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侠南宫鹰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五章血战天音河
    范王考了几题,答案当然没人猜得着,他遂泄气道:“看你们表现,实在让人失望,想当飞鹰堡老婆,还得多多努力!统统坐好,准备上课!”
    就此,范王掌握大局,硬逼着妖女们听他大放厥词,待有人喊冷,立即出操,非得整垮而后始甘心不可。
    从早上一直到二夏天,范王足足上了五场课,开两顿馒头餐,出操六趟,泳课三节,整得这群妖女筋疲力尽后,始带她们到后山温泉洗尽铅华。
    在疲累过度之后,浸向温泉,妖女们早就软趴趴,哪还有心情思考如何告状?她们唯一想法赶快脱离这鬼地方,免得被整死!。
    二更过后,士兵们前来领回老婆,在得知爱人在此受虐待之事后,虽然愤怒,然而在内疚之下,又怎敢兴师问罪?
    一整夜,男男女女总不得安宁。
    第二天,果真逃走十余对夫妇。
    范王虽派人追捕,但大都只是虚张声势。如此不禁造成假象,使得妖女们认为脱逃并不困难。
    第三天果然逃走一半。
    剩下五十余名妖女甚是后悔,竟然胆小到还在这里受苦地步。
    “你走不走?我要走了!”
    躲在宿舍一角的妖女已横下心,准备跟丈夫摊牌。
    那些等到现在仍未抛弃飞鹰堡者,总是对本门有所交情,而且个性较为憨厚者,他们实在举棋不定。
    “你没看到那家伙有意整死我们?”
    “不会吧……”
    “不会?整的人又不是你,我实在没办法忍受,我姐妹都走了,你爱跟就跟,不跟,我找别人去!”
    妖女强势作风,逼得那些男人走投无路之际,她们又放软语气:“我们躲到天涯海角,砍柴、种菜,不再涉及世事,一辈子过着与事无争日子,然后我替你生一打孩子,大的叫大毛,小的叫小毛。女的叫小玉……”
    妖女们不断编织美好前程,终夜不停洗脑。
    终于,那剩下五十余名妖女又带走四十余名丈夫,留下的竟然少得可怜。
    南宫鹰瞧着堡内稀稀落落手下,不禁暗自感叹,飞鹰堡竟然会毁在这莫名妖女手中?
    然而,此刻他又怎能垂头丧气?兀自打起精神,招集手下,共进早餐。
    算算人数,不到一百六十人,扣除猎鹰五十骑,留下来者,寥寥百余人而已。
    南宫鹰注视这群患难挚友,把酒而敬:“来!飞鹰堡不须兵多,只在乎那份水乳交融感情!虽然有些弟兄定力不够,被美色所迷,但终究有人留下来。不必多说,饮了这杯酒。大家从此同生同死,共创未来。”
    深情不必多说,真英雄个个扣紧酒杯,仰头于一饮而尽。然后各自手扣手,肩撞肩,那股抛头颅撒热血真情从那坚粗指端传涌诸人心灵,欲罢不能再涌眼眸,终于英雄含泪却不轻弹。
    谁说世间只有男女感情?这股豪杰英雄血才真正让人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啊!
    南宫鹰……拍向弟兄肩头,……道声谢谢,拍至后来,他亦两眼含泪,那却是喜极而泣的英雄泪,不必擦拭,没有窘羞,任何征战沙场老将都知道它是什么。
    那是多么珍贵而无比灿亮的英雄泪啊!
    “我们冲它一段!”
    南宫鹰突然大吼,掠身上马,猛一挥手,百余骑烈马暴嘶而起,狂龙似地猛卷出堡,地动山摇地冲下长城般跑马道,疯狂又卷向天音河畔大草原。
    这是我疆土啊!谁都抢不走!
    烈马狂嘶,每踩一段,心灵即壮几分,这岂是躲在女人怀中的男人所能体会得到?
    那轰雷般蹄声,不就是飞鹰骑士心灵最佳宣泄吗?
    霎时三里,五里,十里,二十里,复折回来,纵踩天音河水花,打得好高好烈,前马穿过,后马又溅,泛出一条白龙般奇景,直让奔骑豪气万千。
    他们终于叱笑、喝叱,竟相纵蹄狂奔,想将那深浓敢情借着宝马宣泄出来,似乎越是抢第一则越忠心,捣得水花更怒更狂,早已不见人不见马,只闻裂天吼声不断。
    好一群大漠壮士!如此情景,又岂是一般凡人所能体会呢?
    最惨的该是范王,他虽骑术不错,然而终究比不上这些沙场老将,刚被甩到后头,即已吃足水花,及至后来,越吃越多简直让他受不了,只好溜身上岸,不敢再趟这浑水。暗暗骂着这些人实不懂大小,连身为副护法的他都不甩?实在让人叫屈。
    足足奔驰两时辰,骑士们方自宣泄英雄气,这才准备调头打道回府。
    然而忽见一匹快马从北山方向直冲过来,敏觉的南宫鹰心知有异,登时追赶过去。。
    那似乎是被老婆拐跑的士兵,大概良心发现又赶回来,他见着南宫鹰,策马更快,尖声大叫:“不好了,敌军大举来犯!”
    纵身落马,跪在南宫鹰面前,来不及说客套话哪已说道:“在北方百里,红灯教无数人马直奔而来!”
    南宫鹰脸色顿变:“你亲眼看见?”
    “正是!属下不得不赶回报告!”
    腕怎会?”南宫鹰一脸诧然:“范通不是说红灯教没有动兵倾向?”
    范工更急:“我爹不可能出差错啊!”
    那士兵急道:“千真万确,少堡主早作准备,还请治罪属下不告而别之罪!”
    “将功抵罪!你起来吧!”
    “多谢少堡主开恩!”那战士掠身上马,一脸感恩,说道:“敌人甚多,不知本门……”忽见现场人数不多,他不禁焦切:“少堡主得作准备……”
    “我知道……”
    南宫鹰头疼万分,敌军只在百里之近,最慢今夜必定到达,人数又在千人以上,实在穷于应付。
    左无忌首先开口:“对方敢大军压境,必定算准备飞鹰堡人手凋零,可能会采围城计划,而且领军者必定有那朱铜城,他对飞鹰堡地形本就了如出掌,想引诱他们采取各个击破并不容易。若困守城堡,想调回方总管兵,然而那头人手并不多,且得经过铜城十八村,那朱铜城必定谈有埋伏,这路兵马可能用处不大,所剩下只是怒马堂那头,看看是否能调借兵力,否则只有便拼一途,能一股作气,以一敌十、攻他们措手不及,或许还有扳回颓势之可能!”
    杜九奇道:“少堡主认为能从马群飞那里调到兵马?”
    南宫鹰苦笑,自从他从沈大娘口中得知马群飞为人之,他已经对他不存任何奢望,纵使他答应,也该在飞鹰堡严重受创之后吧!
    他道:“此去怒马堂,来回得六天时间,咱们出守那么久吗?”
    范王道:“我可以利用信号、三天之内通知马堂!”
    南宫鹰道:“你是逃出来的,你爹又太久没跟马群飞联络,他不找你麻烦,已算你走运,还想请他出兵?”
    范王道:“该不会吧,他一真想以飞鹰堡抵挡红灯教,如果飞鹰堡失守,对他一点儿好处都渡有!”
    南宫鹰道:“那是以前,现在可不一定,一方面我占领铁蹄帮,马群飞很是吃味,他说不定担心的是我;另外,他一直想进军中原,对于大漠种种,他实在懒得管,我的意思是说,不能将命运交付毫无把握之人手中!”:
    南宫剑道:“三鹰城那些兵马,不知能否调用?”
    “很难吧!”南宫鹰道:“他们大都是铁蹄帮旧属,而且红灯教此次能无声无息逼近百里之近,我想他们放水机会甚大,一点都不懂义气!”
    杜九奇道:“照少堡主这么说,援军几乎找不着,只有自力抵挡了?”
    南宫鹰道:“不错!此计策若是朱钢城所拟定,他早该想妥如何斩断我们左右手,而且得在绝对把握下,他才会大摇大摆现身!甚至他已经断定我们会死守飞鹰堡,因为本堡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将符合他计划,倒不如硬拚来得有利!”
    他郑重道:“我支持左护法建议,以寡敌众,对方虽有千人,但兵在精不在多,咱们先下手为强!”
    虽然此举必定牺牲惨重百余骑,死个六七十人已是兵力一半,亦就是每人二分之一牺牲机会,然而此时此刻能留下来者,早已是真豪杰真英雄,他们又怎会在乎生死?在闻及主人决定之际,更是气势磅礴,个个昂头挺胸准备为飞鹰堡战死沙场。
    左无忌深深一笑:“少堡主决断英明,属下自信必能完成任务!”
    猎鹰五十骑更是喝声震天,根本未把对手放在眼里。
    剩余战士又岂肯示弱,一劲喝着做此保卫战。
    杜九奇闻声,已没了意见,他暗叹在心,表面仍锐气不减:“那就兵来将挡,水来上掩,飞鹰堡岂是好惹!”
    南宫剑亦点头:“此时此刻再退兵,飞鹰堡准完蛋!感谢诸位为生存而战!”
    战士们喝言,何来谢言,那是为知己而战,死亦无憾。
    南宫鹰两眼泛红,瞧着手下,激动说道:“其实,我早有个梦想,即是找到肝胆相照好友,现在我找到你们,我心满意足了。我另外有个梦想……直想带引我最得力助手征战沙场,不是以多胜寡,而是以精击众,像一把锋利的刀,一直穿一直穿,秋风扫落叶,无以阻挡般地打败所有敌人,现在机会来了,不管情况如何,我以引你们作战为荣!”
    战士更是哗然,那股精锐之气,尽被挑出,个个抱着一把刺刀心情,准备直戳敌人心脏。
    那股吞山掠地气势已成,南宫鹰这才正色喝令:“所有弟兄,准备开战!”
    “是!”
    “以寡敌众,贵在保护自己,所有人马全部必须穿上战甲!”
    “是!”
    “南宫剑!”
    “在!”
    “你负责将城中妇孺疏散山区,并带二十骑困守城堡,遇有抵抗,誓死守城!”
    “是!”南宫剑得令,立即挑选二十精兵快速策返飞鹰堡。
    老实说,只留二十名守将,已不能算是守城,而是拚命。
    南宫鹰又喝向左无忌:“你带五十骑,抄近路,准备半途先伏击!”
    “是。”
    左无忌立即喝令手下,旋风似地奔向北方。
    剩下七八十人则由南宫鹰领军返回城堡,收集一些较利于远攻之弓箭长枪,以便和敌人决一死战。
    “我呢?”唯有范王没派上任务,他颇为不平衡:“我是副护法,怎没事干?”
    “你……四处转转,有状况,通知我便是!”
    “这是什么任务?根本在打发我嘛!”
    “要不要?”南宫鹰心知要他作战,无异送死:“这是本行,你不干,谁干?”
    范王只好点头:“好吧,我主掌任何情报便是……”
    若在一般战术作战下,掌握情报最是重要,但此时是硬拚,来多少拚多少,直到战胜或战死为止,哪还有什么情报可言?
    然而不跟着部队走,他又岂能安心,只好勉强接受此任务。
    不到半时辰,部队一切准备就绪。
    每人一把长枪、一把利刀、一把强弓、百支利箭,外带两天干粮,全身战甲护身,敢情一副殊死战装扮。
    南宫鹰但见众人备妥战甲、武器之后,挥军直冲山下,复往北方奔去。百骑人马,竟然蹄声轻巧,原是马蹄全裹布团,行动稍慢,却可收奇袭效果。
    一行直奔五十里,已抵一处卧龙胆盆地。
    此处地形三西环山,白桦遍处.甚是隐秘,居中却则于平坦水池,状如悬阻因而得名,可惜山势并非陡峻否则站甚佳埋伏地点。
    然而时间紧迫,由不得南宫鹰挑地点,他大略了解位置,已决定设伏于此。
    他道:“石刀、石木,你领三十名弟兄躲在左翼,待我射出第一支冷箭后,立即发箭射人,不求快,却得支支命中,待敌军强行通过或领军冲向你时,立即撤退,到后方五里处的断龙坎与我会合,仍先以弓箭抵挡,罩不住再配合硬拚!”
    石刀、石本两兄弟深深颔首表示没问题。
    南宫鹰对两位忠贞护卫感情自非话下,伸手拍拍两人肩头以传感激之情。石刀憨然一笑,似乎任何事情,他都不在乎,石木则较为激动:“祝少堡主一战成功!”多少可听出此去一别,将不知是否能再聚欢来日?
    南宫鹰深深笑道:“全靠你们了!”
    石刀、石木最后点头表示全力以赴,随后领着三十骑直奔绿叶已尽的白桦丛林。
    南宫鹰转向杜扎奇,瞧着这位本是飘逸书生的师爷,此时亦战甲缠身一副欲战模样,他颇为歉意,道:“师爷得埋伏右侧,状况和石刀兄弟一样,尽量先以弓箭伏击!”
    杜九奇点头:“别看我平常少动武,几年来也练过两下子,这任务交给我便是!”
    “我还得等师爷回中原替我卖油呢!”
    “属下必定如您所愿,就此告辞!”
    杜九奇深深拜礼,当下领着三十骑弟兄,埋伏右翼去了。
    剩下大约二十余骑,森森以待。
    南宫鹰瞧着他们,淡声一笑:“最勇猛者总是跟我一同作战,不知幸或是不幸?”
    “当然幸运!”二十骑霸气凌人。
    南宫鹰满意笑道:“你们除了壮之外,而且臂力甚强,连我这张弓都能拉开,实在是难能可贵,此时此地就封你们魔箭二十骑,虽然封得晚,却也有了名堂!待会儿作战时,我们得阻挡大军正锋,所以利箭必定射得又快又准,着敌人缠上身,你们只管交错应战,务必在利箭未用完前,尽量少跟对方兵刃相见!”
    魔箭二十骑自是信心高昂,毕竟被封魔箭,已比任何夸赞箭术来得有效果,他们个个直喝没问题。
    剩下范王一人,又得邀战:“我呢?”
    “你不会射箭。”南宫鹰笑道:“那就捡箭吧!”
    范王皱眉:“老是不起眼工作?”
    “少胡说!”南宫鹰道:“此次以寡敌众,利箭何等重要!但箭射完就没了,全靠你捡拾补充,这个工作岂可随便!’:
    范王乍听,但觉有点重要了,遂勉强点头:“好吧,射不了,捡就是,却不知我捡了以后,要送往哪里?”
    “看哪边需要就往哪儿送!”南宫鹰道:“千万别笨到将大把箭全捆成一团,到时怎么分!”
    范王瞄眼:“我是这么笨的人吗?”却有点儿心虚,毕竟他方才即是如此想,现在得多分几捆了。
    南宫鹰笑道:“你当然不笨,否则怎会交付你重任!躲起来吧,任何状况都别现身,直到军队撤走后再出来拾箭。”
    “知道啦!”
    范王这才身负重任地溜往山区,可能的话,他得弃马而去。以更佳方法收集利箭。
    南宫鹰已管不着他用何方法,他得引军作战,探天色,已近下午未时,心想敌军该在十里左右,遂领军躲人卧龙胆盆地之狭隘缺口,伏于暗处。
    一时沉默下来。
    风吹林树,萧萧瑟瑟之中,隐带一股肃杀之气,那褪尽碧绿野草已枯黄燥干.似若生命尽期,大漠荒凉气息尽展无遗。
    南宫鹰却可嗅出那即将来临之遍洒红血悲惨情景。
    他猜不透,为何老是有人极于掀起战争。”想满足他那极其邪恶的野心?
    那往往都是铺着人血的残酷代价啊!
    他却只能被逼得为生存而战……
    感伤中,他运起奇异神功以阻止沉痛恶化,他知道,这一战,得全靠这奇异神功,否则他哪敢做出以百敌千的疯狂举止,为今之计是希望敌方来的高手别太多,好让自己能从容应付,以免增加伤亡。
    凝神打坐中,忽觉手下推往自己肩头,他张开眼睛,已发现盆地进口处掠来三名红衣骑士,他一眼即认出是红灯教徒,而且是探路者。
    “不必动他,让他通过盆地再说!”
    南宫鹰指示手下,果真让那三名骑士大摇大摆地掠过盆地,直往隘口处行去。
    大概是觉得大军长驱直人,没什么好惧于理伏,那三名骑士根本未停在隘口以等待大军前来,即已策蹄再往前行。”
    南宫鹰满意点头,这才挽起震天弓,待那三人更深入隘口之际,淬然发箭射出。
    那箭直若火炮,又急又快.火辣辣穿林而出.竟然像串糖葫芦,从最右侧这名骑士脖子穿人.连串三人脖颈而后喷射对面山林。
    如此强劲手法,直叫魔箭手咋舌而甘拜下风,此箭恐怕上千上万斤,想来少堡主能射穿硬石传言不假。
    那三名探路敌军中箭后,半句未吭立即毙命,身形却仍挺立,直被马匹载出隘口之后.方自倒地不起。
    那马匹并非灵马,以为主人睡着或休息,三匹全顿立当场,并未做出任何突兀举止,南宫鹰始末再发箭收拾,总算嘘口气。免得牺牲无辜马匹。
    解决秘探未久,忽而闻及沉闷奔雷声.那似乎是千军万马奔腾声音传来,众人血脉不禁绷紧,决战时刻终于来临。
    他们不自觉上箭于弦,准备一举突袭奏效。
    盏茶工夫未到,盆地人口处已现红云,几乎是蚂蚁雄兵般涌进来.那马匹只是小跑步即已雷声震大.着急起狂奔,那还得了?
    人群越聚越多,那万头乱窜直若无数黑珠滚动之气势.几乎能吞平任何阻挡抵抗者,早已叫人寒心。若非飞鹰堡弟兄已存必死之心,否则见此场面.不吓得屁滚尿流才怪。
    南宫鹰默默等待,敌军如此阵势.千人以上绝跑不掉.得更小心应付才是。
    那红蚂蚁渐渐逼近盆地半中央之际.南宫鹰心知该可发动攻击了。
    他立即挽弓,不射正中央.却在左边不起眼士兵射去.咻然一响、利箭快逾电闪穿射两人落马.虽引起骚动、但军队过于庞大、一用发生骚动.未必传至另一角。
    躲在左翼之石刀、石木兄弟见状,立即喝令.一声射字传出。三十箭果真射下三十骑.终于吓得左翼红军尖声大吼有埋伏。
    敌军霎时大乱,一声声“埋伏在哪儿?”吼个没完。
    左翼刚吼出,右翼杜九奇照样发难,骚得敌军军心大乱。
    淬闻一声雷霆霹雳:“小埋伏,不必理他,快速通过。”
    那分明是朱钢城声音,他猛喝出口,立即策马率先冲出。
    南宫鹰岂能让他得逞,长箭猛射,直穿五百丈那白衣人,箭落人倒,岂知朱铜城厉笑又传来:“冲过盆口,别理他们!”
    敢情他扮成红军,不敢明目领队,果真贼得可以。
    一群红灯教徒猝然策马冲来。
    南宫鹰喝道:“上!”
    一声令下,魔箭二十骑纷纷上马,长弓挽箭,逢人即射,一批飞去,二十余骑落地,如此攻势,着实骇人。
    南宫鹰更是霸道,飞骑直冲红军,狮子大吼:“敢攻我飞鹰堡?先过我这关再说!”
    霸箭射出,三人尖叫倒地,利箭钉在第四人胸膛,骇得他两眼凸大,尖声大叫:“震天弓,是南宫鹰!”
    敌军果然骚动更炽,不知所措。
    朱钢城见状,不得不喝声欺前,挡在前头,他虽一身红衣,头顶却绑结带,以示区别,但见南宫鹰利箭射来,他猛抽赤阳宝剑砍将过去,他武功毕竟不俗,自能砍中粗长利箭。南宫鹰一时发挥不了威力,他只好引箭射向别处。
    朱钢城岂能让他得逞,吼着十方罗汉上阵,那似乎是少林罗汉分身出来的红衣光头壮汉,手持各种不同兵刃即冲南宫鹰,端的不把人放在眼里。
    “有种!”
    南宫鹰一箭硬穿一名罗汉脑袋,那人毙命当场,剩余九名气怒填膺,怒喝飞起,趁南宫鹰欲箭上弦之际,两道飞钹旋砍而至。
    南宫鹰冷笑:“大爷不只是会射箭!”怒吼拔射而起,右手长弓猛打铜钹,迫得飞钹倒撞回去,砍死一名敌军,左手猛劈掌劲,硬将一名罗汉劈死当场。
    复见七八样兵刃分攻十数处要害,他猛吼真气,身形摆动如龙,旋转三百六十度,长弓一挥,扫退大堆兵刃,那三名罗汉探抓逼胸,就快粘身撕肉,南宫鹰怒喝,猛吐口水,打中一人眼睛,身形再扭,右脚硬将三人扫跌喷高。
    他还想再战,猝见敌军利箭反击,逼得他旋身不断,手抄利箭于手,猛地反打敌军,唉叫传来,他掠深落马,不得比横切敌军处近身肉搏。
    但见他抽出马背长枪,直若关公耍大刀,枪影过处,唉嚎连连,敌军或而眼穿鼻裂,或而颈断血喷,哪是南宫鹰敌手?刹那间已被杀得胆颤心惊。
    那朱钢城见状,不得不放弃正面攻击,喝道:“冲向左山,快!”
    部队猛往左侧移动,南宫鹰只得追杀封去,但敌军的确太多,能封得了十人,封不了百人,但闻左林传出尖痛叫声,南宫鹰心知我军受损,赶忙喝道快退。
    朱钢城似发现什么,厉声大笑:“原来只有十几名伏兵,飞鹰堡果然逃兵无数,我们胜算在握,快杀它个片甲不留!”
    此话一出,红军丧胆尽除,换来浩强气势,不再躲闪.狠命即冲.那无尽人马气势又岂是二三十人所能抵挡,霎时间左翼已破,南宫鹰不得不凋走魔箭二十骑:“退!到第二防线!”
    当下且战且走,拉开距离,冷箭再放,敌军们却仗着人势众多,根本不再害怕,前仆后继猛追飞鹰骑士不放。
    追杀中猝然又见一名光头和尚,他乃大漠凶憎李铁头。
    自从伏龙山一败涂地之后,他自是耿耿于怀,此次逮着机会,复见南宫鹰抵挡不了而逃,他当然一马抢先想猎得这家伙颈上人头。
    “有胆一拚死活啊!洒家要拿你脑袋装酒喝!”
    狂谑笑声,直把此战当成定局似的。
    他领军冲第一.后头敌军气势更旺,追如猎狗,反瞧南宫鹰。大有兵败如山倒之势。
    他仍不改沉着.且战日走,连退三数里,待快逼近断龙坎之际,复往左侧移动。
    那断龙坎有着梯田.连坎下来,又自楼梯般爬升而上,若能镇守爬坡道,将可阻挡大军。
    可惜飞鹰堡人马过少.不能预先埋伏,只能全靠左右两翼人马调回。
    然而敌军主力全攻往左侧桦树林,那石刀、石木兄弟穷于应战,实难脱身,南宫鹰不得不横切过来。
    但见那青云宝马气势如虹,猛穿猛贯过来,南宫鹰手中长枪更如索命阎王枪,猛杀过去,枪影过处,甚至一挥利枪.砍断四名头颅,倒弹空中,血雨乱喷,迫洒敌军脸面,吓得他们如见恶煞。纷纷走避。
    进入林区.长枪劈砍不易,南宫鹰干脆换来尖刺,遇有空隙,发掌即劈,或劈人、劈树.掌劲过处,照样打得对方人仰马翻。
    他终于觉得劈树更有效果,猛倒下来.不是绊倒马匹,即是将敌军砸得尖叫连连,攻势自然受阻。
    在连抢数百丈,截杀数十敌军之后,南宫鹰果然拦下左翼兵马,他猛吼着石刀、石木兄弟快退。
    一时欲扑断缠人敌军,身形往前倚劈,一把利箭射来,直落背腰,吓得石木尖叫小心,南宫鹰顿有所觉,但已过慢,身形不由一抖,战甲铁片靠转过去,叭然一响,利箭射中铁片。竟然穿透半寸,吓得南宫鹰暗道好险,要是让它射在身上,那还得了!
    他伸手拔去,猛将箭反打敌军.射下一人之后,复又狂吼:“不怕死的过来!”声劲过处,他又冲敌军,长枪乱打乱刺,敌军一片哀嚎,树林实在过多,他甚而弃马冲前,凭着利落身形,更杀得敌军胆颤心惊,刹那间,数十名又自脑飞头碑,那群士兵哪还敢再战?纷纷四散逃开。
    朱钢城猛喝冲开无效,这才发现南宫鹰阻拦过来.他根本不愿碰其尖锐以自讨苦吃,暗自冷笑:“任你多厉害,累也要把你累倒!”
    他忽而大喝:“不必理那疯子,调回右翼!”
    话声方落,自行引马往右翼冲去。
    红军得令,霎时猛冲移位,急于蹿出山林以逃离这亡命煞星。
    南宫鹰自是不肯放松,猛地掠向爱马,直切左后方,狂奔数百丈.冲出梯田匹用B大漠凶僧正狂得发飙,追打魔箭二十骑。
    南宫鹰冷笑,猛挽长弓,相准这家伙脑袋即射,箭咻如光、碎然逼向李铁头脑袋不及三尺,他怔吓过度.怎生暗箭逼来,自己却未感觉,一时惊慌,掉落马区,那箭咻然冲过,活该这李铁头命不该绝.练了一颗铁头功。
    照平常本是刀枪不伤,但南宫鹰霸箭实在过猛,若正直命中.必定穿他脑门,但他怔吓落马,脑袋晃移,利箭只能打偏而跳开,叭然一响,虽未射穿其脑袋,却也划出三寸长伤口,痛得凶僧面红耳赤,翻身上马就要找人拚命。
    南宫鹰冷笑:“谁敢进犯飞鹰堡.今夜就是死期!”
    猛地冲上去,不求立即扑杀,却缠住这头主力,让那魔箭二十骑得以退至梯田高处,居高临下.又自挽弓射敌。
    尤其右翼杜九奇斜抄过来支援,利箭更如雨林扑射而下,敌军伤亡甚是惨重。
    那朱钢城但见红军才冲几步,即已人仰马翻,而且不只一个,直若连环强弩扫过,数名,甚至数十,上百士兵竟如骨牌倒跌下来,瞧得让他触目万分,猛吼着:“散开散开!”
    又自喝令十方罗汉,先冲上山坡再说。
    那十方罗汉已折损六名,剩下四名仍自杀气腾腾猛冲上去,南宫鹰岂能让他得逞,猛地斜切过来,然而相差百丈,还得努力争抢。
    那埋伏弓箭手但见罗汉扑来,利箭更是抽射不停,杜九奇却喝道:“不要射他们,箭已不多!”
    眼看利箭不断被挡掉,他疼心万分,再算算每人百支长箭已剩二十余支,恐怕无法以再挡半刻钟,他不得不大喝出口,掠马冲前,长枪霸指一名罗汉胸膛,猛冲下来。
    那罗汉僧哈哈大笑,自认此招太过笨拙,想伤自己,未免太天真了吧,他猛将钢钹翻挡胸部,另一铜钹早反手打出,疾砍杜九奇脑袋,吓得南宫鹰正要急叫快闪,想射出手中长枪以救人之际。
    杜九奇猝然跌身落马,其实却暗脚勾住马鞍,躲过飞钹不说.他更弃长枪改抽惯用长剑,猛地冲前,硬是将惊惶落魄罗汉僧大腿给砍下来。
    那罗汉僧失去大腿,简直跟送命差不多,只一落马,早已昏死。
    三罗汉见状.更是凶怒劈杀过来,杜九奇狠命抗战,双方打得难分难解,他却得抽得时间吼道:“没货了!”
    南宫鹰心知暗号,再看利箭越来越稀疏,甚是焦切大吼:“范王”
    声如霹雳,震得地动山摇,那范王的确认真捡抬,可惜,飞鹰骑士上弓过猛,往往射穿敌军背脊。抽来甚是废劲,他暗自骂道:“射死即可,还那么来劲干啥?”忽闻南宫鹰霹雳吼声,他已知情势危急,顾不得只抬回三四百支,其实这已是快接近飞鹰骑士所射出之半数,他捧着血淋淋利箭,猛地抄近路,想绕往梯田那头。
    朱铜城但觉南宫鹰大吼必有原因,复见敌军箭雨稀疏,大概猜到七成,当下欣喜吼道:“敌军弹尽援绝,冲过去,替弟兄报仇!”
    此时他一马当先,猛冲梯田,那赤阳宝剑闪闪生光,的确增威不少。
    飞鹰骑士见他逼近不及百丈,不得不以箭对付,然而朱钢城武功甚强,复有宝剑在身,猛地挥砍,利箭飞散四处。
    刹那间,飞鹰骑士当真无箭可射,不得不引枪出战。
    朱钢城更是喜谑,策马猛冲上前,赤阳宝剑简直如人无人之境,猛砍数把长枪,再挥敌军,那剑光过处,三颗人头飞跳飞而起,血柱从颈口嘶嘶喷出。那飞鹰骑士个个面色陡变,却不畏死想扑前。
    “快退……”
    南宫鹰早看在眼里,那人头飞起,直叫他心如刀割,他猛吼,一次换弓,三把利箭斜面射来,逼得朱铜城反剑回救,他又吼着:“快退!”掠追十数丈,准备拦下这混蛋。
    然而魔箭二十骑头领大吼着:“无箭可有用,只能硬拚!”
    朱钢城闻言更滤:“原来真的耍不出名堂!飞鹰堡注定要灭亡了!”
    哈哈大笑中,猛砍三支飞来利箭。
    南宫鹰仍吼:“有箭可用!快退,第三防线……”
    飞鹰铁骑根本不知第三防线何在?退出此战区,已离飞鹰堡不及三十里,根本毫无地方可守,然而南宫鹰命令坚决,他们只好喝令退逃。
    “杜师爷你也走!去领军!”南宫鹰喝完,又厉吼:“范王你这小王八,还不快来……’,
    范王潜至一半,忽见主人大叫王八,敢情误事了,他哪还顾得隐秘活动?立即大叫:“来啦!”猛地策马直线冲来。
    朱钢城但见这人背负大把利箭,这还得了.急喝:“截住他!”自己却被南宫鹰拦住,走脱不得。
    十方罗汉只剩三人,在失去杜九奇之后已找不到目标,闻及命令,遂又扑向小毛头范王,心想如此小鬼,必定手到擒来。岂知范王胸有成竹,猛冲这群王八,喝吼着:“看我赛阎王厉害!”
    方近十余丈,烟雾弹猛打过去,轰轰数响,炸得一群敌军摸不着大,见不着地,惊慌胡乱劈打.甚至伤及自己人,又怎能抓着范王,注定要扑空。
    范王身负重任,不敢耽搁,直线狂奔,一路猛打烟雾弹,涌出一道白龙似烟幕,他已冲向梯田那头。
    朱钢城见状惊心不已.此时伤亡甚多,若再让对方获得利箭,那还得了?该趁着敌军退走之际攻二。梯田方为上策,遂喝令手下猛攻:“快抢梯田,到了上头.大势底定!”
    南宫鹰冷笑:“死的最早一个就是你!”
    长枪厉刺过去,逼得朱钢城手忙脚乱.情急中,竟然让出左肩让枪刺中,他却斜砍宝剑,一脸黠笑。
    南宫鹰枪刺云,竟然未能刺穿对方肩头,惊心大骇:“你穿了宝甲?”
    “华山金蚕甲岂是便宜货!”
    朱铜城谑声大笑,宝剑猛切长枪,这还不止,又自挥剑且取南宫鹰门面.那剑势来得好快,南宫鹰惊诧中猛地翻身落马.却仍过慢,叭然一响,换他左肩战甲被砍,直切嫩肉三寸,痛得他猛咬牙关,霹雳神掌连珠轰去。叭叭数响,始迫得朱钢城身形摇晃。却安然无恙。
    原来这小子得了宝甲护身,难怪如此嚣张,南宫鹰心知普通兵器伤不了他,看来得找重兵器才行,忽见十方罗汉一人持有九环大扫刀,光瞧及其棍如腕臂粗,该如关云长之青龙惬月力般坚固耐用。
    他猛地厉喝,身如远古喷射那道流光,化身成影成电,快逾火花暴闪,数十丈一闪而至罗汉门面,那罗汉尚未看清人影,眼睛一花,叭叭数响,胸口连遭重击,闷吐狂血,倒喷十数丈,摔落地面,毙命当场。
    那把九环大扫刀,已被南宫鹰抢在手中。
    他猛挥动,重逾千斤大刀在他手中,照样灵巧非常,忽见另两名罗汉冲来,他想试试威力,大喝出口,大刀猛挥,那劲直着暴龙腾滚,啸起劲风早让马匹尖声惧嘶,人立而起,双罗汉不得不运力稳身。
    然而南宫鹰武功何等高强?眼看敌人空门已露,大刀猛扫过来.不用刀锋.而用刀背.直着百树砸身般扫得两罗汉连问声都未传出.即如虾米似地被拖甩弹高十数丈,掉落红军堆中,再也爬不起来。
    南宫鹰一试满意,顾不得再探罗汉生死,赶忙追向朱铜城。岂知来钢城乍见此状,纵使有宝剑宝刀护身,若被那粗重兵刃扫着、恐怕也得付出相当代价,他仍采取原先计划,先累垮对手再战不迟,于是喝着人马,反冲梯田,逃出十余文远。
    南宫鹰见状,不得不唤来宝马.猛缠过去,遇有敌军阻止,扫刀猛砍.简直如人无人之境,一路缠斗下去。退出断龙坎之后.已然延续飞鹰堡前那块大草原,四面显得宽广,就连山坡都甚为平缓,最是利于大军作战。
    朱铜城乍见此地势,心头宽慰不少,猛吼着弟兄一股作气,踏破飞鹰堡。
    虽然红军死伤过半,但比起敌方寥寥不及百人阵势,简直有了大鱼吃小鱼心态,当下纵马狂奔,全然采取大军压境之态。
    南宫鹰见状,顾不得专门对付朱铜城,他还是喝令从范王手中得到利箭之弓箭手尽量退逃。
    待逃至某一山坡之际,猝闻蹄声大作,埋伏于此之猎鹰五十骑尽冲而出。
    那训练有素之骑士,直如猎鹰般又急又猛冲来,他们各自挽弓,先射一排利箭,扑杀敌军最前数十人,复又回旋斜切,直攻敌军右翼,那奔蹄狂霸,个个似若索命天神。
    尤其左无忌,一把长枪在手,简直如人无人之境,他那冲杀战术,刺冲,猛冲,猛刺,再刺!就像切大饼似地,转冲一角,迫得那群丧胆士兵根本无心作战,四散逃开,每每需等朱铜城、李铁头等强手补位,方能稳住阵势。
    飞鹰骑士但见五十骑威猛过人,就算对方拥有五倍兵力,竟然显得毫无招架余地,众人信心不由大增,重新整队,准备反扑,一战成功,将名留千史。
    朱铜城但见已军阵角大乱,他急忙喝吼:“分出五队人马,甲队跟我作战!”
    喝令之中,红军勉强分出四队,朱钢城顾不了那么多了,领着百余兵马,直追左无忌,准备卡死猎鹰五十骑。
    那左无忌根本不肯正面攻击,他采包围战术,猛绕朱钢城部队打转,一有机会即已杀敌。
    李铁头见状厉吼,复又引来一队人马,想冲杀助阵。
    猎鹰五十骑就是这么厉害,旋奔两队人马之间,照样缠得对方缚手缚脚,战术难以展开。
    南宫鹰和石刀、石木则纠缠于其他两队兵马,以少击众,竟然丝毫不落下风,这该是对方缺少主力战将之结果。
    朱铜城眼看夕阳已斜,夜晚将至,他不禁冷笑:“看你们能挣扎到什么时候!”
    他突然采拖延战术,并将敌军引带甚为开散,似有意制造救援不易之态。
    南宫鹰自然不肯上当,喝吼着:“相互联系,速战速决,入了夜晚,对我军不利!”
    左无忌会意,干脆放弃朱钢城、李铁头这边,喝着五十骑反冲另两团兵马,那杜九奇亦重整弓箭阵,列出一排,猛射敌军。
    刹那间,第三、四组红灯教徒遭受敌军全力重击,几无招架之力,死伤遍处,军心早乱,再此下去,准全军覆没。
    朱钢城见状不由大喝:“退兵!快……”
    顾不得再战,大手一挥,数百红军直若惊弓之鸟纷纷赶退。
    这无异是飞鹰战士最大喜悦,竟然以百余骑破败千人大军,众骑士为之激情喝吼,猛追敌军不放。
    站在山丘高处之范王见状更是拍手叫好,飞鹰骑士果然勇猛无比,不但逼退了强敌,甚至损失不及三十名,实在了得!当然,损伤如此少数,全拜弓箭之赐,但那弓箭全靠他之赐。
    他终于相信南宫鹰说得没错,捡拾利箭是此战最重要任务,且功劳最大。
    他欣笑着,准备接受此殊荣。
    他拍着手,不断欣赏红军败逃狼狈惨状,若能把那朱铜城抓来剥皮,更是可贵。
    “战!什么穷寇莫追,此时他们根本不堪一击,来个全军覆没,像我军汽势万千!”
    范王忽而觉得,敌军只剩两三百人,我军只剩百余人,加起来只不过三四百人,且是且战且走,这蹄声未免过重了吧,沉闷得像要暴翻地面似的。
    他忽而疑惑,猛翻身落马,耳际贴地倾听,轰轰声音更浓,而且似乎来自不同方向。
    “怎会?怎会?”
    范王再听,越听越心急:“该是我军赶回救阵吧?”
    他赶忙掠马猛冲更高山峰,从那头可遥望飞鹰堡,夕阳下,飞鹰堡仍是如此灿亮肃穆,然而他目光移向和飞鹰堡山脉一脉之隔的山谷,猝然失声大叫:“啊……”声如杀猪,整个人僵硬当场。
    南宫鹰被此失声吓着,猛瞧远在半里开外的范王,高声问道:“发生何事t!”
    “他们,他们……千军万马……”
    范王两眼睁大,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明。
    南宫鹰更觉不妥,赶忙策马过来。
    范王又自尖声大叫.指向右斜方:“他们来了!千军万马啊南宫鹰猛一转头.忽见右山坡纵出无数红衣骑士,脸色不由顿变:“他们不只出兵千人!”
    泪水不由落滚下来,想及方才拚死一战,眼看就要成功,却那只不过是小丑在耍把戏,敌军根本就想亡我飞鹰堡,如今怎么保有弟兄性命啊?
    他猛拭去泪水,强忍眼泪,猛地喝向军队:“不要战了!快退!”
    飞鹰骑士早就发现另有伏兵,虽然一股胜利全被泼冷,然而左无忌却冲马过来:“飞鹰堡只有死在沙场勇士,没有脱逃败将!”
    他喝着五十骑,竟然调头,直冲那右翼敌军。
    南宫鹰两眼含泪:“那是牺牲啊……”
    “我们逃得了吗?”石木说道:“他们根本不会让我们活命!”
    南宫鹰牙关稍抽,他明白,能逃走者,可能只是几名大将,但自己却是最不能走者。他突然豁了出去:“战吧!是胜是败,明天都没知觉了!”
    那朱钢城根本不让飞鹰骑士有所机会,但见救兵到来,猛地厉笑,命令手下反打敌军:“看到没有!我军增加千名,这场仗赢定了!”
    在猎鹰五十骑撤走,敌军威胁大失,复见支援到来,红军一股作气,又逼得飞鹰骑士节节败退。
    情势由不得多想,南宫鹰只有破釜沉舟,急吼:“退回飞鹰堡!”
    为今之计,只有……搏杀对方将领,方能瓦解如此强劲攻势。
    一声喝令.飞鹰骑士个个沉冷应对,且战且走。南宫鹰则纵马掠后,阻断朱钢城的追杀。
    那朱钢城却不急于一时.他想,只要大军到齐.越是将对方困于中央,岂非瓮中捉鳖,更加有利?他喝着部下,亦步亦趋逼着敌军便是。
    范王则是得了失心疯,直道怎么办怎么办.躲在大军后头,每拔一支利箭即一句这么多人,怎么射也射不光啊!
    想及飞鹰堡惨状,不禁热泪波洋,箭抽得更快。
    南宫鹰方退至猎鹰五十骑那头,已发现这边人大约五六百名左右,更可怕的乃是其中有七八名使剑高手,竟然打得左无忌毫无招架余地。
    他登时大喝,掠马纵来,大刀横扫,砍杀数名红衣敌军,再一掠身飞起,凌空扑向那七八名蒙面红衣人,大刀猛砍,救下左无忌,急喝着快退。
    那蒙面人但见南宫鹰,先是一愣,随又哈哈大笑:“这笔帐,得好好算算!”
    七人七剑全往南宫鹰要害刺来。
    南宫鹰狂喝,大刀毫不留情,一招“秋风扫落叶”砍杀过去。
    这本是平凡招式,但在他霸劲施展之下,竟也威力无穷,尤其此刀甚长且重,占了距离上莫大方便,但见对方创刃撞来,莫不锵然一响,被弹得虎口发麻,剑势走偏。
    南宫鹰趁机又是一招“劈天裂地”,猛往左侧那剑手砍去,逼得他落地打滚,尖声大叫,其他六人见状大喝,剑锋抖亮,奇快无比攻向南宫鹰背面要害。
    南宫鹰冷喝,长刀回扫不及,干脆倒打刀柄,甩着刀尾锵锵数响,弹掉数把利剑,大刀再扫,猛砍那落地剑手,锵然一响,那人吃力不住,长剑猛被荡开.大刀狠猛砍下,那人躲避不及,一条右臂硬生生被砍落地,尖叫声吓得六名剑手疯狂攻来,剑势更炽七分,逼得南宫鹰连连后退。
    这才是敌人最拿手剑阵,方才根本有意隐藏身分,剑招陡乱。
    但此时不同了,只见得六把利剑如六条电蛇般扭动,那强势猛劲,交错空中,形成一张炽光利网,网中又如毒蛇吐信.分从十六大方向,二十余处间隙采刺南宫鹰全身的百穴要害。
    那尖锐裂空声,不只是刺激耳膜而已,已像电蛇跳出来,暴成一束受过恶魔咀咒利锥.钻得人心发慌带狂。
    南宫鹰惊心喝道:“你们是七星门下?”光看对方使剑如此纯熟,分明是七星剑手,这七星剑手所使招式,又源自于武当七星剑法,威力自非话下。
    最让南宫鹰吃惊者是,对方既是七星门徒,那左翼攻来者。莫非就是青龙党!
    红灯教当真联合七星门与青龙党了吗?亦或是连怒马堂都参一脚?
    南宫鹰越想越怒,狂刀不禁砸砍而出,乍一蓬月光幻亮,泛着冷芒,穿射成一道摧枯拉朽劲锋,毫不客气砍向那千头乱窜电蛇,锵锵锵锵暴闪又闪亮,那不知交错千刀万刀之际。
    猝见一道有若纸张般细缝出现,那该是七星剑阵少了一人之结果,南宫鹰岂能失去机会,怒喝一声,利刀如斧冲劈过来。
    那蒙面人架剑封去,却哪知对方霸劲似天刀,挡无可挡,架无可架,锵然一响,手中长剑竟然被劈成两截,他尖叫不好,大刀毫不留情猛劈下来,那半张脸面硬被劈下,血脑飞喷天际,那身猛抽再抽始终不信自己已丢了半张脸。
    剩余五名剑手猝见惨状,厉声尖吼师弟,奋不顾身冲杀过来,南宫鹰志在拼命,猛砍此人性命之际,本就冒着背露空门危险,复觉后头剑气暴寒,他赶忙欺身倒滚地面,岂知一名剑手猛将利剑当成暗器射打过来。
    南宫鹰由于背对五人,眼不能视,哪能发现此变局,待剑锋冲及三寸之近,肌肤始觉生寒,他暗道不好,赶忙扭转身躯以免直接命中。
    就此一扭,飞剑刺划而来,又在左胁划出一道四五寸长伤口,若非战甲护身,他非得翻层皮不可,尽管如此,仍痛得他冷汗直冒,咬紧牙关,硬撑过去。
    由于身落地面,敌人又近,大刀毫无用处,不禁凝起掌劲,迫得双手劲气隐隐浮动,蓦见对方再近两尺,就快利剑身肉之际,他始猛抬手掌,倒轰而出。
    只见啸动气旋成涛成浪,似着浩狂海水倒灌,任那五剑成墙成山威力,尽都被轰得人仰马翻,暴跳空中,摔若蛤蟆掉落敌军阵堆中,听他们问哼连连,该是口吐鲜血,受及掌伤了。
    南宫鹰一击得逞,赶忙旋腿而起,大刀再扫,能砍多少算多少,但见刀光过处,人头暴弹,鲜血喷洒连连,吓得那群自以为胜算在握士兵脸色全白,急于躲开这凶神恶煞。
    然而南宫鹰虽战胜一角,却无法拦住所有敌人,毕竟接触面太广,此处战事大胜,他处却处于劣势。
    只见得飞鹰骑士被成百成千敌军困于任何角落,南宫鹰不得不喝吼:“退到城堡那头!”
    这已是飞鹰堡最后防线,若无法抵挡,后果不堪设想。
    南宫鹰喝言出口,掠身战马,又自横扫千军冲杀而退,每逢敌军阻拦,毫不客气猛挥大刀,或砍手、砍头.尽是一刀要人命。全然顾不得再保护自己。
    如此追杀百丈下来,虽砍死无数敌军,却也被敌方刀剑划伤数处,全身战甲烂了七八处,再战下去.恐怕就得肉身相搏了。
    他却毫无休息机会,本已拦住七星门这头大军,好让飞鹰骑士退回堡。哪知左侧敌军又自追杀过来,他们虽穿红衣.却不怕使剑,手握长枪,马鞍上却缠有长鞭,该是青龙党门徒没错,
    南宫鹰不禁苦笑.这些混蛋,不知听了朱钢城何等迷汤,竟然联合出兵?瞧那群阵仗,红红一大堆,少说也有六七百名,端的是欲亡我飞鹰堡也!
    “你要我领土.我要你狗命!”
    南宫鹰杀红眼睛.怒喝出口,连人带马飞纵数百丈.但见敌军拦来,大刀猛砍.一刀一个,再砍一双.利锋过处,连砍十十三人头喷向高空。吓得青龙党徒面色顿变.搞不清这几乎浑身是血,怪物是妖是人。
    那蒙面领头者猛攻上来。岂知长枪才送。竞被劈成两断.他怔诧之余.赶忙抽出长鞭抽卷过来.一上手就是火辣辣灵狡如毒蛇鞭法,逼得南宫鹰大刀无法发挥功能。
    毕竟鞭长于刀,他硬是近不了对方,不由嗔吼:“邱奔龙,飞鹰堡跟你何怨何仇,你敢落井下石?”
    那使鞭者冷目跳动,默不吭声,长鞭更抖,猛地卷住大刀,忽而喝吼道:“快攻他左右!”
    长鞭抽得更紧以制对方兵刃。
    南宫鹰猛抽大刀不回,运劲又震不断这不知何料造成之长鞭。
    眼看左右两旁十数把长枪猛捅过来,他暴喝一声,弃抛大刀砸向那使鞭者,右手抓往背上利箭,左手挽扣长弓,猛地翻弹射。高十余丈,凌空扣箭射下。
    一次三支,劲射三名敌军的脑袋,再射三支,又倒了三名.吓得对手尖叫反箭射向空中。
    南宫鹰却又落回地面,长弓当武器,猛砸士兵,又自杀得对手人仰马翻。
    那使鞭领头者刚躲过大刀砸面之险,复见南宫鹰大打出手,他再喝声:“二弟.三弟,用鞭缠住他!”
    话声方落,猝又见两名骑士冲来,长鞭顿扫.不但扣住长弓。更扣及南宫鹰左腕,那简直太过完美,两人不约而同想将南宫鹰拖捆于地。
    岂知南宫鹰却另有目的,立即运出神经老人所传秘功.准备吸取对方内功。毕竟从下午硬战至晚夜,他耗损功力不少.觉得疲累许多.非得补充元气不可!
    只见得他猛运神功,喝出劲道,以手揪扯长鞭,硬将对手揪落马匹、他乃运出吸字诀秘功就要吸取对方内劲。
    岂知那领头者趁机一鞭又抽向南宫鹰脖子,他想扯下,然而南宫鹰硬是定住双脚.不肯退动半步.他猛逼出劲道想吸对方内力。
    然而却出状况,毕竟长鞭过长,他又体力消耗过多,一时无法传劲长鞭太远,更别想吸取对方武功了。
    他苦笑,不得不放弃此功,非得扑近敌军不可,然而就在撤功分心之际,被对手强大扭劲扯得踉跄跌前数步,他暗道不好,猛地扭身想挣脱,岂知十数把长枪像刺白猪般猛地刺下,逼得一旁石刀、石木兄弟尖声大叫,没命抢身过来救人。
    然而他俩仍差十几二十丈,根本抢救不及,只得射出手中长枪,以刺那两名使鞭者。
    此幕情景竟然被抱着利箭追来的范王见着,他想救人,可惜力不从心,当然想到随身利器烟雾弹,猛地尖叫,一砸就是四五颗,还吼着:“看毒弹!”
    那颗烟炸开,顿将十数丈方圆裹得不见身形,敌军更被“毒“弹”吓着,哪还有心再战纷纷夺路逃开。
    南宫鹰却趁此机会抽出随身利刀,切断长鞭,随手一抓长枪,闻声便刺便扫,一时尖叫连连,活该对手将遭报应。
    那使鞭领头者猛退雾区,急声喝叫稳住阵角,南宫鹰却恨他人骨,吼着“稳你妈头”,猛冲出烟雾,已然暴近那人不及六尺,那人尖吓,举鞭反抽,却因距离过近,长鞭扫之不及,吓得他想策马倒掠。
    南宫鹰岂能让他得逞,更形快速扑杀上去,双手猛扣那人肩头,这还小事,他竟然抛弃小刀,猛地张口咬向那人脖子,啊啊厉叫,猛吞那人鲜血,并吸其武功。
    那使鞭者哪曾遇过如此残狼恶豹人类,光见及脖子被咬,疼得他已疯狂猛砸猛打这要命残狼。
    南宫鹰却如失心疯子吸得更快,心头不断厉骂:“要我领土,我要你命……”
    碎闻那鲜血一口口咕嗜咕嗜往肚子吞之声音,使鞭者就像见及自身向被残狼一口口咬撕下来,吓得他揪心捣肺,用尽任何劲道,就是挣脱不了对方纠缠。眼看鲜血就快被吞光,那无尽死惧迫得他全身抽搐,厉吼着:“救我救我……。”
    惊吓过度,竟也想张口咬向南宫鹰,可惜他的脖子被顶住,一张嘴老是找不到地方可咬。
    那另两位使鞭者冲出雾区,忽见此幕,更是心惊胆颤,两道长鞭猛抽南宫鹰背脊。然而长鞭扫过,背现血痕,南宫鹰就是不放手,猛吸再吸,两兄弟瞧得面色铁青,赶忙策马纵来,抽出短刀就要杀敌。
    南宫鹰却突然翻身,猛将使鞭者倒砸过来,两兄弟又自引刀刺来,想缩手已是不及,情急之下.赶忙自行震落利刀,反接这全身抽抖男人。
    两人惊骇大叫哥哥,那男人却只能抖着抖着,勉强挤出一句:“报仇……”硬生生被南宫鹰吸光血液而亡。
    那两兄弟悲拗欲死,复生怒火,一人厉吼:“你这畜牲,胆敢吸人血……”
    南宫鹰吸及对方内力、血液,不但填饱肚子,精气更恢复许多,猛然厉笑:“谁敢动我飞鹰堡,我就啃他内吸他血!”
    话声方落,淬然劈掌,打得两兄弟人仰马翻,他想扑前,忽闻石木尖叫声.他猛转头,石木竟然被砍去一臂,瞧得他全身痉挛,哇哇狂吼:“退开!”
    猛纵冲前,复见那把大刀,猛抓于手,纵落战圈连砍十数敌军,一刀架去,挡掉那偷袭过来的朱钢城及李铁头,石刀、石木得以脱身,南宫鹰猛吼他们退到城堡,无暇再说,一刀又劈向李铁头,打得他招架乏力,连连败退。
    朱钢城仍不愿跟南宫鹰正面作战,猛地抽身倒退,隐人人群,滤笑却不断:“不出一更次,飞鹰堡从此在大漠除名!”
    “放屁!”
    南宫鹰更形火大,眼看李铁头猛缠不休.他怒不可遏:“都是你这种败类在兴风作浪……”大刀猛劈他脑袋。
    若在平时,李铁头大概会以铁头挡招,但方才被他利箭射伤脑门,他哪还敢以头试刀.莫要当真被砍成两半毙命当场。
    眼看那刀势又霸又劲劈将下来,他猛滚下马,另拖左侧一名大兵挡去那刀,惊惶猛钻入群,先逃再说。
    南宫鹰则如疯虎,逢人便砍便杀。然而敌军何其之多,简直杀之不尽,砍之不竭,那波又一波攻势,实叫人不知如何抵挡。
    冷月早就高挂,青光照处,直若魔鬼化身,罩得森森草原鬼啸连连,那刀光剑影闪闪浮动,直若阎王索命金令.一道道牵动幽魂出窍.一场惨烈战争仍自杀得如火如茶。
    朱钢城实在意外,南宫鹰竟然霸道到无坚不摧地步,他整个人就像着了魔似的不弱不累,只知扑敌杀敌,那股气势,直叫人心惊胆寒,纵使今天能占领飞鹰堡,若放走这条猛虎,岂能睡得安稳。
    他得想办法收拾这家伙不迟。
    他立即调动大军,全力攻向飞鹰堡,却暗自将七星门、青龙党高手搞来,准备联合自己力量宰杀这混蛋。
    策略方变,猝见大军全部攻向飞鹰堡,迫得猎鹰五十骑,魔箭二十骑,石刀、石木以及杜九奇等兵力全部无法施展,全部被逼向飞鹰堡附近.且只能采取守势,已失去主攻劲道,陷人苦战那是必然。
    南宫鹰瞧在眼里,疼心万分。若被逼进山头,无异坐以待毙,若想贸然突击杀出,恐怕又得牺牲连连。
    然而,他还能选择什么?
    他急吼着,魔箭二十骑退向山道,各自找隐蔽处,以利箭守城。但问及利箭,却只剩三百支不到,他直吼着范王这小王八,却不见回音,他嗔吼又吼,仍无回音,本想开骂,却又想及范王一向忠诚,莫非战死不成?
    心头一阵悲疼,厉吼部队整军,自行弃战而退,准备再跟手下会合.以能杀敌,能捞多少算多少,以替死难弟兄报仇。
    虽然飞鹰堡弟兄死伤连连,经过此缠战,猎鹰五十骑已剩三十名左右,剩余弟兄并未超过五十名,又怎能跟近千甚至更多敌军相比拟?
    然而南宫鹰喝声道:“没什么好可怕!傍晚时分,我们照样打得敌军片甲不留,用的也只是百余人,现在我们多得多,然而飞鹰骑士一定办到一件事,那就是一个宰十个,我命令你们.一定要宰十个之后才能牺牲!”
    他又大吼:“不要看一大片,只看眼前只有十个人,十个不中用的人!”
    如此分清之下,飞鹰弟兄斗志不禁更高昂,他们几乎相信自己轻而易举可干掉十个敌人。
    南宫鹰但见敌军又冲杀过来,他无暇多说,大刀一挥:“杀啊!只要十个!我要一百个……”
    飞鹰骑士不禁跟着吼起:“只要十个!十个!”
    那怒红双眼早就相准眼前十个敌人,在那南宫鹰大刀猛挥之下.一刀三头颅,再砍六头颅,十个人几乎立即解决。
    飞鹰骑士不由士气大振,吼声连连,顿如利刀般冲杀过来,而那南宫鹰即是刀尖,猛钻千万红军,刀光过处,哀声连连,敌军根本毫无招架余地。
    眼看部队又将被切成两半,朱铜城惊心动魄,吼着五剑手、双鞭侠、李铁头全部拦向南宫鹰以制止刀锋威势。
    那几乎是此战主力战将猛地掠扑过来,尤其是五剑手、双鞭侠更和南宫鹰有杀兄拭弟之仇,缠斗起来,尽是拼命,任那南宫鹰武功了得,但在朱铜城宝剑宝甲护身之下,他终于攻击受阻。且得全力应付方能保身。
    杜九奇、左无忌见状,仍想过来支援,南宫鹰却喝止两人:“全力支援弟兄作战!”
    他硬是挺住,并将九人移带更远处,以兔波及弟兄心清。
    朱钢城就是要他独立出来,如此将可尽力收拾,他哈哈大笑:“南宫鹰你也够威猛了,连战日夜还不疲?全身是伤仍不倒,传闻出去,从此扬名大漠,至于我们呢?恐怕得留个臭名万世,你就成全我们吧!”
    “成全你们作古!”
    南宫鹰怒喝,大刀砍将过来,朱钢城宝剑砍去,锵然一响,双方顿感惊诧,那把赤阳剑竟然只能砍下大刀一缺口,实出朱铜城预料之外。南宫鹰却意外此刀不但厚重,且钢性不错,该能抵挡对手一阵,当下心神稍定,喝声出口,将那九九连环刀法要得凛凛生风以迫敌人。
    朱钢城却不着急,故意想瓦解南宫鹰斗志,冷声谑笑道:“你可能还不知此次突击,除了七星门。青龙党,就连怒马堂也派人参加吧?他们的人马未到.也就是说另有高手未到,等他们一到来,我看你拿什么抵挡?”
    南宫鹰闻言脸色大变:“你到底用何花言煽动他们?”
    “很简单厂’朱钢城讪笑:“你太过高傲,而且让人生忌,如能摆平飞鹰堡,我们必定联合进军中原,天下即是我们的!”
    “做梦!”
    南宫鹰想及另有高手要来,他整个人已疯狂,猛地大刀一挥,砍向五名剑手,那股硬拚猛劲,就似火山暴发,任你用尽力道仍自无法抵挡。
    那五名剑手猛架过来,长剑全被荡开,眼看空门大露,惊骇暴闪,却仍逃不出大刀追杀。
    朱钢城、双鞭侠、李铁头见状,刀鞭尽出,抢攻南宫鹰背面大空门,南宫鹰却甘冒大险,利刀猛挥,相准一名脑袋即砍,那人尖声想叫,却哪躲得了大刀快劲,脑袋硬被砍飞空中。
    四剑手见状厉吼,四人八掌猛击南宫鹰胸口,硬打得他暴退三数尺,喉头一甜,嘴角挂血,显然已受内伤,这还小事,后头两鞭猛抽,朱钢城那剑更划得他背脊战甲铁片裂开,连同白内翻出七寸伤口,鲜血直冒。
    南宫鹰厉吼,左手反操长鞭,扣于手中,顾不得伤口疼痛,猛将长鞭扯揪过来,抵挡李铁头那鬼头刀,锵然一响,刀鞭无损,南宫鹰却趁机掠翻高空迫向李铁头背后,他左手拖带长鞭已缩得李铁头行动受阻。
    就此一刹那,南宫鹰手中大刀猛砍过来,朱钢城想架刀救人,南宫鹰却舍鞭发掌,打得他翻退七八丈,李铁头行动虽较自由,然而南宫鹰势在必得,大刀更加猛劲切下,李铁头逃之不及,只有抽刀回封。
    那大刀竟然威猛无比,猛将鬼头刀砍成两断,李铁头惊骇厉叫,大刀砍势不变,硬将他右手臂砍下,再往下切及胸腹十几寸长伤口,李铁头唉声未出,倒地抽搐几下,不知是昏倒亦或死亡,终于不动。
    南宫鹰两招连砍两人,吓得这群高手心惊肉跳,他们似已感觉南宫鹰志在拚命,就算死,也要捞他们垫底,瞧他如此狠劲,再跟他硬拚,实让人觉得脑袋似粘不了脖颈上,还是采取游斗,等待另一波高手赶来再说。
    他们不禁加大战局,迫得南宫鹰难以及时扑杀对方,战局自是陷入胶着,双方打得难分难解。
    从初更战至二更天。
    南宫鹰勉强又砍死一名七星剑手,伤及双鞭侠,却也付出左大腿一道六寸长伤口,以及右肩头剑伤,他只能强忍,苦思如何宰杀这群恶徒。
    还好杜九奇那边战况较有改善,在群龙无首之下,红军不知该战该走,硬是被飞鹰骑土拖缠逼迫,纵有浩大兵力,亦发挥不了作用,尤其在飞鹰骑士以一敌十口号下,已被逼得节节败退。
    然而好景不长,二更天方过,复又见一批三数百名兵马涌来,那本是朱钢城口中之怒马堂救兵,红灯教徒不禁气势乍旺。喧声连天。
    那朱钢城掠马过来,朝那怒马堂领军说道:“局势将定,只要收拾那些残兵即可!”
    怒马堂将士照样穿上红衣,然而刚刚参战,未尝过苦头,B是一副傲岸不可一世模样,那快枪四侠更是霸道,在得知目标之后,喝令手下排开阵势,一路冲杀过来。
    但见奔蹄滚滚,声势慑人,其威风气势,竟然不在猎鹰五十骑之下.难怪马群飞勃勃想逐鹿中原,怒马堂战士果然别有一套功夫。
    南宫鹰见状心知大势已去,不得不架开两剑手,拼命往内圈移,准备弃城保人吧!
    飞鹰骑士乍见怒马堂人马来势甚强,不敢大意,杜九奇喝声退后三十丈以掠阵,复又一声令下,数十骑反冲过来,双方交错于天音河界。乍见水花四溅,长枪刺处,各自惊叫,不少弟兄因受伤落马。
    杜九奇惊心动魄,这群骑士竟然如此霸道,几乎是一比一地刺杀我方人马十数人,如此战法,不稍半刻钟,岂非全军覆没?
    那左无忌更是面无血色,他想不出还有谁能训练如此强悍骑士,然而事实俱在,他不得不做牺牲打算,当下喝出口,引领骑士又想杀敌。
    南宫鹰却及时赶来,喝吼道:“打出水花,回堡应战!”
    大刀猛扫,任那怒马骑士多么了得,照样连砍四颗人头。
    快枪五侠见状,惊心厉喝:“退后三十丈,弓箭伺候!”
    怒马骑士训练有素,纷纷后退,复又抖起弓箭,猛地一波射来,两三百支利箭落如雨点,迫得南宫鹰大吼:“还不快退!”
    引马冲前,大刀猛挥,挡去前排利箭,冲人对方阵区,逢人便砍,便砸,杀得对手一阵慌乱,快枪五侠,不得不喝令士兵再退五十丈,利箭再射!
    那飞鹰骑士纵使勇猛,却哪禁得利箭威胁,纵使人身能躲,那怒马堂混蛋竟然违反作战规定,连马匹都射,眨眼间又折损十余骑,迫得杜九奇不得不遵照南宫鹰指示,策马天音河,打出水花以掩藏行踪。
    然而怒马骑士的确威猛,箭术又不差,一波波乱射不停.迫得飞鹰骑士节节败退。
    猝然一声厉吼,那水花穿处,一名断臂骑士猛冲出来,他胸口中箭,却仍咬牙硬撑.手中握把大刀疾砍拦劫利箭,一掠数十丈,又中两箭,他仍不止,狂马再催,迫向敌阵,快枪五侠惊骇,大叫射马!
    淬然飞来十余箭,硬将马匹射死,那断臂人猛弹空中.相准那名快枪烂侠,就此劈冲下来。
    那快枪侠一脸冷笑,猛地捅出快枪,直刺那人前腹穿后背,那人两眼发红,这还不死猛扑过来,将人撞倒地面。
    身上利箭不知多少,尽往那人扑扣,刺得那人尖叫,以掌就打,断臂人更狠,硬是不退,张口猛咬快枪侠咽喉,一口下去,鲜血暴出,快枪侠两眼翻凸,猛叫想叫却叫不出声音,只听喉头咕咕直涌鲜血,那比阎王索命更缠得他骇惧直拍直抖。
    另三名快枪侠但见兄弟受击,自是悲愤刺心,怒喝过来,三把长枪飞尽刺断臂人背部,更把他挑向空中,以解兄弟之危。
    南宫鹰却见着那断臂人竟然是受伤的石木,他在中箭之后,竟然做此疯狂扑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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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雪中之爱
    石木身如刺猬,他仍笑得出来:“少堡主……一比十,我赚到一个大的……”说完,口涌鲜血,始偏头死去。
    “石木……”
    南宫鹰泪水不禁涌流满面,猝然尖狂厉吼,整个人似若暴虎发疯,顾不得是人是马,大刀猛挥又挥,猛砍又砍,那像疯虎人羊群,一刀砍来尽是血飞向裂,一掌劈来更是肢飞手断,直若一轮滚动挂刀,辗滚过处,血肉成堆,哀声连连。
    刹那间,南宫鹰已然犁出三十丈血道,宰杀数十名敌军,冲至快枪三骑,大刀猛砍,三种长枪全断,空中石木得以落地,他抓抢过来.抽掉所有利箭,反打敌军.泪水更流:“石木你是赚到了!”
    猛又大喝,掠身而起,啸来青云宝马,将石木置于马背,吼了一声,宝马自知主人心意,悲嘶狂奔而退。
    南宫鹰难挨兄弟丧命之痛,猛地吼声:“弃战回城”
    他不想再保住城堡,他只想保住所有兄弟性命啊!
    这虽和当初牺牲到底决心有所误差,然而此时此刻,他却真的只想兄弟们好好的活着啊!
    城堡后山还有退路,就从那里逃吧!
    南宫鹰又自吼退所有战士,自己却单枪匹马拦向所有攻来敌军。
    那场面几乎太宽太广,他却宁可退到山区那长城跑马道缺口,镇在那里,任何想上飞鹰堡者,几乎得经过他身边二十丈距离不可!
    一群飞鹰骑士瞧主人全身是伤,哪忍离去,然而南宫鹰就是强压命令,要人撤退。逼到后来,连守城的南宫剑都难忍眼泪,直叫:“哥,换我来行不行?你的伤……”
    “我不行,你还行吗?”南宫鹰冷森道:“南宫家就只剩你我两人,总该有人留下,你自信能挡得了这批大军吗?挡不了是不是?我挡得了,你给我滚一边去!”
    南宫剑泪水更涌:“我们一起走……”
    “我当然要走,但总有个垫后!”
    南宫鹰猛推弟弟后退,但见数把利箭射来,他猛挥砍去,无暇再理弟弟。
    朱钢城又自冲及前头,冷笑不已:“每一个都别想走脱!”怒喝一声。“上!”
    只见得弓箭手射出一波波利箭,不但射得南宫鹰手忙脚乱,快枪三侠右翼包抄,七星三剑客左翼包抄就要截断飞鹰骑士所有退路。
    南宫鹰厉吼,猛冲快枪三侠,他已缠战多时,复因流血过多.气势渐弱,竟然无法一招劈杀敌人,甚而被三人围困起来。
    朱钢城见机不可失,赶忙掠冲过去,赤阳宝剑猛砍再砍,实是迫得南宫鹰招法大乱,渐渐处于下风,哪还顾得封锁左翼人马?
    就此缠战之下,左翼南宫剑以及受伤之杜九奇、左无忌、石刀等人,根本禁不了三剑手、双鞭侠及怒马堂勇士逼杀,已然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南宫鹰见状仍想挣扎脱身以救人,然而朱钢城更是狠猛,硬逼全身劲道,相准准那已砍过三次之缺口,赤阳剑再砍一记,锵然一响,坚硬如钢之仇环大刀从中断裂,气得南宫鹰双手开攻,想罩打朱钢城。
    岂知快枪三侠趁此机会一枪猛捅其左大腿,逼得他疼痛下跪,朱钢城见势厉吼:“去死吧!”
    宝剑就想砍下南宫鹰脑袋。
    南宫鹰狠命相挡,却觉力不从心。
    眼看危机顿现,利剑将砍人头之际,猝然一道青光射至,猛打朱钢城手中宝剑,锵然一响,硬将宝剑打偏,吓得朱钢城惊骇四下张望:“哪个混蛋!”
    “你妈的王八蛋!”
    南宫鹰但见难得机会出现,岂肯放过,手中半截大刀猛砍朱钢城右腿,活该他失神落魄,硬被大刀砍出七八寸伤口,若非南宫鹰左脚被刺,无法移位,若非大刀过短,否则朱钢城准要变成瘸子。
    饶是如此,那刀照样砍得他脸色变青,尖痛厉叫如杀猪,顾不得刺客,一剑又想砍下南宫鹰脑袋。
    黑暗中猝又打来青光,猛将利剑打偏,复见十数道黑影射来,那身形轻巧如燕,连翻十数筋斗,扑至南宫鹰面前,冷声喝出:“你妈的王八蛋!”
    竟然是姑娘声音。
    南宫鹰怔诧不已,想不出大漠为何有此武功高强女性?只见她伸手猛劈朱钢城及快枪三侠,掌劲过处,轻而易举打得四人落滚七八丈,如此神威,实属少见。
    南宫鹰一声多谢姑娘,却难以瞧清她面目,原是蒙上黑巾,只能瞧及那双乌黑闪亮眼睛。
    “快治伤吧!”
    那姑娘含笑丢出一瓶金创药,喝着十数名手下攻向左翼那群肆无忌惮追兵。
    南宫剑、杜九奇等人但见有人伸援手,感动得直叫老天有眼,飞鹰堡注定不该灭亡,两人就要拜礼道谢,姑娘乃道:“千百大军仍在,该逃就逃!”
    敢情姑娘志在救人逃难,她们似乎亦无把握击退敌军。
    杜九奇道:“只要打败敌方主将……”
    却不知该不该开口再求人。
    姑娘轻笑,仍想再说先逃为妙之际,突闻远山突然传出没命叫声:“少堡主,救兵到啦……”
    那分明是范王不成熟的男童声音,捣得南宫鹰莫名不解,他何等名堂,竟然半天不到即搬来足以对抗千万大军之救兵?
    心念未必,猝见东南山坡轰声大作,那霹雳雷霆震声,终也震醒南宫鹰,惊愕不已:“这小子跑去请雷公炮助阵?”
    竟然忘了这步棋,实在要命!
    范王果然在情势不对劲之际,赶忙钻向山区那神秘桃花源.不必多说,只叫着飞鹰堡快完蛋,那雷公大将军和贾榜眼、弹簧侠,甚至银万金和银月都惊惶乱跳,分工合作扛起巨炮、弹药即赶来,架于东南山区。
    那雷公大将军直道要轰哪儿要轰哪儿?范王直说见人就轰,那堆全是混蛋敌军,雷公大将军听得此话,更是高兴,果然可以大展威风。
    一炮轰出,炸向正中心,那改良过的雷公弹。威力何等威猛,一坑二十丈,那即表示将有上百人被炸得稀烂,被炸伤更不计其数。
    再一炮轰来,敌军死伤更惨不算,那马匹受到惊吓,纷纷嘶一啼乱窜,有的甚至逃开。
    范王哪肯放过,直吼:“轰死他们,一直轰,不要停,这群狼心狗肺东西,竟然敢打飞鹰堡主意,简直不把大将军放在眼里!”
    “对!打狗也要看主人!”
    雷公大将军正义凛然,猛加把劲,根本不必瞄多准,大约即炸,一时炮弹落如雨点,一颗轰开,又是一颗,任那敌军多威猛,哪能挡得了雷公弹威力,十余颗下来,死伤无数。
    快枪三侠见状哪还敢再战,急喝手下快返!
    怒马堂人马一退逃,七星门、青龙党甚至红灯教徒亦抢马奔逃。果真兵败如山倒,大难临头,各自保命要紧。
    飞鹰堡众人见状,连连嘘出一口长气,整夜不断战敌、牺牲,终于有了戏剧性扭转,何等神奥而让人欣慰得直想落泪啊!
    南宫鹰不断憨笑:“好家伙,好家伙!”
    一声赞赏范王及时救驾,一声赞叹火炮了得,果然可抵千万兵。
    “果真是好家伙!”
    那临危救阵的蒙面姑娘轻轻走回南宫鹰面前,含笑道:“早知你有伏兵,我哪敢来?”
    “姑娘别如此说!”南宫鹰干窘而笑:“这伏兵岂是我设的,你看我伤,该知我没说谎。”
    “说的也是……”姑娘轻轻一笑:“不过,不管如何,飞鹰堡是安全了,我得走了,再见……”
    拱手拜礼,姑娘就要领退手下。
    南宫鹰急道:“姑娘能留下……留下姓名,也好日后答谢!”
    “不必了……”
    姑娘娇笑两声,想走,复又犹豫,始又说道:“或许有缘,我们可在仙女峰再见……”
    说完,她一挥手,十余手下化成黑燕子飞身暗处,眨眼不见。
    南宫鹰还想留人,但叫声未出,人已不见,他只好感激在心.念了几句仙女峰,待有机会,得亲自前去谢她。
    此时火炮已炸得敌军落荒而逃,南宫鹰瞧着闪闪火花照处.尸横遍野,不禁感叹良多,让那罪魁祸首朱铜城逃逸,实是遗涡一千年!
    勉强将金创药涂向伤口,一阵清凉,疼痛稍去之后,他始走向杜九奇等弟兄,感触一笑:“如何?伤的如何?”
    杜九奇勉强挤出笑容:“还挺得住!”
    身上至少十余刀痕,不想不觉得痛,这一想及,眉头不由皱起。
    “快快疗伤!”南宫鹰喝向所有弟兄:“受伤者全带回堡疗伤,剩下的、……·都回去休息’
    本想叫剩下的清理战场燃而如此苦战之下,谁又能全身而退,还是让他们休息,免得看来心里难过。
    虽然飞鹰骑士伤残累累,但以寡敌众,且战胜此局之快感照样轰得他们心花大开,毕竟死里逃生,反败为胜滋味,的确人惊喜欲狂。
    他们仍想留下来看火花.看敌人落荒而逃惨状,若非主人传命令,否则纵使有伤在身,他们照样想驭马杀敌以报前仇。
    南宫鹰只好由他们欣赏去了,他转瞧火炮,那颗颗炸得光彩夺目玩意儿,果真是霸道非常,将来若能装个三数尊于城堡中哪还怕敌人千军万马攻来!
    那范王自是着迷火炮威力,猛地指挥雷公将军轰退最后一名敌军之后,眼看已无人轰,遂想个名掌“最后一颗,轰向少堡主那头天空,放放礼炮以示庆祝如何?”
    雷公大将军有得放炮.什么都好,闻言猛点头:“来颗特大号的。”
    山坡地上居高临下,调整火炮角度并不困难。
    弹簧侠、贾榜眼皆乐观成果,拼命移动炮车、炮管,配合雷公大将军调好角度,一颗特大火炮就要轰出。
    站在一旁漂亮银月皱眉抽笑:“对着自家门口轰,有没有把握?”
    那感觉就像自己站在火枪下,好像在玩命。
    雷公大将军自是满口自信:“当然有把握,顶多差个三五丈而已!”
    “三五丈足够炸死人哩!银月道:“还是调高些……·”
    “不能高,再高就轰着城堡。”雷公将军道:“只能调低。”
    “调低不是炸到人了?”银月还是不放心。
    “要对自己有信心,高得刚刚好便是!”
    雷公大将军的确对自己甚有信心,凝眼直瞄,相得既准又准之后,猛点引信,轰出弹丸直射飞鹰堡这头。
    那快速咻声吓得飞鹰骑士脸色大变,南宫鹰惊叫:“有没搞错?轰到自家头顶?”
    眼看弹丸的确又快又急射来,他大叫不好:“快躲!”
    喝着命令,径自扑倒地面。
    弹丸飞空而过,炸向半山腰奔马道,轰得地动山摇,喷土连连,众人早是心惊胆裂,这火炮简直要人命!
    山坡那头几位玩过头家伙,但见炸弹未在预定位置爆炸,更是个个膛目结舌,一脸怔歉,怎会如此?
    范王第一个发难,喝道:“你炸这什么弹?差点儿炸死人,叫我如何向少堡主解释?”
    本想放礼炮,却变成真地,他头大如米斗。
    雷公大将军尴尬直笑:“我忘了,弹丸非得着地才会爆炸……"“怎不早说!”范王斥笑:“害我以为能放火花,这下可溴了……”
    不知该找何借口解释才好。
    眼看对头奔来一匹快马,准是南宫鹰赶来兴师问罪,范王更是瘪笑不已。
    那快骑果然是南宫鹰,他虽有伤在身,但想及这群怪物思想全非比常人,莫又做出惊人之举,把飞鹰堡当目标轰,情急之下已策马追来瞧瞧。
    雷公大将军亦是窘笑难安:“这一炮轰得太准了,否则还有得救……’”
    “怎么救?还好这么准,否则往上移是城堡,往下掉是人群!”范王斥笑:“我拿什么赔人家?”
    急急奔马掠来。
    雷公大将军等人束手而立,窘声道:“没得轰啦,我已经很满意了。”
    南宫鹰掠身落马,急道:“那是我军,轰不得!”
    范王干笑:“大将军知道,他只是建立信心而已。”
    “建立信心?”南宫鹰诧然:“拿飞鹰堡来建立信心?”
    范王干笑:“不错,谁那么有信心能准确得敢在城堡和人群之间下蛋?”
    雷公大将军闻言猛点头,干笑道:“对对对!经此一轰,我已经信心十足!”
    南宫鹰哭笑不得:“你拿飞鹰堡试信心?”
    “对!”雷公大将军笑不合口:“这是很好目标!”
    “千万别再试!”南宫鹰瘪困直笑:“以后要试,找别的目标试,拜托拜托!”
    银月淡笑道:“以后应该把范王绑起来当目标试,是他出的馊主意,说什么放烟火庆祝一下,炮弹才轰到那头去的!”
    范王急声低叫不能说,然而银月还是抖了出来,迫得他面红耳赤,仁笑当场。
    南宫鹰瞄眼:“又是你!”
    范王干窘而笑:“我也是一番好意,谁知道雷公弹空中炸不开,才……才….,,“才把我脑袋当试验品!”南宫鹰斥了一声,转瞧雷公大将军,讪笑道:“下次要试信心,叫他头顶西瓜当目标便是!”
    雷公大将军闻言欣笑:“没问题,我一定乐于接受!”
    范王急道:“千万不可,我的人大小了,找个大一点儿的目标,那样你的信心会更强!”
    雷公大将军黠笑:“胡说,目标越小,我信心越强!”
    “那是打得中时!”范工干声道:“若是打不中,信心不就遭受严重打击?”
    “放心,我一定打得中!”
    雷公大将军一副信心十足模样。
    “那我岂不完了?”范王摸着脑袋,几乎不保模样,转求南宫鹰:“少堡主可否将命令取消?”
    “我看你还是买颗大西瓜较有保障吧!”
    南宫鹰斥笑着,或许笑的太过火,牵动背脊深痛伤势,声音闷了下来。
    银月本以为南宫鹰虽满身烂战甲,但那战甲可能挡去利刃,本身受伤不多、然而瞧他如此抽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始特别注意他那烂甲底下肌肤,这一瞧,不禁慌了手脚。“你全身都是伤?”
    吓得两眼含泪,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宫鹰勉强挤出笑容:“没事,已上了药!”
    耍着双手,尽量不露痕迹。
    银月仍不放心:“来了何人?怎欲亡飞鹰堡而后始甘心?且把你伤成这样子?”
    南宫鹰道:“是朱钢城那家伙,他联合七星门、青龙党,还有怒马堂人马进犯,还好你们及时赶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立在一旁的小银万金眼睛一亮:“怒马堂也参加?那已成死对头,我们可以去抢金山了吧?”
    “当然要抢。”南宫鹰道:“不过得等飞鹰堡元气恢复之后。”“却不知何时能恢复?”银万金稍泄气。
    “很快!不会让你失望!”南宫鹰道:“你回去告诉沈大娘,我跟怒马堂梁子结定了,叫她等着报仇!”
    “她一定喜欢听此答案!”
    银万金欣笑起来,或许又能从沈大娘口中套点什么消息吧!
    南宫鹰又和众人交谈几句,大都夸赞火炮厉害,自是换来众人得意笑声。
    他注视火炮,已照着原先所说,弹簧中间加铁杆,效果大增,炮筒亦换成四段扭锁结合而成,该是今晚能顺利扛炮于此之最大因素。
    他甚满意,现在要求雷公大将军等人朝越小越轻,火力越大越佳。大将军自是乐见成果,猛点头表示没问题。
    他道:“你们是飞鹰堡最大伏兵,一定要保守秘密,等火炮研制成功,再叱咤风云!”
    语气间让他们感觉出自己是多么重要。
    雷公大将军毫无异议,弹簧客毛豆亦赶着想回去研究。
    贾榜眼问及哥哥,南宫鹰说他在研究新秘方,很快即可回去,贾榜眼也没意见,银万金想急于讨好沈大娘,不愿留在这里。唯有银月稍有幽怨,何况南宫鹰又有伤在身,她很难走得开。
    南宫鹰甚是歉意,暗自偷偷告诉她,战事剧了,还须料理善后,待一切就绪,立刻接她回来过冬。
    银月但闻“过冬”两字,已是心花大开,才怀情不舍地走人。
    南宫鹰不放心,将宝马让予她,并要范王护送这群奇人返回桃花源。
    待人走远并消逝天音河源时,他始转身瞧向偌大草原。
    这本是芳草鲜美,牛羊成群,天河源流的美景佳地,此时尸横遍野,血腥扑鼻,着实让人感慨战争残酷。
    然而又能如何呢?身处乱世,谁又能幸免于难?
    冷月仍在,天空一片墨洗,忽而飘起淡淡雪花,轻轻地,柔柔地,却满怀悲凉的想掩去那血腥痕迹……
    光是处理战场尸体,已耗去三天时间,幸好火炮炸出不少坑洞,借此掩埋,减去不少工夫。
    算算人数,敌军竟然损失千余人以上,虽然火炮功不可没,但飞鹰骑士奋勇杀敌更让人歌功颂德,钦佩万分。毕竟百余骑能缠战接近两千余名强敌,如此气魄,古今少有,何况还打了胜仗?
    飞鹰骑士一共折损八十七人,受伤六十余人,算起来已是不幸中之大幸。
    为纪念此战役,南宫鹰特于后山设立英雄冢,名字刻得最大该是“石木”这位贴身护卫,竟然身中三十余箭还不死!如此神勇,直叫南宫鹰心疼且敬佩,追封他为“飞鹰战魂”
    以永世纪念。
    一切战况,祭丧,以至于养疗伤,足足耗去七天时间。
    七天后,飞鹰堡始较恢复正常。
    一切渐渐上轨道。
    虽然只剩下不到百人,然而南宫鹰已没有准备再接收事后感到良心不安而抛弃老婆返回的昔日手下。
    毕竟经此战后,对那些人已感到生疏当弟兄苦战时你不在,现在没事了,回来做啥?
    那些人有的把头痛哭,有的苦苦哀求,都打不动南宫鹰心灵,至于现在是不行!一定不行!
    杜九奇则较为理智,他知道飞鹰堡终究还是要征招人手,旧属总比新兵好,只要能真心仟悔,那份感情仍旧牵引着。他暗中建议,何不转往加人方君羽总管那头,日子一久,谁还会再在乎已往种种?
    那群悔过之兵这才得救似地纷纷拜谢离去。终也为南宫鹰解决了一道难题。
    十天后。
    方君羽领骑二十名匆匆赶回飞鹰堡。
    他脸色吃重,不断瞧着大草原那残留战后蛛丝马迹,除了碧血,仍见及不少断指、断腿、烂甲、裂盔,变形兵刃,一股惨烈战争浮影紧扣心弦。
    他实在想不出传言飞鹰骑士以百名战将几乎杀尽红灯、七星、青龙、怒马堂四派精英千余名的不可思议战争是如何取胜的?
    然而事实俱在,他感动那股惊天地泣鬼神战役,更为自己来不及参战而苦恼自责。
    南宫鹰却含笑风声迎接于奔马道前,第一句话竟然问及:“油炼得如何?”
    本是书生本色的方君羽,此时已是满脸胡碴,他冷道:“拚命为何不找我们?那头弟兄已经大发牢骚!”
    南宫鹰尴尬道:“能找,还会忘记吗?只是时间太急,根本来不及让你们参战!”目光移向二十骑勇士,歉意更浓。
    二十骑却良心难安,纷纷拱手请罪,无法为飞鹰堡尽命,而使其他弟兄牺牲。
    南宫鹰道:“不要再提牺牲,飞鹰堡现在最怕听到这两字,你们能守住黑油河,功劳照样伟大,那是我们的命根子啊!”
    方君羽瞄眼:“老巢都没了,还要命根子何用!”
    “事实证明,老巢仍在!”南宫鹰欣笑:“命根子也在!”
    方君羽瞄向他全身几乎被绷带捆得肿肥一大圈的惨状,冷道:“这就是你保护老巢的方法?”
    南宫鹰干笑:“我是九命怪鹰,死不掉的,不谈这,贾状元炼的油如何?”
    目光瞄向二十骑后头那第二十骑,鞍旁绑着两大铜制桶子,该是装了油没错。
    方君羽对他莫可奈何,遂招手,一骑士将马匹牵来,南宫鹰迫不及待打开油桶,渗出淡淡桂花清香,闻得他心花怒放:“当真炼成了?”
    方君羽含笑道:“若装了炼油器,每天可产一百桶,他说以此货色,每升可卖一两银子,以每桶一百升计,一天可赚一万两银子!”
    “哇!那不是发了吗?”
    南宫鹰激动得想尖叫,但叫声方出,肌肉收缩,牵动全身伤势,痛得他猛断叫声,再也不敢得意忘形。
    方君羽道:“别高兴太早,这得运到中原才能卖此价码,而且还得扣除运费,人事开销,大概减个三分之一利润吧?”
    “就算减一半又如何?”南宫鹰甚是得意:“多装一台炼油器不就补回来?”越想越高兴:“反正油水不断,钱财自是滚滚!咱们发定了,快快上来,咱们研究如何进行运补计划!”
    跳上那运油健马,即往长城般奔马道驰去。
    方君羽追在后头:“最重要还是得防四大门派切断财路!”
    二十骑紧跟其后。
    “我当然知道!”南宫鹰道:“十天前那场战役,不是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传言如此;”方君羽道:“可是红灯教似乎仍保有不少实力。”
    南宫鹰冷笑:“他敢再来,我就轰死他!”
    方君羽道:“怕的就是他们不再来,而专对运送油车下手,如此一来,咱们还是受到损害!”
    “你意思是说,得摆平对方而后始可运油?”南宫鹰问。
    方君羽道:“至少人马要足够自保吧!”
    南宫鹰一愣,城中兵只剩百人左右,勉强可以守城,若分派出去,简直弱得不堪一击,这问题实在头大:“你是说还得招兵买马?”
    “可能的话……”
    方君羽自知逃兵一事对主人伤害甚大,不愿强加压力,以免引起反弹。
    “是要征招人马,可是……哪里找得了可靠之人?”
    南宫鹰不敢想象那群背叛男人模样,反而想起那天蒙面前来解危的娘子军,不禁哺哺自语:“或许女人会比较可靠些……”
    “女人?”方君羽不解:“少堡主想找女人负责运油?”
    “呃……·说说而已!”南宫鹰干笑道:“征人之事,等计划好如何安排运油后再说,先进去展示新财源如何?”
    眼看大门已近,他掠马人内,立即招来手下,要他们扛出大油鼎,准备展现成果。
    “把全部兄弟找来,看看飞鹰堡挖到的新宝藏!”
    南宫鹰迫不及待叫出弟弟、杜九奇、左无忌、石刀以及所有弟兄围往大广场十他则边解下油桶,边往油鼎倒去,笑声更浓:“请闻飞鹰一号桂花香油!”
    一群人见着清水似燃油,颇为好奇凑了过来,当然,他们已发现方君羽归来,双方相互激情一阵,话题还是转往桂花香油。
    南宫鹰道:“说真的,我很想把它当成桂花香酒喝呢!太纯了!”
    方君羽道:“若真如此,岂非造成惨剧?”
    “被它毒死也甘心!”南宫鹰突发奇想:“能不能把它真的炼成酒?”
    众人一阵轻笑,少堡主未免对此东西存有太多幻想了。
    方君羽淡笑道:“这方法还得等你发明;能弄出桂花香油已顶了不起,还要变酒喝?实在伟大!”
    南宫鹰稍窘一笑,自己的确有了走火入魔倾向,摆摆手:“不谈酒事,谈油事,这油点燃后,芳香四溢,且毫无黑烟,一升可卖一两银子,飞鹰堡将来事业全靠它了!”
    说完,南宫鹰找来棉条,插入油鼎,留约三寸于外,打着人折子,立即点向棉条,轰地一声,火花冒起,不是一般油烟浑黄带烟,而是晶亮如颗绿宝石闪动,煞是好看。
    尤其燃烧后所散发出来之香气,更让人如人花丛般舒畅已极。
    “闻到这种油,你们会不会买?”南宫鹰喝道:“不要多想,快回答!”
    杜九奇点头:一定会,太吸引人了!”
    左无忌道:“或许会买一点儿吧,让家人见识见识也好!”
    石刀较为憨厚,却也点头:“买它像买桂花香,过年过节时可以用吧……”
    几名骑士亦表示多少会买一点儿。
    南宫鹰立即点头叫好:“就是这样,所以我说它跟黄金差不多珍贵,诸位现在相信吧?”
    众人一致同意南宫鹰看法。
    然而最大原因还是在于运送以及买卖问题。
    南宫鹰道:“负责买卖并无困难,难的在于运送这东西,要是以前,或而立即可行,现在……还得从长计议……”
    众人心头不禁沉重起来,偌大一个飞鹰堡剩下不到百人,的确令人感伤。
    左无忌道:“属下可找海老要人,他该能补足猎鹰五十骑人数!”
    想及五十骑折损一半,他早有此计划。
    南宫鹰道:“海老让出桃花源后去了哪里?那头还有多少人?全部调来行吗?”
    海老支持他接收飞鹰堡,一直是他最尊重长者,相对的,他当然信得过海老那边的人,就像猎鹰五十骑,始终忠心耿耿。
    左无忌道:“海老说要到流花河那边,不知有何目的,但属下必可寻得,照正常,海老身边该有百人左右吧。”
    闻及流花河,南宫鹰不禁想起沈大娘口中的金矿,莫非海老亦有所觉而亲自探查?然而补充兵源亦十分重要,遂道:“你去请海老,最好将人手一起弄回,毕竟飞鹰堡需要更多人照顾。”
    左无忌点头:“属下这就去!”说着就想拜退。
    “等等!”
    南宫鹰叫住他,这位忠心战友总是一板一眼,然而自己总要替他跟妹妹想啊!
    自从把妹妹从钢城十八村救回之后,妹妹已对他情有独钟,又怎能在他伤势未复之下派他出任务?莫要疼死妹妹心肝才好:“你先养好伤再说,此事不急!”
    “可是本门非常缺人手……”
    “既然知道,你还走叩南宫鹰道:“留下来,等弟兄养好伤再”走!”
    如此以飞鹰堡安危扣住他,左无忌再也不敢不遵,拱手应是,默立一旁。
    南宫鹰这才满意一笑,道:“剩下的,也去找人吧!杜师爷,你不是教那些悔过者投靠铜城十八村吗?我看你们都自由发挥吧,谁无朋友?我相信你们,也相信你们所找回来的人。”
    此语一出,剩下几十名弟兄心情顿开,他们的确有犯错好友,然而那只是一时迷失,反正事情已熬过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杜九奇于声道:“此事终也瞒不了少堡主……”
    “谁又忍心呢!’,南宫鹰轻:“希望将来不会再发生此事才好。备酒席吧,替方总管接风,因为他不久又得赶回去。”
    方君羽直摇头说不必,但在南宫鹰坚持下,终于设筵广场,近百名弟兄第一次为战后而庆祝,气氛稍热闹,然而大都有伤在身,不能饮酒过度,轻酌即止。
    方君羽仍是感激受此招待。在午宴过后,很快负起重任;复领二十骑奔掠北方,守他黑油河去了。
    南宫鹰则指示将油鼎抬至飞天阁后,一直在阁中沉思,今后将如何进行复帮大计。
    是夜。
    天空飘起细雨,沾上屋瓦,凝结成薄薄冰面,还记得小时候,最是喜欢跳上屋顶踩这薄冰,引来一阵阵叭叭响声,亦或把薄冰当飞盘射,有一次还打得姐姐满脸是冰呢!
    南宫鹰不禁想起嫁给马群飞的姐姐。
    她还好吗?
    马君飞摆明要整飞鹰堡,又将如何对付她呢?还有那发疯的父亲!
    南宫鹰渐渐走出城堡,踩在奔马道旁那凹凸有致的石栏,这似乎跟万里长城一样的结构。
    父亲老是把它当中原踩,口中更念念不忘要征服中原,征服大漠,结果落得如此下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马群飞当真已开始进军中原?
    他会对飞鹰堡采取什么态度?
    总得花时间去探查一番……还有北方的柳红灯,竟然收留、纵容朱钢城搞此把戏,就算要收拾大漠,也得向他先下手,方能收镇慑之效。
    他忽而想及,当初为何不留下那些妖女,在情急之中派出去,说不定造成更大效果,就像本门弟子一样,抱着她们,什么都不重要了……
    心绪不断转念中,他已快行至半山腰的白石居。
    说来好笑,雷公大将军那炮弹正巧落于这附近,只要把奔马道稍转弯,再放个水,竟然变成小湖,凭添几许美景。
    他想在明春种满红莲,待花开时节必定景色恰人。
    他看得出神。
    忽然间,似有薄冰被踩破之淡淡细声传出。
    “谁?”
    敏捷的南宫鹰虽受伤,听力仍在,猛地转向发声处,忽见得一株矮梅左侧站着一位黑衣蒙面女子。
    “是你!,,
    南宫鹰对那晶亮且充满感情的大眼睛印象犹新,她正是救自己免于受朱铜城修理的蒙面姑娘。
    那姑娘淡然一笑,声似银铃悦耳已极:“你还认得我?”
    “当然认得广’南宫鹰欣笑道:“姑娘恩情如山高,在下岂可忘记!”
    “哦?”姑娘笑声更甜:“要是你知道我是谁,恐怕就没这种感觉了……”
    “怎会!”南宫鹰认真说道:“我不是那种人!”
    “你当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姑娘道:“我只是说我身分对你是种负担!”
    南宫鹰僵然一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叫我水仙好了!”姑娘慢步走向小湖,淡笑道:“希望有朝一日,这里能种满水仙花……”
    “只要姑娘愿意,在下立即亲自下种,过了冬就开……”
    南宫鹰倒是真心想这么做。
    “哦?对我这么好?”水仙姑娘眯着笑眼:“该不会只为了感恩图报吧?”
    “若真如此,有何不可?”
    南宫鹰也不知自己是否存有此心,他总觉得这女子跟银月差不多,都有一双让人无法抗拒眼神。
    水仙姑娘淡笑道:“我不要你感恩,我只要你的人!”
    “我?要我?”南宫鹰觉得突兀且想笑:“姑娘要我何用?”
    “不晓得,只是觉得好玩!”水仙笑得神秘:“奇怪,你不是说要去找我,怎么没来呢?
    “呃……·我正想去啊……”
    “真的?”
    “在下不需撒谎。”
    “我相信你……”水仙姑娘淡笑着:呃那……陪我走一段吧,算报答我思情好了……”
    南宫鹰反而觉得窘困:“姑娘说笑了,在下自该招待您才对,不知姑娘欲往何处?”
    “当真?”
    “你似乎很会怀疑人家?”
    “阶…··”水仙姑娘歉声一笑:“我错了,对不起,我等你兴起便是。”
    “如果姑娘能将真实面目呈现,或许我诗兴会更浓!”
    南宫鹰的确想看她真面目。
    “你当真想看我?”
    “嗯!”
    “要是我长得很丑,岂非让你失望而大杀风景?”
    一我想你的心是漂亮的。”
    “你真会说话……”水仙姑娘娇笑着:“其实你该先问我来历,再决定要不要看我脸面,那样会来得自在些。”
    南宫鹰淡笑:“姑娘肯说吗?”
    此语一出,水仙姑娘不由稍稍静默下来,似在思考,亦似在决定什么。终于泛着淡淡红云,说道:“其实你用心想,应该想得出我的来历……”
    “幄?”南宫鹰不禁回忆,她曾透露过什么,却一时想不起来。
    “你没听过,我约你在仙女峰见面?”
    “仙女峰?……这跟你有何关系?”
    南宫鹰心念一闪,惊诧地望着这位几乎清纯得毫无暇疵的女子,惊愕道:“你会是……”
    ·名错!”
    水仙姑娘两眼凝神直瞪南宫鹰,想瞧他反应,声音稍冷道:一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女人,是朱钢城从中原买回来,准备用来迷死你的妓女!”
    “你当真是?”
    南宫鹰更是惊诧,没想到对她一直感觉不错的女子,会是如此出身!
    水仙姑娘甚是冷静:“不必再怀疑,我就在这里,我长得很美,我有美丽尖耸的乳子,我有洁白无暇的肌肤,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是你的人,因为我是负责来迷惑你的女人……””
    她轻轻站直,夜雪反射下,那尖挺胸脯的确十分迷人,她却显得如此自然,就像在侍候老公般,只差没靠上去。
    “你……我……不可能……”
    南宫鹰不知在压抑什么?一张脸已红透耳根。
    水仙姑娘娇声一笑,果真靠向南宫鹰:一不必客气。我本来就是为男人而活,你如果喜欢,可以把我抱紧,甚至吃了我……”
    南宫鹰全身发抖,这女子简直是调情高手,光靠过来那涌着莫大女性魅力,柔弱无骨,温柔可人得让人不自觉想捏她一把,尤其身上那股特有淡淡香气,更让人闻之而对她产生特殊幻想。
    “不可,姑娘……”
    南宫鹰差点儿拥抱她,然而,那似乎是过于激动而弄痛伤口,只这么一点点,却逼得他做出理智选择,轻轻推开这要命姑娘。
    水仙姑娘仍不死心,含笑道:“不必对我客气,就当报我恩情好了!”
    这是什么报恩方式!
    南宫鹰不禁更窘,连连叫着不可不可,却满脑子窘涩。
    “或许你是未看清我面的原因吧?”水仙淡声一笑:“对不起,让你难以抉择,我这就拿下面纱……”说着伸手往脸纱摘去。
    “不,不要……”南宫鹰还在阻止什么。
    水仙姑娘已经一手揪开蒙面黑纱,那晶黑亮丽秀发甩开,哇呀老天!这简直是一张无法形容美丽的绝世脸容1
    那恰到好处的五官长得如此佳巧、直若出水蓉莲般一尘不染,飞月眉下那双晶莹清澈眼眸不知充满多少智慧与柔情,配上长长烁动睫毛,一眨一问之间竟又如此楚楚动人而风情万种。
    灵巧的尖鼻耸出个性般格调,艳红的樱唇溶现在吹弹可破的的洁白肌肤间,直若雪里红玉般鲜亮,勾起那微抿笑意,似娇带媚还羞,简直扣人心弦。
    这都不算什么,更让人心动者,是她那雍容华贵气质,那根本是王公贵族才能造就而符合人们心中幻想的高贵公主,不就是这般模样吗?
    她跟银月最大不同即在此,银月似匹脱缰野马,充满着野性之美,水仙却如王者之尊,摆在任何地方,她总是昂扬出众,似乎世间任何美女都压不倒她。
    如此女子,又怎会是妓女呢?
    南宫鹰看得痴呆,早忘了该想想这问题。
    水仙姑娘轻掠着秀发,含娇一笑:“现在,你不会嫌弃我了吧?”
    “我……呢……”南宫鹰嫩脸更红。
    “怎么?我要是男人,有如此动人的女人甘心献身,拼了老命,我也会要她啊!”水仙姑娘话中充满挑逗,笑声更是迷人。
    “我,可是……”南宫鹰身躯不由轻轻科颤,他也是男人,也有正常反应。
    “不必压抑自己,我说过,我是来迷你的,也是来献身的,只要能迷住你,那是我的无上光荣啊!”
    水仙姑娘终于靠向南宫鹰,盈盈轻笑:“抱紧我,我需要你的爱怜!”
    南宫鹰双手仍抽抖,然而在水仙姑娘把他双手抓来扣在自己柔弱无骨腰际之后,他再也没有放开。
    “对嘛!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们都是正常人,让我们共同享受这冰天雪地,冻得清新脱俗而又热情如火的爱情如何?”
    水仙当真挽向南宫鹰脖子,张着充满感情樱唇吻了过去。
    南宫鹰没有拒绝,他已欲火焚身,诚如她所说,任何正常男人碰上她这种美丽大方女人都无法抗拒。
    而且这女人又是如此懂得浪漫风情啊!
    他终于把持不住,反吻这要命女郎,管她什么妓女,管她什么勾引,他只要征服她,拥有她,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已无暇再想银月之事,毕竟此时,他完全被这充满热火女郎所迷。
    于是两片唇深深吸引着、吻着,吸在心灵的是那奔涛如火的天雷,吻在唇舌的是那地火,触着触着就要崩裂之际。
    水仙突然推开身边男人,如舞莲花般旋着旋着,那衣衫随之飞起,舞动满天雪花跟着旋飞,那银亮如星雪花中缠飞着软柔罗衫,越旋越快,那黑罗衫竟然旋而飞出,扣开那赤裸得几乎完美无暇姛体……
    “对不起……”
    南宫鹰窘羞地亲向女人额头,默默地抬回衣服,想替女人穿上,却又不好意思,窘脸更红。
    水仙则虽窘羞,但凝了南宫鹰一眼,深深吸口气,心一横,笑出无所谓脸容,道声“没关系”,伸手接来衣衫,先罩住赤裸身躯,再掩至隐秘处慢慢穿着。
    南宫鹰仍呆看这位漂亮得几乎无法形容女子,心头一阵迷悯,老实说,他多么愿意让她所迷啊!
    水仙姑娘很快穿妥衣衫,恢复往常装扮,只是未蒙上面巾,含笑走出来,忽见南宫鹰仍未穿衣衫,终也窘红脸容,干涩说声:“你不怕冷?”别过头瞧向他处。
    南宫鹰这才知道失态。困窘又叫:“对不起!”赶忙穿衫着裤,眨眼穿妥始又僵涩叫声:“对不起,失态了!”
    “没关系,习惯就好啦!”水仙姑娘装作若无其事走来,笑脸仍是那么甜蜜:“你……
    ··被我迷住了没有?”
    “我……”南宫鹰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没被迷住,又怎会跟她发生关系:“你真的是朱铜城派来的?”
    “你说呢?”
    “希望不是!”
    “为什么是‘希望’?不是又如何?”
    “如果不是,我宁愿被你所迷!”南宫鹰鼓起勇气说出此话。
    “幄?差别在哪儿?在于我是不是妓女?”
    “不,不是这意思!南宫鹰急道:“我怕你另有用意,所以……”
    “这么说……”水仙轻轻轻笑黠笑“‘你不在乎我是不是妓女了?”
    “我还在乎什么?都已跟你发生关系了……”
    “我是说,你会不会娶我?”水仙有逼人意味。
    “如果你对我有感情。”南宫鹰毫不考虑:“我会!”
    “真的?”水仙眯眼睛:“那银月姑娘呢?”
    “她?”南宫鹰这才想到银月,他本已对她有所默许,谁知竟然发生这种事,一时已乱了方寸,不知如何取舍。
    “怎么,答不出来了?”
    水仙看好戏般瞄着男人,笑的弄黠而神秘。
    “我……我可能会取得她的谅解……”
    “要是她不接纳我呢?”
    南宫鹰深深吸气,做出最大决定:“我该对你说什么?如果你对我有感情?”
    “不要作决定!”水仙急忙伸手制止,她含笑道:“我不想让你添麻烦,你还是先跟银月研究研究再说,我说过,你可以占有我,却不必负什么责任,我是专程来迷你的,现在我证实了我的魅力,我也心满意足了,至于谈婚论嫁,留在以后再说吧!”
    南宫鹰怔愕:“你当真一点儿都不在乎?”
    “我能在乎什么?”
    “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若没有,怎会来迷你?”
    “你到底是不是……朱钢城派来的?”南宫鹰差点喊出“妓女”两字,临时赶忙煞住。
    水仙嫣然一笑:“是,也不是!这很重要吗?”
    “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救我?”。
    “忍不住被你所迷啊!”
    “可是,你却说是朱铜城所派来的手下??’南宫鹰一直想不通此点。
    水仙笑的甚甜:“好吧,我说个道理,你爱信不信,我就没办法啦!”轻笑几声才道:“这次任务全是朱铜城一人搞的鬼,跟红灯教完全无关!”
    “怎么可能!”南宫鹰根本难以相信:“那几乎全是红灯教装束,还有李铁头不是投靠红灯教?”
    “谁说的,他只是躲在红灯教势力范围而已!”
    “就算如此,红灯教数百,甚至上千兵马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朱铜城自行假借命令调动大军!”
    “你以为柳红灯是笨蛋?”南宫鹰冷道:“如果未经他同意或默许,朱铜城能调得动他军队?”
    水仙讪笑道:“他的确是笨蛋!”嫣然一笑:“不谈他啦!你不是想卖什么油?那就去卖,我和姐妹们会暗中保护!”
    南宫鹰道:“你到底是何身分?你是不是红灯教的人?”
    水仙姑娘欣笑:“如果是,我又怎可帮你忙?”
    南宫鹰被要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已几乎接近乞求道:“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我说了你又不信!”
    “好,我信!”
    “这种强迫自己相信之语,我能信吗?”水仙姑娘含情一笑:“你认真去办你的事便是,不要对我多作猜疑,你只记着有我这么一个人就够了,我会温存、回忆这段情,谢谢你赴这浪漫雪山约会,再见!”
    说完,水仙姑娘蒙上面纱,掠身而起,飞向山峰那头。
    “姑娘……,,
    南宫鹰想追,但追着了又何用?如不说,逼死她也得不到答案,然而这女子奇异行径,已搅得南宫鹰心绪大乱。
    说她是朱铜城的人,她却倒打朱铜城一耙,说她不是,她又自称是妓女,被朱铜城从中原买来小
    可是妓女有长得如此漂亮高贵的吗?可是她若不是妓女,又怎会大方得自动献身?而且走得如此洒脱?
    若说这是梦境,根本没发生过,可是那缠绵感觉竟是如此真实,尤其那交错滚缠的痕迹,明明从峰顶一直滚到这坎角处,记忆新得还会烫人呢!
    南宫鹰瞧着缠绵过后的那堆雪迹,一时又族人那浪漫情怀之中雪中之爱,竟然让人如此怦然心动而回味无穷。
    他不自觉地走去,蹲身下来,仍想触摸那刻骨铭心感觉。
    忽而,他发现瑞雪晶白中落出殷红斑闪闪,他疑惑拨去覆在上面的积雪,血斑更形清楚,且渗如巴掌大。
    他惊心不已,会是自己身上伤口裂渗出来之鲜血?猛地摸向自身伤痕,却都结痴生疤,根本不可能再裂开。
    那会是水仙身上的?。
    “她是处女?”
    南宫鹰整个人似被烙着一记红铁,僵硬当场,两眼直瞪那瑞白雪面上的那堆红痕,除了守身如玉处女,又怎会出现此状况啊!
    她根本不是妓女!就算是,也不是陪人睡觉那种!
    然而,她又为何如此大方献出处女之身?
    她当真只想试试自己魅力?
    亦或是,她不想结婚,只要孩子!
    还是……
    千方个还是,却没有一个能找出满意答案。
    “水仙啊!你整惨我了!”
    南宫鹰哭笑不得,平白占了人家便宜,却落个失魂落魄模样,难道是上苍惩罚?亦或是命运在考验自己?
    他猛地喝声而起,撞向山峰,来回冲奔十几趟,泄出胸腔那口闷郁之气,脑袋始较为清醒。
    他得重新思考,否则将陷入死胡同之中。
    水仙她一定不是妓女!而且一定是在帮助自己!
    南宫鹰勉强做此两点结论。其他像是对于红灯教以及朱钢城之间关系,还是等范通回来再说吧2
    否则再想下去,他非得神经错乱不可!
    轻轻瞧向那象征处女般的血斑,南宫鹰感触良多,一场冰雪激情之爱,已然叫他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他轻轻发掌,将那带红冰雪拨向空中,一时宣散开来,变成雪花般飘飞,那不是水仙最爱的美景吗?
    雪花飘向无尽处,或而绽落冰面,发出晶红化亮光彩,何等净洁无暇而引人迷思啊!
    直到另一批瑞雪掩去所有红痕,南宫鹰始怅然步下雪山,留下一道深深足印,再难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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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九鹰红城
    足足闷了一天一夜,南宫鹰始较为开朗起来。
    他驻足于白石居前那和水仙姑娘相遇的小湖边。
    他已决定将此湖命名为水仙湖,并且将植满水仙,期待有朝一日,花开簇簇,或而佳人将现吧!
    观赏湖光水色之后,他开始耍起招式,毕竟养伤十余日,骨头都快发酸,趁着伤口结痴之际,练它几招疏活筋骨便是。
    这一耍,心情更形开朗,不禁喝喝有声,招式更形威猛,神经老人所传秘功对他助益甚大。
    老实说,半月前之天音河大战,全靠此功所赐,南宫鹰不禁心存感激,或而有了练就练吧!偶而神经过重敏说不定人生更有趣呢!
    他试着想全心全意开练,但那股期待又怕伤害心情,还是让他有得挣扎。
    练了一套无影拳之后,山下忽而奔来一名士兵,拜礼说道:“禀少堡主,有一妇人求见!”
    “妇人?”南宫鹰惊愕收招,赶忙往山下瞧去,但见此人身着村妇装束,并无江湖味道,倒让他意外,怎会有村妇找上门:“她指名要见我?”
    “正是。”
    “其它没说什么?”
    “她说带了怒马堂主的礼物。”
    那分明是马群飞派来使者。
    南宫鹰更是诧然,一向精明的马群飞怎会派个不起眼的小妇人前来?除非此人身分特殊。
    “莫非她是……”南宫鹰突然想到什么,急道:“快请!”
    等不及了,干脆抓起因练功而丢在一旁的青衫袍套在身上,急追下来。
    聊妇远远望着南宫鹰前来,虽感不自在,却挺着胆量立在那儿,瞧她大约三十四五岁左右,身材娇小玲珑却有村妇惯有之健朗,脸面似经过岁月之苦,已留下淡淡斑痕,然而仔细礁瞧,仍能瞧出她年轻时颇惧姿色一面,较平凡五官中瞧有眼神甚为坚毅,大概是历尽风霜所磨练出来的世故眼神吧!
    “该是范大嫂吧?”
    南宫鹰迎去,心想此时除了范通之妻能让马群飞派为大使前来谈判之外,恐怕已无任何村妇能担当此重任了。
    他含笑走近,瞧及村妇脸容,竟然和范王有几分神似,尤其眼神,抹去岁月之冷沉,自也现出风趣精明一面。
    那村妇赶忙拜礼:“小妇人见过少堡主!”
    “不必多礼,告诉我,你是不是范大嫂?”
    “是范王的妈……”
    那不就正正中中的范大嫂了吗?
    南宫鹰欣喜不已,自己一直想替范通父子尽点心意,然而却毫无机会,没想到马群飞却耍了这么一招,不管如何,能接回范大嫂,乃是莫大喜讯,他赶忙前去想提包袱以减轻负担。
    “大嫂终于归来,范王必定高兴极了!快请快请!”
    乍见南宫鹰如此尊重,范大嫂倒是受宠若惊,急忙又抢回包袱,惊笑道:“不可,还是我来,没想到老头在飞鹰堡混得有声有色,那么让少堡主照顾……”
    南宫鹰笑道:“都是自己人,何分彼此?”
    “私底下可以吧,现在是公事,我可代表怒马堂,少堡主怎可替怒马堂之人提包袱?”
    如此一说,南宫鹰反而不好意思,遂道:“那就请大嫂到堡中坐坐,等交代马群飞之事再说了!”
    当下亲自开道,迎她进堡,安置于大厅左侧本是贵宾席坐下,他乃召出杜九奇和弟弟,准备了解马群飞在耍何名毛
    在引介过后,南宫剑和杜九奇对这位秘探夫人颇为尊敬好奇,纷纷待之于大礼,范大嫂还是受宠若惊,但她似乎见过场面,还算能处之泰然。
    待众人坐定之后,南宫鹰始道:“不知马群飞为何找上大嫂当使者?”
    范大嫂道:“直接原因不详,小妇人只知堂主召见,乃想放我跟丈夫团圆,并托带一份礼和信件,如此而已。”
    南宫鹰道:“大嫂不知怒马堂进犯飞鹰堡一事?”
    范大嫂道:“本是不知,但出了流花河,传言不少,已探知一二,小妇人才大略知道马群飞乃把我当礼物送给飞鹰堡,不知少堡主收是不收?”
    “当然收,还求之不得呢!”南宫鹰轻笑着:“大嫂别见外才是!”
    范大嫂欣然一笑:“其实,早在山下,小妇人已感觉出我那老头摸对门了,混在这里总比混在怒马堂好,对了,这是马群飞另一批礼物,您收下,还挺重的!”
    范大嫂始将包袱交予南宫鹰,反身回座。
    “会是什么?”
    南宫鹰打开,里面置有一长形宝盒,另有一封信,杜九奇很快走来,接过宝盒,以让少主人能从容拆信。
    南宫鹰却对宝盒好奇,道:“先打开它瞧瞧,看他还有什么让我心动之宝物?”
    杜九奇信手开启,猝一阵腥臭味传出,吓得众人赶忙捏鼻。
    “是人头!”
    杜九奇已瞧清宝盒装了三颗人头,竟然是进犯飞鹰堡的快枪三侠。
    南宫鹰更是触目惊心,没想到马群飞会毫不犹豫砍下手下大将脑袋,他安的是什么心?
    范大嫂脸色顿变,她哪知宝盆密封如此严密,自己竟然背了七天仍不自知,想及跟人头睡了七天,她直想呕,连连歉声不断。
    南宫鹰极力恢复镇定,直道没事,人头实在难闻,他立即喝来士兵将人头拿去埋了。
    随后点上那特别提炼的桂花香油,火花一亮,桂香四溢,眨眼臭味尽失,南宫鹰反而欣喜不已,又发现桂花香油另一好处。
    “原来此油除臭效果那么好啊!”南宫鹰欣笑:“看来要加价码,只要往茅坑一摆,再也没有烦恼味道啦!”
    范大嫂不明究理,少堡主怎会突然间说出不关紧要话题?
    杜九奇立即说道:“还是先看看怒马堂怎么说吧!”
    一句话始将陶醉于桂花香油的南宫鹰拉回现实,尴尬地对着杜师爷及大嫂笑了笑,始将那封信拆开。
    他念着:“妹婿可好?”
    似乎一切都以书写方式传递交情,南宫鹰仔细瞧过一遍,针对要点又念一遍:“在得知手下大将不顾本人命令偷偷领军进犯贵堡一事,非常震怒,不但危害本人威信,更危害贵堡安危,如此手下,实在可恶,不得不斩下其人头对您告罪!
    “其实飞鹰堡和怒马堂一直都是最佳盟友,且是姻亲之家,理当相互扶持,特奉上叛徒人头以示清白,另将范通之妻迎送贵府,以让范通能全心全意为贵府尽心尽命……”
    “希望一切误会将以此信作为终结,猜忌只会影响双方感情,那是姐夫所不容许……
    ·,是以,姐夫准备将大漠地盘全部交予飞鹰堡经营,本人将到中原另求发展,以区隔一山不容二虎之说,如此明志,小舅该知我的苦心……并希望能消除您心头愤恨及猜忌……此致……”
    随后马群飞又附嘱:“令尊仍健在且安于现状,不必挂念,并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你举杯论天下……”
    最后始署名“马群飞”三字。
    瞧他语气简直是低声下气,百般求和,倒是出乎南宫鹰、杜九奇和南宫剑意外。
    南宫鹰道:“老奸巨猾的家伙,将自己罪状脱得一千二净!”
    杜九奇道:“少堡主认为他仍知情?”
    南宫鹰道:“不知情?他若不知情,天恐怕会塌下来!”
    南宫剑道:“那他急于脱罪目的何在?”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南宫鹰回答。
    杜九奇道:“他当真会放弃大漠地盘,自行跑到中原打天下?”
    南宫鹰道:“他早存有此心;只不过突然放弃大漠,那并非他一向为人。”
    南宫剑道:“可是他信上说的千真万确,似乎不假。”
    “也许吧……”南宫鹰道:“这其中必定有最大原因……”
    一旁的范大嫂说道:“据我所知,马群飞早跟中原武林人上有所交往,而且次数甚多,我住于较偏僻区都能瞧过不少次,可见一斑。”
    南宫鹰幄了一声,追问:“你认为马群飞已准备进军中原了?”
    范大嫂点头:“至少他已打点多日。”
    “或许是吧……”南宫鹰陷人沉思:“如果马群飞当真已开始行动,自然不会把大漠放在眼里……”
    南宫剑道:“怎会?大漠是他的根!他会弃之不顾?”
    南宫鹰道:“他只要稳住飞鹰堡,谁又敢动怒马堂?何况从中原反打回来我是说他征服中原成功的话,要取大漠简直太容易了!”
    杜九奇道:“有此可能!马群飞在得知少堡主大获全胜之后,自能衡量飞鹰堡实力,他犯不着再花那冤枉时间,把征服中原的力量耗在这里,就算打赢了也只是大漠之王,根本不能满足他的野心,所以他才使出破釜沉舟之计,砍下三大战将脑袋以讨好飞鹰堡,如此一来,双方顾于局势、情面,必定不肯兵戎相见,他好一股作气,全心全意为征服中原而费心。”
    南宫鹰苦笑:“现在我们根本没力气动怒马堂啊!”
    杜九奇道:“但卯起来拚命,怒马堂照样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尤其少堡主神勇善战,直叫敌手胆寒,他们应该特别在乎少堡主种种才是。”
    南宫鹰苦笑:“感谢大家看得起我;师爷认为如何处置此事较为贴切?”
    杜九奇道:“当然是睁一眼闭一眼,应付应付就算了;反正飞鹰堡还在疗伤,需要慢慢再壮大起来,能不动兵则尽量少动兵。”
    南宫鹰道:“我们在壮大,怒马堂也在壮大,比势力,他们仍处优势!”
    杜九奇道:“局势一向如此,怒马堂壮大虽有威胁,但何不让马群飞全心全意将势力放于中原?我们原本目的即在求自保,只要他不领军侵犯,咱们管他势力如何壮大?”
    南宫鹰道:“现在不只是求自保了,我们也要做必要的反击,毕竟像马群飞这种人粘在身边,我一辈子都睡不着。”
    杜九奇道:“那也得等您所计划的卖油策略成功之后再盘算吧?”
    南宫鹰只要闻及卖桂花油,立即心情顿开,笑道:“不错,呆子才会现在去动马群飞,我只是在想,如何写一封感谢的信给他,既然师爷这么了解情况,那就由您代劳如何?”
    杜九奇一愣,干笑道:“我中计了!”笑的莫可奈何。
    没错,南宫鹰早就盘算过如何对付马群飞,他只是不了解杜九奇知道多少情况,遂引他发言,说出心中看法,但觉一切皆能沟通,让他写此信,最为恰当不过了。
    他笑道:“师爷文笔最佳,由您代劳,可说无懈可击,马群飞必定爱看!”
    杜九奇又能如何?除了困笑接受之外,已推托不了。
    南宫剑认真道:“怒马堂那头已暂时解决,剩下七星门、青龙党和红灯教三派,大哥作何打算?”
    南宫鹰道:“除了红灯教,得等范通回来再作盘算,剩下两派,七星门在折损数名七星剑手之后,已经元气大伤,青龙党毁了三鞭侠,恐怕也只剩邱奔龙一人派得上用场,只要我们盯得紧,在发现对方一有动静时立即处理,想必不会太糟才是,唯一让我担心的是朱铜城,他神出鬼没,而且诡计多端,叫人防不胜防,说不定他下次会调来华山派全部人马到大漠找我算帐呢!”
    杜九奇因突:“照他行径,倒也有此可能,只可惜他太精明,一时想把他这着,并不容易……”
    南宫鹰道:“希望他下次睁大眼睛再来,为今之计还是照计划,先将桂花油运到中原去卖,以增加宝库收入。”
    南宫剑忽而想及什么:“咱们要到中原,马群飞也作此打算,那岂非又卯上了?”
    “大概不会吧!”南宫鹰道:“我们是去做生意;他却去打地盘,路线根本不同,何况咱们暂时跟他和谈,他总不会甘冒腹背受敌之危吧!”
    “希望他真的如此想才好。”南宫剑不再为此事伤脑筋,道:“照哥说法,还是照计划进行便是。”
    “嗯!”南宫鹰道:“等左无忌从海老那儿调来兵马之后,咱们立即行动。”
    杜九奇和南宫剑没意见,纷纷点头支持。
    南宫鹰这才转向范大嫂,含笑道:“范通跟范王可能很快即会赶回,尤其是范王,他躲在附近,若闻及母亲来到,必定马上飞回来,到时你们母子将可团聚。”
    范大嫂感恩拜礼:“多谢少堡主收容小妇人以及范家父子。”
    “别客气,您住下便是!”
    南宫鹰立即安排后院客房让她住下,随后跟杜九奇、南宫剑聊些细节后,始又走出奔马道,眺望大地,甚想找出范通父子踪影以报佳音。
    然而足足又过两天光景。
    傍晚时分,夕阳早沉,瑞雪轻飞大地,方自见着范通父子穿出远山白桦林,渐渐奔回来。
    原来范王在护送银月等人回桃花源之后,越想越生气,父亲明明说红灯教根本没动兵倾向,怎会突然冒出两三千名,差点儿吞掉飞鹰堡,如此重大错误,简直对范家信用招牌伤害极大,他立即溜向红灯教区,硬将老爹范通给抓回来。
    眼看飞鹰城堡已成,范王已然阵阵邪笑:“老爹你这次真的要叫饭桶了,由于你的错误情报,这天音河畔已洒满兄弟鲜血,我看你如何向少堡主交代?”
    范通两眼发红,显然数夜未能睡得安稳,干声直道:“我真的没给错情报,只是那朱钢城莫名其妙,竟然耍了这么一招……”
    “那就是你情报不够灵敏,这种错误跟给错情报差不了多少!”范王黠笑地说。
    范通苦笑不已:“人怎能十全十美?就像你突然要拉肚子,我怎能查知?”
    “少来!”范王斥道:“我胃肠好的很,哪容你说拉就拉,我看爹已经老了,是否该考虑退休?”
    “他妈的!”范通一个响头打得儿子落荒而逃,他斥骂道:“说了老半天,你竟然在计算你爹,想篡位?实在可恶!”
    范王搔头抽笑且嗔叫:“我说的全是真话,你难道还不肯承认错误!”
    “要承认也得向少堡主承认。”范通斥道:“我是你老爹,休想叫我向你承认什么!”
    范王无奈苦笑:“难道一定要谈及父子关系吗?”
    范通斥道:“不谈,早就把你杀了!”
    两人还想斗嘴,南宫鹰声音已传来:“范通吗?快过来!”
    他站在奔马道前猛招手,范通父子瞧得清清楚楚,两人应声,加快速度奔去。
    范王谑笑不已:“听到没有?少堡主叫你‘快过来’,手又挥的那么急,可见心中怒火高涨,你死定了!”
    范通甚是紧张,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南宫鹰,一张脸苦笑得快僵硬,已无心情再跟儿子吵架。
    马匹奔近二十丈,范通忍不住立即告罪:“属下不该,误了大事……”翻身落马,就要下跪。
    南宫鹰却不在乎此事,急急挥手:“上马上马,到了大厅再说!”
    急急又把范通推上马匹。
    范王瞧得莫名其妙:“少堡主,他是我爹咧,传错消息那个爹啊!”
    “他传错,你也有责任!”南宫鹰斥笑:“是你篡改秘令,否则怎会出事!”
    范通闻言两眼睁大,就要兴师问罪。
    范王急得两眼发慌乱转于父亲及南宫鹰身上,急道:“我没篡改,我只是加了秘语而已!”
    “怎会没改?”南宫鹰斥笑:“那‘妓女’变‘妓姑,是怎么回事?”
    范通忍不住欺过来,一手揪住儿子耳朵,斥骂道:“连你老爹的秘令你都敢篡改,你当我是什么?”
    范工不断叫疼叫放手:“我也是一番好意啊………·”
    “好你的头,你分明有意篡我位!”范通斥道:“老想抢我饭碗,安个什么心!”
    范王不得不认输:“下次不敢啦!”
    “还有下次?”范通斥道:“给我听好!在我未翘辫子之前,你只能当跟班,当第二名,没大没小!”
    “是是是!”范王为了保耳朵,只能连连认错,范通这才放手.范工急忙逃开,苦笑道:“爹,孩儿是为您着想,希望您早日退休以享清福……”
    范通斥道:“不必假惺惺,时间到,我自己会打算,想抢我饭碗?再等几年吧!”
    范王只能苦笑,直道好心没好报,闷在后头不敢乱吭声。
    南宫鹰这么说,完全是想解除范通心灵压力,毕竟事情已过,他又任劳任怨为飞鹰堡工作,又怎好再忍心苛责他呢?
    他见气氛缓和许多,南宫鹰始道:“走,带你们去惊喜一下!”
    领着两人直奔城堡。
    范王欣笑道:“何事?少堡主似乎比我们还兴奋?”
    南宫鹰笑道:“你说呢?进去就明白。”
    将两人带人大厅后,他始走进后院,不久,将范大嫂给带出来。
    范通父子乍见熟悉脸容,眼睛都直了。
    范王一时抖抽身形,叫声“娘”,想扑过去,但都那么大了,只有僵在那里,眼眶发热,直想落泪,却得挤出笑意:“娘怎会在此?”
    “小贼婆,你终于出来了?”
    范通激动得牙关连抽,却忍了下来。
    范大嫂还不是两眼含泪?频频点头,笑的怅然而满足:“好久不见,阿王长高了!”走向儿子,抓着他的手,慈母心情已化开,恨不得揽人怀中好好呵护一番。
    范王欣笑起来,调皮地抚弄母亲发簪,那是他小时习惯动作,且总会说:“娘的发簪借用一下!”当时抽下来想当筷子耍,此时已觉太短,只能改口:“哪天把它换成金的,好让娘过好日子!”
    “怎么?发啦?”范大嫂总是笑不合口。
    范王欣笑:“大发倒是没有,小发却连连,换个金发簪绝无问题便是!”
    范通道:“马群飞没为难你?”
    “若有,我还能出来?”范大嫂道:“不谈他,最近混得怎样?”
    “还好,还好!”
    范通干笑中,稍瞥向南宫鹰,却见主人已避开,暗自感到庆幸与感激,胸膛不由更挺了。
    范王可不饶他,讪声道:“他混出毛病啦!传错消息,差点儿害得飞鹰堡全军覆没!”
    范大嫂惊愕:“真有此事?”
    范王往自己耳朵指去:“我的红耳朵就是证明!”
    “你敢!”范大嫂一时爱子心疼,照样伸手扯向范通耳朵,斥道:“自己出差错还要责备儿子?”
    范通唉痛直叫:“他想篡位,我才……·”
    “不行就下台,还谈什么篡位!”范大嫂揪得更重。
    范通受不了,赶忙求饶,什么理由也不敢再吭出。
    范大嫂再斥几句始松开他,正色道:“罚你,不只是为了儿子,而是误人大事!还不快找少堡主请罪!该说请楚就说清!混不下去就别混!”说完,带着儿子走向后院,摆明地袒护范王。
    范通又能如何?在见及儿子扮鬼脸示威而去以后,只能瘪笑地走出大厅想请罪去了。
    南宫鹰在广场散步,偶而总会往厅门瞧,但觉范通瘪样走出,稍惊问道:“这么快?”
    发现范通耳朵发红,已猜出什么事,暗笑于心。
    范通干笑:“还不是误了大事的结果。”
    “哦?”南宫鹰道:“为了传错情报一事?”
    范通点头:“属下真的尽了力,当时红灯教根本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怎会?”
    南宫鹰问:“你可探知柳红灯当时反应?”
    范通道:“他不断谴责!”
    “幄?”南宫鹰不禁想起水仙姑娘所言,柳红灯根本不知?亦或是他跟马群飞一样,都在默许后闻及失败之下始做出之应对之策:“你瞧见红灯教徒败兵返回?”
    “倒有百余名。”范通道。
    “可见着朱钢城?”
    “没有!”
    “这么说……朱钢城是畏罪潜逃了?”
    “属下并不知真正原因。”
    “红灯教对朱钢城又有多少传言?”
    “他风评并不好,很多人讨厌他!”
    “这就奇了,既然不受欢迎,干嘛调得了军队?”南宫鹰还是认为柳红灯有在幕后支持之嫌疑。
    “传言,他偷了军令……l,
    “柳红灯难道是白痴?”
    “属下就是在查此事。”
    “有无结果?”
    范通干笑:“柳红灯一向神秘,很少人知道他行踪,属下尚不查出。”
    “哪天轰得他无穴可躲!”
    南宫鹰早就决定,待火炮改良成功,非让红灯教尝尝苦头不可。
    至于柳红灯是否知情,那已经不是最重要了。
    反正暂时也查不出来,南宫鹰只好改变话题:“既然柳红灯那么会藏,就让他藏久些,等他养胖了再抓来杀;难得你妻儿团圆,就暂时休息几天,享享天伦之乐也好!”
    范通感激拜礼:“多谢少堡主不追究此事……”
    “怎么追究?”南宫鹰道:“朱铜城想要乱搞,谁猜得着?”
    顿了顿又道:“若说有责任,该是我,叫你去查柳红灯而忘了朱铜城,始持下大错,不必自责,反正飞鹰堡还过得去,还提什么不愉快往事?快去吧!”
    “多谢少堡主……”
    范通深拜礼之后,始运往后院行去。
    南宫鹰则暗自祝福范家三口从此能享天伦之乐。
    解决一桩心事,他心情顿时大开,喝地一声腾掠而起,直射尖堡飞天阁,闲来无事,猛撞九口大铜钟。
    当当浩瀚钟声传出,先是吓得战士们以为出了何事?纷纷追出,却瞧及南宫鹰伸手招呼,始知原是喜钟,自也欣然欢呼起来,一时士气大振,喝声连连。
    那钟声已然成了飞鹰堡重整旗鼓最大激励。
    次日。
    左无忌已引带海无尘所训练八十余骑人手赶回,不但补足猎鹰五十骑之损失,另多出五十骑,更能巩固飞鹰堡安全,实是一大喜讯。
    南宫鹰早已计划如何安排兵力,以能镇守本堡、铜城十八村以及黑油河。
    至于那三鹰城,本来浮浮欲动燃而其在得知飞鹰堡以寡击众.打败了四派两千联军之后,已一面倒过来。从此心甘情愿当鹰人,兵力为之莫名其妙壮大,更帮了南宫鹰不少的忙。
    当然,南宫鹰仍觉得这批从铁蹄帮投靠而来的帮众信心度不够,唯一的办法只有分散他们,并加以训练,还颁了一道命令,尔后逃兵一律处斩,以防止类似败在妓女手中之事重演。
    想及妓女群,南宫鹰早已刻骨铭心,除了败在她们手中之外,另有个水仙姑娘,捣得自己心神荡漾之后,却又消逝无踪,连同那些妓女,全都像风吹泡沫般,个个破裂,再也无痕迹可寻。
    她们藏到何处去?
    南宫鹰一直想查出,或而他该故意让运送油车出事,以引水仙姑娘出现她不是叫自己安心运送,她会暗中保护?
    然而她真的会出现?亦或是黄牛?
    就算出现了又如何?再来个冰雪之恋而躲藏?如此又怎对得起银月?
    南宫鹰不禁醒醒脑,毕竟水仙姑娘太过于虚幻,满脑子对她幻想,准会出事。
    其实银月也不比她差啊,除了缺少那特有的贵族气质,她那深深吸引男人的朱唇,漂亮身材,甚至超过水仙媚力。毕竟水仙是属于含蓄,银月却是属于开放类型啊!
    “是该把银月接回来了,否则大对不起她!”
    由于渐渐水仙已成虚幻,尤其她那似乎一辈子不需要男人呵护的个性,使得南宫鹰不敢再对她存过多奢想,还是把握眼前的较为实际些。
    他终于交代范通前去桃花源请银月、银万金以及雷公大将军、弹簧客和贾榜眼,把他们带到黑油河,毕竞贾状元得在那里炼油,无暇再回来支援炼取火药甘油以制雷公弹,只有把大批人马移于那头,也好就近照料。
    至于沈大娘则留在飞鹰堡,待贩油路线稳固之后再办她事不迟,沈大娘在闻及飞鹰堡和怒马堂已正面冲突(不知已书信和解),她心中顿时冷笑,随时等待报此深仇,她当然明白马群飞不易对付,只有配合南宫鹰,认真等待了。
    南宫鹰则在交代种种之后,只率领二十骑,匆匆赶往北方黑油河这飞鹰堡生命之泉,他却一直没有来过之区域。
    黑油河位于铜城山以北百里至数百里之间。
    它本名黑水河,然而南宫鹰习惯称之为黑油河。
    其实称它黑油河并不为过,因为此河早受到黑油污染,绵延两百里尽是浮油处处,鱼虾不生,萍草不长,早就是条死河。
    这还不止,或而因为黑油关系,不但河黑而死,连周遭百里尽是黄土红岩飞砂,不见一草一木,和沙漠已无多大差别。
    方君羽自是不会笨到在黑水河捞浮油地步,经他探查之后,发现黑油原是涌于一处叫红砖秃之荒原中。
    此处之所以叫红砖秃乃是地形特殊之故。
    放眼望去活像盘古开天时,红色熔岩倒人一块块豆腐田中,经过千万年风化,不但秃得一草不生,更像红砖倒满地,行起路来,简直比沙漠还难走。
    而那黑油即从一处大概是经过强烈地震震开之地缝,渗向黑水河因而形成污染。
    方君羽鉴于此,乃决定将此裂缝围起来以储油,个把月努力,终也筑成三栋大池子式的储油槽,足可供贾状元炼个够。
    至于筑城堡一事,恐怕非方君羽能力所及,从动工至今,也只能勉强盖两栋砖造房子,一栋让贾状元炼油使用,一栋则安置手下居住,生活甚是艰苦,甚至连水都得从十里开外的山泉提来,已是十足沙漠生活。
    然而只要见及炼油成果不差,飞鹰弟子已心满意足。
    他们一直相信,待此油出售后,日子将会好转,甚至个个都将成为富翁一个。
    当然,南宫鹰亦是心存此念,但当他奔人红砖秃之际,不禁皱起眉头暗道:“这根本是不毛之地嘛!”
    不知方君羽是怎么过的?
    他不敢张声抱怨,以免影响弟兄士气,勉强再走三里路,仍不见自家弟兄,他不禁发问,仰天长啸,那是飞鹰堡独门联络暗号,果然引起另一头回音。
    “到了到了!”
    风尘仆仆的南宫鹰欣笑起来,还好没吹牛过大,否则将飞鹰堡人马全部调来,岂非叫他们啃砖块去?
    二十骑最是忠心耿耿,连天音河决死战都未逃避,又怎会向这只是地形上之困苦低头,他们全都深深传来忠心笑意,南宫鹰始感心地再领人往前行。
    那乱砖堆成的地形,连青云宝马都走得闪闪跌跌为之郁闷,行起路来,自是慢吞吞。
    好不容易再行两里,始见得方君羽未骑马匹,只身前来接人,乍见少堡主,他欣喜不已:“终于来了,吃到苦头了吧?”
    南宫鹰干笑:“有一点儿,怎不早说?害得马匹受苦!”
    纷纷要手下掠身落马改为步行。
    方君羽歉声道:“一时疏忽了……本想铺个奔马道再请少堡主前来,谁知您还是忍不住……”
    “奔马道是该先建,否则如何迅速运出油源?”
    “属下想过,但兵力不足,而且又怕敌人反击,所以迟迟不敢动土,如今少堡主来了,大事底定,属下自会赶工完成!”
    南宫鹰想想也对,这乱石砖足可挡去千军万马,乃是天然屏障,在前些B子,实在发挥其保护功效。
    方总管当然为此才放弃筑奔马道,自己欠考虑即出此言,实是不该,换他感到歉意:“我头大没脑,没你想的透彻,请见谅!”
    方君羽淡然一笑:“如此即道歉.莫折煞小臣才好,少堡主睿智.任谁都看得出来,又岂是小臣所能比拟呢!”
    “少抬举我啦!”南宫鹰干笑道:“那头如何?”
    一盖了两栋房子,可炼油可住宿,不过,还是简陋些!”方君羽道:“此处大约有两百兵力,勉强可应付过去。”
    南宫鹰点点头:“过去看看……”
    方君羽始带着二十一人,返往炼油区,一路上,南宫鹰不断注视地形,以便将来筑城选地段。一
    再行三里,炼油区已至。
    飞鹰骑士乍见主人到来,齐声欢呼.@13F》_。__、。。
    ””—”—工““”’一—”从吁,1到让这】必即日子营造几许乐趣。
    南宫鹰当然—一回手答礼以感谢弟兄忠心把瞧地。
    最让南宫鹰兴奋的是掉了一颗门牙的贾状元笑口大开地迎出石屋,猛拉南宫鹰,邀功式地请入炼油房,瞧他那绝顶炼油术。
    南宫鹰方进房,两股味道冲来,一是黑油浓臭味,一是桂花清香味,分得那么明显,自可证明炼油技术之纯熟。
    他目光深深被那铜制炼油器所吸引,那像是千万条腿粗大蟒蛇缠扭于二十丈方形之石屋之中,结合着燃烧、蒸馏、分流、加热、冷却、调配、收集器于一堆的大怪物,着实叫人称奇。
    南宫鹰走近,只闻得黑油嘟嘟流人弯管之中,咕嘟聚于一火炉顶上,火炉碧火咻咻燃烧,黑油更是滚滚嘟嗜叫着,随后汽化般嘶嘶涌入另一头弯管,随见及贾状元伸手接向早就装于弯管上之不同瓶瓶罐罐,惜以放出调配剂,黑油更嘶嘶发叫,穿梭于分流、冷却、蒸馏,以及大大小小不知功用之器具之后,复归于一条装有开关之弯管中。
    贾状元伸手揪向开关,清新如水的桂花香油已滴流人桶中,他满意直笑:“这油足可打败天下,老记生准甘拜下风.说不定还气死呢!”
    南宫鹰满心高兴:“有你这油王,我信心十足!”
    猛拍贾状元肩头,哥俩好似地笑个不停。
    “还有什么较困难不易解决吗?”南宫鹰希望得知问题,一并解决.也好让燃油顺利且快速生产。
    贾状元道:“倒是没有大问题……只是此地荒凉,想洗个澡都困难……”干笑着,这似乎跟炼油无关。
    南宫鹰猛拍胸脯:“包在我身上.要温泉,我都可以弄来!”
    “少堡主别吓唬在下啦!”贾状元笑不合口。
    南宫鹰轻笑道:“你是我祖宗,不拍你马屁怎行,老实说,我早计划把此处变成天堂,挖个温泉算得了什么,你拭目以待便是。”
    贾状元干笑:“小的简直受宠若惊啦!”
    “不必客气,咱一见如故,自该合作打天下,你安心炼油,其他一切交给我来办!”南宫鹰道:“连你弟弟都准备接来此.如此你该毫无牵挂了。”
    “多谢少堡主安排。”贾状元谢声连连,心情一爽,当然更乐于为南宫鹰竭尽其力。
    南宫鹰再跟他聊些有关原料不足问题并答应解决后,始走出炼油房。
    方君羽已迎过来,笑道:“还满意吗?”
    “当然满意!”南宫鹰四目扫去,豪气于云道:“半个月之内要盖一座大城堡,需要多少兵力?”
    “半个月之内?”方君羽颇诧异:“少堡主为何如此之急?”
    “不是急,而是衡量一下自己是否能办到!”南宫鹰轻笑:“此处砖石遍地,等于就地取材,可省去不少麻烦,何况冬天将至,弄个温泉澡堂,该是很舒服的。”
    “弄温泉?”方君羽喜笑:“在沙漠中弄温泉?”简直不敢相信。
    南宫鹰笑道:“没那么夸张啦!只是弄个水池,反正此地燃油多的是,弄个大铜鼎煮开水再放人池中,必要时加点硫磺味便是。”
    “呃……·原来如此!”方君羽恍然一笑:“可是在此处,水源是大问题。”
    “你们都在何处取水?”
    方君羽指向东方,有座凸红火焰丘:“在那里,足足有十里路。”
    “黑水河之水不能用?”
    “已污染是得很。”
    “若把黑油全部堵起来呢?”
    “或许会清吧?”方君羽道:“可惜不知要花多少时间、人力才能完成,十五天铁定办不了。”
    “那只好引火焰丘的山泉了……”南宫鹰瞄向东山,若有所思:“也许我们可以把此地建成三鹰城那般模式,分成两个据点……”
    “若造两城,半个月显然不够。”
    “那……造一城,然后在火焰丘设监视堡。”南宫鹰越想越来劲:“对,就这么办,不但可以保有水源又可连系四处,我是说,说不定将来要造更多城,可以火焰丘为中心,向四处发展。”
    “少堡主考虑甚有道理。”方君羽道:“属下全力支持。”
    南宫鹰笑得稍窘,这似乎有夸大之嫌,要建设如此庞大城镇,不知将要多久时间?干声一笑:“还是从此城开始造起,你觉得要多少兵力?”
    “当然是越多越好。”方君羽道:“一千人如何?每人一天叠一尺高,一天即有一丈高,城高十五丈,刚好十五天,不过,这还得各处配合妥切才行。”
    “其实也未必一定规定于十五天内。”南宫鹰笑道:“要一天能长一丈,看的都过瘾。”
    方君羽同意此看法,可是问题仍在:“咱们到哪儿去调这么多人?”
    南宫鹰道:“三鹰城,那铁蹄帮弟兄又倒戈过来,趁着他们还没变心之际,调他们来筑城,剩下的请老百姓补足便是。”
    方君羽恍然:“有铁蹄弟兄帮忙,倒是行得通,尤其若能请到那设计三鹰城的师父,完工速度自是更快。”
    “那师父可有名号?”南宫鹰问。
    方君羽道:“似乎叫天梯手,哈太山应该知道。”
    南宫鹰点头:“我就发令,叫哈大山一同把此人调来。”
    当下唤来手下,交代几句,方君羽拿出象征飞鹰堡主之小令旗,交于那骑士,他接手后恭敬拜礼,立即掠身离去。
    至于马匹,十里区外另有坐骑可用否则马儿在此无草可吃。
    南宫鹰欣笑道:“三鹰城离此不到一天一夜路程,哈太山不久将会赶到。”
    方君羽轻叹:“哈太山一脸憨忠,却不知当时为何没支援少堡主?”
    “或许另有苦衷吧!”南宫鹰道:“事后他倒派过人前来道歉。”
    “若真如此,还是有救……”方君羽欣喜一笑,疑虑去了一半:“闲着也是闲着,是否现在就开工?”
    “好啊!”
    想到筑城,南宫鹰兴趣就来,他很快脱去上衣,并唤向所有弟兄,派十名监视已足够,其他全都加人行列。
    最为优先即是筑奔马道。
    虽然绵延十数里,但有现成砖岩块,再加上南宫鹰、方君羽亲自开道,凭两人功力,切砖如切豆腐,劈平地面也只是轻轻几掌解决。
    铺至后来,弟兄已有心得,知道如何挑岩块,较能并凑合拢之后,南宫鹰和方君羽干脆专司劈铲道路。两人合力,如牛犁田,一掌掌铲起凹凸不平地形,后方百余弟兄立即铺岩块。
    那几乎是一分钟三大布之速度在进行,从中午铺至三更天,竟然铺完一条足可供五匹马并行奔驰之奔马道。
    弟兄一时兴起,唤来在外头吃草马匹,猛地奔于道上,马蹄打砖,又脆又响,听来甚是爽心,甚至还有兴奋刺激感,迫得马匹不断欣跃高嘶,为能踩此快马道而高兴。
    “接下来是引水道,明天开工。”
    话声一出,弟兄们一阵叫好,直闹到三更天方自筋疲力尽各自找地方睡去。
    第二天清晨,南宫鹰已是迫不及待起身,直奔火焰丘,在探得水源后,—一劈掌开道以引下山。
    然而红砖秃地形怪异,龟裂处处,非得找石灰泥封铺地面,然而临时要找,谈何容易?
    正在烦恼之际,贾状元赶来提出漂亮意见。
    原来黑油经过提炼变成清香透明桂花油之后,仍会留下大堆粘黑东西,用它粘封缝隙,甚是管用。
    “可是,那不就变成臭油味了嘛?”南宫鹰闻过那东西,不敢恭维。
    贾状元只好再加硫磺让其变味,再加香料除臭,方始让人接受。
    方君羽道:“暂时用它,待将来从钢城十八村打造铜管接替便是。”
    南宫鹰这才欣然同意,和着两百人力量,很快将引水渠铺好,但见源源清水涌来,弟兄们又是一阵欢呼。
    有人大叫从此可以痛快洗澡。
    有人则说有水源,可以种花植草,沙漠将变绿洲,这倒给了南宫鹰提示,若能将整片红砖秃变成绿油油草原,何尝不是件乐事?
    然而在方君羽说及要长草也得在冬天过后才行,南宫鹰只好暂时打消念头。
    今夜,众人洗得干干净净,就算老婆接来此,照样不怕汗酸味熏人。
    第三天中午。
    那张飞似的前铁蹄帮副帮主哈大山,猛领大军压境,人未到,叫声已连连:“南宫堡主在哪儿?在哪儿?”
    南宫鹰正在打地基,忽闻奔蹄声绵延半里,且沿着自己所筑奔马道婉延而来,像条巨龙般壮观非常,他甚有成就感,很快跳出来迎接哈太山。
    “我在这里。”
    “你!”哈太山瞧着这位光着上身,肌肉结实却满脸红泥灰的年轻人,一时认不出来:“你会是南宫堡主?”
    “不然我是谁?”南宫鹰道。
    方君羽立即行来解释:“哈城主别怀疑,他就是飞鹰堡当家的没错。”
    哈太山瞧及方君羽那吕洞宾脸容.霎时认出,立即哈哈畅笑:“果真是方总管,这位当然是南宫堡主了。”赶忙掠下马,跪于地面,歉声道:“属下罪该万死,紧急状况之下竟然被灌醉,害得飞鹰堡陷入危机,卖是罪孽深重。”
    南宫鹰瞧他一片真诚仟悔,看是不假,想来该是朱钢城早有阴谋而事先计划灌酒一事,始让他迷于醉酒而失去警觉,虽误了事,却情有可原。
    心念刚问起,忽见哈太山背后无尽士兵皆落马准备下跪,他急忙扶起哈太山,直道:“不必如此!”背后部队跟着起伏,形成舞龙般有趣画面。
    哈太山仍自责万分:“堡主一定要罚,否则属下难安,此事足足让我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怎么罚?都已事过境迁……·”南宫鹰颇为为难。
    “那属下自断一臂好了!”哈太山当真卯起心,伸手就要抓向马鞍鬼头刀想砍手,动作利落得连眉头都不肯皱一下。
    南宫鹰急忙喝止,冲过去:“打你一掌便是。”掌劲猛吐,打得哈大山暴弹出去,跌掉七八丈远。
    南宫鹰可不敢太小力,免得让这莽夫觉得惩罚不够而想尽办法自责。
    哈太山果然摔得全身发疼,胸口郁闷,显然受了内伤,他却仍跳起:“这不够……”
    “难道要我打死你不成?”南宫鹰冷斥:“留你站得起,是要罚你十五天之内替我盖座大城,办不到就宰了你。”
    只要闻及办不到即“死”,哈太山始认为那是赎罪机会,赶忙揖身拱手,毕恭毕敬喊声:“是!”身负重任地瞄向四周:“现在就动工?”
    方君羽道:“城主可找来那天梯手?”
    哈太山欣声一笑:“来了来了,就在眼前。”耸着胸脯,颇为光荣似的。
    “眼前?”方君羽不解。
    “就是我。”哈太山更形威耸身形。
    “你?”南宫鹰想笑。
    方君羽笑不出来:“你就是天梯手?能盖大城的天梯手?”
    “对,就是我。”哈太山颇为得意直笑:“我是第二代,第一代已经作古。”很快走向马鞍,摘下一块灵牌位,笑声不断:“这就是我师父,第一代天梯手,他在临终把功夫全传给我了。”
    “他……为何挑上你?”方君羽百思不解,眼前这憨莽夫如何获得青睐?
    哈太山头头是道地说:“很简单,他看我忠厚老实,力气大,最适合盖城堡,他说盖城堡没什么投机取巧,一块块把砖头叠上去便是,这种工作像我这种大块头最适合,所以他就传给我了。”
    南宫鹰、方君羽暗自想笑,想来天梯手也是奇人一个,行径自是异于常人,他既然传功夫给哈太山,也只有看他如何表演了。
    “大概你名字也有关系,‘太山’与泰山同音,所以才得到真传。”南宫鹰道:“一切就交给你,帮我盖座泰山般大城便是。”
    “不盖行吗?准掉头落地。”哈太山复将牌位置于马鞍,复抓出一大堆蜡黄羊皮图,道:“要哪一型,自己挑,从京城到大漠关城通通都有。”
    南宫鹰、方君羽不禁好奇凑上去,翻开羊皮图,那开封、洛阳、长安、太原……几乎所有名城皆有,让人瞧得目不暇给。
    南宫鹰最后挑了山海关以及九龙城两张,要哈太山合并建造。
    哈太山一口答应没问题:“山海关气势磅礴,九龙城活似龙门,最能表现出威风,我这就堪察地形便是。”
    他当真有板有眼东瞄西掠,还拿出罗盘等东西算方位、角度,然后研究地质、岩石,终于有了答案。
    “不难不难!这红砖岩硬得很,只要叠得实在,保证固若金汤,龙头在这,龙尾甩到黑水河那边,有若强龙出水,气势更旺,好吗?”
    南宫鹰笑道:“你怎么看怎么行,我外行。”
    “就这么说定啦!”
    哈太山立即把师父牌位拿下来,置于一块半身高岩块上,虔诚拜礼祈求祝福后,始将地图摊在岩块上,并找石块压着,始开始指挥大军,先开出十丈宽地基,左右延伸数百丈之后,方拐向后方黑水河那头,其势顺着地面起伏,倒像两条猛龙伏地。
    气势一现,南宫鹰不得不相信哈太山确有两下子,当然,方君羽亦盯得紧,莫要盖出毛病,半途垮塌,岂非前功尽弃。
    眼看一日已过,铁蹄帮弟兄竟也全力投人,五百余名加上原来两百名弟兄,全数八百余人,兴致高昂努力下,很快将地基打稳。
    南宫鹰则趁机找向黑水河附近一处黑泥粘土区,派来百匹健马载取粘土以支援叠岩工作,替哈太山省了不少麻烦。
    次日,由于地基较宽广,只叠出三尺,大约膝盖高度,然而那速度已是非一般造城工作所能完成,该是就地取材结果。
    接下来叠城工作大都驾轻就熟,反而是大城门伤透脑筋,要做个龙口呢?亦或是按照一般城门?
    经过热烈讨论,还是转回最简单之拱形城门。只是城顶多造一只伏鹰,城名亦定为九鹰红城。
    连赶了七天七夜,那城门始叠造成功,十余丈高,耸于天际,直若伏鹰将飞,霸气隐现。
    南宫鹰一时兴起,掠向那预定题字横匾区,以大力金刚指劲划去,五指并用,划出苍劲字体,写下“九鹰红城”草书四宇,生动带劲,显出他不但内力深厚,且笔法造诣不俗。
    四字写下,引来一阵欢呼,城池该算完成一半,剩下的,全看要叠多高,即需付出多少心血,以定完工日期。
    匆匆十四日已过,还差一天,即是期限,哈太山却紧张了,毕竟龙尾摆得太长,竟然造成负担,而且是双边同行,要在一天了夜之内赶完,似乎过于牵强。
    他不得不拚命工作。
    此举在南宫鹰眼里,实是不忍,他突发一计,连连叫错:“哪有龙头龙尾一样大?龙头十丈高,龙尾总该小个三四丈吧?这样才有潜龙伏水而出之态,把多出来的拆掉,其实七丈高也够吓人了。”
    哈太山自知南宫鹰相助之心,自是感动万分,不过他却说的甚有道理,龙尾该矮一点,方能瞧出气势。
    哈太山立即加以修正,他也非全部拆成七丈高,而是造出起伏状,有的不拆,有的拆,直到双龙尾巴相交处,还翘出七丈五尺高度,如此头尾相配,显得气势更不俗。
    当然拆总比叠快,本是一天一夜赶不完之工作,却在一天半夜给全部完工。
    那最后一块刻有棋盘岩块镇住后城门顶之际,全场众人齐声欢呼,声震四野,方君羽还特地从附近村落买来美酒、山羊、山免以庆祝大功告成。
    此时九鹰红城映在月光下,果真殷红如火,直若两条伏龙潜涌出水欲腾空中,那神鹰却停在龙头间,作势欲扑,一股征服天下霸气隐隐泛生,果真有了名字气势。
    哈太山最是得意,狂酒不断,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筑成东西,竟然如此出色,足够他炫耀一辈子了。
    不过,他仍有疑问盖这么漂亮之城,以保护黑油井,为的是什么?在他印象,黑油就像废水,避之犹恐不及,怎有人当它是宝?
    南宫鹰只能说中原有人要,想拿去卖。
    哈太山不禁想笑:“大帮主当卖油郎?”简直不可思议。
    南宫鹰只好说:“只是客串,代人办事而已。”
    哈太山闻言始释怀,否则再怎么解释,他总是无法接受帮主卖油一事。
    南宫鹰也不想解释,等将来大发利市时。谁还顾得什么帮主卖油一事?
    他猛敬弟兄美酒,以感谢他们日夜不辞辛劳筑成此城。
    就在尽情狂欢,半醉半醒之际。
    南天边忽然轰出一响奔雷,震得地动山摇.不少酒杯掉落地面,吓得众人僵诧当场.在人甚至扑地想躲。
    哈太山急喝:“有埋伏!”赶忙冲往马匹,准备挥军作战。
    南宫鹰虽是惊诧,但想及此时除了雷公大将军之外,谁还有心情放此马后炮?旦算算日期,他们早就该来了.登时笑声道:“别紧张,是自己人,放礼炮的。”
    “礼炮?”哈太山甚是不解。
    他方转头瞧向南方,猝又见及红光乍闪,闷雷随即轰来,比方才更接近半里左右,在清除敌意之后,那地动山摇奔雷声倒让人兴奋。
    哈太山恍然一笑:“这就是堡主用来轰退敌人的利器大火炮?”
    南宫鹰含笑:“可能是吧!我去看看。”
    为表示欢迎,他和方君羽带着二十骑直奔南方,准备和雷公大将军碰头,以免火炮不长眼睛,轰及城池,一切将毁于一旦。
    哈太山则拭目以待,准备瞧瞧来者何方神圣,以及那神秘火炮。
    南宫鹰奔驰七八里后,始见得一行三十余骑浩浩荡荡晃来。
    那眼尖的范王立即看出南宫鹰。自是欣喜万分直叫。“援军到啦!礼炮收到没有?”
    “又是你出的馊主意?”南宫鹰斥笑着。
    “不不不,这次全是大将军意思。腕范工急忙解释:“他已改造成功,想让少堡主来点儿惊喜,结果还好吧?”
    雷公大将军一直守在马车旁边,腰杆挺得比什么都直,威风自是凛凛,他伸手一挥,行个大军礼,欣笑道:“少堡主你看哪里不顺眼,我轰它几颗便是。”伸手拍向马车上那尊气势不凡的火炮。
    南宫鹰急笑道:“我现在对谁都很顺眼,大将军已无用武之地。”
    “可惜!”雷公大将军感叹道:“沦为礼炮,让人伤心!”
    南宫鹰道:“怎会,只要管用,赶明儿即带您出征!”
    “好极了!”雷公大将军兴致又来:“是不是要进军中原?”
    “可能的话,一定去!”南宫鹰道。
    雷公大将军这才笑不合口,一心期盼将火炮发扬光大。
    南宫鹰安抚他之后,始跟范通夫妇、弹簧客、贾榜眼、银万金寒喧,最终目光仍落于银月这位充满女人味的女人。
    银月稍微消瘦,两眼却仍含情动人,娇笑道:“少堡主的霸业快完成了吗?”总是深深关怀。
    南宫鹰升起了歉意:“让你多挂心,一切还好吗?”
    “好啊!才能来看你……”银月轻笑:“多多安排他们吧,我只是负责煮饭的,以后多的是时间可以陪你聊天。”
    话中含意要南宫鹰先照顾这些毛病特多的奇人,南宫鹰更是感激在心,毕竟对她感觉始终不变。
    但对于水仙姑娘那段激情,也只能说是昙花一现,将要永埋心里了。
    再说声谢谢,他始回过头再照顾这些奇人,还介绍方君羽,双方淡得甚是融洽。
    及近九鹰红城那壮观气势,众人赞不绝口,尤其雷公大将军根本爱死它那伏鹰飞掠,且又红显天地之岩砖格调,直道:“死了就葬在这里!”以示一见如故之心。
    南宫鹰当然乐于替他服务,却也补充一句大将军长命百岁,哄得将军频频点头,笑不合口。
    哈太山忽而出现城门,乍见大将军,他甚是惊异,自以为普天之下已找不到大块头、大胡子人类,没想到今天却碰上比他更魁梧、更大胡子、更张飞的家伙?
    实让人觉得见着一面镜子,已把大将军当成镜中的影像,连连张口呢呢地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大哥。
    雷公大将军何尝不是乍见昔日老友般紧盯哈太山不放。
    南宫鹰立即弓阶,双方始杨笑起来。
    “兄弟镇守什么关?”雷公大将军一脸官家口吻。
    哈太山却是土江湖一个,不知他话中何意,临时想到造此城时所用到的山海关,立即说道:“兄弟我镇守山海关。”
    “哇!”雷公惊诧后一脸尊敬:“原来是镇守天下第一关大将军,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哈太山畅笑不断,瞄向奇黑火炮:“听说将军变成火炮大帅?”
    “正是正是!老弟有机会可以推荐给皇上!”雷公登时献宝似地猛解说火炮威力如何如何。
    听得哈太山目瞪口呆,不知懂是不懂,脑袋老是点个没完。
    南宫鹰只有任两人味道相投去了。
    当下,他带着贾榜眼等人观光特设炼油区,自是瞧得范通夫妇、范王、弹簧客等人啧啧称奇,银万金还是对金矿过敏,对此炼油术倒是兴趣不大。
    贾状元和弟弟贾榜眼见面之后,只是激情相扣手、肩,其他一切皆在不言中。
    贾状元不断感激南宫鹰把弟弟照顾得那么好,待弟弟拿出小型火炮,哥哥更是心感弟弟也能有此贡献,实是不简单。
    一切皆在相互叙情、叙物之下交流感情。
    在南宫鹰带领中,这群后到客人很快加人庆祝行列,举杯敬酒不断,有人甚至高歌,尤其在见着银月这绝色美女之后,弟兄们更是来劲欢唱。
    银月总是落落大方,笑脸迎向这群兄弟,风度自是博得好评。
    庆祝晚宴直近四更天始结束。
    第二天,仍延续昨夜激情。
    直到第三天,情绪方较为恢复正常。
    南宫鹰始招集所有人聚于城门头顶那伏鹰之下了望台,此处置有长桌,足可容纳二十余人,此时却十人不到,坐位自是宽敞。
    南宫鹰道:“火炮改良成功,桂花香油已生产,一切将是另一局面开始,我决定派范通夫妇和银万金打头阵,将桂花香油载到长安城威南镖局找李威南,他是我在中原的唯一好友,咱们借他地方卖油。”
    范通、范大嫂自是唯命是从,点头表示没问题。
    银万金却颇有言词一少堡主不是要挖金矿?”
    南宫鹰轻笑:“是要挖,而且挖到了。”
    “在哪儿?”
    “就是那些桂花油。”
    “它们?”银万金还是想不出,甚至说,几乎排斥。
    南宫鹰淡然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找到金矿,目的也在得到金子,我会满足你摸金块的瘾头,你就暂时接下这任务,因为我必须要一个懂得经营且精打细算的人先去打底,大约过个几天,你若不习惯,只要另找他人代替再回来不迟。”
    “呢……”银万金还在犹豫。
    范工却抢着开口。“我最会精打细算……”话未说完,老爹一掌掴来,吓得他赶忙闭口。
    范通冷斥:“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分。”
    范工直叹可惜,捞油水机会泡汤了掌掴来,吓得他赶忙闭口。
    范通冷斥:“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分。”
    范王直叹可惜,捞油水机会泡汤了。
    南宫鹰轻笑:“你的确算得比什么都精,可是太小了,怎能当帐房,等长大些再说吧!”
    范王困声道:“至少我可跟爹一同到中原吧?”
    “不行!”南宫鹰道:“你得带我去红灯教,因为你去过,知道那边状况。”
    “我爹也去过……”
    “就因为如此,只好先拆散你们。”
    范王还想再说,范通已斥道:“少堡主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哪来这么多理由?少堡主难道会亏待你吗?”
    范王闻言始窘瘪发笑,不敢再闹意见。
    换来银月开口:“爹,听到没有,少堡主难道会亏待您吗?”替南宫鹰劝父亲。
    银万金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是好。
    银月瞄眼:“你不去,那我去好了。”
    “怎么行!”银万金急迫:“你根本不会管帐!”
    “学就会啦!”银月欣笑:“不然你将我教会,你再去挖金矿如何?”
    她心知南宫鹰要范王带至红灯教区,分明另有任务,自己自是不便缠人,只好出此下策。
    一方面替南宫鹰分忧,一方面到中原总比留在此好,毕竟此城刚成立,连草木皆无,且全部都是男士,实不宜留下。
    其实银万金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他根本别无选择,在支吾几句之后,还是点头:“好吧,我就看看那油如何变金块,变得需要我这大帐房亲自处理地步。”
    南宫鹰轻笑:“只怕到时你嘴巴都笑歪了。”
    “为财富笑歪,倒也甘心。”银万金勉强幻想那种情景是何模样?自愚愚人式地笑着。
    南宫鹰不便说什么,事实如何,将很快得到证明。
    他感激瞧了银月一眼,得来一阵会心微笑,南宫鹰始转向雷公大将军,他已和哈大山混得交心交肺,连坐位都粘在一起。
    “大将军……”南宫鹰笑道:“在下将拿你火炮去试试威力.不知您是否将同行?”
    “呃,我……”雷公大将军竟然为难:“我已经答应哈将军共同制造火炮跟炸药……
    ·”
    哈太山欣声道:“南宫堡主你去便是,我哈太山帮你守城.然后帮你发展更厉害火炮,就算是将功赎罪好了。”
    南宫鹰自知两人性憨而僵,强求不得,遂点头:“好吧,不过要轰目标时,可别往黑油河轰,着了火可不得了。”
    哈太山直道放心:“我怎会把自己筑起城墙毁于自己手中?”
    南宫鹰虽点头,但暗中示意方君羽得特别小心两人才行,方君羽含笑回答.尽在不言中。
    剩下弹簧客和贾状元兄弟,南宫鹰征得毛豆意见,他似乎已喜欢上飞鹰堡.每月百两银子酬劳,他比什么都高兴.自是愿意留下。
    至于贾状元更不必说,为了打败老记生油行,他拚死命也得留在这里。
    他唯一要求是要把“状元”两字当招牌,南宫鹰二话不说立即答应,爽得他笑不合口,他留下,贾榜眼当然走不开。
    一切都没变。
    南宫鹰在交代贾状元除了炼桂花油之外,也帮忙炼火药甘油配合雷公大将军工作,贾状元早能驾轻就熟,自是愿意配合。
    南宫鹰特地挑选三十壮骑护送五大油车,以范通为首,一路往中原方向行去。
    他交代,若遇伏击,能挡则挡,不能挡,弃油走人,回来报告,他将剥去劫油匪徒人皮。
    大家都知道少堡主办得到,落得轻松愉快出程。
    范通自是老手,他甚至建议改装成平民百姓,南宫鹰只回答任由他发挥.范通已预知一切将顺利,哼着小调,带着老婆,为将来命运拚斗去了。
    在银月一声:“有空儿,早日来看我们喔!”之下,南宫鹰终于送走这位心存感激之爱人。
    随后,他交代方君羽几句,并向雷公大将军做英雄式告别,始跟范王跳上毫不起眼的马车,载着雷公神炮往北方行去。
    雷公大将军自是激动地直叫:“轰垮北方,干脆把北天打出一大洞。”其嚣张威势可想而知。
    畅笑中,马车已逝。
    瑞雪轻飘,掩向大地,一片银白。
    却不知今年冬天是否特别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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