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丹心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十八回智破魔影
    四海游龙在江湖上地位甚是崇高,蒙面宫装少名人轶事妇直呼其名,顿时激起满腔怒火,沉声道:
    “好,你有什么话说吧,老夫洗耳恭听。”
    蒙面宫装少名人轶事妇格格笑了两声道:“只为江湖之上,欺世盗名之人过多,你也开宗,我也立派,以致门派林立,但真正具有真才实学之人,又有几个?”目光四下一扫,见大家都没有开口,遂又道:“今日邀请各位前来,惟恐有那徒负虚名,并无实学之人,混进其间,辱没了各位,是以本盟安排了一点小小玩意,凡能顺利通过者,本盟自是以礼接待。”
    四海游龙陆贾把脸一沉道:“这是什么话,简直是欺人太甚,如贵盟一定要如此,老朽先行告退。”
    蒙面妇人格格笑道:“陆帮主你放心,这点小玩意在你眼里看来,简单得是儿戏一般,何苦使本盟为难。”
    四海游龙冷笑道:“话虽不错,但对在场诸位来说,那是一种极不礼貌之事。”
    蒙面少名人轶事妇笑道:“这可说是同道中的一种印证,也可说是互相观摩一番,有何不可呢。”
    人群中立有数人应声道:“是啊,真金不怕火炼,咱们答应她试试又何妨。”
    四海游龙见大家已然允诺,不便坚持,朗声一笑道:“好吧,贵盟既一定要考量考量,那就出题目吧。”
    蒙面宫装少名人轶事妇冷冷一笑道:“事情极是简单,只要大家由此前行,穿过佛堂便到,本座在后院候驾。”
    在场之人只觉眼前一暗,蒙面宫装少名人轶事妇等五人已失去踪影,佛堂也变成了一条宽敞的过道。杜君平与阮玲,杂在人群之中,细察这条过道,只见两壁竟然满嵌着五彩琉璃,灿烂夺目,配上昏暗的灯光,幻成各种不同的光影,心中大觉奇异,暗对阮玲道:“这里面究有什么玄虚?”
    阮玲秀眉微皱道:“一时之间我也难于想透。”
    云梦山人接道:“想是他们欲借灯光幻影,暗中施毒,使大家无形中受到毒物感染。”
    随即倒出几颗丹药,分与大家道:“为防万一,请大家把丹药含在嘴里。”
    杜君平接过丹药,含入嘴里,又暗暗塞了两颗与四海游龙及夏楚。
    祁连山主与韩三公胸有成竹,认定宫装妇人不致暗害本盟之人,当先举步道:“这条过道虽然有些古怪,究竟不是刀山油锅,兄弟愿打头阵,诸位请随我来。”大步往前行去。
    黑白双煞、大力殃神也举步跟了上去。
    四海游龙陆贾沉声道:“诸位小心随着我,万一有变,即速退回原路,不可逞强硬闯。”
    当先举步行入。
    此时大部分人俱已行人了过道,好在过道又宽又长,数十人行入,并不显得拥挤,只是大家一经行入后,里面灯光连闪,景色忽变,但觉四下人影幢幢,光影中幻出无数狰狞人影,往来飞腾,同时隐隐似有一种怪异的啸声,传入耳内。
    四海游龙大喝道:“此是幻象,请各位提聚功力,守护心神。”
    在场之人,个个修为深湛,内功火候极深,闻言齐把功力提聚,守住心神。
    杜君平内功火候极深,于怪啸声人影起时,并不觉怎样,是以并未在意,仍自留神向四下察看,只有阮玲姊妹,火候较浅,一闻那低啸之名人轶事声,顿觉心旌摇曳,目眩神驰,火影中的幻影,立变实质,当头扑下,王珍一声娇喝,短剑出鞘,向幻影劈去。
    杜君平大吃一惊,一伸手将她短剑抓住,沉声道:“珍妹你怎么啦?”
    王珍怒容满面,额上青筋暴凸道:“你放开。”
    云梦山人经验阅厉甚深,知是受了魔音感染,急忙趋前先点了她的睡穴,又取出两颗丹药为她服下,再看阮玲时,只见她花容黯淡,额上沁沁汗出,显然是在运功抵御魔音,心中不禁甚是着急。
    杜君平突然灵机一动,伸手从怀中掏出几个布卷,道:“用这个试试如何?”
    云梦山人急从他手上接过,先行替阮玲把耳朵塞住,又将另两个布卷,塞在王珍的耳朵。
    阮玲长吁一口气,把双目睁开,摇头道:“惭愧,刚才一时大意,几乎着了道儿。”
    云梦山人随手把王珍的穴道拍开,暗用传音叮嘱道:“对方的伎俩决不止此,两位务要随时提功戒备。”
    此时那低啸之名人轶事声似乎愈来愈近,在场之人已有大部分无法忍受,有的并已席地坐了下来。
    杜君平见阮玲姊妹,情形并无异状,知是布卷之力,一纵身跃到四海游龙身旁,递给他几个绒布卷道:“帮主与夏前辈快把耳朵塞住。”
    他一语提醒,在场之人纷纷仿效,都把衣袖撕下,将耳朵塞住。
    可是,此刻场中情势已大起变化,低啸之名人轶事声突然换成了琴音。这阵琴音一经入耳,群雄俱都暴怒起来,一时怒喝连声,纷纷击掌向那些光影幻成的人影攻去。
    杜君平一见这情形,便知不妙,急朝四海游龙招手道:“帮主,咱们快走吧。”翻身跃回原地,拉住王珍喝道:“随我来。”
    云梦山人亦知琴音利害,拉着阮玲紧随杜君平身后,急步前闯。
    此时过道之中已呈一片紊乱,内功修为较浅的,已是怒发如狂,掌脚齐施,四下乱扑,内功深湛之人,虽极力忍耐,但受旁人影响,竟已无法自持。
    杜君平与云梦山人一人拉着一个,快步前闯,虽然他们耳朵为布卷塞住,但琴音尖锐,仍不时琴音透入,顿觉胸间如遭重压,甚觉难忍。
    阮玲姊妹内功修为虽较浅,好在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是玄门正宗内功,根基深厚,神色尚能保持清醒,俱都暗暗咬牙忍耐。
    云梦山人见她两姊妹花容黯淡,嘴角沁沁渗出鲜血,心中大感焦急,只是苦于无法找到出路。
    四海游龙耳内塞上布卷后,虽觉好些,却无法命状若疯狂的群雄安定下来,心知长此下去,必然无一幸免,情急之下,猛然提足功力,蓦地一声大喝。
    他这声大喝,乃是集数十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修功力发出,颇似佛门狮子吼的功夫,声如巨雷,震得过道之内,一片嗡嗡之名人轶事声,疯狂似的群雄,因琴音中断,俱都身形一窒,把脚步停了下来。
    杜君平长吁一口气,蓦地引吭发出一声长啸,但听一缕声若龙吟的啸音,抛空而起,绕室过旋,嗡嗡不绝。那由四下飘来的琴音,竟为这声长啸遮盖,在场之人俱感心神一畅,长长吐了一口气。
    四海游龙大喝道:“时机稍纵即逝,诸位快走。”
    此刻群雄中,已有一部分人负伤,大夥儿因杜君平拼耗真元,用啸音抗拒琴音,而得以喘过一口气来,当下定了定神,正待觅路前往,而杜君平的啸音已变,竟与琴音和成了同一音调。
    云梦山人首觉情形有异,沉声喝道:“杜兄,你歇一歇,这样反到助长魔音的效力了。”
    杜君平亦觉真气难继,立把啸声停歇,只觉一阵琴音入耳,魔音已趁机而入,胸间顿觉如遭千斤重压。
    云梦山人究竟是修为高深之人,就在杜君平以啸音抗拒琴音之际,把过道内的情形,细察了一遍,觉出这片过道,乃是经过匠心布置,不仅可用光怪陆离的幻影来配合辈音,且可用四壁。过道之名人轶事声,以加强琴音的效力,知道若不趁此刻冲出,等到真元耗尽之时,那就只有听任他们摆布了。
    于是,强提真气,暗用传音对杜君平道:“杜兄,你那啸声既可救得一时之急,请留在即将冲出之时,使用一遍,咱们就趁那琴音一断之际,冲了出去。”
    杜君平会意,手臂一用力,拉着王珍一跃而前,直向过道尽头冲去。
    云梦山人早已蓄劲以待,沉喝一声道:“陆帮主请随我来。”拉着阮玲身形一跃,已然到了杜君平的身后。
    杜君平凝足目力往前看去,但见幢幢光影之后,隐隐似有一扇门影,当下猛提真元,振吭一声长啸,举步向门影冲去。
    云梦山人与四海游龙紧随身后,几人不管前途凶吉,闪身一齐冲向门影,到达切近,果是一扇铁门,杜君平当先行入。
    讵料,几人堪堪行人,中壁突起-阵轧轧声响,铁门砰然关闭,琴音也随之隔绝,大夥顿感耳根一清,云梦山人长吁一口气,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杜君平大吃一惊道:“道长怎么了?”
    云梦山人摇头苦笑道:“瘀血吐出便不碍事了。”随从怀中取出药瓶,倒出几颗丹药,先行自己吞下一颗,又每人分给一颗道:“诸位真元都大有亏损,吞下这丹药可保无事。”
    杜君平见阮玲姊妹,俱都脸无人色,恍如大病一场,不觉摇头一叹,每人喂一颗丹药,轻声道:“吃下丹药调息一会吧。”
    阮玲姊妹依言将丹药吞下,径自盘膝坐下。杜君平复又转过身来,见四海游龙与夏楚正自闭目调息,不敢去惊搅他们,手托丹药,静立一旁。
    半晌之后,四海游龙才双目睁开,长叹一声道:“厉害,厉害,老朽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杜君平沉忖有顷道:“天地盟此举用意,只怕不全是为了示威。”
    云梦山人叹道:“此人的琴音既能控制人的七情六欲,倘若用来改变一个人的性情,那也并非难事了。”
    杜君平微感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意欲改变这些人的性情,收为己用?”
    云梦山人点头道:“据说苗人能用笛声指使毒物耍把戏,想那蛇虫乃无知无觉之物,尚且能够指挥控制,人乃万物之灵,一旦失去灵智,自然更易控制了。”
    四海游龙在旁插言道:“道长之言甚是有理,倘能运用恐怖音响,令人神经分裂,然后以音响加以役使,自非难事。”
    杜君平轻吁一口气道:“这些事暂且不去说它了,咱们几人陷身此室,总得设法出去呀。”
    刚才大家只顾谈论琴音之事,竟没想到尚陷在后室之内,此刻经杜君平提起,才着急起来。玩玲姊妹经这一阵调息,已然复元,徐徐立起,四下看了一遍道:“这屋子既建造在地面之上,必然会有出路,咱们分别找找看。”
    只听隔室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嗓音道:“不用费神了,这屋子的四周,除了砖石外,另夹有数寸厚的钢板,纵有千斤神力,也无法将它打开。”
    杜君平厉声喝道:“尊驾是谁?竟然用这种卑污手段对付来客。”
    来人森森笑道:“你们自愿投入罗网,这又能怪谁。”
    杜君平大喝道:“这可是孟紫琼的主意?”
    隔室那人冷笑道:“我劝你还是省点气力的好,没有饮水,没有食物的日子,可得设法度过十天八天呢。”
    杜君平只觉一股忿慨之气,直冲上来,举手一掌朝墙壁劈去。他近日功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一掌之威,力逾千斤,但听咚的一声闷响,墙壁夷然无伤,自己反到被那股反弹之力,震得后退了一步。
    四海游龙用手一拦道:“不用白费力气了,咱们另想别法吧。”
    杜君子举目四下一看,但见四壁黑黝黝的,浑然一体,恍如生铁铸成,就是刚才进来的那扇门,此刻也无法看出痕迹,不觉喟然一叹。
    四海游龙目视夏楚道:“夏护法,你先把四下检视一遍,我想多少能找出一点破绽出来。”
    夏楚依言顺着墙壁缓缓敲打,并不时用耳紧贴墙倾听,很快把四壁检查过。回至陆贾身前道:“启禀帮主,都检视过了。”
    四海游龙睁开双目道:“可有什么发现?”
    夏楚摇头道:“似乎全无空隙。”
    四海游龙点头道:“你歇着吧,此刻性急也无济于事。”
    杜君平发现四壁全无空隙之后,心中十分难受,缓缓行近阮玲姊妹道:“两位原不准备来的,是我害了你们。”
    阮玲道:“这事如何能怪你。”
    杜君平忿然道:“我不信咱们便会束手无策。”
    阮玲笑道:“可是事实上咱们是一筹莫展。”
    杜君平心中十分忿怒,偷眼一看云梦山人,只见他垂目合眼,盘坐地下,竟似毫未把被困之事放在心上,心念一转之下,顿觉自己的涵养工夫不够,还得向这些老辈人物学习。
    他立即盘坐下来运气调息,只觉真气如珠走玉盘,十分畅顺,方才所耗捐的真元,经这一阵调息,迅即复原,睁开双目一看,只见四海游龙等人,各自盘膝运功,默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王珍闪着双目在望着自己。当下心里一动道:“珍妹,你的短剑锋利吗?”
    王珍怔了怔道:“这剑乃是家师所赐,倒是十分锋利。”
    杜君平又道:“能削铁吗?”
    王珍想了想道:“这个我可没试过。”随即将短剑撤出,递了过去道:“你看看便知道了。”
    杜君平接过短剑,运足目力一看,只见剑刃锃亮,抖手一剑刺去,嚓的一声,短剑齐柄没入墙内。
    王珍拍掌笑道:“好啊,这下可不愁出不去了。”她天真无邪,喜极之下,竟大声喊叫起来。
    四海游龙等人经这一喊,齐都把双眼睁开,夏楚见杜君平手持短剑,正自发呆,纵身越近他身旁道:“杜兄既有这支切金断玉的神剑,咱们便不愁无法出去,且随我来。”
    他刚才曾把墙壁详加检视,知道何处厚,何处薄,何处可能是出口,领着杜君平到达西面,指着一处地方道:“你从此处下手试试。”
    杜君平暗自度量了一番,震腕一剑刺去,墙壁应手而裂,当下更不停留,手臂运足功力,举剑连削,一刹那时间,已然开了一个足容一人进入的大洞,光亮从洞透入,外面似乎是走廊,当下回手把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王珍道:“待我先出去看看。”身形一穿,疾射而出。
    跟着四海游龙等人,鱼贯而出,举目一看,四下黑黝黝的,原来已是晚间了。四海游龙深吁一口气道:“咱们分作两批吧,一批往东,一批往西,暂时不要惊动他们,出去之后再作计较。”
    于是云梦山人、阮玲姊妹与杜君平作了一路,陆贾与护法夏楚作一路,分向不同方向奔去。
    杜君平一面行走,一面暗自思忖,与会之人,俱是各派首脑人物,若是失陷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分坛,他所带领之人,岂肯就此干休,定必有一场大打。
    可是,一路细察之下,竟不见一点痕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分坛也灯火全无,不见一个人影。不由奇道:“莫非他们都走了?”
    阮玲接道:“看情形好像是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君平立定脚步道:“道长与阮姑娘请先行一步,在下要进入大厅看看。”
    王珍道:“要去咱们一道去,怎可让你-人去。”
    杜君平摇头道:“不用了,还是让我一人去吧。”
    阮玲乃是极明事体之人,知道自己即随前去,万一有事,也帮不了多大的忙,遂一拉王珍道:“咱们在外面接应也是一样,让他一人去吧。”
    杜君平展开飘香步法,双臂一抖,一鹤冲天,空中双臂一分,疾如飞鸟地越过房脊,直向大厅绕去,在石级之上回目一顾盼,大步行入厅中,只见厅内陈设依旧,只是不见人影,不觉暗暗奇异,忖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分坛之人,怎的一个也不见了?”
    在大厅四下看了看,举步又向屏风后行去,只见屏风后的那座佛堂也没丝毫改变,边荒四怪与蒙面宫装少名人轶事妇所坐的椅子,依稀仍在。试探着正待再度行入,忽觉不妥,随把脚步停下,缓步退了回来。
    当他穿过大厅时,厅中赫然立着一个人,沉声道:“此间不可久停,公子快随我来。”
    杜君平霍地停下脚步,只见一位银面老者,倒背着双手,立在阶沿之前,当即问道:
    “莫非他们都走了?”
    银面老者道;“咱们离此再谈。”腾身一跃,上了房檐,一路之上把轻功尽情展开,其疾犹如箭矢。
    杜君平紧随在他身后,奔行了约有三五里路程,始在一处破庙前停下,跨步往庙内行去。
    杜君平跟着进入庙内,只见大殿之上,灯火通明,端然坐着一位中年文生。
    银面老者为他引见道:“此位乃是杜大侠生前好友,药中王闻人可大侠,公子快上前见过。”
    杜君平与药中王虽见过几面,但对他的本来面目,这还是头一次,只觉这位药中王,面如敷粉,双眉斜飞入鬓,儒雅之中,隐透雄健,望之犹如四十许人,当下深打一躬道:“见过闻人前辈。”
    闻人可朗声一笑道:“不用多礼,快坐下吧。”
    杜君平随在椅上坐下道:“前辈唤晚辈来此何事?”
    闻人可敛去笑容道:“今日之事实在险极,老夫如若晚到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杜君平长吁一口气道:“前辈可是在那人用琴音攻击众人之时赶到的?”
    闻人可点头道:“正是。”微叹一声又道:“天地盟此番召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各派来到金陵,原以为他们不过是对各派威胁利诱一番,使之就范而已,不想他们竟图暗下毒手,一举杀尽赴会之人。”
    杜君平想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崖下所见情景,点头道:“看那举动果是如此。”
    闻人可接道:“老夫原以为他们采用老办法,运用百毒门主使毒的能耐,暗中下毒,是以设法先行找到目毒门主,这老毒物虽然心狠手毒,究竟是一派掌门人,还讲究一点道义,坚决否认没有使毒的打算,并隐约透露出一点口风,说明天地盟可能不怀好意。”轻吁一口气,继续说道:“老朽得此口风后,正待警告赴会之人,忽又得到传闻,那位隐伏多年的魔头,已然练成魔音,重现江湖,当时老夫便觉事态十分严重,只是孤掌难鸣,恐怕凭一人之力,难以制名人轶事服那魔头。”
    杜君平忍不住插言道:“结果前辈便邀约了这位前辈前来?”
    闻人可望了银面老者一眼,摇头道:“老夫与他乃是不期而遇。”跟着又说道:“正当老夫心头十分着急之时,突然发现修罗岛之人,当时心里一动,便暗中改扮成修罗王模样,直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分坛,也是事有凑巧,修罗门下七煞,竟亦于这时攻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分坛。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分坛正自全力对付各派赴会,没想到修罗门会突然进攻,更没想到修罗王会亲自赶到,仓促之下,纷纷由地道中逃去,老夫进入之后,已不见一人。”
    杜君平急问道:“那抚奏魔琴之人,前辈见着吗?”
    闻人可朗声一笑道:“那只是一个冒牌货,早已弃琴而逃。”
    杜君平又道:“被困之人如何了?”
    闻人可道:“修罗门下,对机关消息,原属行家,自然将他们都放出来了。”
    杜君平沉忖有顷道:“我真不解,他们为什么不分敌我,一齐下手。”
    银面老者插言道:“公子有此一问,足见你心思缜密,在表面看来,似乎他们是对付正道中人,实际他们是在进行一项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这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如果成功,江湖将永无宁日。”
    杜君平若有所悟道:“莫非他们要在江湖造成一场大混乱,使武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英尽此役失去,然后造成独霸的局面?”
    银面老者点头叹道:“主人所以迟迟不对他们下手,便为顾虑此事,同时迄未访查出暗中主持之人,故不便打草惊蛇。”
    杜君平又问道:“孟紫琼难道不是主要人物?”
    银面老者朗声笑道:“此女野心勃勃,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犹不自知。”
    闻人可接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分盟的实际主持人,便是此女,试想,此次赴会之门派不下数十,倘若真的被一网打尽,这些门派岂肯善罢,孟紫琼武功再高,也无法与这么多的门派为敌。”
    杜君平想了想道:“那暗中施用琴音之人是谁?”
    闻人可笑道:“自然是孟紫琼了,飘香谷一派,原就通晓音律,以她原有的根基,略加揣摹,便可应用。”
    杜君平微盛吃惊道:“照此说来,她也学会魔音了。”
    闻人可摇头笑道:“此是因为过道已有特别装置,若换一个地方,她那点伎俩便不足为害了。”
    杜君平又道:“此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分坛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并未得逞,不知她们又要出什么花样。”
    闻人可扬声笑道:“九九会期就在眼前,不论她们出什么花样,到时均将原形毕露。”
    杜君平默然半晌,突又问道:“天地盟的大部分盟友,据说俱都为其收买,九九会期中,不见得会有什么结果。”
    闻人可大笑道:“此事无须多虑,到时你便知道了。”
    杜君平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随起身道:“前辈如无旁的吩咐,晚辈准备去丐帮看看。”
    闻人可突然面容一整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分坛之事并未就此了结,此后问题尚多,你应特别小心,如无旁的事情,不妨早日赶去飘香谷。”
    杜君平躬身答道:“晚辈遵命。”
    闻人可又道:“如见着云梦,可传我谕,着他即速回山,金陵之事暂时还用不着他。”
    杜君平点头道:“晚辈原是与他一路,此谕一定传到。”
    闻人可朗声笑道:“日内或有一项奇闻传出,到时用不着惊奇。”
    杜君平唯唯听命,并未追问是何奇闻。当下深打一躬,便自退出,重寻旧路往城内奔去。
    杜君平顺着大路,一跃疾驰,突见路旁一处乱堆中,人影晃动,一片叱喝之名人轶事声,心里不由一动,霍地停下脚步,举目望去。
    只是乱堆之中,横七竖八倒了几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一群江湖汉子,正自围着一个蓬头女子拼命攻杀,他生具侠肠,见此情景,顿时激起了满腔义愤,跨步上前,厉声喝道:“住手,数人围攻一个女子,亏你们不羞。”
    那群江湖人眼看便可得手,又见发话之人是一文弱书生,是以谁也没理睬。
    杜君平大怒,举手一掌劈去道:“叫你们住手听见没有?”
    他内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湛,掌力发出,立有一股巨大潜力,直涌过去。首当其冲的两个江湖汉子,被掌风撞得连人带刀滚出一丈多远,令人见势不妙,纷纷收式后撤。
    杜君平冷哼一声,行近蓬头女子身前道:“姑娘是谁,因何遭到他们的围攻?”
    一则是黑夜之中,再则她处在危急之时,耳目已然失聪,故未发觉是谁来到,此刻经杜君平一喊,如梦初醒,蓦地身扑过来,只喊了一声:“君平!”便已泣不成声。
    杜君平也已听清她是厉若花,轻轻将她推开道:“安静点,究竟是怎么回事?”
    厉若花定了定神,指着坟前一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道:“我爹,他……他……”
    杜君平心头一震,当下轻声道:“镇静点,容我打发了这批人再说。”转身指着那群玄衣人道:“你们是哪条道上的?”
    其实他不用问也知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分坛之人。
    玄衣人为他的气势所慑,俱都怔在那里,面面相觑,没有人敢于出声答话。
    杜君平大为恼怒,喝道:“你们都是哑子不成。”
    只听一个嗲声嗲气的嗓音叫道:“好啊,我早知她父女与姓杜的勾结,果然不出所料。”
    声随人到,一个红衣女子与一黑袍老者,恍似两支离弦之箭,嗖,嗖,射落当场。女子是蝎娘子杜珍娘,老者是黑风怪张炎。
    杜君平徐徐道:“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乃是你们四大副盟之一,为何一定要制他死命?”
    黑风怪沉声道:“老夫乃是奉命行事,旁的一概不知。”
    杜君平又道:“你们是奉孟紫琼之命来的吗?”
    张炎沉哼一声道:“这个你管不着。”
    杜君平朗声道:“转告孟紫琼,这事我揽下了。”
    张炎仰天一阵怪笑道:“好大的口气,若再不识相,只怕连你也难逃公道。”
    杜君平扬声笑道:“很好,咱们今晚是老帐新帐一齐算,免得你欠下来生债。”
    黑风怪乃是成名多年人物,哪把眼前这黄毛孺子看在眼里。森森一笑道:“阁下一定要寻死,老夫就成全你,进招吧,老夫虚长几岁,我不惯先行动手揍人。”
    杜君平哈哈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你准备接着。”话落手掌已缓缓举起,一股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掌劲已随掌而出。
    黑风怪目睹对方发掌之势,心头一颤,急运玄功,扬掌疾迎,两股潜力一触之下,黑风怪只觉胸间如遭千斤重锤,直震得两眼金花乱进,不自主地连退两步。
    杜君平是他手下败将,深知对方厉害,是以出手一掌便用上了八成真力,及至一招硬撞之后,才知对方功力与自己相差甚远,于是徐徐言道:“尊驾最好此时收手,在下绝不赶尽杀绝。”
    黑风怪暗中一提真气,觉出内腑已然震伤,不敢再恃强出手,黯然一叹道:“张某自知不是尊驾之敌,只是你强劫天地盟的要犯,以后自有人来向你算帐。”
    杜君平朗声笑道:“在下既敢于伸手管这事,便不怕天地盟向我算帐,阁下就此请罢。”
    黑风怪再不多言,一纵身疾向来路奔去。
    杜君平双目冷电似地一闪,逼视着蝎娘子道:“你也该走了,免讨没趣。”
    蝎娘子咬牙切齿道:“杜君平,我算认识你了,原来你竟如此没良心。”
    杜君平怒道:“在下哪点没良心?”
    蝎娘子冷笑道:“难道你忘了带你去找云梦山人解毒之事?大丈夫恩怨分明,岂能以怨报德。”
    杜君平冷冷道:“今晚就是看那次寻药之情,饶你一命,不过在下得说明,在下身中之毒,早蒙高人暗中赐药,未遇你之前,便已解去了。”
    蝎娘子嘴上在与杜君平说话,手上早扣满了一把乌芒刺,此女心肠狠毒,她知若是攻击杜君平,那是绝对无法得手,目光一扫之下,见厉若花正伏在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的身旁。当下冷不防地身形一跃,满把的乌芒刺,兜头盖脑地向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父女掷去。
    这一着果是毒辣,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身负重伤,自是无法闪避。而厉若花正在悲痛之际,亦未防到有人暗袭,眼看她父女便要伤在乌芒刺下。
    蓦地,杜君平一声震喝道:“敢尔。”身后如箭,从斜里凌空飞跃而至,双掌齐发,直向乌芒刺劈去,急怒之下,他已施出了十成功力,掌风犹如狂风怒啸,震得乌芒刺漫空飞洒,呼的一齐散落于草叶之中,连蝎娘子跃起的身形亦遭波及,噗的一声掉落地下。
    她就地一滚,爬了起来,往来路飞奔而去。
    杜君平也不追赶,急奔至厉若花身前问道:“厉姑娘,你两位伤着没有?”
    厉若花惊魂甫定,摇了摇头道:“如不是你发觉得早,我父女只怕已伤在她乌芒刺之下了。”
    杜君平又道:“令尊的伤势如何?”
    厉若花垂泪道:“一直昏迷不醒,直到如今仍不知伤在何处。”
    杜君平沉忖有顷道:“九洲镖行可有人来此?”
    厉若花悲声道:“我爹就是九洲镖行的叔伯们救出来的,可怜他们俱已遭了毒手。”
    杜君平蹲下身去,摸了摸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除了鼻孔尚有微息外,全身俱都冷冰冰的。不觉轻声一叹道:“若论他平日所作所为,实在不应救他,但以此刻的情形来说,在下倒不能不救了。”
    厉若花急道:“你有办法救我爹?”
    杜君平点了点头道:“这得碰碰他的运气。”
    厉若花扑地双膝跪倒,啜泣着道:“你无论如何得设法救救我爹,只要有人能医好我爹的伤,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为婢我都答应。”
    杜君平急得双手连搓道:“你快起来,我有一个同伴,现在夫子庙,他若没走,那是一定有办法医治的。”
    厉若花急问道:“你那同伴是谁,他懂得医术吗?”
    杜君平弯腰将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的身子托起道:“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只要留得三寸气在,他便有办法医好。”嘴上说着话,脚下已把轻功展开。他手上虽然托着一个人,行走起来,仍然快速异常。
    厉若花尽情把一身轻功展开,仍然有些追赶不上之势,但因心急爹爹的伤势,仍然闷声不哼,咬牙急追。乱坟至金陵不过数里路程,晃眼便已到达。杜君平顾不得泄露行藏,抱着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直奔夫子庙。
    进入客房,只见云梦山人正自盘坐养神,遂把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往榻上一放道:“道长,有位病人烦你替他看看脉。”
    云梦山人徐徐把跟睛睁开,看了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一眼,又对厉若花看了看道:“这位姑娘是谁?”
    杜君平忙代引见道:“此位是厉姑娘。”又为厉若花引见道:“此位乃是药中王闻人前辈的高足,云梦道长。”
    厉若花跪倒泣道:“家父命在垂危,望道长大发慈悲。”
    云梦山人慌忙跳下榻来扶起道:“疗伤治病,乃是我辈行医者份内之事,姑娘何故行此大礼。”
    厉若花复又深深一福道:“承蒙道长不视我父女为邪魔外道,慨然应允,小女子感激不尽。”
    云梦山人的医道,已尽得药中王的传授,一眼便已看出,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的伤势十分严重,不敢再行耽搁,转身行至榻前,诊了诊脉,又在他全身抚摸了一遍,顿时陷入沉思状态,半晌不语。
    杜君平见他凝目沉思,半晌未有动作,忍不住问道:“他究竟受了何伤?”
    云梦山人长吁一口气道:“伤势不严重,只须将他封闭的几处穴道解开,再吃点活血培元之药,便可自行调息复元,只是另有些问题,老朽还未能想透。”
    杜君平甚感奇异道:“既然伤势不重,那就好办了。”
    云梦山人轻叹一声道:“若如你说,老朽早就动手了。”看了厉若花一眼道:“此人的脉象大是可疑,有一部份神灵似已受到禁锢,如冒失将他救醒,其后果难于想象,说不定会以疯狂手段对付咱们。”
    杜君平摇头道:“我不信世间会有这等事情,对别人存敌意,还能说得过去,难道对他亲生女儿也不认识了?”
    云梦山人叹道:“事情确是如此,这可说是武功以外的一种邪术,此人或许伤在一种类似催眠的迷名人轶事魂术下,丧失灵志,然后又令其经历若干极其恐怖或奇幻之事,以致神灵全蔽,纵然清醒,亦是浑浑噩噩,至此施术之人,便可用种种方式,随意役使了。”
    杜君平大吃一惊道:“这些事情道长由何处听来?”
    云梦山人面色十分凝重,沉忖有顷道:“家师世称神医,除了钻研药物外,对此类旁门左道的巫术,亦曾下过一番功夫,譬如催眠术、瑜珈术、以及魔音等,凡属能影响人的七情六欲的东西,俱已涉猎,此类巫术比起武功来,尤属难防。”
    厉若花聆听之下,不禁满面垂泪道:“照此说来,家父是无药可救了?”
    云梦山人摇手道:“姑娘但请放心,老朽既已遇上此事,无论如何总得设法解救。”顿了顿又道:“此事还得感谢贤父女,若然不是令尊逃出魔掌,我们怎能获得此项秘密?”说着立起身来道:“杜兄,你们来时可曾发现跟踪之人?”
    杜君平摇头道:“在下急于来寻道长,没有留意此事。”
    云梦山人又道:“事不宜迟,你快去雇辆车来,咱们这里不能呆了,先挪去丐帮再说。”
    杜君平见他一脸紧张之容,忍不住问道:“道长何须如此多虑,料他们一时片刻也难寻来这里。”
    云梦山人摇头道:“事在危急,咱们到丐帮再详谈。”
    杜君平素知云梦山人老成持重,如此处置必有深意。不便再问,急至街市雇了一辆马车。
    云梦山人先用一床被单将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连头带脚遮住,又嘱厉若花脸上蒙上一方青纱,这才进入车厢,并将竹帘放下,吩咐车把式直驶丐帮行坛。
    杜君平不知云梦山人突然变得如此紧张,究是为了何事,但也不便询问,厉若花自然更不便问了,默默坐在乃父的身旁,心中却是百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想起当年在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谷之时,何等威风,料不到加盟天地盟后,竟落得这般光景。想着想着,止不住滴下泪来。
    杜君平认为她仍在为乃父之伤悲痛,遂轻声安慰道:“姑娘不用难过,云梦道长乃是当代神医,任何疑难之症,俱可妙手回春。”
    哪知不劝还好,这一解劝,厉若花竟然哭得更厉害了,杜君平急得俊眉连皱道:“厉姑娘你是怎么啦,一个在江湖上行走之人,受伤乃是家常便饭,用不着如此伤心。”
    厉若花突然收住眼泪道:“万一我爹遭了不幸,你将我如何安排?”
    杜君平怔了怔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云梦道长乃当代神医,定可治好令尊之伤。”
    厉若花轻叹一声道:“我说的是万一……”
    杜君平道:“这个……这个……”
    他解救厉家父女,原是出于一时义愤,何曾有什么打算,况且拔刀相助,只是解救一时之急难,岂能管得以后的事,但他乃是老实人,不愿出言令她难堪,是以一时之间无言可答。
    厉若花幽幽一叹道:“万一我爹有了不幸,我只有守着他老人家的墓陵,青灯古佛渡此一生了。”
    杜君平道:“令尊修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湛,功力深厚,有云梦道长为他医治,一定可以复原,姑娘何苦尽往坏处想。”
    二人一个是有心试探对方的口风,一个是顺口解劝,根本没有去理会对方话中之意。
    厉若花以为他是有意如此,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人家和你商量事情,你就像应声虫似的,谁要听你这些废话。”
    杜君平被她无故抢白了两句,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心中大感恼怒,继觉她新遭大变,或许心情不好,随即住口不再言语。
    云梦山人看在眼里不由暗暗一叹。
    马车行驶甚远,晃眼已到丐帮行坛地段,云梦山人正待出声喝令停车,杜君平摇了摇手道:“道长毋须多虑,车把式乃是丐帮子弟。”
    就这时刻,丐帮行坛的两扇大门巳然大开,车把式一抖缰,将车直驶入院子里。
    杜君平掀帘跳出车来,只见四海游龙已然立在阶沿之上,遂拱手道:“请恕在下冒昧,说不定这次会替贵帮带来麻烦。”
    四海游龙朗声笑道:“杜世兄,你说这话不嫌太过见外了吗?”
    云梦山人与厉若花也随着跳下车来,四海游龙看了厉若花手上托着的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一眼,侧身一让道:“请里面再谈。”
    几人进入客厅,云梦山人神色凝重地道:“帮主回来之后,可曾打探那些失陷同道的下落?”
    四海游龙答道:“据敝帮子弟传报,你我失陷在过道之时,修罗王亦率领修罗七煞闯入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分坛,那些同道想已为他们解救了。”
    云梦山人喟叹一声道:“但愿如此。”
    杜君平忍不住插言道:“刚才道长为何那般惊慌,在下甚是不解。”
    云梦山人唉声一叹道:“杜兄哪里知道,他们对厉当家的所施之术,委实恶毒万分,如若任其将此术广为施用,江湖之事便难于想象了。”
    杜君平仍然不甚明白道:“此术究竟有何可怕,请道其详。”
    云梦山人看了厉若花一眼,欲言又止。
    四海游龙陆贾身为丐帮帮主,经验阅历何等丰富,心知必有重大原因,当下插言道:
    “此刻救人要紧,道长需用什么尽管吩咐,兄弟马上着人去办。”
    云梦山人点头道:“帮主既如此说,山人也不与帮主客气了,请着人备一密室,由厉姑娘伴着厉当家的在里居住,山人再慢慢设法与他诊治。”
    四海游龙笑道:“此事易办,兄弟这就吩咐下去。”
    云梦山人又道:“密室四周并请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干之人守候,一方面固是怕人惊扰,另一方面还须防着消息走漏。”
    四海游龙点头道:“道长所虑极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分坛已然自顾不暇,兄弟料他们一时之间,不敢前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扰。”
    杜君平见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已然安置妥当,随起身告辞道:“既蒙帮主高义,容留厉家父女在此养伤,在下十分感激,恕我不能在此久耽了。”
    四海游龙微微一笑道:“杜世兄可是去会晤阮姑娘?”
    杜君平也不隐瞒,点头道:“正是,在下还有好些事情与她商量。”
    四海游龙道:“她们已不在那空屋住了。”随附在他耳畔说了几句话。
    杜君平把手一拱,扬长往外行去。四海游龙所告诉他的地方,即是药中王所住的破庙。
    进入破庙,只见药中王仍然在座,此外尚有阮玲姊妹,却不见银面老者。
    药中王见他重又回来,微感意外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杜君平点了点头道:“晚辈于途中救下了东魔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父女。”
    药中王冷冷道:“此魔乃是自讨苦吃,不该救他。”
    阮玲微微一笑道:“前辈哪里知道,厉姑娘乃是杜兄弟的好友,岂可袖手不管。”
    杜君平脸上一热,正容道:“厉姑娘果然有恩于我,大丈夫恩怨分明,怎能见死不救?”
    药中王想起前事,不禁点头道:“杜贤侄所言大是有理,是老夫失言了。”
    杜君平又道:“晚辈事前并不知是什么人,及至将黑风怪赶跑,才知是她父女,当时厉魔身负重伤,是以将他领去云梦大哥那里救治。”
    药中王点头道:“云梦已尽得我术,让他去做好事未尝不可。”
    杜君平轻吁一声道:“幸亏有此一举,竟让云梦大哥发现了一大秘密。”随将前事说了一遍。
    药中王极其用心的听着,直到杜君平把话说完,这才长吁一口气道:“老夫久就疑心他们已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得此术,事不宜迟,待老夫前去看看。”
    阮玲接道:“晚辈们要不要等着前辈回来。”
    药中王沉忖有顷道:“不用了,飘香谷见吧。”起身往庙外行去。
    杜君平望着阮玲道:“阮姐来此何事?”
    阮玲徐徐道:“等人。”
    杜君平又问道:“等候什么人?”
    阮玲道:“等候任长鲸。”
    杜君平大感意外道:“你们几时碰过面了?”
    阮玲笑了笑道:“就在不久以前,此人虽逞一时之快,捣毁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分坛,却为修罗门惹下了大祸。”
    杜君平想了想道:“任长鲸,他约你俩姐妹等候助拳?”
    阮玲格格笑道:“任长鲸何等高傲之人,岂肯约我姊妹助拳,他们是与孟紫琼约定,三更之时,就在庙前林外,决一胜负,我们无意中听得这消息,才来此等候。”
    杜君平道:“照此说闻人前辈呆在这里也是为了此事。”
    阮玲摇头道:“闻人前辈与于伯伯另有他事,只是碰巧而已。”
    杜君平乃是极重义气之人,闻知任长鲸有事,不禁义容于色道:“既是这样,我倒不能不助他一臂了。”
    阮玲不悦道:“我就知你会沉不住气,是以不会通知你,修罗门下人多势众,既入中原争雄,自然有所倚仗,咱们正可藉此看看天地盟中,究有一些什么人物,犯不上露面。”
    杜君平点头道:“话虽不错,万一修罗门败了又当如何?”
    阮玲道:“到时见机行事,不是万不得已,仍以不露面为宜。”
    杜君平无可奈何道:“好吧,依你就是。”
    阮玲立起身来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别尽着说话,到外面看看去。”
    王珍在旁一直不曾插言,此刻才行跳起身来,一口将灯吹灭道:“如若平哥和孟师叔对上了手,咱们是出面还是不出面?”
    阮玲狠狠瞪了她一眼道:“我早知你心里又想些什么了,我可不希望平弟真个与孟师叔动手。”
    王珍一伸舌头,低头不再言语。
    杜君平为她不平道:“反正九九会期已在跟前,早晚你们都要与孟紫琼对面,此刻大可不必顾及那么事。”
    阮玲叹了一口气道:“我知你心里很不满意,为的是有许多事未对你明说,实际愚姊也是迫不得已,事情知道得过多,于你有害无益。”
    杜君平冷笑道:“这个在下早知道了,我说的是孟紫琼的事。”
    阮玲轻叹道:“孟师叔乃是受人所惑,家师总盼她能回头。说起她总算是师门尊长,纵有不是之处,做晚辈的仍应退让三分。”
    此时三人已行至庙前空场处,阮玲指着一排古柏道:“咱们就在那古柏之上藏身如何?”
    杜君平道:“双方都不是庸手,藏身之处务要隐密才行,如让他们发现,那是极易误会。”
    三人堪堪将身形藏好,前路已飞也似地行来了三人,为首一个,豹头环眼,身材高大,甚是雄伟,在他左右并驰的是任长鲸与易晓君。
    阮玲暗对杜君平道:“那人就是修罗王的大弟子郝雄。”
    来人行走极速,晃眼已到眼前,举目四下一望,见没有影,郝雄首先开言道:“怎的她们竟没有来?”
    任长鲸道:“我想她们不至于不来。”
    郝雄又道:“咱们等会得查问一下,杜君平是不是失陷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分坛了。”
    任长鲸笑道:“这还用问嘛,他虽得传杜飞卿的衣钵,在江湖上的阅历可就差得太远了。”
    易晓君冷笑道:“那也未必见得,说话可别那么武断。”
    任长鲸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此人有时聪明,有时笨得可笑,不过对付女人他确实有一套。”
    易晓君听出他话中带刺,赌气不再言语,郝雄乃是鲁直汉子,接道;“此人既是一个好色之徒,愚兄倒不想见他了。”
    易晓君不服气地道;“大师兄你别听他的,杜君平可不是三师兄所说的那种人。”
    任长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笑道:“愚兄与他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前,对他的为人素所深知,他原是快斧手公孙乔抚养长大,飘香谷主看在他亡父的份上,有意将爱徒阮姑娘许配于他,不料此人风名人轶事流成性,一入九洲镖行,便与东魔之女打得火热,每日形影不离……”
    易晓君哼了一声道:“偏你知道的多。”
    任长鲸朗声笑道:“愚兄又不是长舌妇,哪会无故揭人之短,此人去到神风堡后,碰巧又与蝎娘子杜珍娘邂逅,杜珍娘乃是江湖上出名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货,二人一拍即合,为了这件事,不仅使厉姑娘与蝎娘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恶,东魔也因此得罪天地盟呢。”
    易晓君见他把杜君子描述成了一个采名人轶事花浪子,直气得粉脸通红,怒道:“三师兄,你嘴上少缺点德好不好?”
    任长鲸冷笑道:“愚兄说的是杜君平,何用你如此着恼?”
    郝雄把脸一沉道:“大敌当前,你们怎么尽是争论些无关紧要之事。”
    任长鲸见大师兄发话,便不敢再言语了。
    杜君平与阮玲等藏身树上,任长鲸所说的话,都听得明明白白,阮玲暗用传音对杜君平道:“平弟,你听见没有,任长鲸虽说得有些过份,可是你自己也得检讨检讨。”
    杜君平心中甚是感慨,摇了摇头,亦有传音道:“在下此刻才知人言果是可畏。”
    郝雄喝止了任长鲸与易晓君二人的争吵,突然一抬头道:“她们好像来了。”
    杜君平藏身树上,居高临下,视界广阔,已然发现一行人簇拥着一乘彩舆,飞奔而来,当下暗对阮玲道:“我看今晚之地,也许不是约斗。”
    阮玲见修罗七煞只到三人,也同意杜君平的看法,点头道:“孟师叔不喜轻易与人动手,尤其是似任长鲸这等后生晚辈,如不是另有原因,她不会亲自来的。”
    彩舆行走甚快,转眼已到郝雄等面前,郝雄拱手扬声道:“来的可是孟副盟主?”
    彩舆内传来一阵极含磁性的娇音道:“不错,本座正是孟紫琼。”
    郝雄又道:“芳驾约我兄弟来此何事?”
    孟紫琼徐徐道:“修罗门下属与天地盟作对,可是令师修罗王的授意?”
    任长鲸一旁扬声答道:“家师并未来中原,只是我兄弟看不惯贵盟这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作非为之事。”
    孟紫琼格格笑道:“令师亦是天地盟的副盟,你们对付天地盟,那是连令师也包括在内了。”
    郝雄沉声道:“家师久已不问天地盟的事了,他老人家岂屑与你们这般武林败类为伍。”
    孟紫琼笑道:“事实上他是天地盟的副盟,他不来盟中理事,那是他失职。”顿了顿又道:“令师近日健康如何?”
    郝雄道:”他老人家精神很健旺。”
    孟紫琼笑了笑道:“我知他精神很健旺,我问的是行动如何,是不是英雄如昔?”
    郝雄怔了怔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孟紫琼喟叹一声道:“一个人失去武功,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尤其是像令师这种雄心勃勃之人。”
    郝雄心头一震,他乃忠实厚道之人,一直都不会留意这些事,此刻经她提起,才觉出事情果有蹊跷,暗忖:原来师父已然失去了功力。任长鲸为人机警,早已看出师父似乎身罹重疾,但他不愿由孟紫琼来证实这件事,当下冷笑一声道:“你今天是约我兄弟来话家常,还是比武?”
    孟紫琼微微笑道:“两件事都可以。”顿一顿又道:“本座与令师乃是老友,深愿老友武功恢复,重整旗鼓。”
    郝雄对师父向极孝道,急道:“你果真能使师父他老人家功力恢复,在下不惜任何条件酬谢。”
    孟紫琼格格笑道:“本座说过,我与令师乃是老友,岂望你们的酬谢。”
    任长鲸接道:“有件事情,你必须对我等明说,你怎知家师功力已失,又如何能令他老人家功力恢复?”
    孟紫琼道:“此事说来话长,此刻不谈也罢,你们回岛之时,奉座送你两颗丹药,令师服下后,必可功力全复。”顿了顿道:“令师功力恢复后,不仅修罗门可以重整旗鼓,而且也是未来的盟主候选人,我们极望他能出面角逐下届盟主。”
    郝雄摇头道:“家师已宣布退隐,只怕无此兴趣了。”
    孟紫琼格格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当他武功恢复之后,便又是一种想法了。”
    任长鲸插言道:“芳驾既有这番好意,在下兄弟十分感激,不过我们不希望附有什么条件。”
    孟紫琼笑道:“本座已经事先说过,绝无所求,不过有件事情必须提醒你们,如若令师果真有意角逐盟主,此刻便该留意下届参与角逐盟主之人。”
    任长鲸又道:“你认为谁极可能角逐盟主?”
    孟紫琼一个字一个字,徐徐道:“杜飞卿之子杜君平。”
    郝雄纵声大笑道:“杜君平不过一个黄口孺子,他哪够格角逐盟主。”
    盂紫琼叹道:“老身原也是这般想,此刻却认定他极有可能,因为杜飞卿虽死,他的那批好友仍在,极可能捧他出来。”
    郝雄摇头道:“在下不认为他有此能耐,芳驾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孟紫琼道:“你知三国诸葛亮与阿斗的故事?”
    任长鲸恍然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说杜飞卿的那般朋友明着是替他报仇,实际在暗中为他作角逐盟主的准备?”
    孟紫琼点头道:“你能想到这些事,足见高明,老身别无所求,只望修罗门从此刻起,撤离中原,俟令师功力恢复后再作打算。”
    任长鲸道:“这就是你所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的条件?”
    孟紫琼冷冷道:“不惜,我不希望咱们把力量对消,不过这井非表示天地盟没有对付修罗门的力量。”
    任长鲸道:“这条件我答应了,不过你得把丹药先给我,待丹药果真见效时,我们依约照办。”

举报

第十九回修罗岛主
    孟紫琼突然一掀帘,飘身跃出舆外,冷冶道:“丹药给你可以,但最低限度在天地盟九九会期之前,修罗门不得有任何举动,更不得与中原各派接触。”
    易晓君突然插言道:“这事办不到。”
    任长鲸瞪了他一眼道:“只要丹药有效,我们便可答应。”
    孟紫琼冷冷对他一瞥道:“你们究竟谁说了算?”
    任长鲸怔了怔道:“这个……”他生性虽极桀骜,究竟事体甚大,况有大师兄在场,是以一时之间到不好措词。
    易晓君深知大师兄郝雄正直谨慎,忙抢先答道:“那还用说,自然是大师兄。”
    此时郝雄不能不开言了,沉声道:“修罗门乃是天地盟三十六盟友之一,叫我们不问天地盟之事,那可办不到。”
    孟紫琼冷笑道:“难道对令师的病,你们竟毫不关心?”
    郝雄仰天一阵狂笑道:“家师失去功力之事,除了对在下略略透露外,几位师兄弟俱都不知,而芳驾居然知道,倒叫在下不得不怀疑了。”
    孟紫琼色变道:“照你这说法,那是怀疑我们对令师施毒?”
    郝雄道:“家师失去功力,系在当选四大副盟之后,当时便怀疑系在庆贺筵上中了人家的手脚,只是查不出是什么人,今晚芳驾突然提起这事,那是不打自招了。”
    孟紫琼怒道:“好啊,老身好意欲为令师解毒,你竟怀疑起我来了,可见好人做不得。”
    易晓君铮的长剑出鞘,指着孟紫琼道:“你若没参与此事,怎知家师中毒失去功力?”
    郝雄沉声道:“七妹住手。”
    随对孟紫琼道:“在事情真象未明之前,在下不愿节外生枝,不过一旦真象大白之时,不论此人是谁,修罗门决不与他干休。”
    孟紫琼冷哼一声道:“看来老身的好心变作驴肝肺了,你既无诚意合作,那就不用再谈了。”
    她冷冷瞥了郝雄一眼,飘身跃入彩舆之内。
    易晓君怒叱道:“这妖妇敢于暗害师父,咱们决不能轻易放过她。”
    郝雄摇手道:“由她去吧,她并非天地盟的主脑人物。”
    彩舆之内突又传出孟紫琼的嗓音道:“老身对你们已是一再容忍,自今以后咱们走着瞧。”
    郝雄素性刚直,仰天一阵狂笑道:“修罗门若是怕事的,也不会进入中原了,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彩舆行走甚速,郝雄说完话时,已行出数十丈远。
    易晓君怒冲冲地道:“咱们不该让她走的。”
    任长鲸冷笑道:“你当她是好惹的吗?”
    郝雄屹立广场之上,仰望长空悠悠白云,喟然叹道:“此后修罗门已是步步荆棘,三弟与七妹务必多加小心。”
    任长鲸躬身道:“小弟遵命。”
    易晓君不服气地道:“我就不信她能把咱们怎么样。”
    任长鲸接道:“目前咱们该作何打算?”
    郝雄沉忖有顷道:“第一,绝不可把力量分散,第二,暗中与未归附的盟友合作,万一情势危急,那就只有先回修罗岛。”
    任长鲸不以为然道:“大师兄怎的变得如此怕事了,无论如何咱们也得过了九九会期再回岛。”
    郝雄深吁一口气道:“此事不是三言二语可以决定,咱们先回去再说吧。”
    只听易晓君冷笑一声道:“好啊!原来他竟埋伏人了。”
    郝雄抬头一看,只见四下人影憧憧,果有不少玄衣人缓缓由四下绕了上来,不禁重重哼了一声道:‘他们既用这等卑污手段对付咱们,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修罗门的利害。”
    任长鲸为人机警,一看来人,俱都一律玄衣,个个面目狰狞,不言不语,不禁心里一动道:“这些人有些古怪,不似普通一般常人。”
    话犹未了,远远倏然传来一阵琴声,任长鲸曾有过这经验,急道:“大哥、七妹,小心留意琴音。”
    喝声中,一个玄衣人已飞扑而至,易晓君娇喝一声,长剑疾挥而出,修罗门的剑术,向以迅快见称,玄衣人才行攻到,剑光已一闪而至,玄衣人似乎根本没把剑光放在心上,十指箕张,凌空抓来,但听嚓的一声,玄衣人的身子已被易晓君挥出的长剑齐腰斩断,鲜血肠肚迸流,但上半身去势不变,仍然扑向了易晓君。
    易晓君大吃一惊,左掌疾拍,一股潜力涌出,把尸体震落一旁,饶是应变得快,仍被随风飞洒的鲜血,洒得一头一脸。
    郝雄久经战阵,目睹此情景,心中甚是骇异,大凡与人动手,必先求自保,再谋攻敌,玄衣人武功不弱,竟然奋不顾身,显然事有蹊跷,当下沉声喝道:“三弟,七妹留神,不可大意。”
    此时玄衣人攻势已然发动,齐都闷声不响地攻了上来,好在三人俱有准备,背对着背,结成了一道缜密剑幕。
    玄衣人虽都奋不顾身地前仆,一时之间却无法突破剑幕。
    杜君平与阮玲居高临下,把场中情景看得清清楚楚,杜君平首先觉出琴声有异,暗用传音对阮玲道:“玲姊,你觉出来了吗,这些人似乎是受了琴声驱使,丧失了灵智。”
    阮玲出身飘香谷,对音律亦属行家,当下点头道:“不错,此人或许就是在过道中暗算我等之人。”
    杜君平义容于色道:“若容他们再行下去,不仅玄衣人将死伤甚多,修罗门下三人亦将力竭而死,咱们得设法阻止他们。”
    阮玲摇头道:“不行,咱们若是下去,固可助修罗门下一臂之力,那么玄衣人的伤亡就更多了。”
    杜君平长身而起道:“你们且呆着不要动,小弟去寻那抚琴之人。”
    阮玲方待阻止,杜君平已飘身落下树梢,循着琴音疾奔而去,行了约有里许,只见一处山坡之上端然坐着一位蒙面中年书生,膝上放着一具古琴,身后一排立了四个抱剑的青衣童子。悠悠琴音,随风飘荡,正是方才所听见的怪异音调。
    他久已领略过琴声的厉害,暗中一提气,将功力凝足,以备随时抗拒琴音,大步行上坡来,遥遥拱手道:“阁下雅兴不浅,此刻还在抚琴。”
    蒙面书生似乎全神贯注琴上,对杜君平之言恍如未闻,杜君平知他有意如此,随又提高嗓音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阁下怎可以琴音驱使那批人去送死?”
    蒙面书生仍然不理不睬,身后的四个琴童飞跃面出,挡在身前。
    杜君平一挥手道;“闪开,我只问他几句话。”
    四个琴童似已看出对方武功不凡,四支短剑齐擞,横在胸前,摆开了攻击之势。
    杜君平只觉一腔怒火直冲了上来,忿然道:“难道你们都是哑子不成?”
    他虽嘴上在说话,暗中早已留神,只觉四个琴童,怀抱短剑,左手剑诀前指,个个气定神闲,分明已窥上乘剑道,心中不由一颤,跟着沉声喝道:“闪开。”翻腕一掌推出,一股刚猛绝伦的潜力,直涌了过去。
    四个琴童似未料到来人具有如此深厚内力,吃那掌力一冲,纷纷后退不迭。
    杜君平目的只是要他们让路,掌力发出,人也随着前行,可是脚步才行移动,四支短剑已挟着森森剑气,由四面攻来,心知不摆脱这四个琴童,那是决然无法接近抚琴的书生,掌上一凝功,挥手连劈二掌,脚上施用飘香步法,一飘一闪,已然脱出了四个琴童剑影之外。
    四个琴童深怕受到责罚,又纷纷挺剑赶了过来,蒙面书生突然琴声一停,摆手道:“汝等不是他的敌手,还不与我退下。”
    四个琴童不敢作声,低头退到一旁,蒙面书生冷峻地道:“你就是杜飞卿之子杜君平?”
    杜君平点头道:“正是。”
    蒙面书生仰面一阵凄厉长笑道:“虎子无犬子,果然不错。”
    杜君平素性敦厚,见他提到亡父,态度立改恭谨,躬身道:“前辈识得先父?”
    蒙面书生冷冷道:“我既提到他名自然识得。”
    杜君平又道:“敢问尊姓大名。”
    蒙面书生冷哼一声道:“老夫不与你攀亲论故,用不着称名道姓。”顿了顿复又道:
    “老夫此番算是第二次进入江湖,而且一出江湖便闻知你的姓名,老夫原无意见着你,但你却自己寻来,这也可说是天意如此。”
    杜君平愈听愈觉不解,怔了怔道:“莫非先父与你有什么仇怨?”
    蒙面书生点头道:“可以这样说,可是如今已然清了,我们两下不欠了。”
    杜君平道:“是啊,有道是人死不记仇,先父已然去世,纵有过节可就我理论。”
    蒙面书生森森冷笑两声,没有作声。
    杜君平接道:“前辈何故用这琴声,驱使那些人去送死?”
    蒙面书生哈哈笑道:“你懂得什么,我用琴音驱令他们效死,既不落杀害之名,而且可达到攻敌之效,将来他们的子弟或朋友要报仇,尽可去寻修罗门,不会找到我,如若修罗门将来要报仇,也只能找到他们,与我何干。”
    杜君平听后只觉满腔热血沸腾,厉声道:“你的如意算盘倒打得不错,只怕难于骗过明眼之人。”
    蒙面书生朗声笑道:“你别看轻了他们这些人,说起来可说都是江湖上扬名立万之人,纵然有人发现,也只认是与修罗门争雄,不可能怀疑到他们是为我效死。”
    杜君平愈觉怒不可遏,厉声道:“须知在下倒是亲眼目睹之人。”
    蒙面书生大笑道:“如是你还能活着,老夫也不会告诉你这么多了。”
    杜君平怒道:“我倒不信你能把我怎么样。”
    蒙面书生敛去笑容,冷森森地道:“不信现在就试试看,凭你那点气候,只怕还难抗拒我的琴音。”
    杜君平知他将要施展琴音了,立定先下手为强的主意,手掌一挥,一股巨大潜力,直向书生身前的古琴劈去。
    蒙面书生似早防到这一着,大袖一拂,一阵柔风骤起,迎向掌风推去,杜君平劈出的掌风,一入柔风之内,恍如石沉大海,立即消失无踪。
    杜君平心头颤,长剑疾撤,一式“天外飞来”,不攻人先攻琴,剑如匹练腾空,倏向古琴劈去。
    蒙面书生哈哈一笑,身形呼地飞起,倒射出去一丈多远,仍然原式不动地坐着。
    杜君平心中又惊又怒,大喝一声,挥剑再度前攻,这番他存心不让对方脱出圈外,立将“大千剑法”施开,但见剑气千条,挟着丝丝怪啸之声,倏忽已把蒙面书生圈入剑影之内。
    蒙面书生眼见杜君平的剑式,恍如剑山一般涌到,脸上神色倏变,惊呼一声道:“咦!”
    手掌一扬,推出一股掌劲,五指齐弹,击向琴弦。但闻铮然一阵震响,杜君平只觉心神一震,胸间如遭千斤重锤,震得踉跄连退两步。
    蒙面书生嘿嘿笑道:“杜门剑法已经见识过了,你再尝尝我的琴音。”
    杜君平深知琴音厉害,急将真气凝聚,护住心神,但觉琴音铿锵,时缓时急,声声犹如重锤敲击心房,顿觉心神大震,血气不断翻涌,他此刻功力虽已十分深厚,但琴音近在咫尺,蒙面书生杀机甚炽,更助长了他琴声的凶焰。
    杜君平夙具慧根,虽在琴音摧袭下,心神不乱,一面极力提功抗拒,一面暗思破解之法。
    只觉胸间如遭重击,热血不断上涌,心知只要一口鲜血喷出,真气一懈,便万无生理,情急之下,猛提一口真气,引吭一声长啸。
    他真气本极深厚,又在胸闷之际发出,恍如鹤鸣九天,直上云霄,竟将急如繁星的琴声掩盖,心头也顿觉一宽,只是啸音甚耗功力,无法持续不断,长啸过后,琴音依然如故。如此时啸时歇,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杜君平已是力竭声嘶,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忖道:“看来今晚决难幸免了。”
    蒙面书生似知对方已是强弩之末,暗中猛一加劲,琴音又复增强了几分力道,杜君平此刻己无力再用啸音抗拒,身形摇晃着颓然坐下。
    蒙面书生示意身后琴童为他拭去额上汗珠,长长吁了一口气。蓦地,似有所觉地抬头四望,但听一缕琴音,悠悠荡荡,由山的那一面飘了过来,场中充满杀伐之音的琴声,犹如雪花入水,刹那与飘来的琴音溶为一体。直接受到感染的是杜君平,顿觉心神一畅,哇的喷出一口瘀血,挺身立了起来。
    蒙面书生知遇劲敌,呼地立起身来,把古琴往下一夹,对身后琴童沉喝道:“随我来。”
    人随声起,循着琴音疾奔而去。
    杜君平见蒙面书生已走,也踉跄举步前行。他内腑受伤甚重,极须找一处地方疗治伤势,原以为玩玲姊妹尚在等候,行至柏树下叫了两声,竟没有回答,再行至破庙一看,里面亦人影全无。扶着庙门沉忖了片刻,觉得只有回到丐帮较为妥当,那里有云梦道长,必可为他疗治内伤。
    当他踉跄行出门外之际,只见任长鲸匆匆向他行来,一见他的脸色,急问道:“杜兄,你受伤了?”
    杜君平点了点头,任长鲸忙用手搀扶道:“杜兄伤的不轻,小弟的下处就在前面,我扶你先到那里歇歇吧!”
    杜君平轻轻用手推开道:“不用了,此地离城不远,小弟还能挣扎着回去。”
    任长鲸摇头道:“那怎么成,此去遍地俱是天地盟的爪牙,万一遇上,极是不妥。”
    杜君平举步踉跄前行道:“任兄请便,不用管我了。”
    任长鲸目中掠过一个异样的形色,急行两步将他拉住道:“杜兄内伤沉重,就算要回城,也该先行察看一番,把伤势稳住再走不迟。”
    杜君平乃是极其敦厚之人,见他满面关切之容,不愿拂他好意,果真将脚步立住道:
    “小弟还不会察看这伤势,我相信还不致于要了命。”
    任长鲸则别具用心,忙道:“此事绝不可大意,杜兄快进破庙察看,小弟为你护法。”
    硬拉着杜君平,行进了破庙之内。
    杜君平强自支撑着行至神座前,盘膝坐于拜台之上,缓缓试着将真气提聚,哪知一口气已然涣散,连续试探了几次,均无法提聚,心知内伤极重,不觉颓然一声长叹。
    任长鲸仗剑立在庙门,目光虽向外察看,暗中却全神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听他这声长叹甚是凄凉懊丧,不觉心里一动,急道:“杜兄的伤势莫非很重?”
    杜君平点点头,他乃极重友情之人,唯恐说出真情,加深对方的焦灼,是以隐忍不言。
    任长鲸倒提宝剑,行至拜台前,举起手掌道:“可要兄弟助你行功?”
    杜君平真气无法提聚,若然有外力导引,自可使真气重聚丹田,但助人行功乃是极耗真元之事,他素来就不喜轻易受人恩惠,当下摇头苦笑道:“怎敢劳动任兄,不用了。”
    任长鲸知他伤势极重,脸上顿现杀机,暗忖道:我若此刻将他一掌击毙,那可是人不知鬼不觉。
    于是暗暗将功力凝聚手掌之上,蓄势以待。
    杜君平见他不言不语,面色大异寻常,以为他因自己拒绝了他的好意而不悦,复又和声道:“任兄刚才动手耗损真元甚多,兄弟这点伤势,怎好再拖累你,谢啦。”他话出由衷,神志甚是安静。
    任长鲸秉性陰险机诈,素知杜君平功力深厚,见他言语平和,不似重伤垂危之态,不觉心里一动,忖道:“倘若我这一击不中,岂不是打草惊蛇,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是以又把凝聚的功力散去,说道:“杜兄不必如此客气,你我知己之友,何惜真元耗损。”
    杜君平轻叹一声道:“兄弟内伤极重,必须回城寻找云梦道长疗治,任兄纵不惜耗损真元,只怕也难令我伤势复元。”
    任长鲸暗叫一声惭愧道:“这小子命中注定死在此庙,也可说天意如此。”
    于是重又抬起手掌道:“杜兄不用客气,就算不行,兄弟也得尽尽人力。”
    杜君平立起身来道:“明知无济于事,那又何苦呢!”
    只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响,一个娇嫩的声音道:“玲姊,咱们进庙去歇歇吧,说不定平哥哥会寻来这里。”
    任长鲸听出那是阮玲姊妹的声音,重又把举起的手掌放下道:“杜兄的伤势如此沉重,不如由兄弟背你去吧。”
    此时阮玲姊妹已行进庙来,王珍目光锐利,一眼便发现了杜君平,欢呼道:“平哥,你果真在这里啊!”
    她原是扶着阮玲行走,手一松,飞奔了过来。
    阮玲受有极重内伤,王珍猝然松手,骤失倚仗,踉跄几乎摔倒。
    任长鲸城府深沉,看在眼里暗哼一声道:“又是一个重伤垂危之人。”
    王珍心直口快,抢行说道:“平哥,看样子你受伤了,不重吧,玲姊也受伤了呢!”
    阮玲素饶机智,暗中留神,觉出任长鲸神色有异,当下强提精神道:“我的伤势倒不重,不用替我担心。”
    王珍接道:“还说不重,刚才在门口还吐血呢!”
    阮玲气的肚内直骂死丫头,嘴角却徐徐道:“薜姑婆身上带有百花仙露,这会也该到了。”
    王珍天真无邪,脸无城府,哪知阮玲在暗用心机,一面上前扶住阮玲,一面问道:“薛姑婆不是留守谷内,你几时见着她了?”
    阮玲暗暗拉了她一下衣角道:“她老人家托丐帮传来的信,今晚准到。”
    王珍知有原因,便不言语了。任长鲸看在眼内,心中嘿嘿冷笑道:贱人,你在大爷面前使诈,那可是江边卖水,鲁班门前弄斧。”
    杜君平望了望天色道:“咱们趋着天色未明回城去吧。”
    阮玲身负重伤,比杜君平尤为严重,虽是三五里,也哪里能行走,徐徐接道:“薛姑婆不久就来,等她来了再走吧,反正只有三五里路。”顿了顿又转脸对任长鲸道:“任公子如若有事,不妨先行,平弟有我姊妹照顾足够了。”
    任长鲸哈哈笑道:“姑娘身负重伤,哪里还能照顾旁人,不若兄弟与令师妹各背一人,趁早走吧!”
    阮玲知他已不怀好意,暗中捏了一下王珍,道:“怎敢劳动任公子的大驾,我看不用了。”
    任长鲸变色道:“姑娘如此说那是怀疑在下了?”
    阮玲冷冷道:“岂敢,岂敢,任公子古道热肠,岂有乖人之危之理。”
    任长鲸满面杀机地把脸一沉,复又道:“此刻我若存有杀害之意,将来传入江湖人的耳内,必然要笑我任某,是以……”说到这里突然住口不言。
    王珍怒道:“你要是英雄,等我平哥伤势好了,你们可以公平决斗一场。”
    任长鲸冷冷一笑道:“兄弟自问内功剑法都输他一筹。”
    王珍手按剑柄道:“你打算怎样?”
    任长鲸目露凶光道:“兄弟虽然武功差逊杜兄一筹,可没把旁人放在眼里,今晚正应了那句话:无毒不丈夫,既立意杀他,也不能容在场之人活着。”
    王珍心里又惊又怒!铮的短剑出鞘,娇喝道:“你少卖狂,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杜君平半晌没有做声,此刻才从地下挣扎着立起道:“珍妹不要鲁莽,容我与他说话。”
    踉跄跨前两步道:“余成人之美,任兄如若认为杀了兄弟于你有益,任兄就动手吧。”
    王珍素知修罗门剑法,迅速绝伦,怕他猝然出手伤了杜君平,急挺剑跨前两步骂道:
    “早知你是这种狼心狗肺之人,就不该将你从九州镖行救了出来。”
    任长鲸虽然桀傲任性,并非完全氓灭理性之人,想起杜君平两番暗助自己之德,不觉脸上一热。
    阮玲负伤极重,耳听任长鲸那番话,急怒交进,伤势又加重了两分,王珍为了护持杜君子,松开了扶助她的手,阮玲只觉跟前一黑,扑通摔倒地下,昏厥过去。
    王珍回头见师姊昏倒,惊呼一声,急忙蹲下身子前去扶持,她究竟是江湖经验欠缺之人,在这等情势紧张之状态下,竟把满怀杀机的敌人也忘了。
    任长鲸眼看她一副惶急之态,不觉暗叹,以修罗门迅快的剑法,此刻出手攻击,不难一举将三人杀死,只是他究竟不是穷凶恶极之人,突然一伸手点了杜君平的穴道,把他往肋下夹住,疾行出庙而去。
    王珍悲痛之际,耳目失聪,竟毫未觉察,替阮玲推拿了半天,方始悠悠醒转,阮玲内伤虽重,神智仍清,跟一睁开便问道:“平弟哪里去了?”
    王珍回头一看,杜君平与任长鲸俱已不见,不由失声叫道:“不好,平哥只怕已被任长鲸掳去了。”
    阮玲大吃一惊,身子一颤,又晕厥过去。
    阮玲醒来后叹道:“如今急也没用,快背我去丐帮行坛,闻人可前辈师徒尚在那里,等见了他们再想别的办法。”
    王珍知道除此之外,别无善策,一俯身将师姐抱起,疾往城内奔跑。
    再说杜君平被任长鲸点下晕穴,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始醒转,睁开双目一看,已然置身于一间窄小的屋子内,只觉屋子不住的摇晃,心中大感奇异,一翻身却待爬起,只见一身骨头似散脱了一般,软绵无力,竟无法爬起,不觉颓然一叹。
    他内伤原极沉重,又未能及时疗治,以致愈行恶化,故一时之间,竟然无法爬起。
    这屋子之外,本有看守之人,一闻他叹息之声,立刻行了进来,粗声粗气道:“醒来了就乖乖地躺着,别想糊涂心事。”
    杜君平抬头见是一个梢公打扮的中年汉子,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梢公道:“海上。”
    杜君平吃了一惊道:“谁把我弄来海上的?”
    梢公答道:“此是我们三公子的令谕。”
    杜君平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任长鲸?”
    梢公答道:“不错,他要把你带回修罗岛,囚禁石室之内,永不让你再回中原。”
    杜君平一股忿怒之气冲了上来,怒哼一声道:“我与他无怨无仇,为何用这种手段对待我,真是岂有此理。”
    梢公冷笑道:“你对我发横有什么用,老实说,这样对付你还算是客气的呢!”
    杜君平知道与他们这些下人争论,那是白费唇舌,随即住口不言。
    梢公又道:“三公子已然将你的伤势详细检查过,就算你内功修为再深,也得一两个月的静息才能复元,这一路上你最好是安份一点。”
    杜君平亦知自己的伤势十分沉重,当下闭上双目,暗自运息调元,盼望有一天真气可以提聚。
    梢公似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嘿嘿笑道:“三公子曾经吩咐过,他说你得天独厚,根基十分稳固,终有一天伤势会平复,那时便无法治你了,是以早已预作准备,待你关进石室后,便要为你服下一颗丸药。”
    杜君平此刻才知任长鲸心肠果是狠毒,不觉暗叹不已。梢公见他闭目不言,以为他伤势沉重,无法多劳神说话,遂悄悄行出舱去。
    从金陵循长江入海,到修罗岛不过十来天的海程,且喜一路顺风,这天约摸未牌时分,已然进入港湾,梢公行入舱内,将杜君平搀扶起来道:“这几天伺候你也伺候够了,走吧,把你送到石室大爷便算交差了。”
    杜君平这几天安居舱内,虽没有服食药物,但因无人打扰,暗自静息调元,已然将伤势稳住,只是一口真气仍无法凝聚,身不由主地被那梢公打扮的汉子架着,往岛上行去。
    此时夕陽已渐西下,岛上一片金霞灿烂,靠着海岸的一排椰林下,正负手立着一位伟岸,貌像威武的锦袍老者。老者的身后,叉手立着二人,一个是眇去一目的黑袍老者,一个是身着锦衣的大汉。
    那老者举目凝望着海上的浩瀚烟波,似无限感慨地唉声一叹。
    眇目老者深知老者的心事,徐徐道:“主人请放宽心,本岛七雄俱已进入中原,以他们七人之能,必可查明真象。”
    锦袍老者摇了摇头,突然一眼瞥见梢公搀了杜君平上来,面容一沉道:“那是什么人,谁着他来岛的?”
    身后的锦衣大汉应声大喝道:“把那人带过来。”
    搀扶着杜君平的汉子吃了一惊,赶紧把杜君平推到锦袍老者的面前,战战兢兢地道:
    “小的是奉三公子的令谕,把此人押入石室囚禁。”
    锦袍老者哼了一声,目光逼视着杜君平道:“你叫什么名字?”
    杜君平料定这老者,必是岛上极具权威之人,遂照实说道:“在下杜君平。”
    锦袍老者甚觉意外地道:“你就是杜飞卿之子杜君平?”
    杜君平点了点头道:“正是。”
    锦袍老者扭脸对眇目老者问道:“你们都曾见过杜家娃儿,他说的对是不对?”
    眇目老者沉忖有顷道:“面貌极其酷似,只是杜家娃儿与三公子交谊甚好,莫非此人是冒名。”
    锦袍老者在杜君平脸上,仔细察看了一番道:“看他面貌果然极像杜飞卿,你可能提出什么信物?”
    杜君平道:“在下希望先知道一下尊驾的姓名,在岛上是何职司?”
    锦袍老者哈哈笑道:“老夫就是本岛岛主,你有什么隐衷尽管说,老夫为你作主就是。”
    杜君平细察老者的身材貌像,果与传说中的修罗王有些相似,遂道:“可惜在下内伤未愈,不然使出几招杜门剑法,岛主的法眼必可识别。”
    锦袍老者道:“老夫说的是信物。”
    杜君平想了想,缓缓从身上取出那面龙纹金牌,双手送上道:“这个可算得是信物吗?”
    锦袍老者接过金牌,在手上藉着晚霞的光辉,又仔细地看了看,面色立现凝重,吩咐锦衣大汉道:“此间不是问话之所,把他带进宫去。”
    锦衣大汉答应了一声,搀着杜君平先行去了,锦袍老者又吩咐眇目老者道:“鲸儿胆敢违拗我令,私自将人带来岛上囚禁,速与我查究明白。”
    眇目老者躬身答道:“属下遵命。”
    棉袍老者吩咐已毕,经步行去,此时那梢公打扮的汉子,已然惊得面无人色,战战兢兢地道:“小的乃是奉命行事,求护法明鉴。”
    眇目老者冷哼一声,说道:“随我去刑堂再说话。”大步往前行去。
    修罗王在修罗岛俨然一方之主,所居房舍,俱是宫殿式的建筑,十分富丽堂皇,锦衣大汉领着杜君平,直入修罗王的寝宫。
    修罗王已然先行到达,盘膝坐于榻上,挥手吩咐锦衣大汉道:“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奉呼唤,不得擅入。”
    锦衣大汉答应着退了出来。
    修罗王示意杜君平坐下道:“小哥这面龙纹金牌是从何得来,还望对老夫实说。”
    杜君平据实答道:“是一位红脸老人赠送。”
    修罗王面现惊容道:“此人可曾对你透露姓名,他会不会武功?”
    杜君平摇头道:“他老人家始终不愿透露姓名,在下只知他的家人姓于,常用银盔遮去本来面目,同时他老人家曾为我打通经脉,似乎武功极高。”
    修罗王沉忖有顷,自言自语道:“照此说来,他的功力已经恢复了。”
    杜君平接道:“不错,据说是一位走方郎中为他解的毒,不过他老人家暂时不愿人知。”
    修罗王轻吁一声道:“世间唯一能解去他身中之毒之人,只有药中王闻人可,那走方郎中想来就是他了,原来此人尚在人间。”
    杜君平见他一脸愁苦之容,随接道:“前辈说得不错,闻人可前辈果在人间,前些日子在下在金陵见过他师徒了。”
    修罗王蓦地双目睁开,急道:“药中王果真尚在金陵?”
    杜君平点头道:“此是十几天前的事,现在很难说了。”
    修罗王甚为失望喟然一叹,徐徐言道:“实不相瞒,老夫于当选天地盟四大副盟之时,一时不察,为奸人暗中下毒,这些年来,虽用本身真元,排出不少的毒物,但对方所下之毒,过于厉害,十年的工夫,仍只恢复一部分功力,实是可叹。”
    杜君平突然灵机一动,想起自己怀中,尚有云梦山人在进入江南分坛之时,曾交给自己几颗解毒丹不曾使用,遂取出两颗托在手中道:“在下尚有药中王之徒,云梦山人所赠的两颗解毒丹,不知有没有效?”
    修罗王接过丹药放在鼻上嗅了嗅,又用舌头舐了舐,朗声笑道:“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许是天意安排,那魔头当败。”
    杜君平心中也觉十分欣喜,接道:“如是真有效,在下身上还多的是。”
    修罗王敛去笑声道:“一颗已足,多了恐怕会得相反的效果。”又朝他面上看了看道:
    “你的内伤极重,我这里有毒龙丸,服下不难立愈。”随跳下榻来,从几上取过一个玉瓶,倒出一颗足有龙眼大小,色泽鲜红的丸药,递给杜君平道:“快用温水吞服下去。”
    杜君平久闻修罗门的毒龙丸,乃是疗伤圣品,也不推辞,双手接过,就用几上温茶送了下去。
    修罗王转过身去,用手轻轻朝壁上一按,壁上倏然现出一扇月洞门,扭头对杜君平招手道:“随我来。”
    杜君平随着他进入月洞门,里面竟然别有天地,乃是一间十分洁净的练功室。
    修罗王随手将门封闭,徐徐道:“疗伤排毒,都得甚长的时间,此室十分隐密,你可藉本身真元,将药力行开。”
    说着径自坐下,闭目行功,不再言语。
    杜君平依言坐下,亦试着把真气提聚,说来也怪,他久已无法提聚的真气,此刻已稍可运转,只是运功之时,牵动伤势,颇为痛疼难耐。他生性坚毅,深知此是自己恢复功力的唯一机会,是以忍着痛苦,咬牙苦撑,经过约有半个来时辰,痛苦渐失,不知不觉间,已进入了物我两忘的虚无境界。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刻,霍然而醒,睁眼一看,只见修罗王汗水淋漓,锦袍齐湿,一股腥臭之气,直刺鼻孔,知道解毒丹果已生效,心中甚喜,暗中一提气,只觉真气如珠,十分流畅,知道自己的功力已然恢复。
    就在这时,修罗王已然双目睁开,长叹一声道:“厉害,厉害,此毒竟然累了老夫十年。”
    杜君平起身拱手道:“恭喜前辈,功力想已全复了。”
    修罗王起身道:“此事还宜守秘,咱们外面去吧。”
    二人行至外室,修罗王着人先端来两碗参汤,又命人备下香汤,沐浴更换已毕,这才把锦衣大汉叫到面前道:“老夫连夜便要离岛,岛内之事,你与司马护法计议而行。”
    锦衣大汉名叫孟雄,与眇目老者司马超,同为修罗王心腹,当下吃了一惊道:“主人一人前去,那如何能行?”
    修罗王微微一笑道:“不用多虑,老夫毒已全解,何用人护持。”随着笑声一敛,严厉吩咐道:“此事除司马护法外,不得令任何人知道,快着人去预备船只。”
    孟雄看了杜君平一眼道:“如果三公子回来,问起此事,如何回答?”
    修罗王道:“可说杜公子在老夫的密室,但不准他来密室晋见。”
    孟雄答应着退了下去。修罗王随命杜君平,打扮成一个赶考举子模样,自己也换作了员外打扮,又取出两套人皮面罩,二人分别戴上,微微一笑道:“此刻就是郝雄他们,也难看出是老夫了。”
    杜君平随问道:“咱们此行去哪里?”
    修罗王道:“自然是赶着去参与天地盟九九之会了。”
    只听一阵脚步声响,锦衣大汉与眇目老者行了进来,躬身禀道:“船已备好,请岛主上船。”
    修罗王点了点头,领着杜君平举步行出。
    孟雄又道:“为免泄露,此行由属下亲自护送。”
    修罗王道:“那也好,你可多选几个得力的人,随同前去,九九会期时,在场外候命。”
    孟雄应声答应,匆匆往外行去。
    此时已近三更,岛上之人大部分俱已安歇,修罗王领着杜君平直奔海岸,途中他似有心考量杜君平,行走之时,恍若一缕青烟,往前飘飞疾射,杜君平也尽展一身轻功,在后紧紧跟随,不到盏茶时刻,已然到了码头,修罗王回头一看,杜君平与他不过相差前后脚,面且神态甚是安闲,不禁点头暗赞道:“虎父无犬子,杜飞卿虽死亦当含笑九泉。”
    锦衣大汉早命人将船靠在码头,接引二人人舱,船也随即启碇。
    杜君平进入舱内,忍不住问道:“前辈,咱们此行目的地是何处?”
    修罗王沉吟道:“此刻老夫还没想到。”随又道:“老夫忝长几岁,一路之上你可喊我郭伯伯,称前辈究竟不妥。”
    杜君平点头称是,复又问道:“郭伯伯可知天地盟的幕后主持人是谁?”
    修罗王摇摇头道:“近十年来,老夫几乎与中原武林人隔绝,一时之间真想不起此人是谁。”
    杜君平又道:“伯伯认为九九会期一定可以揭开天地盟的底牌?”
    修罗王沉忖有顷道:“很难说,这得看看他们是在什么地方召集了。”
    杜君平想起充满了神秘的神风堡,随道:“会不会在神风堡?”
    修罗王捋着长髯道:“亦有可能,如若果在神风堡召开,千手神君东方玉明便难辞其咎了。”
    杜君平急道:“伯伯冤枉好人了,东方前辈亦是受害之人呢!”
    随将自己见着东方玉明的经过,详说了一遍。
    修罗王听后,脸上顿现惊疑之色,唉声一叹道:“看来此贼早有存心,老夫此番重入江湖,倒真的遇上劲敌了。”
    说后便即闭上双目,再不言语。
    杜君平不便打扰,也悄悄坐在一角,摒除杂念,调息运起功来。
    那修罗王乃是当今武林之中,有数的奇人,杜君平每日除行功打坐外,便与他探究武学,修罗王知无不言,虽仅十余日功夫,杜君平可说是获益良多。
    这天船已抵岸,修罗王低低吩咐了孟雄几句话,便领着杜君平弃船登岸,缓缓前行。杜君乎一算九九会期的时日,尚差一段时期,便随着他信步前行,不参与意见,修罗王潜居十年,一旦功力恢复,重入江湖,心中甚是欣喜,扭脸对杜君平道:“反正九九会期尚早,咱们且去金陵看看。”
    杜君平笑道:“只要不耽误九九会期,一切听任伯伯的吩咐。”
    修罗王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你来修罗岛时,那身伤是如何得来的,以你的武功,鲸儿似不可能伤着你,莫非他施用了什么下流手段?”
    杜君平摇头道:“任兄虽稍任性,对晚辈倒没用什么手段,我那内伤乃是琴音所伤。”
    修罗王吃了一惊道:“天下擅晓琴音的只有飘香谷,难道你与飘香谷有什么过节?”
    杜君平轻喟一声道:“晚辈得飘香谷之益极多,他们哪里会对付我,用琴音对付我的,乃是一位蒙面书生。”
    跟着将在悬岩听琴音起,直到那晚孟紫琼约晤任长鲸止,前后经过情形,详说了一番。
    修罗王极其留意地听着,直到他把话说完,方始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果不是飘香谷之人。”
    杜君平为使他了解全般情况,又把东魔厉陰平受伤经过说了一遍。
    那修罗王远达海外,对中原武林情势,仍极其留意,并经常派有门下在江湖行走,暗中将所获得的情况,与杜君平所说的话,互一印证,已然有了一个大概印象,重哼一声道:
    “很好,老夫这番重入江湖,总算不虚此行。”
    大凡武功高强之人,多望能遇上势均力敌之人,才够刺激,杜君平自然也懂得修罗王的意思,但仍忍不住问道:“此项琴音,除了用内功抗拒外,不知有没有另外的法子对抗?”
    修罗王看了他一眼道:“用内功抗拒,自无不可,但那只是消极的,这种坐着挨打的办法,太过吃亏了。”
    杜君平道:“然则该当如何?”
    修罗王道:“琴音虽极霸道,仍须视使用人的内功修为而定,咱们如果亦用同一种武功对付,那就可以击败对方了。”
    杜君平恍然大悟道:“此话大是有理。”
    修罗王微微一笑,不再深说,话题一转道:“令尊之死,可曾查出一点端倪?”
    杜君平叹了一口气道:“至今未获一点线索,但据晚辈猜想,天地盟只怕难脱干系。”
    修罗王沉忖有顷,徐徐开言道:“揣测究竟不妥,你该多方查访才是。”顿一顿又道:
    “那位红脸老人既传你武功,对你复仇之事,定必也有所安排。”
    杜君平点头道:“我想的是,只是他老人家事事总是瞒着我,至今晚辈仍不知他们作何打算。”
    修罗王劝道:“想他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是以才瞒着你,这不能怪他。”想了想,突然一阵朗笑道:“亲仇乃是自己的事,岂可仰仗他人,你该摒除一切倚赖之心,自行着手查访,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事情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杜君平听他这番言语,心中大感愧怍,暗忖道:“是啊,想我杜君平,昂藏七尺,怎可事事倚赖他老人家,理应由自己独力进行才对。”
    修罗王哼了一声道:“令尊列名乾坤双绝,声名在老夫之上,虽退出盟主竟争,仍获选副盟,此人蓄意除去四大副盟,自然也不能放过他。”
    杜君平接道:“照此推断,下毒之人,该以盟主的嫌疑最大了?”
    修罗王道:“不错,四大副盟俱有获选盟主的资望,盟主若想长保宝座,自以全数去掉为宜,不过此刻盟主自己的处境如何,还没有人知道呢!”
    杜君平轻喟一口气道:“说来说去,仍是盟主的问题,看来只有盟主出来,才可澄清一切了。”
    修罗王冷笑道:“老夫既已重入江湖,便不愁盟主不露面,如他仍不露面,老夫可以副盟身份召集全体盟友会商,必要时,径行去掉他盟主的名份。”
    杜君平深悉修罗王的为人,他是说得到便做得到,唯恐因此影响红脸老人的预定计划,随接道:‘前辈此举虽可迫使对方出面,但各派近年来受害甚多,恐怕不敢起而行动,依晚辈看来,仍以改用旁的办法较妥。”
    修罗王朗声笑道:“老夫不过是这样说说罢了,不用耽心,老夫自有道理。”
    不数日工夫,二人抵达金陵,先行找了一家名叫悦来客栈的旅店住下。依着杜君平的意思,当晚便要去丐帮打听消息,却被修罗王阻止,微微一笑道:“你忙什么,咱们何不藉这几天工夫,畅游秦淮风月。”
    杜君平不知他葫芦卖的什么药,但也不便反对,笑了笑道:“晚辈悉听伯伯吩咐。”
    修罗王捋须哈哈一笑道:“你嘴上答应得很好,只怕肚里却在骂伯伯是老不修。”
    杜君平正容道:“晚辈绝未作如之想。”
    修罗王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一个人应谈规矩的时候,自然要规矩,但有时候不妨稍微放肆一点,就拿令尊来说,一般人都认为他放荡不拘,但老夫却看得出来,他并非真个如此。”
    杜君平听到他提到爹爹之事,不便插言,唯唯答应了一声,便不言语了。
    二人堪堪行出门外,只见孟雄匆匆行了进来,低低道:“员外请稍待,小的有事禀告。”
    修罗王面色微微一变,重又返回房中,盂雄看了杜君平一眼,欲言又止。
    修罗王道:“杜公子不是外人,有事尽管说吧!”
    孟雄这才说道:“郝大公子近日向岛上密报,三公子不听劝告,决心与天地盟联手,共图霸业。”
    修罗王冷笑道:“很好,鲸儿现在哪里?”
    孟雄道:“现还不知他的行踪。”
    修罗王又道:“易姑娘呢?”
    孟雄唉声一叹道:“她与三公子闹蹩扭,也不见踪影,据郝大公子说,可能遭遇了危难。”
    修罗王勃然色变,严厉吩咐道:“可传我谕,着郝雄全力搜查她的下落,鲸儿可由他去,老夫自有道理。”想了想又道:“老夫进入中原之事,不可令外人得知,即令郝雄,亦不可告知。”

举报

第二十回秦淮河畔
    盂雄躬身答应,缓缓退了出来。
    修罗王重又恢复笑容,立起身来道:“走吧,老夫久不涉足风月,倒觉兴致极浓呢。”
    杜君平微微一笑,起身随在他身后,缓步向秦淮河行去。
    华灯初上,正是秦淮河上游人极多之时,二人信步街头,一路缓缓行走,只见河上一片笙歌,尽是游艇画舫,修罗王原无相识的船只,一时尚无法决定上哪一条好,在河畔踱了一会,一个青衣小帽,堂倌打扮的汉子,见二人衣着鲜明,气度不凡,知是好户头,迎上前来赔笑道:“老爷子可是来游河的?”
    修罗王点点头,堂倌又问道:“可有相识的船娘?”
    修罗王摇头道:“老夫初来金陵,哪来相识的船娘?”
    堂倌笑道:“小的可为老爷子做向导,包你老满意。”
    修罗王微微一笑道:“老夫要河上最有身价的歌妓,千金在所不惜。”
    堂倌知遇阔佬,心中大喜,急道:“那面飞凤号上的秦姑娘,乃是河上拔尖儿的姑娘,棋琴书画无一不通,老爷子如若有兴,小的带路。”
    修罗王挥挥手道:“带路。”
    他身为岛主,举动之间自有一副颐指气使之慨。
    堂倌却是识货,越是这样,越是认定遇上了财神,这般混混儿,专门在河上拉客,如能拉到好的客户船上姑娘也许一次就能赏给十两八两的。
    修罗王与杜君平随着他行至一座拱桥畔,果见船边停了一艘极其豪华的游艇,堂倌上去打了个招呼,随有一个青衣小帽的人行了出来,对二人打量了一眼,赔着笑脸道:“二位老爷请上来吧!”
    二人行至舱内,只见里面金壁辉煌,打整得一尘不染,甚是洁净,堂倌在旁替二人吹嘘道:“这个员外与公子,乃是京城来的,因慕金凤姑娘的色艺,特命小的向导。”
    青衣家人一面张罗茶水,一面入内通报,催促姑娘出来见客。
    修罗王与杜君平醉翁之意不在酒,径自坐下,举目四壁一看,只见壁上刻有一副描金对联,仅只八个字,写的是“才兼文武,色艺双绝。”
    下款大书:“河间杜飞卿书。”
    字迹苍劲,入木三分,杜君平见后心头咚地一跳,倏地立起身来。
    修罗王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激动,杜君平只得重又坐下,但听一阵环佩叮当,出来了一位年约双十,眉目如画的红衣姑娘,对着杜君平抿嘴一笑,又对修罗王福了福道:“小女子金凤,累二位贵客久候了。”
    修罗王摆手道:“姑娘请坐,老夫本就没事,多坐一会又何妨。”
    见领来的堂倌仍候在那里,随取出一锭银子递给他道:“多谢你了,这个拿去喝酒吧!”
    堂倌打扮的汉子,见那锭银子足有十来两重,不禁心花怒放,接过打了一个扦道:“谢老爷赏。”径自下船去了。
    金凤一面吩咐将船摇至河面,一面吩咐备酒。跟着又唤出一个青衣使女,重新为二人泡上香茗。
    杜君平冷眼旁观,只觉这金凤高华绝俗,举止大方,毫无一点风尘女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性,心中大感惊异。
    修罗王究竟是老江湖了,并不急于查问金凤来历,直等她张罗完毕,方始开言道:“此艇除了姑娘外,尚有何人?”
    金凤笑了笑道:“普通一般的艇上,总有三二个搭班的姑娘,只有我这飞凤艇,乃是小女子自购,是以只得我一人。”
    修罗王哈哈笑道:“姑娘人如其名,果属人间龙凤,若如一般流俗,便显不出高贵了。”
    金凤展面一笑道:“老爷子夸奖了。”随即问道:“老爷子尊姓,这位公子是你什么人?”
    修罗王道:“老夫姓郭,那位是杜公子,乃是我的世侄,他是来应试的。”
    金凤对杜君平点头笑道:“原来杜公子乃是来应试的举人,小女子失敬啦。”
    杜君平笑道:“姑娘不必客气。”随指着壁上对联道:“写这对联之人,姑娘认识他?”
    金凤看了对联一眼道:“小时候见过,不过不记得了,他是家母的好友呢!”
    杜君平心里一动道:“令堂还在吗?”
    金凤叹了一口气道:“她并非我的生母,已然过世多年了。”
    杜君平又道:“这位杜先生呢?”
    金凤道:“他是一位大剑客,据说已经死了。”想了想又道:“公子也姓杜,莫非认识他。”
    杜君平摇头道;“天下姓杜的极多,我哪会认识。”
    修罗王徐徐插言道:“对联上写的是才兼文武,莫非令堂亦会武功?”
    金凤欲言又止,半晌方道:“实不相瞒,先母并非是生来下贱,她之所以操此贱业,乃是迫不得已罢了。”
    杜君平紧接道:“如此说来,姑娘来到河上,亦是另有所图了?”
    金凤似知自己失言,唉声一叹道:“小女子生长游艇,只会些吹弹歌舞,不操此业,又能干些什么?”
    杜君平想了想道:“令堂既是武林中人,又与杜大侠是好友,定然也是知名人物,姑娘传其衣钵,原用不着以此营生,今仍留恋河上,自然是有所图谋。”
    他生性率直,不擅词令,心有所疑便冲口而出。
    金凤神色微变道:“公子是来游河,抑是来查案?”
    杜君平不觉一怔,修罗王呵呵笑道:“我这世侄书读得多了,遇事只知据理推断,他何尝有什么用心。”
    金凤神色稍定道:“他这种好管闲事的性格,在江湖上行走,乃是极其犯忌的。”
    修罗王接道:“杜先生一代大侠,令堂亦是闻名美名人轶事女,英雄美人相得益彰,必然留下许多佳话,老夫倒乐于一闻呢!”
    金凤黯然叹道:“家母如果不是遇上他这位英雄,或不致这么早死,说起来应是他害了家母。”
    杜君平心中大感吃惊,暗忖道:爹爹之死,或许与这事有关了。
    金凤紧接道:“家母来至秦淮河上,果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想平空邂逅杜大侠,二人惺惺相惜,每日诗酒留连,杜大侠竟乐而忘返。”微叹一声又道:“杜大侠生来情种,腻友极多,不久便风声外泄,被其腻友侦知,潜入艇内下毒,本意是毒死先母,不想竟被杜大侠误食,杜大侠于毒发之时,误认是先母所为,挥掌猛袭,先母猝不及防,被震得口吐鲜血,落入河内。”
    杜君平此刻心中十分悲恸激动,将金凤的话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老怪所说,两相对照,竟然十分吻合。
    修罗王暗用传音对杜君平道:“贤侄,你暂时忍耐,不可露出痕迹。”当下惋惜地一叹道:“这实是一桩人间惨剧,不知后来他二人如何了。”
    金凤垂下泪来道:“杜大侠所中之毒,十分剧烈,他于掌击先母名人轶事之后,身上已开始溃烂,遂奋身跃上河岸,狂奔而去,先母则被操舟的水手救起。”唉声一叹又道:“先母身负重伤,仍然念念不忘杜大侠中毒之事,当时换下湿衣,乃扶创伤赶去寻找,她老人家不去倒好,一经登岸,便遭了毒手。”
    杜君平霍地立起身来道:“你可知杀死令堂的是谁?”
    金凤惊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知道,但小女子猜想,定是那暗中下毒之人。”
    修罗王接道:“如此说来,那下手之人不仅是女的,而且是位武功极高之人。”
    金凤点了点头道:“先母当时虽然身负重伤,但等闲之人,仍无法伤得了她。”
    杜君平想不到无意之中,竟获得爹爹遇害的详细经过,想起爹爹尚暴骨荒山,心中十分难受,立起身来道:“韩伯伯,天已不早,咱们回去吧。”
    修罗王点头道:“老夫原有意作澈夜之游,你既急着回去,那就走吧!”
    金凤乃是冰雪聪明之人,察颜观色,已然看出几分,故作歉疚地道:“都是小女子不好,以致扫了两位的游兴。”暗瞥了一下杜君平的脸色,又道:“小女子久就有心将杜大侠遇害的经过,告诉他的门徒子弟,可是杜大侠一生不曾收徒,亦不知他还有没有后人。”
    杜君平张口正待说话,修罗王已然感慨地接道:“可惜我们不是此道中人,不然倒可为你查访一下了。”
    此刻游艇已然靠岸,修罗王当下行下游艇道:“叨扰姑娘了,告辞。”
    金凤笑道:“老爷子说哪里话,得二位前来赏光,连我这游艇都增了不少光彩。”
    杜君平随在修罗王身后,举步正待下船,金凤轻轻拉了他一把,悄声道:“有空请随时来,贱妾持候。”
    杜君平心里一动,微微点了点头,急步下船,赶上了修罗王。
    修罗王扭脸看了他一眼道:“此事未可深信,但也不可认为完全无稽。”
    杜君平叹道:“实不相瞒,此乃千真万确之事,晚辈再无疑虑了。”
    修罗王大感诧异道:“就凭一个秦淮歌妓的几句话,你便深信不疑?”
    杜君平摇头道:“并非晚辈轻信人言,而是另有佐证。”
    随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老怪带领他去看骸骨,以及所述说的详情,转述了一遍。
    修罗王沉忖有顷道:“由此看来,那就颇可相信了,走,此刻时间尚早,咱们去看看你父亲的坟墓再说。”
    杜君平当时因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老怪之盲,未能深信,故不重视那堆坟墓,此刻一经想起,心中甚感懊丧,急道:“伯伯之言甚是,晚辈领路。”
    二人一路展开轻功,疾逾奔马地向杜飞卿埋骨之所奔去。
    杜君平凭着一点记忆,将修罗王领到杜飞卿墓地,蓦然惊呼道;“咦!是谁将骸骨挖去了?”
    修罗王近前一看,坟墓果已被人挖开,他乃经验丰富之人,四下看了看,忖度了一番地形,徐徐言道:“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老怪领你来此时,可曾说过你父是怎生到此的?”
    杜君平想了想道:“他是无意中发现先父来到此间,当时准备扶持先父离此,但为先父拒绝,因恐毒液占染,反倒累了他。”
    修罗王点头道:“依当时情况而论,令尊既已身中奇毒,自当赶紧寻找太医诊治,为何舍弃城内不去,却来到这旷无人迹的荒野?”
    杜君平道:“想是他老人家自知回生乏术,是以才来此荒郊,免得遗毒旁人。”
    修罗王不以为然道:“话虽不错,但以令尊的内功修为来说,任是再毒的药物,也能以真元抗拒些时,他来此荒郊,必是寻人。”
    杜君平奇道:“荒郊旷野,他来寻什么人?”
    修罗王道:“此地不过是城外的荒郊,并非山野,说不定他有同伴隐迹此地。”
    杜君平冷眼旁观,猛然省悟,点头暗忖道:原来是她。
    修罗王嘴上说着话,目光仍然四处察看,突然一指那墓碑道:“你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杜君平藉着星光,闪目细看,只见杜公飞卿之墓六字之旁,又加了一行字:“生不同衾死同穴,紫金山下悼孤魂……
    字迹秀丽圆润,深有三分,似是运用金刚指一类功夫所写,不禁甚是惊异道:“此人好像是位女子哩。”
    修罗王捋须一叹,半晌方道:“她挖去令尊骸骨,绝无恶意,由她去吧。”
    杜君平唉声叹道:“晚辈忝为人子,生不能晨昏侍奉,死后竟连春秋祭祀都不能,岂不愧煞。”
    修罗王摇摇头道:“早晚真象必可大白,你何苦急在一时,走吧,咱们回栈房再说。”
    杜君平心中怏怏不乐,但却无可奈何。
    修罗王深知他此刻的心情,暗暗一叹,举步前行,二人回到店房,已然三更过后,不便敲门,竟由后墙跃人,人不知鬼不觉地回到房中。
    杜君平回到房中,盘坐床上运息,只觉脑际思潮起伏,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突然一阵微风入耳,隐觉似有人行入修罗王的房中,当下一身跃出窗外,行近窗前往里一看,来人竟是孟雄,心中探悔自己太过孟浪,赶紧一缩身退了回来,只听里面修罗王轻喊道:“不用回避,进来吧!”
    杜君平只得再度迈步进入,修罗王似有急事,招手把他叫到面前道:“孩子,伯伯有急事要办,咱们暂时分手几天,你不要离开,到时我会来寻你。”
    杜君平知是他们本岛之事,随道:“伯伯只管请便,晚辈等着你就是。”
    修罗王去后,回到房中坐息了一会,天已大亮,起身漱洗一番,突然想起了金凤,暗忖道:“她义母究竟是谁,如能探知此女姓名,便不难寻着仇人。”
    主意一定,立时匆匆向秦淮河畔行去。
    那飞凤号甚是醒目,不久便被他寻着,匆匆行入舟中,只见船上静悄悄的,一个青衣使女行了出来,没好气地道:“你一大早来寻谁?”
    杜君平道:“在下要见金凤姑娘,有急事相谈。”
    使女冷笑道:“姑娘还没起来呢,你请回吧,她从来没早晨见过客。”
    杜君平沉下脸冷冷道:“这次是例外。”举步往舱内行去。
    使女大怒,举手一拦道:“放尊重点,这里可由不得你撒野。”出手快捷俐落,显然是个会家子。
    杜君平冷冷一笑,轻轻举袖一拂,人已藉势行入了船内。
    那使女只觉手腕一麻,人已失去踪影,不觉大为震惊,一反手掣出一支雪亮短剑,纵身跃入舱内,只见杜君平端然坐在椅上,哈哈笑道:“难道你们就是这般接待客人的吗?”
    青衣使女又惊又怒,剑诀一领,举剑便待刺出,只听后舱一声娇喝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还不与我退下。”
    杜君平知是金凤出来了,举目看去,只见金凤披着一头青丝,身御一袭粉红睡衣,满脸含怒立在舱门,遂起身拱手道:“请恕在下来得鲁莽。”
    金凤换上笑容道:“这丫头太以胆大妄为,容小女子换了衣服再与公子赔罪。”
    不多会,已从舱内行了出来,微傲含笑道:“杜公子恁早前来,必有重要事故。”
    杜君平见她已换上一套葱绿紧身裤袄,披上鹅黄大氅,娇媚中隐泛英锐之气,不觉眼睛一亮笑道:“姑娘这身打扮,倒像个江湖侠女了。”
    金凤格格笑道:“吃我们这行饭的,那配称侠女。”
    杜君平面容一整道:“请问姑娘,令堂是何姓氏?”
    金凤一怔道:“难道你不曾听说过当年风靡一时,秦淮最具艳名的葛三娘?”
    杜君平摇头道:“在下远在燕京,十年前还是个蒙馆的童生,怎会知道这些事。”
    金凤点头道:“原来如此,但不知公子今天提到这事是何原因?”
    杜君平道:“在下不过随口问问罢了。”
    金凤眼珠一转,微微笑道:“公子此来,想是打听那位杜大侠的事,小女子所知道的,俱已说了,再问我什么,我也是和你一样,当时还小呢!”
    杜君平不曾防到她竟单刀直入,自动提到这事,想了想道:“姑娘眼神闪炯,步履稳健,一望而知,是位身具上乘武功之人,何故一直隐迹风尘之中?”
    金凤格格笑道:“杜公子你是不打自招,一个弱不经风的白面书生,能说这些话么?这证明你就是行家。”
    杜君平点头道:“男儿志在四方,读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原是极其平常之事,在下并不否认。”
    金凤指着壁上的联语道:“先母既是才兼文武,小女子传其衣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几天武那也平常得很,不足为怪。”睨视杜君平一眼,见他默然不语,遂轻叹一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女子若不是有难言之隐,也不会在风尘中打滚,操此贱业了。”
    杜君平摇摇头道:“咱们不谈这些好吗?”
    金凤叹了一口气道:“不谈就不谈。”顿了顿又道:“你那位郭伯伯呢?”
    杜君平随口答道:“他拜客去了。”
    金凤突然压低嗓音道:“你不用瞒我,我看得出来,你们一定是专为打听杜大侠的消息来的。”
    杜君平心头一懔,徐徐道:“你不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猜,我们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与他非亲非故,打听这些事干什么。”
    金凤冷冷笑道:“但愿你言出由衷,老实对你说吧,近日江湖风云紧急,金陵城隐伏着一片杀机,而且此事与杜大侠之死大有关连,杜公子你若果非武林中人,就犯不上淌入这混水,免罹杀身之祸。”
    杜君平剑眉一扬,正待答话,金凤又道:“杜公子,你若没有旁的事,就请回吧,但不妨留下一个住址,有空小女子当着人前来专请。”
    杜君平随口道:“在下住城内悦来客栈。”随即立起身来告辞道:“打扰姑娘了,告辞。”
    金凤也不挽留,送到舱门便即回转。
    杜君平离开飞凤号后,心中百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甚觉烦恼,信步向一家酒楼行去,独自要了几样菜,自斟自酌地慢慢吃着。
    只听一阵楼梯声响,一连上来了六人,有的道装,有的叫化打扮,赫然竟是六君子,杜君平已久不见他们了,心里不觉一动,因他已然易容,且是举子打扮,故六君子全然不识,几人找了张桌子坐下,要了一桌酒菜,随即高谈阔论起来。
    万里独行客奚容首先开言道:“杜家娃儿久不见露面,若是落在天地盟手里,那可是大大不妙。”
    天河钓客姜天龙徐徐言道:“据说不久以前曾在金陵出现,近日却是下落不明。”
    五柳先生接道:“难道飘香谷的两个丫头,也不知他的下落?”
    奚容摇头道:“她们也正在寻他,据说并非失陷在天地盟,而是被修罗岛的人掳去了。”
    就在几人议论纷纭之际,楼下又缓缓上来了一位白面书生,头戴方巾,腰悬长剑,生得十分俊美,杜君平只觉此人甚是面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白面书生落坐之后,目光却一直在六君子身上打转,显然他十分留意此六人。
    六君子生性豪放,言事无忌,秦岭樵夫三杯下肚,更是语无惮忌,又开言道:“不论怎样,咱们非得把杜家娃儿找到不可,不然这个人可丢大了。”
    奚容瞪了他一眼道:“你急什么,喝你的酒吧。”
    秦岭樵夫不服气地道:“修罗门无故来中原生事,就算没有杜家娃儿这件事,咱们也得找他算算帐去。”
    只听隔座的白面书生冷笑道:“你惹得起人家吗?”
    秦岭樵夫一怔,呼地从座上跳起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管爷们的闲事。”
    白面书生冷冷道:“你不是要寻修罗岛的人吗?他们就住在三宫殿,对我发横有什么用。”
    天河钓客急将秦岭樵夫拦住,对白面书生拱拱手道:“尊驾尊姓大名?”
    白面书生摇摇头道:“在下无意高攀,犯不上称名道姓,再说江湖末流,就算把姓名说出,也没有人知道。”
    天河钓客喝道:“光棍眼里不掺沙子,尊驾刚才无故插言,必有用心,何妨明白说出。”
    白面书生哼了一声道:“刚才你们提到杜家娃儿之事,我倒知道一点。”
    天河钓客心里微微一动,接道:“你知道他现在哪里?”
    白面书生冷笑道:“要在下告诉你们也可以,但有个条件。”
    天河钓客一怔道:“还附带有条件?”
    白面书生道:“不错,久闻你们的六爻阵,无人能够闯得出来,在下倒极愿试一试。”
    万里独行客奚容朗朗大笑道:“好啊,原来阁下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目的是冲着我兄弟来的。”
    白面书生立起身来道:“此地不是谈话之所,咱们找个地方再谈。”
    万里独行客奚容道:“很好!我兄弟当得奉陪。”
    白面书生得聆万里独行客的爽朗回答,正中下怀,朗声笑道:“在下与六君子无怨无仇,即令能闯出六爻阵,也不想对你们怎么样,不过你们得听从在下之命,前去办一件事情。”
    六君子对自己所练成的六爻阵,具有极大的信心,白面书生在江湖上甚少露面,可说是藉藉无名,若在平时,奚容必然一口答应,此刻忽然想起天河钓客之言,不禁迟疑起来,沉声道:“尊驾究竟什么人,找上我兄弟果是为了见识六爻阵?”
    白面书生见他突然变卦,甚感意外,冷笑道:“六君子自诩六爻阵无人能破,怎的竟怕了区区一个江湖末流。”
    天河钓客徐徐插言道:“我兄弟二次出江湖后,极少与人动手,亦不曾夸什么海口,你这话从何听来?”
    白面书一仰面笑道:“有道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六君子二次入江湖的传闻,已是人人皆知,在下亦久所仰慕,是以不惜抛砖引玉,一偿夙愿。”
    奚容仰面一阵怪笑道:“原来如此,我看不用摆什么阵了,老叫化就用这独臂,见识见识尊驾的绝技。”
    白面书生冷冷道:“你们六人用六爻阵还不一定能胜得了在下,若是一人单打独斗,那可是自己找死。”
    奚容大怒道:“那可未必见得,看招。”呼的一掌劈面攻去,他身为六君子之首,功夫自非等闲,掌劲发出,犹如一股狂飚,直撞了过来。
    白面书生冷冷一哂道:“就凭这点点气候也配称雄?”
    大袖轻轻一拂,奚容那股挟着呼呼啸声的掌劲,立被化解得无影无踪。
    奚容心头骇然一惊,掌心神功再聚,揉身又是一掌攻来,他这番有了经验,招式发出,仅用五成真力,余劲隐蓄不发,以观变化。
    白面书生白晰无情的脸上,抽搐了一下,倏然一声冷哼,右臂长袖一圈一引,把莫容的掌劲引到一旁,左臂忽地一抢,露出春笋似的纤纤五指,闪电似地击出。
    奚容只觉对方那一圈一引之势,隐隐似有一股绝大的吸力,迫使掌上隐蓄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发出,身子也被牵得往前一倾。
    仓促间只觉肩上一凉,一阵寒风拂面而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他练的是太乙神功,原具有抗御寒毒之功,当下赶紧提气行动,活动血气,讵料半边身子就和落在冰窖一般,已然运转不灵。
    白面书生嘿嘿笑道:“你已中了在下的天癸指,如不及时解救,子不见午,今晚子时便行骨化神消了。”
    天河钓客大吃一惊,疾步上前扶住道:“老大,你怎么了?”
    奚容全身颤抖,昏昏欲睡,微弱地喊道:“愚兄恐怕不行了。”身子往前一栽,昏厥过去。
    秦岭樵夫大吼一声,双手挥斧,猛向白面书生攻去,跟着五柳先生、滇池大侠、妙通道长亦纷纷出手。
    六君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谊深厚,一向以奚容为首,今见奚容身负重伤,个个暴怒如雷,怒不可遏,已失去平日的理智。
    天河钓客见兄弟们俱已出手,知道拦阻已不可能,钓竿一摆,沉声道:“摆阵。”
    也亏得有他这一声招呼,才把秦岭樵夫等人激动的情绪稍稍稳定,于是各占方位,把六爻阵发动。
    白面书生系孟紫琼乔装,她早见识过六爻阵子,虽无破解之法,但也不愁被围住,况她此来另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意欲设法降服这六位怪杰,是以身在阵中,仅藉着飘香步法,飘飞闪舞,并不还击。
    六君子六爻阵法,系得自古贤所遗下之秘笈,出自河洛图书,各人所占方位,俱暗合先天之数,甚是神奇,万里独行客奚容为六君子之首,功力深厚,处在天一之位,为全阵之枢纽,奚容负伤,只好由天河钓客接替,如此一来,天河钓客原有的位置,只好由其余四人轮流换替了。
    孟紫琼身负绝学,原先还觉有些应接不暇之势,渐渐地已然看出破绽,呼呼一阵冷笑道:
    “六爻阵法不过如此,在下已经见识过了,看我破解你们的阵法吧。”
    身形一飘,呼地向坎位攻去。
    坎位之上,滇池大侠恰时赶到,大喝一声道:“回去。”双掌齐翻,打出一股掌力。
    孟紫琼冷冷一笑,一飘身早向滇池大侠空出的艮位冲去。
    秦岭樵夫暴吼一声,巨斧疾挥,迎面砍来,可是,孟紫琼的飘香步疾逾飘风,就这一刹那间,已运转了几个方位,迫得五君子不得不加快身法,竭力填补缺口,此种情形若是对付普通高手,还可应付,遇上孟紫琼这样深明易理之人,就有应接不暇,漏洞百出之感,有好几次都险险被她脱出阵外。
    五柳先生看出情势危殆,大喝道:“老二,你仍守你的阵尾,天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
    此时恰值孟紫琼攻向阵尾,不容天河钓客再加思索,钓秆一摆,飞身填入。
    孟紫琼就盼有这一着,身影倏地飘起,闪电似地向天元冲去,身在空中,双掌齐发,挟着泰山压顶之势,疾射而下。
    五柳翻天复地话才说完,人尚未赶到,而孟紫琼已先一步攻到。
    就这瞬息万变的刹那,暗影中倏然飞出一位身御蓝衫的年轻书生,单掌一抬,呼的一股巨大潜力,迎着孟紫琼发出的掌劲撞去,两股暗劲一触之下,年轻书生的身子连摇了两摇,随即屹立不动。
    孟紫琼只觉心头一震,身形落地,张口正待喝问,五柳先生已然攻到了面前,只得住口出手应付。
    那年轻书生一经加入,情势立变,他虽不明阵势变化,但功力深厚,掌势沉浑,较万里独行客还要强胜几分,兼以天元乃一阵枢纽,天元稳固,其余五人便可自生变化,颠倒阵势。
    天河钓客细察年轻书生,只觉他马步沉稳,掌法犹如巨斧开山,雄猛无匹,稳如山岳地立于天元之上,不觉精神大振,大喝道:“由那位小哥镇守天元,余人各就方位。”
    此际六爻阵的威势已然大增,但见鞭声斧影,一片呼啸之名人轶事声,孟紫琼无沦到哪个方位,均遭受到数种不同的潜力袭击,心头不觉一懔。
    她原无意与六君子争雄,但此际却由不得她了,只得振奋精神,亦将全身功夫施展应付。
    这一场争斗,可谓惨烈异常,年轻书生就是杜君平,他因不明六爻阵的变化,只知紧守一方,寸步都不移动,这一来倒暗台了六爻阵以静制动之机,兼以他武功内力,都强胜万里独行客一筹,每遇孟紫琼扑攻主枢之时,凭持本身力量,便可将她挡住,因此使阵容更形稳固。
    双方全力争持了约有一个时辰,孟紫琼已是一身香汗淋漓,隐觉真力不继,五君子也个个汗流夹背,只有杜君平仍然气定神闲,屹立如山。
    天河钓客看在眼里,心中大感惊异,蓦地一声大喝道:“兄弟们加点劲,若不趁此刻将他擒获,搜出解药,老大便没解救的希望了。”
    六君子情同骨肉,天河钓客此言一出,余人齐声答应,暴喝连声,俱都奋不顾身地猛力前攻,孟紫琼身在阵中,顿觉压力大增,不禁恼怒异常。
    盖因阵法所以不同于围攻,那是因为阵法配合严密,联合数人成为一整体,攻首则尾应,攻尾则首应,被攻之人,无法施行各个击破方法,突出阵外。
    正当五君子出尽一身功夫,蓄意为奚容报仇之际,突然一阵琴声,悠悠由山坡之上飘了过来,杜君平曾经吃过这苦头,心里不禁一惊,大喝道:“诸位小心抗拒琴音。”
    这阵琴音不仅来得奇突,而且怪异异常,那随风飘荡而来的音律,一入耳内,心头顿觉一紧,只觉胸前如遭重压,生似一股抑郁之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塞心头,亟欲一吐为快。
    此际琴音已越来越近,突然,林中又响起一阵歌声,那歌声似是配合琴音的节拍而唱,其声铿锵,如鸣金石,恍如奔流于狭谷之内的洪流,突然得到宣泄一般,一泻千里,澎湃奔流,在场之人,一闻那歌声,齐感心头一宽,长长吁了一口气。
    被困阵中的孟紫琼,正自莫可奈何之际,突然坡上传来琴声,心中大喜,就趁五君子阵式一窒之际,飘身而起,脱出了阵外,及至歌音传来,解除琴音的重压,她早已不见了影子。
    天河钓客骨肉情深,立时钓竿一丢,疾奔至万里独行客奚容的身前,只见他双目紧闭,全身冰凉,脸上隐隐泛有一重黑气,不禁唉声一叹。
    此时秦岭樵夫等人俱都赶了过来,见奚容已然气若游丝,不禁面面相觑,束手无策。天河钓客沉忖有顷道:“目前只好先将大哥背回客栈,咱们再分头设法吧。”
    秦岭樵夫板斧一插,正待俯身背起,突闻一阵脚步声响,行来了一位蓝衫俊美少年,天河钓客怔了怔道:“你可是杜大侠的公子杜君平?”
    随即行近奚容身旁道:“奚大侠中的是天癸指,必须及时施救,来人迟则不及。”
    天河钓客唉声一叹道:“我等俱不明疗治之法,急切之间上哪里去找人呢?”
    来人徐徐道:“在下略知一点疗治之法,请随我来。”
    秦岭樵夫背起奚容道:“是去杜公子你的居处?”
    来人摇头道:”在下居无定所,到丐帮的行坛去吧,那里需用各物倒是现成的。”
    江湖上人俱知丐帮乃是侠义组织,来人一提到丐帮,六君子再不多言,一齐跟着来人往城内奔去,他们因一心只顾着替奚容疗伤之事,把刚才拔刀相助的年轻书生也给忘了。
    再说杜君平一闻那歌声,便想到暗中来的是谁,当下顾不得与六君子说话,急向林中奔去。
    可是,当他到达林中之时,歌声已然停歇,搜查了一阵,也未见人影,翻身正待返回,却见一个与自己貌像十分相似的蓝衫少年,向六君子行去,知是药中王来到,心中大喜,暗忖道:“奚容这下可得救了。”
    杜君平原无对六君子泄露身份之意,只以事在危急,不得不挺身而出,今替身药中王既已出面,乐得一走了之。
    经过这番折冲,天色已近黄昏,杜君平正待觅路回城,只见林中人影一闪,孟紫琼缓缓由林中行了出来,冷冷道:“站住,我得问问你是何来历?”
    杜君平见她仍是书生打扮,微微一笑道:“在下一介寒生,哪有什么来历。”
    孟紫琼哼了一声道:“看你功夫不弱,绝非没有来历之人,还是老实说的好。”
    杜君平朗笑道:“彼此,彼此,尊驾的功夫更是惊人,何妨先行报个名号。”
    孟紫琼身形一飘,挪前了五尺,厉声道:“你再不说,那可是自找麻烦。”
    杜君平摇了摇头道:“在下生来就有一种找麻烦的毛病,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是什么麻烦。”
    孟紫琼大怒,脸上杀机涌现,手臂已暗暗将功力凝聚,只听林中一阵朗笑,行出一位锦衣公子来,沉声道:“副盟不用着急,在下先试他几招,不怕他不现出原形。”
    杜君平抬头见来者竟是任长鲸,不禁大为骇异,暗忖道:“他怎的与孟紫琼混在一起了?”
    因杜君平已然易容,任长鲸做梦也没想到是他,一纵身跃到他面前,大喝道:“接招!”
    剑光一闪而至。
    修罗门的剑术,向以迅快辛辣见称,杜君平久有所闻,脚下一滑,旁闪三尺,长剑随手而出,瞬刻之间攻了三剑,用的竟是修罗剑法。他功力深湛,剑上造诣高深,攻出的剑招,威力远超任长鲸之上。
    任长鲸大吃一惊,疾地收剑后跃,大喝道:“你是本门的什么人?”
    杜君平冶冷道:“客卿。”
    任长鲸立时面容大变,他虽十分任性,究竟不敢公然做出背叛师门之事,今见对方功夫高出自己,必是本门重要人物,是以迟疑不决,不敢再行出手。
    孟紫琼何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细之人,早看出他的神色有异,冷笑一声道:“怪不得他如此跋扈,原来竟是你们修罗门的人。”
    杜君平接道:“尊驾错了,在下说的是客卿。”
    孟紫琼哼了一声道:“不管什么地位,总算是修罗门的人。”
    一转脸对任长鲸道:“你不是说除了大师兄外,余人都得听你的吗?”
    任长鲸一股尴尬之容,半晌方道:“他是客卿,例由岛主亲自指挥。”
    孟紫琼冷笑道:“你既奈何不了他,那只有由我来处置他了。”
    任长鲸嗫嚅言道:“请副盟看在在下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
    杜君平朗声笑道:“我可不需人怜悯,有什么手段让他使出来。”
    孟紫琼勃然色变道:“你是存心找死?”
    杜君平哈哈朗笑道:“你虽然窃了飘香门的全部绝学,不见得便能奈何在下。”
    孟紫琼心中暗暗惊奇,不知此人究竟是谁,竟似已经识破了自己的底蕴,当下格格一阵尖笑道:“如此说来那是更不能饶你了。”长袖一拂,一股柔风直袭面门。
    杜君平手掌一翻,平胸推出,一股巨大潜力涌出,硬把袭来的那缕柔风震散。
    孟紫琼冷笑一声,手掌连拍,瞬刻之间拍出五掌,所取的部位,俱是足以致命的死穴。
    杜君平脚下屹立不动,双掌翻飞,硬撞硬挡把对方五掌接了下来。
    孟紫琼怔了怔,突然暴迟五尺喝道:“你师父是谁?这掌法可是他教的?”
    杜君平知她说的是红脸老人,心中深悔不该施出奇形八掌,只得含糊其词地笑道:“功夫自然是出自师门,这还用问吗?”
    孟紫琼沉忖半晌,突然一旋身,疾奔而去。
    孟紫琼一走,任长鲸深怕对方问到自己,也急闪身奔入林中。
    杜君平心中大是奇异,暗忖:由此看来,她必然极其忌惮他老人家,可是他老人家又为何老是藏着不露面呢?继又想道:“九九会期已然不远,只怕一切事情,都要等到那时了断了。”
    他本有许多事情,须去丐帮查问,但因已答应修罗王,暂时不露面,只好隐忍着缓缓又回到客寓,这时华灯初上,正是旅店热闹之时,倒没有什么人留意他的行动。
    回至房中,略坐了一会,便转向修罗王房中,只见修罗王正在洗脸,看样子也是刚才回来,当下笑了笑道:“晚辈今天又遇见那抚琴的人了。”
    修罗王哈哈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他。”
    杜君平大惊道:“伯伯认识他?”
    修罗王点头道:“不错,此人自号‘神机’,一出江湖便锋芒毕露,曾于一日之间,连败华山、昆仑、武当、峨嵋等四派高手,并单剑入嵩山,要求与少林派高手印证。”
    杜君平轻喟一声道:“此人如此狂妄,纵具才华,终不能成大事。”
    修罗王点头道:“贤侄所见极是,当时少林掌门人乃是玄通大师,他传谕门下弟子,不得与他动手,那神机书生也不为已甚,复又要求与玄通大师盘道。”
    杜君平笑道:“佛门中人,毕生深研佛经佛典,他简直是班门弄斧。”
    修罗王喟然叹道:“那倒未必见得,当时玄通大师无法再推辞,便着经堂首座慧觉上人接待,二人盘道两昼夜,神机书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慧觉上人名人轶事大为折服,自愿甘拜下风,他才扬长下山而去。”顿了顿又道:“此人的用心不问可知,他是在求扬名立万,故不久便声名大噪。”
    杜君平摇摇头道:“用这手段猎取声名,在下不敢佩服,他是太过心切了。”
    修罗王点头道:”正是如此,当时江湖之上,声望极隆的,首推乾坤双绝,那神机书生自不量力,竟游说各派,倡天下一家之议,要求各派武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融于一炉,俾使中原武学大放光彩。”
    杜君平接道:“此议倒也不差,如各派之人俱能放弃门户之见,再不秘技自珍,倒是武林一大福音呢!”
    修罗王点头道:“当时他锋芒甚盛,而且来历不明,各派不愿开罪,口头俱敷衍答应他,叫他邀请乾坤双绝与老朽等人共同署名发起,神机书生信以为真,首先找到铁髯苍龙肖大侠,肖大侠不仅没答应,且斥他想法大过天真,神机书生一怒之下,要求动手印证,二人互对三掌,神机书生不敌肖大侠的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神功,被震得口喷鲜血,退出了肖寓。”
    杜君平忍不住插言道:“这是他自找苦吃,人家既不愿意署名,何故强人所难。”
    修罗王微微一笑道:“此人倒是有点怪脾气,在肖大侠那里碰壁后,又找到了令尊杜大使,要求印证剑法,二人就在室内以手代剑,比划了几下,神机书生立即认输退出。”
    杜君平微微一叹道:“他操之过急了,一个江湖上藉藉无名之人,要想做这样大事,谈何容易。”
    修罗王立起身来,在房中踱了二匝,徐徐言道:“他此番重出江湖,只怕与天地盟之事大有关连,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杜君平突然想起一事道:“伯伯以歌音与琴音相抗,可曾试出深浅?”
    修罗王摇头一叹道:“此人自号神机,隐伏了十多年,他若没有练成惊人之技,也不会重出江湖了。”顿了顿又道:“他那零音只是随手抚弄,并未尽全力,老夫哪能一下便试出深浅。”
    杜君平又道:“伯伯料想他九九会期会不会出面?”
    修罗王沉忖有顷道:“老夫猜想不但九九会期他会出现,同时我还想到,三十六个盟友中,可能就有不少他的人,因为天地盟的肇始,就是由于他的奔走而起的。”
    杜君平想了想道:“这样说来,他对天地盟是绝不会死心的了。”
    修罗王叹道:“所以我说天地盟的一切问题根源,可能就出在此人身上。”
    杜君平蓦地跳起身来道:“这样说来盟主与几位副盟中毒之事,也与他有关?”
    修罗王道:“你且稍安毋燥,老夫所以不以真面目示人,更不令传出功力已复的消息,便为追查此事根源。”
    说着立起身来道:“走吧,此刻秦淮河上正是热闹之时,咱们找金凤姑娘喝几杯去吧。”
    杜君平那有心情去寻花问柳,当下摇了摇头道:“晚辈心情不佳,伯伯一人去吧。”
    修罗王一拉他衣袖道:“无论如何你得陪伯伯去走走。”
    杜君平无奈,只得点头应允,二人缓步行至河畔,只见金凤的飞凤号正在河中缓缓行驶,离岸约有三四丈之遥,修罗王招手喊道:“喂!快把船靠岸,有客人来了。”
    他的声音虽不大,船上操舟之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一惊之下连连摇手道:“今晚不行,改天再来赏光吧。”
    修罗王把腿一抬,身形忽地平飞出去,不远不近,轻轻落在甲板之上。
    杜君平暗中一提气,双臂往后一划,一个鱼鹰入水之势,头前脚后,身如箭发,也飘然落到了船上。
    只见舱门开处,行出一个绿衣使女,对二人福了福道:“姑娘请二位入内待茶。”
    修罗王哈哈道:“这还像话,哪有客人来了,避而不见之理。”
    说着跨步入舱,只见舱内赫然坐着一位黑袍老者。
    杜君平认得他是关外黑风怪张炎,心里不由一动。
    金凤笑吟吟地立起道:“只因已然有客,是以不便接持,两位休怪。”
    修罗王微微笑道:“倒是老夫孟浪了,告辞。”
    金凤急拦道:“既来之则安之,此位张老先生亦是常客,就请一处坐吧。”
    黑袍老者亦起身拱手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既是逢场作戏,何分彼此。”
    修罗王大笑道:“好,好,今晚就由老夫作东如何?”
    彼此就坐后,黑袍老者徐徐道:“老先生尊姓大名,你好像不是金陵人士?”
    修罗王道:“兄弟姓郭,燕京人氏。”又指着杜君平道:“此位是我世侄杜朴。”
    黑袍老者自报姓名道,“兄弟张炎,乃是关外人士,久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鱼米之乡,是以前来观光一番。”修罗王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张炎又问道:“郭先生功夫卓绝,想是武林中人,但不知技宗何派?”
    修罗王笑道:“老朽这点功夫,乃是护院的师父们教的,哪里谈得上门派。”
    张炎大笑道:“郭先生太以自谦了,不是兄弟当面恭维,就以你刚才上船时所显露的那一手,就算一派掌门人,也不过如此。”随把目光转向杜君平道:“尤其这位小哥,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成就,更是难得。”
    修罗王笑了笑道:“这样说来张兄是武林人了。”
    张炎点头道:“实不相瞒,兄弟果是武林中人。”顿了顿又道:“兄弟有句不入耳的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修罗王心里一动道:“但说不妨。”
    张炎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道:“郭兄与杜公子均具一身功夫,于此刻来到金陵,定然是有所为而来。”
    修罗王大笑道:“不错,秦淮河上笙歌处处,足令老夫留恋忘返,若说是有所为而来,那就是为了这个。”
    张炎正容道:“真名人轶事人面前不说假话,近日金陵城内风云万变,二位适于此刻来到,不嫌太巧了一点吗?”
    修罗王亦把面色一整道:“如此说来,张兄倒是有所为而来的了,兄弟愿闻其详。”
    张炎略事沉吟道:“三代以下,未有不好名者,尤其我辈武林人,二位既具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难道不想有一番作为?”
    杜君平故作迫不及待地插言道:“请恕我等愚昧,何不把话再说明白些?”
    张炎道:“当今武林之中,有个天地盟,二位可曾听说过?”
    修罗王笑道:“我们除了知道少林寺有个达摩祖师、武当派有个三丰真名人轶事人,是极受人崇拜的人外,什么事也不知道。”
    张炎暗暗点头,又道:“二位不常在江湖走动,自然不知了,天地盟乃是三十六个门派组成,选出一个盟主,对江湖黑白二道,具有生杀之权,地位甚是崇高,想那达摩与三丰声名虽响,不过一派祖师而已,哪及得上盟主,现在盟主感到范围仍小,已然扩大范围,黑白二道各门各派俱都可入盟,理陆续加盟的门派,已超出一百以上,一俟重九日来到,便可正式成立。”顿了顿又道:“二位如有意加盟,不妨随意用个门派之名,申请加入,之后再请盟主派个职司,其地位便超出门派之上了。”
    杜君平极为兴奋地道:“那真是太好了,不知准不准我们加入?”
    修罗王冷笑道:“谈何容易,你也不想想咱们爷儿是块什么料。”
    杜君平只觉一盆冷水淋头,大失所望,双手一摊,低头默不作声。
    张炎见他满面懊丧之容,微微一笑道:“杜公子你不用难过,倘你用中原各派之名,自是不能,如用边陲之地,小帮小派之名,哪个去查究许多。”
    修罗王接道:“就算能行,没有人引荐亦是枉然。”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16 00:31 , Processed in 0.265625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