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角雄风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三十章难偿的债
    “玉山儒生”石晶,从随身带来的药箱中,取出数枚长短不一的金针,扎下吕彬身上的几处穴道口……
    “丹方一味,气死名医”……石晶举手投足之际,已把“羽化金剑”吕彬脚心的两颗“怪疮”治愈……疼痛消失,红肿退下。
    拔出金针,“玉山儒生”石晶拍拍吕彬肩膀,道:“少庄主,下床走几步试试,是否尚有不适异状?”
    下床来回走了几步,“羽化金剑”吕彬,一声惊“哦”诧然不已,道:“扁鹊重生,华陀再世也不过如是……石堂主这手医术真是神乎其技,吕彬脚心已毫尤不适的感觉。”
    来访“银虹山庄”五人中,其他人吕彬都相识,宗元甲把“彩鹰”梅香吟,替他引见介绍。
    众人来到外间大厅,“游虹剑客”吕敖见爱子身上怪症消失,感慨不已的道:“彬儿,三个多月来脚心两头‘疮疖’,使你受不了少委屈,却保持了你的清白——在你视若同胞手足的宗盟主跟前,也已有了个交待……”
    听到这些话,“赤麟“宗元甲不期然中,又移转到这个话题……
    如剑似的浓眉,微微轩动,宗元甲问道:“任何一件事故的发生,有其因,才有其果——吕兄弟,在你回忆中,是否有这样一个点子仇家,乱朱成碧,指鹿为马,祸嫁江东,把你诬成杀人掳拐的盗匪?”
    听到宗大哥问出此话,“羽化金剑”吕彬沉思了好一阵子,结果还是摇摇头,道:“在吕彬回忆中,宗大哥,委实想不出有这等歹毒,阴险的人物……”
    “羽化金剑”吕彬这话出口,这间宽敞的大厅上,骤然冷寂下来……谁也找不出该说的话。
    孟达冒出一句话来,道:“盟……盟主,这话不知道我孟达该不该说……”
    大厅上所有视线,朝孟达看来。
    缓缓一点头,宗元甲道:“你说来听听看,孟达!”
    孟达吼了声,道:“操他奶奶的,就有这么一个王八,龟孙,兔崽子,跟少庄主的容貌长相,完全一模一样,就是他在翻云覆雨,掀风作浪……”
    敢情孟达说出此话,大厅上谁都没有想到这回事上,都诧然怔住。
    宗元甲微微一点头,道:“不错,孟达,还真有这个可能!”
    孟达又道:“‘错把冯京作马凉’……入娘的,这臭小子外面张牙舞爪,捣个腥风血雨,却把这笔烂帐都推到少庄主身上啦!”
    “彩鹰”梅香吟道:“宗大哥,孟护卫说得有道理……人有同名同姓的巧合,但也有容貌一般无二,两个十分相像的人!”
    衣袖一抹嘴,孟达又道:“把这个臭小子揪出来,天大的事都云消烟散啦!”
    沉思中,宗元甲点头缓缓道:“当初‘浣山塘”饭店中那两个江湖人,后来‘遁天飞虎’乐亭,都曾说过——‘吕兄弟’站立一边作壁上观,指挥两个蒙面人扑杀对方……”
    “羽化金剑”吕彬,两眼直直的朝宗元甲看来,嘴里呐呐道:“宗……宗大哥,这个‘吕兄弟’又……又是谁?”
    目光投向吕彬,宗元甲道:“吕兄弟,在你回忆中,是否遇到过个容貌长相,跟你非常相仿的人?”
    没有作更多的思索,吕彬摇摇头,立即肯定的回答道:“宗大哥,兄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游虹剑客”吕敖迷惑不解,接口问道:“宗盟主,就是您刚才所说,任何一件事,有其因才有其果……此容貌与彬儿相仿之人,使出此祸嫁江东,借刀杀人之计,其原因又何在?”
    微微一轩眉,宗元甲道:“吕庄主,吕兄弟既未遇到过跟他容貌相仿的人,这件事在眼前来说,还是一个‘谜’……”
    微微一顿,又道:“设法找到此人,就真相大白……另外那两个蒙面人,到时也就揭开他们庐山真面目了……
    舌尖舐了舐嘴唇,孟达道:“我孟达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目注孟达,宗元甲道:“你且说来听听!”
    孟达道:“当初丐帮帮主‘七海穷神’曲挺,给您一枚‘如意令’,天下丐帮弟子见到‘如意令’如见帮主,丐帮弟子遍散江湖各地……盟主,您就用这个‘如意令’,找几个要饭的来问问……”
    宗元甲尚未回答,“燕子飞”僧浩哼了声,道:“我说孟达,你是没话说找话说……那些要饭的没有见过少庄主吕彬,又如何去找跟少庄主容貌相仿的人?”
    宗元甲倏然想到“遁天飞虎”乐亭,在“浣山塘”镇所说的那些话,缓缓一点头,道:“过去那位乐道友说得不错,一件凶杀命案的造成,不外是仇杀,情杀,财杀,再加上误杀……”
    目光移向吕彬,又道:“吕兄弟,对方祸嫁江东,借刀杀人,这是一件有计划的阴谋,暗算——若非深恨疾仇,对方不可能下这一手……”
    “羽化金剑”吕彬没有回答……脸肉微微抽搐,两眉紧蹙,进入幽邃的沉思中。
    宗元甲取出一枝仅五六寸长的短箭,又道:“吕兄弟,这是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总坛,发生警变所用的‘响铃警箭’……总坛和‘银虹山庄’相隔不远,这里如有风吹草动之事发生,可用此‘响铃警箭’,‘啸天盟’总坛,立即会有人前来驰援……”
    话到此,把此“响铃警箭”分站投射,衔尾投向总坛的情形,告诉了吕家父子两人。
    孟达见吕家父子两人,尚有不解之色,不厌其详的接口道:“吕庄主,这里围坐厅上的,是您父子两位还有我等数人……现在打个譬喻,刚才盟主告诉您二位射向的地点,是我孟达这一站,我接到你们‘响铃警箭’后,再投射僧护卫这一站,逐站投射,很快抵达总坛。”
    吕庄主连连道谢,道:“多谢宗盟主等的照顾,‘银虹山庄’如有外敌来犯,老夫使用这‘响铃警箭’就是。”
    众人话到此,站起身告辞。
    “羽化金剑”吕彬与宗元甲不啻同胞手足,也带着一份依依的神情,道:“宗大哥,你来‘银虹山庄’不久,匆匆就要离去?!”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吕兄弟,‘银虹山庄’与‘啸天盟’总坛,相隔就在咫尺之间,我来‘银虹山庄’,你吕兄弟就不能去找找‘啸天盟’总坛吗?”
    父子两人,恭送宗元甲等数人,出“银虹出庄”庄院大门外。
    走向回“啸天盟”总坛路上,宗元甲感慨不已,道:“真有这等扑朔迷离,不可思议之事,照此看来,江湖上有两个‘羽化金剑’吕彬——一个是‘真’吕彬,另外一个容貌长相像吕彬的‘假’吕彬……”
    “彩鹰”梅香吟道:“宗大哥,眼前的演变虽然扑朔迷离,但这件事的起因,相信吕彬应该知道……”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像这样一件重大变故,有江湖高手喋血‘银虹山庄’,如果真知道其中起因,吕家父子也不会瞒过我们的。”
    想到一件事,这位“啸天盟”白鹤堂”堂主“玉山儒生”石晶道:“盟主,‘银虹山庄’少庄主吕彬,‘涌泉穴’筋血受阻,两脚无法下地走动,这种情形不可能自然形成,而是遭人所暗算……”
    微微一怔,宗元甲诧声道:“会有这种情形,石堂主?”
    缓缓一点头,石晶道:“是的,盟主——据卑职所知,这手功夫阴毒非凡,被害人不会轻易察觉……对方施出这手,在被害人体内经过一段很久时间,然后两脚脚心,有像‘疮疖’的东西发现,如果不加救治,两腿就会残废!”
    诧异之余,宗元甲却又茫然不解,道:“这又是谁,能在‘羽化金剑’吕彬身上,暗下毒手?!”
    梅香吟接口道:“宗大哥,这情形要问‘银虹山庄’少庄主吕彬自己才知道……问他曾跟谁照面交过手。”
    孟达叫了声“盟主”,又顿了顿才道:“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
    微微一蹙眉,宗元甲道:“你说来听听,孟达,又是哪一种情形。”
    孟达道:
    ”羽化金剑’吕彬这记跟头栽得不小,给人祸嫁江东,被认为是杀人越货的盗匪……又据刚才石堂主说,吕彬两脚‘涌泉穴’筋血受阻,是给人暗中所下的毒手……”
    做了做手势,孟达又道:“我们把两件事情并作一件谈,是同一个龟孙王八做的手脚……”
    微微一怔,宗元甲道:“是同一个人做的手脚?!”
    舌尖舐舐嘴唇,孟达又道:“不,盟主,我孟达的话题还在后面呢……吕彬栽了个跟头,那臭小子当然高兴非凡,眼前是‘敌暗我明’,那臭小子会不会悄悄再来一探动静?”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不错,‘敌暗我明’,那位吕兄弟自己还不知道弄得他身败名裂的仇家,是何许人……”
    一顿,又道:“此人人不知,鬼不觉,下了这一手,他要看看自己成果如何,说不定会再悄悄前来一探动静!”
    “玉山儒生”石晶道:“盟主,您已留下‘响铃警箭’给吕家父子两人,如果真有任何动静发生,相信他们会告知石旗峰‘啸天盟’总坛的……”
    他们边走边谈着时,已是崦滋日薄,夕阳西坠,暮色轻笼的时会……绚丽夺目的彩霞,已变成朵朵飘荡在空中的紫褐色的浮云。
    宗元甲抬脸朝天色望了眼,突然想到一件事,道:“我们回抵石旗峰总坛,时间已很晚了……”
    咧嘴一笑,孟达接上道:“石旗峰山麓,那处‘界牌口’闹镇上,盟主,有不少酒肆饭馆呢!”
    点点头,宗元甲道:“说得也是,我们在‘界牌口’镇大街上用过晚膳,再上石旗峰总坛。”
    众人来到“界牌口”镇大街上——僧浩指着镇街进深西端,道:“盟主,那边有家‘四海春酒店’,口味不错,‘啸天盟’兄弟下山来,都去那家酒店。”
    含笑一点头,宗元甲道:“我们就去‘四海春’吧!”
    这家“四海春酒店”宽敞的店堂,这时客人已占了七八成座头……“赤麟”宗元甲、“彩鹰”梅香吟、“金戈双卫”,和“玉山儒生”石晶等五人进来店堂,店伙殷殷接待到墙沿一张圆桌座坐下。
    酒菜端上,众人吃喝聊谈起来……宗元甲座边一暗,站下一人,响出一阵嘹亮的声音,道:“卑职‘黑虎堂’堂主‘玄雷’海天威,见过盟主……”
    话落,恭恭敬敬长揖一礼。
    宗元甲转过脸,含笑道:“原来是海堂主,快坐下,快坐下……”
    “玉山儒生”石晶,接口笑着道:“天威兄,有盟主在此,吃个酒醉饭饱,不必咱们掏一文钱了……”
    一指店堂进深处,“玄雷”海天威道:“多谢盟主,卑职陪同朋友来此,刚才看到盟主就即前来问候……”
    顺着海天威手指所指方向看去,宗元甲见那桌座上坐着一男一女,就即含笑道:“这里圆桌座头宽敞,你和你两位朋友不妨移来这边共饮一杯。”
    盟主相邀,这位“黑虎堂”堂主“玄雷”海天威不敢推辞,躬身一礼,道:“蒙盟主宠召,待天威告知那两位朋友!”
    宗元甲连连点头道:“海堂主,请他们两位一起过来!”
    海天威走去那边桌座,陪同一男一女过来……那男的魁梧高大,年纪有六十开外,女的芳龄二十出头,长得俏丽婀娜,看来是父女两人。
    经“玄雷”海天威引见介绍过后,知道此父女俩乃来自鄂南“步云桥”镇甸,是“六合庄”庄主“金驼”凌峰,和他的女儿“玉蝶”凌玲。
    姑娘家看另外一个姑娘,总是特别细心,挑剔……尤其对方年岁相仿,也是一个美人胎子的话。
    “彩鹰”梅香吟发现这个“玉蝶”凌姑娘,虽然长得很美,但好像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似的……
    这位凌姑娘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像墨玉似的闪闪生光,但长在这位姑娘家脸上,看来有些不太配衬,那份不像“英武”的英武之态,虽然长得俏丽轻盈,却又少了姑娘家原有的柔和。
    “彩鹰”梅香吟暗中在注意这位“玉蝶”凌玲姑娘,但凌姑娘也在暗中打量梅香吟……
    刚才“玄雷”海天威引见介绍,原来这个英姿轩朗,英风飘然的年轻人,就是睥睨江湖,傲视天下武林,雄踞大江南北的“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
    “玄雷”海伯伯武林中的声威已够响亮,这个“赤麟”宗元甲,原来还是海伯伯的顶头上司,面且那么英俊,那么年轻。
    这个梅香吟亲亲热热的坐在“啸天盟”盟主宗元甲的旁边——她又是他的谁?
    心念一阵闪转,“玉蝶”凌玲朝梅香吟悄悄看个不息。
    “玄雷”海天威敬过酒后,欠身一礼,道:“盟主偕同梅姑娘,带了石堂主和‘金戈双卫’,去了‘银虹山庄’不知情形如何?”
    提到这个话题,宗元甲两条剑眉微微一轩,道:“这是有人向‘羽化金剑’吕彬吕兄弟,用了嫁祸江东,借刀杀人之计……”
    听到这些话,“玉蝶”凌玲一双墨玉似的明眸,更是亮丽发光,朝宗元甲看来。
    “金驼”凌峰,含笑接口道:“江湖传闻,‘羽化金剑’吕彬乃是一代剑术宗师‘游虹剑客’吕敖之子,原来跟宗盟主有兄弟之谊?”
    酒中聊谈,并无固定话题,宗元甲见“金蛇”凌峰问出此话,微微一笑,道:“宗某与‘银虹山庄,少庄主吕彬,虽无金兰结义,但不啻同胞兄弟……”
    视线转向海天威,宗元甲又道:“吕兄弟两脚不能下地走动,长在他脚底心的并非‘疮疖’,刚才经石堂主诊断,原来是‘涌泉穴’筋血受阻,那是遭人暗中下的毒手,幸亏及时救治,不然两腿就成了残废……”
    浓眉一挑,海天威道:“盟主,这又是谁向‘银虹山庄’少庄主吕彬下的毒手?”
    宗元甲喟然道:“可能也是那个祸嫁江东,借刀杀人的仇家……”
    “玄雷”海天威不禁困惑问道:“这人跟‘羽化金剑’吕彬,有哪些过不去之处,要将吕彬置于身败名裂之地?”
    轻轻呼了口气,宗元甲道:“宗某也曾问过,但在这位吕兄弟的回忆中,却想不起有这样—个仇家……”
    他们谈到“羽化金剑“吕彬这个话题上时,“玉蝶”凌珍轻轻接口,道:“宗盟主,你们现在谈的那位‘银虹山庄’少庄主吕彬,我凌玲认识……”
    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宗元甲听到这话,不禁感到好奇的道:“原来凌姑娘认识我那位吕兄弟……”
    旁边“金驼”凌峰接口道:“玲儿跟那位少庄主吕彬,曾有一段时间的交往,后来两人渐渐疏远了……”
    按一般常情来说,一个未婚的姑娘家听人家谈到自己这类事,脸蛋会涌起一层红云,羞涩地把头低下。
    但,这位“玉蝶”凌玲姑娘,并不如此……
    脸上并未涌起一层红云,而是泛出一片苍白,轻轻叹了口气,才把头低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宗元甲突然想到一回事……过去这位“羽化金剑,吕兄弟,曾告诉过自己,他有一位红粉知己,由于对方个性偏激,行事任性,并非他终身之伴,后来渐渐疏远。
    照此看来,当然就是这位“玉蝶”凌玲姑娘。
    宗元甲缓缓转过脸,旁边“彩鹰”梅香吟,也正朝自己看来。
    宗元甲发现“玉蝶”凌玲脸色的转变,心里暗暗猜疑。
    从“玉蝶”凌玲的脸色神情看来,她跟“羽化金剑”吕兄弟的分手,不但并不愉快,而且还留下一段深深的恨在心头。
    宗元甲心念游转之际,对座的“金驼”凌峰,带着关注的口气,道:“宗盟王,老汉听江湖传闻,‘银虹山庄’少庄主吕彬,有人指他是杀人越货的盗匪?!”
    宗元甲慨然道:“江湖恩仇,绵延不绝——这是仇家向我吕兄弟,施了祸嫁江东,借刀杀人之计……吕兄弟中着人家暗算,‘涌泉穴’筋血受阻,三个多月来两脚不能下地走动,同时,他是铁铮铮侠义门中人物,如何会干下此等令人不齿的杀人越货勾当?”
    一口酒送进嘴里,“金驼”凌峰又问道:“宗盟主,此事可曾找出端倪?”
    缓缓一点头,宗无甲道:“不难揭开此事真相……从江湖传闻中听来,有一个面庞酷肖我吕兄弟之人,指挥两个蒙面高手,干下此杀人越货勾当,然后祸嫁江东,指鹿为马,指到我吕兄弟的身上……”
    “玄雷”海天威接口道:“盟主,如若能找着那个容貌和‘银虹山庄’少庄主吕彬相仿之人,也就揭开其中真相!”
    宗元甲点点头,道:“不错,此人就是重要关键所在。”
    “玉山儒生”石晶接口道:“盟主,依卑职看来,酷肖吕少庄主之人固然重要,但那两个蒙面人行藏诡秘,不露庐山真面目,也不能等闲视之……”
    突然一响“当琅”声,一双酒杯坠落地上……
    接着,“金驼”凌峰的责备声,在说:“玲儿,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把桌上酒杯,坠落地上!”
    “玉蝶”凌玲轻轻解释道:“玲儿在听宗盟主他们谈话,不小心肘臂把酒杯挤落地上了!”
    孟达两颗滚滚的牛眼,直直地朝他们父女两人看来……侍立边上的店伙,急急又送上一只酒杯。
    众人围桌而坐,吃喝聊谈中,把这顿晚餐打发过去……宗元甲挥手叫来店伙,会了帐。
    “宗元甲问道:“凌老丈和凌姑娘夜宿何处——‘啸天盟’总坛离此不远,贤父女二位留下总坛一宿如何?”
    “金驼”凌峰抱拳一礼,道:“多谢宗盟主,老汉与小女在‘界牌口’镇上已订下客栈房间,多谢了。”
    “玄雷”海天威问道:“贤父女两位,此去何处?”
    “金驼”凌峰道:“凌某带了小女往鄂北访友……”
    “玉蝶”凌玲见父亲站起,也跟着站起——凌峰向桌座众人,又拱手施过一礼,道:“老汉和小女先走一步了!”
    父女俩离开桌座,出这家“四海春”酒店大门而去。
    店伙侍候周到,向他们桌上又端上热腾腾的茶水……
    一口茶喝进嘴里,宗元甲含笑问道:“海堂主,你和这位鄂南‘步云湾”六合庄”金驼’凌庄主认识很久了?”
    “玄雷”海天威点头道:“是的,盟主,说来该有二十年了,卑职和‘金驼’凌峰早年曾在鄂南开设一家‘龙威镖局’……”
    “玉山儒生”石晶含笑接上道:“海兄,后来就‘分道扬镳’了?!”
    海天威点点头道:“不错,后来由于人手不足,不敢接下大件镖货,吃闲饭的人倒是不少,于是把“龙威镖局”收起来。”
    宗元甲又问道:“你们在‘界牌口’镇上相遇的?”
    “玄雷”海天威道:“不错,盟主,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凌峰还是那副老样子,他上前向卑职招呼,倒是玲丫头已长大了……”
    孟达嘴里嘀咕的道:“这父女两个,看来有点怪怪的……”
    僧浩哼了声,道:“你指人家怪怪的,你自己呢?”
    把脸转了过来,宗元甲问道:“你说,孟达,怪在什么地方?”
    指了指凌家父女已离去的座椅,孟达道:“刚……刚才那只酒杯,我看得清清楚楚,握在那个凌玲姑娘手中,不知怎么的她掌指一松,酒杯坠落地上……偏偏说是肘臂挤落地上……您说怪不怪,盟主?”
    微微一蹙眉,宗元甲轻轻“哦”了声。
    众人离开这家“四海春“酒店,出“界牌口”酒店,出“界牌口”镇郊,攀登石旗峰而上……
    途中聊谈时,宗元甲移到一个话题上,道:“那位凌玲姑娘跟我那个吕兄弟,可能不是‘渐渐’疏远的……”
    眼珠滴溜一转,“彩鹰”梅香吟接口道:“宗大哥,不是渐渐疏远,两人又如何分手的?”
    跨上一级石阶,宗元甲侧脸一瞥,道:“可能‘羽化金剑’吕彬,还亏欠了这位‘玉蝶’凌姑娘些什么?!”
    走近宗元甲旁边,梅香吟轻轻道:“那该是男女之间的‘一段情’了?”
    摇摇头,宗元甲肯定的道:“不只是‘—段情’,可能还有……”
    孟达插嘴进来,道:“嗯,盟主说得不错,不只是‘一段情’,可能那位‘银虹山庄’少庄主吕彬,欠了那个凌姑娘一笔钱呢!”
    僧浩接口道:“我说孟达,闭上你这张嘴行不行,盟主跟梅姑娘谈话,有你插嘴的份?”
    摇摇头,宗元甲向孟达道:“不是金银钱财,孟达,那是金银钱财无法换得的东西……”
    牛眼滚转,眼皮眨动,孟达无法会意过来。
    边上的“彩鹰”梅香吟,轻轻道:“宗大哥,你虽然把‘羽化金剑’吕彬,亲作自己兄弟,但他也不会告诉你这件事的……可能吕彬自己知道……”
    宗元甲一侧脸,问道:“知道些什么,香妹?”
    “彩鹰”梅香吟道:“是谁祸嫁江东,借刀杀人,用在‘羽化金剑’吕彬身上,吕彬他自己应该知道……”
    宗元甲试探问道:“香妹,你是指‘金驼’凌峰的女儿“玉蝶”凌玲?!”
    梅香吟沉默下来。
    迈步踏上往“啸天盟”总坛的石阶,好一阵子,宗元甲才似乎跟自己在说:“这件事并不单纯,‘玉蝶’凌玲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家……很不可能!”
   

举报

第三十一章影形之间
    “啸天盟”总坛里这座有房有厅有花园的香闺,梅香吟替它取了个名称叫“月眉轩”。
    梅香吟自己也记不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是很顺口的,很自然的,把“宗大哥”三字改成了“元哥”。
    现在宗元甲就陪着他的“香妹”,在闺房前的花园中漫步……花儿娇,不解语,身畔的香妹却是朵解语花。
    打从开拓“啸天盟”开始,宗元甲踩刀山,临油锅,铁肩担义,置身狂风暴雨中,从来没有面临过这等温馨、美满的生活。
    轻轻一声“元哥”,梅香吟撩起一缕愁思,道:“青岩坪”的琪弟,和尤伯父,他们情况不知如何?”
    两指摘起花圃中一朵含蕊欲放的花儿,闻了下,宗元甲听到这话,略一思忖,道:“我要把他们接到‘啸天盟’总坛,不过不是现在……”
    微微一掀眉,梅香吟接口问道:“不是现在?!什么时候接他们来总坛?”
    一笑,宗元甲道:“这话该是你回答我的,香妹,是不?”
    先是不解,但很快已理会出元哥话中的含意——嫩白的脸蛋涌起一层鲜艳的红云,缓缓把头低下。
    梅香吟的“月眉轩”香闺,“啸天盟”总坛中兄弟,谁也不会轻易闯进来,这时却传来一阵错落的脚步声……
    宗元甲侧身循声看去,从“月眉轩”圆形拱门,前后进来的是“金戈双卫”,孟达走在前面,衔尾是僧浩。
    孟达那张脸上,呈现着忿怒,别扭,窝囊,又像莫名其妙挨上人家一记大巴掌,而自己却没有还手余地似的羞辱神情。
    见两人走近跟前,宗元甲道:“你们从‘清河坊’回来?”
    “清河坊”是处十分繁荣的镇甸,“啸天盟”拥有形形式式,各门各行的生财系统,钱庄也是其中之一,“清河坊”镇上最大的一家“吉祥钱庄”,就是“啸天盟”中的生财系统之一。
    宗元甲派了“金戈双卫”两人,解送一笔银子去”清河坊”镇上的“吉祥庄”。
    一双圆滚滚的牛眼,直直地望着宗元甲,孟达不吭一声。
    僧浩应了声,道:“是的,盟主。”
    憋不住胸窝那股窝囊气,话从孟达嘴里冒了出来:“盟……盟主,我孟达和僧浩甘心情愿才来侍候您的,可……可是别人可不能把我们两人看作底下人啊!”
    怔了怔,宗元甲剑眉微微一皱,道:“我也从未把你们两人看作‘底下人’,还有谁会把你们看作底下人?”
    掀掀鼻子,孟达“哼”了声,道:“就是您那位吕兄弟,盟主……”
    宗元甲殊感意外,道:“你们两人解送银子去鄂北‘清河坊’,怎么又去了‘临泉湾’的‘银虹山庄’?”僧浩接口道:“我们是在‘清河坊’镇街上,遇到吕家少庄主‘羽化金剑’吕彬的……”
    宗元甲愕然道:“吕兄弟去了鄂北‘清河坊’,又是为了何事?”
    还是那股别扭,窝囊,一肚子的恼怒,孟达恨恨道:“若不是您盟主称他一声‘兄弟’,我孟达真想赏他一记大耳光……凭什么,‘武大郎戴纱帽’,入娘的,不知自己有多高?”
    旁边梅香吟接口道:“孟护卫,是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孟达比手划脚道:“就在‘清河坊’镇的大街上,‘银虹山庄’少庄主吕彬,面朝着我和僧浩两人,迎面走来,我孟达弯弯腰招呼了声:“少庄主,您好!”
    “操他奶奶的熊,那吕彬朝我和僧浩望了眼,擦肩而过,来个不理不睬……想当年,我‘铁背熊’孟达和‘燕子飞’僧浩,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却被人家这等看低……”
    蹙眉沉思,宗元甲道:“孟达、僧浩,你两人不必介意……俗语说‘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吕彬走在‘清河坊’镇街上,可能心里正想着另外一回事,就没有注意到你们在向他招呼……”
    微微一顿,又道:“‘羽化金剑’吕兄弟平素为人,我很清楚,他不是长了一双‘势利眼’的人物,这事定是出于误会……”
    姑娘家心眼细巧,梅香吟突然想到另外一回事,嘴里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有这回事?!”
    话落,向宗元甲道:“元哥,‘银虹山庄’离此不远,‘羽化金剑’吕彬如果真是去了鄂北‘清河坊’镇上,孟护卫、僧护卫已回鄂中石旗峰总坛,他也该回来了……”
    听到“如果真是”此话,宗元甲双眸精光如电,也想了起来。
    梅香吟又道:“我们去一次‘银虹山庄’,见到少庄主吕彬后,说不定就可真相大白,孟护卫虽然受了委曲,可能还是一椿意外的收获呢!”
    孟达虽然有时浑浑噩噩不开窍,但经梅香吟这一点,也豁然想到那回事……
    “嗨”了声,孟达一拍自己额头,道:“‘错把冯京当马凉’,盟主,我孟达在‘清河坊’镇街上招呼的,会不会就是那个王八龟孙臭小子?”
    缓缓一点头,宗元甲道:“就是刚才梅姑娘说的,我们找去‘银虹山庄’,见到‘羽化金剑’吕兄弟,不难真相大白!”
    “赤麟”宗元甲带了“金戈双卫”,偕同“彩鹰”梅香吟,来访“银虹山庄”……庄主“游虹剑客”吕敖肃客迎入大厅。
    牛眼四转,孟达朝大厅回顾一匝。
    宾主坐下后,宗元甲带着试探的口气,道:“吕庄主,吕兄弟是否外出未归?”
    吕敖正待回答,一阵清朗的笑声,出自大厅通往里间的侧门,人影闪晃,出来一个英姿轩昂的年轻人,正是“羽化金剑”吕彬。
    吕彬施过礼后,道:“宗大哥,梅姑娘,和‘金戈双卫’四位莅临舍间,兄弟正值里间有事,未曾远迎,犹希大哥恕罪!”
    孟达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像要发掘一项秘密似的,直愣愣朝吕彬身上看来。
    宗元甲还是试探地问道:“吕兄弟,这些时候来,有否出去外面走动走动?”
    坐在父亲旁边,吕彬道:“兄弟经‘玉山儒生’石堂主金针扎下数针,虽然两脚已完全痊愈,但生怕‘银虹山庄’发生风吹草动之事,家父单独一人留下,有点不放心,所以不敢离开‘银虹山庄’一步……”
    原来不想问的,孟达做了做手势,还是把这话问了出来:“少庄主,您……您没有去鄂北光化县附近的‘清河坊’镇上?”
    轻轻念出“清河坊”三字,吕彬一副迷惑不解之色,道:“吕某第一次听到‘清河坊’这样一处所在,去‘清河坊’则甚?”
    “羽化金剑”吕彬似乎发觉孟达这话,问得有些突然,是以向宗元甲这边看来。
    接触到吕彬投来视线,宗元甲慨然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吕兄弟,天下就有这等巧事……”
    吕彬微微一怔,问道:“此话怎讲,宗大哥?”
    宗元甲就把“金戈双卫”两人,解送银子去“清河坊”,在镇上遇到一个容貌酷肖吕彬的人的经过,说了出来。
    吕彬惊诧之余,又带着怀疑的神情,道:“会有这等事?”
    孟达接口道:“我孟达看到少庄主出现在鄂北‘清河坊’镇街上,感到很意外,就上前招呼,那人只朝我和僧浩望了一眼,就擦身而过。”
    老庄主吕敖称奇不迭道:“天下真有跟彬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僧浩也想了起来,道:“那人身上穿的也是一袭暗青色长袍,黑发高梳,束以绸结,就是少庄主现在这副模样……”
    宗元甲道:“照此看来,吕兄弟,使出祸嫁江东,借刀杀人诡计的,就是此人……不但容貌酷肖,连发型,衣着,都刻意造成你这副模样。”
    “羽化金剑”吕彬惘然道:“此人又是谁?吕某跟他素昧平生,容貌相仿,固然有些巧合,但如何知道我吕彬的发型,衣着?”
    听到这话,宗元甲心头暗暗为之一窒……想把这话问出嘴来,但又硬生生抑了下去……现在不宜把这些话说出来。
    这位吕兄弟,不知道是否还记得那个由爱成恨的“玉蝶”凌玲姑娘。
    那个脸庞酷肖之人,有些装饰,极可能是“玉蝶”凌玲的授意。
    宗元甲心念闪转,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此脸庞酷肖吕兄弟之人,跟“玉蝶”凌玲,又是何种渊源?
    视线移向宗元甲,“羽化金剑”吕彬道:“现在既发现此蛛丝马迹,宗大哥,兄弟拟往‘清河坊’镇一行。”
    沉思俄顷,宗元甲缓缓一点头,道:“不错,吕兄弟,就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此人既在鄂北‘清河坊’镇上露脸,我们不妨前去会会,掂掂他到底有多重的份量!”
    听到“我们”两字,吕彬道:“宗大哥,您……您和梅姑娘等也要往鄂北一行!”
    宗元甲道:“是的,吕兄弟,必要时我等可作一臂之助……”
    话题移向老庄主吕敖这边,宗元甲又道:“吕庄主,‘银虹山庄’如有风吹草动之事,不妨用‘响铃警箭’跟‘啸天盟’总坛连络。”
    “游虹剑客”吕敖应声道:“是的,宗盟主……只是为了老夫父子两人之事,多费心您了!”
    吞下大口的口水,孟达嗫嚅了下,道:“盟……盟主,我孟达有个主意,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宗元甲含笑道:“你倒说来听听,孟达!”
    一指吕彬,孟达道:“真的是假,假的是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微微一蹙眉,宗元甲道:“此话怎讲,孟达?”
    孟达比手划脚道:“那个龟孙王八臭小子,长得跟少庄主一模一样,在鄂北‘清河坊’镇上露脸,少庄主去了那里,万一照面对上,不但闹出‘双胞案’,也会打草惊蛇……”
    一点头,宗元甲道:“这话不错,你的主意又如何呢,孟达?”
    咧嘴一笑,孟达道:“就是我孟达刚才说的那两句话,‘真的是假,假的是真’……那臭小子看来活生生是‘银虹山庄’少庄主,其实是个冒牌货,少庄主不妨委屈求全,易容化装一下,这才不会闹成‘双胞案’,打草惊蛇了!”
    老庄主吕敖连连点头,道:“孟护卫说得不错,敌明我暗,彬儿易容化装后,就不会使敌人察觉到。”
    身怀绝技,游侠江湖,“易容化装”也是武家技艺之一……“游虹剑客”吕敖乃是昔年踪游江湖各地的一位剑士,显然擅于易容化装。
    吕敖朝爱子脸上注视半晌,取出易容化装药物,举手之间,已把吕彬易容成了个看来年岁六十开外,脸色晦暗的老者。
    接着吕敖嘱咐爱子,易容、返容的药物,需随身携带。
    “羽化金剑”吕彬向老父辞别后,随同宗元甲等来石旗峰“啸天盟”总坛……宗元甲向“啸天盟”总坛掌法“木笛金环”卜青交待一番后,带了“金戈双卫”,偕同“彩鹰”梅香吟,陪着吕彬取道鄂北而来。
    五匹骏骑,蹄声答答,行在晴空暖阳下的官道上……他们是“赤麟”宗元甲、“彩鹰”梅香吟、“金戈双卫”,和经过易容后的“羽化金剑”吕彬。
    想到那次“界牌口”镇街“四海春”酒店晚膳中那回事,宗元甲策骑移到吕彬边上,边行边道:“吕兄弟,过去你曾向宗某提到,你曾经有个红粉女伴,后来渐渐疏远……”
    谈到这个话题上,“羽化金剑”吕彬脸色微微一怔,接口道:“是的……此女个性偏激,行事任性,后来渐渐疏远……宗大哥如何突然提到此事?”
    姑娘家对这类儿女之情的事,比较注意——梅香吟见元哥向吕彬提起此事,也策骑移近。
    宗元甲见吕彬问出这话,含笑道:“边行边谈,以解途中寂寞……”
    话到此,接口问道:“此女可是江湖上有‘玉蝶’之称的凌玲姑娘?”
    吕彬微微一点头,侧过脸,一片惊讶之色,问道:““兄弟并未向你提到过;‘玉蝶’凌玲此名号,宗大哥,你如何知道?”
    宗元甲就把那天晚上,“界牌口”镇街“四海春”酒店用膳中的情形说出,又道:“吕兄弟,你和那位‘玉蝶’凌玲姑娘渐渐疏远,可有留下不愉快的回忆?”
    脸肉微微抽搐,接着吕彬转脸一笑,道:“宗大哥,这已是一页远离的往事,兄弟已记不起很多……不过这位凌姑娘对兄弟吕彬,心里可能有不愉快的感受……”
    话到这里,吕彬话题转了过来,问道:“这位凌姑娘由她父亲陪同离开‘界牌口”镇上后,可曾说出去往何处?”
    宗元甲道:“据凌玲姑娘的父亲‘金驼’凌峰说,他们父女两人,取道鄂北访友……”
    怔了怔,吕彬道:“也是鄂北?”
    敢情“赤麟”宗元甲听到“也是鄂北”此话,原来并不感到意外的,这时却暗暗为之一凛——难道这是巧合?
    行程匆匆,一行五人来到鄂北的“清河坊”镇上……这里街巷宽敞,市面繁荣,不下于一处县城。
    遥手一指,孟达道:“盟主,前面就是‘吉祥钱庄’啦!”
    僧浩哼了声,接口道:“废话,盟主是‘吉祥钱庄’大掌柜,还用你来指东指西?”
    笑笑,宗元甲道:“不错,我们先去‘吉祥钱庄’‘双流掌’钮天鹏那里也好。”
    “双流掌”钮天鹏是“吉祥钱庄”掌柜的,也是“啸天盟”中兄弟,总坛派来“清河坊”,负责管理“吉祥钱庄”的。五匹坐骑来到镇街处一幢矗立巨厦前,勒住缰绳,孟达纵身下马,拉开嗓门,向里面柜台道:“盟主大掌柜来了,你们还不快出来恭迎?!”
    孟达声落,立即从“吉祥钱庄”出来数人……其中一个身穿长袍,个子颀长,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箭步上前,向宗元甲长揖一礼,道:“卑职‘双流掌’钮天鹏见过盟主。”
    众人下来坐骑,宗元甲含笑道:“天鹏,你在这‘清河坊’,可多辛苦了!”
    “双流掌”钮天鹏躬身道:“卑职钮天鹏职司所在,不敢疏忽。”
    宗元甲将“彩鹰”梅香吟、“羽化金剑”吕彬引见介绍后,钮天鹏迎众人入店堂后面客厅。
    “双流掌”钮天鹏请众人客厅坐下,匆匆来到外面店堂,捧了一叠厚厚的帐簿进来,躬身向宗元甲道:“回盟主,这是‘吉祥钱庄’收支帐簿,请您过目。”
    宗元甲笑了起来,摇摇头,道:“天鹏,宗某一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快把帐簿收起,我可不是‘查帐’来的……”
    微微一愕,“双流掌”钮天鹏把帐簿放到茶几上。
    一指旁边坐椅,宗元甲道:“天鹏,你坐下,宗某有件事要找你谈谈……”
    纽天鹏哈腰应了声,坐下后欠身问道:“不知盟主有何指示?”
    朝“羽化金剑”吕彬望了眼,宗元甲问道:“光化县城附近,包括这里‘清河坊’镇甸一带,可有江湖上知名之士?”
    钮天鹏沉思了下,道:“有‘驭风金雕’辛钰此人,不但光化县城附近,百里方圆都知道这样一个人物……”
    吕彬接口问道:“钮掌柜,此‘驭风金雕’辛钰家居何处?”
    指了指客厅外,“双流掌”钮天雕道:“辛钰的府邸,就在此地‘清河坊’镇上的东大街明月巷……”
    微微一点头,宗元甲道:“‘驭风金雕’辛钰,平素为人如何?”
    “双流掌”钮天鹏道:“辛钰身怀之学,称得上一等一高手,平素行经也中规中矩,是个生意买卖人……县城里有他不少经营的买卖,“清河坊”镇街上,也有几家店铺……”
    微微一皱眉,宗元甲把吕彬尚未易容之前原来的衣着和脸形特征,告诉了钮天鹏,接着问道:“天鹏,你可曾见到过这样一个年轻人,出现在此地?”
    回忆了下,钮天鹏摇摇头,道:“回盟主,这里是‘清河坊’镇街闹处,来往行人众多,卑职并未注意到这上面……”
    微微一顿,又道:“盟主已有谕示吩咐,卑职以后随时注意。”
    这家“吉祥钱庄”外面是店堂,里间是接待客人的客厅,钮天鹏跟盟主宗元甲谈着时,客厅门并未掩上……
    宗元甲面向敞开的客厅门,可以一直望到外面大街上……钮天鹏说出这些话,使宗元甲进入幽邃的沉思中,不期然中一抬脸,视线落向客厅外店堂时,有所发现的轻轻“哦”了声。
    伸手一指客厅外店堂,宗元甲向钮天鹏道:“天鹏,你把那个在店门外的要饭的叫进来……”
    钮天鹏不禁怔住……几乎怀疑自己听错。
    把上门要饭的乞丐叫进钱庄客厅来,干啥?
    盟主若是要布施那要饭的,吩咐一声,不就行啦?
    钮天鹏心念闪转之际,宗元甲又指了指客厅外,道:“就是那个站在店门外要饭的!”
    钮天鹏这才相信不是自己听错,站起躬身一礼,道:“是,盟主,属下把那要饭的叫进来……”
    话落,疾步出客厅。
    此刻,“金戈双卫”僧浩、孟达两人,已知道是怎么回事。
    梅香吟若有所思中,一双星星般的明眸连连眨动……“羽化金剑”吕彬却是暗暗称奇,两眼直直地朝宗元甲看来。
    钮天鹏把那个要饭的叫了进来……这是个六十左右的老要饭,身上一套短衫袄裤虽然补补钉钉,看来倒还干净。
    老要饭见这家铺子主人,把自己叫进里间大厅,心里暗暗奇怪——有善心人布施,干吗还把自己叫进里间?
    钮天鹏一指宗元甲,向这名老要饭道:“这位大爷叫你进来客厅!”
    老要饭向宗元甲哈腰一礼,嘴里嘀咕的道:“大爷,小老儿三天没有米饭下肚,饿得厉害,求您布施布施……”
    微微一笑,宗元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善心人布施,还问要饭的姓名——老要饭暗暗称奇,弯弯腰回答道:“小老儿叫‘于七’……”
    宗元甲从囊袋取出一枚精致玲珑,晶莹剔透,五六寸长的绿玉如意,向老要饭问道:“要饭的,你可认得此物?”
    老要饭看到宗元甲手中这枚绿玉如意,两腿一弯,跪倒在地,道:“丐帮弟子见到‘如意令’,如见帮主……小的于七拜见大爷。”
    宗元甲挥挥手,道:“于七,你起来,宗某有话问你!”
    于七站起身,恭肃的应声道:“是,大爷!”
    宗元甲问道:“于七,你们这里是丐帮哪一分舵,舵主是谁?”
    老要饭于七弯弯腰,道:“回大爷,这里是鄂北分舵,舵主是‘铁头煞’标胜……”
    宗元甲接口问道:“‘铁头煞’标胜现在何处?”
    于七哈腰一礼,道:“回大爷,标舵主在前面不远的光化城里。”
    宗元甲道:“于七,你请这位标舵主来这里一次,就说‘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有请。”
    于七连连应声:“是,是,宗盟主。”
    宗元甲摸出一块碎银给了于七,微微一笑,道:“于七,辛苦你了!”
    于七接过碎银,趴到地上磕了个头,急急离去。
    脆生生地一笑,梅香吟道:“元哥,原来你还是要饭头儿呢!”
    宗元甲就把当初丐帮帮主“七海穷神”曲挺,以帮主信符“如意令”相赠的经过,告诉了众人。
    “羽化金剑”吕彬诧异不已道:“宗大哥,这枚五六寸长的绿玉如意,能指使天下江湖上丐帮弟子?!”
    宗元甲颔首道:“不错,吕兄弟,丐帮弟子见到此‘如意令’,如见帮主,赴汤蹈火,不敢有辞……”
    话题一转,宗元甲又道:“脸庞酷肖你吕兄弟的年轻人,在这‘清河坊’镇上露脸……刚才天鹏所说;那个‘驭风金雕’辛钰,鄂北百里方圆,俱知其名,身怀绝技,是个一等一的高手,但平素为人中规中矩……”
    “彩鹰”梅香吟听到“中规中矩”这话,接口道:“元哥,湘东‘溪口集’‘卧龙庄’的‘龙爪’时修,看来何尝不是一个中规中矩武林中人物,但他却勾结江湖盗匪,是我梅家不共戴天的仇人……”
    缓缓一点头,宗元甲道:“不错,香妹,不少江湖豪客,平素行事为人并不定型,有正面也有他的背面……”
    众人谈着时,已届晌午时分,“双流掌”钮天鹏吩咐仆人客厅摆上盛宴,接待盟主和几位嘉宾。
    围桌吃喝中,宗元甲移到刚才那话题上,又道:“脸庞酷肖吕兄弟之人,和鄂北这位知名之士‘驭风金雕’辛钰,是否有某种渊源,牵连;再有就是‘金驼’凌峰,‘玉蝶’凌玲父女两人,也已来到鄂北……这一连串情况的演变,如若有丐帮弟子之助,探得其中内委底细,我们着手处理时就方便多了……”
    众人围坐桌座吃喝谈着,外面进来一名店堂伙计,向宗元甲躬身一礼,道:“回大掌柜,有两位客人前来拜访!”
    宗元甲微微一怔……有谁来这“清河坊”镇上的“吉祥钱庄”找我宗元甲?
    抬脸朝客厅门槛处看去,站着一老一少……
    那年少的也在四十出头,剽悍精壮,一身短衫袄裤,一颗秃顶光脑袋。
    那老者年纪有七十左右,身高七尺以上,体格魁伟壮实,满头黑发高梳头顶,在头顶绾结一只墨玉环,又让头发倒披下来……黑脸膛,浓眉巨眼,狮鼻海口,一大把虬髯根根,蓬张如针……这股形态非但威猛,更有一番凛然奋扬的豪气。
    宗元甲看到此一老者,急急从座椅站起,上前一步,抱拳施礼,含笑道:“曲帮主,久违了!”
    原来这老者就是赠宗元甲“如意令”,丐帮帮主“七海穷神”曲挺。
    “七海穷神”曲挺哈哈大笑,道:“宗盟主,宗兄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老夫正在探听你行踪,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向旁边那个秃顶中年人,曲挺指着宗元甲道:“标胜,快上前见过这位‘啸天盟’宗盟主!”
    标胜上前一礼,道:“丐帮鄂北分舵,‘铁头煞’标胜见过宗盟主。”
    围桌而坐的众人,已纷纷站起,宗元甲替他们引见介绍一番……“双流掌”钮天鹏吩咐仆人添上杯筷,座椅,“七海穷神”曲挺和标胜围桌坐下。
    梅香吟看到“七海穷神”曲挺这副威严的形相,心里暗暗钦服不已……
    有他这副凛然威猛的貌相,才能驾驭了天下江湖,无法计数的丐帮弟子。
    向曲挺敬过酒后,宗元甲含笑问道:“曲帮主,您也在光化城里?”
    “七海穷神”曲挺哈哈笑道:“老夫从豫地而来,经过鄂北光化,逗留在标胜那里,正巧一名丐帮弟子来分舵,说是‘啸天盟’盟主宗元甲手持‘如意令’,要召见丐帮鄂北分舵主,老夫这一听,才知道您宗老弟行踪所在,也就来此‘清河坊’镇上一行……”
    带着一份关怀的口气,曲挺问道:“宗盟主手执‘如意令’,召见丐帮弟子,不知有何效劳之处?”
    欠身一礼,宗元甲含笑道:“‘效劳’不敢,丐帮弟子遍散江湖每一角落,宗某欲向贵帮探听—人……”
    曲挺接口道:“宗老弟探听的是武林中人?”
    宗元甲将有关‘羽化金剑’吕彬的情形说出,又把吕彬未经易容的容貌特征告诉曲挺,接着道:“前番僧浩、孟达解送银子来‘清河坊’‘吉祥钱庄’,果然发现跟吕兄弟容貌酷肖的年轻人,宗某要揭开此祸嫁江东,借刀杀人之谜,需要先找到此人的下落,再从他身上知晓内委真相……”
    “铁头煞”标胜目注吕彬,接口问道:“宗盟主,这位‘羽化金剑’吕少侠原来貌相,又是何等模样?”
    宗元甲叫吕彬用“返容”油膏抹上脸,又用桌上毛巾拭了几下——这张晦暗枯黄的脸色,顿时容光焕发,由一个看来六十出头的老者,骤然变成一个气宇轩朗,英姿焕发的年轻人。
    “七海穷神”曲挺嘱咐道:“标胜,你把这位吕少侠的脸相特征,牢牢记住。”
    “铁头煞”标胜应声道:“是的,帮主,弟子知道……”
    标胜把“羽化金剑”吕彬容貌脸相,细细端详一番后,缓缓一点头,道:“吕少侠英姿挺拔,如有酷肖之人,不难发现。”
    吕彬再把易容油膏敷上,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形相。
    宗元甲又道:“曲帮主,宗某另外有件事向您请教……”
    “七海穷神”曲挺大口酒送进嘴里,哈哈笑道:“宗老弟,你我忘年相交,咱老要饭知无不言,言无不详,你别来这些客气话!”
    宗元甲陪饮了一口酒,道:“曲帮主,你可知‘驭风金雕”辛钰其人其事?”
   

举报

第三十二章谜样的人
    沉思俄顷,“七海穷神”曲挺浓眉微微一轩,道:“不错,确有‘驭风金雕’辛钰此人……”
    “铁头煞”标胜接口道:“帮主,‘驭风金雕’辛钰的府邸,就在这‘清河坊’镇上东大街明月巷……”
    “七海穷神”曲挺缓缓一点头,目光投向宗元甲道:“‘驭风金雕’辛钰,早年是豫南‘轮光寺’静空长老的俗家弟子,后来被静空老和尚逐出门墙……辛钰本人也不认静空为师……”
    宗元甲接口问道:“原因何在,曲帮主?”
    曲挺提起酒壶在自己杯中斟下满杯酒,一笑道:“一个‘好孩子’不会给师父逐出门墙的,宗老弟,你说是不是?”
    宗元甲似有所悟的点点头。
    “七海穷神”曲挺又道:“据老夫所知,‘驭风金雕’辛钰跟活跃晋、豫一带的‘虹影门’极有交往……”
    一声轻“哦”,宗元甲殊感意外,道:“原来‘驭风金雕’辛钰,跟‘虹影门’有所渊源?!”
    “吉祥钱庄”掌柜的“双流掌”钮天鹏,跟“驭风金雕”辛钰虽然都住“清河坊”镇上,但刚才“七海穷神”曲挺所说的情形,他并不清楚。
    “彩鹰”梅香吟接口问道:“曲帮主,‘虹影门’门主又是何等样人物?”
    “七海穷神”曲挺道:“‘虹影门’门主燕银,在北地江湖有‘蝎尾螫’之称……梅姑娘,燕银有这样一个称号,可以想见他平素为人了。”
    “铁头煞”标胜从桌座站起,道:“帮主,属下先行告退……”
    曲挺微感诧然,问道:“你此去何处,标胜?”
    “铁头煞”标胜道:“回帮主,现在正值晌午时分,丐帮中弟子都出来外面乞求布施……有关吕少侠之事,属下可以吩咐众弟子着手探听……”
    缓缓一点头,曲挺目光投向宗元甲,问道:“宗盟主,你等数位夜晚在何处打尖?”
    宗元甲对“清河坊”镇上情形并不清楚,是以向“双流掌”钮天鹏问道:“天鹏,‘清河坊’镇上可有清静宽敞的客栈?”
    “双流掌”钮天鹏道:“回盟主,西街有家‘惠安客栈’,幽雅清静,十分宽敞……”
    听钮天鹏说出此话,宗元甲向曲挺道:“曲帮主,您我数人,夜晚就止宿那家‘惠安客栈’如何?”
    “七海穷神”曲挺道:“也好,我老要饭到处是家,处处是家,宗老弟,老夫就打扰了……”
    转向标胜,曲挺又道:“标胜,我和宗盟主等数位,止宿‘惠安客栈’,如有任何动静不防找去那里。”
    标胜哈腰应了声,向桌座上宗元甲等躬身告辞。
    又移转到刚才的话题,宗元甲道:“曲帮主,‘驭风金鹏’辛钰跟活跃晋豫一带的‘虹影门,有所交往……‘虹影门’开山立柜专做没本钱买卖,辛钰显然也是同一流角色……”
    “七海穷神”曲挺道:“不错,宗老弟,老夫也有这样想法。”
    “赤麟”宗元甲、“金戈双卫”、“彩鹰”梅香吟、“羽化金剑”吕彬,和丐帮帮主“七海穷神”曲挺,打尖止宿“惠安客栈”,定下进深一座院落。
    第三天午膳过后,众人正在“惠安客栈”客房中的客厅谈着时,“铁头煞”标胜匆匆走了进来……
    “七海穷神”曲挺问道:“标胜,可曾探得任何蛛丝马迹?”
    曲挺问出此话,宗元甲等众人皆朝标胜看来……标胜坐下横边一张椅子,视线投向吕彬,脸上满是诧异、惊疑之色,道:“帮主,属下江湖打滚的时间说来也不算短,但此番看到的倒是第一次……那人身上穿着一袭暗青色长袍,黑发高梳,束上一条绸带……那张脸庞跟吕少侠并未易容时的脸一模一样……”
    “羽化金剑”吕彬脸上一副诧然惊疑之色,朝标胜直愣愣看来。
    宗元甲接口问道:“标胜,你在何处看到这年轻人?”
    标胜道:“就在‘清河坊,镇街一家‘长兴酒店’店堂里……那年轻人旁边还坐着一个姑娘……”
    “彩鹰”梅香吟问道:“标分舵主,那姑娘长相如何?”
    回忆了下,“铁头煞”标胜道:“那位姑娘年轻漂亮,人品不错……。
    标胜把那姑娘的模样,不厌其详的描述一番,又道:“帮主,属下在‘长兴酒店’看到的那年轻人和那姑娘,敢情还是小俩口呢!”
    “羽化金剑”吕彬,脸肉微微起了一阵抽搐……似乎“不堪困扰”中,缓缓把头低下。
    听“铁头煞”标胜说出那年轻姑娘的模样,“彩鹰“梅香吟视线投向宗元甲,诧声道:“元哥,那不就是我们在石旗峰山麓‘界牌口’镇街,那家‘四海春’酒店遇到的‘玉蝶’凌玲姑娘?!”
    缓缓一点头,宗元甲问道:“标胜,你有没有注意那两个年轻男女,后来去了何处?”
    标胜道:“是的,宗盟主……小的暗中尾随,这对年轻男女离‘长兴酒店’后,走向东大街拐进明月巷,就是‘驭风金雕”辛钰的府邸……”
    “七海穷神”曲挺殊感意外的道:“这对年轻男女进了辛钰的府邸?”
    标胜点点头,道:“是的,帮主……无意中另外还有一个发现,东大街明月巷一带属下很熟悉,平时十分清静……属下尾随这对年轻男女进明月巷,发现有不少江湖中人进出‘驭风金雕’辛钰的府邸……”
    微微一怔,“七海穷神”曲挺朝宗元甲看来……宗元甲若有所思。
    “铁背熊”孟达一声擂鼓似的“盟主”,接着道:“这话我孟达不知道该不该说……”
    目注孟达,宗元甲道:“你说来听听,孟达!”
    孟达道:“据江湖传闻,当初击杀‘太极剑’古云、‘金锥’常天九、‘擒龙手,桑奇等数人的现场,那个脸庞酷肖少庄主的混蛋臭小子,都作壁上观,前后在三人身上下毒手的是两个蒙面人……”
    宗无甲接口道:“不错,江湖有此传闻……”
    吞下大口的口水,孟达胳臂一挥,道:“入娘的,其中一个蒙面人,不会错,准是‘玉蝶’凌玲那个妞儿……”
    “羽化金剑”吕彬骤然把头抬了起来,朝孟达看去。
    一双墨玉似的眸子,闪射出熠熠光芒,但宗元甲还是很平静的问道:“我说孟达,你是根据什么,作这样的猜测?”
    孟达有条有理道:“就是在‘界牌口’镇街的那家‘四海春’酒店,我孟达看到的……您,你们正谈着蒙面人那回事上时,握在‘玉蝶’凌玲手中的酒杯,突然掌指一松,坠碎地上……”
    孟达比手划脚说出这些话时,当时“界牌口”镇街“四海春”酒店那一幕,浮现在宗元甲的回忆中。
    若有所思中,宗元甲目光投向“羽化金剑”吕彬,嘴里自语似的道:“祸嫁江东,借刀杀人,可能出于‘玉蝶’凌玲之计,但那个酷肖吕兄弟的又是谁?”
    “彩鹰”梅香吟接口道:“元哥,另外那个蒙面人又是谁?”
    宗元甲道:“如果真若孟达所说,香妹,无可置疑的是‘玉蝶’凌玲的父亲‘金驼’凌峰。”
    孟达又道:“‘玉蝶’凌玲那妞儿,‘作贼心虚’,有人揭开她疮疤,心头一慌,掌指一松,才把酒杯砸碎地上。”
    缓缓一点头,宗元甲道:“不错,孟达,就是你所说的那种情形了……”
    众人正在谈着时,匆匆进来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这人长袍撕去一块,额头青肿,一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模样,来到宗元甲跟前施过一礼,道:“小的周飞,见过大掌柜……”
    宗元甲诧然怔住……这人看来有点面熟,如何口称自己“大掌柜”,从何处来的,模样这等狼狈?
    心念闪转,宗元甲微微一皱眉,道:“尊驾,是……”
    那个自称“周飞”的中年人,垂手肃立一边,道:“小的周飞是‘吉祥钱庄’伙计……”
    宗元甲听到此话,这才想了起来——不错,三天前自己带领“金戈双卫”,偕同香吟,吕彬去“吉祥钱庄”,“双流掌”钮天鹏率领一列人出迎,其中就有此人。
    “赤麟”宗元甲乃是经过风雨,遍历刀山油锅的人物,此刻看到“吉祥钱庄”伙计周飞,衣衫撕破,灰头土脸前来“惠安客栈”求见,心头不由暗暗为之一窒,问道:“周飞,你找来宗某这里,敢情‘吉祥钱庄’有了风吹草动之事?!”
    周飞躬身一礼,道:“是的,大掌柜……晌午时分,‘吉祥钱庄’来了七八名粗壮大汉,不分青红皂白,掀翻桌子,砸毁柜台,捣个一片稀烂……”
    牛眼一瞪,孟达吼声道:“入娘的,光天化日,镇街闹处来了盗匪?!”
    周飞摇摇头,道:“不像是盗匪——柜台银锭散落地上,这些人分毫不取……”
    双目精光如电,宗元甲问道:“掌柜的‘双流掌’钮天鹏呢?”
    周飞弯弯腰,道:“回大掌柜,这伙人身手十分了得,三招两式已把钮掌柜戳伤在地……”
    “七海穷神”曲挺倏然想到一回事,接口问道:“周飞,行凶砸毁‘吉祥钱庄’的,可是‘清河坊’镇上人?”
    周飞道:“不像是‘清河坊’镇上人……小的久居‘清河坊’镇上,附近四围的街坊邻居,即使不招呼,见到还是有点面熟……这七八名大汉,看来都是外地来的……”
    剑眉微微一轩,宗元甲问道:“周飞,钮掌柜伤势如何?”
    周飞躬身道:“回大掌柜,钮掌柜挨了对方几下,虽然伤势不轻,但不致会有其他变故。”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周飞,你先回‘吉祥钱庄’,宗某等随后就来。”
    周飞躬身一礼离去。
    敢情,任何一件事故的发生,不会没有原因……“羽化金剑”吕彬虽然委曲求全,易容化装,掩去自己庐山真面目,但“啸天盟”这块明晃晃的“招牌”,湘鄂江湖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当然,“清河坊”镇上这家“吉祥钱庄”,在江湖中人来说,不会不知道是“啸天盟”所经营的买卖。
    早不砸,晚不砸,偏偏就在“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莅临自己所经营的事业机构,及住进西街“惠安客栈”的第三天,这家“吉祥钱庄”便给人砸个稀烂,其中的来龙去脉,就耐人寻味了。
    一副受到屈辱似的情怒,宗元甲喃喃向自己问道:“砸烂‘吉祥钱庄’,是谁下的手?”
    “七海穷神”曲挺接口道:“这件事不难找出个中内委真相,宗盟主……”
    抬起脸,宗元甲问道:“曲帮主,据您看来……”
    “七海穷神”曲挺道:“刚才‘吉祥钱庄’伙计周飞说,银锭散落地上,分毫不取,可知不是盗匪……对方出手仅是伤人,并不将人置於死地……宗老弟,我老要饭放肆说一句话,他们对象并非‘吉祥钱庄’中人,而是向你老弟台挑战……”
    听到“挑战”两字,宗元甲一双眸子闪射出利箭寒冰似的凌芒,却又一副不解之色,道:“这又是谁?”
    孟达嘴里冒出一句,道:“操他奶奶的,准是那个下三滥的家伙……”
    宗元甲转过脸,问道:“你说,孟达,是谁?”
    舌尖舐了舐嘴唇,孟达道:“盟主,我孟达说是说了,对或不对,就不知道啦……就是窝藏那个龟孙王八臭小子的‘驭风金雕’辛钰……”
    怔了怔,宗元甲道:“会是‘驭风金雕’辛钰?!”
    孟达有条有理的道:“‘羽化金剑’吕少侠,易容改装来‘清河坊邻镇上,不会有人知道……但,盟主,您就不一样了,‘啸天盟’睥睨江湖,傲视天下武林,您盟主骑了高头大马,经过‘清河坊’镇街上,来到‘吉祥钱庄’大门前,谁都会多看一眼……”
    嘿声一笑,孟达又道:“‘老寿星上架’嫌自己命长’盟主,就有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要掂掂您的份量……”
    僧浩接口道:“废话,刚才那周飞不是说了,砸烂‘吉祥钱庄’的人,都是陌生面孔……”
    孟达笑了笑道:“我说僧浩,活的人会打主意,会动脑筋,你僧浩想到的事,人家同样会想到……如果辛钰从外地请来几个高手,可不都是陌生面孔啦……”
    缓缓一点头,宗元甲道:“双流掌钮天鹏一身功夫不含糊,能在三招两式之下把他戳伤在地,砸‘吉祥钱庄’的,显然是高手之列!”
    “七海穷神”曲挺道:“宗老弟,我等去‘吉祥钱庄’一行,不就可以知道其中内委真相啦。”
    众人站起身时,‘铁头煞’标胜向曲挺道:“回帮主,属下先告退,如有任何情况,再来向您和宗盟主禀报。”
    “铁头煞”标胜离去后,宗元甲等也向“吉祥钱庄”而来“吉祥钱庄”已失去过去那副富丽堂皇,高雅整洁的面目……柜台塌下,桌椅翻身,宗元甲等走进店堂,那些伙计们正在收拾打扫。
    刚才去“惠安客栈”的周飞,见宗元甲偕同众人来到,躬身一礼,道:“回大掌柜,钮掌柜在里间屋子……”
    宗元甲微微一点头,和“金戈双卫”、“彩鹰”梅香吟、“羽化金剑”吕彬、“七海穷神”曲挺等来里间卧房,见“双流掌”钮天鹏靠坐在床头……
    急步走近床沿,宗元甲道:“天鹏,要你受累了……伤势如何,宗某替你请个伤科大夫来看看?”
    苦笑了下,钮天鹏道:“谢谢您,盟主,不必延请大夫,休养几天就会好转过来的……”
    众人坐下后,宗元甲问道:“天鹏,来捣扰‘吉祥钱庄’的,都是些何等样的人?”
    “双流掌”钮天鹏道:“身上穿着并不起眼,身手却不含糊……‘螳螂腿’‘混元铁沙掌’全有,所施展的都是上乘绝技……”
    宗元甲接口道:“刚才周飞去‘惠安客栈’说,那些人看来都是从外地来的?”
    钮天鹏点点头,道:“不错,不像是‘清河坊’镇上的人……盟主,我纽天鹏再也想不起来,何时何地跟这伙人结下梁子的?”
    宗元甲就把自己数人在“惠安安栈”所谈的情形说出,接着说:“砸毁‘吉祥钱庄’此事,天鹏,并非由你而起,而是有人冲着我宗某而来的。”
    “七海穷神。曲挺道:“来捣扰‘吉祥钱庄’的,如果真是出于‘驭风金鹏’辛钰所唆使,宗老弟,这伙人可能是‘虹影门’中的高手!”
    “双流掌”钮天鹏听曲挺说出这些话,殊感意外的怔住。
    冷然一笑,宗元甲道:“驭风金雕辛钰伙同‘虹影门’中人,要找上我‘赤麟’宗元甲的岔子,还差得远呢!”
    舐了舐嘴唇,孟达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盟主,这些狗养的兔崽子,不敢明目张胆,只是偷偷玩出这些下三滥名堂,他们既然‘偷偷’,我们也来个‘偷偷’,暗中赏他一记大耳光……”
    听来有趣,梅香吟问道:“孟护卫,你说,我们怎么个‘偷’法?”
    一指“羽化金剑”吕彬,孟达道:“我们从鄂中来此,原来是要找那个跟少庄主脸庞酷肖的龟孙王八臭小子……现在已知道这个臭小子匿藏在‘驭风金雕’辛钰家里,我们想个法子,设法把这个臭小子偷出来……”
    “哼”了声,僧浩接口道:“我说孟达,‘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驭风金雕’辛钰称雄鄂北,百里方圆都知道此人,他的府邸可不是土堆泥墙,能来去自如……别说偷个大男人,就是去取一枚绣花针,可也不是那么单纯呢!”
    “七海穷神”曲挺道:“僧护卫说得不错,辛钰府邸虽然不能说有天堑之险,但无可否认那是防备森严……要把那脸庞跟吕少侠相仿的人劫出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曲帮主,僧浩说的没有错,孟达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这次来‘清河坊’鄂北地带,原是为了要揭开脸庞酷肖‘羽化金剑’吕兄弟此人的谜……”
    一顿,宗元甲又道:“‘铁头煞,标胜已探得此人行踪下落,不如就把这件事作个交待……‘驭风金雕’辛钰唆使江湖高手捣毁‘吉祥钱庄,,宗某到时再让辛钰交出一个公道。”
    “彩鹰”梅香吟带着一份关怀的口气,道:“元哥,你要从辛钰府邸,劫出那个脸庞酷肖吕少侠的年轻人?!”
    点点头,宗元甲道:“是的,香妹……这种场面并非我第一次面临,辛钰府邸再是戒备森严,固若金汤,也不能阻止我宗元甲的行动……”
    梅香吟接口道:“元哥,你要直捣‘驭风金雕’辛钰府邸,我香吟和僧护卫、孟护卫陪你一起去……”
    梅香吟话到此,“羽化金剑”吕彬带着微微震颤的音韵,接口道:“宗大哥,为了兄弟自身的事,怎能偏劳了你?!我吕彬和你结伴同去!”
    摇摇头,宗大甲含笑道:“这并非照面交手,要求人众势强,我夜探辛钰府邸,人手多了反会碍事,引起对方警觉……”
    话到此,把“吉祥钱庄”的伙计周飞叫进房,吩咐道:“周飞,钮掌柜身体尚未复元前,‘吉祥钱庄’暂时由你负责……你去街上叫几个修建匠工,把遭毁损的东西都修理好。”
    周飞躬身应了声,道:“是的,大掌柜,小的知道。”
    走来床边,宗元甲拍拍钮天鹏肩膀道:“天鹏,你安心疗养,你所遭受的屈辱,宗某会替你讨回公道。”
    靠坐床头的钮天鹏道:“谢谢您,盟主。”
    宗元甲嘱咐一番后,偕同众人离去……走在镇街的“七海穷神”曲挺,看到一名丐帮弟子,就即吩咐这名弟子把分舵主标胜找来,往“惠安客栈”见面。
    众人回返“惠安客栈”客房不多久,“铁头煞”标胜已随尾来到。
    “七海穷神”曲挺道:“标胜,‘驭风金雕’辛钰府邸附近的情形你可熟悉?”
    曲挺向这名丐帮弟子问出此话,宗元甲才知道把“铁头煞”标胜叫来“惠安客栈”的原因。
    标胜道:“回帮主,属下对辛钰府邸近围形势很清楚!”
    客厅里备有笔墨纸砚……“七海穷神”曲挺道:“标胜,有关辛钰府邸近围的地理形势,据你所知道的,都画在纸上。”
    “铁头煞”标胜坐下在桌上摊下一页纸,东一笔,西一撇,画了下来……丐帮弟子虽然挨家挨户,乞求布施,却不乏藏而不露之士……
    眼前这“铁头煞”标胜,看来是个四十左右的秃顶大汉,但这枝笔握在他手中却是十分灵活,不多时,纸上画下一幅精密入微的地图。
    把画上每一角落的情形说清楚,标腾又道:“回帮主,这是辛钰府邸周围的街巷通道,和附近的店铺,住户——至于府邸里端的情形,属下就不清楚了。”
    细细看过后,守元甲道:“曲帮主,从这幅图中,宗某已知辛钰府邸近围一带的地形……府邸里端情形,到时见机行事即可。”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匆匆将临三更……
    一抹身形,出自“惠安客栈”风火高墙,荡空激射,疾若冷电……寥无人迹,静悄悄的“清河坊”镇街上,这抹身形如星飞丸掷,几个起落过处,已来至“驭风金雕”辛钰府邸的高墙外……
    这人就是“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身怀绝技,一身是胆,今晚夜闯辛钰府邸,要把那脸庞酷肖“羽化金剑”吕彬的年轻人,劫出辛钰府邸,揭开这一团扑朔迷离的谜。
    绝无声息之下,宗元甲身影扶摇暴递,纵上辛钰府邸高墙。
    一双夜眼朝高墙里端看去,府邸内美仑美奂,富丽堂皇……中间是一片大庭院,左右两侧两行长廊,朝进深里端迤逦而入。
    宗元甲飘身而下,恍若枯叶败絮附地,不曾发出一丝声响,接着由长廊而入……
    “笃笃笃!当当当!”传三响梆锣声,已是三更时分。
    宗元甲循声找去,星月光亮下,一名手提梆锣的更夫,踽踽而来……一个“寒蝉易枝”之势,宛若夜风轻吹,宗元甲飘落更夫前面,已把更夫去路截住。
    更夫骇然一震,嘴皮哆嗦尚未出声嚷叫,一柄明晃晃的宝剑,剑尖已指向咽喉。
    宗元甲抑低声音,道:“长剑不会伤你,只要你照实说出一件事来……”
    更夫呐呐道:“好……好汉,不知你问的何事?”
    宗元甲轻声道:“前些时候,辛钰府邸来了凌峰、凌玲父女两人,随同一起来的另外有个年轻男子……此年轻男子夜晚止宿府邸何处?”
    老更夫想了下,道:“好汉,是不是个二十出头,貌相很出众的年轻小伙子?”
    点点头,宗元甲道:“不错,正是此人。”
    老更夫指了指长廊前端,道:“走完这条长廊尽端,左拐弯有一列屋子,末尾那间屋子,那位相公就住里面。”
    从这老更夫说话神情看来,宗元甲知道不是信口胡说,戏戟指疾吐,落下老更夫“晕穴”——“晕穴”并非致命要害,制穴时间一过,自己会醒转过来。
    宗元甲见老更夫晕倒在地,疾步向长廊尽头走去……长廊尽头,果然横着一列精舍,数到末尾那间,纸窗暗黑,显然里面人已熄灯睡去。
    虽然身怀绝技,但宗元甲对任何一件事的处理,都不敢稍有疏忽大意——何况此刻闯入辛钰府邸,不啻进入龙潭虎穴。
    “冷虹宝剑”掩在身前,宗元甲蹑步贴壁而行,来到末尾那间紧闭的房门前。
    此人冒顶“羽化金剑”吕彬身份,指挥凌家父女杀害江湖高手数人,不知其身怀之技又如何。
    宗元甲心念闪转,有了高度防患……
    宝剑剑尖插入房门门隙,一响“咚”的轻细声中,紧闭的房门张了开来。
    剑走身前,宗元甲进入房中……夜眼纵目看去,房中摆设富丽,贴墙一张床榻上,头脸向外的侧卧一人。
    宗元甲这门“夜眼工夫”,贯输内家真力,虽在黝暗夜晚,也不啻光天化日。
    朝床榻上目注看去,心里暗暗惊诧不已……此人脸庞真和“羽化金剑”吕兄弟一般无二。
    身怀绝技之流,一身内家功力如抵炉火纯青之境,即使酣睡过去,稍有一丝声息,也会立即惊醒。
    眼前床榻上这年轻人,浑然不知自己处境,仍然鼾声呼呼,沉入梦乡。
    这一发现,宗元甲已知对方,并非自己想像中身怀绝技之流。
    宗元甲揭起棉被,这人才惊醒过来……朦朦暗夜中,看不清来人,这个“谁”字还在嘴里打转,宗元甲已戟指疾吐,接连落向对方“睡穴”、“麻穴”两处穴道。
    宗元甲松开随身携带的牛筋细绳,将此年轻人负背上,用牛筋细绳紧紧扎住。
    辛钰府邸虽然不能称为“固若金汤,有天堑之险”,但毕竟是称雄鄂北,一位江湖大豪的府邸。
    除了敲梆锣的更夫外,尚有护院巡夜,老更夫被宗元甲制下“晕穴”倒在长廊,却给其中一个护院发现……
    这位护院虽然也是一个行家,发现老更夫晕倒长廊,一摸鼻息,揭开老更夫眼皮一看,不是病中晕倒,而是被夜行人制住“晕穴”——也就是说已有夜行人闯入府邸。巡夜护院这一发现,不敢怠慢,立即取下悬在廊墙的示警响锣“当当当!当当当!”敲了起来。
    警锣响声中,涌出二三十名手执刀剑大汉——但知有夜行人闯进府邸,却不知夜行人藏身何处!
    演变就在眨眼之间——警锣声起,宗元甲正背驮年轻人踏出房门。
    一阵吼喝声起:“不错,夜行人正从那间房中出来……快追……”
    这些大汉揉身扑来时,宗元甲袍袖一拂,一股威猛无比的劲风到处,当头十数名大汉,纷纷跌倒在地,头撞头,脚撞脚,叠成一团人堆。
    宗元甲知道此乃藏龙卧虎之地,不敢稍有片刻耽留……身形一晃,一个“燕子飞云”纵身法,扑登府邸风火高墙。
    宗元甲内家功力造诣浑厚,虽然背负一人,照样施展绝伦轻功,没有丝毫累赘之感……
    一个“垂柳风摆”之势,宗元甲足尖沿着风火高墙墙顶,身后“嗖!嗖!嗖!”破风声起,无数枝梭镖、羽箭,雨点也似的射来。
    宗元甲身怀绝技,对区区镖箭,哪里放在心上——但生怕伤了背负的年轻人……
    足尖点上墙顶,手中“冷虹宝剑”嘶嘶锐响声中,舞个滴水不透……
    一声苍雄长啸,身形犹若铁翼巨禽,自墙顶飘落外面……立即施“凌风蹑草”的轻功绝技,比眨眼还快的一刹那,已把“驭风金雕”辛钰府邸,抛后老远老远……直往“惠安客栈”方向而来。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8 05:30 , Processed in 0.484375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