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锤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五章赫连雄身中毒蒺藜
    公冶龙沉声道:“这是家丑,现在说来也不怕人笑,阿羊不听我的话,一定要到中原争霸,那时还游说老夫,被老夫峻拒以后,他才独自来的,至于那齐刚,早在二十年前便被我逐出门墙,初时我还以为他必然会回到老夫身边的,不意闻之他已创立什么‘皇鼎堡’在孤围山,成为黑道枭霸,就知道他不会善终,果不其然——”
    赫连雄冷冷一笑,道:“老头儿,那你为何又领着你这些徒子徒孙们赶来中原找老子们麻烦?”
    卫浪云也道:“你口口声声称我们中原,那老先生又是哪里?”
    仰天呵呵一笑,公冶龙道:“问得好,首先,我要告诉你,老夫一生从不愿涉足中原,这次也是总坛方向的命令,老夫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率我的八大弟子与属下等赶来中原……”
    一听公冶龙的话,皮四宝尖叫道:“我的老祖宗,你今年多大了!”
    公冶龙沉声道:“老夫今年八十整.”
    皮四宝道:“八十高龄还要听命于人呀!难道这人会是神?”
    公冶龙面无表情的道:“虽非神但与神也差不多!”
    卫浪云淡然道:“老先生,可否说明你们为何来此中原?”
    公冶龙道:“为了打击‘蝎子’,进而灭绝‘勿回岛’,如此而已!”
    淡然一笑,卫浪云道:“可是欲争这江湖盟主的宝座?”
    公冶龙怒喝,道:“谁稀罕什么盟主宝座!”
    赫连雄大喝,道:“妈拉巴子的,既不为报仇,又不为权势,敢情你们他妈的吃撑了睡不着的跑来中原穷耍狠呀!”
    公冶龙嘿嘿笑中,黑得发紫的脸庞已见莹光闪闪,显然他已凝聚全身功力,闻言又是嘿嘿的道:“老夫问你们,为何拼命争那武林盟主地位?”
    卫浪云一怔间,公冶龙又道:“表面是争取盟主地位而领袖江湖.实际上说穿了还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三年来你们的地盘扩大了,更多的堂口设在各地,明的暗的,强取豪夺,未敢有竞争者,难道不就是为了银子?”
    赫连雄目光有如火焰喷射的叫道:
    ‘妈的,那也是老子们淌血掉肉换得的果实呀!”
    公冶龙冷笑一声,道:“不错,世上本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只是,恩,你们的血尚未流够,肉也掉的不足,所以我们来了,所以你们还得继续的流血,继续的掉肉,直到你们死绝,直到你们放弃这虚假不实而又唬人的盟主宝座,方罢休!”
    卫浪云皮笑肉不动的道:“听你说得似唱的一般轻松,好像别人身上的血和肉是用泥巴粘上去的那么随便的放,任意的割了,,你们这半年来的所做所为,早已丧失了江湖人物应有的规范;换句话说你们已不够资格列入江湖同道之列,为了江湖的正义,武林的延续,是非铲除你们不可!”
    公冶龙冷冷道:“你是以盟主的口吻对老夫说话?”
    卫浪云沈声道:“不错。”
    “呸!”一口吐沫吐在二人中间,公冶龙怒道:“就你们这群王八蛋?”
    卫浪云淡然一笑,道:“老先生,你已失去长者风度了!”
    公冶龙大怒,道:“对于你,老夫已至忍耐到极限-----”他阴毒的看来宛似一头蓄势欲噬人的响尾蛇,阴阴的又道:“在老夫的心中,总觉得你们在武力相斗之下怕是不堪一击!”
    卫浪云冷冷道:“那得试过后才知道.”
    赫连雄悍叫道:“双方决斗,至死方休,公冶龙,你划出道来吧!”
    卫浪云立刻又问道:“老先生,你们把我妻子水冰心劫去,敢情可是以下三滥的手段在拼不过时候对我加以胁迫勒索?”
    公冶龙厉笑,道:“老夫以为你那个老婆怕这时候已投入他人怀抱了吧,你小子还是别再妄想了!嘿——”
    卫浪云面色一紧,但旋即一笑,因为自己妻子已怀孕,又如何会投入他人怀抱,显然面前这老家伙在妄想的激怒自己了一一一赫连雄怒骂,道:“老东西,你敢侮蔑盟主大人,老子碎了你!”
    冷森森的,公冶龙道:“上天要毁灭一个人,总是要他先发狂,而你这个大胖子便是这种模样子……”
    站在公冶龙一旁的双手托着钢棍汉子,一直是蒙着面,嘴巴闭得紧紧的不开口,大概公冶龙只有在问他的时候他才会说上那么一句.赫连雄火暴的道:“开打吧,老王八,且看谁被上天毁灭!”
    公冶龙森森的道:“马上,你就会知道是你们而非我方!”
    狂笑一声,赫连雄道:“别他妈尽耍嘴皮子了!”
    公冶龙缓声回望已方阵营一眼,缓缓的对卫浪云道:“该来的全到了,该说的也嗑得差不多了,下面的便是双方一论实力一较长短的节目了……”
    卫浪云一笑,道:“我们是来赴这生死之约的,正等着你们摆下什么超绝惊人的道呢!”
    赫连雄踏前一步,道:“不论什么,我们全接下了!”
    “嘿!”公冶龙道,“像是他们说的人物,一些也不差!”
    卫浪云忙问道:“他们?老先生意指何人?”
    神秘的,公冶龙道:“老夫只能告诉你,老夫为坛主,别的事情你就别问.因为你问老夫也不会告诉你.”
    卫浪云道:“那以,老先生准备双方如何打法?”
    公冶龙道:“老夫提议我们用一种较文雅的方法来进行我们双方的决战,方法嘛,是我们双方各派一人出阵,由他二人单独拼斗,当然,绝非是亲兄弟过招套式的杀法;而是‘至死方休’,怎么样?”
    顿了顿,他又道:“更要紧的是双方绝不能中途插手,直到阵中一人倒下,胜者返阵,再接下一场,我们以六场拼斗决定,谁输的多便低头任宰!”
    赫连雄忽的狂笑,道:“奶奶个熊,听听这口气,不就是他娘的与齐刚同出一辙吗!”
    皮四宝失声一笑,斜目望向对方阵中,道:“当家的话不差.当年我们同‘皇鼎堡’‘铁血会’的人在一座野林子外面遭遇,当时齐刚便是他妈的这种口气,那—仗皮四宝同那‘旋鹰’左山好一场搏杀,总算没丢‘蝎子’的人……”
    不料卫浪云心中早已明白对面老者阴谋,因为只那六个大汉的武功,便够己方招架的,如果分成六批比斗,自己与赫连大哥自是不惧,而皮四宝的本事,从前日他那一战.当知十分,盛名扬、石林等的胜算不大,再加上面前这个自称齐刚师父的公冶龙,武功更是必然高深莫测,这种“去自己的长去补敌人的短”战法,只有二愣子才肯一拍胸脯的答应下来。
    心念及此,卫浪云哈哈一笑,道:“老先生别忘了,我们这是生死之搏,至死方休的一战,还讲的什么文明不文明的,如果……嗯……如果老先生想找个开场戏,大战之前先来个小打,何妨你我先比划一番,如何?”
    赫连雄与皮四宝等人当然明白卫浪云的意思,只是……
    赫连雄突的说道:“兄弟,你以盟主之尊怎好同一名小小坛主交手;不如由大哥代劳吧!”
    对面,公冶龙已厉喝道:“卫浪云,你果然有心机!”
    卫浪云道:“好说,好说!你老也不差!”
    公冶龙突然红袍一掀,高举左手连挥三次……
    刹时间,他身后不远的一百多名怪衣大汉,就在每组前面端着钢棍的大汉引导中,二十人一组的分成六堆站定,站在公冶龙身边的握棍大汉,也早已引着他那二十名怪大汉居中一组守定……
    卫浪云放眼望去,不由得低声对赫连雄道:“大哥,你看清楚了吗?这叫‘梅花大阵’,居中一组可回方策应.发动起来,威力足顶一倍以上的人呢!”
    赫连雄沉声道:“管他妈什么梅花菊花,杀光完事!”
    皮四宝一掀大龅牙,道:“当家的,我们以压倒力量,围攻而上,我相信前日的战果必然在这绵羊山前即将重现了!”
    卫浪云道:“不管怎么样,还是由我先掂掂这老家伙的能耐.也许摆平这老的,余下的我们就好解决了!”
    赫连雄道:“我担心,那老东西弄诡,别忘了他可是一心要收拾你这位盟主呀!”
    卫浪云道:“我能逃避吗?而我又是个—直面对现实的人!”
    赫连雄哑着声音,道:“兄弟,大哥知道你心中的苦痛,弟妹的生死在煎熬着你,而你一直搁在心中不说……”
    卫浪云面无表情的道:“大哥,这时候我不愿谈论此事,那会分心的!”
    赫连雄沉痛的道:“所以大哥更是不放心你出阵了!”
    卫浪云摇头,道:“不,这一仗必须由我出场!”
    这时卜乃丰与盛名扬、石林三人也到了卫浪云身边。
    赫连雄立刻对几人吩咐:“各人把自己兄弟集中,彼此相连的把对方加以包围,且注意盟主与老者一战,听信号一齐冲杀!”
    就在对方的梅花大阵站定-----
    就在“蝎子”兄弟们三旗相连的把对方困在中央时候,卫浪云已缓缓的到了公冶龙面前——
    冷冷的注视着卫浪云,公冶龙厉烈的道:“闻言你在你那手上的一对银锤上造诣颇深,是吧!”
    卫浪云面无表情的道:“也许在老先生眼中还上不得台面!”
    公冶龙伸手入左袖中,“花啦啦”抽出—条“九节棍”,那是每节尺长的精钢棍相连的怪兵器-----只见他握着钢棍一节往空一抖又旋之间;刹时那九节钢棍相连而形成一根钢棍.公冶龙双手一挽,面色一寒,道:“老夫只因你是当今江湖成名人物,更是武林盟主,这才破例对你使用兵器——”
    卫浪云哈哈一笑,道:“谢啦!”
    公冶龙沉声,道:“老夫长你几岁,先让你一招,你出手吧……”
    双目一厉,卫浪云道:“不,尊老让贤,理应由在下让老先生三招!”
    公冶龙原只让卫浪云一招,不料卫浪云却要让自己三招,未开打自己便先输了—招——
    怒声吼着,公冶龙道:“卫浪云,你果然够狂!”
    卫浪云已恼怒的道:“是吗?我以为十分正常!”
    上身未动,脚步在移,公冶龙道:“活了八十整可不是被人唬老的!”
    卫浪云生硬的道:“老而无德是为妖魔!”
    勃然变色,公冶龙大怒,道:“卫浪云,我对你的忍耐已到了极限.刚才尚存那么一丝好感,也因为你的这种无礼与狂妄而全化成了忿怒,嗯!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狂徒,一个该死的畜牲!”
    竖在身前的九节钢棍闪闪发出白芒,卫浪云十分注意公冶龙手中的怪兵器-----这时候,他哼了哼,道:“我不接受你这几句话,因为这话是出自你这么个老混球的口中令人难以接受——”
    横身踏前一步,公冶龙道:“当老父的两名‘擎天棍手’在老松坡中被你们杀害以后,老夫便决心收拾你这头顽豹,卫浪云,你的不尊老敬老,已撩起老夫杀机了——”
    卫浪云嗤的一声,道:“在我获得‘蝎子’组合受你们荼毒偷袭以后,还以为是什么不长眼睛的东西充野狗的啃那么一口便躲起来,但当我来到富陵镇以后,你们竟斗胆的劫走我妻,这才发现你们的手段是多么的卑劣无耻,往吕家集的半道荒林里,更见你们残忍的杀害‘蝎子’兄弟一个不留,而现在——”卫浪云冷哼一声又道:“你这老而无德的老狗,竟还大言不惭的要为你的什么两个‘擎天棍手’报仇,老小子,别以为我在此陪你闲磕牙,你出招吧!”
    满头白发抖闪,黑得发亮的面庞一紧;公冶龙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卫浪云叱道:“你休也!”
    卫浪云淡然的道:“很难论断你休我休,总得比划以后才知道.”
    “公冶龙突然斜移七步,却又飞闪的退后三步,厉喝的道:“卫浪云,老夫这就要收拾你了!”
    嘴角—撩,卫浪云道:“人老嘴皮厚,唠叨起来没完没了!”
    白眉一扬,公冶龙左袖一挥.我的儿.就是这么一抖袖间,他已到了卫浪云面前,左手未收的直插卫浪云咽喉,右手举起的九节钢棍仍然未曾击落,光景是只要左手扣住卫浪云;右手便狂砸下来了……
    那身法还真有些像当年“邪翼”齐刚的动作,怪不得他们有师徒名粉……
    偏身,卫浪云猛的暴旋,也不见他伸手作势,他那对交叉掖在腰上的银锤已经砸向公冶龙的面门……
    刹那间-----
    公冶龙随着激荡的空气快不可言的一阵飞旋,左袖舞动,左手九节钢棍下砸如电,“叮咚”声中,棍与银锤各自荡开三尺,而公冶龙却又是那么矫猛的振袖甩向敌人面门而令卫浪云目眩于一片红影中!
    公冶龙以八十高龄,举手投足间俱带着劲力与窒人的威力.立刻令卫浪云想起当年大战齐刚时候情景——
    那时候齐刚暗中在他那宽大的袍袖夹层中,各缀着两面铁板,这两面铁板在齐刚精湛功力操纵下,不啻是两块“阎王牌”,可发挥出难以令人想象的威力,非但能断柱裂碑拆人兵刃,更能助其高处闪腾——
    不是有人传说齐刚曾以铁袖,一挥之下把八只横排的壮牛震出寻丈之遥,血肉飞溅!
    而面前这公冶龙也是以左袖飞跃扑击,右手九节钢棍反倒是不常出击了.不过,面对此老,又是高手如齐刚者的师父,卫浪云在交手搏斗中是绝对不敢稍有狂妄疏忽,他口中虽刁损,心眼里异常谨慎,谨慎得连眼皮也不敢稍眨,因为他可是十分明白,自己的安危不但关系着目前“蝎子”的近五百人的士气甚至生命,连“勿回岛”的命运妻子冰心的生死,也全在此一拼了。
    一对银锤,在卫浪云的手上宛如两颗流灿不息的大阳,又似两枚泛着冷焰的火球,以无与伦比的快速在旋飞穿舞着,那副冷而又亮闪闪的银光光尾,拖曳而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光弧,一层又一层的流虹,仿佛在极力的踢向一个定点,一个方向——
    于是,隐隐的产生了“呼呼”的雷声!
    挥击在银锤上的长袖.喷洒出溜溜的碎芒,公冶龙似韦陀般的激发出澎湃的劲力,巨浪般的撩起狂风横拂,几至把身子消失在劲气中随风飘荡了……
    公冶龙的表情与招数既狠又猛,光景是巴不得在一招之下便将卫浪云击毙成粉——
    然而卫浪云却并非他想像中那样容易对付,非但超出了他的聋料,对方艺业之卓绝高强更令他暗自吃惊----虽然公冶龙的艺业老辣经验丰富,但卫浪云在三年的盟主期间,更加深他对一双银锤上的苦下功夫------九节钢棍飞舞得酷似悟空金箍棒般喷洒出条条银光不断,公冶龙的人已幻化成倏忽不定,忽隐忽现的幽灵而闪跃腾飞在卫浪云四周——
    双锤在卫浪云手里滚动旋流.呼轰汹涌,毫不稍让!
    突然间,公冶龙厉笑道:“小畜牲——你小心了!”
    卫浪云沈声道:“别放老屁了,什么惊人绝艺尽管使出来吧!”
    空中一声大震如山崩,举直的九节钢棍捶击在卫浪云右手银锤上的刹那间,却斗然变成软鞭,顶端却向卫浪云握锤的右臂上点去……
    卫浪云何其小心,冷笑一声右锤顺势回收中,左手银锤已闪击敌人小腹,迫得公冶龙狂甩左袖横拦!
    不料就在这时,公冶龙腾身而起,半空中九节棍“嗖”声不绝在他足下盘旋劲绕,看去宛似踏在一只飞轮上般的直往卫浪云头上扑来!
    咬牙嗔目地,卫浪云倒射如虹,便在他飞掠中.他的双锤飞扬,以奇快的速度相互拍击出震耳爆声:“当,当、当”----
    那碰撞的声音就仿佛无数洪钟齐鸣,令人耳膜几为震裂的嗡声不绝……
    就在这种连续的撞击中,突见团团银芒立即流灿飞旋,四射蓬散如天女散花,也像是千百烈阳在以难以言喻的快速回旋冲击!
    不错;这是“比日大双锤”中的第一招“千阳罩魂”!
    如今,卫浪云在这一招术上更见纯熟,往日他每施出这招“千阳罩魂”总是全身劲力大减,因为此招也最耗体力,但现在他却挥洒自如而随心所欲了!
    团团头大的银花宛如星海泛滥,炫花了人眼,余音中传来一阵破雷撞击—一公冶龙手中的九节棍便突然一节节的弹飞四射.直到仅余一节尚在他手中握着的时候,就听他“嘿”然一声直飞五丈有余;空中连翻中,二十四只毒蒺藜雨点般的打向银锤影中的卫浪云-----第—次没有击毙敌人.卫浪云双锤舞动如滚浪般,刹时便将二十四支毒蒺藜打得无影无踪……
    公冶龙双脚落地,愤然抛去手上最后一节钢棍!
    卫浪云扭手抬头,右手锤直直的高举过顶,左手银锤平横胸前,金刚怒目,威猛绝伦的冷冷道:“老先生,兵器已毁,你该认输了吧?”
    公冶龙满头白发戟张如刺的道:“你那一招虽狠.却并未伤得老夫毫发,怎能言输?”
    卫浪云冷哼一声,道:“少不要脸是为无知,老不要脸可为皮厚,老先生,你说是吧?”
    伸手腰上猛抽,一条金色软剑,嗯,不足二尺的软剑,迎风一抖,那软剑发出“嗡”声不绝,公冶龙面色阴寒的缓缓道:“老夫一生甚少动用此剑,神兵利器.今日该大开杀戒了!”
    卫浪云冷哼一声,道:“老先生.这是你在这场生死斗中第三次吹牛放屁.有些人骂人不带脏字,有些人吹牛绝不脸红,你老便属于后者了!”
    就在卫浪云的话声中,公冶龙狂叫着弹身而起三丈五,空中弹腿,金色软剑便在他华发之上盘旋一匝中,口中狂烈的大吼,道:“杀!”
    “杀!”这是一声震动整个绵羊山的吼叫声,因为就在公冶龙的吼叫中,那些形成梅花阵式的怪衣大汉们立刻和着狂叫-----于是,阵式发动了——
    五组大汉们便在五名抡着丈五长钢棍大汉的率领下,分向五个方向冲杀过去!
    只有一组居中的怪衣大汉未发动,但却缓缓在移动……移动向公冶龙与卫浪云二人拼搏的地方!
    绵羊山下,一片震动天地的喊杀之声立时便像漫山的野火铺地般卷绕激荡起来——
    “蝎子”兄弟早经皮四宝暗中建意赫连雄分成六批,各自暗中认准对方,准备一旦动上手,立即便对敌人采取包围歼灭!
    在战术而言,怪衣大汉们采取的迎战方法似是欠缺斟酌,他们把应该集中的兵力分散,极容易被敌人优势的兵力各个包围吃掉!
    不料这些怪衣大汉们在分向迎击中,一经接触,立刻九十度方向滚杀起来——
    他们边杀边移动,而且移动的相当快……
    于是,原本企图包围对方的“蝎子”兄弟,反倒有了被敌人冲散的危机-----赫连雄原本在注意卫浪云与公冶龙二人拼战.同时他也盯住一个持棍大汉,就在阵式发动,敌人分向移动中,赫连雄早扑向那握棍大汉,却不料双方一经接触,只交手一招间,大汉便抛下他而向另一方向走去!
    赫连雄正要追杀,不料大汉后面的兵刃已到而逼得赫连雄忙出手应敌……
    不旋踵间,梅花形变成不同大圆圈,面大圆圈又在滚动着——
    “蝎子”兄弟几次未把敌人的圆圈冲破.反倒被敌人杀死二十多人!
    皮四宝一看这光景,高声狂叫道:“人蝎旗兄弟们,跟我冲破这群狗娘养的!”
    狂骂声中,皮四宝双手“八卦牌”抢砸不休中宛似上刀山下油锅不顾死活的撞入人阵中,身后面,“人蝎旗”儿郎喊叫着拼死拥上!
    便在这种凶悍无已中,人头飞闪,血肉碎衣飘飘,不少蝎子兄弟是踏在自己人的身体上冲杀入敌人阵中的!
    于是,敌人阵中那一组大汉立刻迎向皮四宝杀去!
    皮四宝似一头疯虎般,双手“八卦牌”—抡狂砸中,骂道:“你妈的!”
    大汉的钢棍疾捣上挑,凶狠的扑击皮四宝中斗然侧身打出三支毒蒺藜,却被皮四宝一抡狂扫而击落地上!
    另一面,“金蝎旗”大把头见皮四宝悍不畏惧的冲入敌人阵中,哪肯示弱不前,也立刻狂叫一声.道:“金蝎旗下兄弟们,杀!”
    “杀!”
    青月刀寒芒闪耀,立刻便见躯体翻跌,夹杂着利刃切入骨肉中的“噗嗤”声,人们自丹田内腹的怒吼与惨叫,一个个厉烈的互不退让而又拼砍刺杀,不绝的刃芒撩闪中,天空似在落下血雨了……
    怪衣染红了……
    软皮黑衣成了褚紫色……
    “火蝎旗”大把头“金狐”盛名扬与“公明堂”石林,二人早配合着皮四宝与卜乃丰的人层层向这些武功不俗的大汉们冲杀而上——
    双方真的已杀到忘我境界了!
    有人说,战争也是一种艺术,那么说这话的人必然是个疯子!
    眼前这种至死方休的决斗,有他娘的什么艺术可言?
    斗场中——
    公冶龙与卫浪云二人已拼过百招——
    卫浪云嘴巴紧闭,半声不吭,但他不时的还会在腾跃中望一眼绵羊山前那种混杀场面!
    公冶龙绝想不到卫浪云如此难斗,自己那支纯钢九节棍竟然被对方震得节节折,若非见机的快,老命怕不早就玩完!
    赫连雄如今可恨透了这批怪家伙,就在敌阵的发动中,如今地上已躺下何止五六十名蝎子兄弟,虽说对方也躺下不少,但总是件令人伤感的事!
    所幸皮四宝等拼力狂杀,如今总算把敌人阵势冲破,渐渐的形成了个别包围敌势!
    迎着一个全身是血的持棍大汉,赫连雄大骂,道:“妈拉巴子的狗东西,赫大爷来收拾你!”
    那大汉沉声道:“老子早闻得你姓赫的出了名的狠角色,还想找机会会一会你这头狗熊呢!”
    赫连雄双掌一错,吼道:“我去你姥姥的那条腿,你够格吗?”
    蓦地——
    那大汉旋身如电中,钢棍一闪疾点赫连雄面前-----就在赫连雄猛拍出一掌时候,一支毒蒺藜顺着钢棍滑溜溜的射来!
    这是十分令人意外的绝招,赫连雄大力金刚掌己拍在钢棍上了,但那支毒蒺黎也同时电射而击在赫连雄的手背上,一阵麻又痛,而令赫连雄大骂道:“好个不要脸的狗东西.你敢偷袭暗算大爷!”
    大汉一招得手,立刻抢棍狂砸不断——
    不料赫连雄完全不把毒伤当回事,回旋身上,转口就在中毒的手背上咬下—块皮肉!
    他本来体胖肉多,咬下来的肉连皮撕裂流出一股鲜血,他的人早迎着那施棍大汉一抡抢攻——
    “唿咯”一声大震!
    “啊!”那大汉身子侧飞三丈中,转口吐出一斗鲜血!
    这时赫连雄凸着铜铃眼,面如崾血,额浮青筋,一抡铁掌,立时又被他击毙两个近身大汉!
    赫连雄有些口干舌燥发呕起来,他知道毒仍然未被自己一口咬下来,谣望向卫浪云,见兄弟与公冶龙巳杀得难解难分……
    附近,皮四宝与一个持棍大汉形成单打独斗,不少“蝎子”兄弟们,皆以五对—的把对方围紧了杀!
    卜乃丰已是满身是血,背上衣破,几自同一个持棍大汉杀得惨烈!
    低头再看那个被自己一掌震死的持棍大汉,赫连雄不由虎吼一声迎向同卜乃丰拼斗的大汉!
    青月刀盘缠挥舞中,卜乃丰已把大汉逼得连连后退不迭,也正在这时候,赫连雄一掌拍在大汉的背心!
    钢棍狂击在地上,激起一蓬泥砂飞溅中,大汉“啊”的一声,双目突出,一头栽在地上!
    双手撑地欲起,而卜乃丰青月刀疾闪如天外飞虹,“咔嚓”一声,那大汉的人头滴溜溜滚在一丈外!
    一屁股坐在地上,赫连雄的脸已在变,变得苍白!
    卜乃丰一见,强忍着伤痛,扑近赫连雄,急急的道:“当家的,你——你受伤了?”
    赫连雄未开口.卜乃丰抓起他的手来看,这才发现当家的中了毒蒺藜!
    一咬牙,卜乃丰抛去手中青月刀,双手用力已把摇摇欲倒的赫连雄挽在肩头往斗场外跃去!
    谁也没法撞阻.因为所有敌人全被蝎子兄弟们包围起来,这种拼杀的结果已在开始明朗化了……
    那些被圈的大汉们,如果一旦被乱刀劈死,那么这些“蝎子”兄弟们立刻便加入另一批兄弟中再杀,于是,人少的一方面便再狠,也将逃不过被消灭的厄运——
    这正是:能狼难敌众犬,好汉架不住人多!
    皮四宝已有着对付这些大汉的经验.如今他死死的缠住那个持棍大汉.一开始便闪砸互相配合,绝不以往日那种硬拼硬碰打法!
    那持棍大汉一旦被皮四宝缠住,他的人也立刻群龙无首的各自为政;刹时便被蝎子兄弟疯狂的孤立起来了。
    猛的斜跃半空,大汉狂叫着骂道:“打死你这头赖皮狗!”
    左手“八卦脾”沾棍疾推,右手“八卦牌”迅速至极的疾撩向下击大汉的小腹,皮四宝斜目凸出,金牙闪闪,满面怪形怪状的骂道:“回你姥姥家去吧!”
    大汉的钢棍未被皮四宝拨偏,下压的精钢棍已砸在皮四宝的肩头,发出“叭”的一声!
    也就在这时候,皮四宝的右手上撩“八卦牌”正送上那大汉的档里!
    火星四溅.皮肉连血横飞,皮四宝一条左肩立刻肉裂骨碎,“蹬蹬蹬”连退五七步未倒下去.那大汉却“噢”的一声抛棍跌爬在一滩血场上,只那么屁股上翅两三下便气绝在地……
    “火蝎旗”大把头“金狐”盛名扬也撞住一个使棍大汉拼杀,盛名扬已抛去手上皮盾,几次未抓住对方击打而来的钢棍,他的左臂似已不听使唤的垂着,但右手的刀却仍厉烈的出招有致,毫不退让!
    迎面的大汉面罩已被盛名扬的刀扫落,一道血槽尚自向外淌血不止!
    另一面,石林与四个“蝎子”兄弟已将另一持棍大汉围起来.那大漠疯如狂狮般浴血拼战而毫不稍让!
    公冶龙这时与卫浪云拼斗至两百招有余,他那柄金剑剑招诡异辛辣,却仍然被卫浪云的一双银锤攻打得守多攻少而不时的发出一声狂啸!
    又是一声狂啸,公冶龙四十八剑如风卷浪舞一片金阳般搂头盖脸罩了过来……
    看来公冶龙已是技穷了,因为他那转黑面孔在转变,由黑转变成铁青泛白!
    人在半空,卫浪云飞一般的连换六个位置,七十二锤交替不绝的挥泄迎上!
    “沙沙沙”与“叮当”响合奏成刺人耳膜的怪声中,卫浪云沉声喝道:“老狗、你是个不被人尊老也不为人称贤的老魔头!”
    公冶龙冷嘿一声.喘着气,道:“一个狂妄的小畜牲,怪不得老夫调教出来的‘八大擎天棍手’中的二人前日被你们放倒在老松坡上,你果真有你小子狂的一面.”
    卫浪云冷哼一声,道:“今日一战,只怕你的‘八大擎天棍‘一棍也别想再棍,他们差不多也该在阴阳道上等你这老狗前去会合了!”
    公冶龙手舞金剑狂厉的道:“你胡说,你混蛋,小子呀你可是在放屁?只要老夫的‘八大擎天棍’中有一半联手,便足以抗挡千军万马,你们又算得了什么玩意-----”
    卫浪云冷哼一声,道:“老狗,你何不转头看看!”
    “呸!你以为老夫会上你的当?找便宜休想在此时,制造机会也得看对象,老夫何许人,我‘火龙王’公冶龙又岂上你这种小辈的当!”
    就在两人猝接倏开,一闪又进中,附近又传来几声凄厉而又高亢的惨叫……
    大汗淋漓的卫浪云狂吼一声,腾空再起,双手银锤闪击狂砸中,眼光余目正看到卜乃丰蹲在赫连雄身边直跳脚,大惊之下,见公冶龙双手平举短剑,流星般的直刺而来!不由更是狂怒的大吼一声不再封闭敌招,任由金芒直往身上送来——
    就在这一发千钧中,卫浪云身形掠起,双锤倒翻,猝然间其快无比的左腕向上飞转,那么怪异的,像是双锤本身聚集了烈日的光芒又突然散射出来一样,光彩绚烂夺目,宛似炸开两团大火球的焰流飞溅,无孔不入,其光度之强,令人目不能视,满目刺芒光耀!
    是的,“比日大双锤”第二式——“朝日生辉”!
    公冶龙似是一头撞进火山喷口般满面肌肉扭曲中,他的那把不足二尺长的金剑,宛似一串鞭炮声的“吧……”竟然寸寸折断……
    左袖拼命的往那团刺目烈辉中甩去,就在“咔”的一声脆响中,公冶龙的左小臂连着一片衣袖弹飞起五丈高下!
    尖亢的长嗥中.公冶龙硬是腾空五丈高下,—个空心跟头脱出那片银海——
    公冶龙的左臂连着衣袖与—段骨肉成了粉碎的往下洒落中.他已连着疾翻七个空中闪翻,大叫道:“火坛弟子们,撤!”
    斗场中只有三个握棍拼战的大汉领着不到五十个怪衣蒙面大汉在拼斗,闻得公冶龙的叫喝,这些怪汉狂扫猛劈的逼退围杀他们的“蝎子”兄弟.立刻凶猛的狂跃着直追公冶龙而去!
    十几个轻伤的怪汉无法脱离,早被石林与盛名扬二人领着“蝎子”兄弟团团围在中央!
    情形看来,真正逃离的人大约不出四十个,三个持铁棍的大汉中,有两个身上还在滴血……
    卫浪云身子落地也不追赶公冶龙,早狂叫着冲到赫连雄身边,道:“大哥!大哥!”
    “兄弟.我们又赢了!”
    卫浪云点点头,道:“是的,我们又赢了,可是大哥你…”
    卜乃丰背上腿上仍在流血,咬牙.他对卫浪云道:“盟主,当家的手背上中了毒蒺藜:当家的一口未咬尽所有的毒,如今……”
    卫浪云一听.忙托起赫连雄手臂看,已见红肿一遍中泛黑了,不由跌足道:“记得吕迎风当初中了这毒玩意尚且有救呀!”
    卜乃丰道:“也许吕兄当时自己带有解毒丹之类吧!”
    远处,一棵矮树下面,“人蝎旗”大把头跌坐在那儿直喘气.正有几个“蝎子”兄弟忙着为他那碎了的左肩困扎,皮四宝还在不停的骂着:“妈拉巴子的,双方说定了的至死方体,半道上述是他妈的撒鸭子逃人,这批王八蛋真不是东西!”
    皮四宝仰起头来看,却见大伙围着个人圈,忙问道:“哪个人是谁?”
    早有个蝎子兄弟道:“当家的身中敌人毒蒺藜,来时大家又忘了带解毒药,连盟主也还在发愁呢……”
    皮四宝尖声叫道:“你们他妈的怎不早说,解毒药我带的可不少,快……快在我衣袋里掏呀,你们这些混球!”
    “蝎子”的两个兄弟几乎把皮四宝的上衣扯破,果然皮四宝衣袋里摸出一大包药来!
    卫浪云闻得皮四宝带有解毒药,不由得大喜,道:“可好,四宝还真是有心人,快!”
    赫连雄敷了解毒药,又吃了解毒丸.喘息着对卫浪云低声道:“回去我得好生找皮四宝算帐绝饶不了他!”
    卫浪云一怔,想笑——
    “蝎子”兄弟也吃一惊!
    赫连雄道:“皮四宝有两大罪状!”
    卫浪云道:“大哥,你歇着吧,什么罪状也得回去再说!”
    一旁,卜乃丰道:“当家的.皮四宝有功呀!”
    赫连雄沉声道:“别说了,回去找他老小子算帐!”
    附近,皮四宝也听到了,不过他心里可在嘀咕着……
    绵羊山一场至死方休的决战,由于公冶龙的“急流勇退”而遁,结果硬是这么个两不占便宜的光景——
    “蝎子”方面死伤共超过一百人。
    卫浪云守在赫连雄身边,早对石林吩咐:“让兄弟们一个个掀开敌人面罩,看看有没有认识的混在其中!”
    石林立刻召来五十名‘蝎子”兄弟就在一堆死尸中翻找那些怪人,撕下面罩,只见每个尸体面上也都是烙着一个“火”字,这次竟然未发现一个可疑人物!
    卫浪云心想,也许夹杂在这些人中的可疑人物已跟着公冶龙遁去了!
    缓缓的挣扎着走近赫连雄身边,皮四宝已痛的龇牙咧嘴满面冷汗,不但是左肩头,便左半边身子也是火辣的痛得他只想一刀把那半边身子片掉切除方痛快!
    哈着大气,皮四宝道:“当家的,你说我有两项什么大罪呀?”
    赫连雄的气色已好,双目已见有神,闻言唬的站起身来指着皮四宝鼻头,道:“皮四宝,你小子明知敌人有毒蒺藜伤人;你为何不叫大伙各自带些解毒药,这便是你的第一桩大罪,这第二桩更是不可轻饶的大罪,嗯……你既私自带有解药,为何等我快支持不住了你才取出来.王八蛋,你安的什么心?可是想看我丢人现眼哪!”
    嘴巴一咧,大龅牙全龇出口外,皮四宝猛拍顶门道:“冤枉呀!真是天地良心,当家的,我差半寸被人一棍子敲在脑袋上,四宝一完蛋,当家的也活不成,那四宝只好到那个世界伺候你了,我的当家的!”
    赫进雄道:“听你这么—说,你好像不但没罪反而有功呀!”
    皮四宝苦兮兮的道:“虽然无功,可也无罪吧!”
    卫浪云一笑,道:“大哥,四宝是有功,这里得赶快清理好了我们也好尽快的赶回‘蝎子庄’去了!”
    赫连雄已好了大半.闻言立刻对石林与盛名扬二人吩咐的道:“马上着人挖坑把死的掩埋掉!”
    盛名扬道:“当家的,敌人的尸体管不管?”
    赫连雄沉声道:“怎么不管,照样刨坑掩埋,须知人死不记仇,欠银一笔勾,埋!”
    石林当即又道:“当家的,那边还被兄弟们围了十几个受伤的,当家的看如何发落?”
    赫连雄精神一振;拉着卫浪云,道:“兄弟,我们过去问问,只要有活的,就能问出这批家伙们的来历了!”
    匆匆的走向被围的十三个怪衣大汉前面,卫浪云见这十三人中有一半不是断腿便是断臂,有三个被刀削去半边脸而歪倒在地上……
    冷冷的一哼,卫浪云道:“朋友们,公冶龙逃了.丢下你们逃了,对于他这种不顾各位死活的领导人物,各位还有什么义务为这种人讲义气尽愚忠的?”
    卫浪云不能不先拿话来稳住这些伤者,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些人全是宁死不降的家伙,如果这时斗然逼问,不定就会弄巧成拙的使这些人自戕当场!
    赫连雄知道卫浪云的意思,也立刻道:“把我们带的刀伤药拿些来,替他们敷上去!”
    没有一个大汉再动,从血红的面罩上望去,他们的双目黯然,一付萎靡不振的任由“蝎子”兄弟为他们敷药——
    看了这情形,卫浪云心中大感高兴!
    因为,只要这些人肯与合作,便不难从这些人中得知究竟是些什么人物敢到中土造他的反!
    现在——
    十三个身负重伤大汉,一时间成了“蝎子”组合的贵宾,伺候他们的人比伺候自己的人还细心的又是搀又是背的一个个扶上了马背上,光景就像侍候亲爹—般!
    于是伤的全部扶在马上,死的不分敌我全掩埋在这充满血腥的绵羊山下绿草坡边-----连夜赶回“富陵镇”的“蝎子庄”,卫浪云早命人“好生侍候”那些怪衣大汉们不得稍有差错!
    因为这些怪衣人必然会有许多他必须立刻要知道的事情,一场屠杀之后,卫浪云也只是知道这批怪衣人的坛主是八十高龄的公冶龙,而公冶龙竟又是齐刚的师父,也是公冶羊的长辈,至于他们属于什么门派.潜入中原藏身何处?却是一些也不知道。
    绵羊山一场搏杀,卜乃丰与皮四宝二人伤的可不轻,大当家“无形手”赫连雄右手背毒伤已除,只是被自己咬下的一口皮肉的地方已由大夫敷药包扎,总算已无大碍!
    大风楼下大厅之上,卫浪云沉痛的对赫连雄道:“大哥,小弟在担心‘勿回岛’那面,自从知道八岛渔场三艘护渔快船出事以后,小弟实在放不下心,惟恐那些不长眼睛的惊扰了大叔他老人家安宁,还有……唉……”
    赫连雄金刚怒目的道:“等到我们逼问出这批狗东西窝在什么地方,便不难一举荡平.永除后患!”
    卫浪云沉痛的又道:“大哥话是不错,但小弟还是担心冰心的安危,她是个怀有身孕的人呀!”
    赫连雄道:“兄弟.如果他们敢伤弟妹一根毫发,就算他们躲进老鼠洞也要把他们掏出来,妈拉巴子的----”
    就在这时候,楼外突然有人高声叫道:“赫连雄,你这个大狗熊躲哪去了,我老花子上门也不出来迎接……”
    拐杖声“叮叮”传来,卫浪云早一喜而起的道:“是舒大伯,不错,一定是舒大伯来了!”
    赫连雄与卫浪云刚扑到楼下大厅门边,早见舒沧拄着铁竹棍走来,舒沧身后还跟着杨宗与段凡.不错,来的正是“大痴罗汉”舒沧,跟在舒沧身后的两个肩负红包袱的正是杨宗与段凡两位“花子帮”长老.卫浪云立刻冲前见礼,道:“大伯.浪云给你见礼了!”
    舒沧伸手一扶,哈哈笑道:“原来贤侄也在此,怪不得那老猴精一定要我在回‘竹岗’总坛时候来‘蝎子庄’一趟,娘的,那老猴子竟然不对老叫花明言……”
    原来“花子帮”总坛就设在“开封府”东方七里地的“竹岗”,是个极有组织的社团,自从江湖风平浪静,武林统一于“勿回岛”以后,连“花子帮”的地盘也扩大了,如今舒沧便是此路视察“花子帮”买卖才顺道探视他的老友——那位住在“仙牛洞”的“百窍心君”田寿长——
    不料田寿长却要舒沧在回程时候一定到“富陵镇”的“蝎子庄”一趟,问他有什么事,田寿长却不说明,于是舒沧便带着肚皮狐疑赶来了.赫连雄忙请舒沧等三人入座,段凡与杨宗也向卫浪云见礼一一舒沧见赫连雄右手包扎着白布,缠的像个小西瓜,他那胖嘟嘟面皮—紧,道:“赫老弟台,你这是怎么了?”
    赫连雄伸出右手,咬着牙,道:“怎一么一了!花子头儿,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
    舒沧一怔,回头看了杨宗段凡二人.道:“我们知道什么?”
    赫连雄望望卫浪云,道:“兄弟,我可要说了!”
    卫浪云道:“大哥,你酌量吧!”
    舒沧一惯,铁竹棍一顿,沉声道:“可好,多时不见,彼此见外,竟把舒大伯当外人看了,什么事不能叫我知道的.非得要这大狗熊斟酌!”
    “怪魔翁”段凡呵呵笑着问赫连雄,道:“大当家,‘勿回岛’‘蝎子’与‘花子帮’实乃就是一“青龙冠”杨宗也抱拳,道:“其实我们只一到了鲁境便觉出气氛上有些异样,连你们‘蝎子’设在各地的买卖也似加派人手,警戒严密呢!”
    卫浪云双眉一挑,十分沉痛的道:“大伯,江湖又见牛鬼蛇神蠢动,他们向我这盟主挑战了…”
    舒沧冷厉的一仰头,道:“近来传言江湖中出现一批行踪神秘的人物,敢情果然有这回事了?”
    赫连雄咬牙沉声道:“舒兄,都已经有半年了!”
    舒沧瞟然的道:“怎的不见消息送上开封府?”
    赫连雄一叹,道:“初时只洗劫‘蝎子’几处钱庄,渐渐的他们变本加厉又烧了两处绸缎庄,我总以为这是些不长眼睛的小股混混干的,也只是着人暗中注意,等到查出端倪,便一举加以灭绝,不料这批家伙还果然大有来头……”
    赫连雄又把盟主夫人被掳与几次拼杀之事详细的说了个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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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深查百里沼
    卫浪云已看出舒沧在变脸色,忙又接道:“这事情侄儿连六顺楼岳父家也尚未通知,为的是不想再惊动你们几位老人家清静……”
    舒沧突然顿着铁竹杖,怒道:“孩子,你已是江湖盟主,普天之下不管他们什么派全得听你的呀,江湖上出了这批小丑,不正是你行施盟主大权的时候,否则我们拼命争得的盟主宝座做什么?唉,我一直知道你是多么乖巧细心,又多么孝顺敬老,只是这件事你的做法叫舒大伯心里不快!”
    卫浪云惶恐的道:“大伯,小侄以为江湖上出了大事而令生命涂炭的时候才能以盟主之权为万人谋生存,如今要因为冰心一人而动大权的惊动整个武林,便显得我这盟主有些私心,更何况传扬江湖,我这盟主连自己老婆也保护不了,那将是贻人笑柄的了!”
    舒沧仍然不悦的道:“至少你得叫我们这几个老头子知道吧.难道我们还会笑你无能不成?”
    卫浪云道:“大伯忙于帮中大事,长年跑东到西,茅店鸡声,何其辛苦,大叔在岛上清修,怎好惊动他老人家,至于二叔那边,他为我也够操心的,我实在不想再叫二叔感到失望……”
    舒沧缓缓摇着头,道:“孩子,表面上你说的有道理,但实在讲来,也许敌人就是看准你这弱点正好加以利用,这是相当危险的事!”
    赫连雄冷哼一声,道:“至少我们已叫这批王八蛋尝到苦果了!”
    舒沧冷冷道:“你说的自在,我听的可不轻松!”
    赫连雄道:“你有高见?”
    舒沧道:“不是什么高见,而是就事论事!”
    卫浪云道:“大伯意思是……”
    舒沧伸手一搁,道:“你听我说,情况十分明显,看起来这批家伙采取游击战来先对付‘蝎子’,其实江湖上谁都知道‘蝎子’是‘勿回岛’死党,他们只要以游击战术,施以蚕食手段,直到他们以为时机成熟,便一举把‘蝎子’消灭,使‘勿回岛’失去一股最大支助,然后再找我‘花子帮’或‘六顺楼’,这也叫各个击破战术,到那时候,只怕‘勿回岛’也将岌岌可危了!”
    赫连雄一怔,道:“真有这么严重?”
    舒沧道:“总也不是故意唬你吧?”
    卫浪云道:“侄儿已同敌人交过手,相信他们尚没有撼我这江湖盟主地位的力量。”
    舒沧道:“从武功上你可看出敌人来历?”
    卫浪云冷笑笑,道:“大伯,虽未看出敌人来历,却已知道同侄儿对搏的老者竟是齐刚的师父,也是公冶羊的本家叔伯呢!”
    舒沧愣然的道:“可好,娘的老皮,他这不明显在为他的徒儿们报仇雪恨来了!”
    摇摇头,卫浪云道:“那老者年已八旬,武功奇高,自称是‘火龙王’公冶龙,地位却只是一个坛主,听他说根本没有替齐刚公冶羊等报仇的念头,否则三年前便找来了!”
    舒沧道:“怪了,那他领着那批家伙来目的何在?”
    卫浪云道:“银子,为银子而来!”
    舒沧奇怪道:“难道不为夺取盟主宝座?”
    卫浪云摇摇头,道:“不,他言之凿凿如斩钉截铁的根本不屑于什么盟主,一心只是为银子拼命!”
    于是,舒沧怔怔的问一旁的杨宗与段凡,道:“这是一群什么样人物,你们可曾听说过?”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赫连雄第一个迎向大厅门口——
    只见来的是四个“蝎子”兄弟,其中一人叫道:“当家的,不好了!”
    赫连雄喝道:“什么事情这般鸡猫子喊叫的?”
    四个人全都面色苍白的哆嗦着……
    其中一个道:“回禀当家的,过午轮由我四人守着后面石屋,接班时候还听得里面有着呻吟声,不料半个时辰不到,里面却静下来了,还以为他们睡着了呢,推门一看,全死了!”
    卫浪云一到四个人面前的急问道:“可是我们带回来的那十二个怪衣大汉?”
    这时赫连雄怒不可遏的一把拎住那人衣领,喝道:“妈拉巴子的,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那人面色泛青的道:“兄弟们谁也不知道,只见那十二个人面上那个‘火’字消失不见,全都脸色泛黑,好像中毒而亡!”
    这时舒沧站起身也走过来,闻言忙道:“走,快带我去看看!”
    赫连雄狠狠的踢下那人,骂道:“饭桶!”
    卫浪云道:“大哥,这不能怪他们!”
    赫连雄道:“不怪他们?那怪谁?”
    卫浪云道:“且陪舒大伯看过再说!”
    一行人匆匆往“蝎子”后庄走去,那间石室便在“蝎子”公明堂附近不远处,这时连石林也得到消息赶来。
    石室中,只见那十二个怪衣大汉果然一脸黑青,面上的那个“火”字果然已经消失,一个个死状十分恐怖凄惨,似是承受过十分痛苦折磨似的每个人摆出挣扎的表情!
    舒沧低头看了一阵,从这些人身上正发出淡淡的怪味出来令人闻之欲呕!
    卫浪云道:“大伯可看出什么端倪?”
    长身而起,舒沧问赫连雄:“蝎子庄上不是有位名大夫吗?”
    赫连雄点头,道:“有呀!”
    舒沧道:“快找他来!”
    赫连雄立刻命人把庄上的三个大夫全找来——
    待到三位大夫全挤进这间石室中,其中一人惊异的道:“怎么了,早上我才亲为这些人换了药的,怎的过午便全都死了?”
    年长的那位大夫翻翻死者的眼睛,跺足一叹,道:“可恶呀!”
    卫浪云忙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大夫捋着花白胡子,道:“这些人的体内原本留有剧毒未发作,可叹我们竟然未事先发现,否则也许可以救得了他们……”
    赫连雄一惊——
    舒沧沉声骂道:“老花子明白了,娘的皮,说得好听这些人是为他们的主子尽了忠,难听的讲,是被他们主子坑杀了。”
    卫浪云道:“大伯,究竟怎么回事?”
    舒沧沉痛的道:“孩子,他们在出发之前便已吃了一定量的毒药以表明他们必死决心,等到搏杀归去,便再吃下解药,这些人在吃了毒药被俘在此,他们超过解毒时限,岂有不毒发身死的!”
    卫浪云—听,大怒,道:“什么样的门派,竟如此狠毒,果真不怕天诛地灭了!”
    赫连雄也骂道:“下次遇上,妈拉巴子的非得捉住那个鬼坛主,老子不活剥他的皮就是他做出来的!”
    一众又回到“大风楼”下正厅,卫浪云十分气恼的道:“正准备要去审问他们的老窝与门派呢,不料一转眼间全成了泡影,又不知要从何处着手了!”
    舒沧思忖一阵,道:“孩子,这件事既然我已知道,‘花子帮’绝不能袖手不管,只要这批家伙仍然在直鲁豫境出没,我必有办法把他们拎出来,你放心吧!”
    卫浪云忙道:“不,大伯,侄儿实不愿让‘花子帮’兄弟惹上这种不必要麻烦,甚至‘六顺楼’那边……”
    舒沧早沉声道:“你这算什么话,什么又叫麻烦?我‘花子帮’可又怕谁来了?”
    卫浪云苦兮兮的道:“大伯,侄儿有自信来对付这批东西,甚至我连二叔那边也没去说,我只是想——”
    舒沧伸手一拦,道:“就别再说了,这件事你做的不对!”
    卫浪云道:“侄儿听教!”
    舒沧顿顿拐杖,道:“首先得马上把冰心被掳之事告诉六顺楼,你难道还不知道,澹台又离那老儿是何等的宠爱他这位宝贝女儿,如果他知道女儿落在—帮不明底细人物手里,而你又不及时的告诉他,孩子,他会饶得了你?”
    卫浪云道:“侄儿本来要去一趟六顺楼的,只是‘蝎子’这面连连出事,在未弄清楚敌人来路前,怎好见我那岳父!”
    舒沧道:“不如这么办,我陪你走一趟‘六顺楼’吧!”
    赫连雄也道:“兄弟,别为我这里操心事,绵羊山一场拼杀,一时间敌人只怕得龟缩—阵子了!”
    卫浪云忧虑的道:“大哥,公冶龙也只是个坛主,可想而知他们必然还有别的坛主甚至那不知名的魔魁出现,‘蝎子’方面又伤了之么些兄弟……”
    赫连雄忿然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朝兜上干,谁会含糊谁?兄弟,你只管去吧!”
    舒沧道:“浪云,似这种大事可不能儿戏当之,须知‘小虫倾厦,细流溃堤’的道理,以大伯我来看,如今又该是‘勿回岛’‘蝎子’‘花子帮’与‘六顺楼’再一次结合力量共御敌人之时了!”
    赫连雄点点头,道:“老花子说的不差,大哥也有同感,兄弟呀,八岛渔场也有人去烧船了,可见敌人也不简单呀!”
    舒沧双眉一紧,道:“浪云,‘勿回岛’那面你作何打算?”
    卫浪云道:“且等去过‘六顺楼’以后,侄儿立刻赶回去,我不想让这些家伙惊动我大叔的清静!”
    “你这孩子心底就是善良乖巧、孝顺敬老,到了这节骨眼了你还在为你大叔设想,老展同老田两个有你这么个好侄子,真比个好儿子还要令他二人心里踏实!”
    卫浪云笑笑,道:“我对大伯也是一样呀!”
    舒沧大感安慰的笑道:“好,听了你这句话,大伯我心里还真舒贴,今日我们在此歇一宿,明日一齐赶往‘六顺楼’,你看可好?”
    卫浪云点点头,对赫连雄道:“大哥,兄弟尽快赶回来,迎风只怕真的要躺上年二半载的了!”
    赫连雄道:“兄弟放心,古总掌旗不也是我那三个大夫死拖活拉的从阎王老子手中给拉回来了!”
    第二天——
    天色刚亮,卫浪云已起来。
    他独自走向“肝胆楼”,看了吕迎风、皮四宝与卜乃丰几人的伤势以后,发觉吕迎风果真能翻动身子开口说话,心中大感安慰。
    又是向另一房间,古独航却坐在一张活动的锦缎小床上,原来古独航同六顺楼一场厮杀中背上中了一刀,至今行动不便,一直就在养息中!
    这时见卫浪云来看自己,心中大是感动不已的道:“盟主……”
    卫浪云扶着古独航肩头,笑笑,道:“总掌旗,今天我同舒大伯要去石弓山了,是来向你说一声的!”
    拍着左腿,古独航道:“恨不得跟盟主一道走,只恨这条左腿……唉!背上挨一刀,怎的左腿会不听使唤,真他妈怪事!”
    卫浪云安慰的道:“听大哥说你不时的起来练练功,一手拄杖,一手挥动蟒皮鞭,依然是威力十足——”
    笑笑,古独航道:“总想有一天左腿能恢复过来的,唉……”
    卫浪云道:“别太过辛苦了,总掌旗,我很快又会回来的!”
    黯然的离开古独航,卫浪云又回到吕迎风处,只见吕迎风双目已见泪的道:“盟……主……属下……愧煞———呀!”
    “已经尽了力,连命都贴上了,我不怪你,记住,好好把身子养好,我少不了你!”
    泪水顺着鼻子流入鼻孔,吕迎风吃力的道:“快……救……回……夫人……呀!”
    卫浪云心中一痛,点点头,道:“会的,你好生歇着吧!”
    离开“蝎子庄”——
    卫浪云是怀着沉痛的心情离开的。
    现在,马上的卫浪云想起刚与水冰心结婚不久,便因六顺楼方面岳父的不谅解,使得娇妻被囚,新婚夫妻两离散,但那是被宠爱她的义父所囚,至少对她的生命是无大碍的,而且未出多久,双方冰释而联盟,可是现在——
    冰心被不知名敌人掳去,且又掳到不知名地方,一时间见了岳父就不知如何开口了……
    一念及此,卫浪云望望马上的舒沧,道:“大伯,侄儿有乡近情怯之感,没找到冰心,侄儿怎好向岳父交待!”
    舒沧道:“遇事别瞻前顾后,要勇往直前,事情既是这样发生,就一五十一的向你岳家明说,澹台老儿如果难为你,舒大伯一力承当,放心吧,孩子!”
    凄惨的一笑,卫浪云道:“事到如今,也只有看大伯的了!”
    后面,杨宗微微一笑,道:“帮主的话不差,不看金面看佛面,这种突发事情,谁也难以预料。”
    一张脸孔布满了阴霾,卫浪云道:“冰心还怀有身孕呀!”
    舒沧全身一震,哑着声音,道:“孩子,大伯就是怕听见你说这句话,其实大伯我自从知道冰心怀了身子以后,昨晚一夜想的就是这件事,唉!她的脾气我清楚,若非有身子,只怕那天她便同吕首座二人一齐出手了!”
    卫浪云道:“真不该带她回娘家,找两个大夫专门在岛上侍候她,便不会出这漏子了!”
    舒沧道:“现在说这些管什么用处,心情放松,打起精神来应付当前敌人才是真!”
    蹄声如雷声,刹时冲上一座高坡,往前看去,只见天地一线的远方荒林似海,六七条河流穿进穿出于那大片的野林间。
    伸手指向东,卫浪云道:“大伯,那片荒林名叫‘百里沼’,官道是沿着‘百里沼’绕向南面的,过了‘百里沼’二十来里处有个小镇,今夜我们便住在那儿吧!”
    舒沧道:“我们也已走了快三百里了,是该找地方歇一宿了。”
    天在变——
    变得有些阴暗起来了—一
    天空中,从四角八方飞着的野鸟野鸭,不旋踵间全投入那大片“百里沼”中消失不见!
    应是夕阳落山时候,却是墨云一片的掩得天似要塌下来—般……
    便在这时候,那大片的沼林中突见火光一现,那是十分引人注意的一溜光闪!
    不是打雷闪电,因为火光出现之后并未有雷声!
    舒沧突的勒马不前,回头问道:“可知道‘百里沼’住有人家?”
    卫浪云摇头,道:“鲁豫边区的这大片百里沼地,是有名的恶地,百里当中内恶水纵横,八方沼泽,毒虫恶蚊随处皆是,伸手往空一捞,准能抓住十只八只毒蚊,那地方人们避之唯恐不及,谁还会往那地方待!”
    舒沧点点头,铁竹杖指向“百里沼”,道:“如果有人躲在那种地方,然后暗中对我们各处下手,孩子,你看有此可能?”
    卫浪云一怔,道:“大伯的意思是敌人可能躲在‘百里沼’?可能吗?”
    舒沧道:“我以为可能,因为我们一路过来我看的仔细,这批人物既不明显的安营扎寨,又未曾掳守哪个市镇,我们再过了这片沼泽往东南,便是血岭小坡,更没有可隐藏地方,所以我怀疑这百里沼可能有问题!”
    段凡也点头道:“刚才我也看到那百里沼内出现火光一闪,不定还真的有人在呢!”
    卫浪云双眉一紧,道:“大伯的意思,可是要一探这‘百里沼’了!”
    舒沧道:“不错,大伯是这个意思。”
    卫浪云道:“大伯,我们先找个镇头,安妥马匹,大伯在客店歇着,小侄同杨宗段凡二长老扑进去探看,你老——”
    舒沧摇头,道:“别为我担心事,看起来我是有点瘸,动起手来可还是以前老样子!”
    杨宗早笑道:“掌门的甚至比过去的功为更见出神入化了!”
    卫浪云道:“大伯既是这么说,小侄还有个建议!”
    舒沧道:“你说!”
    卫浪云指着那一大片乌七八黑的荒林与恶水,道:“眼前的敌人十分毒辣阴险,单就看他们能把自己的人服进毒药一事便可想而知,所以我以为去探这‘百里沼’,应该是化明为暗,以免遭受敌人偷袭!”
    点点头,舒沧道:“这到是真的,且找地方把马匹藏起来!”
    卫浪云又道:“荒林恶水,里面一定也有厚沙泥沼,我们该备些必要东西,且每个人先把肚皮填饱再往林中走,大伯以为如何?”
    舒沧道:“你说的自然应该做,不过我得对你们言明,这‘百里沼’内搏杀缠斗,对敌对我全不利,更何况如果这些人物真的以这‘百里沼’为根据地,那么他们就比我们先占了便宜,因为他们至少已在此待了半年以上,所以我们进沼的目的,只在发现敌踪,然后悄悄退出,再另行商议对敌之策,换句话说,万不得已,切莫出手!”
    段凡嘿嘿笑道:“那批狗东西如果真的掩藏在这‘百里沼’荒老林中,我的儿,这种泥巴仗总可有得打的了!”
    杨宗“嗯”了声,道:“不错,荒林泥沼中搏杀看起来倒也新鲜,不过对我们而言,可也不见得有太大威肋,尤其对盟主而言,沼里再是恶水只怕也休难得住——”
    段凡点点头,道:“这点我同意,盟主自小在岛上长大,水中功夫可是一等一的超绝,什么样的恶浪黑旋没见过,这小小的‘百里沼’又算他娘的什么……
    缓缓的,卫浪云道:“二位长老该知道,如是一般大海河流,我自然轻易便能应付,因为那里水清,水下也可视物,可不比在这沼里,流沙污泥还带着粘滞呼搭的臭泥桨,我能保住不被流沙吸走,大概已算是不错的了!”
    这时舒沧沉声道:“对于在那种地方设置什么坑人的玩意儿,我‘花子帮”的兄弟可是拿手绝活,如果真叫我们探出那批人熊们隐在那地方,看我怎的收拾他们吧!”
    就在下片又是浓林又是茂竹的洼地里,四人将马匹拴牢各人又抄起应用绳索家伙,卫浪云低声对舒沧道:“大伯,你看我们要不要留下个人在这儿,按时辰打着信号,也免得我们全体在这沼泽里迷了方向找不回原路。”
    舒沧摇头,道:“这就不用了。”边回头又对杨宗,道:“‘磷火棒’呢?”
    杨宗拍拍衣袋,笑道:“全带来了!”
    舒沧点点头,道:“有了磷火棒,我们便不会迷失在这沼泽中了!走!”
    说完当先往这“百里沼”中走去……
    “百里沼”并非真的有百里方圆,但却是有二三十里那么大的一片整体沼泽,正中央有个大潭,七条纵横交织的小河从这里流过,有些小河带来了不少灰泥沙,全数因地形的关系而淤塞在这片大沼泽内,直到汇聚在一条河口而流入老黄河——
    在这里,或大或小的泥潭占布着,流沙虚泥拱托出晃闪的鸟青色污水,有些上面还浮了一层花斑大蚊,那些“哇哇”整天整夜叫不停的青蛙又是蟾蜍,才是这大片沼泽中唯一的乐手,但不论如何,这里是绝对引不起人们亲近它的兴趣,当然,他更是实塌实不是万物之灵的你我来此居住或消遣玩乐的地方。
    天尚未黑,天上一片乌云又在松散——
    四人缓缓往里面走去,走的十分小心——
    一眼望过去,灰惨惨的雾气迷蒙中,有不少看上去宛似七老八十而又半死不活的荒树,伸展着奇形怪状的光秃枝丫,仿佛恶鬼舞爬,那一堆堆黄粘斑赤宛似无数小蛇的老条蔓四处衍生,偶尔还真的有蟒蛇绕缠在其中——
    断断的,越是深入越有一股腥臭郁气闷得人只想敞开衣襟狠狠搔着胸膛……
    随风送来的那种恶臭,人闻久了又岂止是作呕,简直的令人窒头昏!
    四人缓缓往前摸去,杨宗便每隔上一段路就在树干上用磷火棒划上一道记号,这种磷火棒粗不过拇指,长约半尺,看起来是青绿色,但划出来却成了白色,白天十分醒目,夜间一片绿光,望之便宛似鬼火一现。
    前面不远处,有条灰流岸边,好高大的一棵盘根老柳树,果真的叶茂根深,柳丝垂地——
    舒沧抬头望向树上面对段凡道:“你上去四下看看,可有什么征兆发现的。”
    段凡闻言,腾身而起,双手力攀又弹,三个起落之间,他已站在树顶上。
    晃呀晃的,段凡四下遥望过去,果然让他发现了征兆,忙着跃下地面,段凡指着西北方,道:“盟主,帮主,果然被我们料到,西北方大约五里处有烟雾升起来!”
    卫浪云道:“有烟雾不定就是有人,须知沼泽中有许多地方偶尔的会冒出一股白烟来的!”
    段凡道:“那股烟属下看得出来,一定是人们造饭燃起的准定不定会错!”
    舒沧道:“既然发现有烟,总得要过去看看,走!”
    卫浪云四下望望,道:“大伯,越往里面走,只怕退出来就不太容易了!”
    舒沧道:“浪云,你是担心遍地流沙坑吧!”
    卫浪云点点头,道:“若是没有火把,沼内一片漆黑,若要急速撤出,怕就不容易了!”
    舒沧冷冷的道:“且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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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夜战沼泽地
    现在,天已经黑下来了!
    果然,这片方圆三四十里大沼泽进入另一个恐怖世界,于是,除了蛙声泛滥外,中间还夹杂着许多怪声音……
    前面,不错,果然有着亮光,像有人在放河灯似的总有十几支在闪亮……
    黑暗中,卫浪云低声对身边舒沧,道:“大伯,这里果然有人隐藏在内,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舒沧道:“天底下出入意料的事随时随地都在发生,这也只是我们凑巧碰上,且掩过去看是些什么人物!”
    突然,东面有马嘶声传来,声音似在一里外……
    舒沧向后打了个手势,四个人立刻相继往发声地方缓缓走去……
    不错,东面的沼泽荒林中果有一块隆起的高地,地上的土质比其他地方较为干燥坚硬,稀罕的是这地方看上去像个半岛,三面是沼泽,只有一条宽不过三四丈的土地与另外一座更大的突出地相连。
    泛着乌黑的草棚子就在那块坚硬的地上搭起来,那儿没有墙,黑暗中望过去至少有二三十匹健马拴在草棚内,在进入这马棚的出口,有叉树干上还挂了一盏灯笼,不亮,倒像是一团鬼火……
    遥远的望着那些马匹,卫浪云低声对舒沧,道:“大伯,敌人会隐藏在这‘百里沼’内,实在大出我们意料之外了。”
    摇摇手,舒沧道:“且掩过去看看再说!”
    零零落落的羊皮帐篷总有十几座,其中有两个大的紧连着,不过有光亮的也只有四五座。
    渐渐的舒沧等四人已听得人声,声音来自篷帐内,但他们却一句也听不懂!
    于是,舒沧怔住了……
    卫浪云也愣然低听,道:“大伯,这些人嘀咕些什么玩意儿?”
    舒沧摇摇头,低声道:“没听过,妈的!难道是一批野人?”
    段凡道:“蛮荒地方住些野人,说的话我们自然是不懂了!”
    舒沧一瞪眼,道:“这‘百里沼’内住有野人?没听说过。”
    那面,段凡逼近一个大篷帐,大胆的伸手拨弄着纱帐一角瞧去,我的儿,可令他大吃一惊……
    急忙间腾向后,段凡已拦住卫浪云三人指指附近,自己当先跃到一处黑暗中站定……
    舒沧一施眼色,三个人也立刻来到段凡身边。
    低声急急的,段凡道:“盟主,帮主,你们猜我看到谁来着?”
    舒沧急急的道:“快说,这节骨眼还有心情打哑谜呀!”
    段凡道:“上面那个大帐篷中,我看到‘不老婆婆’朱玉如,‘索上飞莺’陈京儿,另一个白发苍苍老头儿斜靠在一张虎皮兜子里,那个老妖婆尚且一旁捏呀搓的在侍候呢……”
    卫浪云冷笑一声,道:“朱老太婆我一直未见过,但陈京儿都是在我手上放生的,倒想不到她还真的找到朱玉如,哼……”
    舒沧道:“那老妖婆朱玉如可不比我年纪轻,但她驻颜有术,看上去顶多不过四十郎当岁的中年妇人,有人说这老妖婆当年同紫凌宫主凤啸松还有那么一手风流暖昧关系呢!”
    段凡指着那大帐篷,低声道:“可好,帐篷帐里朱玉如就紧紧的同那老头儿蹭在一起,一手替老头儿抚着心口,另一手直在肩头捏,还有……”
    卫浪云道:“还有什么?”
    段凡道:“那个娇小玲珑的陈京儿也在仔细的替那老者包扎着什么,只是她只能伸出一手帮忙……”
    好长一阵思忖,舒沧道:“浪云,眼前只怕我们不宜出手……”
    卫浪云望望四周帐篷,道:“大伯的意思是因为我们人少了?”
    舒沧道:“这当然是原因之一,另外我们对这里地形不熟,万一被各个围住,只怕彼此很难支援,再说我们已经知道数人是藏在这‘百里沼’,为了彻底消灭她们,当然还是结合我们的力量才能将其围歼。”
    卫浪云道:“大伯,我正担心着冰心,也许她就在这里某一个帐篷内被人看牢,侄儿想去探探这些帐篷……”
    舒沧一听水冰心的名字,心中一痛,“嗯”了一声,道:“孩子,大伯心里痛,你心里自也不好受,既然你这么说,那好,我四人分途去探,大家小心!”
    于是,舒沧分配成四个方向,立刻间,四人分途扑向帐篷附近。
    沿着西方,卫浪云刚刚扑近,一座有灯光的帐篷,不料事有凑巧,正遇上那个篷帐内走出一个大汉,躲的机会也没有,卫浪云却冲着那人咧嘴一笑,“唬”的一拳扬去!
    迎面大汉一怔之间,还真以为见鬼了,未及开口喊叫,面上已吃一拳,七荤八素的倒在地上!
    只是这人个头高大,他倒地有声,早惊动帐篷内的人,沉声叫了一声蛮语!
    卫浪云忙腾身后跃,夜空中只听那倒地大汉摇晃着大脑袋未站起来已经狂叫起来……
    于是,几个有灯光的帐篷内刹时间所有的人全各抡兵刃冲出收篷外。
    卫浪云重又跃回原地,舒沧等三人也早已扑过来。
    杨宗道:“看来他们这里不会超出二十人。”
    舒沧一挥手,道:“跟我走!”
    四个人立刻扑向黑暗中,但都并未走远,就在相距不到两里远处,舒沧停下脚步,道:“杨宗,把绳子拉出来!”
    杨宗立刻从腰上抽出一条拉马缰绳伸展开来!
    舒沧指着左右两棵树干,对杨宗段凡二人,道:“拉着绳头躲在树后,如有追兵过来,你二人一个个的用绳子把敌人弹向沼里,记住,一定要出其不意!”
    舒沧吩咐完毕,立刻向卫浪云一招手,道:“浪云,我们走!”
    卫浪云望望远处,帐篷那面已见火把十余支,往这面追过来了,低声的,卫浪云道:“大伯,把杨长老二人留下不太好吧!”
    舒沧冷笑一声,道:“追兵不过十几人,老花子准备送他们鬼门关去,浪云,你我回头十丈外隐身在暗处!”
    卫浪云道:“好,杀他个片甲不留!”
    跟着舒沧走回头,二人立刻隐藏在暗处,那舒沧矮胖的身子已隐隐得骨节格嘣响,他低低的道:“段凡与杨宗一经把人抛向池沼,不论被抛几个,敌人必然惊慌失措,敌明我暗,正好堵住他们去路,一旦动手,一个不留!”
    卫浪云点头,道:“这么说来,我们也打起消耗游击战法了,哈……”
    暗中,舒沧望向远处,只见另一面也有十几支火把一溜的往另一方向扑去,心中已知,原来这里共有两条与外界相通的路。
    十几个人来的可真够快,刹时间似火龙般的已听得这些人叽叽喳喳的举着兵刃杀过来,为首的大汉未拿火把,一根精钢铁棍却端在手上!
    火火中,这些人未戴面罩而衣衫不整,显然是仓皇而起的追敌来了!
    越过舒沧与卫浪云二人隐身处,只见这些人奔腾在一条急转弯处—一于是,便见前面大汉“啊——”的一长声,弓背弯腰,钢棍平举中直往后上方弹去,“噗通”一声已被弹入五丈外的泥沼里,溅起一片泥水!
    就在这些人惊异中,跟在大汉身后的仁兄,也已不自主的被摔向池沼——
    一声怪叫,举着火把的人已经不再往前冲,但就在这时候,卫浪云与舒沧二人双双拦住这些人的去路,二人并不喝叫示警——
    卫浪云嘴唇紧闭,半声不吭,他目光冷酷,全身肌肉紧绷,一个贴地暴旋,双锤起处,迎面四名怪衣人物已飞上了半天,满空鲜血飞洒,分向四个不同方向落入那腥臭的池沼中,又激起片片血水溅起!
    斜刺里,人影在火把的照射中两名大汉向他挥矛抡刀的杀来,正遇上暗影中舒沧冲出来!
    铁竹棍闪挥如灵蛇腾空,对方二人的兵刃尚未走至一半,舒沧的竹棍搂头二十一杖打得二人脑裂腿断的摔倒在沼池边!
    另一面,杨宗与段凡早抛去绳索挥掌而上,一阵猛打狂击中,传来“砰”声不绝,三个仁兄已被二人猛烈的掌势打翻到沼池中!
    卫浪云沉声道:“杨长老,你二人堵牢那一边,这些人一个也别放走!”
    段凡挥掌“轰轰”中应道:“放心吧盟主,他们哪个也别想溜!”
    卫浪云沉声道:“好!”
    他“好”字出口,足尖倏旋,身子前倾瞬间,左锤已自快不可言喻的自下而上,“砰”的一家伙便将一名狂扑而来的敌人捣上了半天高,右锤暴射,另一个贴地杀来的敌人也将一颗大好人头“咔嚓”一声被捣砸成了一枚血糊糊的烂柿子,连吭也未吭的便萎坐在地上了!
    未稍收势,卫浪云左手银锤斗然脱手斜飞,“嘭”的一声,又将另一大汉横砸入沼中!
    一旁舒沧赞道:“干净利落!”边一弹而起,铁竹棍连敲带劈,刹时又被他击毙一人!
    卫浪云看看也只不过余下三人,正要腾空而起,突然听斜刺里一声断喝,道:“他妈的!”
    猛一抬头,只见那被绳子弹入池沼大汉正举棍打来!
    卫浪云冷哼一声,骂道:“狗东西,你的水性还真不赖,竟然没把你淹死!”
    精钢大棍一抡,大汉沉声又骂,道:“妈的,你们是如何摸进来的!”
    一旁,舒沧嘿然一声,道:“这个王八蛋会说汉语!”
    卫浪云冷冷道:“这批家伙中间有不少会汉语!”
    那大汉突的又骂道:“非是老子们会说你们汉语,而是你们听不懂大爷们的话,这有他妈什么稀奇的,倒是你们如何会想到爷们是在这‘百里沼’的,说!”
    冷哼一声,卫浪云道:“应该说鬼使神差的该你们这帮王八蛋倒楣!”
    舒沧立刻逼前一步,道:“说,你们究竟是哪门哪派,怎的会同那‘飞鹊门’人乱七八糟的搅和在一起!”
    举棍大汉厉骂一声,道:“我砸死你们这些鸟毛咳!”
    卫浪云深知这些人物绝对不会说出自己的门派,正待举双锤迎上去呢,那边杨宗已大叫:“盟主,这种不成气候的东西怎配与你动手,我来送他上路!”
    那大汉闻言猛旋身,双目厉注杨宗与段凡二人,骂道:“妈的,是你二人用绳子把大爷弹落池沼,且看大爷先收拾你们吧!”
    伸出铁竹棍,杨宗冷笑道:“娘的老皮,端看谁收拾谁吧!”
    这时舒沧已沉声道:“浪云,我们赶快交待了这几个小王八羔子,还得去找那朱玉如陈京儿,犹在这里和他们磨蹭什么?”
    眼前,正好是一对一的局面!
    卫浪云冷笑着对舒沧道:“大伯你们三人且快去拦杀朱玉如他们,这里便由我一人来收拾他们吧!”
    舒沧道:“沼泽黑暗,我们不可分散,且一齐下手做了这几个不上台盘的东西再去找那老妖婆朱玉如!”
    他话声一落,一旁的卫浪云早吼道:“上!”
    卫浪云真的是狠了心,便在他“上”字出口,身形猝然偏进,三大附近的一个大汉尚未及挺身上迎,斗大的银锤头已迎面将他砸了个倒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刹时在那唯一的一支火把照射下,变得如同被一脚踏烂的西瓜!
    舒沧与杨宗段凡,三人也分别找到对象,狂扑而上——双手托着丈五长精钢棍大汉厉喝一声疯子般的拦腰劲扬,这时也正是卫浪云击毙那大汉之时!
    “嘭”的一声,那持棍大汉的钢棍未击中舒沧,却结结实实的打在一棵树干上,“咔嚓”,那根足有海碗粗的野树竟被一棍打折!
    舒沧骂道:“我毙了你这头蛮牛!”
    腾身跃过一堆断枝,舒沧的铁棍棒“嗖”的一声点向回棍斜打的大汉!
    斜刺里,一位大汉一手举着火把,另一手持一把怪形尖刀拦住舒沧,甫一接触,已是不要命的狠杀而上!
    一声霹雳起处,段凡杀气满盈的一棍扫来,边大喝的道:“老子看你往哪儿跑!”
    举火把的大汉似也非弱者,上身一偏,怪形尖刀回劈如电,“当”的一声搭在段凡的铁竹棍上顺势一拨中,左手火把猛的往段凡面上扑去!
    那一面,卫浪云斗然空中一个飞旋,双锤起处,“砰”的一声便又将另一大汉砸入沼中,水中立刻传来“咕噜噜”响声,那位仁兄竟沉入水底去了……
    杨宗见持棍大汉同帮主厮杀得厉害,又见持火把的同段凡杀在一起,怒叱一声扑向与段凡拼杀的那人!
    杨宗段凡二人一经联手,那人如何是敌手,三招不到,就听得“叭”的一声,杨宗的铁竹杆正敲中那人的小腿骨上,紧接着那人“唉”的一声一跤跌在地上!
    段凡回手一棍正敲在那人头上激起“咔嚓”裂骨声!
    火把就在这时掷向杨宗,早被杨宗拨入水中,旋身一脚踢出,大汉的尸体被踢出五丈外,“扑通”落入沼里!
    持精钢大棍大汉与舒沧奋力拼战中,卫浪云不再耽搁的连着三个斜旋急进中疯狂般的卷向大汉一侧,沉声道:“大伯,我来收拾这家伙!”
    精钢棍暴砸中途,那大汉突的棍势一变疾向卫浪云胸前捣去……
    卫浪云大怒,道:“你死吧!”
    左手锤猛进,右手锤同时跟进中,便听得“轰”的一声,大汉连退五步未倒下,卫浪云心中正感这大汉左胸挨了一锤竟还能站着!
    但他哪里知道这些大汉的胸腹皆穿有牛皮背心护着。
    就在大汉上身摇晃中,舒沧狠狠一棍正敲在大汉的胫骨上,“咔”的一声,皮肉开花,骨头碎裂,正遇上杨宗段凡二人刚收拾完那持火把的,杨宗见大汉仍不甘心倒下,冷声骂道:“狗东西,杨大爷送你回老家!”
    “家”字出口,就听得“叭”的一声脆响,大汉闷哼一声满面血水的倒毙在一滩稀泥里!
    又见一遍灰暗,远处,似乎还看得出那十几支火把在荒林沼泽深处游移,而且游动得相当的快……
    再看帐篷那面,所有的灯光全已熄灭。
    卫浪云低声道:“大伯,窝在这沼泽中的敌人,也就是这么些人了,我们快扑过去!”
    舒沧道:“走!”当先持棍往那些帐篷处走去……
    杨宗道:“敌人分两路,一路已被我们消灭,另一路已在五里外,这时候正是收拾‘飞鹊门’两个余孽好时机!”
    卫浪云四人极其小心的扑近帐篷附近,就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所有的帐篷未有点滴动静!
    回头示意卫浪云三人后,舒沧突的仰声高吼,道:“不老婆婆,你怎的不出来接客了,你这老鸨是他妈的干什么吃的!”
    没有回音,甚至连一些征兆也看不出来!
    另一面,杨宗也厉吼道:“朱玉如,陈京儿,你们难道忘了三年前紫凌宫一场厮杀吗,‘花子帮’兄弟全军覆没,这笔血债末算清,出来吧,我们不索取利息,且把本还来就成了!”
    段凡想起紫凌宫那次,自己与杨宗二人未能及时赶上,心中就有着难以忍受的火躁,不由得喝骂道:“出来!我把你们这两个人尽可夫不要脸的臭女人,你们逃不掉的……”
    突然暗中传来一阵哈哈嘻笑声……
    舒沧四人极目望去,四暗中一溜的走出八个人,为首的正是公冶龙,而在.公冶龙身边站着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不老婆婆”朱玉如,另一个则是“索上飞莺”陈京儿。
    另外,有个手持精钢大棍的粗汉站在公冶龙身后,大汉后面还有四个手持不同兵刃汉子。
    公冶龙左小臂已残,正包扎着厚厚一层白布,那陈京儿伤的是右臂,这时也扎着挂在颈上,二人一左一右相映成趣!
    公冶龙沉声喝道:“点火!”
    后面站的四名壮汉立刻燃起火把,更把附近吊的灯点着,刹时双方全看清对面何人!
    公冶龙冷哼一声,戟指卫浪云骂道:“你们这些野生杂种人,可是你们把掳走我的孩儿们用了什么苦刑,逼他们说出老夫的驻地了?”
    其实被“蝎子”掳回的人全都已毒发暴毙,而公冶龙却以为是这些人吐露了消息。
    卫浪云怒不可遏的戟指公冶龙,道:“可恶的老狗,跟着你拼杀搏命,还得先服下剧毒药物,我问你是人还是畜牲?”
    公冶龙冷冷道:“统御打仗,各凭自己手段,你凭什么过问?”
    一旁杨宗吼道:“凭的是江湖盟主之尊!”
    “哦呸!”公冶龙骂道:“狗屁,在老夫眼中只不过是你们这群小辈在扮家家酒而已!”
    段凡怒骂,道:“老狗,你好大胆,竟敢出言辱及盟主!”
    另一面,“不老婆婆”朱玉如已嘿嘿笑道:“我老婆子以为你们来了多少人马,不料看来看去的也只有你们这四个不知死活的旧相识摸进这‘百里沼’,如果我老婆子猜得不差,大概你们是冒打误撞的摸来的吧?”
    舒沧嘿嘿笑道:“猜得不错,但你的话中有语病!”
    朱玉如“哦”了一声,舒沧接着道:“不错,彼此是旧识,但我们可是与你这么一位越老越风骚,愈老骨头贱,千人压不断的老骚婆只是旧识而从不相好!”
    朱玉如咬牙怒骂道:“花子头,你他妈没有口德!”
    舒沧耸肩一笑,道:“你们‘飞鹊门”还敢于提到‘德’字?娘的,马不知脸长驴不知自己鸟粗!”他一顿又道:“北六省的娼门多一半是你飞鹊门,这两年多才见你们气焰稍敛,当然也少害多少良家妇女,不想你在同那凤啸松一阵勾搭后,如今竟投到个八十老翁怀里,说说看,你倒是贱不贱?”
    “不老婆婆”朱玉如闻言,气的双脚一顿又踩的骂道:“老花子,朱大奶奶饶不了你!”
    舒沧冷笑道:“一旦交上手,你可不能中途鸣金收兵,那可是大煞风景的事哟!”
    一旁,卫浪云指着陈京儿,道:“原来你这贱货骗我呀?”
    陈京儿冷笑,道:“姑奶奶骗你什么来着?你美吧!”
    卫浪云冷哼一声,道:“在‘蝎子庄’我放你的时候是怎么对你说的?”
    陈京儿尖声一笑,道:“卫浪云,姑奶奶不承你的情,说穿了你比皮四宝那几人更阴毒,你以为我不知道?”
    卫浪云“哦”了一声,道:“你知道什么?”
    陈京儿道:“你妄想以小鱼钓大鱼,要我把我们门主诱出来,普天下江湖中,谁都知道当年紫凌宫一战,不论赫连雄的‘蝎子’或‘花子帮’,全栽在那里,这两方面的杂碎会轻易放我生路?当然不是,放我的目的不就是想一网打尽,是什么?”
    卫浪云冷冷道:“小浪货,从你的这番推敲中,当知你必是个娼门中翻云覆雨能手,从而也联想到你谎称自己尚是处子身也是骗骗人的了!”
    陈京儿骂道:“大盟主,你别他妈骂人不带脏字,你可是想一睹真相的对姑奶奶验明正身?那好呀!”
    卫浪云面色一寒,道:“你好不要脸!”
    陈京儿凄苦的尖吼,道:“别忘了我‘飞鹊门’干什么吃的!”
    突听得公冶龙狂怒的喝道:“卫浪云,今夜准叫你们来得去不得!”
    卫浪云嘿嘿冷笑,道:“绵羊山前是他妈的谁先撒鸭子?又是谁发出的挑战书?老小子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右手反背一抽,一把精钢短杖已握在手上,公冶龙咬牙沉声道:“今夜一战,就算是绵羊山搏杀的延续吧!”
    就在他的话声中,舒沧突然伸手阻搁,道:“公冶龙,听你的那批杂碎交谈,显然是来自某一个蛮荒世界,你可否大方的说出你们是何门何派,别他妈的叫爷们尽打闷葫芦烂仗……”
    仰天哈哈一笑,公冶龙道:“你们很想知道吧?”
    连卫浪云也在竖耳等着听,这阵日子,他便是为了对方来自何地而伤透脑筋,如果他能知道这批狠空伙的门派,早就找上门去了!
    现在——
    公冶龙直视着右手上的短钢棒,得意的道:“好,好,老夫果然猜中,也放下心了!”
    舒沧不解……
    卫浪云也是一愣!
    二人不知公冶龙何所指,都听得公冶龙竟然大笑起来卫浪云道:“老东西,你笑什么?”
    公冶龙道:“我那些孩子们,他们总算为我老头儿尽了忠也报了孝,不错,他们是这样的表现出忠烈了,哈……”
    卫浪云怒道:“可是那些先后身死在‘蝎子庄’上的……”
    公冶龙厉烈的道:“不错,就因为你们的一问,使老夫茅塞顿开,证明我那十几个好部下宁死不屈的忠烈精神,哈……”
    舒沧也看了那十二名怪衣人的惨死,闻言骂道:“我把你这丧心病狂的老不死,他们在出发前吃了你的毒物,若不按时给予解药,自然是毒发而亡,你这老东西却大言不惭的说是为你尽忠成仁,娘的老皮,天道何在,天理怎容!”
    卫浪云沉声道:“公冶龙,你年纪虽大,却也只不过是一坛之主,半年来你所统领的人马大概也死绝大半,看情形你只有眼前这么二三十人可用,那些死去的人是为你流尽了血,试问等到你的人死绝,你这老小子什么脸面又去见你的主子?”
    公冶龙大笑,道:“卫浪云,只要能收拾了你一人,便再死上两倍的人也还是大功一件!”
    卫浪云道:“但是你的一批人已不再回来了,你知道吧?”
    公冶龙诡异的一笑,道:“卫浪云,你真天真得令老夫觉得复又可怜,你以为我的那些孩子儿们去了哪里?”
    舒沧突然厉喝道:“不谈你的人马是上天还是入地,且说你们把盟主夫人掳到什么地方,快说!”
    目注手中短钢棍,公冶龙得意的道:“牵扯到生意道德,对不起,老夫无可奉告!”
    舒沧大骂,道:“你娘的,究竟你们是一群什么样的牛鬼战神,敢把盟主夫人拉扯到生意上,什么样的生意,又是同什么人做这种玩命生意?”
    公冶龙嘿嘿,道:“老夫不说,活活憋死你们这些老毛海!”
    卫浪云怒极的骂道:“老狗,你若不说,今夜饶不了你!”
    公冶龙冷笑,道:“别忘了,你们为盟主虚名流血,我们为银子拼命,为了商誉,恕难奉告!”
    卫浪云大怒中,双锤旋舞如雷奔电闪,直往公冶龙狂卷猛砸过去,边厉吼道:“那么,你就为银子尽忠吧!”
    滴溜溜短钢棍掌上旋舞似银芒一片中,公冶龙腾身而起,别以为他左臂已废,一只右手仍然是威力十足的挥出那支短粗钢棒又狠又疾,他人在空中,已是冷笑的道:“今夜叫你知道老夫厉害!”
    刹时一阵“叮咚”之声,空中碎芒四射……
    锤影斗然有如回轮般灿亮炫目的闪烁在空中,卫浪云沉声低吼,道:“正要领教你这老狗的什么惊世骇俗绝学呢!”
    于是,三十七次“当”声连成串,公冶龙与卫浪云二人自空中落在实地上,二人倏分又上,各不相让,刹时间已开了五十招……
    另一面,舒沧嗔如铃,矮胖的身子一晃之间,已扑向“不老婆婆”朱玉如喝道:“老妖婆,老花子来也!”
    铁竹棍盘旋激荡在头顶,舒沧的语音未落,人已跃在朱玉如头顶!
    一声“来得好!”朱玉如错步斜身,一把尖刀已自往舒沧的铁竹棍上撩去……
    “呛”的一声,激起一溜火花,舒沧不遑稍让的一连便是三十二手扫腿棒法,一旁的陈京儿也不甘示弱的左手一抡,一把短剑也递上去!
    舒沧哪把她二人看在眼里,铁竹棍一紧,立时大喝一声,道:“两个臭女人,一副不要脸,老花子今夜送你们回老家去!”
    杨宗高声对段凡道:“老段,过去收拾那边五个驴蛋去!”
    二人一声断喝中,双双腾空而起,天马行空般的冲向双手端棍大汉面前!
    原来无棍大汉与另外四人未动手,全都在等公冶龙的命令,而公冶龙又与卫浪云杀得难解难分……
    如今杨宗与段凡二人杀来,情势所逼,五个人一声招呼,立刻便把杨宗与段凡二人围在中间砍杀起来!
    无棍大汉与另四人的武功比之刚击杀的那些人物,似又见高明不少,一时间,杨宗与段凡被围得攻少守多,捉襟见肘!
    双目中血光隐现,卫浪云大喝一声腾空而起,半空中一双锤倏忽急旋中疾落到地,面对着飘闪中的公冶龙,卫浪云那泛血的双目倏然奇异的明亮起来,他身形微斜,右足伸左足撑,双臂下垂,两只银锤便其快无比的“当当当”连续的碰撞,声如焦雷,震人耳膜,立见斗大的银光成团,纵横飞扬如千百个日头滚翻在夜空中!
    公冶龙已知卫浪云的那招绝学厉害,但一个人的好奇心总是会促使一个人去探查——不顾一切的去窥探,公冶龙绝想不到八十高龄的“火龙王”公冶龙会栽在对方这一招上而失去一臂!
    现在,公冶龙便是要在对方的这一绝招重现之时,将以他的“撼天棒”与之一较长短,如胜,他便有能力收拾面前四人。
    于是,就在一片光华滚动中,公冶龙摸着旋身平飞,右手那支不过两尺长的短粗钢杖却在他平飞围绕中一片“咻咻”的银芒挟着溜溜火星子碎芒,宛似放了一支火花筒子般的直往卫浪云全身罩去……
    从落地的碎芒中仍然“咻咻”响中,可以看出公冶龙这点短粗钢杖中隐藏的必是“火焰毒磷”之类,那是一种中到身上挥之不去直往人肉中钻烧的毒火,江湖上甚少有人敢于用这种歹毒东西对敌。
    疾速的银光旋飞中,只见一簇簇自短棒中喷出的毒火碎焰,劲急的在碰上银锤之后立时往四下崩泻不已!
    绕着卫浪云身子平飞急旋的公冶龙,见自己的“毒磷”竟然无法穿过对方一对银锤,已知今日必将讨不到便宜,心中已自暗中琢磨……
    就在一阵强烈的反震中,一声脆响,“叭”的一声,公冶龙手中短钢棒几乎被震脱手,虎口剧痛中,巨石般的一团光影已至他的面门……
    不及细想,公冶龙狂叫一声拼命后翻,口中大叫道:“拦住他们!”
    正与段凡杨宗二人拼杀的握棍大汉一听,早抛下段凡二人厉烈的放过公冶龙而拦住卫浪云去路!
    卫浪云沉声低吼道:“你找死!”
    “叮当”声中,那大汉的钢棍几乎把持不住!
    横身错步,大汉厉吼道:“杀!”
    杀声贯耳,丈五长大钢棍拦腰打向卫浪云!
    腾身怒翻如电,卫浪云便在敌人钢棍,呼啸着擦身而过的同时,右手银锤已罩卷向大汉的身体,将这位拦路大汉砸得连连翻滚抛掷,有如一堆碎骨、血桨,肉糜合成的物体撒扬四周!
    卫浪云刚刚击毙使棍大汉,抬头望去,只见公冶龙已消失在那座大帐篷中,不由一声冷笑,提着双锤正欲扑过去呢,不料与段凡拼杀的两人竟然横身拦住卫浪云]卫浪云冷哼一声,道:“你们坛主已逃,大势明朗,还不弃刀投降,莫非真要死绝了才甘心!”
    他喝声未完,身后劲风骤响,与杨宗对杀的二人也跃过来与另二人并肩站定!
    杨宗与段凡已双双扑到,见这光景,不由骂道:“老怪物呢?”
    卫浪云指指大篷帐,道:“他逃入篷帐中了!”
    段凡一声冷笑,道:“准是去自杀了!嘿……”
    杨宗道:“盟主冲过去,这四个不长眼睛的东西就交由我二人送他们上路吧!”
    卫浪云道:“过去帮着我大伯收拾那两个烂女人,这四个就由我来收拾了!”
    杨宗与段凡二人侧望过去,见帮主正与朱玉如陈京儿杀得可真热闹,两个女人似穿花蝴蝶般正绕着帮主滴溜旋转不已,而帮主的一支铁竹棍指东打西,上挑下扫,兀自不时一声冷哼——
    杨宗大喝一声,道:“上!”
    立刻与段凡二人飞扑过去!
    卫浪云面对前面四人,冷哼一声,双锤挥旋宛似风起浪涌,呼啸着迎击而上!
    对面四人四件兵刃齐举,声势雄浑而毫不相让,两下里倏接便不要命的拼杀起来!
    突然,卫浪云猛的一个平旋身。双锤左右飞挥中,“嗖”的一声,一个大汉已被捣出两丈外,翻滚在地上,一连吐出半斗鲜血,身子连挺三次未爬起来,一头栽在地上当时了帐!
    另三人却并不受任何影响,狂豹似的围着卫浪云狂砍猛刺不休!
    这简直就是丧失人性的一群!
    惊异中,斜身怒翻闪击如电,逼退三人近身,立刻,他猝然半蹲,插锤于地,猛的暴挥左手,“咝”声尖啸,蓝光如电,他的“旋头铡”翩然闪掣,立刻,嚎嗥声便绝望的响起,“沙”“沙”“沙”三个大汉已被拦腰斩毙当场!
    黑夜中,灯影下,只见花红黑白曲痉肠肚流泻向附近的水沼方向!
    卫浪云根本不多看,跃身直扑那大篷帐!
    便在这时候,附近突然一声尖叫,只见陈京儿已自半空中摔在地上!
    原来陈京儿见大势不妙,立刻就要腾身逃逸,因为她十分清楚,一旦再落入卫浪云之手,自己绝难幸免!
    不料也刚一腾身,双手已攀住一节树枝而杨宗头上长发横扫又卷,拦腰把陈京儿卷落地上,另一面段凡便在同时,一棍击在陈京儿腰眼上,却几乎把陈京儿打得气结,痛苦的尖叫一声!
    突然,朱玉如狂烈的大叫一声,挥刀力拼舒沧!
    舒沧见朱玉如不要命的冲过来,铁竹棍疾撩如飞蛇一现中,旋身暴起左足,奋力的踹向朱玉如的腰肋,“嘭”的一声,陈京儿地上一声惊叫:“门主!”
    那朱玉如似断线风筝般摔落在十丈外的水沼里!
    朱玉如一经落水,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因为就在水花四溅中,一直未见朱玉如的影子出现!
    一根绳子又把陈京儿捆牢,段凡冷哼一声,道:“给爷安份些在此待着吧!”
    陈京儿“噗”的吐了段凡一脸口水,却换来段凡一个大嘴巴子,打得陈京儿顺口流血……
    舒沧走近卫浪云,道:“老家伙躲进这帐篷里了?”
    卫浪云点头,道:“错不了,我看得一清二楚!”
    舒沧嘿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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