则,经过这件事,他是非反不可,他一定恨透了杨国忠。”
    李亨道:“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咱们刺他一次不成,他一定会严加防范,就像以前李林甫那样;咱们以后再谈吧!你先回去休息。”
    王小玩伸个懒腰道:“是啊!整夜又大半天没睡,还真累!”遂辞出华阳宫。
    回到将军府,休息不到十分钟,张东阁又匆匆回来,道:“师弟,你怎么会去惹曹雄呢?”
    王小玩瞠目道:
    “他坏事作绝,又强索民税,等于是强盗嘛!我为什么不能教训他,张师兄,你代我管京畿道的政务,怎么可以有这种人存在,这不是存心丢我的脸吗?”
    张东阁道:
    “早有人告过他了,我不动他是因为陈希烈的关系,他是陈大人提拔出来的人,若一下子贬了他,对陈希烈面上就不好看,我是想找个妥当的方法除了他,谁知你做事竟然这么鲁莽!”
    王小玩怒道:“等你找到妥善的方法,不知已经死了多少人,那个陈希烈是什么东西,你怕他,我可不怕他,居然提拔这种败类来做参军,他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张东阁道:“他是同平章事侍郎。”
    王小玩道:
    “喔!你说的是左丞相陈大人,哼!最近我才搞清楚他以前是个道人,因为很会讲庄子,所以被加了官,嘿!一做就做宰相,难怪当初陈养生那么趾高气昂。”
    陈养生也是他当初在开封认识的朋友。
    张东阁道:“现在我已经判曹雄死刑,全部财产充公,三个妻子充军三年,另外把萧六升为参军。”
    这可满意了吧!不过,得罪陈希烈的事,你可得去想办法罗!”
    王小玩笑道:“放心,我叫他吃不完兜着走,假如他不安份的话。”
    说着心中已有计较,当日他要对付御风老道,王修文等均拔刀相助,独陈养生非但不帮,还会找他麻烦,这个晦气!王老大早晚要报的,现在正是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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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好事多磨
    第二天,王小玩想人宫去找贝贝和语砚,门外却来了一个人,上前笑嘻嘻道:“王兄,别来无恙!”
    王小玩怔了一怔,失声道:“张传忠是你!”张传忠笑道:“是啊!我和家父是昨天入京的。”王小玩恍然道:“对!对啦!皇上升了张大人三级,他应该入京谢恩的。”张传忠道:“自从那天开封一别,不想王哥连立大功,封公封王,真令人可喜可贺。”
    丰羡之情,十足地流露于表情。
    王小玩道:“前些日子王修文才来呢!可惜他家却出了事,那时我刚回京,根本就没机会救他。”张传忠道:“王忠嗣身兼三个地方的节度使,又没好好练兵,对西苗人久战无功,难怪会有这种事啊。”
    王小玩肚中大骂:“妈的,你这小子,西瓜选大的,一点朋友道义也不讲。”口里道:“你这次入京还见了谁?”张传忠道:“陈养生啊!昨天我和家父才去陈大人府上拜访呢!”
    说得一脸得意,显见是受了隆重的招待。王小玩道:“陈大人和张大人是好朋友?”张传忠道:“也不算是啦!不过交情还不错。对啦!我听陈养生说,他在京里并没常常和你交往,说你忙得不可开交,没空和你叙叙旧是不是?”王小玩冷哼道:“我和他有什么旧好谈,八竿子也打不上,人家是宰相之子,饱读庄子,梨子、苹果的,哪肯跟我这种武夫交往啊!”
    张传忠是最善于察颜观色的,何况将军说一清二白,他如何不知?忙道:“王兄是不是还记着他在开封对你无礼的事?”
    王小玩吸了口大气,道:“老子入京这么久,他连来问问都没有,显然是不大瞧得起人,我怎么敢记恨他呢?”张传忠道:“有这种事,那他实在太不应该了,说什么大家也是朋友一场嘛!他怎能失了这个礼数,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吧!”
    心中正盘算如何使个计,来讨好王小玩。王小玩叹道:“这也难怪,谁教我专吃鱼吃肉,不吃什么庄子的,梨子的,不会讨好皇上。”
    张传忠道:“你是太子殿下的得力助手,陈养生怎能跟你比,他还是到一边凉快凉快得好,免得扇火上自己的身。”
    王小玩道:“要那样也好,偏他就不肯安份守己!要逞着自己的靠山,整日胡天胡地,那不是拿我开玩笑吗?”
    张传忠惊道:“莫非他还敢得罪你?”王小玩笑道。“他有几个胆,我是说他老爸!”张传忠奇道:“陈大人做事一向稳妥,怎会来得罪你?”王小玩道:“有些事是说不清的,咱们也别提了,反正我记着就是了。”张传忠眨了眨眼,贼忒兮兮道:“听王兄的口气,好像是想对付他父子俩?”
    王小玩微微—笑。道:“你说呢?”其实他一而再地表明对陈家不满,就是抓了张传忠的弱点在下药,要他去对付他们。
    张传忠笑道:“以王兄在京里那么大的势力,要对付他们还不容易!”
    王小玩顿足道:“就因为这样,我才不好随便下手啊!官场上那些勾少斗角的事,实在太伤脑筋了,面且一点也下好玩。”
    张传忠道:“那你觉得怎样做才好呢?”
    王小玩歪嘴笑道:
    “最好能挫平他的锐气,免得他人参吃太多,看见大都有叫股参仔气(骄傲)。”张传忠笑道:“这事容易,就交给我来办,怎么样?”两人贼兮兮相视而笑。这一天,陈养生接到张传忠的请帖,邀他到梅园赏用三白饭,打扮整齐便欣然赴约。
    谁料,客人已到了大半天,主人却迟迟未到,陈养生连问数十次,均不得结果,忍不住心浮气躁,一腔怨气起来。又苦等片刻之后,正想挥袖而去,园里的伙计突然上菜,禀道:“陈公子,请先用三白饭,这是张公子交待下来的,若过了这个时辰,他还未来,小园就先替您上菜。”说着从菜篮中,拿出二碟白篮、—碟白萝卜一碗白饭,放在偌大的大理石的雕花圆桌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陈养生望着圆桌上的三样白晶晶的食物,怔了一怔之后,心中燃起怒火,一把将它扫落在地。
    怒道:“好哇!张传忠,这就是你请我的三白饭,我还道是什么珍奇异类,我记着你了。”
    愤愤然便欲出门。偏生就在这时门外撞进一个女子,生得高头大马,皮肤又黑又粗,暴牙大鼻,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她也没看清路,一下就将金枝玉叶的陈公子,撞得四脚朝天,摔在地上,好半响爬不起来。
    那位丑姑娘一把拖起陈养生,哑着声音鬼叫道:“公子,救我呀!救我呀!”陈养生给他拎住,就像被老鹰抓住的小鸡—样,根本动弹不得,怒叫道:“快放下我,快放下我,你这女人,疯了是不是?”
    这是,门外抢时五、六个大汉,横眉竖目,捋袖握拳,一看见他们,使大叫道:“就是你啦!他奶奶的,你这臭小子。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是个采花贼,给我打,打完了再去他家找他那不会管教儿子的老爸算帐!”众人不说分由,围上去就饱以一顿老拳,打得白白胖胖的陈公子,东黑一块,西淤一记,浑身节节黑,段段痛。这时,那带头的汉子又一把揪起他,怒道:“小子,你坏了我妹子的清白,你承不承认。”
    说着将那丑姑娘推入陈大公子的怀抱,又道:“昨夜你偷偷溜进她房里,胡作非为,坏了她大姑娘的名节,对不?”
    陈养生张眼看清郝姑娘的长相,像见了鬼似的大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怎么会是我。”偏那丑姑娘反而依着紧了点,道:“相公,你做了那件事,怎么你现在不认了,你教我以后怎么做人哟!”那大汉闻言,更是大怒,一把揪起陈养生,叫道:“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现在你马上就和我妹子成亲。你不要脸,本大爷还有一堆兄弟要混饭吃,怎能让你丢光我的老脸,兄弟们将他给我架走!”可怜的陈养生被抬着游了几条街,弄得道路拥挤,民众纷纷围观,人人指指点点,委实盛况空前。
    然后,他被架入一家祠堂里,见大双喜字,设于堂前,粗红火烛于两旁,彩灯四结,供品无数,堂上内外挤满欢礼的人,一切就是个婚礼场面,端的吓得他黑地昏天。那些仅乎一将他抓入祠堂,便动手替他换上新郎礼服,然后将他推到堂前等侯新娘。
    陈养生到了这步田地,只有叫苦连天,任人摆布了。而那些大汉还不放他牛马犹一口一句小淫贼、采花妓的破口大骂。
    不一会儿,新娘也打扮妥当,便开始拜天地,一切均按礼仪进行,甚至还有乐队奏乐,礼炮鸣响,好不热闹,大家均兴奋的大叫大嚷,拍手庆贺。
    那些大汉子在婚礼过后,态度便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过来和养生拉手抱腰,拍肩捶胸,亲热得什么似的!他那大舅子还嚷道:“兄弟们,将喜糖分给来观礼的人,让大家伙,最好是全长安的人,均分一点喜气回家。”大家正闹哄哄发喜糖,堂外突然又伺进几个人,原来是张传忠,他一见陈养生,即惊道:“哎哟!陈兄,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成亲,沿街的人大叫大嚷的传说着,我还不相信呢!怎么你……”
    陈养生一见到他,登时忘了方才梅园中,三白饭的嫌隙,如见救星般的拉住他,眼眶红红地叫道:“张兄救我,这群恶人抢婚啊!”
    他那大舅子立即大声道:“什么恶人。现在我是你大舅子,天地都拜了,你还不承认。”张传忠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听过抢新娘的,没听过抢新郎的啊!”,那大舅子大笑道:“不错!这位兄弟说得有趣!是这小子先偷了我妹子,又想要抵赖不认帐,我只好硬叫他认了。”陈养生叫道:“没有啊!他那妹子丑如夜叉,我怎会去偷她,快别乱说了。”
    那位丑新娘闻言即大叫道:“我除了丑当点外,哪点不如别的女人,你这死没良心的,你想过河拆桥是不是!”一把揪住陈养生的耳朵,痛得他人声惨叫。张传忠忙道:“这位陈兄是男人,除了太监外,谁不会做这种事,宰相也一样,什么宰相之子,哼!”
    张传忠见这些人统统是青番,怎么说也不开通,急得顿足道:“哎!我叫你在梅园等,我去请王将军一起来饮酒叙旧,哪知他刚巧有事延了一会,你就惹出这种事!”陈养生欲哭无泪。急道:“不是我惹他们,是他们惹我的!”这时,门外施施然进来一个人,沉声道:“什么玩意儿,这么吵!”正是王小玩王大将军者也。王小玩一进门即又对那大舅子叫道:“罗明,你怎么如此不长进,你这里是拍卖场,还是结婚礼场?”
    那叫罗明的大舅子,忙堆上欢容,上前打恭作揖,道:“原来是王老大来了,嘿!今天是我大妹子结婚的日子,老大,你可来的正好,我这妹夫便宜也占了,天地也拜了,却偏不承认我是他大舅子,你看天下岂有此理。”王小玩视了陈养生一眼,冷冷道:“陈兄,你做了这种事,而不承认,岂不是太过份了。”
    陈养生急道:“将军明查,我是冤枉的。”
    张传忠也假意道:“是啊!王兄,这件事也许是误会。”
    王小玩嗯了一声,低头沉吟。
    那罗明急道:“老大,拜了天地是不是就是夫妻?”王小玩点头道:“是啊!”罗明道:“现在他和我妹子已拜过天地,而且发了一大堆喜糖给街坊郊居,这事早已传遍长安,你说这样怎能不算?就算是误会!这名份已起是梦也改不了。”
    陈养生闻言,忍不住大呻吟了一声。那个丑姑娘抢上前,哭倒在王小玩跟前,哀声道:“王大哥。你以前跟我哥哥是朋友,现在我被这死没良心的小子欺负,你不能本讲义气啊!你要帮帮我,叫这死没良心的回心转意。”王小玩沉吟道:“是啊!就算是误会,但天地都拜过了,这可不能要,这样还算什么男子汉。”
    陈养生颤声道:“王兄,你,你……”吓得说不下去。
    过了半晌,王小玩场然人声一喝,双掌一拍道:“这样好了,这亲事就由我来做媒,我请圣上下道赐婚,这样就不辱了陈宰相的面子,这不就两全其美。”
    闻者无不欢欣鼓舞,独陈养生呻吟一声后,没了声息,原来已吓昏了过去。
    这一日,杨国忠邀了王小玩去曲江游湖饮酒,赏玩到一半,扬丞相突然兮兮忒地眨眼笑道:“兄弟,陈老道什么地方得罪你了?”王小玩一付大惑不解的模样道:“没有啊!我和他说过的话,加起来不会超过三十句,他怎么会得罪我呢?”
    杨国忠满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杨国忠低声笑道:“放心!他已上表辞官,皇上已经批淮啦!在长安谁斗得过你啊!”王小玩奇道:“哎!老杨,你怎么硬把这件事,往我头上推,他辞不辞官,关我什么事?也许他着了凉,闪了腰,想回他奶奶的老家去养病。哎哟!他的老家可不是间道观?”
    两人忍不住捧腹木笑,杨国忠笑道:“陈老道破了清规,不但娶了妻,他儿子还轰动全长安的娶了个老婆,我看以后是大庙不容,小庙不收了。”王小玩一想到,陈养生成亲那日的糗像,更是笑不可抑。杨国忠还是忍不住好奇,急切地道:“兄弟,你就行行好!你为什么要让陈老道在长安城丢脸,令他做官做不下去。”
    王小玩笑道:“哎!我可没丢他的脸,是他儿子丢他的脸,这可不能扯到我头上。还有啊!让他做不下官的是你,可不是我,我又没常常去找他的麻烦。”杨国忠大笑道:“你倒会推得一干二净,不过我确实看他很不顾眼,死气巴拉,像只病猫似的,就怕他是装出来骗我的。从李林甫一死,他就那个样儿,我早知他在演戏了,可是又抓不到他的把柄,你看这大有多老奸巨滑!嘿!还是你有办法!一拳就将他闷得死去活来,要得!”
    王小玩笑道:“你说这长安城,容得下咱们俩一起看不顾眼的人吗?”
    杨国忠故做迷糊状,摇头道:“这可不知道喔!也许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半死不活的躲起来,剩下的就是还投出生的。”
    两人又得意洋洋的大笑。王小玩道:“说正经的老杨,这安禄山一回去,准是蒙着被头也想造反,你还是花点心思对付他,这样比较牢靠才是。”
    杨国忠笑道:“放心,我已找了哥舒翰去对付他啦!”一付成竹在胸的模样。
    王小玩却惊道:“什……什么!你找了个传输汉去对付他?那不是鸡蛋去碰石头吗?老杨这件事可不能闹着玩的,你不能乱七八糟来喔!”
    杨国忠笑道:“是哥舒翰,不是传输汉,他是个有本领的人,你放心!”王小玩见他说得自信满满,也就将心敢下一大半,两人继续饮酒作乐。王大将军的婚期是越来越近了,整个长安城似乎染上了一层喜气,王小玩更是天天笑着睡觉,笑着醒来,期盼着成亲的日子,心跟里至少打了上百个主意,盘算着成亲后,上那儿去度密月呢!但事有曲折,也许是他还不到结婚年龄呢?就在他成亲前夕,宫里匆匆派了个太监,来传他入宫,看情形仿佛出了什么事?王小玩赶忙带着一肚狐疑入宫,一到御花园见太子、杨国忠两人已在皇上跟前。
    王小玩看他们人人面桓凝重,即知不妙,忙请安问道:“皇上,召小臣来有何吩咐,出了什么事吗?”心里想到可能是安禄山已经造反了,肚子里是又害怕又兴奋。谁料,等了半晌,唐明皇却道:“昨晚杨娘娘突生重病,朕急着看护她,却遗失了朕的玉玺,你看这要如何办?”王小玩大吃了惊,道:“有这种事?”
    唐明皇急道:“小玩,你……你也和太子一样认为这事和杨娘娘有关?”
    王小玩瞥了李亨一眼,见他正盯着面如土色的杨国忠,忙道:“呃!不是,小臣认为杨娘娘不是凑巧生病,就是被人隐害,她一向不理政务,怎会和人密谋盗玉玺。”唐明皇总算恢复笑容,点头道:“爱卿说得有理。”李亨道:“父皇一向玉玺放在身边的锦袋里,这事除了几个亲近的人知道外,根本没人得知,怎会被换一颗石头呢?这肯定是内贼干的。”
    杨国忠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臣身为一个宰相,天下皆知,臣没有理由去盗玉玺,请太子明察。。李亨冷笑道:“我又没说是你干的,你不用急着解释,这不是越描越黑吗?”
    杨国忠喉头喀了一声,不再吭声。唐明皇道:“玉玺丢了,可以再刻一颗,免得政务不能进行。只是,这颗珏玺乃高祖皇帝从炀帝手中得来珍如传国之宝,它经晋朝、南北朝、而到朕手中,已有数百年之久,一直为历代皇帝镇国玉玺,丢了委实可借。”王小玩道:“皇上一直将玉玺放在身边,会不会在宫内呢?”
    李亨道:“已经找遍了,何况要丢必连锦袋一起,那会锦袋犹存,玉玺却被换成一颗石头,这分明就是故意让我们知道,玉玺是被人偷走的。”
    王小玩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皇帝的玉玺是一直放在身边,忍不住便道:“那到底有谁知道,玉玺,是放在皇上身上的?”
    李亨道:“这件事只有我和杨丞相,曾经请过旨才知道的。”说着两眼又瞪着杨国忠。
    王小玩道:“说到曾经当面请过圣旨的,只怕还有一个人。”李亨怔了一怔,突然惊道:“安禄山?”杨国忠立刻附和道:“是啊!他最近回,才向皇上请了以番代汉的旨意,那他一定见玉玺的所在了。”
    唐明皇将眉头一皱,道:“安卿对朕一向忠心耿耿,怎会做这种事,你们别瞎猜了。”
    李亨道:“是,父皇这件事就交给王小玩去查吧!”唐明皇道:“朕也有此意,只是小玩婚期已近,这怎么可以……”
    王小玩暗中叹了口气,心道:“什么已近,就是,明天嘛!你娘哩!真是阴沟里翻船。”心中虽十二万分的不愿意,嘴里还是道:“宫里失了重要宝物,臣乃禁军之首,理当负责追查,成亲乃臣的私事,是可以延一延的。”诏明皇大喜,笑道:“爱卿果然忠心,此事就由你调查,你可调派禁军,特赐尚方宝剑一口!全力追查玉玺下落。另外,国忠就负责去制造新的玉玺,以便朝政能顺秘进行。”两人忙接旨退下。
    李亨找了王小玩去华阳宫,两人议论半天,还是没半点头绪。
    李亨道:“小玩,你看会是安贼派人来做的吗?”王小玩沉吟道:“照常规应该不会,他受伤起码也要养个一年半载,就算好了,也不该会那么快有行动。”李亨道:“那这件事实在很奇怪了,一个人若想夺权,偷一颗玉玺去根本没什么用处,除非他想公然立威。以安禄山的性格,他是有几分可能会这么做。”
    王小玩撒嘴道:“啐!那老子非把玉玺找回来不可,才不让他诡计得逞。”
    李亨道:“他嫌疑虽大,但不能肯定是他。”王小玩道:“看来这件事必须暗中追查,免得张扬出来,万一是他偷的,就会逼他造反得快。”
    李亨道:“这个顾虑也对,你打算怎么查?”王小玩摊摊手,道:“我官做了这么大,可从未没办过一件案子,这老子莫宰羊(不知道),只好碰碰运气,搞不好一走运,就找到了也说不定。”
    李亨笑道:“只怕你现在正是不走运的时候,好端端明天的新郎官,又做不成了。”王小玩顿头道:“你知道就好啦!明知道我有人生一大事待办,偏向皇上建议,要我去查这件鸟事。”
    李亨道:“那是因为杨国忠的关系。”王小玩大感不解,问道:“小木子,你打什么哑迷,这又跟老杨什么关系了?”
    李亨道:“我看杨国忠得权后,越来越猖狂,所以趁这件事刮刮他,让他收歙一点。”王小玩笑着插口道:“但是你又始逼狗会逃墙,所以故意将这件给我负责,似便安抚安抚杨大丞相。”
    李亨大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精灵鬼。”王小玩道:“反正倒霉的都是我,不认命也不行了。”李亨道:“你好好去查吧!我会和贝贝她们解释。”
    王小玩摇手道:“不行,这么大的一件事,我若不亲自去说,那两个小丫头,一颗心有一百个窍,准会认为我故意开溜,不要她们而去另结新欢。”说完话人已出了华阳官,自是去找两个准太太,大费口舌解释一番。
    是夜,杨固忠、吴海国、张东阁和二六子一干人。全候在将军府的大厅,众人等了老半天,才见王小玩施施然回来。吴海国劈头就道:“小玩,你下午就出宫了,为何到现在才回来?”不悦之情流于言表。王小玩笑道:“我不过去通吃赌坊转—转,没想到了一出门,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杨国忠忍不住呻吟一声,急道:“兄弟,出了什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去掷骰子。”
    王小玩也不说破是去找包通吃帮忙,只笑道:“我好端端的新郎做不成,只好去掷几把过过瘾,松懈紧张。”张东阁道:“小玩,你打算从何处下手,这件事毫无头绪,查起来可不容易。”
    杨国忠急道:“兄弟,你说什么也得查出来,否则太子殿下,一定不会放过我,这样我可背定黑锅了。”王小玩笑道:“谁叫你是当朝宰相,又谁叫杨娘娘早不生病,偏这节骨跟生病。”
    杨国忠面色发白,颤声道:“是啊!一定大有故意要害我,他奶奶的,我非将他揪出来不可,我不将那个王八蛋砍成十七、八段,难消我一肚子怨气,他妈的,准是安禄山了,除了他,没有人敢来害我。”吴海国皱眉道:“安禄山手拥重兵,若真是他偷的,只怕不可能捉他归案。”杨国忠恨恨道:“我非撤了他的节度使不可,最近皇上还想封他名誉宰相,我说他不识一字如何封他宰相,这才作罢,难道他知道了?”
    王小玩道:“好啦!瞎猜是没有用的,这件事急不得,咱们要慢慢查。老扬,你放心,没有水落石出,太子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只要安份一点,他不会找你的碴!我会替你澄清误会。现在我想知道杨娘娘是怎么病的?”杨国忠道:“她每晚都要喝参茶,昨晚也照例喝啦!那知没过多久,就闹肚子痛。据太医说,是吃坏肚子所致,下了补药,现在已经没事了。”
    王小玩急道:“那参茶可有渣留下来?”杨国忠瞠目道:“没有啊!宫女早收下去洗掉了。”王小玩连连顿足,搓手道:“可惜,可惜!”
    张东阁道:“小玩,莫非你认为有人在娘娘的参茶中下毒?”
    王小玩道:“我就是想查明白,现在可真一点线索也没了。”
    他会注意这点,是包通吃费了老大劲,帮他查案的方法之一。吴海国皱眉道:“这事确实可疑,我入官去查查有无可疑之迹。”
    张东阁道:“大师兄,我也一起去。”王小玩道:“好,你们去仔细找找,看有什么脚印,或可疑的陌生人,曾经混进宫中。”
    吴海国两人点了点头,即忙入宫。杨国忠见王小玩查起案来,果然有条下文,颇为气度不凡,登时稍稍放心,道:“兄弟,我这条命,和杨家一族人的命,可全交给你了,你多费心查查,我一定重金谢你。”王小玩笑道:“咱们兄弟一场,有什么说,你放心把宰相做好就是。”杨国忠唯唯称是,便告辞回去。
    王小玩二六子三人道:“看来咱们得出京去查案了。”二六子主人大是兴奋,跃跃欲试。
    三七子道:“老大,你怎知小偷出京去了,搞不好他在长安城哩!”
    王小玩道:“包通吃说这头大盗,偷了重宝后,十成有九成是立即会远离长安。玉玺是昨晚被偷,咱们现在才开始查,人家不知已跑到那里去了,还找个啥!”别十鬼奇道:“那你还查娘娘喝的参茶做什么?”王小玩道:“包通吃说那也是一条线索,万一参茶真是给人动过手脚,他可以从里面推测,可能是何人下手的。他说这人身手不凡,脑袋灵光,必是江湖中。”二六子垂嘴道:“老大,会不会就是他干的,他怎么那么清楚?”
    王小玩沉吟道:“这点我也怀疑得很,但他说他的地盘在长安!说什么也不想砸自己地盘,所以凡是想动宫里主意的生意,他一概不接,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所以,人家若想偷玉玺,绝对不会找他出头。”别十鬼道:“那也不过他一个人说说,弄不好,他是双面人。反正表面上不过是个赌场老板,官府根本不舍怀疑他,称若不是碰巧有机会,他的马脚什么颜色,你也不会知道条不是?”王小玩笑道:“对啦!你说话越来越长进了,总算说点有道理的,不是那鬼扯别十话。”
    三七子道:“那怎么办?他有嫌疑,咱们又出京去抓大盗,那谁来查他?”王小玩道:“张师兄和小猴儿可以,他们两个脑筋还算灵活,可以盯住包通吃。”
    二六子道:“哇唪!双管齐下,一定妥当。”一直到次日清展,吴海国才回来,一见面就道:“在御花园仿围墙边,发现两个脚印,围墙壁上一个,大盗是穿着钉鞋作案的。”
    王小玩迷糊道:“穿钉鞋怎么走路?”吴海国道:“显然此人轻功不高,所以到了围墙边,便穿上钉鞋,方能爬墙跳走。”
    王小玩大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不必练我的壁虎功。”
    吴海国拿出一块白布,上面赫然是一个左脚印,他道:“这是我叫大拓下来的,我们可以从钉鞋下手查。”王小玩见鞋底钉子粗如食指,不禁咋舌道:“这样一来,可重得很,他轻功不高,内力之定不错。可是……”吴少接口道:“一个内力不错的人,轻功一定不错,至少他可以逃过围墙,而不用穿钉鞋。”
    王小玩拍手道:“是啊!就是这样,这到底怎么回事?”
    吴海国一付大伤心的模样,顿了一顿后,摇了摇头。王小玩又沉思半晌,突然默不作声,将白布收入怀里,道:“我出动查查,你们先去休息吧!”
    他大伤脑筋下,又想到包通吃,心道:“还是让他去伤脑筋,否则,老子准会头颅歹去,他奶奶的!”片刻之后,已到通吃赌坊,大踏步一路直闯后院,沿路嚷道:“包通吃,你爷爷又来了,还不快来迎接!”
    包通吃从房里大打呵欠,踉跄了出来,咕哝道:“王将军,你就让我多睡一会儿嘛!”
    王小玩一把揪住他,道:“你不把玉玺找出来,就别想给老子睡大觉。”说着将白布塞到他手里。
    包通吃睁大眼,看了大半天,嘀咕道:“这是脚丫子嘛!”
    王小玩骂道:“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脚印,快说,这是谁的脚?”
    包通吃道:“拜托,王大将军,你饶了我啊!给我一个脚印,问我这是谁的脚,我又不是神仙,我怎知道哇!”王小玩道:“你娘哩一,我是叫你想,到底是那个大盗,他做案时,要穿钉鞋翻墙。”
    包通吃怔了一怔,铁然大笑出声,直笑得泪水四进。王小玩怒道:“他奶奶的,你笑什么,神经搭错线是不是?”包通吃道:“王大将军,据我所知,天下绝无这种人,既然要做大盗,轻功没一流!怎能逃啊?”
    王小玩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但这钉鞋印,是宫里唯一发现的疑点,你看怎么样?”
    包通吃望了鞋印半天,沉吟道:“照道理只有高山绝壁,雪原荒岭,才会用得着穿钉鞋!在长安曾有钉鞋印出现,那可奇了。”
    王小玩道:“这么说大盗是偏远地方,比如说边界来的?”心里还是想到安禄山。
    包通吃皱眉抚须,直楞了大半天,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没这号人物,听都没听过!”说着还连摇几个头。
    王小玩道:“那你昨儿个夜里,可查到什么啦!”包通吃道:“说出来你会吓一跳。”王小玩急道:“怎么?有线索啦!”
    包通吃道:“还真有个大盗来了长安城呢!”王小玩啊地失声大叫。
    但包通吃又摇头道:“不过,他是来逛古迹的,不像来偷东西。”
    王小玩撇嘴道:“他是大盗,他来干什么?你又怎么知道啦!”
    包通吃道:“嘿!偏偏来的这个人是我的朋友,他的脾气,专喜欢劫官济贫,而且专门偷奇珍异宝,玉玺太普通了,他看不上眼。”
    王小玩大声道:“玉玺只有一颗,还不稀奇啊!”包通吃道:“玉玺不过是皇帝用的官印,每个官都有个印,那又有什么稀奇?何况秦始皇一个印,汉武帝一个印,历代皇帝不知已用过多少印了,这又是什么奇珍啦!”王小玩给说的哑口无言,只得泠哼道:“可是皇上说他那个印已有几百年之久,东西不稀奇,时间放久了,就有价值啦!”包通吃道:“那个玉玺不是古物啊,那么我的朋友就应该去盗秦始皇那个印才值得啊!”
    王小玩道:“好吧!别说那么多了啦!你那朋友叫什么!现在住哪里?”
    包通吃道:“嘿!大将军,你可别去找他!”
    王小玩冷哼道:“为什么?”
    包通吃道:“因为你去了准吃不了兜着走。”
    包通吃大吃一惊,忙道:“哎!好吧!不过你吃了亏,可别找我算帐。他叫谈紫微,要找他去群香院找一找就可以见到了。”
    王小玩道:“你娘哩一,那里一大堆臭男人,我能找叫个?”
    包通吃道:“找女人围的最多的那一个,他到妓院白吃白住,还有蝶群环绕,鸣歌鼓乐,很容易认出来的。”王小玩吁了口气,骂道:“他奶奶他长得像潘安,还是像李玉?”
    包通吃道:“不怎么漂亮,但很有魅力,搞不好,你也会被他迷上。”
    王小玩泠哼道:“哼!老子没有头彀歹去,不喜欢来那一套,好啦,你继续替我追查下去,我先回去想办法查查那个大花贼,谈紫微?你娘哩一,这么娘娘腔的名子,真亏他老爸舍取。”
    说着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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