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锤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四章公冶龙三遁
    “呼噜噜”衣衫飘动如雷声滚动中,老和尚一个猛旋身,已闪到卫浪云左侧面,暴伸右手如电,一把银光猝然袭来,疾点卫浪云肩井,左手衣袖狂抖中,“当”的一声已震开卫浪云右手银锤,同时暴抬右足,刹时踢出三十一腿,兀自厉烈的旋身侧击!
    卫浪云的右锤在—震之间,心头一亮一一
    双锤飞舞中,他忽的想起一个人来……
    嗯!八成就是这老家伙!
    否则,那会这般巧合的这个老和尚的袖中也有着一块洞壁裂革的铁块!
    是的,这个人的年龄也是比这老和尚要大!
    于是,卫浪云哈哈的笑了……
    笑得旋身如飞的老和尚一怔,道:“妈的,你还笑得出来!”
    卫浪云暴闪暴砸中冷笑道:“老和尚,‘老通城’外有个什么样的小庙,竟然窝藏着你这么一尊魔神!”
    老和尚未答话,那面,刚包扎好伤势的吕迎风已回应:“盟主,不到十里地有个‘天王庙’,一进三个大殿还真够大的!”
    卫浪云腾跃中又道:“除了这老秃驴外庙里还有谁?”
    吕迎风道:“属下只看到他三人,还有个年青的和尚也被属下杀伤,不过,天王庙有个地下密室,有着一股子药味可以闻得到!——”
    卫浪云冷冷笑道:“嗯,我想那个老东西必然躲在天王庙了!”
    吕迎风道:“盟主,知道是谁?”
    卫浪云道:“如果我推测不错,公冶龙必然潜入天王庙中了,而这个老秃驴也一定是……”
    老和尚狂厉的连攻不断中,突然狂鹰般的腾扑如疯的枭笑连连,道:“妈的,你果真是脑袋动的快,不错,公冶龙就是老衲师兄,‘南海门’火坛坛主,火龙王便是,不幸伤在你这畜牲手中,他这是找到我这儿替他疗伤,哼,别以为他被你废去左臂,只等老衲替我那师兄安装百毒钩以后,那比之一条完整左手还强十倍,到时候……”
    卫浪云嘿嘿一声冷哼,道:“不用说你这老秃驴盗取‘紫河车’也必是为了公冶龙了吧?”
    老和尚吭的狂啸中,叫道:“不错,为了师兄身子,更为了增强他的功力,老衲炼的药中必需那东西搭配,今夜老衲势非掠取你老婆身上那东西不可,嘿……”
    卫浪云已是忿怒的骂道:“真他妈阴如鬼魅,毒似蛇蝎,你们每盗取一次便是两条人命,即算人无奈何,只怕天理也难容,今日撞在我手,算你们倒楣!”
    就在他怒喝中,身形突的飞腾闪旋,双锤出手似流光奔雷,眨眼间七十二锤合为—招,“呼呼”自不同方位直捣敌人……
    猝然平飞,老和尚也非泛泛而毫不稍让的银尺疾点中“咯咯”的一声一尺变二,一柄光华四射的短剑已自他手上的银尺中拔出来!
    连劈带点,腾跃如鹰,老和尚厉烈的大吼,道:“老衲今日倒要领教你的‘勿回岛’绝学了!”
    暴砸反击中,卫浪云冷笑道:“可惜你不是个儿!”
    卫浪云话声甫落,敌人已自贴地平飞急旋,银尺短剑似干百条银河殒芒向他包围而来,有一种刮面刺肤的感受令卫浪云觉出这老和尚比之公冶龙更高一等!
    —念及此,卫浪云狂喝一声倏然双目炯炯,身形微斜,双足一点一伸,一对银锤业已暴起飞砸,挟着流光般暴旋!
    不错,这正是老和尚所要领教的“勿回岛”武学精华,“比日大双锤”中第—式,“千阳罩魂”!
    银色锐芒“嗖”声一如撩挥劈刺于浩翰的狂涛般,激起火花成堆,又似扫向石山,被反震得尺剑断裂的弹得不知去向……
    老和尚绝难想得到对面敌人如此高绝武功,因为他在公冶龙的细述中尚不相信,而今……
    那已是太晚了,因为往往就在后悔莫及中造成恨事老和尚只是半声闷哼,已是血肉横飞,四肢散碎,就算有人想替他收尸,只怕也难以兜拢得齐全了!
    房门轻启,水冰心已站在房门边,道:“想不到出家人如此可恶!”
    卫浪云忙走过去,道:“快回去歇着,别着了凉!”
    就在这时候,前面,掌柜的匆匆跑过来,惊怒道:“客爷,刚才你们说的话我们躲着全听到了,大伙绝想不到‘天王庙’的有道高僧会干出那般恶毒的事!”
    卫浪云笑笑,道:“天王庙还有个更厉害的,他已两次从我手中溜逃,此人可是远徒南海门来的凶徒!”
    —边,吕迎风道:“我领盟主去天王庙!”
    望望天色,卫浪云道:“天已快亮了,我们早点上路!”
    掌柜忙上前施礼不迭,道:“客爷,好人要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天王庙尚有更厉害的恶徒,爷要除恶务尽呀!”
    笑笑,卫浪云道:“那人走不了的,我们也是往南走,顺道我们这就去收拾他!”
    掌柜的一听,抚掌称谢,道:“好,好,我这便命他们给客爷们弄吃的!”
    吕迎风的伤势可真不轻,灯光下卫浪云看了—下,似乎肩头上的骨头也被削下不少,如今吕迎风的一条左臂已吊在脖子上了!
    “天王庙”老和尚盗取“紫河车”事传遍“老通城”时候,卫浪云等已经离开“如归客栈”往南赶去,东面山头上在剥白,一大片树木在远处一一吕迎风在马上指道:“盟主,就在那树林子里!”
    车前面,卫浪云对车内的水冰心道:“冰心,你们继续往前走,我同迎风去去就来!”
    水冰心道:“不了,我在这儿等你!”
    卫浪云一想,遂点头对赶车的唐风姚刚二人道:“小心侍候了!”
    唐风忙同姚刚二人跳下车应道:“是!”
    卫浪云与吕迎风二人下得马,双双腾身而起直扑林中,不错,那座天王庙就在林中不远处!
    吕迎风指着庙外的旗杆对卫浪云道:“盟主,就是从那旗杆左面墙上翻过去便是那堵假墙,我们过去!”
    点点头,卫浪云当先扑近墙边,二人相继腾身越过高墙,发觉庙里面一些声音全无,二院砖地上躺了两个死人,两个双目咋出,口鼻见血的死尸!
    吕迎风扑过去,只见正是昨夜被他杀伤的两个和尚。
    卫浪云细看二人,不由冷冷道:“被人掐断喉管而亡!”
    吕迎风—惊,道:“昨夜二人是伤的不轻,如救治得法,应无问题的可保住性命,但这会是谁下的手?”
    卫浪云一打手势,道:“且找那公冶龙去!”
    点点头,吕迎风立刻便把卫浪云引到昨夜那堵假墙边,道:“就是这里。”
    卫浪云才只—转身,已见那道假墙是启开的,不由对吕迎风道:“不错,这是利用外面高墙转角所造的一段假墙,正面看不到虚玄所在,但只从侧面就可看出有个两尺宽洞门,夜间自然找不到。”
    吕迎风低头望向里面,道:“地道!”
    卫浪云点点头,道:“我们下去!”
    吕迎风拦住洞口,道:“属下先进去,盟主暂在上面等我!”
    卫浪云道:“迎风,你肩上受伤不轻,还是在外面等着!”
    吕迎风道:“盟主一身系天下武林安危,这种事应由属下来做!”
    卫浪云一笑,道:“公冶龙已受伤,他奈何不了我的,还是你守着洞口!”
    吕迎风急着道:“即使盟主不为天下武林,夫人还在候着……”
    卫浪云道:“好吧,你可要小心了!”
    吕迎风右手握着比翼刀,一步步的直往洞中石阶下去下面是一个五丈见方的地室,有一张桌子上还燃着一盏油灯,靠里面有张木床,被褥零乱的堆在一边,另一面有个木架子,上面各种草药堆得满满的,另外便是个炼药炉子,显然,这儿就是这么一间地下室了!
    走出地下室,吕迎风道:“盟主,下面只是—间石室,已经没有人了!”
    卫浪云冷笑道:“原来公冶龙还是—头老狐狸,第三次被他逃去!”
    于是,二人便在这“天王庙”仔细查看一遍,见一个人也没有,卫浪云道:“我们走吧,不久老通城那边必有人来处理的!”
    望着地上两个尸体,吕迎风道:“这两人可能就是公冶龙下的毒手!”
    卫浪云道:“不错,公冶龙为了不被人知道是他躲在天王庙.才下手,但他又哪里知道那老和尚已经对我们说了!”
    二人走出“天王庙”,出了树林,水冰心正掀起车帘望过来,见卫浪云走来,笑道:“这么快?”
    卫浪云道:“公冶龙见池的师弟久未归去,猜得必已出事,他便狠心下手杀了庙里两个受伤和尚后逃走了!”
    水冰心道:“此人—天不除,便是江湖上大祸害!”
    卫浪云道:“他逃不掉的,只是早晚了!”
    车声辘辘中,一行直往南驶去一—
    两天半的行程,就因为在“老通城”起个早,而提前半日赶到了石弓山!
    卫浪云等尚未到“六顺楼”前的那道足有三里长的横坡前,天已经黑了!
    天黑并不会影响“六顺楼”那边迎接他们的人,因为早在数十里外,消息已送进六顺楼——大小姐与姑爷回来了!
    如今,六顺楼的大司卫出缺,澹台又离至今未派人递补,因为他一直在悬念着离去的谷宣,总希望有一日谷宣会去而后返!
    本来,六顺楼自大当家澹台又离以下,设“大司卫”,“二司卫”,皆是七道金高手,以下就是五四三二一诸道金,每道金四人,其中一人武功高的为该道金首领——一谷宣原是六顺楼七道金大司卫,武功高强,忠于澹台又离,他之离开六顺楼有两个主要原因————
    其一,他未能辅佐澹台又离登上江湖盟主宝座,自感有愧!
    其二,“勿回岛”与“六顺楼”拼杀中他被卫浪云等折腾得死去活来,内心充满报复,加以水冰心嫁给卫浪云,以后大家碰面必然羞愧!
    于是谷宣走了!
    中原道上谁也不知他老兄去了哪里!
    现在,马车向着夜暗中矗立浑雄的“石弓山”宽大的道上驶去,不远处,只见两排人物,穿戴着六顺楼的衣衫,分立在道路两边,率领这四十人前来迎接的,是—位六顺楼四道金仁兄!
    马车未停,但迎面迎接的人已高声叫道:“小姐好!姑爷好!”
    点着头,卫浪云向路旁的人举手致意!
    六顺楼有六座建筑宠伟坚固的大楼台,围绕着这六幢楼台的,是一圈高三丈宽—丈的青石厚墙,石墙上设有箭道筑有城垛,看去宛似—座固若金汤的城堡!而这时候望过去,更有着—股令人震惧的神秘感!
    那高出地面丈高的石墙,加上堆砌三丈高石头,自下仰视,城高似已接天,的确是易守难攻!
    马车已过了那片青郁树林,前面似城门般的大堡楼下面,人高的巨大灯笼四盏,反映出那里影幢幢……
    马车距离大门尚有十几丈远,便见六顺楼二司卫李青已急步迎上来,施礼道:“姑爷、小姐好,李青迎接来迟了!”
    卫浪云还礼笑道:“李兄久违了!”
    车内,水冰心也道:“我爹可好?”
    李青忙应道:“回小姐的话,楼主还惦念着小姐呢,大半年未见回来还要着人去探问,小姐就回来了!”
    大门下面,已有几名平时侍候水冰心的女子迎上前来,齐声道:“小姐好!”
    于是,一大堆人族拥着车马直入六顺楼的大门——
    就在第一座高楼前面台阶上,江湖枭霸“大黄伞”澹台又离掀髯呵呵笑着露出一脸慈祥的望着从大门走来的卫浪云与水冰心二人……
    急走几步,水冰心便在卫浪云的扶持下,双双来到澹台又离面前跪下施礼——
    水冰心边有些抽噎的道:“爹爹,女儿好想你老人家呀!”
    另一面,卫浪云也恭敬的道:“浪云拜见岳父!”
    一声满足的笑,澹台又离双手各扶一人的道:“好,好,起来,起来!”边又望向水冰心,道:“进来,且让爹看看你变了没有!”
    灯光下,澹台又离刚说完这句话,突然望向水冰心的肚子怔住了——
    “你……有孩子了?”
    水冰心点点头,道:“已经快五个月了!”
    澹台又离回望卫浪云一眼,道:“这是好消息,爹爹盼了两年多,为何才告诉我?”
    水冰心已笑道:“爹在怪他了?”
    澹台又离沉声道:“包括你!”
    水冰心—叹,道:“爹要怪就怪我吧,浪云这两个月也够折腾的了!”
    澹台又离不解的道:“总得给找个交待,什么原因这么久才回来告诉我?”
    卫浪云道:“岳父大人,这事说来话长,小婿自应详细向岳父陈述一番。”
    这时,吕迎风已同“六顺楼”的二司卫李青,“六道金”首领许虎,“五道金”首领管庸站在楼外寒暄,这才对澹台又离禀道:“岳父,冰心这一路自辽西来,坐车也够辛苦的,还是让她先回“小桂楼”歇着,有我向岳父坐下来细谈……”
    澹台又离先只听得水冰心自辽西坐车,便心中—震,忙着对几个仆妇吩咐:“快找驻偻大夫先为小姐把把脉再配些药补补身子,‘小桂楼’那面你们给我小心侍候着!”
    立刻便见两个手脚快的年轻女子上前扶住水冰心,倒令水冰心—阵激动……
    后面已在备治酒筵,大厅上,澹台又离拉住卫浪云—手,指着一张大师椅,道:“坐下来先说明白,你们怎会去了辽西?”
    卫浪云这才仔细把水冰心离开“勿回岛”以后所发生的—切,详细对澹台又离说了一遍……
    澹台又离—听之下,由不得他不跳起脚来骂,道:“娘的皮,铁家父子更是可恶,往日一段交情他竟也不顾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何把我女儿囚在他铁家寨,真正是岂有此理!”
    卫浪云道:“我未取他父子性命,—方面看在铁家与岳父之间的交情,另—方面也考虑到,如果不是铁家寨的一万两黄金,也许南海门真的已对冰心下毒手了,那时候小婿便真的无颜来‘六顺楼’见你老了!”
    澹台又离怒道:“话是不错,但他父子在赎回冰心以后,理应即刻送回六顺楼才现出他父子仁义之风,大人大量,怎么的,想暗中把我女儿囚死铁家寨,这太可恶了,我饶不了他铁家寨!”
    卫浪云—笑,道:“铁家寨经过这次搏杀,已是元气大伤,三五年只怕也难以恢复过来,算了,还是‘六顺楼’这面慎防‘南海门’的暗中偷袭才是。”
    澹台又离道:“‘六顺楼’与‘蝎子’组合已是唇齿相依,彼此呼应,怎的‘蝎子’被袭,消息不传来‘六顺楼’,难道……”
    卫浪云忙笑道:“岳父千万别误会,‘蝎子’组合被袭之事,连我二叔那里甚至我大叔都没告诉他二老,为的是总以为是一群小混混下的手,自从冰心被动持以后,小婿才知来人绝不简单,终于知道是‘南海门’在暗中撼我这盟主地位,因为八鸟渔场与养珠场的护渔快船也被人焚毁,而且……”
    澹台又离咬牙,道:“这必然也是南海门在作怪了!”
    卫浪云道:“我想是的!”
    澹台又离道:“南海门似乎听谷宣提过,是在很远的海外孤岛上,南海门的武功也自成一格的有点旁门左道……”
    卫浪云笑笑,道:“岳父可知谷宣的去处?”
    澹台又离一叹,道:“自从‘六顺楼’与‘勿回岛’那次拼杀,谷宣被你手下人折腾得几乎成残,复元以后他似是不多言语,终至留下书信一封一个人走了,孩子,你知道我十分器重他,他的确是个人物,总希望有一天他再回六顺楼,所以他的那个大司卫之职,至今我还悬着等他……”他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道:“听你说他与南海门有勾结,倒真的令我不可思议,他为什么……”
    卫浪云道:“小婿今日把冰心送回来,就是要放手与南海门一斗,也许会遇上谷宣,倒要向他请教了!”
    澹台又离道:“谷宣是个极端忠心的人,如若碰上便告诉他,六顺楼大司卫一职还等着他呢!”
    卫浪云心中明白,岳父这是爱才,在为谷宣请命了!
    笑笑,卫浪云道:“冰心所怀,二叔已诊过,说是怀了个男的,哈……”
    澹台又离呵呵抚髯道:“好,好!”
    卫浪云道:“吕首座在老通城伤的不轻,今晚我就不走了,歇一晚明日一早便赶回‘勿回岛’去,大叔哪里我得向他老人家禀明了!”
    澹台又离点点头,道:“孩子,你有重要事情待办,我不强留,但今晚我们可要喝个痛快!”
    水冰心又回到了六顺楼,她仍然住在六顺楼后面那个“小桂楼”上——当然这晚是卫浪云陪着她的!
    二天——
    天才刚亮,带伤的吕迎风已把两匹马命人牵在大门外,他自己便等候着在前厅,直到水冰心与卫浪云二人从澹台又离住处走出来——
    水冰心挽着卫浪云,切切殷殷的道:“告诉大叔,我已回到六顺楼,请他老人家放心!”
    哈哈一笑,卫浪云道:“你已经说第三遍了……”
    已经走到大厅了,水冰心又道:“南海门的事一旦解决,你一定尽快赶来陪我的!”
    再一声笑,卫浪云道:“这是你说同样的话第五遍了!”
    李青等早已也坐在马上,卫浪云忙叫道:“二司卫,俗礼便免了吧,我与迎风得快马加鞭赶回‘勿回岛’呢!”
    二司卫李青抱拳道:“是楼主吩咐,在私,你是‘六顺楼’金龟婿,楼主又是你长辈,在公,你是武林盟主,礼数是不能马虎的,盟主清上马!”
    卫浪云遂点点头,伸手接过丝缰,水冰心站在马上面仰着头,双目已见泪光……
    卫浪云嘴角一牵,低腰伸手抹去水冰心泪水,低声道:“别忘了,那会影响我们孩子的,你该笑才是!”
    是的,水冰心是该笑,两个月的折磨,两个人内心中那份熬煎也实在够受的,如今否然泰来,她是应该笑……
    不错,水冰心的笑意挂在脸上的时候,卫浪云这才立马挺胸,缓缓跟在李青马后驰出了那堵六顺楼高大围墙大门!
    于是,冲天炮声连连响——
    紧接着便是鼓乐齐鸣——
    刚驰出大墙门,前面道旁一列近两百六顺楼兄弟们排班顺序的列队恭送——一他们穿着相同服装——深青色长袍,内衬同色短裆,齐着两肩缝口处缀连着一道道金线——
    许虎、管庸、唐明全列队在前面恭送!
    卫浪云就在“二司卫”李青的伴随下走过这些人面前,他不住的连连点头,端的是一派盟主威仪——
    “辛苦了,兄弟们!”
    可好,就在他的话声中,打雷般的所有六顺楼兄弟们齐声共叫:“盟主,一路平安!”
    卫浪云点点头,承受这种真挚的欢呼,扬扬手便同吕迎风拍马疾驰而去!
    飞马疾驰中,卫浪云对吕迎风道:“迎风,富陵镇我们就不用去了!”
    急赶上前,吕迎风道:“盟主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回‘勿回岛’了!”
    卫浪云马上点头,道:“离开‘勿回岛’已两个多月,我很想见大叔他老人家,再说也得查一查是否就是‘南海门’在同我们暗处玩阴险,偷袭我们的快船!”
    吕迎风道:“这是盟主一片孝心,当然,对于一连两次我们的快船遇到被人焚毁,自然也要追查到底了!”
    卫浪云道:“那么我们立刻赶回‘勿回岛’吧!”
    滨海的长兴镇附近码头,岸边靠着一艘巨型三桅快船,身穿黑浪衣的“勿回岛’兄弟们,有人自附近山坡顶上摆动着白布条——
    那显然是在传递暗语!
    就在那主桅杆的了望台上,有个大汉低头往下面高声叫道:“回来了!回来了!”
    匆匆的,一个大胖子从大舱走出来,仰面向上喝道:“娘的,话说的没头没尾,是谁回来了?”
    上面,那大汉笑道:“首座,信号连摆三下一个间歇,那是说盟主回来了,不信首座你看——”
    这个大胖子,不错,是“勿回岛”长同门首座“大盾王”曹步前。
    引颈踮脚,曹步前睁大眼睛望去,立刻点点头,道:“是,是,盟主果然回来了,娘的,我们整整在这长兴等了六七天……”边沉声厉吼道:“兄弟们!快叨拾叨拾迎接盟主归来!”
    根本不用交待,大船上二十四名“勿回岛”兄弟就在两名“护门”吆喝声中,穿戴整齐,左手倒托“分水刀”分站在各人的岗位上面向一个方向——大船靠岸的一边——
    “大盾王”曹步前一人走下船,站在岸上来回走,不时的驻足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岗搓着双手……
    终于,两骑快马出现了……
    是的,卫浪云与吕迎风双骑奔驰如飞,刹时间已到了曹步前的面前。
    卫浪云尚未下马,大船上“勿回岛”兄弟们那么整齐划一的欢叫道:“迎接盟主!”
    挺胸,抬头,卫浪云环视船上兄弟们,笑笑,道:“辛苦了!”
    这时“长风门”护门“小白猴”涂宏忙趋前接过卫浪云马缰绳侍候卫浪云下马,另一个兄弟也拉过吕迎风的座骑,送进“勿回岛”设在“长兴镇”上的大栈房去!
    这里,“大盾王”曹步前上前施礼,道:“属下恭迎盟主!”
    卫浪云点点头走向船上,边对曹步前,道:“曹首座等了不少时日吧!”
    曹步前低声道:“回盟主的话,七天半!”
    卫浪云道:“我们船里说去,开船!”
    曹步前立刻高声吩咐:“开船,回‘勿回岛’!”
    刹时间大船上一片忙乱,解缆,抽绳,拔锚,掌舵的吆喝着抄前帆,拉主帆,悠悠荡荡的大船离岸驶向大海——
    这日可算是顺风,西南风把所有的帆全贯满,船头上浪花飞溅八尺高,一波波的溅到船面上——
    外面浪花声难掩舱内曹步前,涂宠、季淦等人的叫骂声,那种激忿之情,外面的“勿回岛”兄弟们可听得清楚,尤其是“大盾王”曹步前更是骂的凶:“操他娘,我们‘勿回岛’海面上雄霸五百里,少说也快二十年,也不知他妈的哪股子虾成精鳖翻天,冒出一般绿衣怪人……”
    卫浪云双眉一紧,道:“绿衣?”
    吕迎风也沉声道:“不是戴紫头巾,黄上衣黑裤子面上还罩着血般红的面罩怪人?”
    摇摇头,曹步前道:“绿头巾绿衣裤,嗯,是戴着面罩,只是也是绿面罩,露出—双的目,妈的活脱像个水怪!”
    卫浪云轻点着头,道:“不错,这—定是‘南海门’‘水坛’人物!”
    曹步前迷惘的道:“哪里又冒出个南海门,南海门又是什么东西?”
    卫浪云道:“南海门的确切地方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可能是在南海一个孤岛上,他们的武功自成一路而迥异中原,辖下两个主坛,—为‘火坛’,另—个是‘水坛’,想来偷袭我们的必然是属于‘水坛’了!”
    “大盾王”曹步前吼道:“盟主,既知是‘南海门’在挖我们墙脚,岂能任他横行!”
    卫浪云寒着面孔,道:“急什么,他们一定会付出他们应付的代价!”
    吕迎风道:“这两年我们的海面地盘扩大了,单我渔场已多了一倍,地方扩大,兄弟们便得忙碌着,如不尽快灭绝南海门,往后还会有更大损失也说不定!”
    卫浪云点点头,道:“迎风的话不错,但要灭绝南海门,必须等二叔的消息,眼前我们只有严加防范,不给敌人有可乘之机!”
    曹步前道:“‘黑鲸门’在‘福湾珠场’损失五艘快船,所受损失与‘九旭门’在八岛渔场损失的快船情形相同……”
    卫浪云咬牙道:“兄弟们死伤情形……”
    曹步前道:“福湾珠场那面五艘快船上共有三十六人,拼战死亡三十一人,逃回五人全都带着伤落水遁走,快船被烧,所幸那些采珠人皆潜水而逃,没有损失,至于八岛渔场较惨,三艘快船上兄弟们全部被杀,有几艘现场渔船上捞的渔货也被洗劫—空……”
    这时一旁的“长风门”护门“生死无忌”季淦道:“盟主,‘蝎子’那面的情形如何?”
    卫浪云道:“蝎子方面这半年来略有损失,只是我去以后,几次与南海门的火坛交手,蝎子的兄弟也有死伤,而且加上辽西铁家寨一场拼杀……”
    于是,卫浪云又大约的把攻打铁家寨救出妻子冰心的事对曹步前等说了—遍……
    曹步前几人—听,只叫杀得痛快……
    一夜航行,大舱中卫浪云猛的睁开眼睛,远处海面初升的阳光金炯炯的洒落在船上,伸头外望,强烈的阳光,刺得他双目紧闭又开,斜着望向船头方向,水线上,已是那—溜山峰相连的暗影……
    是的,勿回岛就在前面了!
    这时曹步前与吕迎风二人正在船头谈话,见卫浪云醒来,二人忙进前请安——
    卫浪云走出大舱伸了个懒腰,道:“快到了?”
    曹步前道:“回盟主的话,不要一个时辰了!”
    遥望向远处,海面上帆影点点,从“勿回岛”方向正驶出不少快船,有的直往正面,有的航向大海,仔细数,只怕也有个三五十条之多!
    快船绕向勿回岛北端一处出海口直驶进去,——
    有几艘行驶中的快船,见是挂着“长风门”旗的大船,已是向一旁闪让,但当他们又见盟主卫浪云站在船中央立刻落帆停船,除了让道,船上兄弟们且高声欢呼!
    岸上,盟主回来的消息早传到了岛内“勿回岛”那座豪华大厅!
    这时候岛使“怒蛟”樊翼升与“毒龙”卜兴二人正在商议事情,闻言立刻双双奔向岛北海湾——
    于是大队身穿黑浪衣兄弟们,整齐划一的迎上岸边卫浪云就在船刚靠岸,挥手向兄弟们打过招呼,立刻问吕迎风,道:“这时候龙头礁那条礁道可还会露在水面上吧!”
    仰头看看日头,吕迎风点头道:“大概潮水还未淹没那段礁吧!”
    卫浪云立刻对迎接的卜兴与樊翼升二人,道:“五门首座今日不必出海,且在议事厅上集合;我先去龙头礁一趟!说完立刻往右面奔去!
    龙头礁也正是“月魔”展履尘隐居的地方——
    当年“月魔”展履尘,“百窍心君”田寿长,同卫浪云之父卫浩义结金兰,情同手足,十三岁卫浪云丧父,那卫浩便把唯一的儿子托孤给两个兄弟,如今总算展田二老把大哥的遗孤送上武林盟主宝座,心满意足,神情安然的过其闲云野鹤生活!
    如今,展复尘便长住在“龙头礁”上,礁上建造着一明一暗红砖小瓦房,附近更遍植着奇花异卉,花架上更挂着从各地赠送来的各种言语小鸟及鸟笼,展复尘便闲来无事提着酒壶,斜坐在花架下面,听鸟叫,看海涛,喝着醇醇美酒,在两个年青女子侍候下,光景比个神仙还自在!
    —壶百花酒刚喝完,展履尘正逗弄着一只九冠呢,那面,卫浪云已在叫着:“大叔!大叔!”
    侧头,只见卫浪云腾跃着扑过来……
    抚髯哈哈一笑,展履尘道:“嗯!一去就是两个多月了吧!”
    卫浪云已到了展履尘身前,忙施礼道:“浪云好想念大叔!”
    展履尘露出满足的笑,道:“一定是你久未去六顺楼,你老岳丈一时间不放你回来,是吧!”
    伸手扶着展履尘,卫浪云道:“大叔,不是的!”
    展履尘一怔,道:“怎么了?这两个月你去了哪里?仙牛洞?”他一顿,又道:“你二叔可好?”
    卫浪云点头道:“二叔很好,只是———”
    展履尘道:“大叔面前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卫浪云望望小瓦屋,道:“大叔,有许多话我向大叔禀报,我扶大叔回屋里去再详说!”
    展履尘点头,道:“看你似是遇到难题了,也好,不过你得先对大叔讲,冰心可是平安的送回六顺楼了吧?”
    卫浪云道:“算是平安送回去了!”
    展履尘一怔,沉声道:“这话怎么说?”
    卫浪云道:“实在讲,冰心这次几乎没命!”
    展履尘大惊,跌足道:“可是她怀的孩子掉了?唉,当初我还在担心,一路颠波,对啦……”
    卫浪云直摇手,道:“大叔误解了,冰心怀的孩子很好——”
    展履尘吁了口气,道:“孩子,说话别大喘气,真吓了大叔一跳,等了三年,好不容易她才有了身孕——”
    卫浪云道:“大叔,我们屋里说去!”
    点点头,展履尘道:“走!屋里把话给我说清楚!”
    展履尘没有拒绝卫浪云的搀扶,相反的,他还心满意足的承受着卫浪云这种孝敬举动!
    “月魔”展履尘又非七老八十,且武功高强,行动更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根本不用人来扶,但卫浪云例外,因为他不能拒绝卫浪云对他的一片孝心,如此而已!
    叔侄二人缓缓走进小瓦屋,早有两个专责伺候的年青兄弟上前恭候,送茶端椅不迭!
    展履尘对二人吩咐:“弄几样可口小菜,我得同你们盟主小酌几杯!”
    “浪云陪大叔喝几杯!”
    于是,展履尘哈哈笑了……
    满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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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海上激战
    安详的坐在一张虎皮椅子上,展履尘轻拍着一旁一张软椅,道:“孩子,坐过来,坐在大叔跟前,爷儿俩好生聊聊!”
    卫浪云点点头,坐下来,未开口呢,展履尘又问道:“看你这样子,可是刚刚回来吧?”
    卫浪云道:“船在北海一靠岸孩子儿便来了!”
    展履尘呵呵笑道:“孩子,大叔算没白疼你一场,说吧,这两个月你在外究竟发生些什么,冰心怎的会几乎没命?”
    卫浪云面带慌恐的道:“大叔,两个月前侄儿陪冰心回六顺楼,顺便是要去‘富陵镇’赫连大哥那里了解一件事情!”
    展履尘道:“什么事情非你亲自前去不可?”
    卫浪云道:“只因半年来‘蝎子’组合设在内陆的几处钱庄绸缎庄被人暗中掠劫焚烧,这些人在劫杀以后便突然消失不见,赫连大哥派出许多眼线也难以追查出来,所以我就去了赫连大哥那里,只命‘千涛门’首座吕迎风护送冰心回六顺楼,不料……”
    卫浪云把水冰心被劫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展履尘冷冷一笑,道:“可知道那批人的来路?”
    卫浪云道:“是从两个月当年漏网之鱼的‘飞鹊门’朱玉如陈京儿处得知是‘南海门’在暗中弄鬼……”
    接着卫浪云又把“吕家集”遇上陈京儿,直到“百里沼”搏斗公冶龙等,再细述一遍……
    展履尘怒哼一声,道:“这么说来,铁家寨算得可恶复可怜,娘的老皮,铁汉也算得是个老糊涂蛋了!”
    卫浪云道:“侄儿所担心的是谷宣;这位六顺楼大司卫弃职不干的找上南海门,他究竟是何居心?”
    冷笑笑,展履尘道:“孩子,当世武林中,谷宣除了忠于澹台又离外,他很难对别人服气,‘勿回岛’夺得武林盟主之位,虽说与六顺楼平享天下,但那是因为有个冰心在,否则,六顺楼必将臣服我‘勿回岛’自不多言——”他一顿又道:“谷宣的心中难咽这口气,且又被你整得他几乎蜕层皮,想想看以他那种高手,如何会甘心?”
    卫浪云道:“他想报复?”
    展履尘道:“只要有机会!”
    卫浪云冷笑,道:“他可以找我决斗,何需把南海门引入中原?”
    展履尘道:“如何决斗?只你身边有个水冰心,他便难以下手!”
    卫浪云道:“所幸谷宣还有良心,他没叫南海门公冶龙杀了冰心,否则后果真不敢想!”
    展履尘道:“半年来‘蝎子’的人员伤亡加上铁家寨的拼杀,只怕超过两百人了!”
    卫浪云道:“我担心南海门会卷土重来的找上‘蝎子’……”
    展履尘道:“会的,而且几乎可以肯定!”
    讪讪的,卫浪云道:“侄儿本来是要留在‘蝎子’,只是我们这里也已敌踪出现,先是八岛渔场,最近又有福湾珠场……”
    展履尘道:“你准备如何与敌人在这浩翰的大海上争战决斗?”
    卫浪云道:“侄儿想请示大叔的意思!”
    展履尘轻摇摇头,道:“孩子,我只能提供你一句话,善加利用你这盟主应有的权利,知道吗?”
    卫浪云点点头,道:“侄儿懂大叔的意思了!”
    展履尘道:“三年前主盟大典上,南方也有帮派人物参加盛会,看看闽广那面何门何派,由他们报来,自然便知道那南海门是些什么样人物了!”
    一叹,卫浪云道:“三年盟主真是白干,至今还来打扰大叔清修……”
    展履尘满意的道:“别忘了,大叔是支持你的,重要难决之事应当到我这里表明,倒是你二叔那里……”
    卫浪云见提起二叔,立刻禀道:“二叔他很好,也叫侄儿代为问候大叔全安!”
    展履尘笑道:“算啦,他不骂我酒鬼就算阿弥陀佛了!”
    卫浪云知道这时候潮水已把那处通往“勿回岛”本岛的路淹没,必得等过午才能潮落,也就安心陪着展履尘,二人便在这红色小瓦屋中对酌起来——
    海浪一波波打在龙头礁的岸边乱石上发出吓人的‘哗哗’声,一溜溜,一篷篷的浪花随风淹上了岸,壮观中有着凄凉感!
    卫浪云辞别展履尘后,匆匆的过了那道礁路而回到“勿回岛”内那座豪华大厅上,只见自岛使樊翼升卜兴以至修子雄等五位首座,全都在。
    卫浪云对“玉面屠夫”吕迎风道:“去歇着吧,内伤未愈又受肩伤,谁也会吃不消的!”
    “玉面屠夫”吕迎风道:“盟主体恤,但迎风的肩伤已经不痛了!”
    卫浪云摆摆手,道:“去歇着,早早把伤养息好,不定还有得拼命的!”
    点点头,吕迎风施礼退出大厅!
    一张巨大的议事桌上,卫浪云居中坐下来,他先是望望在座各人,十分平静的道:“这两个月‘蝎子’那面发生一切,迎风大概全对你们详说了吧!”
    “怒蛟”樊翼升道:“是的,吕首座说得十分详尽,大伙全替夫人捏把冷汗,算好,吉人天相!”
    卫浪云道:“那么,且把‘八岛渔场’同‘福湾珠场’两次事件提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岛使”卜兴站起来,施礼道:“上禀盟主,‘八岛渔场’是在盟主离去不久的事,那天我按惯例派出五艘船由‘青沙门’关护门率领驶往八岛,护渔连带提取渔货,应该第三天可以赶回来,不料直到第四日过午才见一条单樯渔船把四五个伤势很重的弟兄送回来,关护门也在同敌人拼杀中丧生大海!”
    卫浪云道:“没探知对方来路?”
    卜兴摇摇头,道:“除了对方全是一身绿色紧身装扮外连他们的面孔也看不到,娘的皮就像是吕首座遇上的人物一个样!”
    卫浪云道:“总也该看清他们的船型吧!”
    卜兴道:“王八蛋操的船也怪,船头船尾翘得高,远远看去就像个月牙鬼水上漂,好像……好像他们的船底还安装着什么厉害古景,船还未碰上,我们的船便见漏洞出现,未交手先就吃了大亏!”
    卫浪云道:“福湾珠场那面呢?”
    卜兴道:“情形同八岛渔场相同!”
    卫浪云思忖着,面色十分凝重,在座的人没人再敢开口,只等盟主决定了!
    咬咬牙,卫浪云道:“这些天来你们可曾想到什么良策?”
    “九旭门”首痤“无相刃”厉寒,骂道:“这批狗操的就如同海底恶鲨,神出鬼没,妈的海那么大找都不容易!”
    “青沙门”首座“金胡子”柴忘贵一拍桌子吼道:“可不是吗,关八海上遇难被人抹了脖子,我还率领门下出海追查十—天,娘的皮,连个影子也末找到!”
    “黑鲸门”首座“大劈刀”修子雄也怒道:“那日福湾珠场是属下门下的高耀护门率领快船去执行任务的,想不到竟然—去不回头,且连船也被人烧沉,盟主十分清楚,福湾珠场得费上两天船程,就算找去,敌人也早走得不知去向了!”
    卫浪云想了一阵,不由冷笑的一掌拍在桌面上,道:“妈的,不怕他来犯,就怕他们不干,方法总归是人想出来的,等着瞧吧,我的儿!”
    柴志贵咬牙切齿的道:“一旦被爷们兜上,看吧,有得王八蛋们吃的派头!”
    卫浪云望向“岛使”樊翼升,道:“你去把立盟名册取来!”
    樊翼升立刻走向大厅左面,那里尚供奉着关二爷神位,樊翼升从长案的银盒中取出一本名册。急急的捧到卫浪云面前——
    卫浪云缓缓的推开名册来一页页的细看……
    一旁,修子雄等彼此对望,不知盟主在看什么……
    卫浪云在看到一半,突然问道:“你们谁听说过‘太湖黑龙’伍修善这个人?”
    在座谁也不认识-----
    卫浪云指着名册又问:“可有人知道‘九连七虎’的?”
    环视着在座几人,竟是无人点头,卫浪云道:“只有这两方面在南方,那‘九连七虎’在闽广一带活动他们应该知道南海门在什么地方才对!”
    “无相刃”厉寒道:“这些人只在立盟大会期间派人来参加过立盟大典,以后便一去不见回头,只在过年前才派人送来贺礼表示一番崇敬心意,彼此谈不上话,自然就不认识了!”
    卫浪云道:“不妨事,我们派出精明干练的兄弟前去打探,直接找上门去探问,至少他们会同我们合作……”
    “岛使”卜兴道:“以属下看,要探‘南海门’,还是委由‘六顺楼’派人去为妙,因为皖境往南方最近,‘六顺楼’地盘早已延伸过江了……”
    卫浪云立刻想到了谷宣,是的,六顺楼也许有人知道,至少他们派人去打探更为方便。
    点点头,卫浪云道:“好,马上派人赶往六顺楼,就请他们打探南海门在什么地方!”
    这里,卫浪云又道:“眼前只有两种方法可循,不错,大海茫茫,敌人狡猾,但我们自也有对策……”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以手在桌面上划道:“你们看,我们各处渔场之间的间隔并不算长,最远的相隔三五十里吧,另外沿岸珠场更是距岸近,彼此应不难相呼应!”
    “大盾王”曹步前点头,道:“且等盟主如何调派了!”
    “金胡子”柴志贵道:“最远处距离四百多里,船行须两日,那该如何防范?”
    卫浪云道:“有,你们起来仔细看……”
    于是,几个首座全围在卫浪云身边来!
    卫浪云以手指蘸茶水在桌面上划着,边解释……
    最后,他冷冷一笑,道:“只要一发现敌踪,立刻往回程赶,且放出揣去的金眼鸽回来,只要双方保持在一定距离,我们就不难对他们加以包夹歼灭!”
    “怒蛟”樊翼升道:“盟主真好计谋!”
    卫浪云道:“只是得要辛苦各位了!”
    厉寒道:“只要能捉住那批狗操的,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柴志贵道:“对,江山是血肉拼出来的,要想维持这局面,就得流血流汗,这是一项既不能投机又无法取巧的事业!”
    点点头,卫浪云道:“至于人员调配方面,就由你们自己去商定了!”
    樊翼升道:“盟主今日刚赶回来,一路十分辛苦,且请歇着吧!”
    曹步前等立刻施礼齐声道:“恭送盟主!”
    点点头,卫浪云离开了大厅!
    是的,他确实是须要歇息了,这两个月以来的拼战,实在出乎卫浪云意料之外———
    如今,他除了担心“蝎子”,应付海上,也操心二叔打探南海门的消息,更迫切等着“勿回岛”派往六顺楼去的人能让“六顺楼”那面及早派人去南方打探!
    当然,卫浪云更怀念娇妻水冰心!
    只是当他想及二叔的话,冰心怀了个小子,他不由得便笑了起来——
    经过三天的人马调配,“勿回岛”各门弟兄已开始按计划出发了。
    “勿回岛”上只留下“黑鲸门”的全部人马,由“黑鲸门”首座“大劈刀”修子雄负责本岛安全。
    “岛使”“怒蛟”樊翼升早派出特使赶往“六顺楼”去了……
    另外“岛使”“毒龙”卜兴与樊翼升二人把近百名盟主贴身侍卫分成五批担任全岛巡逻任务。
    “九旭门”由首座“无相刃”厉寒率领,暗中潜伏在“福湾珠场”附近陆上,只派三艘快船在这个产珠湾防守。
    “长风门”首座“大盾王”曹步前率领快船二十艘,保持一定距离,专门支援各渔场。
    现在,八岛方面已由“千涛门”首座“玉面屠夫”吕迎风负伤率领前往,如何调配快船,由吕迎风视情况而定。
    “青鲨门”首座“金胡子”柴志贵已率领二十艘快船驶向四百里外的渔场去了……
    除了各首座率领快船出动,每个首座还在船上揣带两只金眼鸽,如发现敌踪,便立刻把敌人方位距离书写明白由金眼鸽直送回“勿回岛”——
    卫浪云便专等这些鸽子飞回来了。
    这光景看来十分明显,“勿回岛”已在海上张了个大网准备一网打尽那神秘的敌人了!
    又是半月过去了,船上“勿回岛”兄弟们很辛苦的承受着风浪的吹袭,每艘出海的船上俱备了整月粮水,而水除了吃喝以外,想擦把脸那得用海水了——
    如今“勿回岛”、“青鲨门”的二十艘快船已缓缓的分散在百里内的海面上,远处“小洋礁”渔场正在几十艘渔船在作业,其中大部份便属于“勿回岛”所有。
    风和日丽,东升的太阳宛似从水面冒出来的火球,望去还有些刺目——
    金阳下,唔,正有两艘快船鼓浪而来,那船看来并不大,但扯起的帆却既高又大,青绿色的帆墙,一张张就像要把帆胀破一般!
    “青鲨门”护门“飞豹子”田冲跃身主桅,右手遮阳,左手搂住桅杆极目望去……
    忽然,他在三丈高处“咯咯……”的笑了……
    “妈的皮,王八蛋们终于又出现了!”
    一跃而下,“飞豹子”田冲高声吼叫:“兄弟们,抄家伙!”
    快船上二十名“勿回岛”弟兄,立刻各站岗位,分水刀已握在手中!
    田冲目注来船,突然大叫:“放出信号!”
    只见有个兄弟立刻把桅杆上的“黑浪旗”一连的拉下拉上十几遍!
    于是,田冲又是一声叫,道:“回舵,调头,满帆!”
    从外表看这是逃走的模样,因为渔场附近的三艘“勿回岛”快船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驶去,那个方向便是往北,往北当然是避开追来的敌人了!
    三艘快船破浪疾驶中,只见后面两艘怪船来的更快,仔细看,除了敌船满帆以外,船舷两边且有十只大桨疾划,隐隐然还听得鼓声传来……
    “勿回岛”的快船疾驰中,田冲在望见前方水浅处有船墙出现,立刻命人施放一支火烟箭——
    只见那箭在空中爆裂开来,立刻便见一团烟雾久久不散,如果有心注意,二十里外可以看到。
    这时双方的距离已在接近,斜刺里从渔场另一方向疾驶过来另外两艘快船,这是田冲属下的另两条快船,原来暗中隐藏在打渔船群中,这时也立刻往田冲这边会合……
    正前方,水浅处的几艘船在移动,而且相当快速……
    田冲望着敌人的船,双目直视,龇牙咧嘴,反手摸着背上飞叉,左手倒握的分水刀直颤抖,光景是迫不及待的拼杀了!
    敌船,现在已看得较清楚了——
    不错,全都是青绿巾包头,连面罩也是青绿色,绿衣绿裤,活像水怪,只是他们的兵刃却又自与火坛的人物不同,每人背着一把“锥刀”,刀长三尺,鱼皮把也是精光闪亮,鼓声每响两次,便有多人吼叫一声,划桨的配合着直往田冲快船追来,似乎敌人是认准挂着黑浪旗的船丝毫也不放松了!
    厉吼着,田冲打手势命掌舵的在转头,因为迎面“青鲨门”的另一护门“笑面童子”常玉秋的五艘快船,正以扇形的队形向这里驶过来,田冲忽命自己的船一个大转弯,正是要把敌人包围——
    当然,这也是事先商议定了的——
    敌船的形状是有些怪,船头与船尾几乎等样高,除了船头尖船尾有舵以外,便难以分辨是船头还是船尾。
    就在田冲的快船绕弯不久,敌人的两艘船也分成两个方向近抄而来,似乎敌人未把其他的船放在眼里,而一心先要消灭田冲所带领的三艘快船!
    忽然,敌船疯狂的从两个方向包挟过来,来势之疾之狂,连田冲也暗自吃惊——不由骂道:“妈的,这不就是撞船同归于尽嘛!我操!”
    心念间,田中高声道:“主帆落!”
    这是在拼杀前的第一个命令,“勿回岛”平日也常在海面操演,兄弟们谁都清楚!
    “唰”,主帆已落下,紧接着十二名兄弟分两边守在船边,而前面的帆在跟着落下来了……
    三艘快船在向一个定点集中,刹时间三船成平行的捧在一起——
    于是——
    令人惊异的是两艘敌船仍然满帆,就在以飞一般的速度自两个方向撞来的刹那间,敌船两舷下的长木桨“咕噜”全收起来——
    紧接着便见这两艘敌人怪船已准确无比的撞来……
    田冲早高声大叫,道:“兄弟们,准备杀!”
    “勿回岛”兄弟们已高举着分水刀吆叫着准备厮杀了!
    突然间,双方船看来尚未接触呢,田冲这边的外围两艘快船已在摇晃中发出“剥裂”闷声——
    勿回岛已知道敌船下面置有怪物,那是前两次生还的人回去说的!
    果然,就在一阵裂帛声中,两艘快船上已冒出水柱子,于是又一阵挤压中,双方才真正接触了!
    田冲那两艘快船被毁,立刻大叫一声:“杀!”
    当先,田冲左手抓住一根绳索,撑腰一弹,人已落向右面敌船上,正遇上七八个划浆手举着“锥刀”围来!
    猛旋身二次弹起,田冲半空中两把飞叉出手,便听得两个绿衣大汉捧面捣腹,旋倒在船面上!
    右手分水刀狂劈暴斩中,突听附近一个大汉喝道:“让我来,吊你老毛!”
    “飞豹子”田冲哪会听得懂这大汉骂的什么,一咧嘴,嘿嘿笑道:“朋友,可是南海门的?”
    大汉一怔间,绿色面巾上双目精芒闪闪……
    田冲见这大汉神色,遂又笑道:“在临死之前——嗯,当然我指的是你,也就是说在你临死之前,田大爷希望你能做做好事!”
    突然,对面大汉阴阳怪调的道:“老子不懂你在放什么屁!”
    田冲四周刀光闪闪,双方已在拼杀,只是倒下去的却是自己这面的多,显然这些敌船上的每个人物皆具一身不俗的武功!
    仍然轻松的,田冲沉声道:“你怎会不懂呢,而且你也十分明白,否则你阁下又是从哪个妖精洞走出来的!”
    那大汉一咬牙,骂道:“老子不同一个将死之人聒噪不休,吊你老毛,纳命来吧,小子!”
    田冲回旋如电,分水刀撩压对方锥刀,冷冷道:“告诉我,南海门在什么地方?”
    二十一锥刀形同飞流罩落,在一片刺耳的呼啸中,那大汉叫骂道:“阎王老子面前你自去问吧!”
    敌人的招式怪异而辛辣,田冲便在对方的疾刺狂劈中已无法再去想别的,分水刀发了狂似的攻击着敌人,另一条敌船上却有人在高声“叽里哇啦”抖出一大堆谁也听不懂的话……
    就在那人叫喝已毕,两艘船上的拼杀人群,立刻同声大叫,个个像疯了一般,眼看着三艘“勿回岛”快船上共六十名兄弟已死过半,而敌船上的绿衣大汉更见厉烈的彼此呼应,杀法诡异显然是一场海上歼灭战!
    激烈的拼杀中,田冲属辖的另两条快船飞一般的疾驶而到,四十名“勿回岛”“青沙门”弟兄,疾扑而上!
    立刻,金铁撞击中,血战肉翻,怪叫如泣,人体弹跌,七八名身穿黑浪衣弟兄,竟抛刀怒掷敌人,有的更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狂挥猛搂,一路翻滚下海里!
    不料对方水性竟然不弱,即算落入水中,仍然出招猛刺!
    于是,海水也一团团的变了颜色,变得朱赤吓人!
    田冲见对方越杀越勇,而同自己搏杀的大汉看来武功绝不在自已之下,一时间已顾不得兄弟们死伤,一心只想先杀了这可恶大汉,却反被大汉逼在敌船船尾,情急之下三十二刀合为一招,疯狂般的一蹴而冲上!
    敌人似是采取稳扎稳打不为所动的“锥刀”撩拨如电,刹时把田冲的三十二刀化解于无形一田冲心中可清楚,即算又加上四十名兄弟,只怕仍然占不了便宜,强弱之势,“勿回岛”兄弟们心里全明白,但在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局面下,明知不如人,除了玩命拼杀外,又能如何?这节骨眼可不正是打落牙齿合血吞,便是全把性命搭上,也只有拼到底的拼他娘个死活了!
    对面,面上蒙着一块绿布的大汉开始“嘿嘿”的笑,道:“吊毛咳,不就是多了两艘船吗?那也只多死几个人毛,在这大海上,你们除了死,只怕插翅也难飞了!”
    田冲冷笑道:“别说得太肯定了,小子,至少,我们人人在设法捞本,比方现在,大爷就要想尽—切办法的拖你这王八蛋下水垫底!”
    大汉冷傲的道:“试试看,老子且看你们是如何能如愿以偿的捞够本!”
    那面敌船上,忽的有人叫道:“下手要狠要快、完了快撤,远处似是‘勿回岛’的船驶来了!”
    血腥的拼杀中,田冲忽的哈哈狂笑道:“勿回岛兄弟们,圈紧了稳住杀,首座的快船就要到来了,杀!”
    于是,勿回岛的兄弟们反倒不急于拼命,反之,敌人的船上绿衣大汉则疯狂的冲杀起来----显然,只要把敌人这两艘船羁牢,远处的五艘勿回岛快船能及时围上:,这场拼杀的结果便不难分晓!
    这些绿衣大汉们看来个个阴毒残酷,就在左面船上大汉的喝叫中,立刻吼声不断,锥刀如电,出手尽皆杀着!
    从他们的杀法上看,他们不但个个武功高,而且人人勇猛剽悍!
    田冲已面颊滴血,左腿一侧半尺长的腿肉翻卷,却兀自咬牙骂道:“你娘的,怎的沉不住气了,敢情见爷们援军赶来,心里寒了吧!”
    话声中,他猛的强忍伤痛,弹身而起,—飞而落在那根桅杆中央!
    不等敌人反攫追来,田冲唿的头下脚上,分水刀笔直的往那大汉胸前送去,口中厉然喝道:“你死吧!王八蛋!”
    田冲号称“飞豹子”,果然下击之势宛如—头从树上飞扑下来的黑豹,凶残而威猛!
    “锥刀”狂撩如电,那大汉“嘿”然—声上身急旋中,偏身塌腰一闪之间,田冲的分水刀已自敌人肩头掠过,带起一大片血肉贴着衣衫一块!
    口中“嘶嘶”叫,大汉可并未低头看,“锥刀”却在这时快不可言的疾送如流光飞逝,“噗”的穿进田冲腰里!
    分水刀便在田冲的低哼中直往大汉肚皮抹过!
    “唔一—”大汉抛刀捂腹不及,肚皮裂开,—大堆花花绿绿东西全洒在倒下去却仰面冷笑的田冲面上——-“咯”的一声,两个人重叠在一起只那么颤动了两下子便不再动了!
    船上,谁也不会知道二人的结果.尤其“勿回岛”方面的兄弟,更是靠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在专心拼杀!
    那面,五艘快船已呈圆周的向这边围过来—一船未来,“青沙门”护门“笑面童子”常玉秋已挥舞着一柄“五股飞叉”狂叫道:“兄弟们,抓活的呀!”
    海面上无阻隔,半里远叫的声音就如同二人对面讲话,这边,“勿回岛”兄弟们更是精神一振!
    就在这时候,“青沙门”首座“金胡子”柴志贵已高声大叫道:“好狗操的一群畜牲,老子早就等得心急发毛的要疯了,今日兜上还就是鸟抓蛋——我看你们往卵蛋上战!”
    五艘快船五个方向,刹时已围上来!
    立刻那声喊杀,海面上十里外也听得见!
    这时左面那艘敌船上,正有个大汉怒吼一声迎向长身跃来的“青沙门”首座“金胡子”柴志贵——
    “锥刀”一挺,冷冷的,那大汉嘿嘿笑道:“鸟毛咳,从你的一嘴巴黄胡子看,你大概就是‘勿回岛’‘青沙门’那个叫柴志贵的王八蛋了!”
    双戟一顿,柴志贵骂道:“他娘的,你认识老子?”
    那大汉双目如电的道:“妈妈的,这些天来你算是‘勿回岛’派出来的大将一员,可好,大爷今日就会会你!”
    柴志贵骂道:“狗养的,你怎么知道老子是柴志贵?你又是哪个老鸟老蛋混账东西?”
    大汉平举“锥刀”,冷然道:“你很想知道?”
    柴志贵吼道:“你不敢明说,是吧?”
    大汉哼了一声,道:“一个将死之人即算知道爷是何人又有何用?你还是专心迎战保命吧!”
    平飞而上,柴志贵不等对方出招,人已一头撞去,猝然间寒芒便罩向敌人头顶与腹胸间!
    “锥刀”暴翻下压,大汉沉声道:“来得好!”
    柴志贵双戟翻飞刺杀,神色狠厉如鬼,双戟狂舞中便一个劲的直往对手胸前狂戮!
    右边人影一闪,“笑面童子”常玉秋随刀挺进,横截这名大汉的退路!
    那大汉一声冷笑,回刀疾刺,差半寸未刺中常玉秋的咽喉,却划裂一条血印!
    柴志贵嘶烈的吼叫着,双戟飞刺,又把对方圈在他双戟威力范围内——
    附近凄叫落水之声不断传来——
    一条血流在水中向一个方向漂去……
    惨烈的搏杀中,有人已在高声大叫道:“别杀光了,留几个活口呀!”
    这声音显然出自“勿回岛”兄弟们口中!
    是的,如今敌人两艘怪船上全部近六十人只剩下不足十五人了,而“勿回岛”方面,一百多人几乎全站上了敌人的两艘怪船上----显然,敌人今日绝难逃出被围歼的厄运了!
    锥刀,猛劈狂刺,那种刺耳的铿锵声中一溜溜碎芒激射,绿衣大汉疾闪柴志贵刺向面前的左手短刺,突的暴出右手横扫,逼得柴志贵横身一让间,他已跃身而起,一个大旋身,左手已自怀中摸出一支尺长灼火棒!
    柴志贵哪管什么东西,双戟舞动,正欲追扑杀去,不料那绿衣大汉灼火棒在衣裤上一擦又磨,立刻便见那火棒熊熊燃烧起来!
    大汉在灼火棒燃烧中仰头哈哈大笑——
    柴志贵身子一顿,短戟横在身前,不知这绿衣大汉在弄会么鬼!
    一旁脖子受伤的“笑面童子”常玉秋骂道:“你娘的,—支小小火把吓不了爷们!”
    分水刀—拎,吼叫着往绿衣大汉杀去!
    “锥刀”一撩疾扫,“当”的一声常玉秋几乎被敌人把刀震脱手!
    柴志贵冷笑,道:“这可是你小子的最后法宝?妈的,柴大爷倒要当面领教,你出手吧!”
    不料对方仍然哈哈大笑……
    笑声中,两艘船上的绿衣大汉们全都拼命的厮杀起来,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手持灼火棒大汉狂笑声,竟会激发起这些大汉如痴如狂,不要命的拼干起来!
    咬牙怒吼,柴志贵双戟盘刺而往绿衣大汉掠去,尚未及一半,突见绿衣大汉一掌拍开主桅杆的丈高处,“叭”的一声,只见有个半尺不到的小孔!
    那大汉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灼火棒往里面点去!
    立刻就听得一阵“沙喇喇”的声音传来……
    绿衣大汉刚燃过那小洞的火引子,自己已错身闪过柴志贵二十七戟狂刺,厉吼一声,空中腾翻不断,刹时已落到另一条怪船上!
    这里,船上只不过尚有四五个绿衣大汉在拼杀,他们见那大汉跃向另一快船,立刻舍弃对手,纷纷落入海中!
    “笑面童子”常玉秋一见,立刻往另一怪船上追去----柴志贵已见这艘怪船自桅杆洞中向外冒烟,知道这必然是一项绝大阴谋,立刻高声大叫:“快离开这船!”
    几乎有四十名“勿回岛”兄弟在这艘船上,闻得首座喝叫声,立刻纷纷往自已快船上跃去!
    那面,柴志贵已明白绿衣大汉的企图,立刻叫道:“玉秋,拦着他!”
    常玉秋横截狂劈,口中大骂道:“你死吧,我把你们这群龌龊歹毒的东西!”
    冷哼声似乎就在耳边,绿衣大汉并末躲常玉秋横扫而来的分水刀,只见他斜身稍闪,“锥刀”疾挡一个“水中捞月”怪式,卷起右臂已把常玉秋搂抱住!
    好寒心的一声嘿嘿笑,常玉秋的分水刀已倒送进那绿衣大汉右下腹!
    但绿衣大汉仍然在笑——
    笑声中他一掌又拍开这条怪船主桅处一个小孔,左手灼火棒已塞入孔中…
    反手又是三刀全抹上了大汉的面上,常玉秋一挣未挣脱,突然那面的怪船一声大爆炸——
    “轰!”
    震天轰声未落,那怪船几乎跳出水面半丈高,立刻,碎木断板满天飞,死在船上的近二十具尸体也飞入空中然后四肢散碎的落下海中……
    靠在一旁“青沙门”的两艘快船也遭了殃,十几个身穿黑浪衣大汉被震落海中,连快船也斜向一边!
    柴志贵回头看,不由大叫侥幸,如果自己不是发现对方绿衣大汉们跳水,并及时叫大家退走,只怕这一下子爆炸,少说也得死个四五十人!
    咬牙猛回头,柴志贵见那大汉正拼命的嘿嘿笑,脸上的血已笑满一嘴,却是他双手拼命的搂着桅杆,更搂着常玉秋,光景还真要“笑面童子”常玉秋陪葬呢!
    “嘶嘶”声已传到了桅杆下面,而常玉秋却高声大叫:“首座快走,别过来!”
    那大汉嘿嘿笑道:“柴志贵的命比你值钱,他不会管你死活的!”
    这显然是一句激将话,柴志贵当然听得出来!
    望望这条怪船,船上除了堆满了双方死的人以外,连十几个受伤的兄弟们也匆匆的跳上自已快船,兄弟们正急急的脱难!
    柴志贵一咬牙,道:“玉秋,且看你的造化了!”
    话声中,柴志贵腾空而起,箭一般的平飞而越过二人头顶,便在那满面血水大汉的猛目追望柴志贵身影同时快!快得令人难以回气贬眼般,柴志贵已落到三丈外的快船上-----柴志贵的双脚尚未落在船板上,突然他一个大旋身,一把分水刀“嗖”的一声平飞而来——
    宛似天外流星,绿衣大汉吃亏在双目被鲜血眯住,而双臂又死死的抱住常玉秋,等到他发现冷芒已现,再偏头躲闪已是不及——
    “咔”的一声,分水刀切过绿衣大汉的脖子,“哒”的一声钉在桅杆上!
    绿衣大汉的一颗人头几乎被分水刀切掉,一标鲜血喷了常玉秋满头!
    柴志贵已高声大叫:“快跳水!”
    “笑面童子”双臂用力,两肩左右连晃,千钧一发中他“哦”的一声一头直往水中投去!
    紧接着一声“轰”!
    又见那艘怪船片片碎碎被炸上半空……
    哗啦啦似下雨般从天上落下一片断肢,所幸只引起一阵大浪连连翻滚……
    半晌未见常玉秋冒出水面,柴志贵跺着脚骂道:“他妈的,一定被震死在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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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避风荒岛
    “红胡子”柴志贵命三艘快船在附近海面救人,自己亲自指挥着一艘快船在爆炸处找,因为他相信“笑面童子”常玉秋被震昏是可能的,如果说被震死,那得捞到常玉秋的尸体才算数!
    远处有几条打鱼的船缓缓驶过来,这些皆属于“勿回岛”的渔船。
    就在一阵搜巡中,有一艘渔船上有人高声道:“这不正是常爷吗?”
    立刻渔船上的人伸出竹钩子钩住海中那人拖上船!
    不错,正是被轰昏死的常玉秋!
    原来海流甚急,人落下去,刹时便在十丈外,常玉秋被冲在一里外了,柴志贵尚在原处找人呢!
    渔船到了现场,柴志贵命他们帮着找人,不料渔船上有人叫道:“柴首座,常护们在这儿呢!”
    柴志贵立刻叫道:“死的活的?”
    渔船上人笑笑,道:“不死不活,有点气!”
    柴志贵大喜,道:“快靠过来!”
    柴志贵看到常玉秋那张笑眯眯的娃娃面,自言自语道:“我操,但愿你小子大难不死!”
    “青沙门”的快船全集中在海面上,首座“金胡子”柴志贵把最后包抄敌人的两批快船也栓靠在一起,护门“水妖”王伟兴、“八爪鱼”丁凡二人已把“笑面童子”常玉秋救活过来!
    “金胡子”柴志贵立刻吩咐清点人员。
    有个兄弟已向他报告——有些激动的道:“我方死伤最惨烈的是田护门那一组,死六十八人,伤十二人,田护门已战死,其次便是常护门那组,死了十三人,伤了二十一人,常护门救得及时,歇息一阵应无事,除了人员,我方损失快船四艘,损坏两艘!”
    柴志贵怒骂道:“妈的皮,这才在海面上小接触,便死伤近百,往后还不知有多少次大战呢!”
    回报的汉子又道:“首座,我们的损失固大,敌人的更惨,他们两艘怪船碎沉,约摸着有六十人全部被歼,落水的几人也被兄弟们在水中搏杀做了,无一幸免!”
    “金胡子”柴志贵道:“有此一战,算得是对南海门当头棒喝,妈的,叫他们不敢小觑我‘勿回岛’颇有江湖地位!”
    “水妖”王伟站出舱来,道:“首座,常玉秋能说话了!”
    柴志贵道:“真不知他小子怎会被那大汉搂抱住的!”
    突然,王伟又道:“首座,我们得看看这些人的做像呀!必要时也可以运回去几具尸体由盟主加以研判!”
    柴志贵一听点点头,道:“我操,几乎忘了,快叫人捞几具尸体上来!”
    于是,所有快船立刻行动,海面上还真找到几具绿衣大汉尸体上来——
    柴志贵愤怒的址去这些大汉的面巾,不由惊奇的道:“我的儿,面上还烙了个‘水’字,嗯,我想起来了,盟主同‘蝎子’,兄弟们所遇上的敌人,面上烙了个‘火’字,那是‘南海门’火坛的人,这批海上家伙面上全烙了个‘水’,不用说这一定是‘南海门’水坛的了!”
    这时海面上除了散乱零落的尸体碎物外,再也找不到可资认出南海门在何处的东西出来!
    柴志贵一声高叫,道:“启航回去了!”
    快船上一声号角响,立刻便见“勿回岛”快船扬起帆来,浪声“哗哗”中,往北直驶而去----柴志贵未放出揣来的金眼鸽,因为他觉得只是两艘敌船,没必要去惊动盟主——
    现在,柴志贵命人取出金眼鸽,他把这次战况详细的写了一张字条塞入鸽腿锡筒中,逐把鸽子放入空中!
    第二天过午,柴志贵率领着十六艘快船成一线的正鼓浪前进,迎面已见快船出现——
    双方接近,已从桅顶上的黑浪旗知道来的是自己船。
    不错,迎面两艘快船正是负责作海上支援任务的“长风门”快船!
    这时,“长风门”首座“大盾王”曹步前正站在船头,他那胖而高大的身体,把个大肚子挺得高高的正望过来这里,“金胡子”柴志贵已高声道:“是老曹吗?回来了!”
    曹步前叫吼道:“金胡子,你带出二十艘快船,怎的只这眼前十六艘,另外四艘呢!”
    柴志贵大臂连挥的叫道:“快靠过来吧,有消息告诉你……”
    刹时间两船交错而过,早听得曹步前高声叫道:“调头,调头!靠过去!”
    曹步前的快船转了个大弯追上来,两船便靠在一起驶进,两条船的兄弟们也聚在一起了!
    曹步前跃到柴志贵的船上,只见船面上蒙盖着不少尸体,几具穿着绿衣的放在另一边!
    冷冷一笑,曹步前道:“金胡子,情况如何?”
    指着几具绿衣大汉尸体,柴志贵骂道:“这批王八蛋简直就像是吃火药长大的,动起家伙来还真不比我们差到哪里去,大海上我以八只船围截他们,你猜他们是如何来结束这场拼斗的?”
    曹步前沉声道:“死光为止!”
    柴志贵道:“他们那两艘怪船上还安装有火药,硬要拉我们陪葬,还好,我发觉的快,否则只怕我们就惨了!”
    曹步前骂道:“我操,这不正是楚霸王踢石头----人硬屎(死)硬不投降了!”
    柴志贵道:“所以我只能捞得这几具尸体回来了!”
    嘿嘿一笑,曹步前道:“论战果,差强人意,不过往后只怕你我有得厮杀的!”
    柴志贵道:“别急,只要一有‘南海门’消息,事情便好解决了!”
    就在第三天傍晚时分,远处“勿回岛”已露出水面,岛上正有着三盏串连的红灯闪亮着-----是的,那便是“勿回岛”指示海面上航行的船用的。
    所有勿回岛的快船全排起了一盏风灯,远远望去,海面上灯光点点,十分壮观,不少兄弟们已站在船面上高声欢呼起来……
    渐渐的,勿回岛越来越大,岛上已有一列火把照来,隐隐的还看到北湾有不少人跑着——
    天黑了,“勿回岛”上面已响起号角声,此起彼落,直到领先的两艘快船先后驶进岛西北的大湾内泊靠岸边!
    石堤岸上面,岛使樊翼升与卜兴二人早已率领一队勿回岛兄弟在岸上迎接!
    柴志贵与曹步前先后上岸,樊翼升已笑道:“二位辛苦了,盟主过午时候还在盼望呢,快去大厅吧,盟主正等着二位呢!”
    点点头,柴志贵与曹步前立刻赶往大厅——
    石岸上,只见一艘艘快船一一靠岸,岛使卜兴立刻命船上兄弟全回岛内歇息吃饭,所有杂事便全由迎接的一队兄弟来张罗!
    “勿回岛”的大厅上,柴志贵把这次拼战的经过情形,详细的对卫浪云报告一番——
    “银雷”卫浪云却忧虑的道:“每次同南海门拼杀,皆是至死方休,长此以往,我们若不尽快得知那南海门在什么地方,只怕兄弟们有得死伤的……”
    一边,樊翼升道:“田爷那面应该会知道的,不料连田爷也没听说过南海门,可见这必是个神秘组合!”
    摇摇头,卫浪云道:“南海门不是神秘组织,天下之大,太多门派我们不知道,而算知道地方,我们也未曾去过!”
    樊翼升道:“且等田爷或六顺楼派人往南面打探的情形了!”
    卫浪云道:“眼前也只有如此了!”
    他稍一顿,又道:“经过这一战,对方大概会稍稍收敛几日,你二位刚回来,快去歇着吧!”
    匆匆的又过了五天-----
    五天内“勿回岛”的“青沙门”与“长风门”已备好各项补给与人员调整,一大早便启航了航向是依旧,但任务却变成“青沙门”负责中途支援任务,“长风门”还去大洋礁渔场。
    就在当天过午,东南方忽见乌云密布,雷电交加,显然有暴风袭来!
    “勿回岛”这次共出航快船二十艘,长风与青沙各十艘,有几艘上次出海的船等待留岛修理!
    “长风门”的十艘快船已在偏东南驶,迎面那大堆乌云尚未漫天盖地压过来,海面上的浪已在升高!——
    半个时辰光景,已开始响起阵阵呼啸劲风!
    站在第一艘快船上的“长风门”首座“大盾王”曹步前立刻喝叫:“落主帆!”
    立刻就见七八人身穿黑浪衣大汉合力将主桅大帆收卷!
    快船已开始前后颠簸,且有着不听指挥的被大浪所导引而偏向右侧!
    曹步前双手抓紧桅杆骂道:“妈的,怎会遇上这股子妖风!”
    话声中,“哗噜噜”一个大浪掀上船来,立刻全都变得宛似从海中爬上来般全身湿透!
    狂叫一声,曹步前道:“快落前后帆!”
    立刻,守在前后副桅的大汉们合力拉下布帆!
    快船失去动力,只有三个大汉合力抱住大舵——
    曹步前回头看,漫天漆黑,骤雨击面,哪还能看到其余的快船!
    只有在巨浪把快船顶向最高点时候,隐隐的还能看见后面有几个黑点在巨浪中滑滚!
    这时候“隆隆”之声起自四周,那声音比之海浪还可怕,“大盾王”曹步前极目四下观望,除了翻卷的白浪花外快船简直就是驶进地狱般恐怖而绝望!
    守在曹步前附近的“长风门”护门“小白猴”涂宏艰难的走到曹步前面前大声吼道:“首座,我们回头吧,顺风顺浪也许还好些——”
    “小白猴”未说完,“哗”的一个大浪掀来,灌了他满口咸水,曹步前已吼道:“你看看,妈的这浪比咱们‘勿回岛’的山还高,这时候冒险调转头准会被浪卷翻,去……去,叫他们把舵掌稳,半个时辰换一班!”
    涂宏不敢多言,立刻一步一抓的移向后船舱去!
    便在涂宏刚走不久,另一巨浪如山般挤压着掀上快船,只听得“咔嚓”与“咯咯”声连响,船尾的涂宏已大叫道:“首座小心哪!”
    紧接着“轰隆”一声快船上中间主桅已断,曹步前便在这时一个侧翻,脱离那断桅未被压在下面!
    “哗啦啦”又是一个大浪盖下来,曹步前双手未抓住东西随着大浪直往海中滑去!
    “小白猴”涂宏一声吼叫,顺着船边溜向船中,却发觉曹步前双手死抓住船边,整个人因船身半悬空而贴在船身外面!
    一把抓住难以施力的曹步前,就在船身一倾之间,涂宏奋力把曹步前又拉回船上!
    那面,断裂的桅杆已有人斩断绳索推落海里了!
    紧紧的,曹步前与涂宏二人撞靠在船边,曹步前一巴掌拍在大涂宏肩头,道:“小白猴,记你一功!”
    一巴掌摸去面上海水,“小白猴”涂宏咧咧嘴苦笑道:“首座,记功事小,能逃过这一劫才是要紧呢!”
    曹步前笑笑,道:“勿回岛的快船一半用的是厚木,只要船不碎不翻身,放心,死不了的!”
    那面,正从大舱走出三个大汉,他们是到后面换班的,三个人走的真小心,一步走过,必得先试着才迈出第二步,双手抓的可真够牢,因为连着两个大浪没把他们掀落海里去!
    “小白猴”涂宏对曹步前,道:“首座,你回大舱歇着,船面上由我来照顾!”
    曹步前四面望去,大吼道:“一人守半夜,我先去歇着,下半夜你叫我!”
    涂宏点点头,道:“小心点!”
    曹步前这时候可不敢稍存大意,一步一停的移到了大舱口,只见舱内挤满了弟兄!
    兄弟们见首座进来,立刻送上吃的。
    曹步前道:“船面上有四个人也就够了,余下的能睡就睡,这场风雨来的快必然也去得快!”
    有个大汉移近曹步前身边,道:“首座,就不知季护门奇护门冯护门他们怎样了,还真叫人担心……”
    嘴巴里塞着酱肉,曹步前道:“你急,我比你还急,这时候谁有能耐帮他们,单就咱们这一船人,也得他妈的看各人的造化了!”
    那大汉低头道:“对,对,首座说的对……”
    曹步前望着十九对眼珠子泛白的弟兄们,又道:“别管那么多,操心事由我一人操,你们全躺下来睡,记住,只要轮到掌舵,给我稳点把就好了!”
    挂在舱内的那盏吊灯前后晃落中,不时的还会左右摆,这时候最是叫人担心船会翻,而曹步前像是伸头出来大叫一声:“舵把稳!”
    没多久,曹步前躺在舱中睡着了……
    这一睡可真睡得舒坦,宛似睡在摇篮里,大胖子曹步前直睡到天亮——
    换班的人惊醒了曹步前,眯着眼,曹步前问:“到半夜了吧!”
    那人刚爬进大舱,闻言笑道:“首座,天快亮了!”
    一惊而起,曹步前道:“涂护门呢?”
    那大汉又笑笑道:“是涂护门不让叫你,他还在上面呢!”
    曹步前骂道:“妈的,‘小白猴’这王八蛋想逞英雄呀!”
    匆匆的爬上船面来,迎面便是一个大浪,刹时又浇了曹步前满头一身!
    脑袋左右一晃,曹步前已高声吼叫道:“小白猴!”
    守在把舵边的“小白猴”涂宏望向大舱门,一怔笑道:“首座,你怎么起来了!”
    曹步前已往船尾爬起,边骂道:“你怎的半夜不叫我?”
    “小白猴”涂宏一笑道:“这种摇晃我睡不着,干脆就不睡了!”
    曹步前怒道:“你可知罪?”
    涂宏一怔,道:“我有罪?”
    曹步前指着涂宏鼻子,道:“你当然有罪,谁要你不听我的指挥?”
    涂宏苦笑道:“我是好意呀!”
    曹步前道:“往往善意也会贻误军机,昨晚你拉我一把有功,夜里你没叫我起来有罪,功罪相抵,谁也不欠谁的,快去给我吃饱了睡一觉,不定还得一天折腾的!”
    “小白猴”涂宏不敢多言,立刻回到大舱去了!
    望着浓浓的黑云在天空滚动,曹步前自言自语,道:“妈的?这情形还真不妙,只怕有的拼的!”
    回头,他长身四下望,又问三个掌舵的,道:“可看到附近有船?”
    三个施力稳舵大汉齐齐摇头……
    曹步前抹去一脸水,又道:“浪是更大了!”
    不旋踵间,快船又被巨浪送上百丈高巅峰,随着浪落,一泻而到了谷底般发出“沙沙”惊人的海水溅落声!
    一个时辰过去了……
    半天过去了……
    突然间,海面上风平浪静,天空乌云虽然依旧,但却有不少白色海鸟在高空飞翔,一只只发出悲鸣——
    快船一时间静止下来,光景是风过天未晴,曹步前立刻叫起船上兄弟们检视损失——
    主帆连桅杆全被巨浪打落海里,前后副杆仍然完好,船面上东西大部失落,唯船身尚未受损,扬起小帆仍然可以航行!
    检修仍在进行中一—一
    曹步前对涂宏道:“妈的,也不知被风吹到什么地方了!”
    涂宏道:“船上的‘指向鱼’和‘海位盘’因晃荡的厉害,只怕已失作用了!”
    曹步前想了一下,道:“扯起帆来往西就—定不会错!”
    涂宏笑道:“首座,这时候哪边是西方?”
    曹步前望望天,天上乌云在翻滚……
    一声苦笑,曹步前道:“别管那么多,先扯起帆再说!”
    涂宏正要下命令呢,突然间,好强的一个旋风袭到——
    “呼”的一声,快船就地一个大旋身,几乎翻复,所幸帆未拉起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阵劲风吹来,刹时间海面上又见巨浪涛天,光景是比之前一晚上的更大更猛……
    曹步前心中暗骂,这是老天在捉弄自已了!
    立刻叫兄弟们仍然回到舱中,掌舵的又用绳索把自已捆牢,快船便任其漂荡了……
    两个时辰又过去了……
    忽然,在大雨点击面的海面上,现出一道黑云,像海上妖怪般直立在那儿……
    曹步前手一指叫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三个掌舵的望过去,立刻叫道:“是个孤岛!”
    曹步前一听,点点头,道:“不错,是个小孤岛,妈的,有救了!”
    掌舵的有人叫道:“首座,我们上孤岛?”
    曹步前道:“我正有这个意思!”
    那人摇手道:“首座,先看看有没有水路,万一四周全是礁,就算浪没把船打翻,礁石也会把船撞碎!”
    曹步前思索一下,道:“且先接近了再说!”
    于是,曹步前大叫着把舱内弟兄们叫出来八个,他吩咐解下快船船尾小帆,合力扯起一半让快船产生动力,然后指挥几个把舵的向迎面小岛接近……
    巨浪的击岸声,加上呼啸的狂风,在劲急的大雨中造成一股吓人的光景!
    “大盾王”曹步前挺胸凸肚看着一里外的小岛,前面尽是激流回旋,礁石林立,一时间看不出哪个地方可以把小船驶近岸边!
    他正要指挥掌舵变个方向呢,不料一连三个巨浪,早把快船托起几十丈高——
    快船已不听指挥,船底似是发出“咯咯”响声,一晃眼间快船竟越过一群礁石上面,生生被大浪掀到礁岸……
    就在大船随着巨浪重回大海的时候,快船竟被岸边两个礁石卡住,一时间难以动弹了……
    于是,巨浪一个接一个的袭来,冲过礁石,也冲过曹步前的这艘快船,光景是只有挨浪击了!
    望着十丈外的岸边,曹步前高声叫道:“快把小锚取出来!”
    涂宏这时爬到曹步前面前叫道:“首座,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时辰,我们这快船就会被浪打碎了!”
    曹步前吼道:“这我比你清楚,快取小锚过来!”
    那面已有一个大汉提着一支小锚到了曹步前面前!
    接过小锚,曹步前道:“你们躲开!”
    话声中只见这位“勿回岛”“长风门”首座,厉烈的站在船边,左手持着小锚上的一卷绳子,右手开始抡动小锚在空中急旋……
    突然,曹步前狂喝一声,那支小锚如飞的直往岸边落去,“噗”的—声传来,小锚虽未钩住岸上,但那儿距岸也只有一二丈远,巨浪回头的时候尚能看到那小锚正勾住一堆礁石……
    涂宏竖起大拇指.道:“首座,还是你行!”
    曹步前呵呵—笑,道:“你若比我强,这首座之职岂会轮我干!”
    一笑,涂宏立刻把绳子一端紧牢在船边上,立刻叫兄弟们包些吃用的,当然各人的家伙也带上,管他巨浪再大,一个接—个的全部都上了这座荒凉孤岛上!
    涂宏数一数人数,对曹步前报告:“兄弟们二十人,加上你我共二十二个全都又活了!”
    曹步前四下望望,只见这岛连根草也不长,礁岩上面倒是有不少鸟蛋!
    伸手向上指,曹步前道:“上去个活的看看,岛那面是他娘的什么古景!”
    涂宏看那礁岩峭壁,咧咧嘴笑道:“由我来!”
    正在这时候,远处礁石卡住的快船发出“咔嚓”一声闷响,众人望过去,只见快船早已粉碎在海中了!
    曹步前道:“妈的,好险!”涂宏已腾身而起,只因为岩石尽是水,几次他未滑落下来,好不容易的他上了岛顶端……
    下面,曹步前已狂叫道:“那面是什么光景?”
    只见涂宏猛的—低头,接着又弯腰,然后匆匆的又滑溜下来,那身法宛似个猴子一一喘着大气,涂宏道:“我的妈,你们知道我看到什么了?”
    曹步前已不耐的道:“你看到鬼了?”
    涂宏点点头,道:“唉,首座算是猜对了,我还真的见鬼了!”
    曹步前笑骂道:“别他妈打哈哈了,如果真有鬼,那也得等我们大伙困死在这孤岛上以后才有!”
    涂宏道:“你不信?”
    曹步前已骂道:“小白猴,你他妈快说呀!”
    涂宏指着孤岛另一面,道:“南海门,有一条南海门的怪船停在前面那个湾里——”
    他此言一出,曹步前等全都立刻血脉愤张……
    曹步前捧腹大笑,道:“我操,这算他妈的哥俩好玩,还是兄弟会?”
    涂宏道:“既非哥俩好,也不是兄弟会,这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是对头就没有仇!”
    曹步前立刻吩咐:“小白猴,南海门这条船上的王八蛋们很明显是在这孤岛来避风的,你马上挑两个精明的找找看,哪个地方好躲人,我们先躲起来大伙好生歇上两个时辰,等风浪小了,我们也吃饱睡足精神回过来,好抢上去杀个痛快!”
    “小白猴”涂宏笑道:“目前这么大浪大风的,只怕今明两日他们不会走,倒是我们先找个避风地方歇足劲是真!”
    涂宏看看迎面风浪,又道:“这孤小岛还真管用,这面来风岛那面当然可以躲船,这个岛我们怎的过去就没到过?”
    于是涂宏立刻派出两人分成两面去找地方!
    这里,曹步前指着一处凸出大岩石,对大伙道:“走,那儿有个大石头,躲在石头后面至少比站在这儿挨吹要好!”
    二十个大汉立刻往那大石后面走去,涂宏忽然指着岸边那支小锚,道:“首座,我去把锚取来,不定还用得着那玩意!”
    曹步前点头道:“不错,也许就用得着那玩意吧!”说着,曹步前又向另一大汉,道:“金银鸽呢?”
    那人懊恼的道:“昨夜被浪打落海里了!”
    曹步前一听骂道:“王八蛋怎么没把你小子打落海里,妈的,回去再同你算帐!”
    那大汉道:“首座,是桅杆折断后砸落海里,救不及呀!”
    提起桅杆断,曹步前几乎被压在下面,还是自已见机的快,弟兄们又忙着割绳子,才算逃去一劫,这时他一听大汉的话,嗯了声,道:“好了好了,给你个机会将功折罪吧!”
    那大汉笑道:“小子就等着首座吩咐了!”
    —行挤在那大岸石后面,风在头上吹,雨却照样淋,好不容易挨到那两人回来,只有右方的那个人道:“回禀首座,有个弯腰大山石,大伙挤挤蹭蹭的勉强还能避避雨!”
    曹步前道:“这光景有那么一处绝佳地方,也算不错了,快走!”
    现在,涂宏,拿着那支三脚爪锚匆匆走来,他全身往下滴水,两目尽赤,哑着声音,道:“好险,好险,差一点被卷到大海,要不是我死命抓住岸边那块大石头,只怕……”
    一个大汉忙接过三爪锚,又把绳索挽好。
    —行人已往那大弓岩下走去,回头望向大海,巨浪涛天,劲风像要把人吹飞!
    雷电交加中,曹步前率先跟那人走到—处断崖下。
    不错,这里是个挡风的好地方,那个大岩石像个驼背老人般杵在那儿,地方总有三丈那么宽阔,—堆鸟蛋,就是没看到海鸟!
    涂宏笑道:“这地方倒是不错,如果能升起—堆火来,烧着鸟蛋烤着火,那还真够乐哈的……
    曹步前一听,哈哈笑道:“兄弟们,你们那个会吹牛的,不妨这时候两个人对着吹一阵子牛舒解一下大伙的困境,如何?”
    早闻得两个大汉笑道:“吹牛皮不犯法,首座,我二人来一段你听着!”
    曹步前知道二人一个叫胡子于,另—个叫光头张,逐笑道:“如果吹得大伙高兴忘了忧也忘了苦,他妈的就记你二人一大功!”
    两个人抚拳哈哈笑起来……
    只听光头张对胡子于抱掌哈哈笑道:“唉,是大哥吗?你这是从哪道而来,准备去往何处?”
    胡子于呵呵笑道:“皇帝老儿找我去陪他喝酒去了,酒喝多了我被招待在他寝宫里,娘的老皮,四个妃子侍候我,—个坐在我怀里逗,一个往我嘴巴塞果子,另两个轮着给我捶背捏脚,三天下来真叫人腻,所以我就回来了!”
    这人说得可同真的一般,所有的人瞪着眼—一—
    光头张轻摇摇头,道:“谁奈过你那种日子,我眼下这是往琉璃宫去的……喂,你听说过琉璃宫吗?”
    胡子于摇头,道:“没听说过……”
    光头张摸摸一根头发也不生的大光头,笑道:“妈的,你可真土气,连琉璃宫都没听说过!”
    胡子于涎着脸,笑道:“虽说于大爷没听说过,那不要紧,如今有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说不定赶明儿皇帝老儿再找我去陪他喝酒我给他来个拒绝,而去琉璃宫逛逛去……”
    光头张一笑,道:“你看到没有,就在那面……”说着,手指向小岛另一面又笑道:“铁李拐已经把他们八仙的船开来接我了,接我去福寿山美人洞,那个洞中可美呢,上回我去过就不想再出来,要不是我怀念大伙,他奶奶的老皮,哪个王八蛋才愿意出来……
    胡子于瞪着大眼,问:“福寿山美人洞是个什么样的古景?”
    光头张道:“光说吃的吧,想吃什么,只伸手石缝去摘,哪样东西都比王母娘娘的仙桃还好吃,要喝酒更容易,石缝冒出来的全是浓浓的女儿红,洞里面可暖和呢,靠洞口还会冒出火苗子,所以……嗯……所以……”
    曹步前突的骂道:“王八操的,你还拿翘!”
    光头张笑笑道:“火苗子把洞中照的可真够亮,四壁光滑,连地上也溜不哩唧的,当然洞中那些不穿衣裤光屁股直发亮的美女们更他妈的光艳色绝了,唉,你说说看,这福寿山的琉璃洞你小子去是不是去?”
    胡子于点头瞪眼的道:“去!我去!”
    曹步前一推胡子于笑骂道:“去你姥姥床上闻脚布去!”
    于是,大伙全哈哈大笑了……
    就在这种狂风大雨中逗得大伙一笑,“勿回岛”兄弟们就是这样子,大家一高兴,什么苦也就忘了!
    一阵笑声过后,曹步前道:“背靠背大伙先睡上一觉,说不定咱们提前干!”
    一听提前干,兄弟们全都精神一振,一个个就地背对背的睡了……
    嗯,还真有几个睡中笑出声来呢,也许他真的梦见去了福寿山的琉璃宫了呢……
    风仍在怒吼着!
    浪还是山一般的压过来!
    夜,终于又降临了……凄苦的夜!
    曹步前早就醒来了,他轻推着一旁的“小白猴”涂宏,低声的道:“小白猴,你醒醒!”
    涂宏揉揉眼睛,道:“天黑了!”
    曹步前沉声道:“小白猴,我琢磨,只怕过了今夜风就会停了!”
    涂宏一挺身,道:“风一停那批王八蛋就会走了!”
    曹步前道:“不错,他们一定会走!”
    涂宏道:“这么说我们得提早下手了?”
    “我是这个打算!”
    涂宏道:“可要叫起大伙?”
    曹步前低头看了一遍,摇摇头,道:“别急,且由他们多睡—时!”
    涂宏往外面伸伸头,道:“雨还是很大……”他回过身来又道:“这种天气,半夜下雨,危险可就大了!”
    曹步前冷然,道:“危险愈大代价愈高,别忘了我们是去杀人夺船的,可不是同他人谈牛意做买卖!”
    “首座说的不错,以我们生命赌生存,自是免不了要冒冒险了!”
    低头望着地上小锚,曹步前道:“小白猴,三更天你把这小锚勾住敌船!”
    涂宏道:“首座你以为这绳子够长?”
    曹步前道:“应该够吧,如果不够你设法吧!”
    涂宏根本不假思索的道:“属下遵命!”
    撕着一块干肉往口中塞,涂宏道:“首座,且看我的!”
    没多久,涂宏已背着那三爪锚走了!
    曹步前不过问,他心安理得的又闭起眼睛来……
    远处,“小白猴”涂宏已摸到了海岸边一—
    不错,这面的风是小多了,而且另—面还有个长形大礁掩住一边,大浪便不会卷到这里,连海面也平静不少!
    爬匐在岸边遥望过去,涂宏已两手冒汗,从白浪花反映过来,他见那艘两头翘得极高的怪船不时的左右摇晃,船身也在溜移不定……
    这光景十分明显,只怕没法子把三爪锚勾住怪船了!
    半晌,涂宏想不出办法来,急得他暗中直是骂……
    忽然,怪船上有灯光—闪,旋即又隐没不见……
    于是,涂宏把三爪锚勾住岸边礁石,绳子—端紧在腰间,缓缓的潜入水中……
    水面上浪涛滚滚,水面下却相当平静,“勿回岛”上兄弟们全都具有—身水下功夫,涂宏更是其中翘楚!
    现在,他已快到快船边了,只是他无法再前进,因为绳子已到了尽头!
    “小白猴”涂宏冒出水面来,只见那怪船正移动着,有根锚链绳斜着拉的可紧!
    于是,涂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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