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手无相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二十一、株守、无耻、谢入块
    华驼子道:“战大侠可是中了小二的算计?”
    一抹羞愧,略现即隐,无言的战飞羽点点头。
    丁元一惊咦一声道:“什么?是他?他不是被人点了穴道,剥了衣裳,窝在柜桌下的吗,他怎会……噢,噢,那是说战大侠遇到的是武林中擅于易容之人了?”
    战飞羽沉默的望着地下那惊悸的店小二,道:“没你的事了,小二哥,你给我们去准备点酒菜。”
    店小二抚着肩胛,收拾一下地上碎瓷,蹒跚艰困的出屋而去。
    战飞羽目光移视丁元一三人道:“三位怎的如此巧,也向这方而来?”
    丁元一不答所问,反道:“山路拐角处,有一座新坟,那可是战大侠所筑,但不知内中埋的何人?”
    淡淡的战飞羽道:“五位‘煞使’。”
    华驼与钟魁互望一眼,丁元一钦佩的望着战飞羽,华驼子道:“战大侠杀敌埋尸,可是你的规矩?”
    战飞羽神色一怔,旋即意会的道:“老大好高的机巧,只是战飞羽实不愿再给死者扬恶名于人,尚请三位原谅!”
    钟魁豪爽的道:“战大侠有扬善隐恶之德,老夫怎能不知好歹,原谅二字应是我等出口!”
    稍停又道:“战大侠在荒刹中,将元儿放手即走,事后,老夫百思莫解,老夫还一度认为战大侠不屑下交老朽呢!”
    战飞羽道:“不敢,老侠言重了。”
    此时小二已整治好了一桌酒菜送来,摆好后,战飞羽递了一锭约莫有二十两的银子送给他,道:“小二哥,我们恐怕要在你这儿,多打扰几天,你拿这个去给我们预备一切,走时再算。”
    小二本是推拒的双手,听到最后一句话,这才接下,恭谨的道:“四位爷就是住上半年,这也足够,既然你老说走时再算,我就收下了。”
    薛身退出。
    战飞羽道:“乡野中有此诚朴之店,真是难得!”
    丁元一道:“我知道了,战大侠就是因他诚朴,才着了……”
    在华驼子的眼色下,丁元一收口不语,尴尬的望着战飞羽。
    轻俏的,战飞羽道:“人有失算,马有失蹄,战飞羽在江湖上也不是第一次栽跟头,老丈何必为我掩饰,难得丁兄弟一片真诚,更不需阻挡他,此次若非三位来得凑巧,还真不知是什么结果呢!”
    丁元一道:“就是我们不来,华叔不用那最后一颗‘夺命丸’,以战大侠的神功,也会自救的!”
    战飞羽眸瞳中精光陡射,注视着丁元一道:“小兄弟,你说‘夺命丸’是最后一——
    颗?”
    语气之重,神色之煞,真使丁元一打了个哆嗦,期期的,点点头道:“是,是啊!”
    战飞羽神态一敛,长叹一声,向华驼子道:“老丈太糟踏灵药了,过于暴殄天物了!”
    华驼子敞笑一声,欢愉的道:“红粉赠与佳人,宝剑赠与烈士,这‘夺命九’不给你,难道要我给那些该杀的死胚?”
    略现激动,战飞羽道:“老丈能否再炼,需时几年?”
    华驼子摇摇头道:“老朽不再炼了,一者是药物难找,二者老朽决定此次与战大侠一别,即闭门不出了,治死人的事,找阎王爷去作吧,我是不愿再抢他的生意了。”
    废然一叹,钟魁道:“臭驼子从阎王爷那儿抢生意,我老钟就替他补缺,专门将阳世间的活鬼气死,给阎王爷拉生意,既然他不抢了,我也就不需要再替他拉了,想想自行道江湖来,我们这所以被武林同道称为怪物的两块废料,确也对得起爹娘生,天地养了,终此一生嘛,我托句大,战老弟,在我们有生之年,还望你常来‘丁家庄’走走!”
    战飞羽双目一睁道:“‘丁家庄’?可是那大善人丁善玉家?还……”
    钟魁点点头!
    战飞羽疑惑的道:“据我所知丁善人无后,丁兄弟亦不是他的……”
    华驼子道:“是啊,一点不错。”
    战飞羽诧异的道:“那两位不是武林人物吗?”
    钟魁笑接道:“战老弟,我们到了那里,就不是武林人物了。”
    恍然大悟,战飞羽道:“绝,绝,这种分法,也真难为善至叔了!”
    “什么?你叫丁老大什么?”
    华驼子与钟魁二人同时问话。
    丁元一也急急道:“战大侠叫我大伯叔叔?”
    战飞羽笑笑道:“不错!”
    “为什么?”三人同声问。
    战飞羽道:“因为我是他自小养大的!”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满面惊容,张大的嘴巴,连声音都叫不出来,这实在是惊人之举,以一个不同武林人物交往的人,却养大一个武林中盛名赫赫的“神手无相”战飞羽,这让谁听了,也会惊诧莫名的!
    战飞羽淡淡的道:“我自记事的那年,就离开了他,但每年总要去看他老人家一次的。”
    望望他们的冀求神色,笑笑又道:“两位不久就见到善至叔了,其中详情您俩就问他吧,来,我们只说不吃,可有点辜负小二哥的好意,我敬二位老丈一杯。”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话题又继续下去,战飞羽道过他被袭经过后,道:“化装小二之人,我尚推测不出是何人,但那无耻公子此次携骷髅帮残余复起,恐将为祸不小,走时甚为匆匆,说有急事待办,但据我判断,他事情办完,总不放心我的死活,会再来此地的,所以我想留此三天,等他一等,两位老丈是否要先返丁家堡一趟?再去丁家庄?”
    二老怪点点头!
    战飞羽道:“那么我们丁家庄再见吧,或许时日不多,更不一定谁先到呢。”
    二怪同时道:“战老弟此行目的亦是那儿吗?”
    战飞羽点点头!
    丁元一道:“战大哥,我想跟你在江湖上学点经验,历练历练,不知战大哥,可肯提携?”
    战飞羽一听,为难的道:“这……”
    华驼子道:“战老弟,实话实说,我们本不应与您走相反,的方向回丁家堡的,就是因为追您,才到了这儿,追你的主要原因,就是想请您带着元儿在江湖上历练历练,先前可不好讲,如今吗,您就看在善至的面上,就勉为其难吧!”
    战飞羽凝重的沉思一刻,然后正容道:“不是我矫情,一者历练江湖,似以独闯为宜,二者我行踪飘忽,一向独行惯了,若对丁兄弟一时照顾不周,岂不是……”
    华驼子驼峰耸动,接道:“战老弟大可不必为此担心,一者元儿亦非小孩,二者相信他绝不会给你增添累赘,尤其是武功方面,说句不怕您见笑的话,眼下他的艺业,我两块废料加在一起,恐怕也沾不了多少便宜,只因他生性太过柔和,是以才想跟你经历一下江湖的险域。”
    战飞羽眸瞳中精光闪射,直看得了元一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有点娘娘腔,钟魁一旁向战飞羽道:“战老弟,臭驼子可不是吹牛,只因为这家伙在元儿身上蚀了三颗‘夺命丸’,所以他才如此的说,你看元儿这个样子,是不是硬扎一点?”
    点点头,战飞羽收敛了威态,丁元一这才恢复正常,但在心理上,他可仍是有点发毛,战飞羽那无形的威态,似是对他收到了点启示作用。
    只听战飞羽道:“既然如此,我当无话可说,只怕有负丁兄弟的一番心意!”
    丁元一闻言,喜形如色,仰头干了一杯酒后,望着战飞羽喜滋滋的,但当他看到了战飞羽不怒自威,毫无表情的神色威态时,突也敛起笑容,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不动了。
    钟魁向华驼子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的望了丁元一一眼,微微一笑。
    谦意的,战飞羽道:“尚有一事,不知二位老丈,肯否为再下释疑,此事实是难以开口,然而又忍耐不住,是以不知当不当说?”
    二人一听,似是战飞羽有极重大之事,华驼子道:“嗨,战老弟,有什么当不当,只要我俩能帮得上的,您就尽管说!”
    战飞羽略露笑意道:“记得二位在我面前初救丁兄弟之时,曾提及华老丈是为了怕一个‘九姑’而动手的,不知这位‘九姑’是——”
    话尚未完,钟魁业已“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酒来,笑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而华驼子小脸上,顿时亦赤红如霞,怒瞪着钟魁道:“大个子,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战飞羽一看,知道自己这可问到尴尬的问题了,也满不是滋味的低头喝了一口酒,遮掩遮掩!
    笑犹未停的钟魁,突的边笑边说:“嗨,战老弟,你……竟连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九姑……九姑奶奶……都不知道……喀……你真是……是……孤陋寡闻,嗨……她就是……那阎王爷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
    “呼”的一声,华驼子一掌击向钟魁,钟魁一式铁板桥,仰身躲过,话声立止。
    华驼子郝然的向战飞羽道:“战老弟,那是拙荆,你别听这大毛虫胡扯。”
    丁元一突然一本正经的,向挺身立直的钟魁道:“钟叔,九姑一点武功都不懂,你怎么说她是这么厉害?连阎王爷都怕?”
    此话一出,战飞羽苑尔,华驼子老脸更红,刚刚停笑的钟魁,突的一本正经的却向丁元一促狭的道:“九姑不会武功?那你驼叔怎么怕她怕得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华驼子蓦然长身起立,怒目瞪着钟魁。
    战飞羽一看糟糕,赶紧站起,抱拳向华驼子道:“老丈,恕战飞羽无礼好奇,钟老丈您……”
    “好,好,不说不说,别那么急脸子好不?”
    钟魁摆头向外,端起一杯酒一仰而尽,沉默一会,战飞羽道:“天将放晓,咱们休息一会儿,送二位老丈上路!”
    华驼子与钟魁走了,战飞羽在这时知道了一个情况,骷髅帮的复帮,是极端机密的,骷髅帮中真正主事之人,并非原来的骷髅帮帮主,那骷髅三怪中的魔骨王涂印。
    涂印在丁元一住在帮中的时候,尚未露过面,而已死的魔骨弹涂禅与魔骨刺涂归,在帮中的地位,似是仅为二流角色,一切都要听那无耻公子的,若非战飞羽讲此人即是无耻公子,丁元一还是摸不清他是谁,因为在帮中,除掉三二人之外甚少有人能与他接触。
    发号施令的时候,多数是由接近他的几个人而为,而一切帮中执行大小事务,却都是由涂氏二兄弟来料理,凡是以前骷髅帮中的帮众,都在他二人的执掌管理之下,此外另有一批人物,却不归他俩节制,而自成一个体系。
    丁元一的进入骷髅帮,却是受骗而去,当他了解了该帮的一切作为后,即思逃返丁家堡,但他并没有机会,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他得到了一只丁家堡乏力的通信鸽,写了个信息,约定了时日,他偷跑出了骷髅帮的监视,但旋即为涂归追踪赶至,他在伤了他们十余人后,自己却也中毒负伤,严重的内伤,跑不多远,又被他们追上,据他所知,骷髅帮的老巢,至今尚未建好,他们经常在东飘西荡的游荡迁徙中过活,但他又疑惑,这是他们的一种幻景,而实际并非如此!
    因为,自他进帮之后,他清醒的时间少,而不能常有,记忆中,似乎他曾不知做过多少次的出征,返至一密地,他就清醒一日,然后又不复再有记忆了,是以,他告诉战飞羽的这些状况,都是些在不连接的状况下清醒时的牵强判断!
    但,战飞羽却自此中,推测出,骷髅帮还是有一大本营的,只不过像丁元一这种被诱骗而遭控制的人,不能真实记忆而已,他们可能是以迁徙来迷惑他们在清醒时的印象,以免泄秘罢了。
    由这些情形中,战飞羽下了个决心,骷髅帮的事,他要同他们周旋到底,而且必须在他们尚未能有最大势力,构不成威胁之势之前,设法挑了他们,最好的方法,那就是出其不意予以摧毁,各个击破,是为上策。
    然而如何能够找到他们去击破呢?
    战飞羽思之再三,认为无耻公子,是不会放心他战飞羽的,他定会设法再来证实一下他死亡的事实,所以他决定在此处等他一段时间。
    “守株待兔”,是战飞羽准备对付“无耻公子”的方法,但战飞羽知道,他不一定能够捉到个大兔子,可能是小兔子,也可能没有,不过后者的情形较少!
    一天从日出到日落,过去了。
    这一天当中,虽然毫无消息,可是战飞羽根本就没闲着,他查遍了这个乡村的小店,了解了所有环境,店东兼小二的店主人,原是朴实的农民,每年在冬季,他都为过往客商,提供最好的招待。
    一年中,其余的时间,这个小店更本就不开张,可是却一样照顾客人住宿,至于食用,则需由客商自理,店东为客商准备蔬菜,客商自行动手,住不要钱,蔬菜也是够本就成,所以老客商们,每年冬季路过这儿,都自动来照顾,走时都是加倍付钱。
    店东是真正的交了不少朋友。
    他这个店没有招牌,但在普通的行旅中,却有一个极端响亮的名字,叫做“孟尝居”。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战飞羽在“孟尝居”中,无所事事的过去了,他却毫不焦急,他决定再等一天。
    第五天——
    战飞羽同往常一样,从早到晚都在喝茶,同丁元一讲些武林逸事,掌故,中晚两餐都在大厅上,那店中唯一供客人吃饭的地方消磨。
    日正当中,战飞羽同丁元一叫了点儿酒菜,继续着他们的谈话。
    当然,凡是店内店外,打尖住店,甚至门外那条大道上的过往行人,都没有逃过战飞羽那犀利的目光。
    这时,战飞羽正面向外,丁元一打横,侧向进门处,在店中左侧的一个里角的桌子上,这个地方的角度,正好可将全店一览无余。
    门口,踏进了个中年汉,凶眉横目,一脸肥肉,咧着张大嘴,上唇厚的将下唇都盖了起来,一身短打扮,腰里掖着二把屠刀,突着个大肚子,两条肥腿,走一步不到半尺,看来艰难得很。
    尤其是他每走一步,那光秃秃得发光的脑壳,就像是个玩龙的珠子似的,摇晃一下,更显得滑稽得离了谱。
    战飞羽此人长像人目,心中不期然的道:“是他!”
    丁元一也看到了,轻轻的问战飞羽道:“战大哥,这可就是武林中有名的屠户‘一刀绝命’谢八块?”
    战飞羽点点头轻声道:“那货儿来了,我们没等错。”
    两人继续吃喝,头压得低低的。
    “一刀绝命”谢八块进门两步,打眼向店家望了一遍,然后,向已到了他面前的小二道:“店家……可有什么好吃的?”
    小二道:“客官请坐,好的没有,乡村野味,可以给爷准备那么几样,多了就说不上了。”
    “那么就来二斤烧刀子,先给两样下酒菜!”
    望了望走到左侧中央的空桌子,一屁股坐下来。
    小二应声去了,不多时照吩咐送来酒菜,“一刀绝命”谢八块正仔细的在打量着店中每一个人。
    目光一亮,望着丁元一同战飞羽,但旋即微微摇头。
    店家正好恭声道:“客官请用,不够请招呼一声,人手少,望你莫嫌怠慢,尽管招呼!”
    说着摆好酒菜,就待退走!
    粗短的手臂,拿着筷子夹了块卤肉,向口里送,“叭唧”一嚼,一口咽下,向已迈步的店小二道:“店家,商议点事好不?”
    小二闻声转身立地,恭声道:“不敢,客官请说,能办得到绝对没问题!”
    一刀绝命谢八块道:“您这店听说是只冬天开张?”
    小二点点头。
    一刀绝命道:“那你是不靠这个维持生活了?”
    小二道:“客官明鉴,我是个农户,这不过是给客商方便!”
    一刀绝命道:“那么,你的店可否卖给我?我来做,一年到头都做,不是更方便客商?”
    小二为难的道:“客官,不瞒你说,这是我的祖产。”
    眼一瞪,一刀绝命道:“怎么,你不乐意了?”
    小二道:“不是不乐意,实在是……”
    接着,一刀绝命道:“好,既然不是不乐意,那就是乐意了,拿去,马上走,饭后我自会来接收!”
    约莫有百两纹银,亮光光的放在桌上,店小二急得双手乱摇,结结巴已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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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刀绝命,根本就不理他的碴儿,自顾自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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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乳虎、初啼、一刀绝
    店家急得脸红脖子粗得说不出话来,“一刀绝命”谢八块却极似欣赏这个调调儿,无动于衷的瞪眼望着。这种情形,看在店中喝酒的客人们的眼中,可就惹起了不愤,尤其是那些土生土长的庄稼人,满脑子的守望相助与不受外乡人欺负的想法,甚是牢固,当时就有三个身壮的汉子,怒目瞪向“一刀绝命”谢八块,不约而同“呼”的一声站了起来,齐齐拢向前去。
    会家子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三人都是些老实农民,根本就毫无一点武功根基,如今竟然要惹“一刀绝命”谢八块,这不啻是以卵击石,是以丁元一一见,就待起来。
    突然——
    一支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战飞羽的话声:“何不在旁看看再说?”
    丁元一诧异的望着战飞羽,他心里又大是奇怪,何以战飞羽竟愿这些无辜的人去碰钉子!
    笑笑,战飞羽道:“暗地里帮忙,较明处要便利得多!”
    丁元一恍然大悟的笑笑,心想:“这就是江湖阅历、武林经验!”
    心安理得地,悠然地,丁元一坐了下去,顺手抓起一杯酒,一仰而尽,双目射出了一种跃跃欲试的神色,飞扬的神采,现于那俊秀的面上。
    点点头,战飞羽递来赞许与鼓励的目光!
    提足功力,正心诚意的丁元一准备功夫做好,目不斜视的盯着“一刀绝命”谢八块的动作。
    “嗤”的一声轻得再也不能轻的笑声,眸瞳中闪烁着得意的光彩,那光彩让丁元一看到后,脸色不由一红,因为他自战飞羽的目光中,知道自己又犯了大忌,哪有暗中帮忙,反而紧盯别人不放的?这不是同明目张胆一样的吗?一连串的丁元一得了两次经验。
    微微的赦然一笑,放松了外表的紧张,提高了警觉,用眼睛的余光,包斜着那面的举动,丁元一学乖了!
    战飞羽笑了,满意的笑着!
    三个壮汉,怒形于色,其中一人对“一刀绝命”谢八块道:“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可别认为我们丁家洼好欺负,好吃!”
    “一刀绝命”谢八块小眼一眯,嘿嘿一笑,挑逗的望着三个站在自己面前,气势汹汹的汉子,道:“嘿,看不出来你们丁家洼还真有能人!欺负不得是不?你三个想怎样?是想动手吗?看你们那份——熊架式!”
    本来还是笑着讲的,讲到后来,已经是声色俱厉了,那腮上的一团团肥肉,变成了一条条横楞子,嘿,叫人看了有多恶劣就多恶劣!
    三个壮汉怔了一怔,色厉内荏的同声道:“不想怎样,想请您看明白点,丁家洼不受欺负!”
    冷冽冽的笑声长长的,“一刀绝命”谢八块,肥胖胖的身驱,压得座下凳子,吱吱乱响,全身肥肉乱颤。
    “哗啦,嘎吱!”凳子碎了,碎得成了寸长木屑。
    好笑不止,身躯不变,“一刀绝命”谢八块,原式原样的,仍然长笑。
    三个壮汉怔在当地,脸上神色煞青!
    全店房的人,都似傻了,一个个你望我,我望你,静得除了那谢八块的好笑声外,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扑通!”
    “哗啦!”
    “一刀绝命”谢八块肥硕的身躯,突然跌下,压在碎木凳上,就像是一块断碑,碎裂满地。
    好笑声止!
    瞬间沉静,静得奇突!
    突然爆发了,满堂的笑声——“哈……”
    笑声并不长久!
    肥硕的身躯,猛然立起,动作干净利落,毫无一点点一丝丝拖泥带水的味道,紫红的肥脸上,那一对小眼睛的眸瞳,放射出二股狼毒犀利的煞光,扫射向哄笑的客人,笑声止住了,笑容也跟着收敛,那是一种突然感受到生命威胁的心悸静止,即连那三个壮汉,也被这种从未见过的煞光所窒慑,窒慑得全身发毛,刚刚的那一股“抱不平”的勇气,突然散得无影无踪,悄然向后退缩了。
    店东更是在这种威懔的情形下,全身宛如筛糠,哆哆嗦嗦地瞪着一双惊悸万分的目光,不知所措。
    “好威风!”
    轻悄柔和得几乎没有人听到的一句话声,带着极度的讥消,偏偏那“一刀绝命”谢八块,却是字字入耳,清清晰晰的,只是困惑的是他摸不清楚声音的来源,捉不住方向,就如同这句话是客店中,任何一个角落的一个人发出来似的,他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一个人假若受了暗笑,侮辱,面上的表情,定然是愤怒已极,在愤怒中若受到一种心灵上无比的惊吓,那脸色突然由红变紫,由紫转青,青中还定然泛白,这种过程在一个人的脸上现出,也不过是瞬间的功夫,可是你若能仔细的观察,你会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最丑恶的转变。
    这转变使你觉得恶心!恶心得吐都吐不出来!
    “一刀绝命”谢八块就是这个样子!
    骑在马上,上不上,下不下的是不可能的,他怒瞪着全客房的双眸中,带着那股惊悸的神色,强装硬汉,色厉内在的喝道:“是哪位相好的,来找我谢某人寻开心?有种就出来!
    莫在暗里使坏水,充汉子!”
    鸦雀无声!
    怒嚎一声,谢八块挺一挺那滚圆的肚皮,沙哑的道:“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不出来,就莫怪老于不客气了!”
    人说着话,臂部扬起,抓向那哆嗦不停的店家!
    猛然一声清亮的怒喝:“住手!”
    丁元一在战飞羽的眼神中,知道时候到了,不能再在暗中戏弄,是以一长身立起,怒喝一声,大步走向“一刀绝命”谢八块!
    扬起的手掌迅即放下,转身面对着丁元一望去的谢八块,先是一阵惊愕,惊愕这暗中之人的形色如常,继而将一腔怒火,化为怨毒的一阵连续的阴冷至极的笑声。
    笑声一停,望着立身不远的丁元一道:“暗中偷袭的,就是你这小子?”
    丁元一俊俏的面庞上,没什么表情,但那一对丹凤眼却露出了一股极轻视的神色,这种神色是“一刀绝命”谢八块这种老江湖所极端不能接受的,就是拼了老命不要,也不能接受的神色!
    “一刀绝命”谢八块怒火中烧,狠厉的道:“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在老虎头上拔须!你也不打听打听,是你自己卸下你一支手臂,还是要我动手给你一刀!”
    轻视的神色不变,齿缝中冒出了声音,丁元一道:“吹大气!”
    暴喝如雷,一刀绝命谢八块道:“你先尝尝滋味!”
    他肥短粗壮的手掌,蓦地如一场旋风似的飞向丁元一的胸腹!
    轻轻一点,细嫩的手指,如出洞毒蛇,迅捷的吻向肥短粗壮手掌的腕脉!
    神速、轻灵、诡橘的一指,如天际灵蛇!
    谢八块掌出突然,收回迅速,双目惊诧的望向丁元一,半晌始道:“灵蛇指,你是丁家堡的人?你叫丁元一?”
    丁元一轻声道:“不及一刀绝命谢大当家的名头十一。”
    神情突显据做,大刺刺的,谢八块道:“你既知我名,为何竟敢破坏我的好事?”
    丁元一一笑道:“看不惯!”
    大出意料,谢八块道:“你小子敢是吃了熊心豹胆,难道不怕帮规制裁?”
    冷蔑地,丁元一道:“什么帮规可以挟制丁家堡的人?哼!”
    声色俱厉,谢八块道:“果然你已叛帮,好!你莫怪我谢某人心黑手辣!”
    “呛!”的一声,腰中掖的两把屠刀,抽之执在手中,口中犹不断地道:“谢某人代帮中执法,让你尝尝一刀绝命的滋味!”
    丁元一道:“慢着!”
    谢八块:“怎么?怕了吗?可以,一边候着,我处理完了此处之事,我们再一起算帐!”
    丁元一不屑的轻哼道:“看你脑满肠肥的样子,就不是块料子,值得怕吗?丁家堡的人又怕过谁来?哼!”
    怒声如雷,谢八块道:“你小子是……”
    摇摇手止住谢八块话声,丁元一道:“急什么?你一刀绝命的滋味如何,丁元一甚是想尝一尝,只是此处不便,店后山坡宽敞,那里如何?”
    谢八块道:“你既选好了风水,那还等什么?走啊!小子……”
    诚心挑逗、调理,丁元一道:“条件讲好了再去不迟!”
    诧异中怒声道:“一刀绝命的人还有条件?”
    丁元一道:“一刀绝不了命怎办?”
    谢八块一怔,旋即大笑道:“没有的事,我谢某人还没碰到过!”
    丁元一正色道:“今天就让你碰到!”
    谢八块道:“你?”
    丁元一点点头,笃定的神色自双目中露出。
    怒形于色,双目喷赤,暴喝道:“那就试试!”
    电蛇缭绕,精芒暴闪,那个试字在谢八块的舌尖上跳动,才只露了个头,双手屠刀已如雨洒大地,罩向丁元一,一刀出手,宛如千刀万刀,奇门诡谲。
    在那流射交织的一刀光芒喷洒而下的一刹,丁元一的身于,业已闪动,在连串闪动中,一支金光闪闪的金笔,直飞而出,倏然猝旋,身形如飞,在刀光挥跃中,笔影快捷无比,如风啸浪涌,堵截上了那排空而至的刀芒热流,急逼敌人!
    回身似电,谢八块一刀连绵,在蓝汪汪的光华流灿之下,手中刀左右交移,双刀齐出,快捷无比,匹练般异彩飞扬里,谢八块倾力卖命,全神贯注,“一刀”是不能绝命的了!大吼一声,谢八块猛力螺旋,吼喝连连,将心一横,双刀齐出,顾不得“一刀绝命”的规矩,由四面八方卷舞而上。
    首当其冲地,不是丁元一,而是那身前的桌椅板凳,克嗤声中,业已被削得四散飞撤,店中食客业已有数人被破桌败椅的木屑击中,沾上了大不大小的残碴,刀光剑影惊走了一众客人。
    店中只剩下了萎缩柜台中的店东兼小二,与击斗中的二人,在那角落里,还有神态不变,直似一场龙争虎斗的场面,就未曾发生过,犹自从容不迫,自斟自酌的战飞羽一人。
    他竟连正眼都不看争斗中的两人,似笃定的泰山。
    场地在桌倒凳垮木屑飞洒下扩大,双方的接触快不可言,同样的变化也快不可言,谢八块强悍如一头猛狮,宛似一头饿虎,屠刀突似光芒流射中穿出指向丁元一咽喉,丁元一接战经验终嫌较嫩,陡然间不得不斜退以避。
    敌人一退,谢八块精神陡振,身形如飞,刀光如练,一片光影怪风呼啸中,丁元一只见对方身影猝现,将心一横,金笔倏扬,贴地急进,自下穿射而上,如一支腾空的云龙,猛将一圈银光匹练,扰得七零八落,四散飞闪,刹时停转。
    “奶奶的,小兔崽子!”
    猛叫着,一刀绝命谢八块随身转,以无比凌厉之势,削劈对方,竭力扑近!
    丁元一面容冷酷至极,双目怒光如火,单足独立,飞也似的举笔横截!
    “呛呛!”声连串爆出一缕缕火光,丁元一被一刀绝命谢八块这倾全力的一击,撞击得横跌出去!
    大声一喝,谢八块欢然而叫:“小子,你尝尝‘一刀绝命’的滋味!”
    刀如魅倏现,又一个快得不可思议任何人也想不到的角度里,突穿而至丁元一的咽喉!
    就只差那么一寸——
    丁元一的面孔自刀尖下斜斜歪向一边,还未等到刀尖变势削颈,突然如乌龟缩颈,在一刹那之间,沉落一尺,脱离险境,动作之快奇诡谲,使得谢八块,神情一怔,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丁元一这一式动作,仅仅在那一眨眼之时,明明已是将丧命刀下之人,竟然躲了开去!
    就在他一怔神之际,脑中尚留有一点点思虑的刹那,蓦感小腹一阵巨痛!
    头晃动身微曲,金笔似怒龙出海,齐根插进了一刀绝命谢八块的小腹,丁元一的动作,既干净又利落。
    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出自一刀绝命谢八块之口中,血光涌现,金笔倏然闪烁,隐入囊中,丁元一已跃落一旁,挺立当地!
    当时的谢八块,却在痛嚎中,双刀齐齐跌落尘埃,他自己却痛得跳越五尺,一交跌落地上!
    “好!”
    战飞羽的一声喝彩,脱口而出!
    笑笑,丁元一稳稳当当的走向那柜台中瑟缩的店东!
    手中突然拿出一块银两,约莫有二十五两,扔于柜台,向那边颤巍巍站起,青白色的面孔,惊吓得神魂略定,脸露感激之容的望着自己的店东道:“这银子赔偿桌椅的损失!我知你是趁冬闲之时,为过路客立足留点心意,现在既然被恶人看上,恐怕我们走后,你也不能继续下去了,您犯不着赔上全家生命,做此维生,我看您就收了!”
    店东连忙摇手,喘口大气,定定神色:“不干了,不于了,您救命之恩,尚未报答,怎又收您的银钱,这是万万不能的!”
    笑笑,和煦的,丁元一道:“这是赔偿,你不收怎行,何况……”
    蓦然转身,脚尖一抬,将一支飞来的屠刀,踢起三尺,伸手接在手中,双目精光暴射,慢腾腾,一步步,走向屠刀射来之处,手上沾着刀把上的鲜血,目光凛毒至极。
    手捧肚皮伤处,血污染满双手,挣扎着站了起来的谢八块,他的脸孔扭曲,五官也挤成了一堆,肥硕的面孔颤抖着,呻吟着,眼泪鼻涕夹着口沫流淌,竭力将身旁一柄屠刀,提在手中飞刺丁元一,大张着嘴,发出一种怪异的,凄怖的,但却极端狠厉,充满着恶意的声音来:“啊!啊!啊!”
    “唔!嗷!嗷!”
    “丁元一你是……这小兔……崽子……老子到……阎王那……也……也不饶你……”
    对于丁元一的怒目而视,视若无睹,恨充满了他的胸膛,流得过多的鲜血,却未能将他的恨意消除,似反而加强了他的毒戾乖张!
    来到他的眼前,丁元一冷硬的注视着对方,然后,他的手中两刀慢慢扬起,语声寒冽的道:“现在,让你尝尝真正的一刀绝命,谢八块,你满意了吧!”
    身体抽搐,忍不住疼痛的折磨,一屁股跌了下去,本能的瞪视着那刀把上的血迹,往后退缩着,满腔的痛苦,满腔的狠厉变作惊惧,恨意变为悲惶,逞英雄的念头,在他的脑子里,这时连一点儿都没有了,仅只有行动上的后缩以及摇头和下颏上的嘴唇颤抖着,仅只能发出一种含混的,嗥号般的呜咽声响!
    丁元一不齿的道:“死并没有什么困难,谢八块,你不是经常大卸别人八块吗?你不也是经常以此为乐吗?何不拿出点勇气来,像个人熊,你这样子,实在是该死!”
    抬起的手尚未挥出那带血迹的刀!
    突然——
    —句冷硬的语声,自门口传来!
    “对!该死,你两个都该死!没种的该死!叛逆的更该死!”
    “啊!”
    狞厉凄惨带着一股极端恨意的悲呼,发自一刀绝命谢八块之口,一支小巧的“骷髅剑”
    露着那恶劣的“骷髅”柄,插在谢八块心口,抽搐了两下,瞪着一双狠毒的充满恨意的眸子,望着门口,仰跌地上,结束了他“一刀绝命”丑恶的一生!
    猝然转身,手中血染刀把的屠刀,忽然的指向来人!
    来人是个瘦长的身影,俊美至极,使人看上一眼就觉得他不像个男人的脸孔,鸯眉削落,鹰鼻高挺,一双三角眼中精芒闪动,酷厉的盯视着丁元一,犹如鹰视猎物般的狠毒。一身华服,文士中,手握折扇,似一大家公子。
    身旁,还有一个身形略矮,躯体略壮的中年人,面孔死板板的毫无一点表情,一身打扮,既不像文人,也不像武士,倒有几分像个江湖的郎中,可是他又没有那郎中所经常携带的作为辨识的条幡!
    华服公子酷厉的目光,盯向丁元一,冷毒的道:“丁元一,你的命很长,竟敢反叛,又将本帮派来此立栈的使者伤了,更应罪加一等,是你自了,还是需我亲自动手?”
    丁元一的生命,就似乎是掌握在了他的手中,话声一丝儿也不保留,凶得很!
    话声中,似乎他在骷髅帮的地位不低!
    丁元一似早认得此人,有点心悸的道:“丁元一进帮乃是自愿,退出也应自由,且丁家堡在江湖上并不隶属任何门派,参加你们的行列之时,业已言明,只是我年轻人在江湖上的抱负而已,对于以强压弱,欺榨善良无数百姓的任何败类,进帮之初,似亦为帮规之一,我并未有何违反贵帮帮规约束,至于说杀了你们的专使,那更是应该,想贵帮亦不愿在江湖上留个有欺压善良百姓的恶名,我不过是代劳惩罚恶徒而已,那又有什么不对?”
    怒叱一声,华服公于身旁的中年汉子,毫无表情的向丁元一大声道:“好大胆的丁元一,你竟敢以‘贵帮’称呼本帮,就凭这一点,你就该碎尸万段!”
    眉梢一扬,丁元一向中年汉于道:“贵帮中尚未见过阁下,你这狐假之威,还是有什么倚仗?你要将我怎样碎尸万段法?阁下!”
    明面挑上了,这举动,大出华服公子意外,冷哼一声不屑的道:“丁元一,你实在是孤陋寡闻,本帮的独立部门当家人,你没见过,江湖上你难道也没听说过他的名声?”
    神情诧异的望望中年汉子,丁元一摇头道:“孤陋寡闻在我这初履江湖的人是免不了的,我不在乎,倒真正委屈这位阁下,我实在是看不出他是何许人物,更未听过他的如雷盛名!实是抱歉得很!”
    当面折辱,在江湖上实是大忌,丁元一有了对一刀绝命耐八块的经验,业已测出自己功力方面既然能毫不太费力的将武林中盛名久著,狠辣绝毒的一刀绝命谢八块收拾,那么面前人,不管他有多么的高明,他自忖足可应付,万一应付不了,他还有后援,是以思及此处气为之振,不由得即起了挑战的念头,故而在活语方面,尽量的不露丝毫怯意!
    这与他以往行径,尤其在骷髅帮中的那一段时间,纯粹是个雏儿的举动言谈,大异其趣,华服公子看在眼中,似有新警觉!
    但那身旁的中年汉子,似已为了丁元一三番两次的挑逗,惹出了真火,蓦地向华服公子道:“总座,让我来……”
    华服公子略一摇头,向丁元一道:“丁元一你真的不知道本帮有一个特殊独立部门由何人主持吗?”
    丁元一略作回忆,蓦似起疑,略露诧容道:“总座是说那个执掌法堂,按帮规处理帮中众人的‘索使独爪’单丹就是这位阁下吗?”
    华服公子道:“怎么,不像?”
    丁元一道:“看那副皮纹不皱的样子很像,只是没见那支鬼爪,就不敢确定了!”
    眉扬神飞,“索使独爪”单丹道:“动上手你就知道了!”
    冷冷的,战飞羽道:“淬毒右铁爪,似不及肉爪子好用,能多伸出那么一二寸,也不见得就算绝好独活,元一,你说是不?”
    明着是讥悄敌人,暗里是告诉丁元一这家伙的绝活,场中四人没一个听不出来,索命独爪单丹,尤其听着难受,因为他那支毒爪,实在是被人砍断手掌后装上去的,这其中有着他的一段丢人历史,战飞羽一讲此话,暗里就隐指此事,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索命独爪”单丹,岂有听不出之理!
    是以敌视丁元一的心理,刹时转变,对象指向战飞羽,全身功力暴扬,跨左一步,面向业已起身的战飞羽道:“阁下是否要先尝尝我这不是绝活的把式?”
    战飞羽身形一起,华服公子蓦然心头一震,惊凛、诧异、疑惑,齐涌心头,目标亦刹时注意上了对方。
    对索命独爪单丹的架式,毫不理睬!
    笑笑,向华服公子凝着视,眸瞳的冷寞寂寥的寒光陡盛,战飞羽道:“奇怪吗,阁下,战飞羽并没有流尽最后一滴血而死,活生生好端端的不就站在你面前,如今怎么说?阁下。”
    突地冷哼,眼珠一转,华服公子道:“除非有奇迹发生,战飞羽是不会活的,就是他真活了碰到我也是死路一条,你这西贝货,还是莫弄玄虚的好,否则你该知道后果!”
    长声一笑,战飞羽道:“西贝货?战飞羽几时有过假的,莫道人人都会同你无耻公子一样,需要假借那最没出息的‘幻形老千’帮手暗算别人,告诉你,一点不错,奇迹出现了,你那任何人解不了的独门手法,偏偏有人能解,莫忘了丁元一是何人所救,丁元一能在此处出现,战飞羽还会是假吗?”
    “战飞羽!神手无相战飞羽?”
    像是那拉开架式的“索命独爪”单丹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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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执法、索命、毒不断
    “不错,单朋友,正是战飞羽当面。”
    轻柔的,惯有的那股冷凛的语声与淡漠的态度,战飞羽望了单丹一眼,答上了话。
    低低的,丁元一道:“战大哥,你说他就是无耻公子常少岩?”
    战飞羽点点头,鼓励的道:“老弟,我们等着啦!只是你的对手,得换个人了!可是也不差呢!”
    心中似是吃了定心丸,移动一下身形,丁元一一面对上“索命独爪”单丹,轻声道:“战大哥,但愿我能不辱使命!”
    笑得好自然,战飞羽的笑容,是难得见到的,在那笑容里有一份无比的镇定,使丁元一意气飞扬,心下大定,斗志信心,刹时提高不少。
    无耻公子常少岩道:“兵不厌诈,战飞羽你懂吗?江湖上的道理是强者生存,没什么暗算不暗算,你遭暗算,只该怪你自己防备不严,警觉不高,智慧大差,你又怪得谁来?”
    点点头,战飞羽道:“高论,高论,江湖既然如阁下所说,是毫无道义规矩可言,那么冥冥之中似也只有一个主宰,使邪不胜正,我已等你三天了,怎样?”
    “索命独爪”单丹怒声道:“战飞羽,你在江湖上是个人物,可是在我骷髅帮的眼中,可算不了什么,来!让我来称称你有多重,有多沉!”
    冷冷地,战飞羽道:“单丹,你的分量不用称,我就知道,你够不够我这位了老弟来称量还是个问题!你就一边风凉去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双目一瞪,就待前扑,“索命独爪”单丹的身形被无耻公子常少岩所拦,只听常少岩道:“等等单丹,我还有话讲!”
    转面向战飞羽道:“你在这儿等了我三天了?”
    战飞羽点点头!
    无耻公子道:“你是在我走后,被那臭驼子所救?”
    战飞羽无言默认。
    无耻公子道:“那臭驼子呢?他可也在此处?”
    战飞羽摇摇头,冷冷地道:“阁下,你不配审问我,还是划下道来,解决你我之间的事吧!你就是知道华驼的消息,对你也没有用处!”
    无耻公子道:“有没有用,那是我的事,你是不敢告诉我,怕我找他报复是不?”
    战飞羽道:“常少岩,你该有自知之明,就凭华驼子怕你报复?就凭他来迎着你们追击丁元一的人马那份豪气,是怕你们报复吗?你们的人马奈何得了他吗?哼!”
    无耻公子冷哼道:“战飞羽你答不答复问题,都无所谓,但你以为华驼子能逃过我的人马是真正凭着他自己的本领吗?哼!没想到你战飞羽也不过是空有虚名,不诚不实之徒!”
    眉梢一扬,战飞羽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一点倒是刚刚跟你阁下学来的,现蒸现卖有何不可?只要有利可图就行!”
    无耻公子道:“你战飞羽,战大侠,仁义救主,也兴这一套吗?”
    冷慎地,战飞羽道:“这要看对什么人!”
    不以为件,无耻公子道:“恐怕是怕我宰了那臭驼子的原因吧!”
    战飞羽道:“你的废话还有吗?”
    丁元一突地接声道:“谁怕你报复?你今天能不能有报复的机会,你该明白,就让你做个明白鬼有何不可,我华叔返回丁家堡去了,哼!”
    无耻公子,鹰目放毒,怨叱道:“丁元一你死定了,我要你死在我的手中,因为你的大不敬!”
    嘴角微微一撇,丁元一道:“现在就试试如何?”
    手一摆,战飞羽道:“此处乃人家朴实农民所开之方便店面,想你常公子也不愿再增别人麻烦,落个鸟名,后山有的是地方,怎么样,敢去吗?”
    怒哼一声,无耻公子道:“杀你战飞羽,是我现在的第一号目标,任何重大事情,都可放下不管,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要你如何死的问题!”
    古井不波的,战飞羽道:“怎么死我倒不在乎,我被你列为第一号目标,倒感万分荣宠,只是这原因吗,倒想请教请教?”
    眼珠子一转,无耻公子道:“你真想知道?”
    战飞羽一拉丁元一,腾身而起,穿向后门,迅速走去,空中传来语声道:“想告诉我就来后山,否则趁此逃命!”
    怒叱一声,“索命独爪”单丹道:“放屁!”
    无耻公子常少岩眉头一皱,轻声道:“单兄,沉稳点,战飞羽并非易与,莫上了他激怒诱使你浮躁的当!”
    话落,人已展动身形,与单丹同时向后山走去,隐隐尚传来他的话声道:“我们见机行事……”
    丛生杂树的平坦山坡上,五六丈方圆,尽够施展,杂树在武林人物眼中,不过是大自然的毡毯,与平地并无甚分别。
    战飞羽同丁元一,站在背山的一面。
    无耻公子与索命独爪二人相对,身甫站定,战飞羽肃容的道:“阁下可以将原因告诉我了!”
    而无表情的索命独爪单丹,似是想通了,毫无任何表情,木愣愣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无耻公子道:“说实在的,本帮有心请阁下加入,共襄武林盛举,然而在未成功之前,为了达到目的,做事的一些手段,定然不能赢得阁下的同意,换句话说,阁下是会成为本帮的一项重大阻力的,是以我们在衡量情况之下,阁下就列为本帮的对手,只要阁下与本帮有一次遭遇,那我们即将永不放手,在没有放倒阁下之前。”
    笑笑,战飞羽道:“阁下既未曾和本人接触过,又何能知道我是贵帮的阻力?”
    无耻公子道:“以阁下平日所作所为,本帮不会不知道的,而本帮在初期的举动,正是阁下平日所认为不可行之于武林的,那么本帮又何必去自找没趣?何况阁下如神龙,行踪不定,亦不好登门拜访!”
    战飞羽庄容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也是本人行道以来所信守的一个原则,对贵帮无甚妨碍吧,何况贵帮对我亦没有开过条件谈谈,似是太过武断,对战某人了解似嫌不够!阁下以为如何?”
    摇摇头,无耻公子道:“阁下以为如此,本帮可不是这个想法,阁下愿意担任本帮的第二号人物吗?”
    战飞羽道:“战某人一生从未听过谁的指使!”
    无耻公子道:“是了,如此情形之下,本帮尚有任何可使阁下满意,而不为敌呢?”
    战飞羽道:“不做武林背义之事,不行无义之举,本人即不会与贵帮为敌!”
    无耻公子道:“战飞羽,你的所谓背义,无义的标准是什么?”
    战飞羽道:“公道自在人心,武林人所公认的所共同遵守的,也就是我战某人的标准,你懂么?”
    无耻公子道:“那么你欺凌寡妇,掳劫人子为质,并吞藏宝地图,也算是‘义’了?”
    战飞羽正气慎然的道:“道听途说,不知底细之事,阁下最好弄清楚了再说,战某人向来行事,只有一点,只要无愧我心,仰不愧天俯不作人,外人如何讲说,那是他们的事,战飞羽并不在乎它!”
    无耻公子冷哼一声道:“反也是你的理,正也是你的理,江湖规矩似乎是你立的,你所行所为似乎就没有一点错处,战飞羽你大自恃了,不知天下之大,奇人异能之士多的很,江湖可并不是让你一个人横行的!”
    冷寞的,战飞羽道:“常少岩,战飞羽行道江湖多年来,可也从未听人说过我横行霸道的,奇能异士确也会过不少,你这句话倒是实在得很,我并未在江湖上横行,只是有些想在江湖上不按规矩,横行霸道的人,碰到我后就横行不了,霸道不起来罢了,假若你是说我在这方面横行的话,那么今天我照样还想在你身上横行一次,让你尝尝暗算人的现世报是什么滋味?”
    面无表情的“索命独爪”单丹怒吼道:“战飞羽,你充哪门子的狗熊,先让我来宰你!”
    迈前一步,列开架式,一派如临大敌之姿态,战飞羽连眼望都不望他一眼,冷冷地道:“单丹,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够不够我这个丁老弟做靶子还成问题,想到我面前动爪子,还隔着一道关口,明白点告诉你,想称量称量我可以,问问那位克星,让不让你过关!”
    怒叱一声,似旋风般的欺进,扬臂向战飞羽飞下,在近接尺许之时,右臂衣袖中,突现乌黑铁爪,罩向战飞羽头顶!
    战飞羽神态依然,冷寞而寂寥的眸瞳,依然不理会这突然暴袭,反而凝视着无耻公子常少岩!
    旋风似的攻势中,突然匹练似的金光,“呛”然声中,乌黑铁爪,被震得周旋,战飞羽与单丹中间,了元一如鬼魅般插了进来,迎着单丹微微一笑,手中金笔,竖立面门前,双目自笔侧,注视着“索命独爪”单丹,唇角微撇道:“阁下怎地亏于职守,对于这个贵帮的叛徒,不来执法,反倒去招惹外人?这岂不是叛帮的行为?”
    神色倏变,“索命独爪”单丹,恶狠狠的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想早死,那你就先拿命来,嘿!”
    “嘿”字的语尾尚在他口腔里打转,乌光闪闪的铁爪,早已抓向丁元一右肋!
    手法快捷诡异,伸缩之间,犹似灵蛇吞吐,尤其是他那支铁爪,却不似肉掌,受先天生理限制,不能反转扬弯,相反地,铁爪根本就无所谓方向,前后左右上下任一方向,任一角度,均可折转抖洒,而爪指之间,亦是大异天生掌指,可以任意变换间隔,变换方向,同时攻打几个不同的部位。
    丁元一突受此种特异“兵刃”的攻袭,实是措手不及,被逼得俯身扬笔,硬碰硬接,同时出腿,扫向对方下盘,应变之快,亦使敌人大出意外,不得不硬生生的向后退步!
    甫退即进,丁元一尚未直起的身形上空,业已压下了乌黑的指爪!
    单足为轴,贴地飞旋,丁元一如陀螺般地闪于单丹身侧,挺身前金笔如怒龙出海,一溜金光,点向敌人后臂,翻身再起,虚招变实,金光打闪,如天际暴射金星,罩射单丹全身三十几处大穴。
    单丹一击不中,下盘差点着了道儿,身躯电转,腿部突然转先,乌光迎击时,金光倏施,紧跟着身形甫一转正,即被金光缠绕,陷于重围,不由得心中大怒,双臂倏扬,右臂假手,吞吐伸缩,迎击金笔,左掌如钩,刹时间击出了暴雨般的七七四十九掌!
    掌掌狠辣,式式恶毒,金笔如金蛇飞旋,乌爪如粼粼波光,旋绕成两团交射的光弧,光弧下的两条身形,跳踯追逐,正似正月十五日的走马灯,与光弧成一个方向,变成了一种特殊组合的威力!“嗤!”声轻响!
    光影中裂帛声起,随着丁元一的轻哼,紧接着“呛呛”两声,光弧倏横了一声痛哼!
    “索命独爪”真成了独爪,跌落尘埃!
    单丹踉跄地冲前两步,挺身立定,毫无表情的面孔上,那对眸瞳中闪出了恶毒的光芒,紧盯着那肩头长约尺许的深及寸许的一条翻卷伤口,血渍业已变黑犹自淌流的丁元一道:“小子,你不久人世了,我这一支假手换你一条狗命,不算赔本,你要报仇,二十年后,老子还照样等你!”
    “嗤”的一声,自肩撕掉衣袖,擦一擦黑色血渍,丁元一精神抖擞的,双目喷出一股毒厉的煞光,冷凛至极的,向索命独爪单丹道:“单丹,不用二十年,我现在照样是一条好汉,所以我现在就要报复,丢掉了你那支狗爪子,去掉了你那支狗爪子,你可还有兵刃?没有兵刃,似乎是大不公平呢!”
    黑色血渍擦去,那裂口中竟然不再有鲜血流出,这是单丹有毒的独爪伤人后,从未有过的情形,尤其是丁元一那种精光射闪的目光,告诉他毒对这面前的敌人,似乎是毫无影响,单丹由迷惑而惊凛了!
    江湖人物不到灯油烧尽,是不死心的,邪门人物更有种不信邪的邪门,单丹并不例外,惊凛于内,在外表上,却依然像一条好汉,冷哼一声,断然的道:“有兵刃没兵刃,都是一样宰你这条半死的猪仔,小子你就用不着客气,来送死吧,我这次要让你尝尝被断臂而死的滋味,向来也没人尝过的,你就占个先!”
    丁元一精芒倏射,金笔一晃,插入身下,拍拍双手,不屑的道:“单丹,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丁家堡的公平,是江湖上任何人都有口皆碑的,你好好的准备好,我现在要让你尝尝丁家堡的绝活了!”
    无耻公子笑道:“丁元一让我来掂掂你丁家堡的绝活如何?”
    冷哼一声,战飞羽接口道:“狗走遍天下都是吃屎的,无耻公子永远是无耻,两个伤者捉对儿,是旗鼓相当,要掂分量,由我来掂掂你,那才是公平至极呢!”
    无耻公子道:“战飞羽,我迟早会找你的!”
    战飞羽讥消的道:“在这里,除非你找我,别人你都没份!”
    无耻公子,暴烈的道:“姓战的,我会整治得你如同那晚一样,想快死都没有办法!”
    挑逗的,极端的不屑的,战飞羽道:“姓常的,你那份无耻行径,只能有一次,就只这么一次,你再也没有了,磨菇什么?我早就等着你了!”
    暴跳如雷,无耻公子道:“战飞羽,你只是一头狂吠的恶狗!”
    点点头,战飞羽道:“有些人在口不择言的时候,往往是说出自己的那分真实德行来,常少岩,你正是这种货色,一个只会狂吠的恶狗,甚至于是一条躲在暗影里狂吠的狗!”
    无耻公子道:“战飞羽,你想不想知道,你今天的结局!”
    战飞羽道:“姓常的,你同我耍心眼,还差那么一截,你还是自己估量一下吧,为什么你的那些跟班,到现在还没来?过了许久啦,是吗?这就是结局了,对不?无耻公子!”
    心中暗惊,无耻公子心内电转,但就在这时,突然听得“索命独爪”单丹,一声大吼道:“丁元一,你这狗娘养的小杂种,拿命来!”
    刹时间,丁元一与单丹,已纠缠在一起,拳掌脚腿齐飞,指点劈截过来,那是一场拼命的近身搏斗!
    无爪的单丹,那支半截独臂,带着一片狂劲的罡力,有如铁杵也似的凶猛的捣向丁元一。
    丁元一,右手斜扬倏翻,迎向单丹独臂时穴,掌指伸闪晃缩,倏然闪烁,穿走飞挪,双臂飞扬,吞吐中虚实互换,隐现难测!
    静悄悄的,单丹的左掌,借右臂隐蔽遮掩,仿佛是鬼魅现爪,自斜刺里,依然穿出,密密卷至!
    眨眼间,一百七十七掌交击,暗斗连串,双方猝然分开!
    猝分倏合,脚步一闪,了元一倏移五步,刚好来到单丹的前面,动作诡异的斜身,一指点向单丹后脑。
    就像后脑生着眼睛,单丹挪移半尺,右臂似棍棒盘旋,带住身躯,旋转疾抡,砸向丁元一腰际!
    叭的一声,磕开旋来臂棍,身边旋进,指掌又一竖蓦而插向对方心窝!
    吆喝如雷,单丹双臂交叉猛架,身形飞旋,丁元一身躯倏扬,两掌随势自一不可思议的反射弧度中,掌击单丹左肋!
    猛然疾闪,独臂抖擞,力道万钧的罩下。
    丁元一掌势倏变,挺身后旋,倏忽来去,轻灵飘忽如蝴蝶飞花!
    人影凌空,单丹怒吼着,双臂如乾,直捣飘闪的丁元一后心!
    猝然暴旋,丁元一螺旋般跃起,双手像流星曳地般划落挥闪,两掌一弹暴合,硬硬接下敌人直捣而至的双臂,双双下落之势,身形在空中倏仰,双腿如蹬秋千,单丹已经怪叫着跌落尘埃,双手紧握阴部,痛吼嘶嚎的翻滚不停!
    声音渐渐软弱,终止仅剩呻吟,最后呻吟声也没有了,身形也不动了!
    战飞羽同无耻公子,双双紧盯着对方,已成对峙状态!
    丁元一翻身落地,望着毕命的单丹,吐了口唾沫,闪眼向无耻公子注视,口中冷哼道:“姓常的,你那刽子手业已向阎王处报到,你是不是有意同他做个伴?”
    轻喝一声,战飞羽道:“元弟到旁边休息,或者去下面看看,店内情况如何了?我猜是华驼子返来了!”
    丁元一神情一怔,欢然一声,向店房射落!
    一抹华彩,向丁元一身后追去!
    旋风暴起,紫云倏然挡落华彩,战飞羽道:“无耻公子,你我还没了结,就想走吗?”
    无耻公子猛的一变脸,冷酷的道:“战飞羽,你太横了,你会后悔你找上我的!”
    闲散的,战飞羽道:“那是我的事,不劳费心,你还是先掂量一下现在的情况,打算打算眼下的行止吧!”
    狰狞的一笑,无耻公子邪恶地道:“战飞羽,我早打算好了,我要剥你的皮,处处打算周到,我将抽你的筋。”
    战飞羽冷冰冰的道:“我不是吓唬长大的,无耻公子,我要的是你的行动,不是穷咋呼,剥我皮抽我筋的人,我承认不是没有,但却要付出点代价来,至于你?嘿嘿,常少岩,这辈子你是休想,你不是有一把‘风流锁娇擒龙扇’吗?来,来,让我陪你走两招,不过,我可事先警告你,我这双手掌,已经是染上了不少血,聚上了不少毒,只需那么一招,你受不了,就得去见阎王,我还可以告诉你,我要你左胸靠近心房那块地方,中我‘指刀,一招!就如同前天晚上你将你那把贴身的刀子,插在我的这个地方一样!”
    战飞羽手指胸前,凛然的望着无耻公子,话落,双手又习惯的笼入袖中。
    无耻公子脸上现出一抹惊悸之色,一闪而没!
    但是没有逃过战飞羽的眼睛。
    冷哼一声,战飞羽道:“心情有点忐忑,唔?”
    怒吼尖叫,无耻公子道:“我忐忑个鸟,战飞羽,我既然敢动你,我就有这份实力不怕你报复,你以为你是什么?英雄?豪杰?武林之王吗?你差得远呢!呸——”
    狠狠的一口浓痰吐在就地,似是将心中的怯意,去除了不少!
    轻松地,战飞羽道:“那你还等什么?亮出你那要饭的家伙!”
    “刷”的一声,一柄乌骨折扇,自袖中滑进手中张开,张于无耻公子常少岩手上。
    扇骨似铁非铁,乌光闪闪透亮,扇面似绸非绸,精芒闪闪中,绘着一副全美人入浴图,摇动间,反面看得出乃是一幅栩栩如生的仕女画。
    扇坠翠玉,金芒飘洒,金丝飞散,配上无耻公子的一身华服,活像似一个风流公子哥儿!
    只是那一幅长脸鹰鼻,与三角眼,破坏了画面,使人心中呕吐。
    扇影摇晃中,突然一声轻叫,华彩流射,一团锦影,卷向战飞羽。
    乌光暴射,飘然为天罩黑云,差点雨丝蓬落,快捷奇幻,顿时战飞羽全身见罩。
    这是快的映现,黑云金丝中,暴散起双股血丝,青芒芒,雨蒙蒙,天际神龙摇尾般,向四下扩展,刹时将乌光黑云,金丝扰得四散飞扬,倏然无影!
    无耻公子常少岩,鹰目如鸷,怒瞪战飞羽道:“神手无相战飞羽,在江湖中盛名如日中天,今日一见,亦不过如此,哼!”
    战飞羽道:“那是江湖朋友胡吹瞎捧,你阁下大可不必受这影响,施一施你的全力,让我看看你那‘勾魂夺魄十八扇’的威力以后,我自会让你尝尝神手滋味!”
    怒瞪一声,无耻公子道:“不用十八扇,也照样收拾你!”
    扇影下落,如流星赶月,慧星下坠,蓦然打闪,戳向战飞羽!
    双臂倏扬,似不愿再有余暇给予对方,视乌扇如金,双掌利刃,边削向执扇右腕,左掌甫至半途,战飞羽突然轻呼一声,转负蹈步,右掌似婉蜒而至的蚯蚓,快得如鹰提小鸭,“呼”的一声,戳到无耻公子胸前!
    执扇右腕堪堪为掌刃所伤,差那么一丝儿脱出险境,无耻公子大怒,震打战飞羽突出而至的右掌,仰身蹬腿,倏退丈余!
    身形甫自站定,战飞羽那苍白中略带青芒的双掌,业已分自左右袭来。
    那苍白中的青芒打闪,映入无耻公子眼中,突似闪进了一对毒蛇般地戳进他的心灵,青芒中一丝儿黑绿,精光光的如同一头铁线蛇般,如射进他的双目之中,直使他心中猛然惊跳,大为不安。
    这种临敌之时,心生幻景,在他实是首次,不由得真的忐忑不定起来。
    激斗中有一丝儿罅隙,即予敌人可逞之机,战飞羽眸瞳中精光打闪,捉住此一机会,左掌连环拍出,削斩敌人肩头,右掌倏忽间如同电蛇,夹带着一圈光弧,已斩向无耻公子的胸际。
    招招不离胸际,无耻公子心中大为愤怒,怒声中,折扇打闪,点戳挑磕,一连串的快动作,迎向战飞羽的双手。
    双方接触之快,实是不可名状,只见乌光白芒,倏合倏散,如弹飞丸掷,即贴即离,如万珠琉璃,两条身影,拔地擎天般矫若游龙,快如闪电,相互缠绕,并成一圈风驰电掣的光圈。
    这是一场罕见的激斗。
    无耻公子常少岩的折扇,陡然并成一圈又一圈的环环相套,蓦然间在上下串连的弧光中,在空气激荡的潮涌里,扇影倏然张展,疾如轰电掣闪,快如电光石火般,铮声展开,如孔雀开屏,倏然似一轮弧刀,斩向战飞羽的面前。
    这一招乃是他“锁娇擒龙风流扇”的绝活“勾魂夺魄十八招”中的最精的功夫,煞手绝招之一的“汪洋流光”。
    战飞羽的双掌,在一刹间,停滞的同时,迎着折扇,倏然猛推!
    于是他双掌变的一个支点,借力微扬,折扇被拒身前,战飞羽整个人,却如同一支倒滑的滑板,双脚离地,蓦地蹬向常少岩的下盘。
    战飞羽那双手虽离折扇尺许,身躯却已成斜角,但却如整个人被折成一支鱼形被丝绵吊起来般,向前猛划!
    他这一划去势之快,无与伦比,他在划行的同时,双脚倏忽急绞,踢向敌人膝部关节。
    满空的流光弧芒中,常少岩突然失去敌踪,斩削的折扇被缩虚空,“汪洋流光”变成无险的风浪。
    惊怔中,膝关节处,突现绵绵的劲力,猝袭而至,罡气凝劲,奋力拔脱似被拈滞的折扇,瞬息变招,双腿运劲,双掌甫下旋扼,借力弹起,变为头上脚下,折扇如一支蛇矛一直戳向半仰的战飞羽胸腹。
    双脚倏定,身似陀螺猝旋,一个大弧,战飞羽由下变上,左掌缘如刃刺向折扇,顺势而下,五指一拢,如一泻千里的急湍巨瀑,紧握常少岩执扇右腕内力如波涛滚滚,传入无耻公子脉穴之中。
    “呛嘟”声中,折扇落地,额际顿现汗珠,无耻公子强忍刺心疼痛,左掌横击敌人腰肋。
    拐时一撑,战飞羽拒击于外,迅捷的一指削向无耻公子胸前,指似利刃,噗嗤深入,兜手一振,无耻公子常少岩胸际喷出一道血箭,噔噔噔,连连向后退跌!
    惊惧的目光,颤抖的神韵,都在一次痉挛里,坠着虚弱的身体跌落丛树之中,咬牙切齿的无耻公子道:“战飞羽,你这个杂种,有种就给老子再来一招!”
    冷寞已极,战飞羽撇撇嘴角,轻蔑的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我战飞羽在江湖上对待敌人的规矩,无耻公子你会慢慢流血而死,我向来做事彻底,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寂寞的听血流脉跳,我会守着你!”
    心悸变成愤怒,扬掌向天灵击去,无耻公子的手臂甫起,突感全身一麻,战飞羽只那么轻松地遥遥一指,无耻公子常少岩即感全身虚软无力。
    “啪”的一声,如普通人,毫无两样,打在自己脑袋上,微微生疼。
    战飞羽道:“你不能动了,想撞死自己却不行,你必须流尽最后一滴血,才可以咽下最后一口气,结束你这丑恶的一生!无耻公子,这就是你丑恶的报应!”
    无耻公子常少岩,无助的道:“你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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