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鼎记_黄易武侠小说全集

第三十章手足之情
    这年秋天,纳林布录带着双林的口信,由亲信陪同,前往努尔哈赤亲迁居的赫图阿拉。
    当他们跨过河上的木桥,来到烟突山附近一片小松林时,突然林内出两个披甲的兵士上前拦住了去路,问道:“客从何来?有何公干?”
    纳林布录坐在马上,斜眼瞅了两个兵立一眼,说道:“来自叶赫城,见妹夫努尔哈赤!”
    纳林布录的一个护卫,杀气腾腾地骑马冲上来,不耐烦地说道:“跟你说话的就是纳林布录大贝勒!”
    一个兵上只到纳林布录的名字,就噌地抽出腰马骑着马横在路中央,另一个兵士飞马跑回赫图阿拉,去报告努尔哈赤。
    纳林布录历来骄横,哪容得这等“礼节”,他对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一拥而上,将护桥的兵士绑在松树上,然后径直闯向赫图阿拉山城。
    当他们来到赫图阿拉城西北解时,突然城内冲出一股人马,跃马扬马,口喊“要捉活的”
    为首的正是猛汉图鲁什。
    只见他挥动大刀,直奔纳林布录杀去。
    纳林布录被吓得猛然从惊马身上跌下来。
    忽听背后有人喊道:“住一手一片话音刚落,努尔哈赤飞马赶到。
    纳林布录爬了起来,捂着跃痛的屁股说道:“你们满洲人太不懂礼节。”
    “胡说!”
    图鲁什骑在马上据理力争地道:“你不听护卫劝告,无理阁进赫图阿拉禁地,就懂礼节吗?”
    纳林布录干咽了一口唾沫,手指图鲁什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气死我啦。”
    努尔哈赤见此,马上劝道:“长兄息怒!长兄息怒!”
    努尔哈赤搀着纳林布录让他上马,道:“长兄快快进城。”
    纳林布录得意地上了马,图鲁什气得转身走了。
    纳林布录走进内城北大门,便到了早为他安排好的表砖瓦楼前,这时,纳林布录的亲妹妹,努尔哈赤的爱妻叶赫那拉氏早在楼前静候迎接。
    叶赫那拉氏走向前施礼问好,纳林布录既不还礼,也不吱声,只是倒背着手,望着天,仁立在门前。
    叶赫那拉氏为人贤淑。
    她虽恨自己的大阿哥纳林布录骄横,但当纳林布录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她不得不和颜悦色地说道:“大阿哥,您看您,为哈以这么大的火气?”叶赫那拉氏依然温顺地劝道。
    “哼!我没进城,就给我个下马威。“纳林布录此刻发起怒来,叶赫那拉氏左劝右劝,都无济于事。
    不一会,她顿觉眼冒金花,蓦地气昏了过去。
    原来,这几天叶赫那拉氏小产,身体很虚,一气之下便病倒不起。
    纳林布录听说后,觉得有机可乘,就向努尔哈赤叫道:“我此次登门,一来道贺‘乔近’,二来想求你将哈达部一半分割给我……”
    “岂有此理!”
    努尔哈赤同纳林布录对面从城客厅的长桌边,一拍桌子道:“哈达是我满洲属地,凭什么分割于你!你有本事,就把大明的官兵勾引到我满洲来,咱们刀兵相见!”
    纳林布录未得到什么好处,翌日便灰溜溜地溜走了。
    纳林布录走后,努尔哈赤亲自到城外,步行到图鲁什的家里,向图鲁什陪礼道歉。
    努尔哈赤进院时,图鲁什正在青石上磨战刀。
    图鲁什见努尔哈赤进院,就放下刀,转身躲进屋内。
    图鲁什想闭门不见,但他听了努尔哈赤恳切的话语,不觉心肠软了,把努尔哈赤让到了里屋,随之叫来一个阿哈,为努尔哈赤沏茶。
    努尔哈赤同图鲁什边喝着茶,边说道:“我这也是被纳要布录逼出来的呀!”
    “那也不能叫他得寸进尺呀!”
    “其中自有奥妙!”
    努尔哈赤又说道:“你想想,如果不让纳林布录进城,或者两方大动干戈,他一定会马上回去向开原总兵马林报告,那样马林可能出兵,与我们大战一场。如果我们与明军相斗,纳林布录还不从中得利?”
    “打就打呗!九部联军都不怕,还怕他个小小的双林?再说,我们跟明军早晚要有一战,早打晚打,岂不是一样?”
    “不,不,努尔哈赤摇着头道:“现在我们羽翼未丰,还经不起大风大雨,切记,心急喝不得热粥呀!“两人正在推心置腹交谈,突然努尔哈赤的阿哈推门来报:叶赫那拉氏病重。
    努尔哈赤连忙告辞,他回到家里,只见萨满(神汉)身穿神农,头戴神帽,腰系铜铃,褪击手鼓,口唱太平调,为叶赫那拉氏驱邪。
    可是萨满越驱邪,病情越重,到了九月初一,已是病入膏肓。
    努尔哈赤不得不派额尔德尼前往叶赫,通报叶赫那拉氏之母。
    额尔德尼一行三人赶到叶赫城,纳林布录假称老母因怀念努尔哈赤的儿子,皇太极而有病,不能远行。
    同时派帖身阿哈南太到赫图阿拉去接皇太极。
    叶赫那拉氏心疼老母,就将皇太极交给了南太。
    三天后,努尔哈赤忽然在自己的床褥下发现南太留下的一封信,信中写道:“售太极本是叶赫那拉氏独苗,其外祖母念其女儿,愿替其抚养。如愿将皇太极接回,须割让哈太及前后三城。“努尔哈赤着完信,立刻气得两手发抖,骂道:“这哪里是骨肉之情!这是拿我的儿子当人质要地。无耻!”
    此信传到叶赫那拉氏的耳中,一气之下,当即一命归西。
    纳林布录原以为南太骗走皇太极之后,努尔哈赤会立即发兵报仇。
    于是就在南太回到叶赫城的当天,决定把皇太极押到远离叶赫城,近靠赫图阿拉的阿乞兰城,然后在城区埋伏大军。
    纳林市录又等了几天,仍无努尔哈赤进军的消息,叶赫兵早已等得兵困马乏,粮草已尽,弄得阿乞兰城兵民怨声载道,人心浮动。
    其实,努尔哈赤早已识破了纳林布录的“口袋战术”他在几天之后,把四旗人马分做四路,采用“捅窟窿”、“割口袋”的战法,进行合击。
    出兵那天,努尔哈赤、费英东、何和里、安费扬古分别率黄、红、白、蓝四旗,率队分头从赫图阿拉出发。
    经过一天半的急行军,努尔哈赤统率下的四旗兵马,于第二天中午,悄悄地靠近阿乞兰城。
    这时,叶赫兵正吃午饭,忽听城外号角齐鸣,杀声震天。
    还未等约林布录把兵将调齐,四个城门已被攻破,挥着黄、红、白、蓝四旗的满洲将士中了进来。
    纳林布录见势不妙,装扮成老年猎人,顺着城内小河道,连滚带爬地溜出阿乞兰城。
    努尔哈赤救出皇太极,攻下阿乞兰城及童城附近的七座村寨,俘获叶赫兵两千。
    当凯旋的军旅行至叶赫河岸,忽然沿河上游飞来一小队人马。
    努尔哈赤勒马下鞍,一个哨探来报,说东海女真瓦尔咯,部斐优城首领穆特赫之子前来求见。
    东海女真居住在乌苏里江以恭。黑龙江两岸,北至外兴安岭的广大地区。
    努尔哈赤在与扈伦四部的征战中,得知扈伦与满洲谁能争取东海女真,谁就能统一白山黑水。
    但由于乌拉部与之相邻,其部主布占泰尖纳林布录的唆使下,不断侵掠东海部数寨,使东海各部惶惶不安。此次穆特赫派其子远道而来,就是向努尔哈赤求援,自愿归附,努尔哈赤当即表示欢迎,答应马上选地造城,几天后派人去接。
    三天后,努尔哈赤派其弟舒尔哈赤和褚英,代善率兵三千,前往斐代城,迎接穆特赫的部众眷属。
    斐优城距赫图阿拉一千多里,舒尔哈赤一行全部穿着棉甲,骑着战马,在寒风中前进。
    他们由赫图阿拉出发,沿着苏子河溯河而上,在苍茫的长白山大森林中穿行。
    这一天中午,越过图们江的一条小河,来到了斐优城下。
    斐优城依山而筑,巍峨高耸。
    城主穆特赫听说努尔哈赤派来迎接他们的人马到来,马上吹起了鹿角,命令全城男女老幼出城,迎接远方派来的恩人。
    当天,穆特赫宰牛十头,羊十只、鹿五只,设大宴招待舒尔哈赤众人。
    穆特赫非常好客,连续三天设宴,并亲自陪舒尔哈赤,格英,代善三人到山里打猎游玩。
    回到斐代之后,不久就将全城及近处村寨的五百户人家组织起来,收拾好行装,车载马驮,先由扈尔汉率兵三百护卫,第一批离开斐优城。
    路上山路崎岖。
    冰凌花在狭谷两侧的山岸上怒放。
    扈尔汉护着五百户人家的兵马车辆男女老幼,在山谷中穿行。
    当大队人马走到图们江岸乌妈岩一带,忽见北上族旗舞动,战马腾跃。
    再仔细看去,一面用汉字写着“乌拉”二字的大旗,于透逸的长队之前,迎风飘动,扈尔汉暗自惊道:“乌拉兵拦截来了!”
    他急忙派哨探回头去报告舒尔哈赤,诸英,代善,同时马上令一百兵上将五百户人马护卫到附的靠山上隐蔽。
    自己另带二百名兵士占据一个有利山头,阻击来犯的乌拉兵。
    乌拉兵渐向乌妈岩靠近。
    扈尔汉隐蔽在一片松树林里,透过林隙,渐渐看清为首的正是乌拉贝勒布点泰。
    原来,舒尔哈赤一行三千人赴东海部护卫斐化城民迁家归附之事,早被纳林布录安插在赫图阿拉的密探得知,并及时转告给纳林布录。
    纳林布录派专差去乌拉部,向布点泰讲明争取东海部的利害关系。
    布占泰权衡利弊,决定与其叔叔博克多一齐出兵,率兵一万,于乌碣岩一带将舒尔哈赤统帅的三千兵马,及东海部斐优城所有的移民全部俘获。
    布点泰率领一万兵马走到队列的前头,他骑在马上正匆忙赶路,忽见哨探来报:“满洲兵已提前占据乌妈岩要地。”
    布点泰十分惧怕满洲兵。
    以前,他曾随“九部联军”与努尔哈赤交战,他深知努尔哈赤手下的兵立勇猛。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命令兵立安营扎寨。
    黎明时分,天气十分寒冷。
    布点泰睡在牛皮帐里,一觉醒来,天色微明,他急忙穿好战袍,提起腰刀,向外走去,命令侍卫马上吹起螺号集合兵马,准备攻打对面山上的满洲兵。
    扈尔汉身经数战,颇有临阵作战经验,特别是努尔哈赤以少胜多的作战奇迹,给了他较深印象。面对着上万名的乌拉兵,他不禁想到:是主动出击,还是束手待毙?
    主动冲击,只有三百兵士,束手待毙,却很容易,敌人杀过来,一切便结束了。
    可是,他不想束手待毙,他要求胜,要战败数倍于自己的敌兵。
    此刻,他虽只有三百兵士,却仍能沉着应战,这都受了努尔哈赤的影响。
    他想到兵书上的战法,既虚虚实实避敌;佯攻兼而强攻;声东击西等战法。他成竹在胸,运筹帷幄。
    昨天傍晚,他把移民安顿在一个隐蔽的山头,并且派了一百多兵士守护,自己则只剩下二百名兵士。
    于是,他便带着这二百人,在靠近乌拉兵的三面山头上,悄悄布置起“迷魂阵”来,晚上,他没有支帐篷,而偷偷地带领二百名兵士到山腰里砍了些松枝干细,在三个山头,堆起五百个干柴垛,等天明时分,一起燃起,给敌人以“遍地炊烟遍地兵”的错觉。
    当布点泰带领一万兵马,进入乌碉岩扈尔汉宿营的地区后,见东、西、南三个方向的山上山下浓烟四起,篝火遍野,嘈嚷声,马嘶声,叫骂声,从三个山头上传来。
    他心中一惊:“哪来这么多满洲兵马?”
    他犹豫起来,怀疑纳林布录提供的情报是否正确。
    他猜疑,三个山头上的满洲兵决不止三千,刚才他还打算兵分三路围剿扈尔汉,可是现在地遥望三面山上的黄火,马上下令停止。
    正当布点泰犹豫不前的时候,扈尔汉率领一百多名轻骑,挥刀从山上冲下山谷。
    只见这队轻骑,刀光闪闪,杀声震地,如长坦决口,似猛虎下山,咬住乌拉兵的队尾不放。
    马拉兵还未来得及调整队列,已被斩三百多人。
    于是队列大乱,兵士纷纷跑回山林躲避,布占泰见势不妙,连忙下令全军撤退,固守北山。
    日出天晴,天至末时。
    褚英,代善领一队人马,舒尔哈赤率领另一队轻骑相继来到乌竭岩山脚下。
    舒尔哈赤勒马仁立,他抬头望见远处高山蔽日的乌拉兵大旗,心惊肉跳,魂飞魄散,险些跌下马来。
    他勒缰后退几步,身子哆嗦着,对身边的褚英、代善说道:“二位,咱们还是绕着而行吧!若不以三千对一万,岂不是以卵击石,自取毁灭?”
    “二贝勒,怒我直言。”
    代善未等舒尔哈赤说完,有礼貌地说道:“绕道就等于怯阵!现在敌人,正处于晕头转向之时,不明于我底细,不知我虚实,我们勇敢地杀过去,斩头去尾,敌军必溃败;如果我们绕道而行,必被敌人识破,那时再杀过去,我们必败,二贝勒,这是成败修关的大事,你要拿定主意呀!”
    在场的人听了,有的怒目圆睁叫道:“杀过去!”
    有的摩拳擦掌,要冲过去。
    只有舒尔哈赤紧皱眉头,不阴不阳地说道:“好吧!”
    于是褚英,代善各带五百名骑士,舒尔哈赤也亲率五百兵士,兵分三路去夹击山上的乌拉兵。
    褚英,代善翻身上马,各率兵五百从东西两面向山上发起猛攻。
    刹那间冲杀声响彻山谷,回荡在群山之间。
    守卫西部兵营的布占泰的叔父博克多,骄横自恃,他根本没把满洲兵放在眼里,他以为满洲兵与乌拉兵力量相差悬殊,不会主动发起攻击,就未加严密防守。
    满洲兵冲进营时,他还在睡觉。
    等他穿上棉甲、戴上铁胄,手势腰刀冲出军帐时,代善已骑马冲到他眼前。
    正当他惊愕之际,早被代善一把抓住铁胄,顺手一刀将头割下,立时毙命。
    树倒猢狲散,兵士们一个个弃甲而逃,各奔东西。
    布占泰望着山前山后的满洲兵已冲上山头,逼近自己,感到腹背受敌,又加之失去主将博克多,早没心恋战,使偷偷换上士兵的服装溜之大吉。
    日落西山,请英,代善与舒尔哈赤率领的兵马会师后,马上找到了扈尔汉护卫的斐化城民。
    第二天吃过早饭,褚英等人护卫着斐优城的城民便离开了乌褐岩。
    五天后,他们来到苏子河畔。
    此时,河水淙淙,绿草茵茵。
    客人尚未过河,努尔哈赤便早早地迎到河岸。
    当日设宴,宴毕,向城民厚赐财物。
    努尔哈赤安顿好斐化城民,接着奖赏乌碣岩一战有功人员,给褚英赐号“阿尔哈图图们”,给扈尔汉赐号“达尔汉”,给代善以“古英巴图鲁”的称号,同时对临阵退,居山下而按兵不动的小首领常书等人,按军规处以死罪。
    努尔哈赤宣布过后,舒尔哈赤马上上前求见道:“大阿哥,常书的过错,就是我的过错。你杀了他们,也就是杀我。”
    努尔哈赤顾及兄弟情面,只好免除常书等人的死罪,改罚银百两。
    但舒尔哈赤在乌碣岩一战的所作所为,引起了努尔哈赤的不安。
    这令努尔哈赤回忆起在与尼堪外美兰的征战中,舒尔哈赤的种种表现,觉得舒尔哈赤虽是同父同母兄弟,但他时常和自己分心,你想富民强兵,他想个人享乐;你想统一调动兵力与敌人作战,他却想另立山头,与兄长抗衡。
    努尔哈赤想来想去,决定不再给舒尔哈赤兵将,不再派他带兵出征,而只派他在城内建城筑寨。
    舒尔哈赤失去兵权,整日闷闷不久。
    一天努尔哈赤派他带人去靠近叶赫的一座村寨修筑城墙,他不反不出工,反而预谋“拉出去”。
    夜晚,月亮照在苏子河岸的大地上,到处一片灰白。
    舒尔哈赤由几个心腹陪同,走出赫图阿拉城,沿着苏子河,边谈边议。
    当舒尔哈赤提出“拉出去”投奔他人时,一个心腹马上献策道:“当今白山黑水,只有叶赫纳林布录可与满洲匹敌,还是投奔他可靠。”
    此计正合舒尔哈赤的心意,于是当晚决定连夜准备车马.以探亲“为名”,悄悄逃走。
    俗话说,隔墙有耳。
    舒尔哈出逃的密谋,被当时蹲在柳树林里大解的叶克书听到,叶克书马上将此事报告给了努尔哈赤。
    第二天黎明时分,舒尔哈赤备好了行装,带着七个帖身侍卫,洲鹤上大灰马,突然努尔哈赤带着一队传卫走来,大声喝道:“你们去哪里?”
    “啊!……”
    舒尔哈赤听到努尔哈赤洪钟般的吆喝声,顿时手足无措,不知不觉地从马上滑了下来,惊恐地说道:“我……我去练马。
    “胡说……”努尔哈赤发怒地指着马背上驮着的东西斥责道:“练马用得着驮那么多东西吗?”
    “里边都是些兵器!”
    舒尔哈赤的一个近侍为舒尔哈赤掩饰道。
    努尔哈赤更怒了。
    他嗖地一声拨出腰马,照着马背上以驮的鼓鼓囊囊的麻袋就是一刀。
    刹那间从麻袋里露出白花花的银子、首饰、翡翠,随即逼近舒尔哈赤怒目而视。
    舒尔哈赤在努尔哈赤的逼人目光下,身子一软,跪在地上,说道:“我说,我说!”
    “呸!”努尔哈赤唾了一口,声色俱厉地数落着:“软骨头!卖身投靠,还有比这更可耻的吗?”
    舒尔哈赤马上想到了会死,他爬到努尔哈赤跟前,求饶道:“大阿哥。”
    舒尔哈赤的求饶,更惹怒了努尔哈赤,他气得两眼发红,反复骂道:“无耻!软骨头!”
    手一挥,叫人把舒尔哈赤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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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笑击倭士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朱少阳的心里十分着急。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研究两幅画,发现这两幅并没有什么秘密之处。他不禁怀疑努尔哈赤所告诉他的这消息是否确实,但现在又不能去找他,朱少阳的心里也是矛盾之极。
    这天,朱少阳在府中刚吃完早饭,坐在太师椅上,思考着如何去取得另外两幅图。忽然下人来报:“龙太师带着两位倭人来求见。”
    朱少阳一听是龙太师,心中暗忖没有好事,但仍示意让下人领了进来。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龙千山及两位倭人来到了厅中。
    龙千山见了朱少阳,依然微笑着说道:“王爷,一段时间未见,似乎气色不太好,可要保重身体啊!”
    朱少阳听罢,心中暗道:身体不好岂要你来过问,口上却客气地道:“太师,今天真是难得啊!竟然让太师到府中来,真是不知有何要事啊?”说罢,忙让下人沏茶去了。龙千山见朱少阳问道自己登门之事,忙说道:“喔!王爷,老夫今天来是有要事相商的,还是先让老夫向王爷介绍一下两位远方来的客人。”
    说着,便将手引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一位身着和服的年轻男子,说道:“这位是倭国柳丁一派的柳丁一郎,”
    接着又指着另一位稍长的男子,说此人乃倭国第一武士松降太郎。
    朱少阳听罢,知道今天这两人是有番来头的。
    龙千山介绍完两位倭人之后,继续对朱少阳说道:“王爷,柳丁一郎和松隆太郎,这次来本国是奉他们天皇之命来向皇上朝贡的,另外他们此次还想借机来讨教一下中原的武功。”说罢,望了望来少阳。
    朱少阳听了龙千山的这番话,终于明白了这两位倭人来的目的。
    朱少阳转了转话题,说道:“那么皇上又有何意见呢?”
    龙千山忙接口说道:“皇上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另外皇上还让王爷全力操办此事。”朱少阳听到这,心中不由升了一阵怒火,暗骂这皇上到底是个昏君,问也不问我一下,便又推给了我。
    看来,跟这样的皇帝做事,不累死也要被气死。
    算了吧,等应办完了这些事,找到另外两幅画后,打死我也不做这个龟王爷了。朱少阳略微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既然皇上下了令,那么本王使只有全力办好此事了,本王会安排合适的人选来与他们进行比试的,至于地点嘛……”
    朱少阳的话还未说完,柳丁一郎便开口说道:“王爷,据我们所知,王爷本身就是一位武林人士,而且功夫也很高,因此我们很想见识一下王爷的身手,希望王爷能够够答应我们。”
    朱少阳听了柳丁一郎的话后,不觉心里感到惊讶,怎么自己会武功他们会知道的。于是,对柳丁一郎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本王会武功的。”
    这时,坐在椅子上的龙千山说道:“王爷,你会武功之事是老夫告诉他们的,这事朝中官员都知道,再说如果王爷能够代表大明朝与这两位倭人比武,那肯定是一件盛事,王爷,你说是吗?”
    朱少阳见是龙千山告诉他们,知道他还在为上次绑架之事记仇。
    龙千山又说道:“王爷,另外皇上也希望你能参加这次比武,还希望王爷,不要让皇上失望啊!”
    朱少阳听完这些话,知道自己的处境真是进退两难。
    不由看了看龙千山那略显得意之色的表情,他的心中的怒气就象即将暴发的火山似的。但他还是压抑了下去,沉思了一会,对三人说道:“那好!本王就答应与二位作一番比试,时间就在三日之后,地点嘛就还在西效皇庄吧!龙太师,比武场的布置就由你来负责吧!”
    龙千山见朱少阳答应了比武一事。
    于是也很爽快地答应了朱少阳所提之事。
    此时,在场四人中也许只有他的心情最好了。
    原来,这两位倭人是龙太师与倭国国君联系所派来的。
    自从明英宗年间,倭国国君便派人在明朝海岸境内四处劫掠,并伺机侵略中原领土,他们一直想扩张自己的领土范围,可是被抗倭将领戚继光一举给歼灭,并赶出了中原沿海一带,虽说实力受了损伤,但他们侵略的野心一直未灭。
    他们便联系了太师龙千山,并将之收买作为在朝中的“耳目”。
    当他们知道朝中官员腐败无能,社会形势动荡不安之时,觉得正是进攻之所,可是不知怎的突然又冒出了位镇亲王。
    且据龙太师说他为人十分厉害,在朝中颇有官员钦佩于他,皇上也是十分器重这位所谓的兄弟。
    因此倭国国君十分担心会有所不利。
    再加上龙千山上次拉拢官员,扩大势力未果,龙千山与倭国国君于是商议以朝贡为名,派两位武功高强的倭国武士以比武之时趁机谋害朱少阳,这样就可以顺利的实施进攻计划。再说龙千山从朱少阳的府中出来之后,便将两位‘倭人接到了自己府中设宴招待,席间三人更是畅谈如何要将朱少阳铲除,在酒足饭饱之后,龙千山便去布置起比武台了。龙千山出手果然阔绰,他以二两银子一天的工钱请了要有二百名民工来布置比武台,要知道庄稼人干上一年,也不见得能攒下二两银子。
    如此看来,龙千山不知平时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当然,这比武台的布置三天后,也就能顺利完工了。
    三日后,西郊皇庄内已被龙千山布置好了一切,比武台仿效了擂台的方式,堆起了一个两丈多高的土台,一座椅山,山前设置贵宾席,两端则由禁卫军结成人墙巡罗防守。午时时分,朝中的官员以及万历皇帝都已坐在了贵宾席上,议论声颇为吵杂,大多是谈论这次比武的输赢。
    过了片刻,正主儿都来了,龙千山及两侠倭人步入了场中,接着而入的便是朱少阳了。只见他穿了身白色的紧身练功服,腰佩长剑,气宇轩昂地走到了贵宾席前。在万历皇帝的点头示意下,比武也就在正式开始了。
    这次比武是猛剑清当仲裁,由于孟剑清与朱少阳曾交过手。
    因此孟剑清特意向朱少阳说了些客套话,随着旗牌官的一声“开始”,朱少阳首先跃上了比武台,随之而跃上比武台的正是柳丁一郎。
    柳丁一郎客气地向朱少阳以中原武林的方式抱拳示礼。
    而朱少阳也抱拳还礼。
    这时柳丁一郎说道:“王爷,我们柳丁家族向来以‘忍术’闻名全国,也就是中原武林所谓的轻功和暗器,当然,我们柳丁家族的空手道也是十分厉害的,因此,小人想与王爷在这方面进行比试一番,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朱少阳听了柳丁一郎的介绍后,觉得凭自己古今不同的武术应该可以来应付柳丁一郎所提出的比武方式。
    于是点头说道:“好吧!就按阁下说的方式吧!只是不知阁下想先比试哪样。”柳丁一郎想了想,说道:“先比轻功和暗器吧!咱们双方先由一人发暗器,另一人以轻功进行躲闪,如若被暗器击中,就算一方输了,王爷,你认为怎样?”朱少阳点头答应了。
    并让柳丁一郎先发射暗器。
    柳丁一郎先从怀里掏出了三枚暗器,以“追星赶月”的手法向朱少阳身上射去。所谓追星赶月便是先发射一枚,再发射第二枚,最后再发射第三枚。
    但由于所加的劲道不同,因此反而是最后一枚最快。
    因此对躲闪之人来说有时反应不过来,但朱少阳却施展出飞天步从容不迫地闪射了过去,三枚暗器都钉在了不远的树木上。
    而柳丁一郎一击木中,再次掏出五枚的暗器,闪电般地分上中下三路向朱少阳飞来。朱少阳似乎早有防备,猛吸主口真气,将身形向上拔起,五枚暗器帖着朱少阳的鞋底下飞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柳丁一郎见朱少的身形在半空,暗讨这正是绝好机会。于是,手一甩,再次五枚暗器向半空的朱少阳射去。
    朱少阳见又有暗器向自己飞来。
    于是使出气为两用之法,将真气再次从气海穴中吸上与丹田之气汇合。
    只见朱少阳的身形在半空中再度拔起,这次竟然比第一次还要跃得高,五枚暗器再度落空了。
    而场下的众人都被朱少阳这不可思议的轻功,惊呆了。
    就连柳丁一郎也都叹为观止。
    朱少阳轻轻地落在比武台上。
    对着发呆的柳丁一郎说道:“承让了,阁下!”
    柳丁一郎被朱少阳的话给说醒了过来,忙抱拳说道:“王爷的轻功真乃一大绝技,小人十分佩服,下面就请王爷发射暗器吧!”
    朱少阳想了想,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练过发射暗器之术。
    于是说道:“这样吧!暗器本王不想再作比试了,下面就让本王来见识你的空手道吧!”柳丁一郎似乎没想到朱少阳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不禁疑惑地问道:“王爷,难道你要放弃这样的机会?”
    朱少阳坚决地回答道:“阁下不用多说了,咱们还是在拳脚上见真功吧!”柳丁一郎听罢,不禁对朱少阳的这种行为有些钦佩起来。
    但他仍运气贯注全身,准备尽全力击倒朱少阳。
    贵兵席上的龙千山听朱少阳说放弃发射暗器,不禁暗自高兴,心想:“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要,看样子朱少阳啊朱少阳,你可是在自寻死路。”
    而其它的官员见此也是议论纷纷,都弄不懂朱少阳为何要如此做法。
    而这时台上的朱少阳却并没有考虑什么,他知道自己要在下面的比试中打倒对方。因此集中精力来准备应付对方的招式。
    他知道空手道之术比中原武术要来得简练实用,也更尽威力,它不注重招式的变化,而是讲究直接实用,“快、准、狠”便是空手道之术的三大要素,而且它灵活运用了人体的各个部分,将这些都变成了攻击武器的一部分。
    想到这些,他决定利用自己在军中所学的技击之术来应付。
    柳丁一郎的一声怒吼。
    将朱少阳的思绪打断了,他知道柳丁一郎已经主动发起攻击了。
    柳丁一郎疾步向前,来到了朱少阳的面前。
    一个摆拳便向朱少阳的面部打来。
    朱少阳抬起左手挡住了对方的这一拳,随着两人的近身搏战,使得观看之人都十分震惊,朝中的官员都不知道对方施展的是何种武功,而松隆太郎则看得心中大为震惊,他没想到朱少阳也会施展空手道,而且所打出来的比空手道更为厉害,也更为全面,他不由全神贯注地注意起朱少阳的一招一式来。
    而这时台上的柳丁一郎也是十分震惊。
    他的拳路都被朱少阳给封死,对方仿佛都知道他的拳会打向何处。
    于是,他一咬牙,发挥出全身功力,拳脚并用,飞快地打向朱少阳。
    而来少阳在与柳丁一郎的一番交手后,发现这时的空手道还不全面,利用身体的部分也不充分。
    于是信心更加充兄,决定用奇招打败柳丁一郎。
    只见朱少阳在挡住柳丁一郎的一番快而狠的攻击之后,他也开始主动攻击,时而直拳,时而摆拳,时而倒踢,时而时击……这些组合拳脚路数他在军营之时已是十分熟练,如今施展出来,回上所练的内力,那真是劲道十足,打得柳丁一郎只有招架之术,柳丁一郎被朱少限的一番急攻打得晕头转向,在胸部挨了一记肘击之后,又被朱少阳一记转身侧踢给踢下了擂台,倒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
    朱少阳获胜后,并没有太多高兴,他反而站在台上沉思了起来。
    原来他是在有些责怪自己刚才出手似乎有些太重了。
    台下观看的万历皇帝及其官员见朱少阳获胜,不禁齐声鼓掌,拍手叫好。只有龙千山在一边愤怒地看着他,恨不得能将他一口给吃了。
    这时,松隆太郎跃上了台来。
    只见他身躯雄伟,身穿一套和服,他先朝朱少阳施了施礼,然后说道:“王爷果然是好武功,在下十分佩服,不知王爷准备如何比试?”
    朱少阳淡淡地说道:“悉听阁下尊便!”
    松隆太郎决定先给对方一点下马威。
    于是哈哈一笑,说道:“在下先献演一点小技,等王爷过目后,任选一项赐教如何?”说完也不等朱少阳同意,就对贵宾席上的龙千山说道:“太师,请叫人把东西抬上来吧!”
    龙千山点了点头,朝台下的一名守卫使了个手势,守卫便向一边跑去。
    不一会儿,台下走出了一列位汉。
    前面两人抬着一口锅炉,炉中燃着熊熊的炽炭,后面是四人抬着一方石磨,那磨盘大小如桌面,是用骡马牵着转的那一种,再后面是四名肩扛长矛的军士,最后面还有四名手挽强弓的健汉。
    松隆太郎见东西抬了进来。
    于是,傲然地说道:“王爷,在下对中原武学心仪已久,故而今天能趁此与王爷讨教,真感三生荣幸,现在抛砖引玉,献演薄技,聊搏一笑,下面就由在下表演单掌碎磨!”他叫人把磨石摆在了台线的正中,还叫了一名旗牌官拔出腰刀,对着磨石砍了两刀,铿然作声,以证明那是货声价实的石磨,然后举起右掌,叱喝一声,猛拍而下。台下观看之人都为之一震,那磨石已裂成了无数拳头大的小块,坍碎在台上。没有人叫好,只有人暗暗心惊。
    朱少阳见松隆太郎表演了这一幕,知道对方是给点下马威给自己看看。
    于是,心生一计,微微一笑,说道:“阁下真是神力惊人,不过这些碎石堆在台上,会影响接下来的比武,还是由本王代为收拾一番吧!”
    松隆太郎见这着没有将朱少阳吓住,。动中十分不服,也不知道朱少阳要要什么花样,口里只好客气地说道:“这种贱事怎可劳动王爷大架!”
    朱少阳笑着说道:“没关系,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说着变腰伸手拾起那些石块,也不用眼睛看,信手乱掷,动作很快,刹那间已丢得干干净净。
    台下立即发出喝彩声。
    原来朱少阳掷出的石块,都落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上,而且还巧妙的垒成一座石塔,底面大,上面尖,十分整齐,仿佛是用手一块一块堆砌起来。
    他拿了最后的一块石头笑着对松隆太郎说道:“塔顶不可无宝为镇,在下以此一捧石珠,权充佛门的舍利子吧!”
    只见朱少阳运起内力,将石块捏碎了,放在掌心一搓,居然搓成六个浑圆如珠的石球,随手一抛,那堆石球平平整整一落在塔顶,下三上二,顶尖安着一颗,这一手更赢得了不少喝彩声,连万历皇帝也是对此赞不绝口。
    松隆太郎见自己安排好的惊人项目,竟替朱少阳作了露脸的机会,气得脸上变了色。他知道朱少阳的内力深厚,运用也十分巧妙,但多少还是沾了自己的光。原来松隆太郎表现的硬功并不是十分十美,一掌碎石,功力运用的尚未均衡,虽然将一块磨石震碎了,但着掌的那一块受力最先,碎得也就厉害一点,石质也已变脆,也就很容易捏碎。
    而朱少阳偏偏将那一块留在最后,这样就很容易搓成石球。
    松隆太郎这一着真是被别人拿了他的矛去捅他的盾,有苦说不出。
    于是,他冷冷一笑说道:“王爷的武功真是已到出神入化之境界了啊!”朱少阳见对方的神情,心知对方是在嘲笑自己,但仍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哪里,哪里,这完全是托阁下之福,如若不是阁下掌下留情,这座塔又怎能功德圆满呢?”松隆太郎见朱少阳得了便宜还卖乖,气得脸色发青,冷嘿了几声,说道:“下面在下还想为王爷表演一段气功,希望王爷能有所指教。”
    只见那两名荷戈的军士将长矛掷下,对地上一插,矛尖刺透木板,直入土中,树立在台上。
    这一举证明了矛尖的钢锐,也证明了那两名军士的臂力之强。
    松隆太郎道声失礼,脱去了外面的和服,里面竟是精赤着上身,露出了胸前健壮的肌肉。
    然后他退后几步,叫那两名军士拔出了长矛,对准他的胸腹上刺去,松隆太郎挺立不动。
    那两名军士却因用力太猛,为他的体内反弹,喀喀两声,白腊润泽的杨木矛杆都折断了,那两人却由于稳不住身形,踉跄地跌下台去。
    松隆太郎傲然面向台下,叫人看着他胸前,居然连个印子都没有,这一手铁布衫的硬功夫倒是真才实学。
    台下的官员虽然不太热烈,但多少也有几个人为他鼓掌叫好了。
    松隆太郎回头一笑说道:“王爷您看如何?”
    朱少阳见松隆太郎又露了这一手,知道他想露脸,这一手功夫以前他在军营里就练过,更别说他以他现在的内力修为了,于是笑着说道:“这一手本王也可勉强一试!”松隆太郎似乎有些不相信,说道:“王爷也要照办一次?”
    朱少阳又道:“阁下一共带个四个人上来,两个人表演过了,剩余的两个当然也要表演一下了,本王即使拼了命,也得奉陪一下!”
    松隆太郎冷笑说道:“在下本无此意,但王爷既然有意一现神功,那在下自己想一饱眼福了!”
    朱少阳往台沿一站,并不脱衣服,运气贯劲全身,潇洒地一扬手笑道:“来吧!”松隆太郎见此说道:“在下所以要脱掉衣服,是为了证明在下里面并没有穿护心甲之类……”
    朱少阳微微笑道:“彼此习俗不同。本王认为人前裸体是很不礼貌的,所以不敢学此,不过回头阁下可以搜查,本王里面绝对没有穿着护身衣甲之类的护具。”松隆太郎冷笑道:“不必了,王爷说的话,在下一定信得过。”
    这时,台下人听说朱少阳也要进行类似的表演,不禁替朱少阳暗地里捏了把汗。两名军士早已摆好了姿势,朱少阳使了个手势,他们便手挺长矛真冲了过来。这时朱少阳也是挺立不动,那两名军士则跟前面两人相同,由于用力过猛,矛杆折断,都跌下了台去。
    上下的人都为之一怔,没想到朱少阳也能办到,台下的官员见此,真是掌声雷动。而松隆太郎也是客气地说道:“王爷武功果然厉害。”
    朱少阳则笑说道:“刚才这些展示的不过是些换打的武功,现在该咱们两人进行一番正式比试了,阁下是吗?”
    松隆太郎说道:“在下先前展示末技,就是告诉王爷,在下对兵刃一无所惧,因此王爷不管用什么兵刃赐教,在下悉以一双肉掌奉陪!”
    朱少阳想了想笑道:“那么本王也以空手奉陪好了!”
    松隆太郎并没有感到意外。
    因为从刚赐的几番比试中他就知道眼前的朱少阳不可小视,不仅功力深厚,而且所学颇杂也很精,于是说道:“那好,王爷咱们就在双掌之上见高低吧。”
    随着话音刚落,松隆太郎便施展了一套八卦掌向朱少阳攻来。
    而朱少阳也早有防备,一式“风起云涌”封住了攻来的掌影,随即便施展出震天掌来应付对方的八卦掌,八卦掌乃是中原武林的普通常法。
    但由松隆太郎使来,却是颇有威为,虽然变化不多,但很实用,再加上松隆太郎的一身铁布衫,朱少阳反而并没有占得太多便宜,虽然震天掌招式精妙,变化很多,但有时打在对方身上,不为所动,这样下去,可对朱少阳颇为不利。
    朱少阳见此,于是施展了绝技“元武罡术”,将自己的内力也提高至十二层。这一下,松隆太郎就有些挨不住了。
    于是他突然变招,便出“百幻掌法”企图来化解朱少阳这些攻势。
    但是“元武罡术”毕竟是采取天下各派的武功精化所采集的,有些招式都没有见过的,因此千变万化。
    这不,在朱少阳连施了两招“推云望月”和“九指连环”之后。
    松隆太郎被掌劲逼得给退到了台沿边,而朱少阳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双掌“双龙出海”挟集十二成功力又向松隆太郎攻去。
    松隆太郎见此,咬紧牙关,运起全身功力,抵了过去“轰”的一声,四掌相接,双方旗鼓相当。
    但朱少阳使出气为两用,将功力又提高了九层,松隆太郎再也抵挡不住了,一个踉跄跌到了台下。
    孟剑清见此,宣布了朱少阳获得此次比武的胜利,一时台上,掌声雷动,而龙千山则气得直咬牙,没想到又被朱少阳给逃过一劫。
    他看着朱少阳,心里又在思考着如何除去这个心腹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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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汗王建制
    清河城位于辽东边墙内则,太子河北岸。
    在当时,是建州部的边境古城。
    建州部的不断扩大,使得辽东总兵李维翰、广宁总后张承荫十分恐慌,他们一方面派人去启奏皇上,另一方面则加强巡视,暗助叶赫。
    清河游击是个土匪出身的军官,掠夺成性,他每次趁巡视之际,总到建州部一侧的村寨抢掠人参,兽皮之物,村民如有反抗,立即将满村杀尽。
    安费扬古于征战途中得知明军抢掠的消息,立即马不停蹄,昼夜兼行,七日内赶回赫图阿拉。
    第二天,努尔哈赤便派安费扬古等去广宁告状,控告清河游击抢掠的罪行。广宁巡抚李维翰,对努尔哈赤的威势,十分恐惧。
    所以安费扬古前来告状,他不敢拒绝,还笑脸相迎,说是要惩治肇事者,并保证以后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果真如此。
    自那日以后,清河游击对下属下官兵的抢劫,烧杀的行为有所限制,建州边界一带也暂时安宁了。
    这使得东北各地的女真视赫图阿拉为圣地,归附者也是日益增多。
    一天,努尔哈赤把牛满河一带的萨哈连部的几十个慕名而来的女真人接到城里,安顿好之后。
    范文宪从魁星楼下来。
    他望着一个个兴致极高的萨哈连人,对努尔哈赤笑着说道:“自古老话说,树大分杈,人多分支。如今赫图阿拉周围人近十万,四旗岂能容下?”
    “那以您之见呢广努尔哈赤颇感兴趣地反问道。
    范文宪说道:“几个月前,您曾袭照先世金如猛安谋克制,创建四旗,以卑职之见,旗制既然适合时局,不妨将四旗扩为八旗,并将五牛录合为一甲喇,五甲喇称为一固山,这样,固山首领可统领步骑兵千五百名,称为旗主。如此建制,您的六万兵刀,正好是八旗。”
    “好主意,好主意!”
    努尔哈赤连声赞道:“您真不愧为将门之后,我的好参谋!”
    不久。
    努尔哈赤采纳了范文宪的建议。
    除保留原来的黄、白、红、蓝四旗外,则镶白边,共合为八旗。
    经各牛录协议,分别确认了各旗的旗主。
    与此同时,还设了议政五大臣,与八旗主一同参与议政。
    努尔哈赤亲自点名额亦都,费英东、何和里、安费扬古、扈尔汉为五大臣。众人无不欢欣鼓舞。
    在嘉勉各将领,大臣的当天,赫图阿拉的城民齐聚于城内,由图鲁什、叶克书领着一伙年轻人跳“庆隆舞”。
    此舞由八个青年扮作骑上猎手,手握扎着马头,马尾的长杆儿,另有一人身穿梁成黑色的兽皮,扮成黑熊。
    在圈内转修着,当站在一旁的手持簸箕的乐手,用木筷子刮着簸箕,引吭而歌时,众人齐舞。
    “野猪”张牙舞爪,跳上跳下,左摇右摆,骑士弯弓而射。
    随着乐器的节奏快慢,声音大小的变化“野兽”
    和骑上有演出不同的神态、姿势。
    最后当领头的骑上,一箭发出,“野猪”应声倒下,哀叫几声,狼狈地喘着粗气时,众人无不放声大笑。
    这天,努尔哈赤正坐在魁星楼里边喝茶,边闭目遗思之时。
    忽然扈尔汉端张大沙盘,笑盈盈地走进来,打手道:“大贝勒,请您看一样东西。”说着,放在木桌上。
    站立一旁。
    这是一个很大的沙盘模型。
    有山有水,山水相连。
    努尔哈赤慢慢站起,走到桌旁。
    搭眼一溜,不禁喜上眉梢,赞道:“哎哟哟,这东西真好!”
    努尔哈赤俯下身子,指着沙盘赞道:“嗬!这长白山上的雪,真白!鸭绿江水,真清!辽河、大兴安岭、精奇里江、使犬部、锡霍特山……
    这中间是启运河,赫图阿拉山城……好,好,这正是我心中想的一个大地盘。““大贝勒,您真是心胸宽阔无比呀?”
    詹尔汉笑道:“想不到您心里竟能装下干山万水!大贝勒,满族将象前朝的大金一样,又出现在白山黑水!”
    扈尔汉高兴得跳起空齐舞步。
    抱住努尔哈赤的肩头,祝贺道:“有一天,您就可称汗喽!”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天,我正在思考此事,眼下从东海至辽东,从蒙古草原到鸭绿江,诸部渐渐合而为一。女真人分裂割据,动乱之局,既将结束。我想,苍天赋予我的使命,即将完成。”
    “大贝勒,老话讲,胜者为王。您也应该名正言顺地当个大汗呀!”
    “皇上与民一样,我并不稀罕。不过,鸟无头不飞,为了满族的大事,这个头我也得挑。”
    “那,何日登基呢?”
    “金銮殿还没有呢,上哪儿去登基!”
    说着,努尔哈赤哈哈大笑。
    “那就现盖嘛!”
    扈尔汉胸有成竹地说道:“我部下有个汉人,心灵手巧,酷爱砖瓦之事,他曾参加过修缮北京的皇宫。我想,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叫什么名字?”
    “邓公池。”
    “我怎么不知道此人?”
    “因为他是个汉人,所以我没叫他出头露面。”
    “不妥!不妥!”
    努尔哈赤摇着头道:“人皆可以为尧舜,满人汉人都是一样嘛!他眼下在何处?”“正在我的府下,这沙盘是他昨晚做的!”
    “啪!”
    努尔哈赤一巴掌拍在扈尔汉的肩上,笑道:“如此贤才巧匠,岂能埋没!”于是,努尔哈赤当即派人把邓公池找来。
    邓公池已近中年。
    此人博古通今,才华过人,他懂天文,识地理,对古今建筑也是颇为精通。三年前,在大明皇宫修缮交泰殿时,因冒犯监工的太监,被发配到清河服苦役。前不久,从苦营里逃出,被扈尔汉巡边时发现,收到帐下为卒,此刻邓公油正在研制新枪。
    当专差通报努尔哈赤亲自找他时,他十分激动。
    连忙整衣洗手,随专差入内城,走上魁星楼。
    努尔哈赤初见邓公池,见他谈吐不俗,举止非凡,心中十分欣喜。
    于是开门见山地向他交待了修盖一座“尊号台”
    的想法。
    然后说道:“丙辰之年,乃是龙年,一年之首,乃为正月初一。”
    邓公池未等努尔哈赤说完,就拱手,说道:“小人明白大人的意思,龙兴龙兴,辰龙之年,是帝王即位最佳的日子。”
    随之又吟道:“周以龙兴,秦以虎视,飞龙在天,大人造也。”
    努尔哈赤也随这吟了二句古诗。
    然后大笑道:“以先生之见,称号何日为好?”
    “当然正月初一为妙!此日,历来称作岁元、月元、时元之日,在‘三元’之日,爆竹声中一岁除,总把新桃换旧符,岂不美哉?”
    邓公地领受建殿之任后,立即斟地选宅。
    第二天,就在内城西角一块“风水宝地”钉桩打夺,运石备料,把全城的瓦匠、木匠、铁匠全部调来,开始破土施工。
    不久,大殿落成,爆竹不断。
    转眼间,到了春节。
    这天各旗人家都帖上本旗的彩色挂旗,红蓝黄白,鲜艳夺目,特别是那每面旗上的金龙,焰火,更增添了吉祥,火爆,向上的气氛。
    入夜,爆竹声中,声震川谷,整个山城沉浸于热烈的节日气氛之中。
    正月初一这天,东方刚刚发白。
    城外的土农工商,一个穿着节日的艳丽服装,涌进内城,齐集于“尊号台”前,等待努尔哈赤正式登殿称汗。
    尊号台者,金銮殿地,殿顶黄瓦闪烁,殿内雕梁画栋,使其富丽堂皇。
    天过卯时,红日东升。
    尊号台上抹一层淡红色的阳光,显得更加壮丽。
    “哐!昙花一现!”城隍庙上的钟声响了。
    随着钟声,鼓乐大作,八面彩旗在尊号台两侧缓缓升起。随着节奏鲜明的鼓乐。努尔哈赤的兄弟们,及八旗贝勒率领群臣,按照八旗顺序,肃立尊号台前两侧。乐毕,努尔哈赤神色自若地登上大殿,面向群臣,坐在豹皮高椅上。
    这时,八大手捧劝进表,率群臣跪下。
    他们都立在努尔哈赤右侧的侍卫阿敦和立在左侧的客尔德尼,急忙从两侧迎去,接过八大臣跪呈的表重,捧到努尔哈赤面前,放在桌上。
    然后,额尔德尼跪在前面,高声诵读表文,上尊号为:“抚育诸部的英明汗:“须臾,诸臣站起。
    努尔哈赤也站起来,离开宝亲自上香向天祷告,说道:“上天任命我为汗,为百姓造福。帝王与尼如同鱼水。我愿对天发誓:生为庶民,死为庶民,为民而战,愿满洲民族永远昌盛,百姓安康。”
    接着,对天叩首。
    礼毕,努尔哈赤又回到宝座,分别接受各旗大臣的贺礼。
    仪式结束,代善进来,随后跟进来一位明人秀才装束的翩翩青年,代善荐举给努尔哈赤道:“此人,大明秀才范文程,前来求见。”
    努尔哈赤连忙站起,笑道:“噢,文宪的胞弟!久闻秀才大名,想不到竟在这荒野相会。”
    范文程抱手行礼,说道:“久仰汗王之威!我早就从长兄文宪那里听说你的抱负,为人,所以今日来投!”
    原来三天前,努尔哈赤安排在李永芳家里为奴的蒙族姑娘多罗甘珠,获悉抚顺游击李永芳准备侵拢建州的情报,多罗甘珠与在李永芳手下工作的范文程密商,由范文程亲自出城,去建州禀报城内军情。
    范文程当即向努尔哈赤禀报了明军厌战,人心浮动的军情,接着建议道:“以力服人,不如以德取人。不如以德服人。治天下在得民心,自古未有嗜杀而得天下者。”努尔哈赤听了范文程的宏论,更加欣喜。
    当即与范文程畅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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