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锤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一章另有曲折
    现在,卫浪云不再有一刻的逗留,立刻与舒沧杨宗段凡,加上另外二十名“蝎子”兄弟,一路直往铁家寨里面冲杀进去!
    铁汉与赫连雄刚交上手,见卫浪云等已杀进寨门,忙狂叫道:“守紧‘天香阁’!”
    赫连雄挥舞两只铁掌,嘿嘿狂笑道:“老小子你这是不打自招,我那弟妹水冰心果然被你父子囚于铁家寨的天香阁上,从而也知道是你惹来了南海门对我‘蝎子’各处堂口下毒手,妈的,可恶!”
    铁汉的九环砍刀出手如风起云涌,环声刺耳中早厉声狂叫着骂道:“赫连雄,你这头狂妄的大狗熊,你是木头脑子还是没有脑子,南海门铁家寨两地相隔数千里,谁会发疯的找上什么南海门,别他妈的黄口小儿胡说八道!”
    赫连雄奋起“大力金刚掌”劈斗铁汉的九环大砍刀兀自游刃而有余,闻言一声冷笑,道:“别你妈的睁着两眼说瞎话了,一万两黄金又是怎么送到公冶龙那老小子手上的?水冰心又如何会囚在你这铁家寨?王八蛋你还嘴硬!”
    铁汉狂斩暴劈中兀自骂道:“狂妄匹夫,认真说来,你们他妈的应该是感谢铁大爷才对的——”
    不等铁汉把话说完,赫连雄枭笑如夜猫子,道:“我去你妈的那条腿,—万两黄金掳来我那怀孕的弟妹,而且残忍的囚在天香阁,我的儿,你竟还要老子们对你表示一番谢忱,当真是丧心病狂而又恬不知耻的混帐老东西!”
    暴劈三刀奋力后退中,铁汉高声叫道:“等等!”
    赫连雄还以为铁汉想溜,早如影随形的扑上去,闻言冷笑连连,道:“等什么?早死早投生!”
    双掌交叉猛挥,刹时又是二十七掌分三路攻上!
    要知赫连雄的“大力金刚掌”,掌力劲道全属阳刚劲力,含有至精至刚内家真气,可碎骨如粉,洞壁透革,威势之大,弥足惊人,当今之世,能练成气候如他者,已不多见狂斩三十八刀,铁汉空中连翻空心跟斗——
    每翻一次便见赫连雄掌势呼轰而穿过他的身下,就在双方另一次急速回身中,一阵“花啷啷”震耳响声,九环刀那泛青的刃芒,尖啸着如夜空厉鬼哀嚎,“呼”的一声几乎片下赫连雄的头皮来!
    胖大的身躯转动似狂风赶云,赫连雄立刻收敛心神,以一种奇特步法荷摆柳摆般急速腾挪——
    因为他有多年搏杀经验,知道姓铁的正欲取出他那压箱底的玩意儿来了!
    是的,铁汉的“九劈连环夺魂刀法”便在这时候出现了!
    那刮面裂肤的刃芒倏现又隐,隐而又现,刹时串连成一条窒人的光带,仿佛天空无数交相穿织的曳尾流星,带着激荡的彩芒,令人目不暇接!
    空气中已在凝结生冻而令人生寒,铁家寨外更充满了血腥与颤栗,斗场中人影在飞,在闪,在跑,在追,已分不清黑追青还是青追黑,因为两个人都在幻化,幻化成虚无与飘渺—一——
    是的,双方已杀至忘我之境了,踩着血,踏着肉但全然不觉!
    蓦然间,斗场中只见赫连雄双掌托天,单足独立,一刹之间,旋转出漫天掌影,撩起激流狂飚中,他的人似是—时间被掌影所包围而消失了!
    不错,赫连雄的看家本领“天雷六掌”绝活,他轻易不施出来的掌法,也豁上命的抖出来了!
    一天的刃芒穿梭似的直入那片无数掌影中,沉闷的一阵“劈劈啪啪”脆又劲的爆响中,赫连雄狂吼着倒旋出三四丈外,旋动的身形,溅起一轮轮的鲜血,他的双臂乱抖,鲜血便泉一般的自两袖向下滴洒不已,顶门上一条血糟,几乎流的鲜血遮住双目,其状凄厉可怖,惨不忍睹!
    赫连雄未倒下,因为斜刺里,就在赫连雄溅血狂吼中,附近,“铜头”陶辉天马行空般的扑到,伸手便扶住摇摆不定的大当家。
    同时间,就在赫连雄怒旋中,铁汉早抛刀弓身,如断线风筝般一飞五丈高半空中吐出半斗鲜血,连翻连滚的直往地上落下来!
    “咚”的一声,铁汉那粗壮高大的身子摔在地上激起一溜灰沙,当场昏死过去!
    斜刺里冲过来七八名青衣大汉,拼死命的抬起铁汉便往寨内跑!
    赫连雄一共中了五刀,虽没一刀要命,但他的双臂再也无法抬得动的急的直跳脚!
    陶辉忙命人取出携带的伤药先替赫连雄包扎!
    这时易少龙也冲杀过来,见大当家伤的不轻,急问道:“当家的……”
    赫连雄道:“想不到铁家寨人竟不比当年皇鼎堡紫凌宫的人稍逊,一个个像是两条命的狠干!”
    易少龙冷笑道:“当家的,胜利已在眼前,铁家寨已是强弩之末,看吧,他们就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了!”
    那面,卜乃丰已高声狂叫道:“金蝎旗下兄弟们,跟我杀进去了!”
    抬头,赫连雄望着寨门笑笑,道:“少龙,你去配合乃丰,铁家寨内我们不熟悉,慎防暗算!这里由陶辉“地蝎旗”应足够了”
    易少龙抱拳,道:“遵谕!”
    回身,易少龙高举青月刀大吼道:“天蝎旗兄弟们!杀进铁家寨了!”
    话声中,一阵狂喊:“杀!”
    立刻,一百多名黑软皮紧身衣靠的“蝎子”兄弟,不约而同的一个方向扑向铁家寨的寨门下!
    于是,再一次的狂杀又掀起了高潮……
    铁家寨外的战斗在向寨内延伸,反倒是寨外面的搏杀开始有些零落了……
    铁家寨内那些纵横小街上所有家户的门窗关的牢又紧,只有一条街,那是铁汉住的那条街,在此别无分号就他一家,卫浪云一路杀进铁家寨只转了两条小街便到了铁汉家的大门外——
    喝,乖乖隆的咚,铁汉的大门真够气派,飞龙檐,琉璃瓦,盘龙廊柱下面垫的柱石是净白大理石,白玉台阶两边那两只栩栩如生石狮子单就狮目就有拳头大!
    四个握着大马砍刀大汉正率领着二十几名壮汉固守在大门外,见卫浪云率领着舒沧等赶到,不由分说挥刀便砍!
    舒沧回身对杨宗段凡道:“你二人同‘蝎子’兄弟们抵挡这批家伙,我陪浪云进铁汉的宅子里去!”
    杨宗段凡点头挥手,率领身后二十名“蝎子”兄弟已冲杀而上!
    前面,吕迎风已跃上了大台阶直往那两扇朱漆大门前冲去,他正要暴抬—脚踢上大门,后面,舒沧一把拉住,急急道:“吕首座等等!”
    “玉面屠夫”吕迎风自夫人失踪后,心中那份焦急与不安,比之卫浪云有过之,今好不容易赶来铁家寨,自然是奋不顾身勇往直前了!
    猛回头,吕迎风道:“舒帮主,这时候还有顾忌?”
    舒沧指指大门,道:“小心门后有埋伏!”
    吕迎风一怔之间,舒沧已见街角处跑来一彪“蝎子”兄弟,为首一人正是“天蝎旗”大把头易少龙。
    这时台阶下面,杨宗段凡与一批蝎子兄弟们正杀得难分难解,忽见易少龙又率领一百多名“蝎子”兄弟杀过来,刀如雪,势如虹,杀气腾腾,知道铁家寨这次真的完了,杨宗遂高声吼道:“铁家寨完了,还不弃械投降听候盟主发落!”
    吼声,令铁家寨仁兄们心惶惶间,易少龙已举刀大吼震天的道:“杀!”
    于是,又见“蝎子”兄弟们一片狂吼,厉叫着冲到……
    便在这时候,突见那两扇大门急快的被拉开来,就在拉开的同时,一排劲急的箭雨自大门里射出来——
    卫浪云与舒沧站在两边,见大门刚开,立即发现院子里三排弓箭手,分别跪地或站高,支支箭对准大门,遂立刻闪向大柱子一边及时躲过:
    吕迎风也不怠慢,猛的一旋身,身子已贴在大门一边,有两只箭穿过他的衣摆,差半寸未射中!
    第一排箭虽未射中他三人,但却射在台阶下面,当场就有人尖声大叫起来—一于是一排排箭雨自大门纷纷向外射……
    不旋踵间,连门楼两边与高大的围墙上也有箭雨纷纷射来,所幸“蝎子”兄弟皆持有此盾,他们又受过严格训练,立刻便见“蝎子”兄弟们—声暗语便开始迅速集中起来……
    皮盾交接而形成一个波浪形盾墙,杨宗段凡易少龙三人便站在这盾墙后面……
    闪身在大柱子后面的卫浪云,右手银锤一挥,高声道:“少龙,冲进去!”
    易少龙高声应道:“天蝎旗遵命!”只见他手中青月刀连挥不断,狂烈的大叫,道:“盾脾阵!”
    刹时间,只见每六人举盾牌分上下两层结合一起,然后正面六人开始前进,另外两批分左右严密配合,三组连成一个扇形前进,便是第一拨……
    这时原在外面与杨宗段凡等拼杀的尚有十几人,见“蝎子”们如此往大门冲去,立刻不顾死活的狂叫着自对面街角扑杀过来,但尚未及赶到,已被后来的“蝎子”兄弟围起来一阵砍杀……
    不料围墙上突然一阵乱箭射来,立刻就见不久“蝎子”兄弟中箭倒地,连带的铁家寨的这十几人也中箭死在自己人手中!
    这边,“蝎子”兄弟第一拨已往大门内冲进去了——接着便是第二拨,第三拨——
    喊杀声已开始往这所大宅院内蔓延了!
    易少龙便在第四波盾牌阵后立刻冲入大门,一进内,使发现十几个“蝎子”兄弟倒在地上,这些兄弟们全是伤在腿上,但就在易少龙扑进去以后,“蝎子”兄弟已开始追杀大门后面的弓箭手了!
    二门里,突然喊杀之声传来,另一股铁家寨大汉们杀奔而来,光景是所有守大宅院的人全出动了!
    见来了这彪大汉,为首的穿着一身火红大衫,手中拿着一条刺鞭,易少龙横起双手一拦,所有“蝎子”兄弟全停在他的身后!
    迎面,红衣大汉已到了易少龙面前,他见黑鸦鸦的挤满了不下百名黑皮软衣靠大汉,也横手拦住他那四十多人,冷目如电,嘴巴上翘胡子抖动中,冷冷的道:“朋友!报个名来!”
    易少龙冷笑一声,道:“我是你祖宗爷,你不认识?”
    一咬牙,红胡子大汉拖地的刺鞭在他脚前游动着,道:“想不到中原来的竟是如此粗俗野蛮!”
    易少龙嘿嘿笑道:“虽粗俗,比之你们可高尚太多太多了,至少我们不会暗中把人老婆掳来吧?”
    红胡子大汉牵动嘴角,冷冷道:“口利不如刀利,朋友,在我‘大漠火鹰’眼里,你只不过是个小丑,没什么大不了的!”
    易少龙望望手中青月刀,道:“你错了,我口利,但刀更利,你自称‘大漠火鹰’,易某便是屠鹰人!”
    满脸横肉一扯,大漠火鹰沉声道:“那么,你还等什么?”
    易少龙一笑,道:“你这是在叫阵?”
    “大漠火鹰”面色阴冷的道:“不是叫阵,而是等着大爷送你上路!”
    易少龙不动声色的道:“我发觉你老兄的嘴巴也够刀刃的!”
    突然,闪来一个“蝎子”兄弟在易少龙身后低语几句,听得易少龙双眉一扬!
    “大漠火鹰”戟指易少龙,喝道:“好个兔崽子,你们又在嘀咕他妈的什么?”
    易少龙面皮不动的笑道:“叽咕着如何收拾你这头火鹰!”
    耸肩一声冷笑,“大漠火鹰”厉哼,道:“处在这种情况下,谁都心里明白,只有唯一的路途可循,那使是以血还血,以命搏命!”
    易少龙冷冷的一哼,道:“你以为你这只火鹰真能翻上天去?”
    仰天一声哈哈,“大漠火鹰”道:“何妨—试?”
    望着对方拖曳在地上足有丈五长的刺鞭,易少龙冷眸旋转中缓缓移动身形,边呵呵笑道:“嗯,你的家伙是有些霸道,但爷手上的东西可也不含糊,朋友,你吓不住人的!”
    红衫一甩,“大漠火鹰”尖吼道:“谢大爷在候教了,怎不出手?”
    侧身退了一步,易少龙淡淡的道:“强宾不压主,朋友,你先请!”
    怪叫一声,姓谢的跋扈的道:“咱先动手是欺侮你,你难道看不出?谢大爷只一出手,只怕你小子这一生就再也还不了手了!”
    冷冷的,易少龙道:“只怕未必!”
    面上红须颤抖,大红衫似已鼓涨,姓谢的吼道:“你这邪龟孙还想羊上树不成?”
    “成”字出口才只一半,青月刀的刀尖那么快利无比的已递到了他的鼻尖不及半尺!
    狂嗥着一个倒翻,姓谢的未转身,“呼”的声响,他那只丈五长的倒刺鞭已黑龙出洞似的离地一尺平卷易少龙双腿,可也真吓人,那软鞭上面的倒刺在他的抖动中竟根根直立,那条鞭上乌黑锃亮的何止上千支尖刺,望之宛如一条长满粗毛的长臂,显然是—种歹毒兵刃!
    有如流云行空,易少龙刀走似流光飞虹,层层绵延,溜溜飞织,一下又便是七十二刀自各个不同的方向而又在同一时间攻上!
    姓谢的红发大汉沉声狂吼中,旋走翻腾,动作迅捷,一连串的“嗖”声中,他那只倒刺软鞭盘柱黑龙般的把个高大身子匪夷所思的裹在其中,那根根直立的倒刺竟然没有刺中自己,实在匪夷所思,出人意料!
    蓦地,姓谢的手中软鞭一挺,笔直的穿进易少龙的青月刀刃芒之中!
    立刻,只听得一阵沙沙声响,姓谢的软鞭宛似—根乌铁棍般一闪而自易少龙的左肩头回抽回来……
    顺着势子直往姓谢的怀中捅去,易少龙根本不管肩头上火辣辣的连衣带肉的随着鲜血往外喷洒,青月刀翻戮成滚荡的青碧光浪,在他不顾被对方钩出更多血肉下,左手暴挥,衣袖之内一条细窄得仿佛小指般的寒光业已劲射倏收而回,宛似巨蝎刺人之后疾收回毒针一般!
    是的,这便是易少龙的绝活“青蛇针”,名为针,实则是一柄淬毒短剑,皮筋连着剑柄贴在肘间,在挥手之间收发自如,厉害的是这短剑只一划破对方皮肤,见血封喉,七步夺命,可谓狠毒至极!
    不料姓谢的这位“大漠火鹰”着实了得,收腹塌腰一个陀螺疾旋,低着头看易少龙的“青蛇针”倏现倏收,惊叫一声怪吼道:“操你娘,暗器也出笼了!”
    但就在他喝骂又急急回卷倒刺软鞭的时候,易少龙咬牙切齿连看看自己的伤势也没有的身形疾冲,刹时间,变化莫测的左斩右砍,刀锋带起锐啸,宛似连那漫天雷电风云全招引来了!
    姓谢的更不示弱,他行动凶猛,出手狂野,活像一头疯了的红皮蟒牛,倒刺软鞭“呼”“呼”激抽,快捷得令人心悸不已!
    便在这时候,“地蝎旗”大把头陶辉已率领着兄弟们一路冲杀进来,边高声大叫道:“怎的不闻杀声,可是全解决了?”
    陶辉刚绕过回廊转向二道院,早有个“蝎子”兄弟迎上前去施礼,道:“大把头稍安勿躁!”
    陶辉骂道:“妈的,玩命的事还能安呀!”
    那“蝎子”兄弟忙低声对陶辉说了几句……
    不料陶辉吼骂道:“妈的,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如今外面全由我们严守在各条街道,铁家寨的龟孙子们没死的全躲起来了,还在这二道院耗他妈的鸟毛灰!”
    原来铁家寨外面留由“金蝎旗”兄弟们接替厮杀,陶辉守着受伤的赫连雄,直到赫连雄把伤包扎好——
    于是赫连雄便命右翼的“金蝎旗”卜乃丰负责铁家寨外肃清敌人,更令陶辉的主力直逼铁家寨内支援“天蝎旗”,他自己随同二十几名“蝎子”兄弟缓缓的进入铁家寨!
    连搏斗中的易少龙也听见陶辉的声音——
    但陶辉的话姓谢的也听见了——
    狂啸着,姓谢的一抡狂旋倒刺软鞭,只见漫天蛇影纠缠厉抽中,他的身形平飞而起,右腕抖动,直往易少龙的项上绕去——
    倏而——
    易少龙弹射而起,捷如脱弦之矢,“扑噜”一声,易少龙的裤子双管撕裂——带着片片血肉碎溅四射!
    就在易少龙脱出纠缠上身的倒刺软鞭同时,他猛的一甩左袖,诱得敌人猛侧身的同时间,右手青月刀电击般的抹过敌人的脖子,“啪”的一声,挟着一股热呼呼的粘血,直往四方狂洒——
    于是,一声令人毛发悚然的尖长嚎叫拔尖入空,响彻整个铁家寨———
    暴旋着巨大的身体,红影如洒落的日头般一溜的连撞带跌,栽倒在回廊的台沿上,姓谢的项上鲜血叽咕叽咕往外冒……
    落地,未站隐,易少龙一屁股坐在地上一——
    他已是满身鲜血,双腿见骨,龇牙咧嘴的狂喊,道:“杀!”
    一边已冲过几个“天蝎旗”兄弟连抱带背的把易少龙移向廊檐下——
    陶辉举刀一抡,二道院里立刻变成了修罗场,“蝎子”兄弟们全都红了眼,一时间个个奋不顾身的直扑对方近四十人围杀过来一——
    后院—一
    铁家寨的后院“天香阁”,那绚丽典皇,五颜六色的天香阁上面,门窗上面的铁栏杆从下面望去就如同在上面安装了个大铁笼—一现在—一—
    铁家寨的少寨主铁铮强使站在第三层的楼口处,他手中一把砍刀,另一手在柱檐处拉紧一根绳子,口吐飞沫的正向地上的卫浪云狂骂不休……
    抬头,卫浪云紧闭着嘴巴,面色冷酷不说一句话!
    一旁,舒沧杨宗段凡与吕迎风,甚至暗中摸进来的二十名“蝎子”兄弟,全都仰头上看——一阵僵持——
    其实已是好一阵僵持了——
    原来卫浪云与舒沧等是相继登屋走檐的直扑后宅的“天香阁”。就在第四道大院,舒沧等发现姓谢的领着铁家寨最后一批人杀往前院.为了顺利救下水冰心,他命杨宗快找人通知杀进院子里的易少龙,命易少龙设法同这批人耗上,时间拖的越久越好!
    易少龙在听了那“蝎子”兄弟话后,还真能找话同敌人闲扯淡……
    最后还是双方要诉诸武力,在这大宅子的二道院内拼杀起来!
    “天香阁”下面,舒沧往上面叫道:“我天真可爱的少寨主,你也不仔细高处下望,放眼四处瞧瞧,如今这座大宅院子里可还有些什么人?”
    上面,铁铮强厉骂道:“管你妈的什么人,本少爷今天就是不下去,你们要是有人敢上来,我立刻拉绳子,水冰心便难逃乱刀戮身之刑!”
    突然,—个女子声音传下来:“是浪云吗?”
    听的心如刀戳,下面的卫浪云应道:“冰心,我的心肝,听到你声音我放心了!”
    水冰心的声音又起:“你们别上来,他说的是实话!”
    卫浪云戟指铁铮强喝道:“姓铁的,如果你敢伤她一根毫发,卫浪云一声令下,铁家寨便鸡犬不留——”
    铁铮强冷哈一声,道:“你狠吧,你杀吧,反正铁家寨已经完了,能与我铁铮强心仪的女人死在一起,且又令你这狂夫抱恨终生,也将是令人含笑九泉的一件痛快事情,哈——”
    空气中充满了僵窒,而血腥在铁家寨似已截止——
    现在,铁家寨内的几条小街上,“蝎子”组合的兄弟们五步一岗十步—哨,守的可真够严密——
    另一批“蝎子”兄弟正在套大车把伤的兄弟搬上车,连死的近百名兄弟也堆到车上,二道院的拼杀也结束了!
    几条小街上,大人小孩全躲进自己的家里连孩子哭声也被大人及时的捂起小嘴巴!
    “无形手”赫连雄在卜乃丰与陶辉二人陪同下带着伤,大踏步的走进了铁汉的这座大宅子!
    一连过了三道院,他鼻吼连哼的道:“妈的,姓铁的真够得上一寨之主的气派,光看他这个大宅子,前三厅后六进,左厢右屋连带大回廊,漆的是丹金朱紫,抹的是漆黄翠绿,到处雕梁画栋,飞檐重角,打磨的地,太师椅上铺锦垫,壁饰全是酸不辣叽的穷山水古字画,妈的,可不比我们蝎子庄稍逊半点!”
    后面,卜乃丰笑道:“再派头阔气,哪经得大火烧,只等救出盟主夫人,当家的,我们妈便把这铁家寨弄他妈的翻个身,金银财宝丝帛全上车,然后就是一把火,哈哈!”
    不料赫连雄猛回来,铜铃眼一瞪,怒道:“卜乃丰你在放什么响屁?”
    卜乃丰一怔,忙低声道:“是我说溜嘴了?”
    赫连雄怒道:“要你这么说,我们不是成了一群强盗?别忘了我们可是各地开着生意字号,干的可是正当买卖——”
    卜乃丰讪讪一笑,道:“属下失言!”
    一行匆匆的又越过两道院门,赫连雄已高声叫道:“我那弟妹呢?”
    回头,卫浪云一冲上前扶住赫连雄,道:“大哥,你受的伤一—”
    赫连雄道:“被那铁老儿划了几下子,没得关系……”
    舒沧指指天香阁楼上,对赫连雄道:“你看看,都是那小畜牲惹的祸,妈的,他现在死囚在上面不放人——”
    赫连雄地下狂叫道:“小子,你果真被你老子宠坏了,难道你这时候还想造反呀!”
    上面,铁铮强狂骂,道:“去你妈的那个头,再要在下面罗嗦,老子便叫你们上来收这水冰心的尸!”
    下面,卫浪云等还真的一时间全没了主意!
    而吕迎风却高声道:“少寨主,如果你放了夫人,吕迎风保你一命如何?”
    尖声大笑.铁铮强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条听人使唤的狗!”
    吕迎风这时候绝不气恼的又道:“就算吕某是—条狗,可也是最得宠的忠狗,这么办,我拔刀死在你少寨主面前,力保你不死,换你把夫人放下来,如何?”
    不料铁铮强上面又骂,道:“妈拉巴子的,你在本少爷面前表现你忠,你义,你是个伟大的烈士,是吧!去你妈的——一”
    舒沧低声道:“别再激怒这小疯子,大家想法子要紧……”
    赫连雄—拍大光秃头,道:“奶奶的,有了!”
    卫浪云—喜,道:“大哥,你快说!”
    赫连雄道:“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舒沧点头道:“怎的就没有想到这法子,值得一试!”
    也就在这时候,陶辉已领着近百名“蝎子”兄弟拥进了天香阁下面!
    赫连雄沉声对陶辉道:“去,把姓铁的家小全给我拎到这儿来!”
    天香阁上面,铁铮强也已听得,不由大骂道:“你们这群强盗不如的猪狗,口口声声江湖盟帮,竟然黑心阴毒的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可恶!”
    赫连雄冷冷一笑,道:“再可恶,哪会比你阴,小子,你们不是说我那冰心弟妹不在铁家寨吗?你如果不给铁家寨丢人现眼,我们这里的人尽你挑,单杀独砍全由你,别拉个女人当护身符,那该多没出息!”
    铁铮强吼骂道:“你们他妈的好样,六顺楼澹台大伯当面答应我要促成这门亲事的,妈拉巴子却被那姓卫的小子捷足先登,先斩后奏,而害得我们铁家几乎在江湖上抬不起头来,这是奇耻,也是大辱,妈的,人要—口气,佛挣一炉香,今日既然掳来水冰心,今生今世你姓卫的妄想吧!”
    也就在这时候,偏房的一处矮门推开来,只见“蝎子”兄弟四五十人围着一群老妇少妇,还有几个娃儿,哀哀叫着走到天香阁来一一天香阁上面,铁铮强大骂,道:“混帐东西,你们敢对女人下手,我立刻拉动机关,万刀击杀水冰心,然后下去同你们决一生死!”
    这时,—个拄杖老太婆缓缓走向卫浪云一一
    那面,陶辉笑道:“—共二十—个老小,全挤在—处地下窖里直哆嗦……”
    仰头,那老婆婆高声道:“孩子,这时候你还不觉悟?”
    上面,铁铮强道:“奶奶,就算你没有这个孙子吧!”
    指着一旁的年轻女子与一个娃儿,老太婆憋着充满鱼尾纹大嘴巴,道:“阿强,你的妻子孩子怎么办?”
    铁铮强厉烈的道:“就算我死,铁家也有后了,奶奶何必操心事……”
    雷声似的一声大喝,赫连云道:“畜牲!你别想拧了,只要你敢动动机关,面前连你奶奶算上,一个也别想活,还他妈的有后没后的—一”
    铁铮强冷笑连连,道:“那就他妈的玉石俱焚吧!”
    老太太顿着拐杖沉痛的道:“你父子争强好胜,这种事当初我就不赞成,害了别人,更害了你们自己,现在连我这老骨头也赔上,孩子,我们铁家上代做了什么缺德事了……”
    突然间,天香阁的后院门处,一拥而进来十几个青衫大汉,一看便知全是铁家寨的人物,只是在这些人中间.他们搀扶着满身是血的铁汉走来!
    原来铁汉与赫连雄拼杀中,中了赫连雄的“大力金刚掌”,一阵狂吐鲜血中被人抬离寨场边,这里有的是老山人参,铁汉立刻服了两碗,算是有了半口气!
    这时铁家寨的儿郎立刻护着他潜向后寨,却听得天香阁这面的对话,遂决定出面,这才推开一处角门走向天香阁的前面!
    赫连雄一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立刻冲上去骂道:“妈的,你没死?”
    酱红泛黑的两孔如今已成紫灰色,铁汉喘息的几乎呼吸难继,半晌他才挤压出一句话:“你……们……想……怎样……”
    舒沧怒指天香阁顶,厉喝道:“要怎么样那得问你那宝贝儿子!”
    一咬牙,伸手抹去口角外溢的鲜血,铁汉双目尽赤的喘息,道:“你们……是……如何……肯定水姑娘在……在铁家寨……?……是那……‘飞鹊门’……的陈京……儿说……的?”
    卫浪云沉声道:“别管我们如何知道,眼前我妻子在你那天香阁上面总是事实吧!”
    铁汉怒哼一声,道:“这……是件……十分隐秘的……事,双……方议……价……时候……皆敲定……严守秘密……何以……”
    舒沧一愣,一边,赫连雄骂道:“妈的,把当今盟主夫人当货物论起买卖来了,我操!”
    铁汉忽的怒指赫连雄喝道:“你住嘴,如果认真而言,水姑娘等于是我铁家寨所救,当是事实!”一口气憋出这几句话。累得铁汉耸肩直喘大气不已……
    那边,早跑过来两个中年夫人哀哀叫着替铁汉直拍胸口顺气的劝道:“寨主,身子要紧,别再说了!”
    铁汉双肩一晃,把两个中年夫人手震开,指着天香阁上面又道:“你们何不问问————问一一—问水姑娘?”
    他此言—出.卫浪云等无不—震又惊—一一
    舒沧双眉紧皱的道:“姓铁的,你敢情是想起死回生?”
    赫连雄也怒道:“你干脆趁着还有口气在,就把话说清楚!”
    铁汉嘿嘿—声笑,道:“你们真想知道真相?”
    卫浪云已听出铁汉话中有因,自然想知道其中缘故,闻言平淡的道:“说吧,这光景大概你不会再施出什么阴狠手段了吧!”
    不料那面老太婆却拄杖走向卫浪云面前,她先是仔细端详卫浪云一阵,方才缓缓道:“我来说,说完了你要杀要砍就由你们了!”
    铁汉急叫道:“娘,你不要说……”
    猛的一顿杖,老太婆怒道:“看你伤成这样,娘心中如刀割,娘年近八十,死不足惜,铁家寨上千口人可不能任人宰杀!”
    卫浪云冷然道:“老太太,我在听你说呢!”
    老太太点点头,道:“大约两个月前,铁家寨来了个姓谷的,他带来了六顺楼大小姐的消息,说是水姑娘落在南海门手中生命有危险,因为水姑娘是‘勿回岛’姓卫的妻子,那南海门又是要策划对付勿回岛,掳到水姑娘,他们原准备杀之以打击你这位江湖盟主,却因那姓谷的拦阻,且说我铁家寨必然会以重金暗中将水姑娘买去,南海门才命姓谷的做说客而来到铁家寨……”
    老太太喘着气,指着天香阁上面,顿着手中杖又道:“都是那小畜牲,—心为了报仇,定要逼他老子出重金把水姑娘劫到此地,我老太婆—百个反对,可是他父子—心,这才引起这场大屠杀,事情就是这样,你们就琢磨着办吧!”
    舒沧愣然望着卫浪云与赫连雄,半晌才道:“姓谷?”
    卫浪云也眉头深锁的道:“事情怎会发展成如此复杂?”
    赫连雄沉声又问:“老太太,你说有个姓谷的,他叫什么名字?”
    老太太遂又问铁汉,道:“是不是就是那当年六顺楼大司卫?记得他也来过铁家寨几次的——”
    老太太此言一出,连铁汉想拦也拦不住的顿足,道:“娘,你何必多口!”
    卫浪云当一听姓谷的竟是当年六顺楼大司卫,显然指的是谷宣!
    卫浪云缓缓点着头,道:“这就对了,嗯,是谷宣,错不了!”
    舒沧冷笑道:“当年谷宣在六顺楼也与冰心相处有年,他见冰心被南海门掳去,才想到铁家寨当年未娶到冰心那股子怨气,但为了救冰心而赶来铁家寨,娘的,也算用心良苦!”
    卫浪云道:“大伯,如此说来,铁家寨算未与南海门勾结了!”
    舒沧点点头,道:“应该不会吧!”
    一旁,铁汉已吼叫道:“天南地北,谁同南海门合穿——裤子——”
    赫连雄指着天香阁顶,道:“不谈别的,先救下弟妹再说!”
    卫浪云抬头望向上面,对铁汉道:“寨主,话已说明,我们不为已甚,放出我妻,我们立刻撤出铁家寨!”
    赫连雄顿足道:“原想几处被劫掠的铁庄在你这铁家寨找回来的,看来也成泡影了……妈的!”
   

举报

第二十二章水冰心脱困
    吃力的仰起头,铁汉抖着灰胡子看着如疯失魂般的儿子铁铮强,沉声招手,道:“阿强……我……们认栽……下来吧!”
    铁铮强低头大吼道:“不!我不甘心,爹,我不甘心呀!”
    铁汉沉声道:“下来!你这不……成气……的畜牲!”
    一见铁汉伤重之下拼命在吼骂,那年轻女人抱着个小男孩子—冲上前。
    “爹!”怀中小男孩已伸出小手“咿呀”的叫着:“爹!”
    目中有泪,铁汉对年轻的儿媳妇沉痛的道:“孩子!你大叔……还有……舅舅……他们……全……死了!”
    原来石良是铁汉儿媳的亲叔父,“大漠火鹰”谢贯则是铁铮强的舅舅,自从陈京儿来到铁家寨以后,铁汉便快马把二人邀到铁家寨以备万一,不料反倒令石谢二人惨死在铁家寨:连石良带来的长白四十盗也无—幸免!
    年轻女人双目流泪不已,越发把怀中儿子抱的紧……
    上面,铁铮强已在咬牙狂叫道:“爹,你们不用为儿子操什么心了,我铁铮强也是一条汉子,今日这种出人意料局面,算是他妈的老天无眼,造化弄人,儿子决心同这目中无人的女人同归于尽……”
    铁汉怒吼,道:“阿强,你……你……连我的话……也不听?”
    卫浪云仰面一声冷笑,道:“铁铮强,你是个胆小如鼠的窝囊废,狗都不如的畜牲,亏你还自认是条汉子,呸!别不要脸了!”
    上面,铁铮强狂骂道:“卫浪云,我的儿,你狠吧,但当大爷发动机关,乱刀杀死你的心上人时候,天下人谁不讪笑你这位当今武林盟主竟连自己的老婆也难以保护,而你,也将遗恨痛苦终生,哈……”
    吕迎风急的直跺脚,骂道:“妈的,这个王八蛋已至六亲不认了!”
    另—面,老太太顿着手中杖,道:“阿强,你竟连奶奶也不要了……”
    赫连雄沉声道:“陶辉!”
    站在“蝎子”兄弟前面的“地蝎旗”大把头陶辉立刻大步上前施礼,道:“大当家!”
    赫连雄指着铁家一群妇孺,怒喝道:“你给我听清楚,把你的人分成两拨,一拨把她们全围起来,只要上面那小王八蛋敢动机关,你们就立刻下手,一个也不留,老的小的给我杀光,另一半把姓铁家掘地三尺,金银财宝搜尽,老子要看是他狠还是我厉害!”
    陶辉大声抱拳,道:“遵命!”
    于是,陶辉一回头,“地蝎旗”兄弟立刻冲来六七十人团团把二十一名妇人小孩连铁汉等全围了起来……
    青月刀耀眼生辉,光景全看天香阁口处的铁铮强了!
    卫浪云又高声吼道:“铁铮强,你全家性命便操在你一人手中,端看你是愿意做个孝子,还是要当那无义的小人了!”
    伸手抹去满面泪痕,天香阁上面的铁铮强咬牙低望下面众人,半晌,你突然狂吼道:“卫浪云,你敢同本大少爷在这天香阁上面决一死战?”
    卫浪云仰面上望,双目真逼铁铮强,点着头,道:“嗯,你已在表现出你男子汉作风了,佩服!”
    铁铮强突的大骂,道:“去你妈的,少给老子松骨头!”
    卫浪云一笑,道:“铁大少爷,既是决一死战,何不下来一拼?”
    铁铮强尖声大笑,犹似夜枭,道:“可想仗着你人多势众?”
    卫浪云心中还真担心,万一在上面伤了这疯子,不定他会拼力发动机关,自己的心机便白废了!
    一旁,舒沧已低声道:“去吧,浪云,是该上去会会这个眼不知高低,口不知收敛的混小子了!”
    比日大双锤交叉在后背腰上,卫浪云举头望向上面,见铁铮强握刀守在阁楼门口,遂叫道:“铁大少,卫浪云上来了……”
    他话声中,腾空而起,双手箕转,已攀往第二层阁檐,然后一个大车轮,倒翻着已落在第三层上面——
    隔着儿臂粗的窗户,卫浪云几乎滴下眼泪来!
    阁楼内,水冰心平静的坐在铺设着帐幔的小床沿,神情黯然,双目泛赤,只有仪态尚还显得安逸!
    缓缓的站直身子,水冰心露齿一笑,道:“浪云,我知道你会来的!”
    卫浪云凄然的道:“来得太晚了!”
    水冰心隔着铁窗一笑,道:“只要你能赶来便不算晚!”
    卫浪云道:“他们对你……”
    水冰心望望那边近门处的铁铮强一眼,道:“除了不自由,—切还算过得去,好像……好像……”她羞怯的摸着肚子……
    卫浪云心中“突”的一跳,见水冰心的肚皮大了起来,知道两个月相隔,水冰心的肚皮必然会鼓胀不少,遂急急的露出关切之情,道:“孩子还好吧?”
    水冰心点着头笑笑,是满足的笑,道:“浪云,我是六顺楼大小姐,江湖上的‘青罗扇’水冰心,谁人不知性烈如火,但我却在怒火高涨时候,只—想起腹中孩子,便一切全化乌有而平心静气了,能在这‘天香阁’被囚两月,全赖这小东西的鼓舞,否则,只怕我连三天也待不下去……”
    露出个满意又满足的笑,卫浪云道:“冰心,我的心肝,我的妻子,我要补偿你,我要十倍百倍的补偿……你为我,为我们的孩子已做出太大牺牲了!”
    那面,铁铮强怒骂,道:“卫浪云,你们别他妈穷罗嗦了,只等本大少送你上路,你这个顶着大肚皮的老婆定然及时跟你的,来吧,我的儿!”
    猛回头,卫浪云双目如电,横身,错步,他已面对满头滴汗的铁铮强……
    红须已湿,泪水未干,铁铮强身边便是那根发动机关的绳子垂着,不过铁铮强已松开手,而右手正握着一把大马砍刀,双肩耸动着,就等一拼了!
    双目望向绳子一端,卫浪云沉声道:“善恶往往就在一个人的一念之间……”
    铁铮强怒道:“什么叫善?什么是恶?妈的,是谁定的规……”
    淡然一笑,卫浪云道:“如果你们在赎得我妻以后,又送回‘勿回岛’或六顺楼,只这份情义,便足以令卫浪云终身感激,不幸你们没有如此作法,而是………”
    铁铮强骂道:“妈的,你以为自己是盟主我们就得拍马侍候你了?哦呸,铁家人全是汉子,宁折不弯的硬汉,不会恁般大量的把这眼高过顶的臭女人送还你的一一”
    卫浪云面色一寒,道:“你阁下如此做法,准备想怎样?”
    铁汉冷笑一声,隔着铁栏望向阁楼内的水冰心,道:“永远囚在此地,永远叫你们夫妻分离,直到她老丑,直到她死——”
    卫浪云道:“你真的如此恨我夫妻?”
    铁铮强厉烈的道:“一点不错!”
    卫浪云道:“就因为她舍你而嫁我卫浪云?”
    铁铮强突的面色泛灰,全身发抖的道:“卫浪云,你为什么不为我铁铮强稍想?我们长途跋涉,带着各色礼物,大队人马的去迎亲,六顺楼前那是你们摆出一副虎吃羊的姿态,逼得我们丧气而归,这种羞辱你可体会得到?”
    卫浪云一笑,道:“当时我是不觉得,因为那时候冰心早已嫁我为妻!”
    咬牙低吼,铁铮强道:“我们丧气,但不丧志,这种奇耻大辱,并不因为我回来后娶妻生子而稍或忘,且时刻在找机会,只要能造成你们终身遗憾,任何代价甘愿付出!”
    卫浪云道:“只可惜你们还是失败了,而且是惨败!”
    大马砍刀斜指,铁铮强生硬的道:“那得在我二人之间有一个倒下去才能知道!”
    卫浪云突的狂吼一声,道:“倒下去的一定是你!”
    话声中,突然平飞而起,“比日大双锤”已快不可言的呼轰砸上,但见银芒炫映中直砸铁铮强的面门!
    大马砍刀撩劈如电,铁铮强狂骂一声:“你妈的!”
    “叮当,”与“呼轰”声不绝于耳中,刀弹锤顶,金芒四射,卫浪云突然旋身,双锤暴撞,金铁交鸣之声骤而震响如雷,团团流光汇转飞腾——
    怪叫如泣,铁铮强已被震得暴退连连而双手握刀竭力狂劈——
    卫浪云已将铁铮强逼离那根绳子丈外,心中已是十分笃定——
    不料铁铮强突然一个大迂回,身子平着横飞,企图明显的想再接近那根绳子——
    卫浪云一声冷哼,右手银锤合握左手,忽的一甩右袖,—弯银芒疾飞如电,“嗖”的一声,早见那根绳子顶端处已被银芒溜过,绳子已断绝落下来!
    是的,卫浪云的“旋头铡”出手了——
    他绝不能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铁铮强刚接近绳子,已见绳子落地,而“旋头铡”已飞回卫浪云手上。
    冷冷一笑,卫浪云道:“阁下应专心决斗,因为你已没有机会再想什么歪点子坑人了!”
    铁铮强厉骂道:“老子同你拼了!”
    大马砍刀狂斩而上,激荡的刃芒宛似雷电一现!
    这时卫浪云已毫无顾忌,狂暴的大旋身,双锤交互挥舞。
    “叮”“咚”两声震响——
    先是大马砍刀被震飞上半空,然后,铁铮强似断线风筝般被捣出阁楼外直往地上落去!
    鲜血在空中飞洒,铁铮强的身体便随着这大片血雨一齐往地上落……
    地上,几个女人已哭嚎着冲过去,几个青衫大汉天马行空般的拼死接住下坠的铁铮强一—
    卫浪云的一锤并未砸上铁铮强的胸脯,但却也狠砸在铁铮强的下巴与上胸之间,嗯!怪不得落在地上的血雨中会有十几颗白森森的牙齿!
    铁铮强未死,但已是面目全非一———
    老太太颤巍巍的走过来,一把搂在自己怀里,道:“可怜的孩子呀!”
    铁汉已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一——
    扶着妻子水冰心,卫浪云深深的痴望着,笑道:“我们下去吧!”
    水冰心—笑,道:“噩梦总是会醒的,不过我这梦稍久些罢了!”
    走在楼梯口,卫浪云千叮万嘱的道:“小心,要不要我抱你下去?”
    水冰心摇摇头,道:“叫那么多人看呀!”
    天香阁外面,“玉面屠夫”吕迎风第一个迎上前来,他“扑通”一声跪下来,道:“夫人,属下该死!属下保护不周!”
    水冰心开心的道:“吕首座,你没有被南海门人杀死在老松坡?太好了,我还以为——”
    吕迎风道:“是属下及时暗中吞祛毒丹才……”
    这时赫连雄也冲上前,道:“弟妹,你又何必回六顺楼,在富陵不也是一样?”
    水冰心见赫连雄伤得双臂尽是血,痛心的道:“大哥.都是我不好!”
    赫连雄哈哈大笑,道:“这怎么能怪你?别忘了,你才是受害者呀!”
    抬头,见舒沧杨宗段凡等正望着自己微笑,水冰心嘻嘻笑的走上前,道:“大伯!”
    舒沧十分安慰的道:“好,好,总算平安没事了!”
    回头,水冰心道:“我们马上走吧,我实在不愿多在此逗留半刻!”
    赫连雄已叫道:“妈的早走早好,老子连这儿的人也不愿多瞄他们一眼,走吧!”
    “地蝎旗”大把头陶辉指着被围的铁汉家属,道:“当家的,这些人……”
    赫连雄铜铃眼一瞪,未开口,卫浪云已对赫连雄道:“大哥,如果事情真如姓铁的所说,我们便没有多制造血腥必要!”
    赫连雄面对铁汉等沉声道:“姓铁的,别把铁家寨看得是兵强马壮,声势雄厚,那只是在辽西一带,若想与领袖武林的‘勿回岛’一较长短,我的儿,尚差那么—大截呢!”
    铁汉青面一仰吼道:“你想侮辱铁某?”
    赫连雄胖面一寒,道:“这是实情,你应该看到这里并未调来‘勿回岛’兄弟,连六顺楼的一兵一卒也没有!”
    一阵嘿嘿一一—铁汉道:“你狠吧,且看你们如何去对付‘南海门’吧!”
    哈哈一笑,赫连雄道:“你老小子没被我—掌震毙可算命大,那么你就会看到结果,而结果又必然是南海门冰消瓦解!”
    铁汉冷哼一声,未再开口!
    卫浪云已吩咐,“蝎子”兄弟们快备车马,立刻上路。
    铁家寨是完了,至少也是大伤元气,这一战死了不少人,弄了三日夜才清理完毕,死伤人数差一人就是整两百,铁铮强岳丈兄弟石良.舅舅“大漠火鹰”,这些赶来助拳的人物也全牺牲了,而铁家父子也身受重伤,没有个三五月的疗治,只怕是起了不床了!
    卫浪云小心的把水冰心送上车,他嘱咐赫连雄:“大哥,回马坡栈房还有近三十匹马,顺道你把这些马匹也带回去,这次我得亲把冰心送回六顺楼,顺道也许去见见二叔,我要问问二叔,南海门又是个什么帮派,他们究竟在什么地方?”
    点点头,赫连雄道:“对,你二叔见多识广,心眼灵光,他一定会知道那南海门的一切,是该去问问他了!”
    骑在马上,舒沧抖着—身肥肉笑道:“一年多未见你二叔,大伯我还真有点想念那老猴精,少不得我三人陪着你走趟‘仙牛洞’去!”
    赫连雄马上思忖—下,道:“兄弟,上次吕迎风一人,落了单,上了当,害得弟妹过了两个月像是笼中鸟的日子,这次我派卜乃丰率领‘金蝎旗’人马护送,一来保护,二来也抖抖武林盟主威仪,叫那些不长眼睛的跳梁小丑不敢妄动歹念,你看如何?”
    摇头—笑,卫浪云道:“这次我同迎风二人护送,又有大伯三人同行,就算再遇上‘南海门’,我们也足以应付有裕了!”
    舒沧也笑道:“赫连老大,你还是快领人马回‘蝎子’总堂口,别忘了那公冶龙可是中途溜掉了,别以为他伤得一臂,小心他暗中找上富陵呢!”
    赫连雄一怔间,低头看看自己双臂伤势,咬咬牙,道:“妈的,不用他找上蝎子庄,只等我这臂伤稍好,便立刻去找这老小子!”
    卫浪云道:“大哥在回兵时候,不妨派人再那去‘百里沼’搜搜看,慎防公冶龙又在哪里潜伏!”
    赫连雄点头,道:“我也正有这意思!”
    就在第二天中午,赫连雄已领着“蝎子”组合兄弟们转而往东回富陵——
    卫浪云与舒沧等立马道旁,“蝎子”兄弟除了受伤的坐在车上以外,每个人精神抖擞,步伐整齐的走过卫浪云等身前,一个个尚自口中高呼:“盟主一路平安!”
    卫浪云挥动着手,面带感动而神情愉快……
    大队人马已走去很远,赫连雄才拉住卫浪云,道:“兄弟,一旦问出南海门情况,你可得立刻把信息送回富陵来……”
    卫浪云点头,道:“大哥,我会的,你放心,倒是少龙这次也伤的不轻,得好生替他疗治了!”
    赫连雄点着头,又道:“见了你二叔,替大哥问个好!”
    一旁,舒沧笑骂道:“你看你这老小子,几时变得如此唠叨起来了!”
    赫连雄不去理会,而卫浪云已笑道:“二叔那儿我自会代大哥问好!”
    赫连雄未放手,却又沉重的道:“弟妹!对了,还有弟妹,你可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
    卫浪云感动的道:“大哥,你放心吧!”
    那边,舒沧又笑骂,道:“回去,养伤吧,赫连老大,你他娘真能婆婆妈妈的……”
    猛回头,赫连雄叱道:“花子头,我这是舍不得兄弟离去,你懂什么——”
    舒沧耸肩一笑,道:“浪云不久又会回去的,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你真要是难过,干脆我们一起陪他上‘仙牛洞’!”
    卫浪云怪笑道:“大哥两臂伤成这样,得快回去医治,怎能同我们一起再长途跋涉!”
    水冰心已手掀车帘笑对赫连雄,道:“大哥,我们都感激你的无微不至照顾,比之亲兄弟还细心的——”
    没等水冰心话说完,赫连雄已来到车旁,道:“弟妹怎的说起感激二字,见外了!”
    水冰心一笑,道:“所以我们心安理得的承受着大哥春风沐浴,这些也全是大哥所赐呀!”
    仰头,赫连雄对两个赶车的“蝎子”兄弟吩咐!
    “车赶稳当些,别忘了夫人是有身孕的人,出事我就砍你两个人的脑袋!”
    舒沧笑道:“好了好了,赫连老大你有完没完,别耽误我们还要赶路呢!”
    挥挥手,赫连雄腾身坐上马,卫浪云见他的双臂裹缠的模样,还真替这位爱护自己备至的大哥一阵难过!
    而赫连雄竟然一句话也不再多说的夹马疾驰而去!
    距离石弓山尚有三天车程,卫浪云原是要先送水冰心回石弓山的“六顺楼”,再折回“仙牛洞”,不料车上的水冰心这时却坚持要去“仙牛洞”一齐探望“百窍心君”田寿长——
    卫浪去只怕沿途劳累,舒沧却笑笑,道:“这是冰心一片纯孝,就让她一齐去吧,不定老猴精看到冰心怀孕,会高兴得跳梁上房呢!”
    卫浪云道:“我就是担心冰心身子——”
    车中,水冰心道:“别担心,我可好得很,铁家寨一劫我没事,正就应了一句话——否极泰来!”
    卫浪云无奈何,只得点头同意——
    现在,马车在一排高大杨树下面往西南驶着,远处一片层峦叠障,再向前便是一大片岗峦起伏,苍竹茂林,景象万千——
    马上,卫浪云指着一处峰下,对舒沧道:“大伯,马车不能上山,连马匹也不便,我们得走路往山中了!”
    舒沧抬头看去,呵呵笑着拍拍自己光秃脑,抖着下巴肥肉,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你这两位大叔,一个住在海岛上,一人却住在大山中,可不正应了这句话?且到前面找地方把车马寄下,我们一齐上他的‘仙牛洞’去!”
    卫浪云点头,道:“侄儿知道有一处山神庙,连马我们就留在那儿,有‘蝎子’两位兄弟看守着也就成了!”
    一边,吕迎风道:“盟主,可要属下先快马赶一程去禀二爷一声?”
    卫浪云道:“不用了,我要给二叔个惊喜!”
    是的,如果水冰心未救出来,只怕卫浪云是不敢轻言来这“仙牛洞”,如今当然是不同了,来此,一方面禀告二叔冰心有喜了,另一方面便是为了“南海门”,如果不对“南海门”采取行动,二叔第一个就不会轻饶自己!
    远处—一
    一条清溪正自潺潺流向谷外,一行行垂柳绿意盎然,走过一条山道,半丈宽的青石台阶,曲折着绕向山腰隐没在苍松翠柏间——
    一排漆着白色的木箱子支在架子上,这时候正有个长发披肩青衫飘逸的老者逗弄着二十多只金眼鸽子,有几只鸽子还落在老者的肩头“咕咕”叫——
    从背后看,山下的卫浪云便知道那就是二叔,是他一心要探望的田二叔!
    “二叔!”卫浪云已在山下高声大叫——
    回头,长发甩向背后,老者回头下望之间,山下的卫浪云已怒猿攀岩般的扑上去——
    不错,这里便是“仙牛洞”,老人正是“百窍心君”田寿长;江湖盟主卫浪云的二叔。转开双臂,田寿长哈哈笑道:“好孩子,你来了,这些日子二叔还正惦念你呢!”
    卫浪云正要单膝跪礼,早被田寿长托住,笑笑道:“来就好,俗礼免了!”仰头,望向下面,又道:“唔,跟你一齐来的是——”
    下面,舒沧已高声吼道:“老猴子还不下来迎接,贵客登门了!”
    田寿长一声哈哈,道:“好嘛,原来花子头还活着,怪事!”
    顺着山道绕个大弯,舒沧等已迎上走来的田寿长——
    水冰心早急步上前见礼,道:“冰心给二叔问安来了!”
    忙扶住水冰心,田寿长自然的望向水冰心肚子,忽的眉飞色舞,哈哈大笑起来……
    笑意盎然而令水冰心心有些羞怯的低下头——
    一掌拍在卫浪云肩头,田寿长愉快的道:“外观看少说也快五个月了吧,怎的才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叫二叔知道?小子,你是诚心要二叔多为你操几个月的心事呀!”
    田寿长指的当然是水冰心肚子里孩子,卫浪云结婚三年没消息,不但他急,连展履尘也急,甚至他与“月魔”展履尘私下商量为卫浪云再娶一房,只是一方面对“六顺楼”澹台又离无法开口,再见水冰心与卫浪云二人如胶似漆的天天粘在一起,而使得二老只有一个暗自叹气,另一个尽在跺脚——
    田寿长曾对展履尘提过,这种事可不是帮着侄儿打天下,除了卫浪云自己,谁也休想帮得上一点忙!
    如今田寿长骤然见水冰心挺着大肚子来看他,别提他是如何的感动了——
    一旁站着的吕迎风杨宗段凡三人也上前见礼,田寿长点头笑笑,却指着舒沧冷冷骂道:“老花子头,你可真混蛋!”
    舒沧一愣,大胖腮一抖,怒道:“你骂谁?”
    一瞪白眼,田寿长道,
    “骂你!”
    舒沧低吼一声,道:“怎么,老猴子,我们老远赶来你这鬼地方找挨骂来了?我操,你这算他娘的什么待客之道!”
    田寿长望着水冰心,仔细的望了一阵,才又对舒沧道:“还好,还好,否则,不定我还会出手揍人呢!”
    舒沧一跺脚,吼道:“老猴子,你今非说清楚不可,否则我们就在这儿先打—架!”
    田寿长指着卫浪云与水冰心二人,对舒沧道:“我问你这老叫花子,我这侄媳妇可是怀了身孕吧?”
    舒沧道:“这还用问!”
    田寿长指头点着舒沧,道:“既是我侄媳妇怀孕,为何如此他们长途劳累的来我这儿?孩子们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这要是一不巧出了岔,可怎么了得,你说我不骂你我骂谁?”
    卫浪云忙上前笑道:“二叔,你老人家弄错了,这……”
    田寿长怒道:“你站一边去扶着你媳妇,山路可要小心了!”
    舒沧闻听之下,反倒哈哈笑了起来,道:“老猴子,这么说来,日后你看见了老展,也要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了?”
    田寿长冷哼一声,道:“那是免不了的,你以为我怕他?”
    舒沧并不解释,却笑笑,道:“你爱护孩子,宠他们,关怀他们,老猴子,我还不是同你一样,现在我们既然来了,总得先要我们去你住的老窝喝点吃点吧!”
    田寿长这才缓声一笑,道:“走吧!少不了你一顿吃喝!”
    松柏似是挡道,但众人到了这两株百年老树前面立刻顺山道向下,那十丈深的下面,好美的一片青坡洼地,一座红墙绿瓦四合小院便在这洼地中央,从上面看,四合小院后面的山岩处有个巨洞,四四方方的足有两丈大,那便是田寿长一人常把自己消磨在里面的“仙牛洞”!
    有许多怪东西便是他在那“仙牛洞”中设计出来的,“百窍心君”的尊号便在此!
    如今田寿长的“三十锦貂”全部调教的是新人物,也全住在这小小的四合院,田寿长便独住正屋上房。
    进得这小四合院,田寿长吩咐快备酒筵,自己却拉过水冰心坐在一张桌边,道:“孩子,把手伸过来!”
    水冰心立刻把手放在桌旁,田寿长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搭上水冰心手腕上一阵闭目……
    田寿长的医道极其高明,也备了各种药材,不论内伤外伤,妇科内科全有一手……
    就在一阵诊视之后,田寿长拍手起身笑道,
    “好,好,八成是个小子,哈-----”
    舒沧笑道:“黑猴子,要说你的医术我老花子是佩服,但若说这时你便能诊出是男是女,娘的,打死我也不相信!”
    田寿长道:“老花子,你可要赌?”
    舒沧道:“你说,赌什么?”
    田寿长思忖一下,道:“一时间想不起赌个什么,等我想到了再说!”
    舒沧道:“我候着!”
    就在酒席筵上,卫浪云这才缓缓的把这半年来江湖上发生的事,以及水冰心被掳到铁家寨几乎两月之久一齐说了出来……
    田寿长一听,气的脸都快发白了——
    不论卫浪云如今是江湖盟主,但在田寿长眼里却永远是他与展履尘一手调教带大的,相当年,他与展履尘同卫浪云的老爹卫浩,他三人结桃园之义,拜金兰之盟,成为异姓兄弟,至亲手足,同生死,共患难,祸福与共,安危一齐,就这种不渝的道义,坚贞的情操,虽骨肉至亲也难比拟……
    现在,卫浩的儿子大了,是他与展履尘二人合带大的,对于大哥临终托孤,至此算有了交待,而一向,他们来放松对卫浪云的关爱与教诲——
    但就在卫浪云坐上江湖盟主宝座以后,二老便尽量放手不过问卫浪云行事,无他,是想给他独立专行的磨练,让他们一手调教大的好浪云成为名符其实的武林盟主。
    现在——
    田寿长重重的放下酒杯,沉声道:“我真不明白,三年盟主你是怎么干的!”
    卫浪云站起来,道:“侄儿惶恐!叫二叔失望!”
    一旁,舒沧摆手,道:“坐,坐,他骂归他骂,孩子,你只管吃喝!”
    田寿长黑毛脸一紧,道:“坐下来吧!”
    卫浪云怯怯的道:“只要二叔不再生气!”
    田寿长道:“这种事我能不气?”
    舒沧面色一寒,道:“喂,老猴子,你要不要再骂我老花子了?”
    田寿长一声哈哈,道:“不知者不罪,当然不再骂你了!”
    “这次如果不是随同大伯离开富陵,只怕还不一定会在‘百里沼’遇上‘南海门’的公冶龙隐藏在那儿呢!”
    田寿长点点头,道:“南海门”我似是曾听说过,他们也是属于一处大海岛上,那里人们多生活在蛮荒森林中,不过南海门的武学尚不清楚,这要再暗中去打探了!”
    卫浪云把辽西铁家寨的事再提出来,道:“二叔,你老人家看那铁家寨会不会同南海门有勾结?”
    摇摇头,田寿长道:“铁家父子完全出于报复心理,不过这件事我还真替你这小子捏把汗,万一有什么差错,不要说‘六顺楼’,便我二老处你也难交待!”
    舒沧道:“如今总算把冰心救回来了……”
    田寿长道:“其实当你们如果知道冰心在铁家寨,就应说先去六顺楼找你岳父澹台又离,我相信他会亲自去向铁汉要人,因为他与铁汉二人当年可是哥儿俩好呀!”
    卫浪云道:“本来是要去的,半道上发现‘百里沼’有‘南海门’,更发现‘飞鹊门’陈京儿同朱玉如,才知道冰心已在铁家寨……”他讪讪一笑,又道:“为了不被岳父大人笑我这盟主之尊的女婿连老婆也保护不了,这才找赫连大哥一同找上辽西铁家寨了!”
    田寿长突然慈祥的道:“孩子,你错了,天底下不论你大叔,我,澹台兄,甚至老叫花子,我四人谁也不会笑你,你应该知道我们四个是多么的关心你同冰心呀!”
    一旁,舒沧点点道,笑道:“嗯!说了半天,就这几句话老花子听来受用!老猴儿精,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同浪云小夫妻一起赶来吗?”
    田寿长笑道:“还不是想跟着混吃混喝的————”
    舒沧叫道:“你狗屁!”
    田寿长道:“难道你另有别的不良企图?”
    舒沧道:“我老实告诉你吧,如今江湖又见跳梁小丑蠢蠢欲动,你没听,连当年六顺楼大司卫谷宣也与南海门有了勾结,我老花子是来听听你的意思,另外嘛……”他看看卫浪云与水冰心二人又道,“我老花子还真怕你这老猴子犯了猴脾气,让我这位侄儿吃不消!”
    田寿长呵呵笑道:“可好,你老花子也算有心人了,哈……”
    就在这时候,有个大汉匆匆跑来,手中捧着一只金眼鸽子,道:“二大爷,是‘勿回岛’飞回来的!”
    田寿长接过金眼鸽,从鸽腿上解开一个锡管打开来,只见上面写着:“盟主若在请即归,珍珠场被毁快船五艘。”
    田寿长冷哼一声,把纸条交给卫浪云,道:“巧,你们才行,‘勿回岛’便来了这告急消息!”
    舒沧道:“什么事?”
    卫浪云咬牙,道:“十九是南海门干的!”边把纸条递给舒沧。
    舒沧—看,点头道:“南海门”有冰火二坛,‘火龙王’公冶龙大败而遁,还不知他会弄出什么阴毒花招,如今他们‘水坛’也发动了,妈的,还真是配合的好!”
    卫浪云道:“二叔有何指示?”
    田寿长沉吟了一阵,道:“反正事情已经出了,早几天回去晚几天回去已是不关紧要,还是先送冰心回六顺楼,顺便也提醒你岳父,看看他能否把谷宣召回六顺楼,然后你快马加鞭回‘勿回岛’,且记,海上用兵可不比陆上,多加小心!”
    舒沧大不以为然的道:“娘的,听口气,你这老猴崽子是想置身事外了!”
    田寿长道:“别骂,别骂,你老花子回开封去候消息吧,不定还真得搬请花子帮助阵呢!”
    舒沧道:“你呢?”
    田寿长指着南方,道:“你以为我闲着呀!你们前面走,我后边就往南海去,总得弄清楚南海门是他娘的什么样的一群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吧?”
    哈哈一笑,舒沧道:“这还差不多!”
   

举报

第二十三章老通城遭袭
    “仙牛洞”的正屋里,田寿长暂不提如何对付“南海门”的事,伸手入怀取出一块“长命百岁”玉佩,笑对水冰心卫浪云二人,道:“这块玉佩二叔藏了三年,就是等着送给侄孙,可是……可是……唉,直到今日……”他笑笑,又道:“其实孩子还未出世,我已迫不及待的要把这玉佩送给你们了!”
    舒沧笑骂道:“三年都等了还在乎等几月!”
    望望在座几人,田寿长道:“记得当年我曾在‘翠竹轩’为你人二人草草的主持过一场婚礼,虽然后来展老鬼与你义父又再重行为你二人主持过,但是二叔心中已是高兴莫名,即使那时候我们处在四面强敌环伺之下,可还是把一场婚礼叨弄得有声有色,古趣盎然而又喜气洋洋……”
    舒沧道:“老猴子有感而发的提起想当年来了!”
    田寿长道:“老花子别忘了,当年你也在场,嗯,杨长老、段长老与古独航三人不权充媒人吗!哈……”
    舒沧打着哈哈,道:“人,有时候提提想当年,述一述往日情怀,倒也觉着是件愉快的事!”
    田寿长道:“记得他们成亲那晚,我催促着掌管‘翠竹轩’的包不同把好吃的百果子送入新房,无非要浪云他多子多孙。可好,他夫妻二人只管恩爱了,倒把我这二叔盼望的侄孙给忘的一干二净,害得我是干着急……”
    卫浪云笑笑,道:“二叔,我们也着急,可是这种事急不来的,所幸冰心肚皮还算争气,没叫二叔失望!”
    田寿长望望水冰心,笑道:“如果没有‘南海门’出现,二叔便会坚留你在我这儿住下来,因为二叔的医道也是江湖有名的!”
    舒沧笑道:“人家这是生孩子,你医道再高明也帮不上忙!”
    田寿长低吼,道:“谁说的?只等她快生的时候,我找来几个收生婆子就成了!”
    俏丽但稍瘦的脸蛋挂上个羞怯的笑,水冰心道:“回到石弓山以后,我爹也会像二叔一样的照顾我,二叔尽可放心!”
    举杯,田寿长道:“吃过这顿酒,我们又将分手,再聚一起可真不容易,我们干这杯!”说完一饮而尽!
    是的.卫浪云心中正有同样感触,因为“勿回岛”竟又出事,养珠场的护航快艇被毁,而八岛渔场快艇被烧的事尚未着手去调查,哪有心思多事耽搁!
    现在——
    “青罗扇”水冰心由卫浪云搀扶着登上了马车,田寿长与舒沧等几人似还在后面商议着什么大事!
    只听得舒沧道:“老猴子放心,只等你一有消息,我那里立刻发兵!”
    一行到了马车前,卫浪云与水冰心二人对田寿长拜别,“玉面屠夫”吕迎风急也向田寿长称谢,道:“收了二老爷的灵丹,吕迎风的伤必定很快痊愈,吕迎风拜别二老爷!”
    原来田寿长在得知吕迎风内伤仍未全好,立刻把自己调治的“十全保命丹”给吕迎风!
    这时卫浪云也向舒沧与杨段二长老道:“此去六顺楼应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大伯与二位长老可以西去开封了!”
    舒沧一想,遂点头,道:“也好,江湖风云又在色变,我及早赶回去召集帮内兄弟,随时听候差遣!”
    卫浪云忙施礼,道:“大伯,浪云虽为盟主,但却不敢对大伯言这‘差遣’二字,到时候大伯给予及时援手,浪云已是感激涕零了!”
    舒沧伸手拉住卫浪云一手,道:“孩子,你与大伯还谈什么感激二字,一路上可要多小心你媳妇呀!”
    于是,就在三岔山道上,田寿长望着卫浪云吕迎风骑马跟在马车后面直往皖境缓缓驶去!
    而舒沧等三人则直到卫浪云去远,才乘马离去!
    车声辘辘,蹄声得得,卫浪云马上遥望处,高声对车内坐着的妻子水冰心道:“我们快到老通城了!”
    车内水冰心一笑,道:“老通城,这地方不就是我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哈哈一笑,卫浪云道:“现在想来,那种见面的方式实在令人有着尴尬,那天晚上……”
    车内,水冰心已叱道:“还说呢!”
    原来在老通城,那天夜晚水冰心住在“如归客栈”,不巧她竟着了淫贼奚俊的道,干钧一发之际被卫浪云所救,而水冰心定要卫浪云杀死奚俊,却被卫浪云在奚俊面上施以“丹血印”后放走,而引得水冰心恼怒,几乎没要了卫浪云的命。
    如今,他们又来到了“老通城”,就在那条旧街道上,天尚未黑下来呢,便见“如归客栈”门口,有个伙计已把个晕糊糊,红嘟嘟的油灯笼挂上了—一—
    灯不亮,除了因为天未黑外,就是灯笼上写的那四个黑漆漆大字“如归客栈”,把灯亮给遮去不少!
    这如归客店虽旧,院房可够大的,进了客店正厅,后面便是三排普通客房,右侧中间隔着—块花园天井,后面便又是两排客房,这些客房同样也由花园隔着,能住上这两排客房的人,当然是讲气派与众不同的人物啦。
    现在,两名蝎子兄弟把马车往侧门的院子里赶去,卫浪云扶着水冰心往店内走,吕迎风已匆匆自店里走出来迎上卫浪云,道:“盟主,房间已看过,还算安静!”
    点点头,卫浪云道:“把掌柜的叫到客房!”
    吕迎风立刻往帐房走去!
    水冰心笑对卫浪云道:“今晚不会再出现奚俊那号人物了吧?”
    卫浪云一笑,道:“如果有,那是他在找倒楣,因为我绝不会容许有人对我爱妻稍有不规!……”
    一撇嘴,水冰心道:“那年就因为我不是你妻子,你就放走奚俊那淫贼?”
    卫浪云道:“当时我觉得他罪不该死,加上‘勿回岛’与‘六顺楼’之间在敌对状态,所以我就……哈……”
    前面,已是雕花门窗的客房,缓缓的,卫浪云推开门,嗯,房中仍然原样子—一陈设得雅致而明净,云母石桌面上放着一盏银灯,有个银盘子里面放着细瓷杯壶,刚刚燃着的灯,柔柔的照得这房间内一片祥和气氛,尤其是墙边那张宽大的桃花心木卧榻,层层叠放着红绿二色大花被子,床前那粉红流苏搭配的罗帐,这地方,光景可不正是珠帘银灯,锦衾绣榻,温柔之乡,销魂之地!
    卫浪云小心的扶持水冰心刚坐下来,吕迎风已领着个中年人走进来———
    这中年人看来相当和气,唇上一根黑胡子,见了卫浪云躬身哈腰直搓两手的道:“爷,你可有吩咐?”
    卫浪看了这中年人一眼,道:“你是店掌柜?”
    中年人点点头,道:“是是!”
    卫浪云道:“听着,靠这面的两处客房今晚由我们包下来了!”
    掌柜忙应道:“是是,夫人有身子,住店怕嘈杂,我省得!”
    卫浪云又对吕迎风道:“要吃什么,迎风你去调配吧!”
    吕迎风当即对掌柜道:“掌柜的,跟我来吧!”
    二人走向掌房去,掌柜的小心向吕迎风,道:“客官.你们主人看来是个高官贵人,你说明白了我们也好小心的侍候呀!”
    吕迎风—笑,道:“我家主人不是什么高官王爷,但比之什么王爷可又高的太多了!”
    掌柜的—惊,道:“那是……”
    吕迎风冷下脸来,道:“别问得太多,你只要小心侍候便成了!”
    掌柜的忙哈腰.道:“是是……”
    不旋踵间,小二提着热水进来.吕迎风已吩咐两个“蝎子”赶车兄弟吃喝完立刻歇着去,自己—人守在外间指挥店小二把吃的全送进客房。
    卫浪云陪着水冰心在吕迎风小心侍候下吃过饭,卫浪云望望寂静的院子问吕迎风,道:“迎风,这‘老通城’已是‘六顺楼’势力范围了吧?”
    吕迎风点点头,道:“是的,不过还属‘六顺楼’势力范围,却也有‘蝎子’组合买卖,认真说来算是两方面的重叠站。”
    卫浪云笑笑,道:“彼此和则共利,免除当年那种你争我抢,各不相让的局面,双方兄弟们都有福了!”
    吕迎风道:“也是盟主恩威所致!”
    笑了,卫浪云道:“只等消灭南海门以后,我们将要到江湖各地走走,从各地入盟的帮派,堡寨会社,全得要走一遍,我准备认真的组合武林,把江湖上所有兄弟们来个大团结……”
    水冰心笑道:“为妻的乐见其成!”
    吕迎风小心的道:“现在盟主夫妇幸临这‘老通城’,可要属下把此地‘蝎子’与‘六顺楼’堂口负责人召来谒见?”
    卫浪云摇手,道:“我们只是从此地经过,没必要惊扰他们,再说我们尚有两天多路程,能不张扬最好不过!”
    这时水冰心确也有着倦容,一个有身孕的人坐了一天马车,自然是十分辛苦的事!
    卫浪云命吕迎风叫小二撤去碗盘,自己已同水冰心二人进了里面房间。
    小心的扶着水冰心歇着,卫浪云坐在床边微微笑,罗帐半垂,锦被松覆,水冰心双目流露出歉然的样子望着极度温切的卫浪云,道:“苦了你了!”
    伸手抚摸着水冰心的芙蓉面颊,卫浪云一笑,道:“睡吧,别为我操心事!”
    伸出双手,把卫浪云的手往下移……移到自己的肚皮上面,水冰心低笑道:“别动!轻轻的……”
    卫浪云笑道:“好光滑的肚皮哟!”
    水冰心俏目—扬,道:“你不觉得我们的孩子在里面动了?”
    卫浪云—听,猛的缩回手,反把脸贴上水冰心的肚皮上笑道:“是真的?”
    水冰心哈哈一笑,道:“好像是在动呢!”说着,伸出双手搂住卫浪云的头,露出十分快慰满足的笑……
    就在这时候,外面掌柜的走向这面来,掌柜的尚未登上客房台阶,黑暗中,吕迎风已喝道:“是掌柜吗?”
    回头,掌柜的还真吓一跳,因为吕迎风不在客房睡却从一丛花堆中走来。
    抱拳一声哈哈,掌柜的道:“客官,有件事情我是特地过来说一声,见客官如此小心,我便也放心不少。”
    吕迎风面无表情的说声道:“我交待过,没叫你们就别进来,什么事你一定要过来说?”
    掌柜的低声道:“这事情在我们老通城已闹了快大半个月了,说起来实在残忍又吓人,前后已经死了五个孕妇,全都是怀孕四五个月的妇人,都在夜里被人开膛破肚,我见你家夫人也怀着身孕,这才来告诉客官,要知小心无错呀!”
    “玉面屠夫”吕迎风一听,怒容满面的道:“妈的,会有这种事?”
    掌柜的道:“千真万确!”
    吕迎风点点头,道:“谢谢,掌柜的你去吧!”掌柜的刚走不远,吕迎风已叫道:“等等!”
    掌柜回身道:“客官,你还有事?”
    吕迎风道:“把我那两个赶车的找来!”
    掌柜的匆匆走去,没多久,“蝎子”两位赶车的急步走来,见吕迎风站在廊下,忙上前施礼,道:“吕首座有事?”
    吕迎风低声道:“今晚我三人就别睡了!”
    “蝎子”二位仁兄对望一眼,其中一人道:“吕首座,有情况?”
    吕迎风沉声冷哼道:“妈的,想不到‘老通城’这地方还有盗取那玩意儿的缺德之徒,我们不得不加倍小心!”
    其实赫连雄派出的这两名“蝎子”兄弟,也是属于仅次于二把头人物,一个叫“地崩子”唐风,另一个叫“火鸡”姚刚,二人属于“金蝎旗”。
    这时,“火鸡”姚刚道:“江湖上出那么几个宵小人物是有的,要说敢找上我们的.只怕还没这个胆子!”
    吕迎风道:“别管怎么说,今夜我三人前后守紧,千万别惊扰了盟主夫妇!”
    唐风对姚刚道:“吕首座前屋里面坐,我兄弟二人前后把守,谅来不会出什么纰漏!”
    吕迎风道:“把家伙带上!”
    姚刚点点头道:“吕首座身子骨也才恢复过来,还是回房先睡—觉,这里有我二人足够了!”
    “玉面屠夫”吕迎风心里也明白,自己内伤还真的未曾全好,不过无论如何今晚得加倍小心,因为夫人可是怀着四五个月的身孕,万一出差,自己虽死也难以赎罪了!
    拉过一张椅子,吹熄屋子里的灯,吕迎风一壶浓茶一壶酒的轮着喝,黑暗中喝酒,别是一番滋味……
    远处,拆节声传来,一弯新月斜照中,已是三更天了!老通城那静得出鬼的狭窄街道上,突然闯出一条人影,这人一路闪到了“如归客栈”门外,竟毫不犹豫,“唰”的一声野猫似的便窜上了房顶!
    这人登上了屋顶,仰面向下观望,立刻跃身越脊直扑向“如归客栈”后院而来!
    这人全身灰装而异于一般夜行人,只见他那身灰装十分宽大,隐隐然戴了一顶皮帽,身材粗壮,双目如电,从他行动上看,身手十分捷健,行动无声,左手倒握着一把钢刀.在那滑不溜唧,高低不平的屋面奔走,—如履平地,利落极了!
    从这人行动上看,他似是对这“如归客栈”十分了解,竟越过三排普通客房而到了另外两排客舍的花园边!
    跃落地上,立刻隐在一排花坛边,夜行人伸头四下观望一阵……
    接着,他随手抛出一颗小石子在花丛里,“哗啷”一声清脆响声中,未见有动静!
    夜行人胆子斗然一壮,腾身而起的已落到前面一排客房前!
    贴身,侧面斜目,望向客房中,只见黑漆一片,夜行人尚自犹豫中,正要举刀挑窗,附近突然冷冷一声阴笑,笑声中,有人冷冷道:“才来?”
    跃身落在花园中,夜行人刚落地,三个方向三个人已向他围来!
    夜行人连多想一下也没有,立刻腾空而起往屋脊跃去,口中尚自骂道:“妈的皮!”
    就在夜行人“噗噜噜”刚登上屋顶,“比冀刀”冷芒电闪中,吕迎风已沉声道:“想走?”
    吕迎风横身急拦,不料夜行人沉声冷哼中,钢刀横劈如流光倒逝,快得比之吕迎风的“比冀刀”尚早一刹……
    “当”的—声脆响中,夜行人使个“倒翻乾坤”人已落在三丈外,回头便走!
    吕迎风沉声对正欲扑上来的姚刚与唐风二人道:“下面严密防守,无必要不得惊扰盟主,这家伙走不了的!”
    话声中,他已在十丈外了……
    现在,夜行人已风驰电掣般直往远处奔去,远处正是—溜溜的山岗荒林,林边一条小河,木板卷的小桥,夜行人已过了那木架支的桥,猛回头,他竟双手施力去搬动木桥,“咔嚓嚓”—声响,接着“扑通通”连响中,木板巳落入水中向下漂去……
    吕迎风正要上桥,见这光景冷冷—笑,骂道:“狗操的!”
    猛提一口气吕迎风腾空而起,河心他已踏上漂流中的大木板,借力再起,直往河对岸扑身跃去!
    夜行人回头尖声哼叫着直往一处林中奔去!
    吕迎风一咬牙,毫不放松的也进了林中,这片树林并不大,吕迎风才走入不到十几丈已到了林子里,这才发现竟是一座大庙,而夜行人早失去影子!
    庙门紧庙,前面有个旗手在庙前广场右角,三座大殿由酱红色围墙相连接,围墙上用白石灰塑着“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半人高大字。
    墙高丈五,从庙中有棵老槐树垂向庙墙外的枝标着,夜行行人似是由这树枝边进入大庙!
    长身而起,吕迎风刚落身在墙头上,便听得远处有人在问:“是悟净吗?”
    吕迎风一听,立刻冲向发话地方,却见是一处禅房,只是未见有人,不由得一怔,四下仔细望……
    正在这时,突然那声音又起,道:“东西呢?”
    这次吕迎风可听得清楚,立刻冲向一处转角处……
    不料这儿除了一堵墙外,什么也未看到,隐隐的有着—股药味入鼻——
    就在这时候,附近又有了人声!
    “你说什么?”
    吕迎风已辨清发话地方,是在这堵墙内绝对不会错紧接着又是一声苍老声音,道:“你是头猪,怎的把人引来‘天王庙’,还不快把人再引走!”
    这时才又听得一人道:“只怕……只怕那人已进庙里了!”
    苍老的声音又道:“只要你再把来人引开,即算他找上门来,你师父只要—口咬紧不承认,他又能怎么样?”
    另—人也同意的道:“还不快去!”
    吕迎风听到这里,忙着把身子隐入暗处,斜刺里衣袂声传来,又见那夜行人跃上墙头:
    吕迎风一声冷笑,仍然在暗中不动,直到那人在墙头上观望一阵,尚自“咦”了一声后,四下看没人才又落下墙头,这次他且缓缓的走近一处墙角,一闪身失了影子!
    吕迎风忙扑近墙角,正看到一堵假墙合拢,不由一声冷笑骂道:“原来这里还有地道。”
    就在这时候,已闻得有人声传来,道:“大师兄,那人不见了!”
    苍老的声音道:“悟能,你师兄弟俩可得多加小心,别在我疗伤期间给老夫惹上麻烦!”
    别一声音,道:“谅他们也不知道我这天王庙内有机关!”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吕迎风遍找启动假墙机关未着,急得他在外面狂吼一声,道:“娘的老皮,出来吧,吕大爷已知道你们在地窖中干缺德事呢!”
    假墙内一时间没有声音,外面吕迎风奋力在墙上狼狼踢了几脚!
    忽然另一边闪出个大汉,手中端着禅杖跃过来,喝道:“喂,你是哪里来的,在这儿干什么?”
    吕迎风回头,月色灰朦朦中见是个年青和尚,不由怒指那道假墙,道:“快把这里面的人叫出来!”
    年青和尚双目连眨中说道:“那只是一堵墙,哪里会有什么人!”
    一咬牙,吕迎风骂道:“看来这天王庙中没好人,妈的,老子亲眼见这堵墙移动,又见有人闪身入内,你这秃驴还想诓人,老子这就先宰了你!”
    不等“比翼刀”挥上,那年青和尚已“嘿”的一声举棍砸来,边厉喝道:“何方小子,敢来天王庙撒野,先吃我一杖!”
    身形微斜,右肩一偏,吕迎风旋身疾进,“比翼刀”“嗖”的一声扑向那年青和尚脖子!
    年青和尚抽腿闪身,禅杖拼力阻挡中连连扫出八腿,一时间两人已杀到两殿之间的院子中央!
    吕迎风见这年青和尚臂力强大,动作疯狂,完全一派拼命搏斗,心中已明白地下窖中三人必然更是了得!
    瞬息间已拼过二十余招!
    又在—连串的紧密与急快的互拼中,吕迎风狂烈的大吼—声,“比翼刀”暴扬斜劈,冷芒疾闪为二,年青和尚的禅杖是觑准对方的刀芒,不料他提杖上迎中,下面冷焰疾闪,禅杖下压已是不及,腰间血光狂洒,已被吕迎风的“比翼刀”开了—道半尺长的血口子!
    “噔噔噔”狂退中,年青和尚—屁股跌在地上,一口气未提聚,吕迎风的右手刀已快到头上……
    “当”的—声,横里—把戒刀搁开吕迎风的刀,一溜火花中,吕迎风这才发现两个身材高大灰衣僧人站在暗处!
    暴退一丈,吕迎风冷冷骂道:“娘的老皮,终还是冒了泡露了头走出来了!”
    有个年老和尚走前—步,道:“这位施主,怎的半夜来本庙行凶杀人!”
    吕迎风干涩的怒视着老和尚,指着站在他—旁的另一高大和尚,道:“老秃驴,你别逗了,刚才你们在地窖的话吕大爷全听到了,还装他妈的什么狗熊样!”
    这时轻风吹来,有—股药味,吕迎风嘿嘿又笑道:“妈的,可是在地窖中炼药吧!”
    老和尚突然冷冷哼一声,道:“吕施主,你大概不是老通城人吧?”
    吕迎风面孔一紧,道:“别管老子是哪里人,妈的,谁见你们干下这种缺八辈子德的事都会出手,吕大爷自是饶不了你们!”
    淡然的,老和尚道:“出门在外,求个平安该多好,所谓江湖,无风也有三尺浪,天下不平之事太多了,阁下能管得完?”
    吕迎风怒道:“听口气,你这张和尚皮是假的了!”
    老和尚嘿嘿—声狂笑,道:“我说,你真的不该来!”
    吕迎风冷笑,道:“可是我已经来了!”
    老和尚—笑,抚着白髯,道:“你来错了!”
    吕迎风毫不示弱的道:“是吗?”
    突然,老和尚向身边的大和尚,道:“悟净,他们—共几人?”
    高大和尚手中握着戒刀,闻言忙应道:“五个人,两个是赶车的,这家伙必定是保镖的,那对夫妻睡在里间!”
    说声,老和尚道:“就这么一点事你都办砸了,真是没用的东西!”
    另一边老和尚一招手,道:“悟能,手法要快,利落些,我这里同悟净二人亲去一趟,唉,要找那东西,光景是真的可遇不可求了!”
    吕迎风一听大怒,骂道:“我操,你们可真的胆大妄为,吕大爷饶不了你们!”
    吕迎风吼叫中正要拦那老和尚呢,早见老和尚腾空而起的道:“快点,时辰已是四更过半了!”
    一边,那个叫悟能的大和尚一挽手中戒刀,狂烈的大吼一声,道:“搅局的王八蛋,你死吧!”
    戒刀带起一溜冷芒,呼啸着直往吕迎风头上劈去!
    冷电飞流,“比翼刀”正反电刺,同时开口吐气,吕迎风狂扑急进,刀芒急卷起气漩直送上敌人胸腹!
    这一手乃是吕迎风“比翼刀”绝活“双飞鹰”,看来是拼命招数,实则是阻攻兼而有之的绝活!
    腾身空中半旋身,悟能“咦”了一声,手中戒刀已撒出漫天碎芒,猝然反罩向吕迎风的“比翼刀”口中尚自奇怪的道:“好家伙,你果然有几下子!”
    吕迎风这时心情已开始急躁起来,他还真的担心那老和尚找上“如归客栈”,别的不谈,两名“蝎子”兄弟必然不是老和尚与另一叫悟净的对手,自己又被这可恶的和尚拦住,如不尽快赶回,万一出事自己可就惨了!
    一念及此,吕迎风暗中一咬牙,突然猛扑而上,空中连劈七十八刀,便在一天的碎芒点点飞溅中,悟能先是一声“嘿”,然后“嗖”的一声,一把戒刀撩起一片雨血中,他竟双手捧着大肚皮速旋七八转,凶狠的摔在殿外的朝天香炉上!
    悟能未倒下去,但吕迎风也伤得不轻,悟能的戒刀原是想把吕迎风的右手刀挑落,但就在吕迎风左手刀快不可言的抹过悟能下腹同时,本能的戒刀向吕迎风脖子上抹去,虽未抹到脖子,却切下吕迎风肩头一片肉——足有巴掌大的一片肉!
    不及再细看,吕迎风腾空而起,直往“老通城”疾赶,路上他似乎看到远处两个人就如飞的往前奔!
    吕迎风的内伤才好,他随身带了不少伤药,内衣里叽叽的,是汗也是血!
    边跑,吕迎风尚自打开伤药急急的敷在伤处,且抽出汗巾按在肩头上!
    还好,左肩虽已见骨,但还能摆动!
    远处,老通城已在望-----
    远处似已传来了更鼓声——
    不错,四更天了!
    “如归客栈”内似乎十分平静,连风吹树叶动的声音也清晰的听辨出来!
    腾身跃上屋面,灰暗中悟净向老和尚一打手势,两人对点了一下头,双双直扑向后面客房!
    隔着花园,如今连那两个“蝎子”兄弟也不知到了哪里,而房内却仍然漆黑一片!
    一打手势,悟净与老和尚双双落到院子的花丛中,四下仍然未有动静!
    长身而起,老和尚指向房中,道:“那两个畜牲由我料理,你只管进去,记住,下手可要利落,完了我们立刻回去!”
    点点头,悟净举着戒刀直走向那客房雕花门前,伸手未推开,立即举刀去挑门闩!
    “嗒”的一声轻响,门闩已启,悟净回头向花丛边老和尚一咧嘴,立刻伸手去轻推两扇门,一块纱布已斜在悟净的另一手上!
    门未响,但却在悟净伸出右足刚要往里面踏进,猝然一轮刺目光华快如流星曳空般,“呼”的迎面砸来!
    凄厉的只嗥叫了半声,悟净的一颗脑袋已血肉骨脑点点碎洒门口,而整个身子宛如无头僵尸般笔直的往园中飞去了——
    “咚”的一声摔落在几盆花卉上面,只那么一挺身间,便了无动静!
    院中老和尚全身一震,腾身扑向悟净低头看……
    客房中已走出一个人来……
    这人当然是卫浪云!
    冷笑着走出客房,卫浪云直逼老和尚……
    双目杀机充满,老和尚挺身而立的冷冷道:“可恶的东西,你竟暗中偷袭我徒儿!”
    附近暗影中,“地崩子”唐风与“火鸡”姚刚已双双向老和尚包抄过来……
    卫浪云面色冷厉的怒道:“想不到原来会是个老和尚!”
    唐风指着地上尸体,道:“刚才来的就是这个家伙!”
    一边,姚刚急道:“吕首座怎的未回来!”
    强压着一腔怒火,卫浪云道:“老禅师,可见到我们另一伙计?”
    老和尚嘿嘿冷笑,道:“小子,你很想知道?”
    卫浪云道:“但愿我那伙计追过了头——”
    老和尚道:“不,他追到了,只是他那几下子我老和尚看得出不怎么样,如今大概已被我大徒弟超渡了吧!”
    卫浪云一笑,道:“如果技不如人,他是该死,不过老禅师这次亲来,想是为了‘紫河车’而势在必得了!”
    老和尚阴阴的点点头,道:“不错,因为我要救一个十分重要的人,必需那东西不可!”
    卫浪云突的大骂道:“老秃驴,你那个要救的人是个什么样的牛头马面?他是你老祖爷还是你老祖奶,你为什么阴损缺德的往有身孕妇女身上切割那东西?”
    唐风咬牙,道:“盟主,杀了这老狗,一把火再烧了他的庙堂!”
    便在这时候,屋顶上又出现一条人影——
    卫浪云抬头看,见是吕迎风回来,心中立刻轻松至极的叫道:“迎风!”
    吕迎风落在院子里,上半身染着血,卫浪云已急急的问道:“伤得如何?”
    吕迎风道:“片去一块皮肉!”
    卫浪云立刻对唐风道:“为吕首座敷药包扎!”
    老和尚厉吼道:.
    “该死的东西,你把悟能怎么样了?”
    吕迎风大骂道:“老子送他到极乐世界叫他妈的乐哈去了!”
    猛的一震,老和尚望着卫浪云,惊异的道:“盟主?他们叫你盟主?”
    卫浪云冷暗一声,道:“勿回岛的卫浪云便是我!”
    老和尚极力睁着双目直逼卫浪云,——
    他的眉毛耸动,白髯飘飘,一身灰衫忽的鼓涨起来,满面杀气的仰天狂笑,道:“好,好,误打冒撞珠竟然被我老和尚撞个正着,敢情是上天有眼,我佛慈悲,大师兄,且看师弟为你报仇吧!”
    卫浪云闻言,嘿嘿笑道:“听你这老秃驴口气,你的那位师兄没有一百岁也有八十多吧!可否说出你这位大师兄的法号名讳,也好让我想想曾几何时我把他老兄超渡的?”
    “呸!”老和尚骂道:“好个畜牲,凭你也想超渡老衲师兄,你算什么东西,你够格吗?”
    卫浪云望望天色,一笑,道:“既非我超渡你的师兄,你他妈报的什么仇?”
    老和尚冷冷道:“你会明白的,因为当你在老衲之前倒下去的刹那间,老衲便会立刻告诉你我师兄何人,而你,在听得他的名字时候,也必然会知道自己所做所为又是如何的无知与愚蠢,那时候你也将更明白老衲又是何许人了!”
    卫浪云咬牙叱道:“如此说来,我如果要想知道令师兄何方神圣,手底下还得捏拿得准,不能一举便砸破你这葫芦大光头了,因为你一旦完蛋,我又去问谁,是吧?”
    老和尚大骂,道:“老子收拾你这说大话似喝凉水的小狗!”
    就在老和尚的骂声中,卫浪云已狂啸着跃身而上,双锤飞舞,直往老和尚头顶砸去!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11 19:52 , Processed in 0.187500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