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盗来如风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六章
    当月儿自右边山头爬升起来的时候,赤阳镇上店门前有不少已挂起了一盏油纸灯,连店里伙计挑水洒街道的,也全进店里吃晚饭了。
    一匹快马,就在这时候驰出赤阳镇的城北,往笔架峰方向狂奔而去,那是一头纯白黑尾良驹,四蹄翻飞而令马上的来如风有着腾云驾雾之感。
    古庄河的水变了颜色,原来是淆澈淡绿而见底的,这时候已成了乌黑的,寂静中充满了恐惧,因为原本是潺潺悦耳的声音,这时候听来有如阴司乐章……
    来如风把白马牵入一片河岸荒林中,望望天空,觉着时候还早,不由席地坐在一棵树下,拾起石子,随手投向河中,心中却在不停的盘算,石头堡不知被自己与钱如土二人折腾以后,如今又是个什么局面,“飞天蜈蚣”欧阳壮那老小子绝不会就此甘心罢休的;不甘心就得想尽一切办法再找回他的一切损失;当然,不罢休一定要同自己与钱如土二人没完没了。
    来如风边想边冷笑,手掷石头的力量也愈强劲,砸得河水“咚咚”响……
    约摸着晚饭早过二更未到,这空当该是人们闲磕牙的时候,来如风端整一下衣裳,摸了一下他那根吃饭家伙?二尺来长的钢杖,一闪身出了河边这片荒林,他幽灵一般转眼已到了石头堡的堡墙外面。
    打量了一下青砖围的城堡,吸气纵身,他只是中途稍一借力;人已攀在堡墙垛子旁边。
    来如风伸头往堡墙上左右一阵细看,远处的堡门楼小窗内,正有灯火露出来。
    一闪身登上堡墙,只稍一提纵,已进入石头堡的侧面,有一排厢房,看样子总有十几间,有几间全是黑漆一片,只在正中一间亮有灯光。
    来如风摸近这间厢房后窗,正听到有人声,而且声音还相当耳熟,他不由扒住窗缝往里看……
    于是,他笑了,捂住嘴笑了,他在心里骂道:“娘的可真是巧,几天光景,两个人凑在这厢房养伤话旧了,看模祥,‘黑蝙蝠’卜在冬与‘飞刀手’齐中岳二入伤的还真不轻,二人全都躺在床上。”
    来如风又细看了一眼,他发觉卜在冬的有肩头缠了一层白布,且把个手也吊在颈子上;而齐中岳拦腰缠了厚厚一层白布,大概肚皮伤的够呛。
    突听卜在冬道:“贺天鹏与于上云二人也真是的,这种事怎么可以让人知道!”
    “于上云应该有下手的机会,也不知他顾虑啥名堂。”
    “飞刀手”齐中岳一说,卜在冬也开口骂道:“都他娘的被姓来的半路上搅和的,要不然堡主不会把‘火眼宝钻’失掉,咱们也有力量去夺那‘天竺佛’了。”
    来如风一听,全身血脉一紧一张,两只耳朵直不愣的猛抖动。
    好一阵子,屋里没有声音,来姐风以为二人睡了呢,正准备往里边摸进去,突又听厢房里卜在冬又道:“贺天鹏把姓郝的带回来,这件事我实在觉着不大对劲,姓郝的可不是省油灯,关洛道上谁不畏他三分?”
    “也许堡主有他的应付之道,晚上听说他们商量着要找神偷钱老头,真令人啼笑不得。”
    来如风抿嘴暗笑,心想,钱如土如今正在五里坡下,等着远去汴梁城呢!
    但当来如风听了这几句话以后,心中琢磨,姓郝的又是何人?他会不会就是……
    心念间,立刻勾起他的好奇心,一方面屋中二人谈话似告一段落,因为二人又讲了些石头堡中的杂碎事,早引不起来如风的兴趣,另一面,来如风要暗中去瞻仰那姓郝的是个什么样的黑道枭雄。
    于是,他一翻身,纵上两丈余高的厢房顶上,溜着屋顶后坡檐,窜到连接大厅的一堵高墙上,侧着脸,他已看到大厅上那金碧辉煌的摆设。
    那确是够排场的,大厅前面的宽廊上,四根大红柱子,椽上各挂了两盏玻璃宫灯,照得附近一片银亮,也把一块上刻’‘石头堡”的大匾额照的一清二楚。
    大厅上,“飞天蜈蚣”欧阳壮大马金刀的坐在中间一张太师椅上,在他的右面,正坐了一个黑不溜粗周仓样的大汉,他的那张锅底脸,几乎与嘴上的胡子分不清,如果不是几根白髯掺杂其中,更露出一口森森白齿,简直就像钟馗爷再世。
    坐在这黑汉一边的,尚有一个六十左右老者,只见他笑殷殷坐在那儿,一脸和善的望着欧阳壮。
    在欧阳壮左首,一溜的坐了四个大汉,其中两个他照过面,正是“俏郎君”白中虹与“无影掌”宫雄,只是靠近欧阳壮的两个他没见过。
    来如风远远的望过去,见几个人指手划脚的说的正热呼呢,几个侍候的堡丁,不时的为各人倒茶送点心。
    来如风很想溜近一些,听一听这几个黑道枭雄在谋划什么,但廊上的灯太亮,难以接近。四下里再一打量,不由咧嘴一笑……
    来如风走过这段短墙,沿着大厅屋檐,跃身到了大厅后面,施一个珠帘倒卷,双手已攀住屋檐下面的龙头横梁,“忽”的一声,人已坐在横梁上,却不料就这么衣抉飘动的声音中,早引来三头巨犬,在黑暗中窜出来狂吠……
    来如风暗骂一声:“畜牲!”不得已,只好翻身又攀上屋椽,几个起落,已到了正厅前面的厢房上。
    原来他的打算,是自己选的来路必也是最佳退路,如果不把退路先认准,一旦招架不住,可就麻烦大了。
    大厅后面的狗叫声,早惊动了大厅上的几个恶煞,没有人呼叫,更没有人稍停,自然的反应中,几个恶煞快不可言的飞朴向大厅后面,而这时候来如风早到了侧面厢房上面。
    来如风看着大厅上的人全冲向了后面,不由一声冷笑,却不料厢房下面有人指着他叫道:“来如风,你好大狗胆!”
    来如风哈哈一笑,因为他看到下面的卜在冬,正吊着他的右臂,在地上指着他骂。
    立刻,就见朴向后面的人,鱼贯的又冲向前面来。
    来如风也真够豪情的,因为他在翻身纵上堡墙,飞落堡墙外面,又沿着山路小径奔跑中,一直是狂笑不己,显然他并不惧于身后追来的入,甚至有时候他还会故意慢上几步。
    朝着笔架峰那面狂奔,一路上山石林立,荒草蔓径,有几处原始荒林,他也没有摸进去躲,当然,他的笑声使得后面追的人不必担心他会在林中偷袭。
    就在野林边上“飞天蜈蚣”欧阳壮高声对后面追的几个人大叫道:“你们快回去,防着那个偷儿,记着我要活的。”
    来如风听的十分清楚,也看的非常明白,那后面追他的人,有几个在听了欧阳壮的话后,回头又朝石头堡奔回去了,追他的人,只剩下两个,当然其中一个必是“飞天蜈蚣”欧阳壮,那么另一个又是谁?
    于是,他又尖声狂笑着绕着这座荒林好一阵跑,直到他确定真的就是欧阳壮与那个黑不溜粗大汉后,这才一跃而停在一处悬崖前面。
    举头看,笔架峰像是要砸下来一般,高高的就在来如风的头顶上,月色只照了半个笔架峰,而另一面,仍是黑咕隆咚的。
    当欧阳壮冷凛的堵在那个崖前面时候,另一个黑大汉也适时的扑过来。
    来如风双手叉腰,咧嘴一笑,道:“我的欧阳堡主,这一向别来无恙!”
    欧阳壮咬牙格带响,毗目欲裂,月光下像是林中溜出来的黑豹,只听他冷冷道:“来如风,看来你的本事并不如其名,终究还是被我们堵上了,这回你还有什么绝招逃出本堡主的手掌?”
    黑大个“噌”的一声,掣出背上那把金背砍刀,嘿嘿笑着问一旁的欧阳壮,道:“原来这小子就是搅和得道上乌烟瘴气的恶棍来如风!”
    点点头,欧阳壮道:“不错,正是他,还有一个人称神偷的钱老鬼,两个人一搭一挡,把我石头堡好一阵折腾,好象他娘的吃定我石头堡了,竟然不知死活的又摸进我的堡里来。”
    嘿螺一笑,黑大个子道:“这么说来,这姓来的一出现,那个钱老鬼必也会露脸了?”
    欧阳壮森森冷哼,道:“我料准他们想故技重施,这小子仗着手脚俐落,把咱们一伙引开,好叫那钱老鬼蹈间乘隙去扒我酌箱底,娘的,合着真把我欧阳壮当驴马耍!”
    突然间,来如风指着黑大个子,道:
    一只看你这模样,再看你手上那玩艺,八成你就是关洛道上传言的‘金刀’郝天刚吧?”
    “金刀的的郝天刚一听,甚为舒坦而得意,觉得自己的名声还真够响亮,竟然自己不认识的人也会猜出自已是何许人,不由挺胸哈哈一笑,道:“不错,宝山郝天刚就是我,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你他娘的既猜出郝爷大名,何不束手就縳,还在那里人模人样的,真的要郝爷动手劈了你小子呀!”
    来女目风几乎是捧腹大笑,他笑得眼泪丝丝的……
    “王八蛋,你笑个鸟!”欧阳壮戟指骂道。
    来如风道洁
    “今晚二位把我来如风堵在这危崖前面,准备如何生剥活劈?还有我那老搭挡,不知大堡主又将如何发落,可否见示?”
    欧阳壮狠狠的道:“一死一活,如此而已。”
    来如风道:“怎么叫一死一活?”
    龇牙咧嘴一捋他那尺半长髯,“飞天蜈蚣”欧阳壮道:“你死,钱老头活。”
    又是一声哈哈,来如风道*
    “好,我全明白了,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到这个节骨眼我他娘的才算真正明白了。”
    欧阳壮缓缓拔出长剑,道:“能在死以前明白,总比胡涂死掉要好,只是你可以说说看,你小子究竟明白什么!”
    来如风一付无可奈何的道:“你不杀我那个表伙计,是因为你想利用他,再明白一些说,你想利用他替你盗取‘天竺佛’,是不是?”
    黑大个子郝天刚一抡金背砍刀,道:“娘的皮,这小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欧阳壮冷笑道:“他死定了。”
    来如风低声道:“大堡主,你真要杀我?”
    “你说呢?”
    “杀了我来如风,你会后悔一辈子。”
    “杀了你这王八蛋,我会每餐多吃一碗饭。”
    来如风又小声道:“我可敬的欧阳大堡主,我不说你还不知道呢?你以为我来如风把你们引出来,我那老伙计就会重施故技乘虚而摸进石头堡?告诉你错了!”
    欧阳壮一惊,道:“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他老小子的地方,普天下大概只有我一人知道。”
    黑大个的郝天刚戟指来如风骂道:“这小子油嘴滑舌,依我看没有一句是真心话,先做了他再回去找那姓钱的老偷儿。”
    摇摇头,来如风冷然一笑,道:“我说郝大当家的,你最好站在一旁调息调息,做几次深呼吸,松散松散一身毒骨头,我正有一件对你来说可是天大的消息,要‘卖*给你呢!”
    郝天刚一听,还真的一惊,正要开口,来如风道:“慢来慢来,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的,咱们先谈谈老偷儿的事,那可是最要紧,如果想要‘天竺佛’,天底下大概只有他老人家可以弄到手,你们如果想要找到他,也只有我知道他躲在何方,因为他老人家得到大堡主的那颗红钻以后,马上以十万两银子脱手,如今正在享用他的果实呢!”
    欧阳壮一听,仰天捶胸大骂,道:“我操死他老亲娘,他竟把我那价值五十万两银子的火眼宝钻来个削价求现,我要不折散他一身酸骨头,我就不是石头堡的欧阳壮!”
    来如风一笑,道:“不管你利用他为你盗取那‘天竺佛’也好,甚至你把他碎尸万段再捣烂也罢,这都不关我的事,只是要想找到他,也只有我的一句话。”
    一旁的郝天刚却已急躁的直跺脚……
    欧阳壮冷哼一声,道:“那你说,钱偷儿现在何处?”
    来如风淡然一笑,道:“我说大堡主,你怎么又来了,咱们不是有过一次交易吗?你仔细想想,我可曾骗过你欧阳大堡主?”
    “那次虽说未骗,实则等于是骗。”
    来如风道:“这就有欠公理了,那时候我告诉你大堡主,钱偷儿已经摸进你的堡里去了,你却在那大石头前一再的把宝贵时间耗光,老实说上次你未抓到钱老偷,我心中还直对你大表不满呢!因为你辜负了我对你送的情报了。”他一顿之后,又把声音放低,道:“就拿这一次吧,我说钱偷儿没有去石头堡,你却又不信,难道再一次的要辜负我的情报不成?”
    猴舔蒜坛子,越咂摸越不是滋味,欧阳壮气得直咬牙,破口大骂,道:“王八蛋,你真不是东西!”
    来如风无奈的道:“大堡主,生意不成仁义在,何必开口骂人!”
    郝天刚早忍不住,厉喝道:“欧阳兄,还等什么,砍了他再去找钱老偷儿去,咱们不要听他嚷嚷,好象他是圣人又是万能,真的擒住咱们的小辫子似的,我不信你发动赤阳石头堡的人,我派出宝山好手,会拎不出那个钱偷儿。”
    来如风不等郝天刚说完,当即连连拍手,道:“好一篇慷慨激昂的演说,不过真的我完蛋了,你姓郝的大佬倌第一个后悔,因为,我若是把你要知道的,你渴望了解的,甚至你意想不到又大出所料的贴身事情抖出来,我的儿,你如果不当场呕血,马上抱头痛哭,娘的,我就是你郝门养出来的。”
    来如风真的是赌上了,因为,他又在打对面两个魔头的主意,不要说多了,三几千两他也够本了。
    当然,来如风的所谓“够本”,指的是把大好时光上了一层心惊胆怕的颜色,而耗费在这笔架峰前的荒岭,因为他的所有时间,完全为他那一百多口之众所活,任何时间,他不能不为他们打算。
    来如风如今表面上有点连唬带骗,但他发了誓以后,郝天刚第一个当场愣住,如果这时候“飞天蜈蚣”欧阳壮要是出手对来如风不利,保不准他还会出手阻拦,当然欧阳壮这时候也不会出手的,因为他还没有问出钱老偷的藏匿地方呢!
    虽然他不会出手,但来如风发现这“飞天蜈蚣”的形态,完全是一付冷酷又专横的黑道霸主样子。
    郝天刚抖着手中金背砍刀,黑苍苍的毛脸蛋上,如今充血发紫,双目灼灼如将吐火般,沉声喝道:“娘的,我有什么可叫我呼天抢地的大事,你小子快快说出来,如果有一句假话,看郝大爷不生啖了你小子!”
    来如风淡然一笑,道:“老话一句,旧事重提,如果二位想要知道二位心里所想要知道的事情,努!”来如风把左手伸了出去,笑嘻嘻的又道:“银子拿来!”
    郝天刚气的哇哇大叫,骂道:“王八蛋你可是疯了?郝大爷一生专吃他人,从来还没有人敢啃到郝大爷的头上,小子,你应该打听打听再伸手,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来如风一笑,道:“没银子那就一边凉快去,我还要同欧阳大堡主谈交易做买卖呢!”
    欧阳壮尚未表示,郝天刚已抡刀站在欧阳壮身侧,道:“欧阳兄,咱们真听他的?”
    欧阳壮上过一次冤枉当,但认真说起来,姓来的并未诳骗,只是这种糗事,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石头堡的字号算是马尾巴拴豆——别提了。
    心念间,当即道:“来如风,如果我把银票塞给你,你自信我们会放过你?你有没有想到合我二人之力,你会在这场搏斗中,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哈哈一笑,来如风道:“娘的,世上多少人不是为财死,随便一搂就是一大把我这号人物,今晚能拿到二位当家的银子,真的死在二位手中,那也是含笑而终了,大堡主又何必为来某操这种连我自己都懒得多想的心事?”
    欧阳壮夜枭般一声狂笑,道:“好,你小子这种表现,虽算不得是后生可畏,可也是的的确确,道道地地的后生可恶,好吧,老子只要听听钱老偷的所在地,你开价吧!”
    来如风双手一拍巴掌,道:“好,好,好,这是来某今晚最爱听的一句话,哈……”他一阵得意的笑,突然又把笑声打住:“欧阳大堡主,你老的这笔生意,可是分成两部分呀!”
    欧阳壮一愣,道:“你小子又在玩啥花样?”
    来如风大不以为然的道:“唉!欧阳堡主啊!咱们这又不是第一次做交易,再说我来某早把你大堡主当成了自己的衣食父母,生意归生意,朋友归朋友……”
    来如风话未完,欧阳壮早喝骂道:“去你娘的,谁是你朋友,干脆快点说吧!”
    “啧!啧!啧,你看你,又上火啦!好,我说,我说,娘的,这年头有银子的总觉着自己高人一等!”一顿之后,接道:“言归正传,话分两道,第一件说的是钱老偷并未摸到石头堡,十天半月的你大堡主尽可高枕无忧,我说的这个情报,大堡主,你愿意出多少?”
    欧阳壮一听,咬着牙道:“娘的,他来我就捉活人,他不来算他走狗运,这件事一文不值。”
    来如风摇摇头,道:“大堡主,你真是善财难舍呀,我这里翻动半天舌头,你那里一个铡子不出,这算是谈生意?”
    欧阳壮大声吼道:“老子的银子自然是要花在刀口上!”
    来如风道:“好,那么钱老偷如今窝在什么地方,算不算刀口上?如果不算,娘的,银子我也不要了,任你们修理吧!”
    “你开价吧!”
    来如风轻点着头,道:“这么说来,大堡主上路了,好,既然要我开价,我也早琢磨过了,说的价码过低,你大堡主一定认为我看不起你,如果开的高嘛!你一定会骂我是黑心猪,这么办,我可爱的欧阳大堡主,你就乐捐这个数吧!”
    来如风伸出一个指头来,欧阳壮冷笑,道:“我猜那绝不是一百两。”
    哈哈一笑,来如风道:“不错,确不是一百两,大堡主想到了没有,除了情报价值外,来某还担着挨宰的风险,一百两谁也不会干。”
    “好,一千两就一千两吧!”
    来如风急急摇手道:“不不不,一千两才够花几天?我是要一万两,而且是一个崩子儿不少,不二价是我的一贯作风。”
    欧阳壮大怒,破口骂道:“狗东西,你难道每天煮银子吃,这才几天,又要敲我一万两银子,你小子恁是拿我当驴马耍呀!”
    来如风淡然一笑,道“
    “据我所知,那‘天竺佛’上有两种十分诱人的东西,既有宝藏,也有绝世武功,江湖上谁不想据为己有?那可是未来统领武林的本钱,大堡主,难道就不值一万两银子?”
    来如风一说,欧阳壮与郝天刚二人直咽唾沫。
    一狠心,一跺脚,“飞天蜈蚣”欧阳壮粗声粗气道:“好!一万两我出了!”
    来如风又把左手伸出去,道:“干脆!欧阳大堡主终究是领袖一方的大当头,那就拿来吧!”
    欧阳壮伸手入怀,好一阵掏,又慢慢的摸,总算被他由内衣里面摸出一个软叭叭的红缎包里,就着月光下,他打开包里,由里面抽出一张庄票,他迎着月光看了又看,然后先把包里包好,塞入怀里,这才抖手掷向来如风,道:“拿去买棺材去!”
    就在这时,一阵山风吹来,那张银票就在空中一圈,疾若流星般往崖边飞去……
    来如风嘿然一声,贴地一个斜纵,半途中左手扶地,陡然一个云里翻,看来将要翻下深崖了,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他像是生了翅膀般,半空中腰身猛弹,头下脚上,倒翻着抓住那即将吹落崖下的银票,右手暴伸崖边,一攀一弹,人已站在崖边上,他回头往下看:“乖乖,这一万两银子可真是玩命换来的呀。”就见他迎着月光,伸指在那张庄票上轻弹两下,笑眯眯的塞人怀里。
    欧阳壮与郝天刚对望一眼,二人心里全明白,只姓来的露的这手“龙腾虎跃”绝学,二人就难以匹敌,所幸如今的局面是二对一,就不怕这小子作怪!
    缓缓走近欧阳壮身前,来如风正在清理喉咙呢,欧阳壮却早就不耐烦的喝道:“王八蛋该吐真言了吧!”
    来如风神秘兮兮的摇摇头,道:“我不能说!”
    欧阳壮一听,大为气恼,手中剑一挥就要来硬的,却被来如风一阵摇手,道:“大堡主,你怎么学着当那毛张飞了,我之所以不说,还不全是为你大堡主着想,这时候可得要敌我分,‘天竺佛’可是只有一个,如果……大堡主是出银子的人,当然有权利知道,可是现场尚有未出钱的,岂能让他人拿你欧阳大堡主当肉头,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叫人笑你大堡主是个……”
    欧阳壮大声吼道:“住口,老子出价买你一句话,有没有旁人听关你屁事!老子愿意让郝当家的听到,何用你操心!”
    他欧阳壮岂是傻蛋,如果在这时候表现出不信任朋友的样子,郝天刚一定不高兴,大敌当前只要不是敌人,全都要当作朋友,而朋友中间决不能暗流激荡,就算是勾心斗角,也不能选在此时。
    郝天刚一听欧阳壮这么一说,“霸”心大悦,捋髯冷笑的看着对面站的来如风,那样子还真的在暗示,看你小子还有何话说。
    其实,来如风还真有话说,只见他那稍薄的嘴唇角往上一挑,道:“欧阳堡主既然一厢情愿的要把好处示人,来如风无话可说,因为作朋友的也只能提醒一下,仅此而已,不过,我拿的是你欧阳堡主的银子,可没有拿姓郝的一根毛,所以说我也只对你欧阳堡主一人说,有他人在场,也只有烦你大驾稍侯了。”
    欧阳壮气得破口直骂,道:“娘的,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泼皮!”
    郝天刚一看僵了,只好识趣的道:“好小子,算你精,老子暂退过一旁去。”说着真的往林边纵下去一段距离。
    却是欧阳壮故作姿态的道,
    “郝兄你……”
    来如风笑着一挥手,道:“郝当家的,可不用走的太远,咱们还有笔交易呢!”
    欧阳壮猛喝道:“说吧!小子!”
    来如风还真的神秘兮兮的,道:“‘天竺佛’去了长安,钱老偷也束装上道了,我的大堡主,来某原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摸进石头堡,为的是想在你大堡主面前丑表一番小功呢,却不料……唉,这年头好人难做呀!”
    欧阳壮一怔,道:“小子,你可是说钱老偷知道‘天竺佛’的事,人已去往长安了?”
    “假不了!”
    “娘的,他怎么会知道这事的?”
    “所以说这种事我就不愿插一手,玩艺儿太惹眼,没有力量拥有它,不像你欧阳大堡主,雄据一方嘴啃八面,江湖上没有几个敢惹得起你的,我一再劝钱老偷不要去长安,娘的,他竟说我是胆小鬼,一辈子发不了大财,骂了我一顿,拂袖而去,事后我越想越不舒服,我他娘的好心被他当我驴肺了,他既不仁,我就不义,一冲动我就到你这儿来了。”
    欧阳壮一听,哈哈一笑,道:“天竺佛的事,江湖上知者甚少,钱老偷知道,而我却需要他为我去盗取,而你却不该也知道此事,既然我已经知道钱老偷的下落,现在留你何用?再说我欧阳壮的银票,也是你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可以花用的?”
    来如风一怔,高声道:“你大堡主这就要杀人灭口?”
    他声音很大,远处树边站的郝天刚早已听到,急急的高声叫道:“欧阳兄刀下留人!”
    一面叫着,一连几个提纵,人已窜上坡来,只听他戟指来如风道:“小子,该我们交易了吧?”
    轻松的哈哈一笑,来如风道:“欧阳堡主,咱们的生意已经成交,在我与郝当家的谈生意之前,还请你大堡主靠边站。”
    欧阳堡主气得吹胡子瞪牛眼,真想把来如风一片片的撕着吃,狠狠的骂了一句:“狗娘养的,真不是东西!”
    来如风却不温不火的道:“花钱的大爷偶尔骂两句,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郝天刚怒声道:“王八蛋该你说了吧!”
    “说什么呀,我的郝当家的。”来如风双手挽在肋下。
    “娘的,三对六面,才那么一会儿,难道你全忘了?”
    来如风道:“我哪会忘记,而是郝大当家的记性不佳呀!”
    郝天刚大怒,道:“老子怎么记性不佳?”
    来如风道:“我不是说了再三,如果要情报一导先送上银子来呀!”
    “娘的,说了半天,你还是要银子呀?”
    来如风冷笑,道:“笑话,我来如风要是不为银子,哪个王八蛋才愿意成天在外吃风喝露,跑东到西,临了还要冒那淌血之危,掉肉之险。”
    郝天刚咬牙格崩响,道:“好,你开价吧!”
    来如风一笑,道:“要得少,欧阳堡主会骂我不公平,要得多,你郝当家的必然不依,这么办,你老也拿这个数吧!”
    郝天刚双目暴睁道:“娘的,什么大事你也要老子一万两!”
    来如风浅浅一笑,道:“在旁人来说,可能不痛不痒的鸡毛蒜皮小事一旦对你郝当家来说,那可是天大的事情一桩,说不定比这‘天竺佛’还要叫你大吃一惊。”
    郝天刚一怔,半天说不出话来……
    来如风催道:“时辰不早了,该说的全说了,该来的也要来了,我的郝大当家,你倒是说话呀!”
    郝天刚一面缓缓掏银票,一边毗牙咧嘴须发抖动的道:“小子,郝天刚一生只知道进账,从来没有把银子双手捧给他人的,你可算是第一人,如果你说的情报是只能博老子一笑的不痛不痒小事,那你今天可就死定了。”
    来如风道:“在这种荒山野地里,不要说拿了二位的银子,就算白白的兜上二位,小命不丢也得褪上三层皮的,所以我也豁出去了,谁叫我这么的喜欢银子呢!”
    “嗖”的一声,一张银票朝着来如风面前掷来,一股劲气,就附在那银票上面,那么的强劲,如果迎面是堵墙,那张银票必然会深深的插入墙中……
    来如风看的真切,只见他身子稍侧,右手食中二指一闪,那张银票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轻飘飘的到了来如风的手中。
    老样子,来如风把那张银票迎着月光一照,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它放人怀里,两手互拍一阵,这才清了一下喉咙,缓缓的道:“郝当家的,要说你可真是混蛋啊!”
    郝天刚一听破口大骂道:“一万两银子买你小子一句骂呀!”
    来如风道:“不是我骂你,是你太不顾你的家了,你老想想,宝山城开了那么大的一所怡红院,听说你老还有别的商号,家业大,亲人多,放着老太爷不当,还要游荡在这关洛道上兴风作浪,这下子可好,你的怡红院也被抄了,几十个女娇娃,鸡飞狗跳的全逃了,唉!
    我真是不忍再说下去了!”
    郝天刚早已跺脚,指天骂地的道:“你非要说下去,把你肚子里知道的全得抖出来,你小子不要忘了,郝大爷花了一万两银子了。”
    来如风认真的叹口气,道:“我要是再说下去,连我也得替郝老你一掏同情之泪。”
    郝天刚一抡金臂刀,欺前一步,道:“你小子再不说,老子就动手往你嘴里掏!”
    来如风道:“好,既然你老一定要听,少不得我也只好狠心吐露真言了。”又是一声清理喉咙,来如风小声的,但却铿锵有力的道:“听人说你那个独生儿子叫人把双目挖出来,如今是死是活我就不太清楚了。”
    郝天刚真的疯狂了,只听他大喝一声,抡刀劈向崖边的来如风,口中厉喝道:“放你妈的屁,老子压根就不相信,满嘴胡说八道,屎屁不分!”
    他是不相信,因为他才离家上了一趟长安,就会出这种事,简直是不可能,再说郝天刚的名号,关洛道上不是无名之辈,谁会来捅他这个马蜂窝?
    如今他在急怒中,一心想劈了来如风,收回自己的银票,即算是真出事,反正已经出了,总不能便宜这个姓来的。
    适时的,欧阳壮也挥剑扑上来!
    来如风怆然一笑,表情似痛苦的道:“何必一定要我的命,银子对二位来说,你们也是黑着心,昧着肝,连抢连骗的弄来的,我来如风只不过在你们指缝里捡那么一点点而已,何必一定劳动二位动手?”
    欧阳壮道:“这事你该弄清楚,你小子太精了,今日不除掉你,道上朋友有得被你折腾的。”
    郝天刚也嘿嘿怪叫道:“姓来的小杂种,你认栽了吧!”
    来如风仍然把手连摇道:“二位大人物,来如风真的不以为事情会那么个严重,严重得二位非妻取我的命不可,才这么,一点银子,就要流血丢肉,这又何必呢!”
    欧阳壮声声冷笑,道,
    “这全怪你小子犯贱,贱到不知死活的来招惹上我们,这时刻正是要掂掂你份量的时候,同时也是送你小子上路的时辰。”
    来如风苦哈哈的道:“二位当家的,咱们再打个商量如何?”
    郝天刚阴侧侧的道:“话全摆到台面上了,已经没什么好商量的,当你伸手要银子的时候,你就没有拿我二老的话当回事,现在,嘴皮子的功夫已经起不了作用了!”
    “甚至我退银子也不行?”来如风摸着腰边,一看来像是真的要掏银票样子…_于是,郝天刚刀劈如厉电闪芒广长衫摆动中,他转眼向来如风一招六刀的攻劈而上。
    而欧阳壮更是剑光一闪,品字形的剑光,把来如风的前胸罩了个扎实。
    来如风突似疯狂一般,诡异的看上去是一连翻了三个空心跟斗,他似乎毫不在乎要跌落在万丈深崖中,然而就在他身子将要沉下的同时,半空中“澎”的一声,他的那枝铜杖。”决不可言的已握在手中,同时两支尖刃也冒出来,而他的身形,却在空中打了个旋,平沙落雁般,巧妙之极的又翻落在崖上。
    他躲过了两把武器的攻击,不等欧阳壮与郝天刚再攻到,长啸一声,手中两头尖怪刃,幻出一片碎裂而又窒人的冷焰,劲气如刃,寒光慑人的席卷而上,看来有如一头花豹在对付两头野狼。
    欧阳壮灰发蓬拂中,双手握剑,剑尖指天,看似缓缓的剑把在前,陡然间一股劲风中结合了一道巨伞刃芒,交叉劈刺中圈向来如风……
    同时间郝天刚也急快的连劈十八刀,封住来如风的退路,显然二人要真的把来如风碎尸万段了。
    来如风绝对清楚,如果自己放倒他二人,或是其中某一个,自己绝对难逃对方致命的一击,如果单打独干,他绝对不怕,而且他也有十成十的把握放倒对方,但如今这两个魔头配合的天衣无缝,这种仗少打为妙!
    同时,来如风心里也明白,他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那一百多口人想想,他若一旦躺下去,那一百多口人也得跟着倒下去…...于是,就在郝天刚与欧阳壮刀剑距离快要结合成一体的时候,来如风狂吼一声,两头尖的钢棒如天外流星般直穿入郝天刚的刀幕中,但就在一声脆响与火花爆裂里,来如风人已贴地,那枝钢棒又变成后端在前,一闪而捅向欧阳壮的关元,招式之诡异,演变之快捷,令两个魔头不得不向后跃闪……
    于是,来如风长笑一声,直如白鹤冲天而起,半空中一连两个空心跟斗,人已落在六丈以外,等到郝天刚与欧阳壮衔尾追来,来如风已奔入荒林中了。”
    来如风一进人林中,几个闪身,人已消失不见!
    欧阳壮与郝天刚知已追不上了,正欲离去,突然林中来如风尖笑道:“郝天刚,快回家去哭儿吧!”
    郝天刚大怒,道:“咱们围进去,不杀此獠誓不回去!”
    欧阳壮正在犹疑,突又听林中来如风道:“欧阳老儿,火眼红钻你要不要了,哈……”
    欧阳壮一咬牙,与郝天刚一打手势,道:“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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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两条人影倏然分开,朝发话的地方包抄过去,荒林中灰凄凄阴森森,当二人冲进林中四十多丈深的时候,突然间就听’“嗖嗖嗖”响声不断,一团团灰影,分别迎上郝天刚与欧阳壮二人。
    二人看得十分清楚,因为这些灰影全都是张牙狂咬的半人高灰狼。
    原来在这林中藏了十多头野狼,绿惨惨的狼眼,像无数只鬼火般,在林中若隐若现,就在来如风一冲而进入这座原始荒林的时候,就在他一阵挑斗中,先激发狼的野性,然后纵身攀上枝头,隐在枝叶中。
    这时的他发话激怒了欧阳壮与郝天刚两个魔头,冲进林中,于是人狼大战就在这原始荒林中展开了……
    来如风居高临下,看的十分真切,他还真替两个魔头捏一把汗,因为二人在一连砍翻五六只狼以后,同时也被野狼撕破了一身衣衫,约摸着也流了不少血!
    所幸十几头狼在死伤大半下,全都夹起尾巴窜向暗影中,只是它们好象又不甘心似的,仍然窥伺在二人左近,不肯一下离去。
    缓缓的,二人背贴背的退出荒林,彼此一看,不由大骂来如风不是东西,因为原本是衣冠楚楚,锦衣紫带英雄巾,如今二人全变了,变成了叫化子还不如,有许多地方,连欧阳壮的细皮白肉,郝天刚的黑皮紫肉,全看得清清楚楚的。
    欧阳壮收起宝剑,双目几乎喷血的道:“姓来的这个王八蛋我绝对饶不了他。”
    郝天刚也狂吼不断的直骂到来如风十八代老祖宗。
    当两个黑道枭雄并肩离去不久,来如风这才翻身落下树来,他那两头尖的钢棒两端,霍霍发亮的尖刀比附近的几头狼目还要亮,而他却一点也不担心的把两头尖的钢杖,往肩上一抗,哼着小曲走出荒林,走向古庄河的下游可去,在那河岸附近,也有一片野林,而他的坐骑,那匹全身净白而尾巴黑的千里良驹,正被他拴在那儿。
    就这么一折腾,时已快近四更天了,来如风可不敢再怠慢了,因为钱如土与魏小娟二人正等在赤阳以南的五里坡呢!
    飞马绕过赤阳城,来如风尚未到五里坡前的那个小土地庙呢,只见黑影一闪,钱如土早冲了出来:“乖乖,你,再不来,我老人家只好搬请土地老爷去阴司查生死簿了。”
    翻身,下了马,来如风笑道:“就这么一趟,已经是终生难忘了,钱老,小娟呢?”
    “我知道你有得一阵子折腾的,所以我叫她在土地庙的神案下暂时歇着哩!”
    来如风走入那个高三丈宽一点的小庙里,把魏小娟叫醒。
    “来叔你回来了,钱老爷我们正担心呢!”
    哈哈一笑_来如风道:“替我担什么心?咱们还是快赶路吧!”
    庙边榕树下,钱如土牵出两匹马来,来如风扶着魏小娟骑上马鞍,特别叫她小心的骑……
    于是,三骑上道了……
    在路上,来如风把有关“天竺佛”的事说了一遍。
    钱如土一听,不由大叫后悔不迭,因为如果他要是也在场,至少可以先拿到好几万两银子的订金,哪想到被来如风捡个便宜先弄了一万两。
    因为“天竺佛”的关系,钱如土决定尽快在汴梁把火眼宝钻脱手后,赶往长安,当然表面上他还是说话开胃,吐气诙谐:“小来呀,以你看那欧阳壮会不会束装领兵上道,立时赶往长安?
    来如风道:“不知道。”
    钱如土一怔,摇着头道:“小子,你连猜也猜不出?”
    来如风道:“中问夹缠了个郝天刚,就很难猜了。”
    钱如土呵呵一笑,道:“说的有道理,而且我老头子也可以想得到,欧阳壮必不会说出我老人家会在何处,娘的,他们两个魔头,如今是勾心斗角,暗潮必然汹涌而至,郝天刚必不会被你道出他宝山城家中的遽变而匆匆离开石头堡,说不定他还会跟着石头堡的人呢!”
    来如风问道:“欧阳壮既不愿道出钱爷的行踪,又如何肯让郝天刚跟上自己?”
    钱如土道:“郝天刚既不是省油灯,且又是个鬼灵精,黑道生活他能啃嚼那么多年,证明他确有几把刷子,你小子抄了他的家,弄瞎了他那个宝贝儿子,事情太突然,也过于离谱,他才有不信邪的想法,他既然不相信,当然以为是你在咒他,甚至是唬他,所以他不会听了你几句狠话,就会马上转回宝山镇。”
    来如风一笑,道:“我明白了,为了‘天竺佛’,郝天刚可能在石头堡同欧阳壮泡上了。”
    钱如土呵呵笑道:“我猜就是这么一回事。”
    来如风道:“这么说未,长安城他们怕暂时不会去的了。”
    钱如土马上一拍大脑瓜,道:“可能僵持个三五天的,然后在互相猜疑中再入长安城,那时候可就有得好戏看了广
    “什么好戏,若没有钱老爷插一脚,就不会引人入胜。”
    钱如土咧嘴笑道:“当然也少不了你的份,也因此,为了不使你在欧阳壮面前失约,所以我老人家还得及早赶到长安城,在欧阳壮那魔头面前横走三步,露上一面呢!”
    来如风哈哈笑道:“说了半天,原来钱老全都是为我来如风着想啊!”
    “哼,那件事我不为你小子着想,怎么的,到今天你才知道啊?”
    “敢情小子还得好好谢谢你老人家了!”
    他一顿之后,正要开日,突然间,官道上车声辘辘,远远的发觉前面山岗上有一辆双辔马车,除了赶车的壮汉外,马车后面,三个劲装佩刀壮汉,全都是一色的枣红马。
    马车在岗上一棵大树下停住了,车帘掀处,却跳下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只见她油光头,粉红面,俏鼻子下面的嘴巴微微翘着,手里还拎了一把剑。
    就在这女子下车不久,来如风与钱如土魏小娟三人也来到山岗上。
    大树下,正有一个卖凉茶的老妇人,手里拿着个芭蕉叶扇子正在忽忽啦啦扇凉风呢,一看又是骑马,又是坐车的全都在这儿停下来,喜的把张缺门牙的瘪嘴巴直往两边咧:“各位客官,大热的天赶路挺辛苦的,来喝碗凉茶祜怯暑,花钱不多,舒坦可不小。”
    来如风云人也在这儿下了马,拴着丝缰,来如风对那卖茶的道:“三碗!”
    卖茶的老妇人立刻就着个大茶壶开始往碗里倒,突听坐马车的妇人道:“老大娘,从这儿到宝山镇还有多远?”
    嘻嘻一笑,卖茶的大娘边把凉茶送给来如风三人,一面咧嘴笑道:“去宝山镇呀,也就快了,你们骑马坐车,大约用不到两个时辰了,打这儿过老爷岭前面的翠竹园,绕过老爷岭后面就看到有条宽大的河,那就是丹江,宝山离丹江还有个几里地,那儿可还真热闹,不少客商就在那儿落脚……”
    人老了,总喜欢多叨叨,只要问一句,她就会扯上十多句,可能余年不多,有机会当然要言无不尽了。
    虽是一句问话,却引起来如风的好奇,不觉对钱如土看了一眼。
    “再来一碗,娘的这茶还真解渴。”
    钱如土又要一碗凉茶,来如风知道他在故意拖时间。
    就在这么一窒之间,对面四个男人中,一个年青小伙子笑问那女的道:“大奶奶,我总觉着不大对劲,万一对方拒绝,咱们岂不要白跑一趟?再说对方又是开小饭馆的,四少爷也真是的,门不当户不对的,却又偏偏看上人家广“你懂个屁!四少爷看上她,那是她王家人的福气,他们会拒绝吗?能拒绝吗?到时候你们看我的脸色行事就成了,要你小子操个屁的心事!”
    “大奶奶,不是小的操什么心,四少爷都已经三四个了,只怕人家知道了是不会答应的。”
    女人一边往车上走,一边回头厉声道:“臭嘴闭紧一点。”
    于是,三骑一车又上道了。
    来如风手指头拨弄着嘴唇,正在寻思,钱如土早已翻身上马,魏小娟也攀鞍上马。
    钱如土道:“小子,咱们办正事要紧,你可别节外生枝。”
    来如风却笑对魏小娟道:“小娟啊,你可记得宝山城门附近王家大小姐吗?”
    小娟点点头,笑道:“怎么不记得,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来如风又问道:“王家大小姐的糕点你觉得做的如何?”
    “好吃,好吃的不得了,小娟从来没吃过那么可日的糕饼。”
    “就是嘛,十多年江湖生涯,我就没有吃过那种余味生津的点心,最令人怀念的,还是她那端上桌的佳肴。”
    小娟接道:“是好吃,那晚我也吃了不少呢!”
    钱如土直咽口水,冷冷的道,
    “来小子,你别在我老人家面前耍嘴皮子了,你小子翘翘屁股,我就知道你是要拉屎还是放屁,你可是听了刚才那个一脸邪气的女子说了那么几句,你就想去宝山呀?”
    来如风道:“反正咱们要从荆关过灵宝往东赶往孟津去,在未到荆关以前,绕个三五十里,也无所谓,何况还能叫钱老,大快朵颐一番。”
    钱如土一听呵呵笑道:“人活着就是为了吃,当然能有好吃的就算多走上几十里又有何妨,不过我是在担心……”
    来如风笑道:“钱老可是担心碰上郝天刚?”
    点点头,钱如土道:“正是此意。”
    来如风一哼,立刻调转马头,道:“走吧,咱们到宝山城去。”
    钱如土道:“小子,你真要去?”一面也把马头转回来。
    魏小娟有些迟疑不决,因为她实在怕遇上郝家的人,尤其是郝天刚那副周仓样,谁见了都会做恶梦。
    来如风岂有不知,当即笑对小娟道:“小娟,你只管跟着来叔,谁也不会拔你一根头发的。”
    钱如土对来如风一斜眼,大脑袋一晃,道:“小子,当你在制造火爆场面的时候,可不要吓倒人家孩子了。”
    来如风一笑道:“如果真的遇上动刀动枪的场面,小娟可就全由你钱老照顾了。”
    “阿弥陀佛,但愿平安走出宝山城。”
    来如风又见到那个矮城墙了,城墙垛子尺半高,每个垛子中间有个缺日,两丈高的城墙,只要他一纵就会翻上城墙。
    三骑马进得城来,不旋踵间,已到了王家那个小饭店,这时候正是午饭已过,晚饭尚早,却不料门日停了一辆马车,五匹马一溜的全拴在马桩上。
    来如风三人可清楚,这是从平乡那条官道上来的,只不知这帮人在平乡是个什么“玩意儿”!
    店里王掌柜正在嘻嘻哈哈的招待那四男一女呢,一见来如风走进来,立刻站起身来迎上前去:“来爷是你们来了广决请坐!”
    小二也立刻咧嘴笑道:“大小姐正念叼着呢!来爷就这么快的来了。”一面抹桌子让坐,边又道:“我这就去请大小姐出来。”
    来如风伸手一拦,道:“不用了,先让我们三人喘喘气再说。”
    钱如土望了中问坐的四男一女,脸上露出轻视的一笑。
    “王掌柜,我们算是自己人,你只管先去招待客人,反正今晚要在你这儿住一宿的。”
    来如风极轻松的样子。
    王掌柜道:“好,晚上咱们好生喝几杯。”说着告个便,又走到中间几人桌前坐下来。
    只听那女的道:“平乡崔家在这豫西地面上,算得是大门大户,我家老四能看上你家小姐,那是你老的造化,只要你点点头,往后的日子,就等着吃香喝辣,披绸穿缎当太爷了。”
    王掌柜双手在大褂上一抹汗水,苦笑道:“实在说,我老头子还真想攀这门亲事,只是……”
    却突然见那女的一招手,道:“把包里打开来!”
    女的话相当威严,只见一个壮汉双手把个蓝花布包平放在桌面上,很快的把包里打开来……
    立刻,这间不算大的厅上,黄白二光交互争辉,金银首饰足有那么好几斤。
    女的把这堆首饰往王掌柜面前一推,笑道:“大概也只有我崔家老四才会有这种大手笔,而这只是一少部份,只等你点个头,比这更多的三几天就送过来。”
    轻摇着头,王掌柜道:“大奶奶,无论如何你要体谅,我那闺女她实在……”
    “这个我知道,上次我们老四在她跟前碰了钉子,那是我家老四不会说话,只是他回去以后,到如今仍然念念不忘你家小姐,儿乎已茶饭不思,我这做大嫂的,实在心痛不过,才亲来说项,你老可不能……”
    来如风呵呵笑道:“钱老,这年代上天可他娘的太不公平了,有人苦了一辈子,积攒了银子还讨不到老婆,有些人却弄了四个老婆,娘的还不够他折腾的,偏要凑成一巴掌,难道他小子长了两个鸟?”
    钱如土一笑,道:“有钱的大爷高兴这个调调儿,要你小子多的什么嘴!”
    只见那女的一瞪眼,恶狠狠的望过来,却见王掌柜的急又走过来,哈腰笑道:“来爷,这事还请来爷袖手,惹不得,惹不得呀!”
    来如风咧嘴一笑,道:“王掌柜,我有点急事,得马上同大小姐圆一声。”一面对钱如土道:“穿绸披缎这儿没有,吃香喝辣马上到,钱爷你可要稍作忍耐的候着。”一扭头,人已走进二门去了。
    才不过转眼间的事,只见来如风又走了出来,但令大家惊异的,却是在他身后,款款走出王小借来……
    她连正眼也不看中间桌上的崔大奶奶,但崔家的人早被她的举动所吸引而目不转睛的瞪着她。
    王小借拉着魏小娟的手,直是问长问短,来如风大方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大金元宝,那是从怡红院弄来的。
    “澎”的一声,金元宝往桌上一放,来如风道:“小倩吶!这可是我给你特意送来的,你先收着,等我选个风水好的地方,结庐为新屋,一准把你娶过去,若是愿意,你就当面收下来。”
    王小倩惊喜莫名,赧赧然的半低头伸手取那桌上的元宝呢!
    突然间一声娇喝:“等等!”
    粉红影急闪如长虹一道,一支带鞘宝剑,已按在王小倩的手臂上,只听崔大奶奶冷喝道:“不长眼睛的东西,也不打听打听你姑奶奶是谁,竟也敢横插一手,约摸着活腻了吧!”
    王小倩要想抽回手,但却无法动弹,手臂痛的快掉眼泪,直不愣的望着来如风。
    桌面上筷子筒里抽出一支竹筷,来如风快不可言的把筷子一端拨在王大奶奶的剑身上,日中冷冷骂道:“去你娘的!”崔大奶奶还真的应声而退,且一连后退四五步,才被一张桌子挡住。
    于是,她愣住了,半天都无法开口!
    钱如土揉蹭着大脸蛋,大模大样的道:“这下子可好,你小子又惹祸了,我老人家似乎知道平乡有四只老虎,那崔氏四虎可是远近通吃的人物,惹上他们,我看你小子往哪儿躲,去何地藏!”
    来如风呵呵笑着,道:“只等我腰包缺银子花的时候,我准定打虎卖皮,不信你等着瞧吧!”
    崔大奶奶抡着手中剑,厉声喝道,
    “哪里冒出来的泼皮,不给你点教训,也不知天多高地多厚!”说完一摆手,又道:“杀!”
    四个大汉早就拔刀在手,这时候发一声喊,举刀就砍,却被来如风连摇双手阻住:“各位,千万别冲动,有话说,我有一肚子话要说呀!”
    崔大奶奶鼻孔一哼,道:“原来你也怕挨刀砍呀,王八蛋,你有什么话快说。”
    来如风一脸无助的苦笑道:“刚才是我瞎眼冒犯,真是一千一万个不该,我是该挨宰,只是淌血掉肉可不能在这地方吧,你们看看,那个白发苍苍老头儿,那么大年纪,可是经不起吓的,桌边两位姑娘,更是没见过这种杀人场面,所以说,能免则免,不能免呢……”
    崔大奶奶双肩一提,脖根一抽,喝道:“不能免,就冲着你小子横插一腿,我就不能放过你。”
    来如风道:“我真的替崔四虎感到骄傲,因为他竟有这么一位关心他的大嫂子为他跑腿找乐子,娘的,谁要是不羡慕就是王八龟孙子。”
    崔大奶奶道:“你懂个屁,老嫂此母,我作大嫂的不疼他,谁会再关心他!”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来如风对钱如土苦笑,道:“怎么办,看样子我真的要挨宰了呢!”
    “你活该!放着大道你不走,拐个弯儿找麻烦。”只见他气呼呼的一手拉住王小借,另一手拉住魏小娟,只那么一起身,两个女的就跟在他身后,被他拉向二门里。
    王掌柜急的直搓手,三个小二全躲到柜台后翻白眼。
    来如风一看这情形,露齿一笑,俏嘴唇一抿一抿的道:“崔大奶奶,你原本是来给你那小老虎拉皮条的,难道真的要把平乡崔家的威风摆出来吗?我看算了吧,因……”
    “因为什么,因为你怕了是吧!”
    摇摇头,来如风道:“到了这个节骨眼,就算是怕又管个鸟用!”
    崔大奶奶一怔,道:“那你因为什么?”
    来如风揉着干枯的十指,似笑非笑的道:“我是说我一向有个毛病,也算是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不事先交代清楚,就算你们流了血掉了肉,娘的,吃亏的还是我姓来的。”
    “你姓来?”
    “不可以?”
    崔大奶奶一阵思忖,但她还是没有想得起来,因为没有想起未如风何许人,所以她真的倒了大霉!
    突听一个年轻壮汉,喝道:“大奶奶,咱们给这小子有什么狗皮倒灶的说个没完没了,砍了他,王家大姑娘就是四爷的。”
    来如风拍手道:“对,对,对,只要各位把我撂倒,王家大小姐就等崔四老虎用花轿来抬人啦!”
    崔大奶奶冷冷一阵笑,道:“一语提醒梦中人,今天就是不砍了你,也要叫你小子残废。”
    来如风道:“成!不过我还是要说出我的规定,然后跟你们去个僻静地方,随你们挑肥拣瘦囫囵吞,我全都认了。”
    崔大奶奶怒道:“有屁快放!”
    来如风一笑,道:“如果同我比上家伙的,必需要腰缠万金的人,当然千二八百两银子的也不算少!”
    咧嘴一笑,来如风又道:“威风的崔大奶奶,年头不对了,干什么事全离不开银子,就如同你崔大妈,如果三餐不继,你还会有闲工夫大老远的跑到这宝山城给你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小老虎拉皮条做说客?鸟!”
    崔大奶奶大怒,道:“王八蛋,真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
    四个壮汉早就憋不住了,一个个跃跃欲扑,其中一个破口大骂道:“这小子狗掀门帘,全凭一张嘴,大奶奶不要听他嚷嚷,做了他再说。”
    来如风无奈的道:“既然不听嚷嚷,咱们出城去,就在往丹江的中途,有个五阎殿,我们五阎殿前面广场上去比划,也好就地到阴司过堂,免得让小鬼老远的领取出差费来拿人。”
    崔大奶奶一挥手,道:“走!”
    来如风却笑道:“桌上那包东西可别忘了,也许那就是救命银子呀!”
    王掌柜一把拉住来如风,道:“来爷,我不说你还不知道呢,平乡崔家与此地的郝家,可是同号人物,惹一家就等于惹上两家,我看这事算了吧!咱们能惹谁?”
    来如风望着门口一女四男走去的背影,发觉他们马也不骑,急忙喊道:“喂!骑马呀!早点解决早完事!”
    只听其中一个破日骂道,
    “狗养的,你要来呀!”
    来如风咧嘴一笑,道:“就冲着你们所带的那包黄白货,我是非去不可的。”
    于是蹄声嚼哨,车声辘辘出城而去……
    来如风这才对王掌柜道:“说了半天,平乡崔家四虎与郝天刚那老小子是同类的,那可好,我抄了郝天刚的怡红院,挖了他儿子的眼珠子,算是已经惹上他们两亲家了,不过你老放心,等我再把平乡崔家扳倒,往后这地方就太平多了。”
    王掌柜一声苦笑,却见来如风哈哈笑着跨步走出店门。
    在距离城西不过三里来路,正有个不太高的山坡,这山坡看上去光秃秃的,但在坡顶上却种了一大圈的巨竹,每当风大的时候,不论是站在丹江沿岸,或是宝山城墙上望过去,就好象那个圆包包的小山在动,在倒向一边,这地方就叫阎王坡。
    阎王坡上阎王殿,一进五间相连,内中五个阎王的姿势面貌各有不同,其中第五殿的阎王老子长的最是吓人,每个殿上皆有各种刑具,而且是机关重重,即使是白天,一个人也不敢进去看的。
    在这阎王殿正面,一个不算大的广场,对面有个戏台,经常会有野台戏在此上演。
    这时候夕阳巳照得丹江的河水闪闪泛红,就好象一个硕大的红球要掉到河心一般,令人替天上的火日头捏一把汗,丹江上的帆影点点,官道上却马蹄慌忙,崔大奶奶正一车当先的绕着山路盘上了阎王坡。
    三骑一车全停在阎王殿的正前面,崔大奶奶气呼呼的对四个壮汉道:“那王八蛋只要一到,咱们就下来搏杀,狗东西竟然与王家那个姑娘要好,无论如何留他不得。”
    四个人一听,俱都点点头称是……
    突然间,对面戏台上,来如风高声叫道:“各位才来呀,害我久等了,唉,这也是没法子,谁叫我看上你们那包黄白货呢l”
    五人举头看去,还真的一愣,离开店的时候,这小子分明还在店中,怎么一下子却先来了,难道他会缩地功?
    来如风当然不会缩地功,但他的名号来如风,这点距离对他而言,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崔大奶奶仰声尖叫道:“王八蛋,还不下来受死!”
    来如风哈哈一笑,长身而起,空中连翻三个空心跟斗,人已落在五阎殿前面。
    只见他双手往腋下一挟,轻描淡写的道:“各位,这地方动手可真够宽敞,不过我总是不愿见血腥,能不能打个商量。”
    他话才刚出目,突见冷焰近身,刃芒扑面……
    又是弹空连翻,未如风在一片刃芒中,两头尖刀的钢棒已掣在手中,就在一阵脆响中,来如风已钢杖柱地,望着四个壮汉嗤嗤笑……
    敢情四个人手中刀全落了地,惊骇的呆望着来如风。
    再看未如风,原来他的钢杖两端暗藏的尖刀,并未弹出在外。
    崔大奶奶不由大怒,道:“没用的东西!”紧接着挥剑就上。
    来如风冷哼一声,道:“你这个可恶的婆娘!”话声中钢棒暴抬,只那么一圈一杵,钢棒一端已捅在崔大奶奶的胸前。
    “哎呀”一声,崔大奶奶的胸前流的不是奶水,而是一蓬血雨。
    紧接着,“瞪瞪瞪”!崔大奶奶一屁股坐在五阎殿的台阶上,脸色一片苍白。
    “你们!你们上啊……杀了他,快……”
    几个壮汉也真够快的,样子也像是豁上了,只见他们拾起地上钢刀,一拥而上,打谱是准备牺牲一两个,完全是拚命打法,目的只要能放倒敌人。
    来如风杵地钢杖暴旋,罡劲如锤般狂捣中,人己弹升起八尺有余,紧接着一声脆响,就在他双脚落地的同时,钢杖两端的尖刀暴弹而出,弧形的两束刃芒合而为一,就在这道刃弧尚未消失的时候,凄厉的惨叫声巳自四人那痉挛而扭曲的嘴巴里狂吼出来……
    于是血雨自不同的方向喷洒而出,来如风却又是一连两个翻腾中,人已落在台阶前,而他手中那两端尖刃的刀芒,尽在惊悸不知所以的崔大奶奶眼皮下晃动。
    来如风轻摇着头:“啧啧,原本是欢喜一场的事,如今变得如此伤感情,却是何苦呢?”
    “你想怎么样?”
    来如风冷然拉长脸,双目冷芒暴射,道:“你们不是要砍了我吗?你们既然要不了我的命,杀了你们对我而言,完全是出于自卫,自卫杀人是不偿命的,你知道吗?”
    崔大奶奶僵硬的问:“你要杀我们五人?”
    来如风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是菩萨投胎?”
    崔大奶奶指着地上翻滚哀号的几个大汉,道:“你已经把我们全放了血,难道你真的一点人性都没有了,杀了我们,你就能在这关洛道上扬名立万?”
    来如风看看斜躺在地上的四人,他心里明白,四个人全伤在大腿肉厚的地方,血流不多,痛却澈骨,大约马是不能再骑了。
    露齿一笑,来如风道:“我来如风除了爱银子以外,就是爱惜自己的小命,一开始我就言明,我可是不打没‘银子’的仗,我说‘崔大妈’,话我可说的很露骨了,再说,连我都不好意思。”
    看着崔大奶奶一脸惊恐样子,来如风一笑,又道:“怎么啦?你那魂儿已经登上阎罗殿去啦?我还未把刀尖戳入你那心窝,你就变成这付德性啦!”呵呵一笑,又接道:“你们既然没有银子,那就闭上眼,我下手快一点,也不会叫你们儿个有什么太大的痛苦……”
    “你……你……”
    “我怎么了,你闭上眼吧,我这可要下手了!”来如风一抖钢杖,杖端的尖刀暴收猛送,对准崔大奶奶的心窝戳去……
    崔大奶奶疯狂摇手,道,
    “等一等!”
    来如风的杖端刃尖已沾上了崔大奶奶的血衣衫了,只需稍稍往里推送……
    “你还有什么啰嗦的?”来如风一脸不耐。
    崔大奶奶道,
    “你说你叫来如风?”
    来如风道:“怎么,不可以?”
    “侠盗来如风?”
    “侠字不敢当,大盗来如风还勉强算得一份。”
    崔大奶奶一愣,道,
    “这么说来,王家饭馆的那个老头儿必是神偷了?”
    来如风冷笑道:“崔大妈,钱老那么大年纪了,你却叫他老头儿,你又是什么东西,真他娘的可恶!”
    崔大奶奶真是哭笑不得的咳了两声,一手仍按着伤处,缓缓的道:“太意外了,我该早想得到的,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关洛道上谁不知道侠盗神偷的名声!”
    “名声不太好,不少魔头想剥我二人的皮。”
    崔大奶奶冷冷的道:“你知道就好,有道是,人有失神,马有乱蹄,吃烧饼没有不掉芝麻,吃饭保不准不掉饭米粒,只要你们有一个失神,就是你二人来此过堂之时。”崔大奶奶指指阎罗殿,咬着牙。
    来如风淡然一笑,道:“你说的那是以后的事,娘的天下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晚上脱掉的鞋,明日准就还能穿上脚的,眼下先送你几个进去过堂,免得五殿阎君等的冒火。”
    崔大奶奶急道:“来如风,你们不是见钱眼开吗?如今为了活命,为了将来能看到你的死,大奶奶愿意花银子!”
    来如风咧嘴一笑,道:“好,为了让你将来如愿以偿的看到我来如风的末日,娘的,就听你的吧!”
    崔大奶奶道:“你开个价吧,我们还得连夜上路呢!”
    来如风道:“何必这么急着走呢?是不是缺少盘缠,没关系,如果真的没有,我请客,你们先找家店住下来,养好伤再走也不耽误呀!”
    崔大奶奶冷冷的道:“合着你想把我们的银子榨干,回头你再请我们呀?”
    来如风收起钢杖,脆响中,两边的尖刃一闪而没入钢杖中,只见那钢杖在他手上风车般的一阵转动,倏然一收,对崔大奶奶道:“请你们是我的心意,既然能在生意上往来,往后大家就是朋友,朋友是有通财之义的,花几个住店费,在我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对你们五位,可就实惠大了,你说是不是?”
    “我说不是,来如风,想不到你那嘴皮子比你那枝钢管里藏的刀还利,大奶奶说不过你,你还是开日喊价吧!”
    来如风轻松的笑道,
    “我这里正愁着西去长安缺盘缠呢!而你崔大奶奶家在平乡,距此不过百里之路,这么办,我就收下你那包十分诱惑我的金银首饰吧!”
    崔大奶奶一听,破口大骂,道:“来如风,你小子真的穷疯了,这包首饰是我家老四专门为了王家大小姐才订做的,全都是汴梁城马道街老凤祥的师父做的,怎么可以给你小子拿去当盘缠,你小子休想!”
    来如风大眼一翻,一抖手,“嚓”的一声,那支钢杖两端的尖刀又伸出来了。
    崔大奶奶一惊,喝道:“你要干什么?”
    来如风俏鼻子一抽,道:“我要宰活人,杀了你们,谁也不知道是老子下的手,而你的那包首饰我也可以大大方方,自自在在的揣入怀里,何用在此同你们啰嗦!”
    崔大奶奶狂叫道:“来如风,你这算那门子侠盗,娘的,全是大盗作风呀,就算是吃黑啃赃,也没有你这种吃法的!”
    来如风大怒,道:“老子压根就是大盗,只是我这个盗总是把良心放中央,可不比你们平乡四虎,除了鱼肉地方,甚且勾结郝天刚与欧阳壮,坐地分赃包揽水路买卖,合着干那伤天害理的事!似你等作为,即使天不开眼,我来如风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今日留你活命,也只是借你这张拉皮条的臭嘴,回去告诉那四只老虎,叫他们好生养肥些,不定那一天我就会去扳倒他们的。”
    崔大奶奶一咬牙,心中早已想到,如果不把那包首饰送上,这姓来的是不会罢手的,万一真的弄毛了他,自己五个人全得完命,到那时候,这包首饰仍然是他的。
    账已摆明,事已说清,崔大奶奶恶狠狠的道:“来如风,算你狠,不过你今日拿走这包首饰,他日你必要以十倍百倍连本带利的归还。’□
    来如风道:“只说狠话管个鸟用,总得要把架式拉出来才能使人相信。”
    于是,崔大奶奶捂着伤日,一步三晃的走到马车上,取出那个包首饰的包里,一下子全掷给了来如风,恶狠狠的说道:“他日必让你姓来的用血来还。”
    来如风抓在手中,单手提了一下,笑道:“我的乖,这怕不有四五斤才算怪呢!”只见他手腕一圈,已把包里挂在肩头,他收起那支钢棒,双手轻松的一拍,笑容可掬的又到了崔大奶奶的身前,道:“如果你家里那四只老虎要冲着我来某人发威,一句话,就叫他们西去长安找我,不过有一件事我可得丑话说在前头,你可要琢磨着……”
    崔大奶奶道:“老娘还要琢磨什么?”
    来如风道:“如果你们还想打王掌柜女儿的主意,最好等撂倒我来如风以后,否则,我一样能把你们平乡崔家抄翻个完!”
    来如风说完,回身大敞步的走下阎王坡而去……
    隐隐的,还在听他日中哼着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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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来如风离开五阎殿,离开了那个叫阎王坡的山岗,状甚轻松……
    因为,他不但又弄了大批金银,更把平乡崔家一顿好整;他不但现在满身金银庄票,而且也解了王小倩的危;想想看,那么好的一个女子,双手又是那么精巧,怎么可以排名第五的恁那崔四虎糟蹋!
    当然,来如风又想到了他那一百多口的家,如今身上藏了这么多,真正是到了“走路怕掉睡觉怕偷”的地步,半路上他下了个决定,反正自己苦一点没有关系,只要看到那一百多口家人嘻嘻哈哈,娘的,辛苦一点也认了。
    想着想着,来如风已到了王掌柜的饭店前面。
    小二一见,早向掌柜的招呼道:“来爷到了。”
    王掌柜一喜扬手向外走来,却不料青衫飘飘中,钱如土斜刺里冲过来,指着来如风的鼻头,道:“小子,你把我老人家往这儿一摆就是老半天,是什么意思?”
    “钱老,真是抱歉,少不得还得要你继续再等下去了。”
    钱如土一怔,道:“这么说来,你还要走?”
    来如风去拉他的马,边道:“苦命啊!哪能闲得住。”
    他一翻身上马,低头对钱如土咧嘴一笑,道:“钱老,酒多吃几杯,王大小姐的手艺好,端上桌的菜肴你包准没有吃过,也不妨吃个够,明日一早上路,我不会耽误行程的。”一面又对一旁插不上嘴的王掌柜道:“王掌柜,平乡那帮人回头了,大概不会再来了,今晚就拜托大小姐,给我这位钱大爷弄儿样好吃的,烫上儿壶好酒……”
    王掌柜急问:“那来爷你……”
    “我还得赶着办件事,办完我就回来的。”
    来如风正要掉转马头,突然间,店内走出王小倩:“来大侠你要走?”
    来如风一看,露齿一笑,道:“不是走,是去办件必需要办的事,要走也得明天了。”
    王小倩已到了来如风的马前,浅浅一笑,道:“什么事总得吃了饭才能办啊!”
    “大小姐,江湖走道,哪能定时三餐,按时睡觉,那是有福气的人过的生活,不少日子,我都是河边喝几口水也就过去了,有时候一天能啃个窝窝头,地里偷棵葱,也算是不错了,如今一顿不吃,反觉着顺畅呢!”
    王小倩一拦,道:“来大侠,你等等……”她不等几个人对她发愣,自己已飞奔回店,走入后面……
    钱如土对王掌柜呵呵一笑,道:“大掌柜,眼放亮,小心红杏要出墙。”
    王掌柜一怔,旋即望了来如风一眼哈哈直笑。
    来如风一听,不觉一笑,道:“钱老,口德要紧呀!”
    突见王小倩双手捧了个布包,递向来如风道:“至少比河水好喝,比窝窝头好吃,带着吧!”
    来如风有些不自在,狠狠的忍住了急欲流出的泪水,缓缓的接在手中,顺手挂在马鞍扶手前,没有多说一句话,当然,他连谢谢二字也未出口!他不是吝啬那两个字,而是,在他的眼神中,已经输送给王小倩太多太多的谢谢二字,又何必说出口呢!
    当然,王小倩早已从来如风的举止和眼神中,领略到一股无比的纯真爱意,如果这时候来如风随便说出任何一个字或一句话,那都会有多余的味道!
    啊!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正是这回事吗?
    缓缓的把手收回来,王小倩的眸芒尽在来如风的脸上扫荡,而使得来如风抖动丝缰无声的离去!
    突听钱如土哈哈大笑,道:“好小子,要走桃花运了,哈……”
    钱如土的笑声越来越小,因为来如风已拍马出了宝山城很远了。
    来如风人在马上心却分两头,一端系在宝山城王小倩那儿,因为她好象就是上天为他来如风所安排的人,只要看了她,来如风就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暖感,那是从来也未曾体会过的,因为他生来命苦,小时候他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关爱,自己几乎被人吃掉,是师父救了自己,对于童年,自己只记得父母饿死在榆树下的时候,自己就蹲在父母的身边流泪,饿了,就撕那榆树皮往嘴里嚼,有一种涩涩的昧道……
    直到十几个饥民操刀要把自己割了生吃……
    直到师父走来,把自己救下……
    啊!苦啊!那时光正是路有饿殍的灾年吶!
    由于王小倩的温馨,而使得来如风想到了从前,更由于自己从未接受过他人的关怀,也因此会使来如风很珍惜王小倩的这份情意。
    当然,来如风的另一思端,那是他那一百多口好吃懒做的家口,自己这么的东奔西跑,赚钱受累,受那风刮日晒挨饿之苦,还要担惊受怕被杀,还不都是为那一百多口人着想?
    不过来如风真要把这一百多日人与王小倩之间作比较,恐怕他还是宁愿累死在他那一百多口人的前面,也得舍弃王小倩的一番真情意了!
    当然,如果有一天,上天真的要这么捉弄他的话!
    他那一百多口之众所住的地方,距此宝山城还真不近,没有一百也有个八、九十里。
    来如风还未到前面坡顶大树下呢,太阳已经落山了,天空中的七彩霞光慢慢的转变成青白色,白色,直到灰暗……
    山坡大树下那个卖凉茶的老太婆,早已不见,却发现一辆马车,后面跟了三匹配鞍的马,只是这时候马车内时而发出一声哎呀!
    车辕上坐了一男一女,正是那赶车的年轻人,他是很幸运,只在大腿前面受了点轻伤,因为当时他正处在四人的最末一人。
    另外那女的正是崔大奶奶,车小不够坐,三个不能骑马的,往里面一挤,她也只好让位了。
    来如风一马冲到马车附近,崔大奶奶早已发现,只见她脸一沉,破口骂道:“姓来的小子,你追来想干啥,莫不成想趁天黑来下毒手?”
    来如风哈哈一笑:。
    “啧啧,乖乖儿,这就连夜上路了,也真能凑合的,五个全挤在这么丁点的小车上,只怕要挤挤蹭蹭到天明才能赶回平乡吧?”他一顿之后,又道:“至于我赶来,可与各位一点关系也扯不上,各位与我的买卖,早已银货两讫,各不赊欠,来如风不会无赖到情理不分地步!”说着,手儿摆摆,头儿甩甩,哈哈大笑着纵马狂奔而去……
    崔大奶奶在车辕上气的大骂来如风不是东西!
    其实,平乡崔大奶奶五人,立更天回到崔家堡的时候,来如风也在一夜忙碌中,转回宝山城的王家饭店。
    这一夜也不知他是怎么折腾的,一大把银票与一大包金银,折腾得所剩无几,当然他也为魏小娟留了一些,他觉得魏小娟实在够可怜的。
    马蹄声惊醒了店小二,立刻开门把来如风迎进去。
    来如风轻声对小二道:“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来打扰我,二夜未合眼,我得借用你那张床睡一会。”
    小二迷着眼笑道:“来大侠只要不怕我那床铺臭味熏人,你只管请!”
    来如风道:“是人能睡的地方,我也能睡,你睡过狗窝猪圈吗?”来如风一笑,又道:“我就睡过,而且一睡几个月。”
    当然,小二绝对不会相信,然而来如风确曾住过这些骯脏地方。
    为了怕惊动后院与客房的人,来如风就在前面一间小房里的小二床上倒头便睡。
    这一睡,直睡到客房里钱如土大发雷霆,拍着桌子直骂来如风不是东西,小二才把来如风唤醒。“啥时候了?”
    “日上三竿,来大侠睡了足有一个多时辰了。”
    来如风伸个懒腰,小二早送来洗脸水。
    不旋踵间,王大小姐款款的来到前面。“我知道你天快亮的时候就回来了,我们怕钱老爷子吵你,所以还未告诉他老知道呢!”
    来如风心暖暖的,却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只是嘻嘻笑着。
    王小倩对小二道:“快准备吃的,来爷们就要上路了。”
    来如风腼腆的道:“昨晚你那点心实在好吃,如今我还不饿呢!”
    其实来如风根本就没有吃,他甚至连看也未看一眼!
    所谓没有吃,不是他没时间吃,而是因为他舍不得吃,因为他觉得,那不只是一包点心,更有着无与伦比的温暖,所以他把它连同身上的金银庄票,一古脑全留给他那一百多口之众的家人们去吃,就算每个人撕那么一小点吧!
    坐在桌旁,王小倩把自己亲手作的早点,全搬上桌面,小二适时的请来了钱如土与魏小娟二人。
    来如风笑脸相迎,道:“钱老早啊!快请坐,吃了咱们还得赶着上路呢!”
    鼻子里一哼,道:“小子,我老人家如今可是陪着你走冤枉路,这一路上尽看你在大把大把的赚银子,我老人家却是两袖空空,当然你是不会露几个给我花花的,不过呢,咱们总算是穿一条裤子的,有些事情我就睁一眼闭一眼了,只是有一件事,忝为你小子的同路人,我可不能不管。”
    来如风双眉上扬,浅笑道:“哟!一本正经嘛!到底什么事钱老要管吶?”
    钱如土一屁股坐下来,笑瞇瞇的接过王小倩为他盛的一碗莲子稀饭,道:“你小子可要给我听清楚,人家王家姑娘可是好人家女儿,昨天当着那么多人,你等于当众宣布她是你小子的意中人未婚妻,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往后你可不能辜负人家一片真心,否则,我老人家第一个饶不了你。”
    来如风急忙向王小倩解释道:“钱老可能昨晚喝多了,还未酒醒呢!至于昨天的事,也只能从权达变,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王小倩怔怔的望着来如风,钱如土却厉声喝道:“好小子,说着说着你就来了,真要火了我老人家,娘的,马上叫你进洞房。”
    来如风越听越不对劲,直拿眼睛示意钱如土,突然,王掌柜的哈哈笑着走过来。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而王小倩早返身走回后面去了。
    “来大侠,是这样的,昨晚你去后,这位钱爷十分热心,就替你提起这门亲事,当然我是没话说,小女也十分乐意,说句我内心的话,我就这么两个女儿,一个也不舍得嫁出去,可是女儿总是要嫁的,自从认识来爷以后,我那小倩对来大侠十分仰慕,所以事情进行的十分顺利,如今就等来大侠点头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令来如风手足无措,因为他心里十分明白,他有那么一百多口人要养,怎么能丢下郡一百多口不管呢?
    心念间,来如风苦笑,道:“王掌柜,不是来某不识抬举,实在我是个身背大包袱而不能自主的人,一百多口人等着我去填饱他们的肚皮呢!所以这档子事,怕……”
    钱如土一拍桌子_骂道:“混帐东西,你以为你在干啥我不知道?老实说这是两码事,对于你那一百多口之众,一点也不妨碍,你只管答应就是了。”
    来如风透着无奈的道:“我的钱祖宗,咱们也得为人家王家姑娘想一想吧,咱们是干什么的,一天吃几两千饭,难道你老还不清楚?咱们那天不动刀子,那天不见血腥,还好全都是割别人的肉,放他人的血,但保不准哪天轮到咱们身上,到那时候,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了。”
    钱如土冷哼一声,道:“看你那个出息劲,难道你连个老婆也不够格娶,那他娘的还混个啥名堂,倒不如一头许进丹江装王八。”
    就见他大头一摆,对王掌柜道:“今天我老人家不走了,你赶着办一桌丰盛酒席,今天先给这小子文定再说。”
    王掌柜哈哈一笑,道:“能得来大侠为婿,老汉三生有幸了,哈……”
    来如风有着无奈,一旁的魏小娟笑道:“来叔能得此佳人,当高兴才是。”
    其实来如风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只是当幸福突然降临的时候,他有着无所适从的反常表现罢了,而心里面,还真的一千一万个高兴,因为他在想通了如何安排他那一百多口家小之后,心眼里正在大声狂叫钱祖宗呢!
    真应了老话一句,所谓选日不如撞日,就在这天中午时分,王家饭店贴出字条一张:“家有喜事,歇业一天。”
    大饭堂上喜气洋洋,席开一大桌,全是自己人,这是应来如风的要求不要铺张,能省点花用最好不过。
    就在酒席桌上,王掌柜把一个镶玉的西湖丝料的帽子,送在来如风的手上,那顶帽子手工之精巧,样式之大方,更能衬托出来如风的英姿来,而且是一顶春暖夏凉的帽子,在外面奔走的人,是最需要的。
    来如风没有掏出任何东西,因为他把十多万的庄票,甚至可以排上用场的那包平乡崔家在开封老凤祥银楼打造的首饰,全都一古脑送出去了。
    不过他却笑着对他的老岳丈道:“文定的饰物,就用昨日的那个金元宝吧。”
    王掌柜尚未曾会过意来,却见王小倩面带微笑的低下了头,因为她知道昨天来如风交给她的那个金元宝,正被她珍藏在闺中呢!
    这一顿文定酒席,直吃到日头偏西,才完事。
    因为没有邀请亲朋好友,一桌全是家里人,所以酒吃的不多,但菜却吃的不少,也因此当酒席完后,钱如土立刻吁着大气,道:“小子,我老人家看得出你是高兴不足得意有余,你说是也不是?”
    来如风看了一旁王小倩一眼,道:“什么是高兴不足,什么又叫得意有余?”
    钱如土晃着大脑袋道:“今日只是你、小子订亲之日,所距走入洞房之时还遥遥无期,所以你也就高兴不足;但你能得如此美貌巧妇为妻,难道你会不得意的过了头?”
    说得大家全笑了……
    来如风望望天色,对钱如土笑道:“天色还早,咱们何不快赶一程,早日把魏姑娘送回来家集,咱们也好赶着办正事去。”
    钱如土当即起身,对王掌柜道:“王掌柜,你这个女婿暂时由我‘保管’,他丢不掉的。”
    当钱如土走出店门跨坐鞍桥上的时候,王小倩缓步来到他的面前,低声的,眼中充满泪水的道:“钱爷,如果有一天你老庆倦江湖生涯的时候,就到小倩这儿来,小倩会奉养你老的。”
    钱如土一愣,直直的望着马下的王小倩,半天才哑着嗓门,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道:“我老人家会记着的。”
    于是,他很快的抖动丝缰走去,因为他如果再不走,王小倩就会发觉他那两颗珍珠似的泪水了。
    来如风看着王小倩的脸,看着她那梨花带泪缠绵毕露的样子,他不得装出一付英雄样:“打从今日起,你算是我来如风的人,我没有什么令你仰慕的,只是我的这颗赤诚的心,侠义胆,或能让你骄傲,你多保重。”
    就在这时候,王小雯急步走来,把一个包里交给她姐姐,王小倩马上含泪笑着递交给来如风。
    “又是你做的点心?”来如风边问,一面往马鞍上挂。
    王小倩一笑,道:“有点心,也有几件你换洗的衣裳。”
    来如风顿时觉得,那股子温暖,真比他抄怡红院的大金柜还要舒坦。
    于是,送的人与走的人,挥手依依而别……
    来如风快马追出城外,急急赶上钱如土与魏小娟,往山中官道驰去……
    三人只要上到前面山坡上,就要转马朝东而去,但那儿也是另一条去往平乡的官道,山坡上的大树下,那个卖凉茶的老妇还未曾收摊子呢!
    三人驰上山坡,由于菜吃的太多,都想下马喝杯凉茶。
    突然间,从平乡镇那面,战鼓雷动般烟尘滚滚黄沙遮天,冲过来六匹快马,看那纵马飞驰的模样,一定有着火烧眉毛的急事,否则,不会钱如土三人才刚刚端起茶碗,六匹马已如天外飞鸿般一冲而上了山岗上面。
    钱如土眼尖,只那么一撩眼角,立刻笑道:“小子,生意上门了,你准备接生意吧!”
    来如风一抹嘴边水渍,早看到为首一个骑马的已冲上了岗顶,正准备冲向宝山城的那条官道。
    来如风端着茶碗高声叫:“天热走路火气大,何不下马喝碗茶,来如风请客啦!”
    记经有两匹往山岗下冲,而第三第四匹马上的人可听得仔细,陡然间一拢马头,一阵马嘶,早把烈马勒住,且高声叫道:“三堡主,四堡主,点子在这儿呀!”
    其实第三个马上的人根本不用叫,因为来如风叫的声音很高,所有的人全都听的十分清楚。
    像海滩边的巨浪般,半包围式的向来如风这边包抄来,而且一个个早掣出了兵刃。
    只见又被叫回头的三堡主与四堡主,二人手中各握着一把鬼头刀,那个叫的人年约四十出头,却把个老脸刮的溜光,手上拿了根包铁三节棍,另外三人,全都是一色劲装,手上拿着钢刀。
    六个入包抄到来如风身前,卖茶的老妇喜得直哈哈,以为生意上门了,早倒出两碗凉茶先送上去。
    “请喝吧!我请客。”
    来如风话才说完,站在边上的正是崔家老四崔腾虎,只见他一巴掌,早把那老妇手中茶碗打飞上天,口中大骂:“滚一边去!”
    老妇一惊,钱如土及时对老妇道:
    气卖茶的,如果你不嫌命长,快跟我一边凉快去,这儿就要变成杀人场了。”
    “杀人场?”那老妇连茶挑子也不管了,死拉着钱如土的衣襟就往大树后面躲,魏小娟算是经过大场面的,她不慌不忙的跟在钱如土后面,溜到坐骑附近。
    站在崔腾虎一边的那人,与崔腾虎个头差不多,也是虎背熊腰,一脸如戟短须,目如黑豹般,戟指来如风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来如风道摽
    “请各位喝茶呀!”
    “你说你叫啥名字?”
    来如风一笑,道:“我叫来一如一风,来就是——”
    哈哈一阵枭笑,那粗汉拿左手在口边沾了些口水,在他那鬼头刀刃上刮摸着,对一旁的崔腾虎道:“老四,他娘的真巧呀,真是山不转路转,路不转又见了面,运气不错,真个叫咱们给兜上咧!”
    崔四虎呵呵笑道:“姓来的果然没有逃远,总算能给大哥、大嫂有个交待了。”
    来如风一听,缓缓放下茶碗,咧嘴一笑,道:“二位这么一拉一唱,敢情是远道来的崔家四头小老虎中的二位吧!”
    突听年约四十多岁那人,一抖手中三节棍,喝道:“你小子可要招子放亮些,站在你面前的,正是我们平乡崔家堡钓三堡主‘铁头金刚’崔志虎与‘粉面小子’崔腾虎二位爷,你小子说话可要小心了。”
    来如风双眉一扬,高声道:“哟,原来是崔家堡的两位堡主驾到了,怎么的,崔家另外两位堡主呢?”
    “王八操的,拿来!”崔腾虎伸出巨掌。
    来如风道:“崔小虎,崔腾虎,粉面小子,你伸手是要东西吗?”
    崔腾虎膜目怒骂道:“狗操的,当然是老子那包首饰了。”
    来如风一笑,道:“要回首饰可是仍要送给宝山城的王大小姐?”
    崔腾虎破日骂道:“我送她个鸟,这回撂倒你小子,马上就到宝山城去找那不知好歹的贱货去。”
    来如风一怒,旋即冷笑一声,道:“真是想不到啊!你二位怎么会有这种大嫂子,她不让自己丈夫前来,却偏偏说动二位,我看她真的不存好心,你们可得小心些,别上了她的当啦!”
    咬牙切齿的崔志虎,骂道:“她会叫我们上什么当?她已经为小弟奔走受伤,这种嫂子会叫我们上当,简直是在放屁!”
    来如风摇摇头,道:“二位也不想想,万一今日一战,小命完蛋,平乡崔家堡家大业大,二位连个边也沾不到,全成了崔大老虎与崔二虎的了,想想我可说的对吧?”
    “对你娘的老皮,圈起来给我杀!”崔志虎吼声震天。
    来如风急急摇手,道:“慢……,看情形,总是免不了一场拼斗,但不论文斗也好,武斗也罢,总得事先言明一切,斗起来才能随心如意的拉开栓。”
    突听崔腾虎道:“三哥,咱们先叫这小子交出我那包首饰来,兔得到时侯一刀剁在首饰上,剁了他事小,剁坏了首饰就划不来了!”一面又伸手对来如风道:“拿来吧,如果你交出首饰,四老爷保证叫你死的痛快,绝不让你受上半天罪。”
    来如风无奈的道:“可惜那包首饰全叫我一夜之间折腾光了。”
    崔腾虎一听,就好象身上掉下一块肉般,咬着牙道:“可恶呀!那么一大包首饰,你是怎么折腾光的?”
    来如风两手一拍,不好意思的,道:“昨晚上我就那么一包往前一推,一下子就完了。”
    “好小子,竟把老子辛辛苦苦从汴梁老凤祥弄来的首饰,一下子送上赌桌了,娘的今天你死定了。”
    来如风一笑,道:“崔四太爷,就那么一包东西,也值不得你这么鸡毛子喊叫的像死了亲哥哥一般,有道是:钱是毛鸟,花完再找,尤其对平乡崔家堡而言,你们嘴长手大,沿着丹江,一路啃到三江地面,往东,更吃到洛阳,多少人被你们捏着脖根榨油水,娘的这点玩意算个鸟。”
    崔志虎道:“四弟,这两年道上出了个侠盗神偷,专门找咱们道上大户的麻烦,我还以为侠盗神偷是个什么做像,什么德性,娘的原来是这般的干杆,咱们合着把他拦腰砸断,替道上朋友们出口鸟气!”
    只听崔家总管“铁拳”尉迟明一抖手中三节棍,道:“三堡主,四堡主,你们先在外围圈住他,由我先来掂掂这小子的份量。”
    来如风急又道:“既然你们急着要见真章,那好,各位暂把气头压压,我来如风就像湖脸上的一叶浮萍,就在这江湖上逐浪漂流;也像是西边飘向东边的一朵流云,不定何时就会云消长空而不见踪影;既然江湖上冒了泡,我又心肠太软,不忍打劫升斗小民与正当的买卖商号,在万不得已又极为痛心中,只好找你们几处江湖恶霸凭本事讨两个花花了,反正你们那一处的银子来路,全都是狗屁倒灶弄到手的,何妨指缝里露两个,我来如风也有口饭吃了。”他微一顿,又接道:“为了凭本事吃碗老米饭,所以我才不得不定下个未立案的规矩,那就是‘要命不要钱,要钱不要命,的行规。”
    崔腾虎骂道:“放了半天熊屁,原来你还有行规呀!”
    “是啊!不依规矩不能成方圆,不按行规不能弄到钱吶,各位说是吧?”
    “是你娘的老皮,你有什么行规?”崔志虎已须发怒张,准备动手了。:
    来如风一笑,透着无奈的道:
    铲一旦动上刀子,那就只有两个方法来解决,其一呢,拼死算完事,另外呢,出银子买命,规矩简单,仅此而已,各位不妨琢磨着办。”
    崔志虎骂道:“你敢打谱你赢定了吗?一旦你要是输了呢?”
    来如风道:“我来如风没有你们的命值钱,我不是说过吗?我的命就如同天上的云,水上的浮萍,再说,就算我有银子送给各位,各位也不会放我一马的,对不对?”
    崔腾虎破口骂道:“好不要脸的泼皮,三哥,做了他再说。”
    一抖三节棍,总管尉迟明就要扑上,口中厉喝道:“你小子接招吧!”
    来如风道:“你急着送死!这又何必呢?以你在崔家堡的地位,大约也不过值上个三五千两银子的命吧!”
    尉迟明大怒,骂道:“老子同你一样,贱命不值钱,想在老子身上打主意,你小子尽早免开臭嘴。”他话一落,抖手已甩出三节棍,挟着虎啸风雷,拦腰扫向来如风……
    来如风哈哈一笑,道:“好家伙!”
    而尉迟明就在他这句话中,三节棍连抽带打,兼又捣砸,一上来就是三棍九式,碎冰裂帛般罩向来如风。
    来如风电闪飞腾,身法随着棍势立变,就在他闪展腾挪中,插在他身后的钢杖陡然拔在手中,‘嚓’的一声,钢杖两端的尖刀,刃芒毕呈,在一溜碎芒中,突然聚集成一束强而有力的冷焰,只那么一挑一扫,紧接着一声嗥叫,尉迟明的那支三节棍已飞到头顶的树上面,而尉迟明旱已右肩下垂,鲜血染湿了整个衣袖。
    “我的儿,就是侍候阁下这么一招,也累的我喘大气!大总管,如今你这条命我先挂个号,没有五千两银子,就等我把你一卸八块了。”
    另外三人一看,发一声喊,一冲而上,三把钢刀交互织成一溜刀芒,围劈向来如风身上。
    陡然一个连翻,来如风暴弹出七、八步,脱离三人的刀锋,却急摇手道:“只见过争着逃命,从未见过争着送死的,先吐吐真言,你们在崔家堡混吃混喝,干的是啥子职务?”
    其中一个大怒,骂道:“老子干操你娘的职务!”劈头一刀砍去。
    来如风冷笑,道:“你小子的命犯贱,老子送你上路!”
    脆响中,一股鲜血,就像一石头砸在泥巴坑里一般,激起一溜碎点,只是从这人的胸前喷出的是鲜艳夺目的鲜血,而来如风那快不可言的一刀,在拔出那人胸前的时侯,还那么轻松的搅和了一下……
    斜刺里,两把鬼头刀既狠且准的向他劈来……
    另一面的两个劲装大汉,也齐齐举刀要封来如风的退路,样子是准备要把来如风剁成肉泥。
    于是,“叮当”的撞击声中,一连三声“哎呀”!在混乱得令人眼花缭乱中,突然静止下来……
    不!并未静止,因为来如风正面带冷笑,一步步逼向缓步后退的“粉面小子”崔腾虎!
    只见他那支两头尖的钢棒,在他的手中抡动飞舞,那简直就不像是要取人命的样子,因为他轻松得就像是在戏耍一头狗熊。
    举着鬼头刀,崔腾虎面如一块木板,他那僵而又冷的双目,忿怒中透着惊悸。
    “松松劲,喘喘气,我可爱的崔小虎,你要命呢,还是想死?”
    “你是什么意思?”
    来如风无奈似的,道:“你怎么又忘了,拿银子买命呀!”
    崔腾虎气急败坏的道:“来如风,如果我是你,马上就找地方躲起来,我老实告诉你,如今宝山郝当家的,还有我大哥二哥,全都汇集在石头堡,就等找到你小子,把你做了呢!”
    “哟!原来两头大虎去了赤阳镇了,以我看他们对付我来如风还在其次,约摸着是想结伙去长安城打劫‘天竺佛’吧!”
    崔腾虎一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子百事通,连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那岂不是白混日子了!的的他一咬牙,手中绕圈抡动的两头刀刃钢杖,倏然一停,恶狠狠的道:“娘的,为了我那妻子王小倩,为了以后日子过的舒坦,更为了长安城的那尊天竺佛,老子今日准备破格,就算你崔家堡银子再多,也不要了,杀干凈完事!”
    崔腾虎脸上有着难以形容的痉挛,他龇牙咧嘴的道:“你说王小倩会是你的老婆,老子不信,一千一万个不信,你在骗人!你不是东西啊!来如风!”
    来如风缓缓自怀中掏出王小倩为他亲手缝制的镶玉软帽,冲着崔腾虎一扬,道:“这就是我妻子的手艺,小子,难道这还会有假!”
    于是崔腾虎眼珠子乱转,立刻想到一计,如果王小倩真是来如风的妻子,那么只要掳走王小倩,何愁来如风猖狂?更何况眼下自己绝不是来如风对手,今天既然坍台,也只好认栽了。
    心念间,他缓口气,道:“来如风,今天算认了,要多少银子你就开个价吧!”
    来如风冷冷的道:“崔四虎,动家伙吧!再多银子老子也不要了。”
    崔四虎真的是手软嘴硬一身骨头不上秤了,只听他凄厉的喝道:“来如风,事先你小子己立下行规,说定了要银不要命,要命不要银的,难道你说话算放屁,你懂不懂江湖规矩,讲不讲仁义道德呀!”
    来如风“哦呸”一声,一痰吐在崔四虎面前,手指崔腾虎骂道:“王八蛋的东西,你也配说仁义道德四字,老子洁你,崔家堡你也弄了四个老婆,还嫌不够,又找上王家,明敞着送去四、五斤首饰,只等把人娶过门,首饰也是你的,人也成了你的泄欲工具,娘的,老子越说越有气,这就看看你小子有几个鸟……”
    来如风可真够俐落的,只见钢棒在他面前舞了一个圆圈后,崔腾虎尚未来得及砍出鬼头刀的一剎间,他已如幽灵般擦着崔腾虎身前闪过……
    姿势是那么的优美,动作是如此的迅捷,而崔腾虎在一窒之间,两腿之间己喷出血来……
    像鬼哭,又像狼嗥,崔腾虎已撤刀翻落在地……
    只见他双手捂住双腿之间,尽朝着左右翻滚……
    胯骨尚自流血的崔志虎,斜着身子凄厉的叫道:“老四……老四!你挺着,咱们只要有一口气在,就饶不了他的,老四,千万要挺着呀!”
    这时候尉迟明的一条右臂,像是刚从染缸里拉出来似的,其余三个壮汉,也都一身是血,伤的可真不轻。
    就在这时候,大树后面缓缓的走出了钱如土,他笑不笑哭不哭的样子,真的令来如风莫测高深。
    “小子呀!造孽呀,我老人家才往野地拉泡屎,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你就把活人放倒一地,你这是干什么嘛?”
    来如风冷哼道:“钱老你一边瞧着,看我一个个宰了这群恶狼,立刻上路,用不了多久的。”
    崔志虎大吼一声,道:“来如风,你真的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非要赶尽杀绝吗?”
    来如风道:“不错,如果你们要埋怨,也该找你们大奶奶去,昨日我同她一再说明,如果想动王小倩的脑筋,就得先放倒我来如风,谁叫她把这么重要的事惰忘了呢!所以一开始我就说,你们两个傻鸟,上了她的当了,明敞着四份家产合而为二,你们偏不信邪,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我会留条尾巴等你们来拉?既然你们不信邪,老子也不要银子,那就是我的行规,要你们的命,不要银子了。”他话声一落,人也霍地一旋,手中两头尖的一支钢杖,带起一股冷焰,眼看就要对地上受伤的崔志虎扑杀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钱如土大声叱道:“来如风,你得了吧!”
    来如风的尖刀已递到崔志虎的咽喉,只要他稍一挑,崔志虎的喉管非断不可,但他硬是把那尖刀搁在崔志虎的颈子上。
    钱如土飞扑到了来如风的面前,十分不高兴的道:“事情还未到你想的地步,你等着,让我老头子问问看再作道理。”
    “钱老,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呀!”
    钱如土看看崔志虎胯上的伤,摇着头道:“伤的可真不轻。”他一顿又道:“崔老三吶,如果我提出个不算条件的条件,你能答应吗?”
    豹眼一翻,脸上如戟短须抖动,崔志虎道:“算啦,你们这是一拉一唱,一硬一软,唱作俱佳,软硬兼施的总想在崔家人身上弄些油水,老头子,你说三爷我说的对不对?”
    钱如土道:“不对!完全狗屁,一点也不对。”
    崔志虎望望躺在地上似是昏过去的四弟一眼,心中一寒,不由问道:“说吧!开门见山的说吧,要银也好,要命也罢,只好听你们的了。”
    钱如土一笑,道:“我的这个不算条件的条件,也可以说是条件未谈以前的先决条件,只要你们能答应,命算是先保住了!”
    “说吧!老子在听着。”崔志虎乎气的抖落一嘴牙。
    钱如土严肃的道:“这次放了你们,希望你们切实记住,要找宝山王家大小姐,就得先撂倒来如风,否则,你们绝不能再去找人家王家麻烦。”
    崔志虎到了这时候自然是非答应不可,因为先决条件都谈不拢,岂不是拿自己小命当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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