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丹心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二十四回夺命罗刹
    二人正待展开轻功,只见四海游龙陆贾,领着四个老叫化,踉跄奔了过来,药中王急步迎上道:“帮主受伤了?”
    陆贾摇了摇头,张口哇地喷出一口瘀血,药中王迅速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纳入他嘴里道:“咱们入内再谈。”
    几人重又进入禅房,陆贾盘膝榻上调息了一会,蓦地双目睁开,长叹一声道:“丐帮这次可说栽到家了!”药中王接道:“陆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贾摇了摇头道:“近日来本帮兄弟损伤极多,对方似是专门冲着本帮来的,兄弟为减少损伤,尽量约束门下,再不让外出,另派坛下八大护法,私下查访,不料八大护法又在钟山遇险,兄弟不得不亲自去看看,想不到与本帮为难的,竟是那老贼……”
    药中王打断他的话头道:“想是看错了,肖大侠岂能与丐帮为敌?”
    陆贾长叹一声道:“兄弟也是这般想,是以见面之后,以礼相见,谁料他一语不发,出手便施煞招,兄弟迫不得已,与他动起手来,竟失手伤在他龙腾八式之下。”
    杜君平忍不住插言道:“此人年貌、口音如何?”
    陆贾横了他一眼道:“老朽与他多年相识,自问老眼不花,绝不致看错,再说等闲之人,也不见得能伤得了我。”
    药中王沉吟了半晌,徐徐道:“不管怎样说,兄弟仍认为内中尚有别情……”
    陆贾经过一阵调息,又服下了药中王的丹药,精神已大为好转,霍地跳下榻来道:“二位请稍坐,兄弟还得出去分派一番,丐帮绝不就此认输。”
    就在此时,一个小叫化匆匆行了进来禀道:“东海派掌门人求见帮主。”
    陆贾欣然道:“快请。”又对药中王道:“杜兄,咱们出去迎接他去。”
    三人才行至大殿,修罗王已然行了进来,哈哈笑道:“请恕我这不速之客深更半夜来访。”
    陆贾拱手笑道:“兄台说哪里话来,彼此道义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岂可拘那俗礼。”
    修罗王又看着杜君平道:“你到行馆去了?”杜君平点了点头。
    一行人回到禅房,修罗王劈头一句便道:“二位对铁髯苍龙重入江湖之事,看法如问?”
    陆贾道:“兄弟委实难以测透,愿闻高论。”
    修罗王冷笑道:“这叫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药中王接道:“难道他另有别图?”
    修罗王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各位请想,九九会期时间不及一月了,肖铮身为盟主,哪有工夫呆在金陵,自然应该坐镇松鹤观,以便与各派之人相互洽商。”
    陆贾接道:“兄台的意思是说此人并非真的肖铮?”
    修罗王道:“正是如此。”
    药中王忍不住插言道:“他弄个假的肖铮在金陵,用意何在?”
    修罗王道:“肖铮在金陵出现,并以毒辣手段,对付丐帮,一来可使丐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锐集中金陵,无暇顾及泰山之事,再则可借丐帮子弟,为他把消息传入江湖,令江湖人均把目光集中金陵。”
    陆贾摇头道:“兄台此言虽属有理,但此一肖铮,无论武功年貌,俱与真的一般,兄弟倒不信他是假冒。”
    修罗王微叹一声道:“此人兄弟亦曾会过,武功确属肖大侠的门路,可是刚猛有余,火候不足,他不敢与兄弟硬拚掌力,这就说明了他功力差逊兄弟一筹。”顿了顿又道:“兄弟亦曾派出门下弟子各处探查,据报天地盟之人已大部分撤出了金陵。”
    药中王愕然道:“此事当真?”
    修罗王点头道:“兄弟深信此言不假。”
    陆贾目视修罗王道:“照兄台如此说法,本帮应即速赶去泰山才是。”
    修罗王点头道:“各派仰仗丐帮的地方极多,贵派似不应留在金陵与他们作无谓的争斗。”
    陆贾起身拱手谢道:“兄台一言顿开茅塞,兄弟今日便即起程,赶去泰山。”
    修罗王微微一笑道:“兄弟不过是提名人轶事供贵帮参考,一切仍望自行裁夺,如能留下少数几位在金陵虚与周旋,岂不更妙。”
    陆贾连连点头道:“极是,极是。”
    修罗王立起身来道:“几位想必还有事情商量,我师徒暂时告别。”
    拱了拱手,偕同杜君平大步往外行去。
    四海游龙没有挽留,亲送至大殿外,一揖而别。
    途中修罗王没有说话,一路低头疾行,杜君平忍不住开言道:“伯伯,咱们该去泰山了吧?”
    修罗王沉忖有顷道:“且慢,今晚尚有一场好戏,俟过了今晚再去不迟。”
    杜君平甚是不解道:“伯伯不是说天地盟的人俱已去了泰山么,咱们留此何益?”
    修罗王道:“不错,可是另有些人还没有走,你且不要问,到时自知。”
    杜君平知他不肯明说,也就不再问了。”
    修罗王突然开言道:“老夫有一件事,很久就要问你,你一定要对老夫说实话。”
    杜君平怔了怔道:“伯伯所问何事,只要是晚辈知道的,无不实说。”
    修罗王面容一整道:“飘香谷主谢紫云有两个门下对不对?”
    杜君平点了点头。
    修罗王又道:“大的一个名叫阮玲?”
    杜君平点头道:“是的,大的叫阮玲,小的名王珍,武功俱已得了谷主的真传。”
    修罗王笑了笑道:“她二人对你的情感都不错吧?”
    杜君平乃是诚实之人,面对长者自然是实话实说,点点头道:“是的,她们对晚辈都不错。”
    修罗王冷冷道:“据说飘香谷主曾有遗言,要将她们二人许配给你。”
    杜君平脸上一热,急道:“晚辈并不知有此事,再说我大仇在身,岂敢有那家室之念。”
    修罗王朗声一笑道:“男女间事原就无法勉强,是以老夫一向不主张由做长辈的硬行撮合。”
    杜君平想不透他话中之意,是以不便插言。
    修罗王忽又道:“我那七儿你昨晚见着了?”
    杜君平知他说的是易晓君,当下点点头道:“昨晚在空屋里见着她了。”
    修罗王喟叹一声道:“这孩子任性得很,老夫真拿她没办法。”
    抬头看了看天色,话题一转复又道:“金凤几天前便约老夫去船上喝几杯,今天正可忙里偷闲去看看她。”
    杜君平见修罗王一会儿提起阮玲、王珍,一会儿提起易晓君,一会儿又提起金凤几天前约他去船上喝茶的事,真不知这位前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这个时候还要去逛秦淮,他不便明着反对,却暗中用话点醒道:“伯伯不是说要办事吗?”
    修罗王朗声笑道:“俗语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名人轶事流,在未办事以前,咱们正该先乐一乐。”说罢脸色一整复又道:“不过席无好席,筵无好筵,咱们在金陵的所作所为,早已引起了天地盟的杀机,此后步步危机,不可不防着点。”
    杜君平知他这句话才是真正要说的话,也一声朗笑道:“不招人怨是庸才,既承天地盟瞧得起咱们,咱们更该大闹一场才是。”
    修罗王笑道:“你这孩子简直与你爹一模一样,很好,今天就看看你的。”
    修罗王与杜君平踱到秦淮河畔,已是未牌时分了,这河上的生意要到上灯时分才开始,是以显得冷冷清清,二人很快便找到了金凤的船,躬身裣衽道:“老爷子果是信人。”
    又对杜君平嫣然笑道:“杜公子你好。”
    杜君平见她一身盛装,愈益显得艳光照人,不由朗声笑道:“金姑娘人比花娇,越来越迷人了。”
    金凤横了他一眼道:“你是老实人,怎的也说起俏皮话来了。”
    杜君平笑道:“在下之言乃是由衷而发,可不是俏皮话儿呢。”
    金凤暗暗一叹,低头行入内舱,二人随即在客舱坐下,修罗王举目四顾,突然用传音道:
    “贤侄,你的水上功夫如何?”
    杜君平亦用传音答道:“幼时曾与乔大叔学过,似这一洼死水,尚淹不着我。”
    修罗王微微一笑,但瞬即敛去笑容,又道:“我看她们今天或将重施故技,用对付令尊的手段来对付咱们。”
    杜君平心头猛地一震,修罗王如此说,那是已然查出杜飞卿是被这船上的人毒害的,这些年来他矢志亲仇,迄今未找到仇人,今晚突闻此说,心中顿时激动起来,急道:“伯伯此话当真吗?”
    修罗王点点头道:“虽不中亦不远,只是此事鲁莽不得,须得耐心求个水落石出。”
    杜君平霍地立起身来,但听一阵环佩叮当,金凤偕同一位中年宫装妇人,款步行了出来。
    修罗王眼睛一亮,亦跟着立起,显出一付色迷迷之态,猛盯着那妇人。
    金凤抢前引见道:“家师闻知老爷子光临,特地亲自赶回接待。”
    修罗王哈哈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夫人请坐。”
    杜君平细看那宫装妇人,两眼角已带鱼尾纹,年纪想已五十开外,但因保养得宜,仍显得风姿绰约,十分动人。
    宫装妇人对着修罗王嫣然一笑道:“老爷子既看得起我师徒,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修罗王哈哈一笑道:“夫人眼力果是不差,在下原无意戴这面幕,只因这副嘴脸委实见不得人,是以才借重这副面幕藏拙。”
    宫装妇人冷冷道:“难道令徒也是一样?”
    修罗王笑道:“有其师便有其徒,他那副尊容比老夫也强不了多少。”
    谈笑之间,后舱使女已将酒菜送上。
    宫装妇人让修罗王上坐,杜君平坐在下首,她与金凤主位相陪。
    修罗王此刻已从记忆里想起了一个人,心中暗暗冷笑忖道:“原来杜飞卿是死在她的手里,今天倒得好好盘问盘问她呢。”
    杜君平也和修罗王是同一心意,他虽不知宫装妇人是什么来历,可是由她的举动之间,已可看是一位极其难惹的人物。
    在表面看来,修罗王的兴致似乎极好,酒到杯干,一连干了几大杯。
    中年妇人一面殷勤劝酒,一面用言语试探道:“老爷子这番进入中原纯是为了游历?”
    修罗王朗笑道:“秦淮河的无边风月,已足令我师徒留连忘返,哪里还有工夫顾到别的。”
    中年妇人冷笑道:“这些都是由衷之言?”
    修罗王突然道:“难道有什么不对?”
    中年妇人斜睨了他一眼,嗲声嗲气地道:“真的是如此吗,那么今天就不用走了。”
    修罗王大笑道:“固所愿也。”端起巨杯一饮而尽。
    突然-耳搭在中年妇人的香肩,色迷迷地道:“十余年前,老夫曾来过一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风闻秦淮河上有位绝代佳人,花名玉壶香,不知倾倒了多少英雄豪侠,可惜那时有事,竟尔失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臂,今天思之,犹觉遗憾。”
    杜君平忍不住插言道:“这话有些不尽情理,若说倾倒众生,不过是夸张形容之词,还可说得过去,为什么单单要指英雄豪杰。”
    修罗王笑道:“你这就不惜了,那玉壶香表面是一代妖姬,秦淮名妓,实际却是黑道中鼎鼎大名的夺命罗刹,她隐迹秦淮,乃是别有用心。”
    杜君平心里一动,偷眼朝中年妇人看去,只觉她表面仍在笑哈哈的,双目的眼神中,已然隐泛杀机。
    修罗王似乎兴致愈来愈好,一看壁上杜飞卿的遗墨道:“当时这位风名人轶事流大剑客,便是秦淮河上的常客……”
    蓦地,修罗王一声大吼道:“不好,这酒里好像有人下了毒。”
    中年妇人纤手一按桌沿,人已倒退五尺,冷冷笑道:“你已吃下了老娘的化骨散,六个时辰内骨化神消。”
    杜君平大怒,举手一掌朝中年妇人劈去,一股巨大的潜力直撞了过去。
    中年妇人身子一摆,忽地挪开三尺,那股掌力直撞在板壁之上,震得木屑纷飞,哗啦乱响。
    杜君平一击不中,挪身再进,耳际却传来修罗王的传音道:“不可鲁莽,看我的举动行事。”于是硬生生地把身子撤了回来。
    此时修罗王已踉跄出座,高喝道:“不要与她争斗了,咱们快走。”纵身一跃落在甲板之上。
    杜君平应声跃出,金凤一声娇喝道:“站住,今天你们还想走吗?”
    中年妇人摇手道:“凤儿,不用追他们了,省点气力不好吗!”
    修罗王对她师徒之言充耳不闻,脚尖一点落在河面,就势腾身再起,踏着烟波,朝河岸飞去。
    杜君平亦展开飘香步法,追踪在后,晃眼之间已到了河岸,修罗王轻声道:“随我来。”
    领着杜君平,不往闹市,却朝杜飞卿埋骨之处奔去。
    二人到达山下,修罗王嘴一张,酒浆犹如匹练般由喉中射出。
    杜君平如法炮制,都把逼住的毒酒吐净。
    修罗王摇了摇头道:“这化骨散果是厉害,咱们若不是预先服下解毒丹,只怕难以禁受呢。”
    杜君平四下望了望道:“伯伯,你把我领来这里干什么,万一那婆娘走了,岂不是坐失良机。”
    修罗王微微一笑道:“她与令尊无怨无仇,却乔装秦淮歌妓,设下圈套,将他毒害,内中必有原因,咱们若是一掌将她震毙,怎生查得出内情?”
    杜君平恍然省悟道:“伯伯的意思是假装中毒,引出她幕后主使之人。”
    修罗王点头道:“正是如此。”突然倾耳细听道:“有人来下,咱们得装得像一点。”
    二人随即在一株大松树下,颓然坐下,靠着树干闭目不言。
    约有一盏茶时刻,只见夺命罗刹领着四个背剑女郎飞奔而来,见修罗王两人靠在树下,不由格格笑道:“任你功力如何深厚,也难逃老娘的手掌。”
    修罗王霍地立起身来,踉跄前行二步,又复颓然靠在树上,神情十分颓顿。
    夺命罗刹冷笑道:“不用挣扎了,你还有几个时辰好活,如能老实听话,本座可以留你一个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修罗王嗔目怒道:“老夫与你无怨无仇,何故下此毒手?”
    夺命罗刹徐徐道:“本座原无意取你性命,这是你自己找的。”
    修罗王故作不解道:“老夫自信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
    夺命罗刹格格笑道:“你两师徒来到金陵,目的何在自己心里明白,这些天来你得的机密也不少了,岂能容你再活着坏我大事。”
    修罗王若有所悟道:“如此说来你是天地盟的人了?”
    夺命罗刹点头道:“算你还有一点眼力。”突然一挥手道:“去把他二人的面幕掀开,我得看看是什么变的。”
    一个背剑女郎应声跃出,朝修罗王奔去,她是明知对方身中奇毒,一伸手便去掀修罗王的面幕。
    修罗王一闪身退到树后,脚下踉跄不稳,几乎跌倒。
    背剑女郎见状冷笑道:“我看你还是自己掀吧,免得姑娘动手。”
    与修罗王并肩站立的杜君平冷笑道:“你少得意。”一伸手将她手腕扣住,乘势点了穴道。
    四个背剑女郎乃是夺命罗刹一手训练出来的护身女婢,不仅个个剑上造诣极深,而且有一套缜密的合击之术,不料出其不意被杜君平制住。
    夺命罗刹见状既惊且怒,蓦地身形一飘,疾向杜君平扑去,长袖一抖,笔直地点向面门。
    杜君平只觉她攻出的这一式,看似平淡无奇,实际隐藏着极其厉害的煞招,但他硬是不闪不避,左掌一招,倏向攻来的袖子抓去。
    夺命罗刹暗哼一声道:“你是找死。”她攻出的衣柚原藏着许多变化,眼看杜君平手掌抓来,衣袖突然折回,袖中的纤纤五指齐弹,直取前胸五处大穴。
    从表面看来,杜君平出招甚是鲁莽,实际他早有防备,左掌抓空,右掌早出,猛地一吐劲,一股巨大潜力直撞了过去。
    夺命罗刹五指堪堪弹出,忽觉一股巨大潜力涌来,当下顾不得伤敌,一挪步往斜里跨出三步。就势一把将地下女郎抓起,拍活了穴道。
    杜君平一掌将夺命罗刹迫退,并不追袭,卓然屹立不动,静看着对方的动静。
    夺命罗刹成名多年,对自己的武功自信极强,今被一个后生小子一掌逼退,心中甚是恼怒,将手中女婢扔下后,一脸杀机,复又往前趋近。
    修罗王突然一声沉喝道:“且慢,我师徒虽已中了你的化骨散,但若动起手来,不见得你便能得便宜,我且问你,我师徒究竟与你何仇何怨,竟要下此毒手?”
    夺命罗刹冷冷一笑道:“这得问你自己了。”
    修罗王朗声笑道:“不用打哑谜了,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既做了为何不敢说?”
    夺命罗刹冷冷道:“好吧,本座若不说出,你死了也是个糊涂鬼,不过在未告诉你以前,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修罗王仰面笑道:“好吧,老夫已是快死的人了,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夺命罗刹突然趋前一步,双目直盯着修罗王道:“前些日子据说修罗王亲率手下,打进了天地盟的扛南分坛,劫走了不少的武林人,至今此事成为悬案,近日你师徒二人突在金陵出现,武功既高,来历又复不明,是以有人怀疑你就是修罗王。”
    修罗王哈哈笑道:“原来你们张冠李戴,错把老夫当作了修罗王,真是可笑已极。”
    夺命罗刹哼了一声道:“既不是修罗王,为何不敢以真面日见人?”
    修罗王冷笑道:“修罗王何等声威,他若真个已然康复,岂容天地盟横行”说若把脸一抹道:“你真的要见老夫的真面目,那就请看。”
    夺命罗刹细看之下,吓了一跳,只觉此人不仅又老又丑,而且那张满布皱纹,白一块黑一块的丑脸,已现浮肿,涔涔流下黄水,腥臭难闻,不由连退两步道:“够了,够了,把脸蒙起来,省得本座看了恶心。”
    修罗王黯然长叹道:“老夫毒已发作,可否给我一颗解药,我还有许多未了之事要办呢。”
    夺命罗刹冷笑道:“你认了命吧,化骨散无药可解,别说是你,当年神剑杜飞卿何等英雄,照样地禁受不了。”
    杜君平听后不觉热血沸腾,猛地冲前两步厉喝道:“你说什么?”
    修罗王深恐他鲁莽,沉喝一声道:“不许你多嘴。”跟着唉声一叹道:“如此说来我师徒已然没救了?”
    夺命罗刹冷冷道:“不错,如果你们妄图反噬那可是死得更快。”
    修罗王踉跄退了两步,背靠着树,喘息着言道:“想不到我师徒竟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夺命罗刹格格笑道:“俗语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名人轶事流,杜飞卿自许风名人轶事流,结果死于花下,你师徒二人步他后尘,亦可算得是两个无名之鬼。”
    修罗王喘息了一阵,似乎精神稍复,突又道:“据老夫所知,你与杜飞卿并无过节,和修罗王更谈不上仇怨,下此毒手究为何事?”
    夺命罗刹冷冷一笑道:“不错,本座与杜飞卿果然没有过节,我乃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杜君平忍不住大声吼道:“此人可是孟紫琼?”
    夺命罗刹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杜君平切齿道:“我早该想到是她了。”蓦地一声大喝道:“今晚先杀了你,再找那贱人算帐。”
    剑光一闪,直向夺命罗刹攻去。
    修罗王急拦阻时已然不及,不禁唉声一叹,他原意是欲从夺命罗刹口中,套出天地盟的主脑人物,这一来全盘计划尽弃。”
    夺命罗刹已把二人当作了待宰羔羊,说话毫无保留,此刻见杜君平如疯虎般攻来,心中大感惊诧,急撤身往后一跃,避开了杜君平凌厉的一击。
    杜君平暴怒之下,一击不中,腾身再进,而夺命罗刹的四个护身女婢已剑光连闪,分四面攻了上来。
    杜君平挥剑大喝道:“休要来寻死。”呛啷一声,把四支长剑格开,再度朝夺命罗刹攻去。
    四个女婢乃是久经训练的剑手,就这刹那间,已然展开合击之势,四支长剑,汇成一重密密剑幕,兜头盖了下来。
    杜君平怒仇填膺,长剑如轮,一抢地硬对硬架,但四婢训练有素,此进披退,配合极为严密,一时之间竟无法冲出剑幕。
    夺命罗刹见杜君平毫无中毒现象,心中大感惊异,偷眼朝修罗王看去,只见他仍然萎顿地倚在树上,心里不禁一动,忖道:“这小的纵然武功高强,恐亦难脱出四婢的剑阵,我何不先行将这老的宰了再说。”
    当下念动即行,悄悄一挪步,倏向修罗王冲去。她知修罗王身子已开始溃化,不愿弄脏手,远远便把手掌一抬,发出一记劈空掌力。一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之劲,当头盖下。
    修罗王蓦地双目睁开,朗笑道:“相好的,你是自寻死路。”
    手掌陡地往外一对,他功力深厚,这一掌乃是蓄势而发,急劲异常。
    夺命罗刹掌劲已发,无法再行收势,暗地一咬牙,又加添了两成力道。一刚一柔两股劲力接实,夺命罗刹只觉胸间一紧,不自主地连退二步。
    修罗王大笑道:“可要再接一掌试试?”
    大袖一拂,又打出一股掌力。
    夺命罗利虽是江湖上有数的魔头,但与修罗王的修为相比,却要差逊一筹,此刻为时势所迫,不得不咬牙又硬接了一掌。只觉对方浑厚的掌劲中,隐夹一股强纫的弹震之力,胸间一阵剧痛,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修罗王沉哼一有道:“米粒之珠也放毫光,老夫不愿杀你,滚吧。”
    夺命罗刹心知自己已负极重的内伤,不敢再接击,霍地扭转身形,疾奔而去。
    这面修罗王两掌惊退了夺命罗刹,那面杜君平也以一式波澜壮阔,震飞了四婢的长剑,朝夺命罗刹飞扑过来。
    修罗王摇了摇手道:“由她去吧,不用追了。”
    杜君平怒气勃勃道:“这贱人就是杀害先父的正凶,如何轻易便放过。”
    修罗王微微-笑道:“不用你劳神,自有人为你代劳。”
    杜君平知他手下的人极多,必然另有安排,便不言语了。
    修罗王把脸一抹,除了脸上的面幕,原来他戴了两层面幕。当下低低地道:“咱们这身打扮又得换了。”
    随纵腰问解下包袱,自行换上一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花长袍,又递给杜对于一件蓝衫道:“你也换换吧。”
    杜君平依言将衣衫换了,又换过了脸上的面幕,这才问道:“伯伯,咱们装束已改,当该如何了?”
    修罗王面容一整道:“对这重公案,老夫已然查明了十之七八,咱们该去泰山了。”
    杜君平急道:“伯伯既已查出端倪,何不痛痛快快地告诉晚辈。”
    修罗王摇了摇头道:“此刻尚非其时,等到了泰山再说吧。”
    杜君平大失所望道:“为什么你们都喜欢瞒着我?”
    修罗王轻喟一声道:“你不用性急,等到可以说明,老夫自当对你说。”顿了顿又道:
    “老夫已然派孟雄去证实另一件事,待得回报,便可证实老夫所料不差了。”
    杜君平遂不再多问,放步往前疾行。
    不几天工夫,二人已然到了泰山,这泰山乃是名山胜地,到处都是寺院庙宇,当下找了一个小寺院住下。
    修罗王叮嘱道:“此刻情势已然十分紧急,近日内你最好是少管闲事,更不可泄露身份,避免惹出意外的麻烦。”
    杜君平沉忖有顷道:“晚辈既已来到泰山,自该先行找到飘香谷的人才是。”
    修罗王起身道:“不用了,老夫自有安排。”看了看窗外天色道:“老夫得出去安排一下,天明以前回来,没事你最好是别出去。”
    杜君平点头应允,目视修罗王走后,心中大感不是滋味,觉得这等大事,自己竟不能参与主张,委实是太以无能了,想着想着,信步往庙外行去。
    行出庙外是一片松林,步过松林乃是一个斜坡,只见山坳之内,赫然有座寺院,里面钟鼓齐鸣,似乎是在做晚课,不觉微微一叹道:“江湖上人哪及得出家人清静,每日青灯古佛,不知少去了多少烦恼哩。”
    他一个人正自感慨万千之际,突然一条人影由山那面翻来,飞向寺内投去,只觉那人影熟极,心里不觉一动,立即展开轻功跟了上去。
    远远见那人影投向后院,遂也跟着追去,前面那人似有急事,竟未觉察,一跃进入了寺后的一座小佛堂内。
    杜君子愈看愈觉可疑,纵身趴在檐头,悄悄向内察看,此刻才看清那人原来竟是神风堡的总管皇甫端,心中更觉疑窦丛生。
    那皇甫端进入佛堂,轻咳一声道:“老禅师在吗?”
    只听后而-声佛号,行出了-位发眉皆白的长眉老和尚,口宣佛号道:“是哪阵风儿把施主吹来了这里。”
    皂甫端拱手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此来乃是奉家主人之命,有求于老禅师。”
    白眉和尚低宣佛号道:“施主远来辛苦,请快坐下,有话慢慢再谈。”
    皇甫端也不客气,随在一张椅上坐下。
    杜君平此刻已然恍然,原来那白眉和尚就是神风堡寺内的老和尚,并曾说与杜飞卿认识的话,如今突然在泰山出现,必然与天地盟九九大会之事有关。
    只听皇甫端唉声一叹道:“老禅师可知事情已然起了大变化么?”
    白眉和尚摇摇头道:“老衲久已不问江湖之事了,此番因来泰山朝圣,是以在这寺内挂单几天。”
    皇甫端朗笑道:“老禅师与家主人乃是知已的方外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为何把在下当作了外人?”
    白眉和尚正容道:“老衲自入空门,此心已如止水,岂有再参与江湖杀伐之理。”
    皇甫端道:“你可知就因为贵派的那本琴谱,已然为江湖带来了一场杀劫吗?”
    白眉和尚喟然叹道:“老衲已然知道了,无论如何,老衲当尽一己之力,收回师门失物,至于此外之事,恕老衲无能为力。”
    皇甫端立起身来道:“家主人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既蒙禅师慨允,在下先行向掸师道谢。”
    白眉和尚起身合什道:“旋主言重了……”
    猛地一抬头,微阖的双目睁开,冷电似地朝檐头一扫,沉声道:“何方施主夤夜光临,何不请下来相见。”
    杜君平暗中听他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正自听得入神,闻言心里一惊,心中犹豫是否现身相见,或者一走了之之际,但听一阵微风声响,佛堂已落下了一位中年宫装妇人,正是飘香谷的叛徒孟紫琼,面凝寒霜对着白眉和尚冷哼一声道:“我早知你会来,想不到你果真来了。”
    白眉和尚对她似乎十分忌惮,合十嚅言道:“老衲此来乃是朝山,别无他意。”
    孟紫琼冷笑一声,目光朝向皇甫端沉喝道:“你鬼鬼崇崇前来会晤他,存的是什么心?”
    皇甫端拱手赔笑道:“在下因老禅师亦来了泰山,是以赶来看看,别无他意。”
    孟紫琼冷冷道:“刚才你们谈了些什么?”
    皇甫端忙道:“只是几句寒喧话,没说什么。”
    孟紫琼重重哼了一声道:“你放明白些,东方玉明现在我们掌握之中,你们若不安分,小心我先宰了他。”
    皇甫端躬身道:“在下岂敢有异心。”
    孟紫琼微晒道:“量你也不敢。”霍地转过身来,对着白眉和尚冷冷道:“九九会期已到,你与我马上离开。”
    白眉和尚合十道:“老衲一俟朝过山便行赶回。”
    孟紫琼声色俱厉地道:“不行,朝山的事以后再来,我已为你备好了车,今晚便起程。”
    白眉和尚面现难色道:“老衲已然许过愿了,你如此紧逼,那是逼着老衲……”
    孟紫琼脸色一沉道:“你敢。”
    白眉和尚合十低宣佛号道:“求施主容我朝过山再上路,老衲感激不尽。”
    孟紫琼仰着脸道:“我说话向无更改,不用再说了。”
    白眉和尚以求援的目光看了皇甫端一眼,意思是要他帮腔说话。
    皇甫端会意,干咳了一声,徐徐道:“老禅师既已许了宏愿前来朝山,求副盟还是让他朝了山再走吧。”
    孟紫琼白了他一眼,厉声道:“此是我们中之事,哪有你插嘴的余地。”
    她似是根本没把皇甫端看在眼里,转过脸来又朝白眉和尚冷冷道:“你走是不走?”
    白眉和尚唉声一叹道:“你不嫌太过份吗?”
    皇甫端此时已然怒容于色,他知目前僵局如若无法打开,白眉和尚势必要顺从孟紫琼的意旨,她如把白眉和尚囚禁,岂不误了大事,心里一急之下,暗中把心一横。
    就在这时,檐头呼地飞来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黑物,直向孟紫琼扑去,孟紫琼一身功夫已尽得老飘香谷主的真传,乃是武林中有数的高手,听风辨位,身形的溜一转,就势罗袖一拂。
    但听扑通一声,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黑物被她那股拂劲推得倒碰在墙壁之上,顿时鲜血四溅,滚倒地下。
    孟紫琼目光锐利,一扫之下已然认出是自己带来的属下,想是被人点了哑穴扔下来的。
    心中立时大怒,身形一起,如一道青光朝檐头射去,恍眼没入了暗影之中。
    白眉和尚低宣一声佛号,复又摇了摇头。
    皇甫端心中大感不服道:“禅师乃是师兄,怎的如此怕她,难道她……”
    白眉和尚喟然一叹道:“此是我师门之秘,施主请不要问了。”
    皇甫端知他必有难言之隐,话题一转道:“她既知老禅师驻于此寺,必定还要再来,禅师还是离开这里吧。”
    白眉和尚点头道:“目前只好如此了。”
    二人双双腾身而起,飞向檐头,直向皇甫端来时所行的山脊奔去。
    再说杜君平自孟紫琼现身后,重又把身形隐匿,看她作何举动,及见她威迫白眉和尚离开,心中大感不平,一长身正待跃下,突见一个高大蒙面人,挟着一个女的奔来,对他摇了摇手,一抬臂把那女子朝孟紫琼扔去,扔过之后转身就走。
    杜君平知道这一来孟紫琼定必追来,遂又把身子伏下,果见孟紫琼身如紫燕蹿空,飞跃而上,朝前门追去,心中如释重负地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心中盘算着,皇甫端与白眉和尚已双双跃出,朝山脊奔去。心知二人都是高手,脚程极快,不敢怠慢,也急展身形追踪上去。
    翻过山脊,行了约有三五里,已来到一处山谷之内,前面的皇甫端霍地把脚步停下,杜君平不防他有这一着,赶紧一闪身,藏在一堆岩石之后。
    皇甫端突然仰天一阵哈哈大笑,冷冷道:“朋友,出来吧,你跟了我们这么远,究竟为何?”
    杜君平心知行藏已为对方觉察,踌躇起来,出去之后,究竟用什么话来掩饰?
    皇甫端发过话后,并未朝他藏身之处行来,仰着脸冷笑道:“朋友,藏着不是办法,你不妨回头瞧瞧。”
    杜君平回头一看,只见谷口早已为人堵住,那是一群江湖打扮的壮汉,人数约有十余名之多,显然皇甫端预先便有布置,以防暗中有人追踪。
    杜君平不禁暗暗点头,觉得皇甫端倒不愧是一位具有谋略之人,思虑极是周详,当下一挺身站了起来,大步朝皇甫端行去,拱手一笑道:“在下只是一念好奇,井无恶意,尊驾别误会。”
    皇甫端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是一位英气勃勃的年轻人,倒大出意料之外,徐徐问道:
    “小哥是哪个门派的高足,追踪兄弟意欲何为?”
    杜君平答道:“在下姓朱,乃是东海派门下,因见二位翻山越岭,行色匆匆,是以跟来看看。”
    皇甫端冷冷一笑道:“你可知兄弟是什么人?”
    杜君平摇摇头道:“在下已然说过,我只是一念好奇,并不知二位是什么人。”
    皇甫端哈哈笑道:“果真只是因为好奇?”
    杜君平道:“在下似无撒谎的必要。”
    皇甫端点头道:“兄弟相信你说的是实话,我不难为你,去吧。”
    这话听在杜君平的耳内,倒是大出意料之外,怔了怔,把手一拱道:“如此在下告辞。”
    皇甫端微微一笑道:“请便。”
    杜君平原意是看看千手神君,但因不能泄露身份,只好作罢,扭转身子朝来路行去。
    突地,一条人影飞奔而来,在皇甫端的耳衅说了几句话,皇甫端听后突然色变,厉声喝道:“回来,老夫有话问你。”
    杜君平停下脚步道:“尊驾有何赐教?”
    皇甫端沉哼一声道:“老夫原以为你是诚实的君子,想不到全是一派谎言。”
    杜君平大为不悦道:“在下何时说谎了?”
    皇甫端沉下脸来道:“此时老夫无暇和你多说,你还是乖乖与我站着吧。”
    杜君平只觉一腔怒火直冲上来,冷冷道:“在下话已说明,恕我不能久耽。”放步朝前奔去。但见人影连闪,飞来四个壮汉将去路挡住,齐声喝道:“乖乖与我站着。”
    杜君平心中虽觉气愤,但处此敌我难分之际,倒也不能责怪对方,当下一回头,朗声道:
    “皇甫总管,我与你是友非敌,莫要太过误会。”
    他一口喊出了对方名号,倒把皇甫端怔住了,略一沉忖,朗笑道:“好啊!原来你早知我们来历,那么此番跟踪是有意的了。”
    杜君平-应声道:“实不相瞒,此番跟踪只是想看看东方前辈。”
    皇甫端大感惊诧道:“尊驾究竟是谁,请说明来历,免得我们得罪了好朋友。”
    杜君平摇头道:“请恕在下有难言之隐,此刻尚不能说明身份。”
    皇甫端冷冷一笑道:“皇甫端并非三尺孩童,岂能仅凭你几句话便深信不疑。”
    杜君平轻吁一口气道:“尊驾要如何才能相信?”
    皇甫端道:“老实把你的身份来历说明。”
    杜君平摇头道:“在下已然说过,此刻尚无法奉告。”
    皇甫端色变道:“如此说来,兄弟只好从武功上来判别你的身份来历了。”
    杜君平微感不耐地道:“动手过招,难免死伤,那又何苦呢。”
    皇甫端方待答话,前路已然传来喝叱之名人轶事声,想是有来敌侵入,杜君平紧接又道:“在下已然说过,你我是友非敌,前路想是有人怪人,尊驾先应付强敌去吧。”
    皇甫端想了想,突然放步往前路奔去。
    杜君平此刻倒不好走了,他知只要一行动,势必招致四个壮汉的截阻,虽然四个壮汉并未放在他眼内,究竟不太好动手,是以静立不动。
    哪料,就在皇甫端放步前行之际,二条人影已悄没声地落到了眼前,来人不仅身法轻灵,形象尤为怪异,一个头大如斗,满头黄发披肩,身高不满五尺,一个身材细长,一张马脸,犹如活无常一般。
    皇甫端久走江湖,识得二人乃是川湘一带,凶名久著的苗疆二丑披头煞常风、活无常金亮,不禁暗吃一惊,霍地把脚步立定。
    二丑目光四下一扫,旁若无人地朝白眉和尚行去。
    皇甫端蓦地一声沉喝道:“站住。”
    披头煞冷冷道:“此地乃是泰山,不是神风堡,不过倘若有人阻挠我兄弟办事,那可就说不得了。”
    皇甫端明知他是冲白眉和尚来的,却故作不知,紧接道:“但不知二位所办何事?”
    披头煞手一指道:“我兄弟找的是那老和尚。”
    杜君平此时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知神风堡或许尚有难言之隐,不能放手一拚,试是自己出头的时候,于是跨前二步,挡在二丑的身前道:“他一个出家人,与世无争,你寻他作甚?”
    披头煞突见一十面生的年轻人出面说话,微感一怔,冷哼一声道:“小哥莫非是神风堡的少堡主?”
    杜君平朗声笑道:“错了,在下与神风堡扯不上关系,我乃是过路人。”
    披头煞森森一笑道:“既不是神风堡的人,你与我滚远点,免得惹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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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泰山古寺
    杜君平是极易冲动之人,见他满脸鄙夷之色,顿时怒火上升,厉声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二位要我让开可没那么容易。”
    活无常大怒道:“我兄弟可不是旁人,你若再不识趣,小心我把你的蛋黄给捏出来。“皇甫端深知二丑心狠手辣,唯恐杜君平吃亏,掌上凝功,暗暗跨前两步,以备随时抢救。
    杜君平昂然屹立,目光一扫二丑道:“在下不惯与人斗嘴,你找老禅师究竟何事,说吧。”
    披头煞眼一翻道:“没有与你说的必要,闪开。”
    挥手发出一掌,立有一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煞之劲直卷了过来。
    杜君平冷冷一晒,倏地一式拦门拒虎,硬对硬架开回敬了一掌。
    披头煞数十年苦修功果,掌劲何等浑厚,眼看杜君平竟然出招与自己硬拚,不禁暗骂一声道:“小子,你是自寻死路。”
    暗中一加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煞之劲又增添了二分。
    双方掌劲一触之下,杜君平身不由主地连摇了两摇,披头煞凝立未动毫发。
    活无常趁势出招,左掌一领,右掌闪电似地拍向了杜君平的左肩。
    杜君平朗声一笑道:“两位最好是齐上。”身形微微一侧,让过活无常攻来的掌劲,手一抬,遥空一掌击出,他此刻功力大进,掌出立有一股强劲的暗劲,直涌了过去。
    活无常眼看他掌劲带着强烈劈空之名人轶事声,心中甚觉骇然,双掌一翻,硬去迎他的掌劲。
    披头煞自和杜君平对过一掌后,便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目凝立不动,此刻突然睁开双目沉声道:“老二,使不得。”
    活无常耳闻披头煞警告之言,无奈掌劲已发,只得一咬牙,又加添了二成劲力。
    两股暗劲相接,场上陡起一阵旋风,活无常只觉胸问如遭千斤重锤,一股逆血直涌了上来,知道内腑已受重伤,一撤身暴退五尺。
    披头煞与活无常的功力不相上下,自己吃了暗亏,料想老二也没讨好,回头瞧了活无常一眼,突然开言道:“朋友报个名儿,山不转路转,咱们以后走着瞧。”
    杜君平朗声一笑道:“在下东海门下,尊驾有兴,在下随时候教。”
    披头煞哼了一声,转身喝道:“老二,走吧。”二人头也不回地往来路疾行而去。
    杜君平亦对皇甫端拱手道:“皇甫总管,你我后会有期,在下就此告别。”不容皇甫端回答,转身疾奔而去。
    皇甫端没有出声阻拦,心中却是疑窦从生,他已是老江湖了,就刚才的情形看来,别说是一个年轻晚辈,就是老一辈人物中,也很少能够一两招之下,惊退川湘二丑,此人武功之高,为他生平所仅见,是以怔在那里,半晌没有作声。
    只听白眉和尚低宣一声佛号道:“皇甫施主,咱们也该走了。”
    皇甫端轻喟一声道:“老禅师可曾看出那少年的来历?”
    白眉和尚沉忖有顷道:“据老衲猜想,此人似与肖大侠一脉相传。”
    皇甫端大惊道:“你认为他是铁髯苍龙肖铮的门下?”
    白眉和尚低宣佛号道:“老衲乃是姑妄言之,是与不是此刻还难判别。”
    见皇甫端一脸疑虑之色,遂又道:“咱们该走了,免得等会再生枝节。”
    皇甫端知他担心孟紫琼赶来,点头道:“老禅师所言极是。”急领着白眉和尚匆匆行去。
    再说杜君平因追踪皇甫端,几乎引来了一场是非,为免再惹麻烦,趁机脱离了皇甫端后,便一径赶回了所居小庙,进入客房,修罗王已然回转,盘膝默坐榻上,见杜君平从外回来,微感不快地道:“你往哪里去了?”
    杜君平亦不隐瞒,随将前事经过说了一遍。
    修罗王极为留意地听着,直到他把话说完,方始长吁一口气道:“照此情形看来,千手神君似已脱离了天地盟的掌握。”
    杜君平不以为然道:“晚辈当日在神风堡时,见那东方前辈似亦与前辈一般,失去了功力,并暗中受着天地盟的挟制,他不可能逃出魔掌。”
    杜君平沉忖有顷又道:“他来泰山或许是身不由主,说不定天地盟要借他作个幌子。”
    修罗王猛地一拍大腿道:“此言大是有理。”
    想了想又道:“当年的四大副盟,杜飞卿与谢紫云已死,千手神君与老夫虽在,不啻废人,他今以孟紫琼替代飘香谷主,以我那不肖的畜生任长鲸替代老夫,再添上一位已失功力的东方玉明,岂不凑上数了?”
    杜君平不解地道:“他们为何要如此?”
    修罗王哼了一声道:“天地盟虽以盟主为道,但-四大副盟各有其权力,盟主与四大副盟共同义决之事更具有无上权力,看来他是要借用四大副盟之名义,胁制盟友们了。”
    杜君平点头道:“前辈说的是,目下,晚辈极欲会晤飘香谷的人,将此情况告知你们,免得那些前辈们挂念。”
    修罗王沉忖有顷道:“此事老夫原不该阻拦,但我有我的打算,你且暂忍耐几天,到时老夫一定让你如愿便了。”
    杜君平乃是深明事理之人,知道老人乃是一番好意,便不好再坚持了。
    修罗王复又道:“近日内你不妨将老夫所传,多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你今已得四派之长,倘能勤练不辍,不难成为武林第一人,幸勿妄自菲薄。”
    杜君平心头一慎,敬谨受教道:“前辈之言极是,晚辈近日正在苦练,不敢有负前辈厚望。”
    修罗王点了点头道:“你歇息去吧。”
    杜君平依言回到自己卧房,只见床上端然盘坐着一人,不禁大吃一惊,张口正待喝问,那人急忙摇手,并暗用传音道:“不要出声,老夫此来绝无恶竟。”并用手指了指修罗王的卧房。
    杜君平心中大感惊异,细看那人,竟是用使女引走孟紫琼的蒙面人,遂亦用传音道:
    “尊驾是谁?”
    蒙面人从怀中取出一面龙纹金一晃道:“你该认识这信物。”
    杜君平怀中亦有红脸老人送的一面,于是点头道:“此是那位红脸老人的信物。”
    蒙面人点头道:“你知道不是外人便好说话了。”
    杜君平道:“现在你有话可以说了。”
    蒙面人一指修罗王卧室道:“他是谁?”
    杜君平摇摇头道:“他不是外人,但目前我不能对任何入透露他是谁。”
    蒙面人又道:“你既不肯透露他是谁,但此来用意总可以说了。”
    杜君平摇头道:“恕我亦不能奉告,除非在下确知尊驾是谁。”
    那人想了想道:“老夫原对你二人存有极大疑窦,嗣因见你武功极似那人,寄以信任,尊驾不用再问了。”
    蒙面人喟然一叹道:“小哥既这般多虑,老朽果是不便再问了,但盼你明辨是非,莫为甜言所惑,自毁前程。”
    杜君平微微笑道:“在下自信尚不致如此糊涂,老丈的好心在下记下了。”
    蒙面人长身而起道:“老朽言尽于此,你我后会有期。”
    一跃下床,朝门外行去。”
    杜君平伸手一拦道:“慢着,说了半天,你还没有告知在下,你究竟是何许人。”
    蒙面人微微一笑道:“老夫亦与你们一般,暂时还不能透露姓名。”
    杜君平不悦道:“为何俱都如此隐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蒙面人慨然叹道:“敌方无孔不入,以致敌我难分,岂可不加小心之理,你且别急,九九会期自然还你一个明白。”说完身形一闪,已然到了卧房外。
    杜君平只觉他所用身法,甚是神奇,不知怎的一下便脱出了自己的拦截,不觉微微一怔,急步出房来,蒙面人已不知去向。
    跟着修罗王从暗影中行出,徐徐道:“不用惊异,此人是友非敌。”
    杜君平甚感不解地道:“前辈认识此人?”
    修罗王捋着长髯沉吟半晌方道:“据老夫看来,此人似是神风堡之人。”
    杜君平想起皇甫端的举动,若有所悟地道:“难道千手神君亦和前辈一般,已然恢复了功力?”
    修罗王点点头道:“四大名堡在江湖享誉极隆,岂能等闲视之,恢复功力亦是意料中事。”
    杜君平长吁一口气道:“照前辈如此说来,目前情势对咱们大是有利?”
    修罗王摇头道:“目前言之尚早,夜深啦,歇息去吧。”
    他似不愿深说,倒背着双手,缓步跨进房去。
    杜君平心中疑窦丛生,没奈何地回到房中,耐下性子做了一会功课,也就睡了。
    一宿过去,次日醒来睁眼一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已然满窗,当下啊地一声,急忙跳起身来,深悔昨晚贪做功课,以致这般时候才睡醒,行至修罗王卧室一看,已然出去了,桌上也没留下话,心中暗暗盘算,忖道:“修罗王此来意在重振声威,洗雪前仇,虽然于我这事有利,但仍该把我已来到泰山之事,通知飘香谷才是。”
    好在修罗王并未限制他的行动,当下草草进了点饮食,便朝庙外行去,出了庙门,心中不由又踌躇起来,泰山周围数百里,山中寺庙林立,飘香谷之人落脚什么地方,事前不知,此刻往哪里去找?突然,眼睛一亮,心中踌躇,脚下缓步前行,九月天候,正是登高郊游节令,道上行人熙攘,大多是文人墨客之流,其中亦夹杂有匆匆行走的江湖人。突然,眼睛一亮,心中暗叫了一声道:“巧极了,我正要找他们呢。”
    原来人群中,赫然出现了二人,一个是王宗汉,一个是李俊才,二人并肩行走,嘴里低低谈着话,只听李俊才道:“阮姑娘与小弟原约好由这条道上来,怎的此刻还不见来到?”
    王宗汉抬头朝来路望了望道:“姑娘家出门哪比得咱们,她们既说要来,绝不会不来,咱们且去那面茶篷子内坐坐吧。”
    二人说着话,迈步行入了茶篷。
    杜君平有心跟踪,也跟着行人,这所茶篷乃用茅草搭成,里面摆了十来张桌子,当下就在拿东首选了张桌子坐下。
    李俊才与王宗汉坐在西面,因里面坐着不少游客,是以也没留意杜君平。
    约摸过有盏茶时刻,果见阮玲姊妹由篷外探进半个身来,李俊才赶紧立起来喊道:“阮姑娘请这里来。”
    阮玲与王珍微笑打了个招呼,双双行了进来。
    杜君平暗中察看,只觉阮玲姊妹,表面虽是笑容可掬,但神态之间,隐隐似怀有极探的忧郁,坐下之后,开门见山便问道:“承二位慨允领我姊妹去见华山三鹤,只是小妹与他们素不相识,他们纵然知道消息,只怕也不肯轻易透露。”
    王宗汉哈哈笑道:“姑娘尽可放心,只要他们知道,断无不说之理。”
    阮玲立起身来道:“咱们走吧。”
    李俊才微微笑道:“姑娘且稍宽坐,容过了已牌时分再去不迟。”
    阮玲点点头道:“此间茶叶甚好,多品尝几杯倒也不错。”
    李俊才长吁一口气,用眼四下一望,见无可疑之人,这才重又回过头来,低低地道:
    “前些日子,传闻杜兄已被掳去了修罗岛,不知确也不确?”
    阮玲叹口气道:“为此事乔大叔专程去了一趟修罗岛,据说并无此事,而且那任长鲸也没有回去过。”
    王宗汉接道:“这不能证明任长鲸没有下手。”
    阮玲点头道:“小女子那天亲见任长鲸掳去了杜兄弟,从此连任长鲸也不见影子。”
    李俊才摇着纸扇徐徐道:“任长鲸与杜兄无怨无仇,何故要劫持他?”
    阮玲唉声一叹道:“此人深得修罗王之传,骄狂任性,他妒嫉兄弟的才华,是以恨上了他……”
    李俊才截断她的话接道:“据在下所知,任长鲸对他并非别的,乃是为了他那位七师妹。”
    王宗汉狠狠瞪了他一眼,插言道:“杜兄为人堂堂正正,素不喜沾花惹草,贤弟不要乱说。”
    阮玲脸上一红,接着王宗汉的话风道:“他们素行如何,我姊妹倒管不着,只是他若有个失闪,我拿什么向他老人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
    王宗汉霍地立起身来道;“如此说来,咱们只须寻着任长鲸便行了。”
    阮玲摇头道:“丐帮曾传出竹符,谕令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北、黄河两岸的弟子,追查此人,竟无一点下落。”
    微叹一口气又道:“我倒不怕他送杜兄弟去修罗岛,只担心此人受不住引诱,与敌方合作。”
    阮玲叹道:“此人高傲任性,如若有人蛊惑,极可能不顾一切。”
    李俊才突然从旁插言道:“有话等见了华山三鹤再谈吧,此地说话不大稳妥。”
    阮玲原是老成持重之人,经他一提,顿时省悟,点点头道:“李兄所言极是。”
    杜君平自闻知华山三鹤已来泰山的消息后,恨不得立时赶去会晤,只因不能泄露身份,是以一直隐忍至今,此刻见王宗汉等即将起程,再也顾不得许多了,立起身来行至桌前拱手道:“几位刚才提到的杜少侠,可是杜君平兄?”
    王宗汉愕然起立道:“兄弟什么人,如何识得杜君平?”
    杜君平道:“小弟姓朱,乃是东海门下,与杜君平兄在金陵有过一面之缘。”
    阮玲忙接言道:“大约在几月?”
    杜君平不加思索地答道:“就在上月中旬左右。”
    王珍欢然接道:“真的是他吗,当时他穿的什么衣衫?”
    杜君平唯恐她们联想到药王闻人可,吃力加思忖回道:“穿一袭青衫,文生打扮。”
    阮玲心里一动,她乃极其细心之人,觉得药中王虽常文生打扮,却从未穿过青衫,当下又问道:“当时他与什么人在一起,如何与尊驾相识?”
    杜君平素不擅诳言,阮玲如此仔细地追问下去,倒把他难住了,沉忖有顷道:“那天他只得一人,我们在一家酒馆偶尔碰面。”
    李俊才为人机智多疑,杜君平突然出面,顿令他疑窦从生,冷眼旁观,看他说话结结巴巴,疑云突起,冷笑一声接道:“杜兄一向武生打扮,极少穿儒衫,兄台想是识错了。”
    杜君平心中暗笑,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岂有识错之理,姓名乃是他自行说出,当时兄弟且曾提到他令尊大人之事,他决然表示,泰山九九会期,必须作个了断。”
    王宗汉点头道:“如此说来那是不会错了。”
    李俊才暗对阮玲使了个眼色,对杜君平拱手谢道:“承朱兄告知杜兄消息,弟等深为感激,此间不是谈话之所,请兄台随弟等去一处地方,咱们再详谈如何?”
    杜君平欣然道:“如有必要,兄弟自当遵命。”
    李俊才从怀中抓了一把铜钱,扔在桌上道:“咱们走吧。”当先行出篷外。”
    王宗汉一向佩服其才智,是以不加可否,阮玲与王珍急于知道杜君平的下落,自然更不反对,一行人出了茶篷,李俊才暗对王宗汉道:“王兄你请领路,此人由我来应付。”
    王宗汉点头会意,当先引路,李俊才纸扇轻摇与杜君平并肩而行,不用说其用意自然是监视。
    杜君平心中暗笑,故意用话引逗道:“这位兄台尊姓?”
    李俊才皮笑肉不笑地道:“兄弟姓李名俊才。”
    杜君平故作恍然道:“原来是李少侠,令师莫非就是外号妙手书生的马大侠?”
    李俊才暗中哼了一声心道:“好啊,原来你是明知故问。”
    表面故作不经意地道:“正是,兄台何以得知?”
    杜君平哈哈笑道:“有道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令师徒誉满江湖,兄弟为武林末学,哪有不知之理。”
    李俊才心中愈觉可疑,不觉又增添了几分戒心,杜君平是有意笑他,复又指着王宗汉问道:“那位兄弟想是青衫剑客尹大侠之徒王少侠了?”
    李俊才冷冷哼了一声道:“兄台既已知道了,何须再问兄弟。”
    杜君平哈哈笑道:“兄弟仅是从长像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猜罢了,岂是真个知道。”
    李俊才冷冷道:“如此说来你认识杜君平也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猜的了。”
    杜君平连连摇头道:“兄弟与杜少侠乃是新近结识的朋友,岂能信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
    李俊才嘴上不盲,心中暗暗骂道:“你不用油嘴,等会见了我师父有你瞧的。”
    此时李俊才已领着杜君平赶上了大伙,见四野无人,他存心试试对方的脚程,突然起议道:“这般慢吞吞地走,几时才能赶到,咱们快赶一程吧?”
    王珍天真未凿,率先附和道:“是啊,咱们快赶一赶,不然天黑以前回不去了。”
    王宗汉已知李俊才的心意,朗笑道:“兄弟领路,诸位随我来。”声随人起,一跃数丈,飞向谷内奔去。
    王珍一拉阮玲道:“师姐,咱们快跟上去。”
    飘香谷的轻功,宇内闻名,她俩姊妹一经将功展开,恍如一只紫燕飘飞于万绿丛中,姿态美妙,迅快已极。
    李俊才眼看她们已将轻功展开,也一声朗笑道:“朱兄,咱们快跟上去,不然就赶不上了。”
    杜君平微微一笑道:“李兄请。”
    李俊才也不客气,一提气将轻功施开,往前飞射,他暗中早把功力提足,一上来便用了全力,悦如离弦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眨眨眼已出去了二三十丈。
    他一口气赶过了山谷,这才放缓脚步,回过头来察看,在他的意料中,那姓朱的必已丢得远远的,岂料一扭脸,杜君平正悠然自得地立在他身侧,不禁暗吃一惊,此人索饶机智,心里虽感吃惊,表面仍保持镇静,微微一笑道:“兄台好快的脚程啊!”
    杜君平笑了笑道:“惭愧,若不是兄台等侯,兄弟几乎追赶不上呢!”
    李俊才为人仔细,只觉他说话语调平和,毫无心跳气促之感,便知人家的功夫高出自己甚多,当下不敢怠慢,一指前路道:“华山三鹤就在那小庙之内,兄弟引路。”
    说着当先领路,领着杜君平一直行至小庙之内,入内一看,王宗汉与阮玲姊妹已然先到了,当下对王宗汉道:“王兄请陪一陪朱兄,小弟领二位姑娘先进去见一见华山三位前辈。”
    王宗汉摇头道:“不用了,几位前辈剑已练完,就要出来了。”
    只听一阵脚步声响,出来了三位道长与二位青衫文生,杜君平一见三位恩师,顿时热泪盈眶,回想当年学艺华山,三位恩师爱护之情,恨不得即时上前相认,但因牢记修罗王相诫之言,强行将激动的情绪压制。
    妙手书生马载行在最前,哈哈一阵朗笑道:“是什么风儿把二位贤侄女吹来,快免去那些俗礼,坐下好说话。”
    原来,当几人行出之时,阮玲姊妹已然盈盈拜了下去。
    妙手书生扶起她姊妹之后,复又一指杜君平道:“那位小哥是谁的门下?”
    杜君平这才如梦初醒,忙上前躬身行礼道:“在下朱均,乃是东海门下。”
    妙手书生微感一怔,两道犀利目光在他脸上一扫,冷冷道:“原来是东海门下的高徒,请坐。”
    此时华山三鹤,青衫剑客俱已行了过来,齐把目光投在杜君平的身上,倒把阮玲姊妹冷在了一边。
    李俊才抢上一步说道:“这位朱兄他说是杜君平新结识的朋友,知道杜兄的下落。”
    云鹤道长性情最是急躁,也最关切杜君平,急问道:“平儿现在哪里?”
    杜君平虽不擅诳语,但在此种情势下,不得不说谎,按下激动的心情,徐徐言道:“晚辈是在金陵见着他的,此刻想已来泰山了。”
    云鹤道长又道:“他与什么人同伴?”
    杜君平想了想道:“好像没有同伴。”
    妙手书生突然一声朗笑道:“马某活了这么大的年岁,还不曾听说有个东海派,小哥儿,你果是东海派吗?”
    杜君平故现不悦之容道:“在下此来只是为你们传个信,并无其他用意,何用对你们欺瞒。”
    妙手书生沉下脸来道:“知人知面难知心,尊驽虽说别无用意,我们可是难以信得过。”
    杜君平冷笑道:“你们既如此多疑,在下告退。”
    妙手书生朗笑道:“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我们几人在此练剑,本来是人不知鬼不觉,你这一来,我们的机密尽泄,岂能让你一走了之?”
    杜君平徐徐言道:“前辈的意思要留下我?”
    青衫剑客接口沉声道:“我们并非不近情理之人,只要你把来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明白,绝不亏待你。”
    杜君平心念一转之下,故作愤激地道:“在下一番好意,想不到竟招来一场麻烦,这叫从何说起?”
    鹤栖道长冷眼旁观,只觉这少年言谈举止,甚是熟悉,只是记不起在何处见过,当下徐徐开言道:“小哥所言极是,我等容有不近情理之处,但此时此地,不能不多加小心。”语音一顿,复又道:“我看这样吧,就烦小哥与我们这位李贤侄印证几招武功,让我们看看你的武功路子。”
    杜君平的武功极其博杂,与修罗王相处这些时,艺业大进,心知凭李俊才这点武功,想要掏出自己的底牌,那是绝对办不到的事,当下微微一笑道:“前辈吩咐下来,晚辈敢不从命。”扭身形,跨步行至阶下,拱手道:“李兄请进招。”
    李俊才望了师父一眼,折扇刷地张开,沉声道:“兄台请撤兵刃。”
    杜君平摇摇头道:“在下就用这双肉掌奉陪,兄台请进招吧。”
    李俊才已知对方内功修为超出自己甚多,于是也不客气,纸扇啪地一合,脚踏子午,挥扇直取前胸期门死穴。
    杜君平身形不动,容对方折扇快要够着部位时,忽地骈指如戟,朝攻来的折扇敲去。
    李俊才早已有备,不待招式用老,手臂一扬,折扇刷地张开,疾化一式“大鹏展翼”,铁骨扇犹如一轮旭日,隐挟风雷,横斩而至。
    杜君平脱口赞道:“好灵巧的招法。”上身陡地往后一仰,左掌由下而上,顺着掠胸而过的扇式,疾逾电闪地朝李俊才手腕抓去。
    这一式无论时间部位,都拿捏得极其准确,李俊才只觉手腕一紧,已为对方扣住,不由大吃一惊,方待运劲挣开,杜君平已然松手往后一跃,退出了圈子。
    二人电光石火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二招,只看得在场之人惊心动魄,尤其杜君平从容不迫的神态,与沉稳老练的手法,使得华山三鹤与青衫剑客暗暗心惊不已。
    王宗汉与李俊才在后辈人物中,可算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但在对方手下,直似儿戏,其武功之高可以想见。
    李俊才仅攻两招便已失手,俊脸一片通红,怔在那儿半晌没有做声。
    杜君平心中大感过意不去,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适当的言词安慰,竟也怔在那里。
    青衫剑客怒从心上起,蓦地一声大喝道:“接我一掌试试。”
    身形一跃,凌空一掌劈胸攻来,他内力雄浑,双方相距五尺,一股巨大的潜力,已劈空涌到。
    杜君平击败李俊才后,心中甚感后悔,一个失神,青衫剑客的掌力已攻到,他不愿再让一个成名前辈受到折辱,竟不用掌法接,右肩一挺,迎着掌风实受了对方一掌。
    青衫剑客这一掌,运集了八成真力,砰的一声,将他震得踉跄连退了三四步,只觉肩头热辣辣地,暗中运功一试,尚幸没有受到内伤。
    青衫剑客一怒出手,他是估量对方足可与自己抗衡,及见对方促用肩来挡,心中大生悔意,想要收手已是不及。眼看杜君平被掌震得踉跄后退,失宙喊道:“这是何苦……”
    蓦觉一股强纫的弹震之力,由少年体内发出,反弹了回来,直震得自己心气浮动,胸问如遭重击,不由大为震骇。青衫剑客久闯江湖,见闻广博,深悉这股强震之力,乃是一种自然反应,对方若非身具上乘禅功,或者是玄门罡气之类功夫,绝无有此强纫的弹震之力,更无法受自己八成真力的一击。
    在场之人,包括王珍在内,可说俱是行家,由杜君平实受一掌,以及青杉剑客错愕的神态,便知事有蹊跷。
    鹤栖道长修为高深,早已看出端倪,缓步趋前,行至青衫剑客身畔,低低怔地道:“这少年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可是玄门罡气?”
    青衫剑客苦笑摇头,鹤栖道长心中雪亮,脱口念了一声:“无量佛。”
    杜君平略略定了定神,大步行近青衫剑客身前,拱手一礼道:“在下已然再三说过,此来别无他意,诸位何苦如此相迫。”
    鹤栖道长喟然叹道:“小施主身怀绝学,竟尔如此虚怀,贫道真是佩服,你既不愿说明来历,我们也不勉强了,你可走了。”
    此举倒是大出杜君平意料之外,略一沉忖,举步朝门外行去。
    突然,妙手书生一声沉喝道:“且慢”。
    杜君平停步徐徐问道:“前辈有何吩咐?”
    妙手书生沉着脸道:“你脸上戴有人皮面幕,何不取下让我们瞻仰瞻仰你的庐山真面目。”
    杜君平摇摇头道:“此事恕难遵命。”
    就在此时,一位中年道士,飞步行进庙来,朝鹤栖道长稽首道:“启事掌教,谷外有人闯关。”
    鹤栖道长寿眉一扬道:“你不会告诉他,此庙乃是苦修之所,不容外人打扰吗?”
    中年道长回答道:“弟子再三说明,来人蛮不讲理,硬往里闯,是以才来禀报。”
    妙手书生怒道:“来的是什么样人,待我去看看。”
    中年道长答道:“是一位蒙面的白发老者。”
    只听门外一声朗笑道:“请恕在下来得鲁莽。”人影一闪之下,阶前已多了一位蒙面白发老翁。
    妙手书生沉喝一声道:“阁下如此行径,分明是有意与兄弟过不去。”
    老人掀去面幕,连连摇头道:“岂敢,岂敢,在下于谦,乃是奉令而来。”
    青衫剑客前抢一步,拱手笑道:“原来是皓首摩勒于大侠,失迎,失迎。”
    杜君平静立一旁,已然认出此人,乃是在华山接引自己之人,往事如烟,心中感慨万千。
    皓首摩勒于谦,乃是铁髯苍龙肖铮得力手下,此刻突然于小庙出现,深使在场之人震骇。
    妙手书生马载,一向心直口快,开门见山便道:“尊驾乃是盟主心腹之人,今既来此,肖盟主想亦来了?”
    于谦点头道:“家主人会期之前一定赶到。”
    妙手书生又问道:“阁下驾临有何吩咐?”
    于谦目光四下一扫道:“盟主着兄弟向盟友传信,但望莫忘昔日誓言。”
    妙手书生朗声一笑道:“此事何劳吩咐,马某人不是口是心非之人。”语音一顿,倏然敛去笑容道:“只是盟主的所作所为,希望到时能有个交代。”
    皓首摩勒点头道:“盟主着兄弟传言,他若有负盟友昔年之托,愿当场自绝以谢天下武林同道。”
    妙手书生大笑道:“好说,好说,真象如何我们等着瞧就是。”
    皓道摩勒抱拳一个罗圈揖,转身疾奔而去。
    鹤栖道长喟然一叹道:“由此看来,肖大侠果然尚在人间。”
    青衫剑客沉哼一声道:“反正会期不远,到时我得向他算算总帐。”
    久未开口的阮玲,突于此时开言道:“他老人家这些年来,可说是心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瘁,谁会体谅他这片苦心!”
    青衫剑客大感惊异地望了她一眼道:“姑娘说的是谁?”
    阮玲自知失言,忙道:“小女子乃是有所感而发,此刻不谈也罢。”
    青衫剑客不便再追问下去,话题一转道:“于谦巴巴地赶来传信,只那一句话,说了直当没说。”
    鹤栖道长摇头道:“尹大侠你该细细体会他话中之意,你我昔日誓言何等光明正大,他今嘱咐毋忘昔日誓言,正是说明凡属盟友,俱应以誓言为重,行所当行。”
    青衫剑客大笑道:“道长,你别尽往好处想,你该看看天地盟的所作所为,哪一件事照誓言作了。”
    鹤栖道长不徐不疾,缓缓言道:“这些事是否出自肖大侠的本心,目前还难断定,说不定他是受了部分盟友的胁迫,是以才暗中着于谦传信,俾在九九会期,同时声讨那些不守誓约的盟友。”
    妙手书生从旁插言道:“道长之言不无道理,总之真像如何,不日当可大白。”
    杜君平正准备离去,经这一来,不自觉地将脚步停下,接道:“不几天便是天地盟的九九会期了,在下有幸躬逢其盛,倒可开一开眼界呢。”
    顿了顿,见大家都没接声,复又道:“在下于海外时,风闻天地盟乃是三十六十武林大派,为伸张武林公道发起的组织,用意至善,时至今日,其所作所为,已然大反往昔宗旨,几位俱是盟中知名之士,如何竟不加闻问?”
    妙手书生重重哼了一声道:“小娃儿懂得些什么,休得乱说。”
    杜君平朗朗大笑道:“在下果是不懂得甚么,有天天地盟沦为异端邪派,在江湖之上兴风作浪,那时诸位拿什么向同道交代。”
    鹤栖道长稽首道:“小施主有话尽管说,贫道洗耳恭听就是。”
    杜君平目光四下一瞥,庄容言道:“在下所要奉告诸位的,有两件事:第一,诸位的处境绝不孤单,有几位久已隐迹的非常人物,已然插手过问此事。第二,天地盟中绝不是近日常露面的那些人在主持,真正的主体人物,直到此刻尚未露面,此人城府深沉,莫测高深,诸位务必多加留意才是。”
    鹤栖道长面色凝重,频频点头道:“小施主之言大是有理,此人能于暗中挟持铁髯苍龙,自是非常人物。”
    阮玲姊妹与李俊才等,早于鹤栖与杜君平说话之时行了过来,阮玲忍不住冷笑一声道:
    “此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毒辣我倒承认,若说他们已然挟持了肖大侠,那可未必见得。”
    鹤栖道长深深打量她一眼点头道:“但愿如姑娘所说,肖大侠并未受协迫。”
    妙手书生轻摇纸扇,正待开言,突地,谷内传来一阵喝叱之名人轶事声,不由怒道:“又是什么人闯关,咱们出去看看。”
    鹤栖道长一指门外道:“闯关之人已来,不用去了。”
    大夥儿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位银盔银面人飞射而来。
    阮玲脱口叫道:“咦?怎么又是他。”
    皓首摩勒一向均以银面行走江湖,各派首脑人物,大多认识他,以为是于谦去而复返,怒火顿熄。
    眨眼之间,来人已到面前,妙手书生迎上前去,哈哈笑道:“于老何事又踏贱地。”
    银面人停下脚步,从怀中摸出一面龙纹金牌,高举过顶道:“盟主着在下传谕盟友,九九之期,定辰牌时分于松鹤观外集齐,盟友凭本门人信物入场,每派以三人为限。”
    妙手书生点头道:“除此之外尚有何吩咐?”
    银面人接道:“无故不到者,盟规处断。”
    青衫剑客大为不悦道:“此话可是肖盟主亲自传谕吗?”
    银面人冷哼一声道:“有信物为凭,在下岂敢捏造。”
    妙手书生朗声笑道:“很好,到时我得问问他,若是盟主不遵盟规又当如何?”
    银面人冷笑不答,收起金牌,转身疾往观外奔去,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青衫剑客怒气勃勃地道:“肖铮果真是变了,竟把盟友视作帮众属下,真个岂有此理。”
    鹤栖道长徐徐地言道:“两位觉出来了么,此一于谦与先前的于谦乃是两人。”青衫剑客大感诧异道:“何以见得?”
    鹤栖道长道:“先前那于谦嗓音,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苍劲,声若洪钟,适才那银面人话音低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狠,口音虽一般,却大有分别。”
    杜君平见过银面人多次,原不曾留意这些,经鹤栖道长一提,暗中细加玩味,果觉大有分别,不由暗赞道:“掌门师伯,果真与众不同。
    鹤栖道长点了点头,目视青衫剑客与妙手书生道:“前后两个于谦,所传令谕不同,前者所传,话虽甚为简略,用意深长,耐人玩味,后者所传,全是九九会期之事,说他是假,却又不能不信,两位看法如何?”
    妙手书生沉忖有顷道:“前面一个于谦,乃是以真面目示人,但话说得太以简略,且含有挑拨之意,后面的银面人,虽说声调稍有不对,但持有龙纹金牌,且传的都是咱们应遵之事,他没假冒的必要,依兄弟看来,前面的于谦是假。”
    青衫剑客冷笑道:“岂有此理,只有戴着面具才可假冒,那有真面目能骗着人的。”
    妙手书生针锋相对道:“江湖之上,无奇不有,善于易容者,连至亲好友同样可以瞒过。”
    鹤栖道长忙打圆场道:“两位不必争论,反正二人之中,必有一个是假,好在所传的话,都无关紧要,大可不必深究。”
    转过身来,对着阮玲微微一笑道:“阮姑娘对此事有何高见?”
    他说这话的用意,不问可知,是在探问阮玲的口风,阮玲心念一转之下,庄容答道:
    “小女子深佩道长的高论。”
    话音一顿又道:“来此耽误了几位甚多时间,我们该回去了。”
    鹤栖道长忙道:“姑娘除了打听平儿的下落外,尚有其他的事吗?”
    阮玲摇头道:“没有了,咱们九九再见吧。”
    鹤牺道长又道:“姑娘现住何处?贫道一有平儿消息,当着人即时通知。”
    阮玲摇头道:“小女子在何处落脚,此刻还难决定,如有必要,自当亲来拜访。”
    捡衽一礼,拉着王珍姗姗行出了庙门。
    杜君平突然开言道:“姑娘请慢行,在下有话说。”
    阮玲回过头来冷冷道:“你有何话请说吧。”
    杜君平想了想道:“在下与姑娘一路出谷如何?”
    阮玲冷冷道:“有何不可。”
    杜君平大步行了出来,阮玲一边走着,一边冷冷道:“你究竟是谁,此刻可以透露了。”
    杜君平摇摇头道:“恕我有难言之隐,以后再说吧。”
    阮玲道:“你既不愿透露来历,我们不勉强,不过你要求与我姊妹同行,总该有个说法。”
    杜君平点头道:“这个当然。”
    略顿一顿接道:“在下与杜君平相识虽不久,但情谊甚深,并知他血剑传书之事,如今他突然失踪,九九会期该怎么办?”
    阮玲冷笑道:“这是杜门之事,问我姊妹不啻问道于盲,你少费心吧。”
    杜君平轻喟一声道:“如此说来在下是多此一问了?”
    王珍接道:“本来就是多管闲事。”
    杜君平复又道:“不过在下深信杜君平必可在会期之前赶到,姑娘可否说个地址,在下见着他时,也好通知他去拜访。”
    阮玲微晒道:“多谢好意,不用了。”
    杜君平知道不说出真情,那是绝对没办法使她姊袜说实话,当下故作讪讪然地,微微一叹,加快脚步往前行去。
    王珍望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道:“这人不知哪里来,讨厌极了。”
    阮玲轻声道:“在未摸清来路前,犯不上得罪他。”
    王珍哼了一声道:“若不是看在他是平哥的朋友份上,小妹真得教训教训他呢。”
    杜君平行出不远,对她姊妹的话昕得清清楚楚,但却故作不闻,快步往谷外行去。
    回到下处,已是未牌时分,只见修罗王倒背着双手站立在阶沿之上,见他行来,寿眉微皱道:“你这趟出去收获如何?”
    杜君平摇头道:“可谓毫无收获。”
    修罗王朗声一笑道:“你要找的人现住法藏寺。”
    杜君平大感意外道:“前辈指的是谁?”
    修罗王缓步行入房中,徐徐道:“飘香谷的人。”
    杜君平大感讶异道:“前辈如何知道?”
    修罗王朗声一笑道:“老夫既已插手此事,便得把事情弄一个水落石出。”
    旋即敛去笑容,郑重地道:“是老夫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意欲独揽下来,此刻才知前途困难重重,凶吉实难预料。”
    杜君平素知修罗王乃是极其高傲自负之人,不是遭遇了极大困难,不会说出这等话来,遂接道:“照前辈如此说来,必是天地盟中出现了极其厉害的人物。”
    修罗王哼了一声,仰着脸道:“老夫纵横江湖数十年,还不知怎么样的人才算是厉害人物。”
    杜君平虽觉出他说话前后矛盾,但已意识到九九之会,前途实未可乐观。不觉微一叹道:
    “晚辈亦知九九之会,凶吉难料,不过无论如何我得拚一拚,我就不信天地盟能一手遮尽天下人的耳目。”
    修罗王点了点头,徐徐言道:“飘香谷方面,已然为你预备一个替身,此人你我都见过,他近日以血剑传书,呼号武林同道,出来主持公道。可是据老夫听知,各派对此事反应极是冷淡,尤其是武当与少林,为了本派的安危,竟然置身事外,目前只有华山、昆仑等派,准备出来为你说话,可是力量毕竟太少……”
    杜君平接道:“这些事晚辈都知道,那位代替晚辈之人,就是药中王闻人可前辈。”
    修罗王脸上一片凝重之色,继续又道:“据传闻天地盟仍是铁髯苍龙主掌大权,并勾名人轶事引了许多久未在江湖露面的邪魔外道,看来天地盟改组已是意料中事了。”
    杜君平怒形于色道:“难道他就不理睬盟友们的反对?”
    修罗王轻喟一声道:“三十六盟友,至少已有廿个以上与他同流合污,反对又有什么用?”
    杜君平哼了一声道:“我看最后的演变,就只有以兵戎相见了。”
    修罗王冷笑道:“他们若是怕动武,也就不会如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为了,自然是早已有备。”
    杜君平又道:“天地盟乃是武林同道的联盟,道不同不相为谋,盟友们不满盟主所为,可以愤而退盟,或竟直斥盟主,岂不是一了百了。”
    修罗王摇头道:“事实摆在面前,少数盟友纵是退盟,亦发生不了多大作用,说不定天地盟已然布下天罗地网,竟欲一网打尽反对的盟友。”
    话音一顿复又道:“当然,他们要斩尽杀绝,自然不是一件容易事,但咱们却不得不防。”
    杜君平心中甚是愤激,忿然道:“咱们既知天地盟采取卑劣手段,便该早定对策才是。”
    修罗王哈哈一笑道:“孩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如若不是防到他们这一着,老夫何用易容。”
    杜君平又道:“据晚辈所知,飘香谷方面早已有备,咱们仍该找到他们才是。”
    修罗王摇了摇头道:“不用了,飘香谷方面的动静,或许早已为对方侦知,咱们此刻去联系定必引起天地盟的疑窦,不如暗中单独进行,倒可以收到出其不意之效。”
    杜君平恍然若有所悟地道:“原来如此。”
    修罗王沉思有顷道:“不过有些事情已然大在老夫竟料之外,前途凶古如何,已然没有十分的把握了。”
    杜君平满脸述惘之色道:“前辈一再提到事情巳然有了变化,究竟所指何事?”
    修罗王忿然道:“老夫原认为肖铮也与老夫一般,遭了人的暗算,失去功力,以致为小人挟制,但近日由种种迹象看来,一切事情竟是他自己出面主持,此人一身武功已致化境,再有那几个老魔头相助,不啻如虎添翼,老夫虽不一定怕他,但却棘手得很。”
    杜君平心头一震道:“前辈已然见着肖铮了?”
    修罗王轻吁一声道:“此人一生耿直,想不到竟在晚年失节,老夫实为他惋惜,由此看来,只怕令尊之死,与他大有关连。”
    这话虽是推断之言,但听在杜君平耳内,不啻火上加油,霍地立起身来道:“此话大是有理,先父与他并称乾坤双绝,有道是双雄难并立,必是他害了先父,晚辈与那老贼誓不两立。”
    修罗王疾忙摇手道:“你且稍安母躁,此事真象如何,此刻仍很难说,老夫既已插手管这事,我就得弄个水落石出,何必急在一时。”
    杜君平见修罗王脸上已现怒容,心中甚感不安,忙改容谢道:“晚辈一时气愤,以致口不择言,尚望前辈海涵。”
    修罗王点了点头道:“这还像话,你也不用难过,对手就算是铁髯苍龙,老夫也要放手与他斗一斗。”
    杜君平心中暗暗思忖,为他暗中策划复仇的红脸老人,从种种迹象看来,似乎就是铁髯苍龙肖铮,而那传自己飘香步法的宫装妇人,也有些像飘香谷主谢紫云,现经修罗王这般一说,倒把自己坠八五里雾中了。思忖半晌,得不到一个结果。
    修罗王见他半晌不语,不由笑道:“是老夫的不是,令你心中不安,不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了,修罗门自开山以来,已传六世,到目前为止,尚没有在江湖栽过大跟头,我不信就斗不过天地盟。”
    杜君平这才如梦初醒,忙道:“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就在这时,后殿突然传呆一阵云扳声,修罗王立起身来道:“走,随我后殿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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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三姑忌恨
    杜君平跟着立起,心中却是疑窦从生,不知修罗门与这庙里的道士又有何渊源。
    二人进入后殿,只见数十位道士,肃然排列两厢,中央排有一张太师椅,一高一矮两个道士,伺立在坐位两旁,杜君平细看那高大道士,竟是锦衣大汉孟雄,不觉心头大感惊异。”
    修罗王此时已大步行至椅前坐下,孟雄与那瘦矮道士双双趋前行礼道:“属下参见岛主。”
    修罗王摆手道:“免礼。”
    又对杜君平招手道:“你也过来吧。”
    随命人为他设了个坐位,目光四下一扫道:“调集的人都来了吗?”
    孟雄躬身禀道:“除了几位少岛主,因恐惹起对方的怀疑,必待会期前一晚赶到外,其余的人手都来了。”
    修罗王点头道:“很好,着他们下去吧,你们二人留下就行了。”
    孟雄答应一声,对道土们挥了挥手,随即陆续散去。
    杜君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修罗王暗中已把修罗门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锐,俱都调来了泰山。
    只见修罗王神色十分严肃,徐徐言道:“咱们修罗门能不能重振声威,就在此一举了。”
    孟雄与瘦矮道士齐齐答道:“属下体会得岛主的意思。”
    修罗王点头道:“很好,你们既已来到,可别闲着,松鹤观的一切举动,务必与我留意,这几天来到泰山的人物,也都与我打听明白。”
    杜君平此刻已然看清,瘦矮道士原来就是失去一目的黑袍老者,不觉暗暗点头忖道:
    “这二人无所不能,修罗门倒真是拚上了全力了。”
    修罗王吩咐已毕,扭头对杜君平道:“你别小看了他们,这二人绝不会比肖铮的皓首摩勒于谦差到哪里。”
    杜君平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那还错得了吗。”
    修罗王捋须笑道:“好啊,你倒为我戴起高帽子来了。”
    杜君平正容道:“前辈说的实话。”
    修罗王话题一转道:“从此刻起,老夫再不限制你,除了不得透露身份外,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了。”
    杜君平大感意外道:“当真吗?”
    修罗王不悦道:“难道这个时候还与你开玩笑不成?”
    杜君平立起身来道:“晚辈这就去法藏寺看看。”
    修罗王笑道:“我知道你要去看看飘香谷的那两个妞儿,不过最好是别露出了破绽。”
    杜君平脸上一红道:“前辈不要取笑。”
    修罗王突然慨叹一声道:“自古多情空遗恨,令尊便为无法勘破情关,以致饮恨千古。”
    杜君平知他话中有话,正待详问时,修罗王已然阖上双目挥手令去,只得快快行出了庙外。
    泰山地势不熟,他并不知何处有个法藏寺,一路信步行走,心中便在思忖着等会见了阮玲姊妹如何措词,沿着山径行了约有里许,突然迎面行来了-个老道长,对他打量了一番,稽首道:“这位小施主尊姓,可是从修罗岛来的?”
    杜君平不觉一怔,摇头道:“在下姓朱,不知修罗岛在何处。”
    老道长笑道:“如此说来是贫道弄错了。”
    杜君平接道:“道长果是错了,但不知打听修罗岛有何事故?”
    老道士察言观色,已约略猜着几分,故现难色轻轻一叹道:“贫道乃是受人之托,是以冒问一声。”
    杜君平心里一动,暗忖:“任长鲸久无消息,莫非是受他之托?”
    老道长江湖经历何等丰富,紧接又道:“看小施主亦是江湖上人,如若与修罗岛有渊源,尚请指示一条明路。”
    杜君平沉忖有顷,猛地一抬头道:“道长法号如何称呼,想来亦是江湖上人了。”
    老道士故作神秘地四下看了看道:“此间不是谈话之所,小施主请随贫道来。”
    杜君平见老道士须髯皆白,料无恶意,遂点头道:“既如此就烦道长领路。”
    老道士领着杜君平穿过林子,果然山谷之内,有座小小庙宇,庙前赫然立着两个佩剑道士,杜君平看了一眼,心中暗忖:“看来这老道长也是武林中人了。”
    老道士知他心中动疑,慨然一叹道:“近日山中风云紧急,本观不得不略作戒备。”
    杜君平抬头一看,庙门之上横着一块匾额,金字大书“中观庙”三字。字迹大半斑剥,显示本庙看去十分清淡。
    老道长稽首道:“施主请入内待茶。”
    杜君平大步行入庙中,只觉里面一片衰败景象,不像是出家修行人所居之地,心中顿时了然。
    老道士将他领到后面一间破败的佛堂之内,举手让坐道:“施主请稍坐,贫道去去就来。”
    杜君平嘴上答应道:“道长只管请便。”目光却向四处打量,心中暗忖:“我倒要看看你弄什么玄机。”
    思忖之际,后殿一阵脚步声响,老道士已行了出来,笑呵呵的道:“贫道略略分派些事情,倒让施主久候了。”
    杜君平接道:“道长不用客气,有何赐教请说吧。”
    老道士敛去笑容,低低地道:“施主果真识得修罗岛的人吗?”
    杜君平道:“在下乃是东海派,与修罗门稍有渊源,道长若有事通知修罗门,在下可以略效微劳。”
    道士默忖有顷道:“施主认识修罗门中什么人?”
    杜君平不假思索地道:“在下与修罗门下弟子任长鲸有过一度交往。”
    道士大失所望道:“除此以外呢?”
    杜君平接道:“除此以外别无交往,不知道长打听修罗门究竟何事?”
    道士慨然一声长叹道:“实不相瞒,贫道所要知道的乃是修罗王究竟在不在人世,老实说,只有他出来,才能有助于目前的局势。”
    杜君平故作不解道:“道长所指的是哪件事?”
    道士冷冷道:“施主何必明知故问,自然指的是天地盟九九之会了。”
    杜君平朗声一笑道:“铁髯苍龙肖大侠身膺盟主,有他出来主盟,尚有何事处理不了。”
    道士唉声一叹道:“施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据传闻大部分盟友俱不满天地盟所为,九九之会说不定有场大风波呢!”
    杜君平失惊道:“果有此事么,但不知是哪些门派?”
    道士冷冷一笑道:“贵派只怕也是其中之一。”
    杜君平淡淡一笑道:“本派小帮小派,又非盟友,哪有置身的余地。”
    道士仰面笑道:“可是世间偏偏就有那些不识时务之人,竟图以卵击石。”
    杜君平已然听出他话中之意,只觉满腔怒火直冲上来,霍地立起身来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道士端坐不动,冷晒道:“贫道是什么人你不配问,我看你还是乖乖把来历说明的好。”
    杜君平仰面笑道:“如果不说呢?”
    道士哼了一声道:“那就休想出这庙门。”
    杜君平此刻已知身入其中,不由怒道:“我就不信你有什么能耐将我留下。”说着大步朝外行去。
    道士端坐不动,嘴里不住连连冷笑。
    杜君平大步行了三五步,只听门外一阵格格娇笑道:“小子,你既已来了这里还想走吗?”人影一闪,一穿红衣妇人赫然出现门首。
    杜君平认得她是夺魂罗刹,心中顿时明白,怒喝一声道:“闪开。”呼地一掌迎面推去,他此刻功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掌出立有一股刚猛暗劲,直撞了过去。夺魂罗刹娇笑道:“哟!看你不出嘛,倒很有几分气候呢。”
    罗袖一拂,那股如怒潮般的掌劲,竟随着她那一拂之势,滑身而过,跟着左袖一举道:
    “你也接我一招试试。”
    杜君平举掌正待迎出,忽觉她袖中隐隐似有一片粉红色的雾状物体飞出,心里不由一动,一滑步倏撤五尺。
    夺魂罗刹尖声笑道:“你小子倒贼滑得紧呢。”
    此时夺命罗刹所发的掌劲,已挟着一股触鼻浓香扩散开来,杜君平已然看出古怪,举手连发两掌将红雾震散,乘机探手入囊取了一颗解毒丹纳入嘴里。
    夺命罗刹一把迷名人轶事魂散将他逼入佛堂后,并未再追袭,高声道:“这小子就是要为杜飞卿报仇之人,还有一个老的,我猜八成儿就是修罗王。”
    杜君平心中虽感吃惊,脸上却无惧色,转脸对老道士喝道:“你究竟是谁?”
    老道士徐徐起立道:“贫道久已不在江湖走动,你也不用问我是谁。”
    话音一顿又道:“贫道一向不愿与后辈多说废话,你若能识趣,把身份来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明白,贫道答应放你一条生路。”
    杜君平冷眼四下一瞥,门首不知何时已多了四位背剑姑娘,除此之外,佛堂之内就只有老道士与夺命罗刹。心知老道士若不是武功极有自信,也不会口出大言,当下略略定了定神。
    忿然道:“道长用欺骗手段,哄骗在下来此,已然有欠光明,理还强人所难,你不觉得可耻吗?”
    道士把脸一沉道:“废话少说,先把脸上的面罩取下来,贫道向不喜与藏头露尾之辈说话。”
    杜君平冷笑道:“江湖之上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的多的是,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要在下除下面具那是休想。”
    道土缓缓跨前两步道:“贫道早经说过,我若一伸手,那就休想再留活口。”
    杜君平掌上凝功,昂然屹立,目光直盯着对方。
    道士见他英风飒飒,岸然岳峙地立着,心中不由暗赞,手掌一抬道:“先接贫道一掌试试看。”这一掌他仅用五成真力。
    杜君平便觉他那轻轻拍来的一掌,虽不带一点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啸风之名人轶事声,却隐隐似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卷了过来。心知道士的武功已达不着皮相之境,心头一颤,急忙举掌平胸,运集八成功力推出。
    杜君平的掌劲推出不及三尺,已然与那股无形暗劲相接,呼的地面卷起一阵旋风,杜君平只觉心神一震,脚下马步不稳,不自主地倒退半步。
    道士的道袍亦无风自动,起了一阵波纹。
    杜君平乃是极其好强之人,这一对掌竟激起了他万丈雄心,蓦地一声大喝道:“你也接我一掌试试。”抬手一掌劈去。
    这一掌乃是愤怒之中所发,一股凌厉的掌劲直撞了过去。
    道士已知这少年身怀绝技,不敢再托大,大袖一拂,也硬碰硬地接下了他这一招,杜君平身影连晃,被那股无形反弹之力,震得往后退了一步,赶紧提气凝神,将真气运转,还幸不曾负伤。
    道士与杜君平那股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掌劲一触之下,亦觉血气浮动,不禁暗暗吃惊。
    两招硬接之后,杜君平已然觉出道士的修为,较自己略高一筹,但不如想象中的高,心尖顿宽,大喝一声,扬掌疾攻而上,这是他出江湖以来,第一次与人作生死之搏,表面虽在极力抢攻之时,暗中不免有些畏惧。
    道士已知遇上劲敌,一改方才那副倚老卖老的狂妄之态,大袖飘飘,施展开了一轮还击。
    双方一经动上手,佛堂之内,顿时劲风四滥,呼呼有声,潜力有如怒潮汹涌,逼得夺命罗刹赶紧退到门外。
    双方瞬刻之间互攻了廿余招,老道土愈打愈觉心惊,对方不仅马步沉稳,招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而且内力源源,掌劲愈来愈猛,看样子自己唯一倚仗的深厚功力,已然占不着便宜了。
    夺命罗刹成名多年,在江湖可算得上是一流高手,眼看双方出招愈演愈奇,到后来已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不禁暗暗心惊。
    老道士在她心目中,不仅是前辈,而且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之人,可是与这少年相形之下,似乎并没占着绝对的上风,叫她哪得不惊。
    杜君平在这一战中,委实是得益匪浅,他一身武功博杂无比,因无实战经验,俱都不甚了了,此刻一齐出笼,放手攻击,循环施展之下,已是得心应手,不觉信心大增。
    那老道士与杜君平互换了约有百余招,只觉对方武功竟随着时间而增进,自己不仅渐失先机,且有相形见绌之势,不禁暗中大为颤惧,忖道:“若照此情势演变下去,说不定会败在他手里,那可是大大丢人之事。”
    思念及此,杀机顿起,道袍一掀,手中已多了一支晶莹雪亮的短剑,沉喝道:“撤出你的剑来,贫道要考量考量你的剑术。”
    杜君平朗声一笑道:“在下当得奉陪。”龙吟一声,长剑出鞘。
    老道士究竟是成名人物,剑虽撤出,可不愿先行发招,双方敛气凝神,相对游走,绕场足有三匝,杜君平首感不耐。大喝一声,挥剑前攻,顷刻之间,连攻了三式。
    这三式攻招快逾电闪,旁人眼中看来,恍如掣电一般。
    这三式攻招快逾之下,老道士硬碰硬接地挡开了三式,沉哼一声道:“原来你果是修罗门的。”
    杜君平一声不哼,长剑再举,已然换了华山派的剑法,层层剑光飞洒,倒卷而下。
    老道士只觉他每一剑攻来,均隐隐挟带着嘘嘘啸风之名人轶事声,不禁大为骇异,暗道:“此人年纪轻轻,难道已练成了剑气不成?”
    他心中一生颤惧之心,气势竟为之大灭。
    杜君平初生之犊,自觉身陷绝地,不得不死里求生,是以每一出手,便即绝招连演,放手抢攻,这一来竟致主客易势,老道士反倒处在下风。
    夺命罗刹眼看杜君平剑似飞虹,占尽上风,心中大急,脱口叫道:“老前辈时刻无多,咱们早把这小子收拾下算啦。”暗中一招手,四个护自使女会意,长剑齐撤,也不管老道士愿意不愿意,分由四面攻了上来。
    夺命罗刹这一着虽毒,却把杜君平提醒,暗忖:“敌众我寡,何苦与她们纠缠,不如趁机走脱。”
    心中主意打定,蓦地一声大喝,一式“腾蛟起凤”长剑圈起朵朵剑花,分袭由四面扑来的四女。脚下飘香步法展开,一个飘闪,连人带剑,长虹般朝门外射去。
    夺命罗刹弄巧反拙,见杜君平已冲出门外,急怒之下,厉吼道:“快别让他逃了。”
    只听门外沉哼一声道:“放心,他跑不了。”
    杜君平的身形堪堪落到门外,蓦觉一阵寒风兜面袭来,仓卒之下举掌往外一封,只觉心神一震,竟为寒风中隐夹的一股弹震之力,震得踉跄退了三步,又回到了门内,举目一看,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长眉细目,面容惨白的老者,此人一身儒服,却笼罩着一身邪气,令人见了就不舒服。
    儒生一掌逼退杜君平后,目视道士冷冷道:“此人是谁?怎的放着正事不办,却来干这无关紧要之事。”
    夺命罗刹急插言道:“还有一位老者与他同行,在金陵时,曾一再打听杜飞卿之事,是以属下觉得他行迹可疑。”
    儒生摆手道:“办正事要紧,不必难为他了,着他去吧。”
    一闪身让出路来。
    儒生的身份似乎极高,说过的话没有一个敢于违拗,杜君平顺利通过大殿,行出了谷外,心念一转之下,倏然有悟,暗忖:“这儒生井非什么正派人物,他如此轻易放行,必然是欲擒故纵,让我出来后,再在暗中追踪,以便查究我落脚之地。”
    近年来杜君平江湖阅历大增,断定儒生与老道士将暗地追踪后,既不回修罗王所居的小庙,也不再去寻法藏寺,沿着山径缓缓行走,心中却在思量着应付之策。
    因九九会期即后,泰山风云紧急,三山五岳的江湖人,纷纷赶来泰山,以致到处都是挎刀佩剑之人,一般朝山客人,看出情形有异,大都避下山去,各寺庙人虽住满,但真正进香的人却不甚多。
    杜君平慢步山径,眼看山中树叶凋零,一片深秋肃杀景象,心中顿起凄凉之感。暗忖:
    “想我杜君平虽属名人之后,不如一般普通农家,不仅不能享有天伦之乐,反倒落得一身血仇,至今无法报雪,唉!我是空负这昂藏七尺之躯了。”
    一个人正自暗中伤感之际,突见一位青衣女子,偕同一位独臂老者,缓缓朝路旁一条小径行去。不由心里一动,他认得青衣女子乃是东魔之女厉若花,独臂老者荆是九洲镖行总管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手秦奇,暗道:“她来这里干什么?”举步便跟了过去。
    厉若花与秦奇缓缓穿过小径,进入一片枫林,杜君平一闪身藏入一丛灌木之后,偷眼往内观看,只听厉若花轻声一叹道:“秦伯伯,你说她会不会来?”
    秦奇沉忖有顷道:“照理说她不会骗你。”
    厉若花又道:“侄女与她素无来往,她约我来此何事?”
    秦奇道:“说不定是有关东主之事。”
    厉若花摇头道:“我想不是的,爹爹明明是失陷在天地盟,这与修罗门何干?”
    秦奇大吃一惊道:“此女是修罗门的?”
    厉若花点头道:“正是,据说是修罗门的七弟子,她姓易。”
    秦奇双手连搓,唉声叹道:“修罗门与咱们有仇,此刻咱们正是多事之秋,你不该惹她。”
    厉若花不以为然道:“伯伯,你不用多虑,我们不是约斗,她亲口约我们有事面谈。”
    秦奇哼下一声道:“决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只听林外一个娇音接口道:“你就这般武断。”人影一闪,一位绿衣女郎疾射而入,正是修罗门下七弟子易晓君。
    厉若花迎上前去道:“易姐姐,你约小妹来此何事?”
    易晓君望了望秦奇一眼道:“你不守信用,竟然领了人来,我不能说了。”
    厉若花接道:“他是我爹的好友秦伯伯,并非外人。”
    易晓君冷冷道:“那不相干,即令是你爹同来也不行。”
    厉若花无可奈何地道:“你能不能说说是有关哪方面的事。”
    易晓君想了想道:“是有关杜君平的事。”
    杜君平心里一动,暗道:“怎的扯到我身上来了,这就怪啦。”
    厉若花身躯一震道:“怎么,难道他遭遇了什么凶险?”
    易晓君仰脸向天,徐徐道:“不能再多说了,除非叫你那秦伯伯离开枫林。”
    厉若花面现难色地想了想,缓步行至秦奇面前道:“伯伯,你先回去好吗?侄女与她说几句话就来。”
    秦奇接道:“半个时辰后我就来。”说着举步朝林外行去。
    易晓君望着秦奇的背影冷笑道:“这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厉若花叹道:“这也难怪,自我爹爹失陷后,一切都亏了他,这番前来泰山,又承他约了……”
    说到此处自知失言,立即住口不言。
    易晓君直到确知秦奇已然去远,这才开言道:“在我未说出杜君平的下落前,你得先答应我几个问题,办得到吗?如果不行那就不必谈了。”
    厉若花答道:“可以,不过得看是什么事。”
    易晓君道:“好,我先问你,你与姓杜的有没有婚约?”
    厉若花脸上一红,摇头道:“我爹爹提过这事,但没结果。”
    易晓君道:“照此说来你是很爱他的。”
    厉若花叹了一口气道:“小妹自知以往所作所为太过任性,他不会谅解我的。”
    易晓君长长吁一口气道:“原来你们只是一厢情愿。”
    厉若花感喟地道:“小妹如今已幡然悔悟,姐姐不用再提以往的事了。”
    杜君平听后暗暗点头忖道:看来她果真是改过自新了,难得,难得。
    易晓君格格笑道:“我知道你这一切全是为了他,可惜已然有人捷足先得,你这一片苦心算是白费了。”
    话音一顿见厉若花只是默默望着她,复又道:“你可知飘香谷有个外号素手龙女的阮姑娘吗?此女机智绝伦,据说杜的师长辈早已与飘香谷主定下了这门亲事。”
    厉若花摇头道:“此女小妹见过,果真是美极了,可不曾听杜君平提起过他们有婚约之事。”
    易晓君点头道:“这也难怪,此事恐怕连姓杜的本人也不知呢。”
    厉若花长叹一声道:“请不要说了,小妹此刻家破人亡,哪有心情提这些无关紧要之事。”
    易晓君格格笑道:“我知你这些话全非出自内心,不然你也不会应约而来。”笑声一敛,正容道:“姓杜的此刻巳身陷绝地,你愿不愿去救他?”
    厉若花大吃一惊道:“此话当真?”
    易晓君冷冷道:“我用不着骗你,本来我可以将此事通知飘香谷的人,但我不愿让姓阮的丫头知道。”
    厉若花举步便行道:“他现陷身何处?待小妹去与秦伯伯商量,也许我们还有助他的力量。”
    易晓君伸手一拦道:“不用了,就咱们两人去吧。”
    厉若花迟疑着道:“这样办行吗?”
    易晓君附着她耳朵,低低说了一席话,厉若花突然面现坚毅之色,感喟地道:“士为知己者死,既是这样,小妹答应了。”
    易晓君接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
    厉若花道:“容小妹与秦伯伯说一声。”
    易晓君一拉她手臂道:“不行,你与他一说便走不了啦。”
    厉若花似是举棋不定,但仍然随着她朝相反的方向行去。
    杜君平暗中大感奇异,不知易晓君葫芦里卖什么药,自己明明在这里,何尝受什么危险。
    但心念一转之下,突然想起自己的替身药中王闻人可来了,暗忖:“莫非是闻人前辈遭了什么危险?”
    此时两女已行出林外,不容他再思索,急展开飘香步法,暗中跟了上去。
    远远遥见二女,步履如飞,朝一座山谷之内奔去,心中狐疑不定,暗忖:“修罗门全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锐俱已来了泰山,易晓君不向本门求援,却巴巴前来找厉若花,此中必然大有蹊跷。”
    他知易晓君乃是极其任性之人,暗道:“不好,难道她对厉若花有所不利?”
    他虽对厉若花井无特殊情感,但厉若花对他一往情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身陷危机,袖手不管,心里一急之下,脚步突然加快,顷刻之间已追上二女,只见易晓君领着厉若花,进入了一所尼姑庵,不便冒昧跟入,于是绕到后墙,从身一跃,进入了墙里,四下看了看,见无人影,遂一路试探着往里走,直到一座佛堂之前,里面已然有人说话,便不敢再擅入了,翻身跃上了屋脊,悄悄潜至檐头往内察看。”
    只见易晓君高踞上座,两旁侍立着四个背剑女郎,下首有两张椅子,每一张椅子上捆了一位女郎,左面一位是阮玲,右面一位是厉若花,不禁大感吃惊,他知厉若花并非弱者,何至于被人举手就擒?
    只听易晓君冷冷地道:“也许你们认为姑娘的手段太过卑污,可是行走江湖之人,处处都该有备,谁让你们鬼迷心窍,轻易听信人言。”
    厉若花满面迷惑之容道:“易姑娘,小妹与你无怨无仇,何故如此对待我?”
    易晓君微微一笑道:“此话说得不错,咱们果真是无怨无仇……”
    厉若花道:“既是无怨无仇,何故要如此?”
    易晓君冷冷道:“不过小妹不得不让你们先失去反抗之能,然后才好说话。”
    阮玲高声插言道:“不用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快说吧。”
    易晓君笑了笑道:“我都不急,你何必急成那个样子。”
    厉若花也忍不住道:“你是知道的,如是小妹久久不回去,我那秦伯伯一定十分着急。”
    易晓君格格笑道:“就让他着急去吧,这件事一时半刻是无法决定的。”
    目光一瞥阮玲又道:“我不妨告诉你,你们所最关心的人儿,已然在小妹掌握之中。”
    厉若花大吃一惊:“你是说杜君平已然落在贵派之手?”
    易晓君道:“你觉得很意外是不是?”
    阮玲冷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任长鲸乘人之危将平弟劫去,那是我亲眼所见之事。”
    易晓君摇摇头道:“这件事与我三师兄不相干,他自到金陵后,至今下落不明,连我也不知他上哪里去了。”
    阮玲乃是极其机智之人,听易晓君说话口吻,似乎并无虚假,心中甚感奇异,暗忖道:
    “平弟是在金陵失踪的,我明明见任长鲸将他劫去,难道任长鲸于途中遇见天地盟之人,二人一并被天地盟擒获?”
    当下忍不住问道:“你果真擒了杜君平?”
    易晓君冷冷道:“难道骗你不成。”
    阮玲又道:“是在什么地方擒获的,能不能让我们见见他?”
    易晓君摇头道:“不行,咱们的条件还没说妥呢。”
    阮玲道:“你有什么条件说吧,如若不是强人所难,姑娘可能衡量着回答你。”
    易晓君点头道:“好,小妹要求的事并不太难,不过也不大容易。”
    厉若花迫不及特地接道:“姐姐,你就快说吧,我心里急得很呢。”她所着急的,并不完全是杜君平,主要的还是怕秦奇因她的失踪而着急。
    可是易晓君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心中甚感恼怒,柳眉一挑道:“我仅仅把他囚禁了,你便那么着急,如若杀了他,你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子了呢。”
    厉若花幽幽一叹道:“若是他果真死了,我也不想独自活着。”
    易晓君冷冷道:“真的是如此吗?”
    厉若花点了点头,她说话神态极自然,看不出一点勉强或者是做作的样子。
    易晓君转过脸来又问阮玲道:“你呢?”
    阮玲平和地道:“如若你杀了他,那是他命该如此,我有什么可说的?”
    面容一正,复又道:“此刻他一身关系着武林的盛衰,姑娘不应于此时难为他。”
    易晓君怒道:“我恨极了他,若不杀他何以雪我心头之恨。”
    阮玲格格笑道:“姑娘你错了,你恨的不是他,而是我和厉姑娘,今天我们不妨作一个公平的了断。”
    阮玲素饶机智,早看透了易晓君的心意,是以直截了当指出了她的心病。
    易晓君冷笑道:“我凭什么要恨你们?”
    阮玲笑道:“你说不恨我们,为什么要设计将我们擒获?不过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我与杜君平只是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绝无儿女之情,这点你可以放心。”
    易晓君哼了一声道:“我才不信这些鬼话。”
    阮玲紧接道:“九九会期已在眼前,易姑娘你委实不该在这呈一时之忿,误了杜君平的大事。”
    厉若花道:“是啊,他这几天要办的事可多得很,姑娘果是爱他,便不应该在此时误他的大事。”
    易晓君细味她俩话中之意,仍都是向着杜君平,心中大感不是滋味,她乃极其任性之人,仰着脸道:“我不管他有多重要的事,我只知凡属我不能得到的东西,我就要将他毁了,绝不让旁人取得。”
    阮玲摇头叹道:“姑娘这种心理委实大可怕了,我想令师修罗王绝不会让你这么做。”
    易晓君格格笑道:“你不用提家师了,他已经没能力再管束我们了。”
    杜君平暗中窃名人轶事听多时,心中大感恼怒,暗忖:“我真没想到,此女的行径竟是如此可怕。”
    就在这时,檐头突然嗖地落下一人,沉声道:“七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易晓君抬头见是三师兄任长鲸,脸色突然沉了下来道:“我的事你管不着。”
    任长鲸目光一瞥阮玲,朗声一笑道:“别的事愚兄可以不管,但这个人你必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
    易晓君道:“你要她何用?”
    任长鲸道:“此女乃是飘香谷主首徒,亦即未来的飘香谷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愚兄大有用处。”
    易晓君冷笑道:“人是我擒获的,自然由我处理,就算我无权处理,也该将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大师兄,我不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
    任长鲸朗声笑道:“大师兄勇而无谋,师父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接掌门户,除他之外,你算算这掌门弟子该是谁的?”
    易晓君哼了一声道:“我已想过了,无论怎么算,师父也不会把门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一个叛逆去掌理。”
    任长鲸大怒,厉喝道:“你说谁是叛逆?”
    易晓君冷笑道:“你自己心里明白。”
    倏地一撤剑,将阮玲的绳索截断,高声道:“把厉姑娘的绑松了。”
    四使女应声跃出,奔向厉若花。
    任长鲸反手撤剑,一式“拦门拒虎”,大喝道:“都与我住手。”
    易晓君脸色一沉,娇喝道:“奉岛主金谕,凡能擒获叛徒者,予上等赏,汝等不必顾忌。”
    这一突然的变化,不仅使阮玲感到意外,连暗中的杜君平也甚感突然。
    阮玲久经风波,一经恢复自名人轶事由,立即撤出短剑,一个箭步朝厉若花冲去。
    可是,就这瞬刻时间,易晓君座下的四婢已将剑阵摆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将任长鲸围住,任长鲸才一行动,四支长剑已闪起数道耀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芒,攻了上来。
    任长鲸素知四婢自幼跟随易晓君学艺,武功不弱,不敢大意,只得撤回攻向阮玲的长剑,先行将门户封住。
    阮玲趁这空隙,迅即将厉若花的绳索断去。
    易晓君高声道:“此是我修罗门的家务事,二位不用管,你们可以走了。”
    厉若花急道:“他呢?”
    她嘴里的他,自然指的是杜君平了。
    易晓君没好气地道:“方才只是一句戏言,杜君平不在这里。”
    厉若花一脸迷惑地道:“他真的不在这里?”
    易晓君见四婢围攻任长鲸,没有占着丝毫便宜,心中甚是着急,狠瞪了厉若花一眼道:
    “我没空与你噜唆,信不信由你了。”挺着长剑直趋斗场。
    阮玲一拉厉若花道:“她说的或许是实情,不用问她了。”
    目光一瞥任长鲸又道:“我们此刻还不能走,任长鲸已投靠天地盟,必要时得助易姑娘一臂之力。”
    任长鲸想不到易晓君说翻脸就翻脸,身在四婢围攻之下,蓦地一式勇战八方,挡开了四支长剑,大喝道:“住手。”
    四婢闻声剑势一缓,齐把目光望着易晓君。
    任长鲸满面怒容,一指易晓君喝道:“贱婢,你这般没大没小,我可要拿家法来处罚你了。”
    易晓君冷笑道:“你已不是修罗门中弟子,本门任何人均可对你格杀勿论。”
    任长鲸突把语调放缓,徐徐道:“七妹,你不应听人乱说,愚兄并未背叛本门,我现在已替代师父,接任天地盟的副盟,我要借这机会,大大弘扬本派。”
    易晓君原想动以同门之情,使他幡然悔悟,此刻才知他陷溺已深,劝说只是白费唇舌,不禁唉声一叹道:“三师兄,你我同门之谊到此为止,今天我不难为你,以后是友是敌那就全看你了。”
    任长鲸目光四下一扫,朗笑道:“你以为眼前这几个女郎便能奈何得了我?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杜君平自任长鲸现身后,便对他十分留意,如不是因为不能泄露身份,他早已现身,此刻见任长鲸忽然强硬起来,便知他必有后援,想起他与自己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场,不由暗暗忖道:“任兄受人欺骗背叛师门,我若不赶此刻使他悔悟,以后便没有机会了。”
    心中正自转念之际,突见一条彩舆缓缓行来,同时小庵的四周也出现了不少的人影,他伏身檐头,竟不知这些人是哪里出来的,心中不禁暗替阮玲着急。
    此时庵内的阮玲,已然觉出任长鲸的态度有异,暗中一拉厉若花,轻声道:“厉姑娘,咱们犯不上管人家的家务事,咱们走吧。”
    厉若花点头道:“小妹确实得走了。”举步往外行去。
    任长鲸蓦地一声沉喝道:“站住,谁让你们走的?”
    厉若花原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只因杜君平的关系,决心洗心革面,从新做人,是以处处显得善良文静。自从阮玲的口中,得知任长鲸曾经乘人之危,劫持杜君平后,她已将任长鲸恨入骨髓,闻声面色一沉,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冷笑道:“姑娘要来便来,要去便去,你管得着吗?”
    任长鲸仰面笑道:“在本副盟面前如此放肆,你是死定了。”
    厉若花霍地从怀中撤出一文短剑,气虎虎地道:“姑娘已经很久没与人动手相搏了,今天倒要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活。”
    任长鲸沉哼一声道:“你还不配与本副盟动手,等会自有人来收拾你。”
    厉若花怒极,短剑一抡,劈面刺去。她幼得东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爱,将一身功夫倾囊相授,这番含忿出手,威势果是惊人。
    任长鲸不敢大意,长笑一声道:“你是活腻了。”长剑倏然出鞘,直封了出去。
    厉若花不容他剑势施开,短剑银光闪闪,刷,刷一连三剑,猛攻而上。
    任长鲸一着大意,竟被逼得连退三四步,刹时俊脸通红,厉声大喝道:“贱婢,你果真是不要命了。”手中长剑一紧,修罗门剑法施开,硬从一片闪耀的银光中递了进去,全力抢制先机。
    厉若花武功原比任长鲸稍逊一筹,凭着一鼓作气略占上风,时间一久,便渐形不济,任长鲸一面展开一轮快攻,一面哈哈朗笑道:“贱婢,凭你这点点功夫也敢与本副盟作对,简直是自不量力。”
    阮玲见厉若花越来越不济事了,心中大急,有心将她替下,但在她尚示落败以前,却又不便上前。
    杜君平藏身檐头,心中甚感犹豫,有心现身打个招呼,又恐引起误会,正自委决不下之际。
    突然,庵前人影一闪,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秦奇呼地掠进门来,厉喝道:“住手,相好的,你还认得秦某吗?”
    任长鲸长剑一收,抬头望去,认得是九洲镖行的总管,当下朗声一笑道:“原来是秦总管,久违,久违。”
    秦奇自被炸去一臂后,已把修罗门恨入骨髓。当下暗凝功力,沉哼一声道:“前蒙厚赐,没齿难忘,今天咱们得好好算一算这笔旧帐。”
    任长鲸哈哈笑道:“只要你有本领,老帐新帐都可以算算。”
    秦奇侧脸对厉若花喝道:“咱们的人手是够,这里不用你了,快走吧。”
    厉若花摇头道:“不,我要和伯伯一道走。”
    秦奇瞪了她一眼,一趋身朝任长鲸冲去,单掌一扬,第一招使出了他仗以成名的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手。
    任长鲸仗剑而立,忽觉一阵蚀骨寒风迎面袭来,心头一惊之下,长剑划起一片银芒,将门户封往。
    秦奇的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无比,发出时无形无声,及至对方觉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袭体时,已然中了他的掌风。
    任长鲸一着大意,还不知自己受了暗伤,长剑施开,刷,刷,刷一连三剑疾攻而上。
    秦奇单臂挥动,一面竭力封架,一面呼呼只是冷笑,他知凡中上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手之人若不及时运功护住心神,等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发作,便只有束手待毙了。
    厉若花毕竟心地厚道,急开声喊道:“姓任的,你已中了秦怕伯的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手,若再妄用真力,你便死定了。”
    任长鲸闻声暗运玄功一试,只觉全身酥软,寒气袭人,真气竟已无法运转。不由暗吃一惊,一撤身退了下来。
    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手秦奇冷冷笑道:“小子,你认了命吧,九洲镖行的一笔帐咱们早核算啦。”迈步趋过来。
    任长鲸自知身中寒毒,难以抗拒,但仍竭力提聚着一口真气,横剑以待。
    双方相距甚近,秦奇迈前二步,掌力已可够着,手一扬,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手掌力再聚,猛力往前一送。
    蓦地,斜里一声娇喝,一道剑光匹练似地卷来,直袭秦奇。来势奇突,秦奇不敢正面迎挡,急忙收掌往后一撤。抬首看时,只见易晓君杏眼含威,横剑而立,不由奇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易晓君满面怒容地道:“他虽是本派的叛逆,可由不得旁人处治。”
    秦奇冷笑道:“倘若老夫一定要处治他呢?”
    易晓君怒道:“那要看你有没有本领。”
    秦奇仰面一阵狂笑,举手一抬,飒然一阵风响,飕飕暗影中一连射出十余人,个个身着玄衣手执兵刃,将易晓君与四个使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围困。
    厉若花急趋身上前道:“秦伯伯,算啦,咱们犯不上与修罗门结下这梁子。”
    秦奇声色俱厉地道:“你不用管了,反正梁子已经结定,任凭是谁我也管不了这许多。”
    厉若花知道劝也没用,不禁唉声一叹,此时双方已然剑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易晓君横身挡在任长鲸的身前,四婢各挺长剑,面朝外立,眼看拼斗一触即发。
    突地,门外大步行进一人,沉声喝道:“副盟驾到。”来人声若洪钟,在场之人齐吃一惊。
    杜君平暗中偷眼望去,来者竟是虎面铁胆司徒景,心知他既来到,那乘彩舆之内必是孟紫琼无疑了。
    秦奇眼看司徒景来到,脸上颜色陡变,还未及开言,司徒景已然看见盘坐地下的任长鲸了,大吃一惊道:“是谁把他伤成这个样了?”跨步便向任长鲸行去。
    易晓君把脸一沉道:“站住,修罗门之事用不着你管。”
    司徒景愕然道:“任少侠现为本盟副盟,本座焉能不管。”
    易晓君冷笑道:“一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挥手对女婵吩咐道:“与我带回去。”随有一女婢应声将任长鲸背起。
    司徒景大感意外,一时之间竟不知采取何种手段应付。
    秦奇心念连转,他知孟紫琼既已来到,那是决然再没有办法对任长鲸进行报复的了,三十六计走为上招,暗对厉若花使了一个眼色,领着手下一批人,大步往外行去。
    司徒景正无法下台,猛地一声震喝道:“秦总管,你且等一等,容见了副盟再走不迟。”
    秦奇心一横道:“兄弟身有急务,我看不用见了。”
    司徒景冷笑道:“秦兄身为本盟燕赵分坛总管,难道不知本盟的规矩?”
    秦奇心知麻烦已然上身,躲也躲不掉了,只得硬着头皮将脚步立住。
    这面秦奇准备溜走,那面易晓君也有了动作,她可不管什么副盟不副盟来到,仗剑前行,带下四个女婢硬往外闯。
    司徒景一掀衣撤出两支判官笔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一击,冷冷道:“姑娘想把他带走可以,但得胜了在下手上这对判官笔。”
    易晓君杏眼带煞,一声不哼,举手一剑劈去。
    司徒景闪身让到一旁,双笔霍地分开。
    修罗门的剑法向以快速见称,易晓君攻出一剑后,剑势跟着展开,一片银芒闪耀,直卷了过来,
    司徒景因见对方乃是一年轻女子,存了几分轻敌之心,谁料一着失去先机,竟被她连攻了十几剑,才算把势于稳住。两只笔一凝功,刚要展开还击。
    庵外突然飘进了一位宫装妇人,轻声喝道:“都与我住手。”
    司徒景如奉谕旨,急收双笔往后一撤,垂手立到一旁。
    易晓君骤失对手,倒感到有些莫明其妙,当下横剑望着宫装妇人喝道:“你就是他们所说的副盟?”
    宫装妇人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想来你便是修罗门的老七了。”跟着一阵格格笑道:
    “果然生得不错,毋怪你那师兄为你闹得神魂颠倒。”
    易晓君脸上一红,狠狠骂道:“出口便污言秽语,简直是下流。”
    孟紫琼并不着恼,格格笑道:“就算本座下流,难道你们几个人争夺一个杜君平便算光彩?”
    易晓君想不到她会说这种话来,直气得双眼发赤,恨不得上前一剑将她挥为二断。
    孟紫琼继续又道:“听说你们已将姓杜的小子制住了,可有此事?如果是真的,本座可以网开一面,除了将那小子带走外,余人一概不究。”
    易晓君怒极,厉声道:“杜君平确实在姑娘手中,你要想带走那是梦想。”
    孟紫琼脸上神色不变,一转脸对秦奇道:“秦奇,你可知罪?”
    秦奇木然立着脸上神色幻变不定,显然他内心十分激动。
    孟紫琼微微一笑道:“我知你心里十分恨我,但你别忘了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尚在本盟,现限你十招之内,搏杀此女,你办得到么?”
    秦奇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属下愿意一试。”
    孟紫琼格格笑道:“你掌伤任长鲸,已然与修罗门结了怨,再多杀一个又何妨。”
    目光忽然闪到厉若花的脸上,厉声道:“厉若花,现限你在一柱香的时间内,搏杀飘香谷的阮丫头。”
    厉若花大为吃惊道:“小女子没有这能耐,请副盟另派旁人。”
    孟紫琼把脸一沉道:“此是本座的令论,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厉若花心中大为不满,只为父亲现落天地盟之手,倘若惹翻了对方,大是不便,是以不敢作声,举步朝阮玲行去,低低地道:“阮姑娘我该怎办?”
    阮玲素饶机智,但在此种形势下,一时之间竟也无法可想,轻喟一声道:“你动手吧,一柱香时间内要小妹的命你办不到。”
    厉若花挺着短剑道:“果真要打吗?”
    阮玲冷笑道:“你不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得了吗?”
    厉若花无可奈何地举手一剑刺去,她原无敌对之心,是以出手轻飘飘的。
    孟紫琼看在眼里,哼了一声道:“你俩正该拚个你死我活,如何这般打法。”
    她们这面动上了手,那面秦奇亦已全力朝易晓君攻去,他与修罗门原有断臂之仇,此番又为情势所迫,是以一上来便拚上了全力,易晓君虽全力抗拒,竟无法取得上风。
    杜君平藏身檐头,知道再不露面,必然会演成惨案,当下一飘身落下檐头,举手一掌朝秦奇推去,嘴里却大喝一声道:“大家住手,且听我一言。”
    秦奇只觉得他推来的掌劲雄厚无比,不敢用掌硬接,一撤掌挪后五尺。
    杜君平目光一扫在场之人,朗声笑道:“据在下所知,天地盟仅有四位副盟,那是千手神君东方大侠,修罗王郭大侠,飘香谷主谢前辈,如今却弄出这许多副盟来,真叫在下好生难解。”
    孟紫琼原抱着一种猫儿戏老鼠的心情,迫令大家动手,等到大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疲力尽之时,她再一个一个收拾,如今突然中间跑出一个面生少年,将她底牌揭穿,心中十分恼怒,粉脸一寒道:
    “司徒护法,你还等什么呀?”
    司徒景应声而出,直趋杜君平喝道:“小子,你是活腻了吧?”
    杜君平冷冷朝他一笑道:“还有个河东叟上官廷龄呢?着他一齐上吧。”
    上官廷龄本来就紧随在孟紫琼身后,只因孟紫琼并未发令,是以不便出来,杜君平这一指他,便借机往前一欺身,冷冷地道:“上官大爷等着伺候你。”
    杜君平大笑道:“很好,二位一齐上吧,你们既已投到天地盟,自然用不着再顾虑以往的身份地位了。”
    司徒景与上官廷龄俱却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听他这番轻蔑之言,心中俱都大怒,司徒景性情最刚,虎吼一声,挥手一掌劈出。
    此人天生大力,掌势雄厚无匹,一掌之劲,犹如一股狂飚陡降,直撞了过来。
    杜君平存心速战速决,左掌一引,把攻来掌力引到一边,右掌倏起,轻轻拄外一送,这一掌看似轻飘飘的,实际凌厉无匹。
    司徒景掌力发出觉得对方轻轻一引之下,竟有一股绝大力道,将自己的掌力吸到一边,不觉暗吃一惊,急待收招换式时,另一股暗劲已迎面袭来。
    司徒景久负盛名,识得厉害,急聚丹田之气大喝一声,挥掌发出。这一掌是他全身功力所集,刚猛无匹,于暗劲一触之下,只觉对方掌劲中,隐隐具有一股强韧弹力,心神一震,踉跄退三步,闭目不再言语,显然内腑已遭震伤。
    杜君平并未追袭,徐徐言道:“你已为自己回收的真气震伤内腑,旬日之间再不能与人动手了。”
    孟紫琼突然高喝道:“住手!”姗姗朝杜君平行了过去。
    上官延龄原无制胜把握,闻言急把身影往后一撤。
    孟紫琼行至杜君平面前约一丈五六之处停下,寒着脸问道:“喂!你是哪一门派的?”
    杜君平道:“在下乃是东海派门下。”
    孟紫琼若有所悟道:“原来是东海派的,我且问你,贵派此番进入中原意欲何为?”
    杜君平道:“见识见识中原武学,开开眼界。”
    孟紫琼又道:“转告你师,若有意入天地盟,本盟可予他一个副盟地位。”
    杜君平摇头道:“我们已经试探过了,那聚贤馆的滋味可不好受,谢谢你的美意。”
    孟紫琼面色倏变,哼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你们是存心来与本盟作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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