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绝刀小说_卧龙生

第二十七章生死知己
    万良微微一笑,道:“那‘正义老人’留在世上的这把金刀,何以叫‘正义之刀’呢?
    此刀既然百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钢,也不见如何锋利,如是单就武功而论,留存此刀又有何用?但老朽却隐隐觉出此刀之中,似是有些隐密。”
    高光道:“难道读了书就可以解得么?”
    万良道:“咱们要去找的那人,就是一位大大了不起的人物,但他的武功,虽然说不上‘高强’二字,但也不在老朽之下。”
    高光道:“那就不错了。”
    万良道:“但他却读尽了天下的书,胸博万有,学究天人,老朽每次和他相遇,总要听他说上几日几夜。”
    黄荣突然插口说道:“老前辈和他谈些什么?”
    万良道:“漫无限制,老朽问到哪里,他就说到哪里,星卜、医道、天文、地理,他是无所不知。”
    高光心中暗道:“如若读了书真有这等好处,倒是应该多读书才是。”
    他为人耿直,心中有话就说,当下接道:“咱们见了那人,如若他真能把高某说服,我便当老前辈之面,给他磕上三个响头。”
    万良微微一笑,道:“不用赌,你输定了。”
    几人一路上,纵论江湖,晓行夜宿,颇不寂寞。这天,中午时分,到了一座大山下面。
    万良停下脚步,道:“到了,咱们好好休息一会,再去见他。”
    高光仰睑望着那高耸云霄的山峰,“他住在高峰之上?”
    万良摇摇头,道:“就在那山峰之下。”
    高光道:“我瞧不用休息,既然快到了,何不到他家中休息呢?”
    黄荣冷冷说道:“高光弟,万老前辈是自己人,纵然说错话了,他也不会见怪,等会见到那位老前辈,却不许你胡说八道。”
    这些日子来,万良日日夸赞那人学识如何的渊博,才气是何等高强,只听得左少白和黄荣,不觉间生出了敬慕之心,生恐那高光说出不敬之言,才行告诫他一番。
    高光道:“好!我不说话就是。”
    几人休息了一阵,起身而行。万良当先领路,走在山边一条小路上。
    转过了一处山峰,只见一个水塘,两支白鹅游戏于水塘之中,一见生人到来,突然高声叫了起来,奔出池塘,游上岸去,直向塘边一座茅屋前面扑去。
    万良停下脚步,望着那一对大白鹅,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对大鹅,已经三十几年了。”伸手拍拍衣衫上的尘土,举步向那茅屋走去。
    左少白、黄荣等,也抖抖身上灰尘,随在万良身后而行。这是一座独立在山畔的茅舍,屋前屋后都是荒草,杂树横生,环绕茅舍四周。
    看上去,似是一片贫苦的农家,毫无高人息隐这里的清秀之气,行近茅舍,只见两门紧闭,那两只大白鹅,早已跑得不知去向。
    万良回顾左少白一服,低声说道:“三位请在此地稍候片刻,老朽上前叩门。”
    左少白道:“老前辈请便。”
    史见万良轻步而前,缓缓走到茅舍前面,轻叩门环。左少白听他叩门之名人轶事声,忽快忽慢,似是有一定的节奏,足足数十声,方才停了下来。
    高光流目打量四周的形势一眼,心中暗暗忖道:“这哪里像是高人居息之地……”
    忖思之间,突听那茅舍之中,传出了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什么人?”这声音娇若银铃,动人至极。
    万良似是亦未料到,那茅舍之中,会有女子声音,不禁呆了一呆,半晌之后,才应声说道:“在下万良。”
    茅舍中又传出那娇甜动人的女子声音,道:“万先生有何见教?”清丽的声音如奏仙乐,听得人心头怦怦跳动。
    黄荣心中暗道:“深山育俊鸟,茅屋出佳丽,果然不错。这女子声音如此柔美,实在从未听过。”
    多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万良,亦是被那柔美的声音所震动。过了半晌,才缓缓的说道:
    “在下有要事见范兄,请姑娘代为通报一声。”
    只听茅屋传出来一声深长的叹息,道:“你来的太晚了,家师已经去世甚久。”
    这几句话,字字如刀,刺入了万良心中,一时呆呆立在当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茅屋中久久不闻有人声应答,又接说道:“茅舍狭小,不足以留住宾,万老前辈请便吧!”
    万良略一沉吟,道:“姑娘几时拜在我那范兄门下?”
    那娇柔的声音答道:“很多年了,万老前辈,可是有些不相信么?”
    万良轻轻叹息一声,道:“不是在下多疑,只因在下从未听范兄说起想收弟子的事,心中自是有些怀疑了。”
    茅屋中人应道:“万前辈虽未听闻家师谈起过收徒的事情,但我们却曾听家师说起万老前辈了。”
    万良道:“难道他还未忘记多年老友。”
    空中人轻轻叹息一声,道:“如是未曾交代过有你万老前辈这样的一位朋友,晚辈也不敢和老前辈这般多言了。”
    万良心中暗道:“好啊!说的倒是客气得很,硬是不肯开门让我进去……”
    左少白等站在六七尺外,听得十分清晰,高光忍不住对左少白道:“那两扇木门,看上去并不很牢,只要稍微用力,就可把木门撞开了。”
    左少白淡淡一笑,道:“万老前辈不肯硬来,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不能乱出主意。”
    只听万良说道:“姑娘既然知晓了在下是令师故友,何不启开木门一见,也好让我在范兄灵前奠拜,奠拜。”
    茅屋中人沉吟了良久,道:“即是如此。老前辈就请进来吧!”
    万良伸手一难,不门应手而开。原来木门竟然是虚掩着。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女,背门而坐,面对墙壁。
    壁上高供着范仲明的神位,神位前香炉中,还有一半烧香,仍在燃烧;室中烟气缭绕。
    万良目光一掠那青衣少女的背影,发觉那是一位美丽绝伦的背影,心中暗道:“但见背影,就使人有着玉人倾国之感,若是瞧了正面,定然是要拜倒石榴裙下,永作不二之臣。”
    这万良并非好色之徒,但却被那绝世的美丽背影,撩起了无限绮念。
    但闻柔软声音,传了过来,道:“万老前辈见到壁上神位了?”
    万良道:“见过了。”
    那青衣女子道:“好!晚辈这厢准备答礼。”言下之意,是催万良快些拜过。
    万良心中暗道:“我范兄,精通医理,岂会轻易死去,此女如此英丽,只怕和范兄之死有关?”
    心念一转,只觉疑窦重重,忍不住低声祈祷道:“范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灵有知,你如是含冤而死,那就给兄弟一个警兆。”
    但闻那青衣女说道:“家师是心血耗消过度而死,有劳万老前辈关怀了。”
    原来,那少女聪明绝伦,听得万良的祈祷之言,知道他心中生疑,特地说出了病情。
    万良望着那壁间神位,说道:“范兄啊!范兄,非是做兄弟的多疑,你胸怀万有,学究天人,精通医道,妙手回春,别说你身体一向健壮,不会有病,纵然是有病,那也一药而愈,怎会活累死呢?”他不便指那少女而言,只好对着那范仲明的神位讲话。
    青衣女轻轻叹息一声,道:“家师确实心血耗消过度而死,老前辈如果不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这一次人家指明而言,万良自然不好再借对神位讲话了,便重重咳了一声,道:“在真象未明之前,在下也不便遽作断论。”
    那青衣女叹道:“家师临终之时,亦曾遗言嘱咐晚辈,说万老前辈来此之后,只怕要对他的死因生疑。”
    万良接道:“生疑了该又如何?”
    青衣少女道:“家师遗言,任凭万老前辈查验。”
    万良心中暗道:“如论我那老友之能预料及此,自非难事,但这女娃儿说的是真是假,那就很难说了、”
    心随念转,口中说道:“我先要到那范兄的埋骨之所,看看他的坟墓。”
    那青衣女道:“好吧!”
    她虽和万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甚久,但始终是面壁而坐,从未回头望过万良一眼。
    这青衣女冷傲神情,更加了万良心中之疑,当下说道:“那便有劳姑娘带路了。”
    那青衣女道:“万老前辈。还要什么,尚请一并吩咐。去过家师墓地之后,那就不用再回来了。”
    她虽是说的逐客之言,但声音仍然悠扬悦耳,动听至极。
    万良道:“这个,这个,倒叫在下很难答复了。”
    青衣女缓缓说道:“唉!家师所说的不错,老前辈当真是太过多疑了。”
    万良道:“生死大事。非得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只听那面壁的青衣女高声说道:“妹妹,带这个万老前辈去恩师坟上瞧瞧去、”
    西侧垂帘启处,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女,缓缓走了出来。
    万良目光转动,不禁瞧的一呆,只见那少女穿的一袭裙衫和身材发型,无一不和那面壁少女一般模样。长长的柳眉,一对勾魂摄魄的秋波,闪动着动人的光辉,隆鼻、樱口,美艳得如画中美人。
    只见她缓缓走到那面壁而坐的少女身侧,似是和那少女,轻轻谈了数语,转身向外走去。万良心中生好奇怪,暗道;“这女娃儿如是带我去故友墓前奠拜,怎的连一句招呼也不打呢?”
    正自心中怀疑,忽听那面壁而坐的青衣少女,道:“我那妹子,素来不喜多言,你只管跟着她去,也就是了,不要问她什么,免得闹出不欢而散之局。”
    万良道:“如是在下在墓前发现了可疑事物,想问令妹几句,那也不可以吗?”
    那少女略一沉吟,道:“你最好别和她说话,看出可疑事物,留在心中就是。”
    万良心中大感奇怪,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但见那少女已然远行室外数丈,只好放步追了上去。
    这时,左少白和黄荣等,远远站着,眼看一个美艳名人轶事照人的青衣少女,大步走了出来,却不见万良,心中大感奇怪,正想举目到茅屋中瞧瞧,瞥见万良快步走了出来。
    左少白大步迎上,道:“老前辈,此刻何往,那位姑娘是谁?”
    万良低声说道:“她们是我那故友弟子,此刻咱们要去他墓前奠拜一下。”
    左少白“嗯”了一声,道:“我等在此等候呢?还是一同前往?”
    万良道:“我们一起去瞧瞧……”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这位姑娘素来不喜多言,咱们不要和她说话就是。”说罢,举步向前。
    左少白、黄荣、高光依随在万良身后而行。那青衣少女带着几人,行约四五里路,进入了一个幽静的山谷中。这是一条死谷,一座高峰拦住了去路,两侧尽都是光滑的削壁。
    万良目光流转,不见任何坟墓,心中陡生疑虑,暗道;“这丫头把我等骗来此地,难道还会有什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不成?”
    忖思之间,忽见那青衣女,直向拦路高峰下一块巨大的岩石走了过去。万良心中虽是疑窦重重,很想问个明白,但想到自己曾经再三劝告左少白等,不可和她说话,如是自己最先忍不住,必将为三人讥笑,当下强自忍住,不肯多问。疾行两步,紧随在那青衣女的身后。
    他暗作打算,只要瞧出这青衣女有什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行动,立时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抢先出手。
    只见那青衣女走到石壁下大岩前,转过身子,绕入了大石之后。万良紧随身后绕去,只见一支雪白的玉手,不停的抬动。原来,那大岩之后,有一道裂缝,如峭立的石壁,有两尺左右的距离。
    万良略一沉吟,忖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身子一侧,走了进去。
    只见两间房子大的一座天然石洞,打扫得十分干净,那青衣女早已对着一具石棺跪了下去。粉颊上,滚落了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的暗自垂泣。
    万良望了那石棺一眼,不禁黯然泪下,急步走近石棺,放声大哭了起来。这时,左少白、黄荣、高光,也随着进入石洞,耳闻万良悲哭之名人轶事声,目睹那青衣女无声饮泣,亦不禁为之黯然。
    左少白等虽不知那石棺中是何人物,但他们已从万良口中,得知了这位作古之人,是一位才气横溢的异人。心中对他,早生崇敬之心,不觉间对着那石棺跪了下去。
    万良哭了一阵,停了下来,自言自语说道:“范兄啊!范兄,你身怀绝世之才,就这般无声无息的离开人间,是何等凄凉悲苦之事,兄弟无法见你生前一面,但这死后遗容,兄弟岂能不看?”
    他虽是自言自语,但言外之意,却无疑是说给那青衣女听,虽见石棺,仍无法消除心中怀疑,他要开棺瞧看。
    只见那青衣女,举手用衣袖揩拭一下脸上的泪水,抬起头来,望着万良,一对明亮的大眼睛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辉,欲言又止。
    万良无法从那青衣少女奇异的眼神中,瞧出他心中所思,但他心中却决定要打开石棺瞧瞧。
    缓缓退后两步运足腕力,托着石盖,猛力向上一托。但闻吱呀一声,石棺应手而开。一股白色的烟气,由那石棺中飞扬起阵阵幽淡的香气,扑入鼻中。
    回首望去,只见那青衣女伏在石棺前面,双手掩面,双肩不停的耸动。显然,她哭的甚是厉害,但却听不到一点声息。
    白色的烟气,由浓转淡,已然可见石棺中的景物。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身穿一袭蓝色长衫,神态安闲的仰卧在石棺之中。
    万良凝目细看,发觉他除了更显得清瘦一些之外,几乎和数十年前,相见之时,无甚不同。不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未坏,连那眉目、面貌、也有些栩栩如生。
    万良久走江湖,心中明白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能够历久不坏,恐怕全是那棺中白烟之力,眼看棺中的烟气逐渐散去,心中大急,正待放下手中格盖,瞥见那棺中人枕头之下,露出一角白笺,必然是早经安排,二女在放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时未能瞧见,我这么推动石棺盖子一震,白笺自露一角,说不定这张留笺中,就是说的他死亡之秘,或是指明那凶手是谁。
    心中念头转动,手却疾快的伸入棺中,取过白笺,藏人怀中,缓缓放下石盖。那青衣少女,仍然伏在石棺前面,可是左少白等却瞧的十分清楚。万良取过白笺,心中迫不及待的想瞧瞧那白笺上说些什么?立时缓步向后退了下去。
    暗中施展传音之术,对左少白等说道:“三位请留心这位姑娘。”人却向室外退去。
    左少白已知他用心,轻轻一拉高光、黄荣,三人站了一个半圆形,把那青衣女,转圈围了起来。
    且说万良退出石洞之外,取出白笺一瞧,原来竟是一封密简,封口上毫无损坏痕迹,显是未曾经人拆过。
    只见那白色简套上面写着“书奉万良亲拆”七个草字。
    万良暗暗惊道:原来,他在死亡之前,已知死后,我会来此看他,而且非得打开石棺不可,竟留下这样一封密简。
    拆开封套,里面是一张薄薄函笺,只见写道:“此函入兄之手,弟已死去数年,兄千里奔丧来此,正值江湖杀劫峰起之时……”
    万良只瞧得短短两行,心中已自惊异不已,暗暗赞道:“这范仲明把死后之事,竟然能了解得这般清楚。”
    黯然一叹,向下看去,“寒舍依旧,山色如昔,兄对弟之死亡。必是疑窦丛生,为兄所疑……”
    万良暗道了一声惭愧,接着瞧了下去:“弟受先天体质所限,无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得上乘武功,只好转而他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学五行星卜奇术,别走旁径,唯因此等学问,深奥博大,虽穷毕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力,已难登峰造极,弟为此闭门求进,谢绝所有造访之人,正值小有心得,渐入佳境之时,突然体内起了变化。”
    万良暗忖道:“原来,他是读书读的活活累死了。”
    向下瞧去,只见写道:“正值彷徨着急之时,忽有农家,送来弃婴一对,姊妹二人,一胎同生,各具异禀,才高常人,正乃小弟衣钵佳弟子也。只可惜天妒红颜,二姝虽各具殊色,但却天生残缺,姊盲妹哑。”
    万良看到上处,恍然而悟,暗道:“原来如此,那茅舍中面壁而坐的少女。定然是姐姐了,她和我对谈甚久,却始终不肯转过脸来,这随来之人,自是妹妹无疑。”
    心中暗自忖道:“可惜啊!可惜!虽然未见那盲女之貌,但只瞧他背影,和那甜美声音,已不难猜想到定然是一位绝世玉人。这哑妹之美,更是有目共睹,当真‘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可叹那樱口菱角,竟然是不能吐出清音。”
    他心中连叫无数可惜,才向下面看去。
    但见笺上写道:“弟收养二女之后,生活大变,终日里逗笑二女取乐,竟使油尽之灯,为一种人性至高的惜爱之心支撑着活了下去。”
    “二女才慧,果在弟预料之中,姊姊虽盲、却有耳闻能熟之才,而且举一反三。妹妹虽哑,却有过目不忘之能,一经阅读,必能烂熟于胸。
    “盲哑二女,终日相伴,笑语解颐。使弟多活了十余年,也使弟心愿得偿。把心中所学传于二女。只可惜尚未能尽授所知,病情突然转剧。斯时弟已知此病难起,不久人世,特草成此书,留上吾兄。”
    写至此处,大约那范仲明已然再难支撑,下面几字,似字非字,已难分辨写的是什么。
    万良虽然无法猜想出下面那几个字写的是什么?但留函无损,已然全了解内情。他叠好薄笺,套好封简,珍藏入怀,故友遗墨,已是弥足珍贵,何况他深知亡友之才,处处都有着惊人安排,那似字非字的遗墨,也许是别有含意,只是自己才难意测,日后找一个才识过人之土,也许还可瞧出一些隐秘的内情。心中念转,人却缓步走回石洞。
    只见那青衣少女,仍然伏在棺前,蒙面而泣,心中更是惶愧,轻轻叹息了一声,道:
    “孩子,不要哭了。”
    他自觉和那范仲明情同手足,二女既然是他收养的义女,叫声孩子,自是理所当然。
    那青衣女缓缓抬起头来,娇艳的粉颊上,泪痕纵横,望了万良一眼,转身向外走去。她哭的如梨花带雨,但举动间却端庄凝重,望了左少白等一眼。
    高光低声说道:“老前辈,咱们是守在这里呢?还是跟着她走?”
    万良道:“跟着她走吧!”当先举步出去。
    一行四人紧随在那青衣少女身后,重又走向那茅舍所在。
    高光闷了一肚子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几度想叫住那青衣少女问个明白,但想到那万良谆谆告诫之言,又强自忍了下去。行近茅舍,那青衣少女也不和几人招呼,径自进入了茅舍之中。
    万良停下脚步,低声对左少白等说道:“诸位请再留此片刻,老朽去和他们姊妹谈谈。”
    高光道:“我瞧不用谈了,贵友既已死去,咱们来此目的已空,和两个女娃儿有什么好谈的?”
    万良脸色一沉,冷冷说道:“他虽已死去了数年,但在留笺之上,已说明江湖上有了大变,而且早已料定我必到此。”
    黄荣生恐两人冲突起来,急急接道:“那范老前辈既然能在数年前料知江湖大变之事,想必有所安排了?”
    万良长叹一声,目光凝注到左少白的脸上:道:“她们肯不肯拔刀相助,那要看你的造化了?”
    左少白心中暗道:“难道那小姑娘小小年纪,还能助我左少白查出父母蒙冤的内情不成?”
    心中虽是不以为然,但口里却恭恭敬敬的说道:“全凭老前辈作主了。”
    万良道:“老朽必尽全力,劝请她们出山相助兄弟……”
    他仰起脸来,长长吁一口气,接道:“我万某人一生中除了多犯了点杀孽之外,自信所作所为,无一不可质诸天日,但愿二女能以得自老朽故友所学,出而挽救这次武林浩劫。”
    举步向茅舍中走去。
    左少白望着他走向那茅舍的背影,举步落足之间,十分沉重,显然,他对能否劝得二女出山的事,异常重视。
    茅舍的木门,虚虚的掩着,万良举手一推,木门应手而开。
    只听一个柔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舍妹告诉我,你很守信诺。”
    万良注目望去,只见原来那面壁而坐的少女,仍然是面壁而坐,而那哑女却傍着姐姐身侧而立,粉睑上纵横的泪痕,仍未干去,只觉心头愧然,拱手一礼,道:“老朽从石棺中取得亡友遗书,始知适才多疑二位姑娘,心中甚是不安。”
    那面壁而坐的青衣女道:“不妨事,老前辈故人情深,那也是难免的事。”
    万良道:“我那范兄在遗书之中,提到两位姑娘,已能尽得他心中之学。”
    那面壁少女答道:“先师胸博古今,学究天人,愚姊妹残缺愚质,虽得先师数年教诲,实则所学难及万一。”
    万良道:“二位姑娘也不用客气,我那范兄,已在遗留给老朽的书信中说的明白……”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目下江湖上,正值杀劫涌起,两位姑娘既已得我那故友绝世才智,岂可常居斯地,埋没才华,不如随老朽出山入世,做一番惊天动地救世大业,也不负我那范兄对两位一番培育的苦心。”
    茅舍中沉默了一阵,那面壁少女方才缓缓说道:“老前辈太高估我姊妹了……”
    她长长叹息一声,接道:“万老前辈既是先师的好友,想来先师必在遗墨中说明了,姊盲妹哑,天生残缺。”
    万良接道:“这个,在下亡友遗书中确曾提过,但我那范兄,在遗书中,亦曾大赞两位才华过人,卓有识见,承他衣钵,青出于蓝。”
    那青衣女叹息一声,接道:“那是先师的褒奖了,我们姊妹,虽承先师的爱护,视若亲生。尽其所能,倾囊面授,但因质才愚拙,致负先师厚望,天生残缺,受制甚多,实难担当那挽劫救世的大责大任。只好有负老前辈的盛意隆情了。”
    万良听她口气坚决,似是已无商量余地,呆了一呆,道:“两位姑娘不肯出山,难道就长居此地么?”
    他见室中一切布置的简陋,似是二女并未作长住打算。
    那面壁的青衣女道:“万老前辈是先师至友,晚辈也不相欺,近日内晚辈和小妹,即将迁往恩师遗体存放的那石洞中去,常伴灵侧,终老石室,此生不再离开。”
    万良急急接道:“我那范兄,把他一生所学传给了两位姑娘,两位要常伴灵前,不出石室,固是尽了孝道,但岂不埋没了两位所学,辜负了我那老友一番授艺苦心?”
    那面壁少女突然转过脸来,缓缓说道:“姊盲妹哑,一对天生残缺的弱女子,就算得了大部真传,那又能在武林中,做出些什么事呢?”
    万良转眼望去,只见那面壁少女,容貌的确娇美,似尤在妹妹之上,长长的睫毛,弯弯的秀眉,轻闭着一对眼睛,神情撩人,如果不早知她双目已盲,谁也想不到这样美貌的姑娘,竟然是目难见物。
    当下叹息一声,道:“我那仁兄,在留给我遗书上,已然说的十分明白。”
    那少女启动樱唇,露出了一排整齐白齿,道:“那更好了,老前辈既已知晓,那也不用再要我姊妹以盲哑残缺混迹在江湖中了。”
    万良急急说道:“我那亡友,虽然在遗书中,说出了两位身有残缺,但也尽力推举两位姑娘的才学。”
    青衣女举起手来,掠一下鬓前散发,淡淡一笑,道:“老前辈就算能说的天花乱坠,舌翻莲花,晚辈姊妹也不愿以残缺之身混迹于江湖之上。”
    万良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也许在下能找到一位名医,使姑娘双目复明,令妹哑口能言。”
    那盲女淡淡接道:“老前辈的好意,晚辈姊妹们心领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男女有别,老前辈如是再无其他的事,也该走了。”
    万良料不到她竟然下起逐客令,呆了一呆,道:“两位姑娘可知我那亡友,留致老朽的遗书中,说些什么??
    那宫女摇摇头,道:“不知道。”
    万良心中暗道:这两个女娃儿,因为自伤残缺不愿混入江湖,说不得只好想法骗她们一遍了。心念转动,肃然接道;“如若我那亡友,留给在下的遗书上,指命两位姑娘出山卫道呢?”
    那育女呆了一呆,道:“果真如此,先师自会在事先告诉我等。”
    万良心中一动,道:“他可曾告诉过两位吗?”
    那盲女拼命摇头,道:“没有。”
    万良道:“如若他在留致在下遗书中,说明要两位姑娘出山,算不算令师的遗命呢?”
    那盲女沉吟了一阵,道:“如是当真,自应算是先师的遗命。不过,我不信先师会在地留致老前辈遗书中,要我们姊妹出山。”
    万良回想那遗书上的内容,只是推重二女的才华,确未明确指定,让二女出山的事。
    他原想说上几句谎言,但忽然想到,自己堂堂男子,身为长辈,欺骗两个盲哑小姑娘,如是被当面拆穿,自是无地可容,就算她们信了,那也是一场终身大恨大憾的事。
    念转至此,长叹一声,道:“令师留致我的遗书上,虽未正面说出。要两位承继他的遗志,出山行道,但字里行间确有使两位出山之心,他不肯言明,或是别有用心。”
    那盲女突然说道:“老前辈可否把家师遗致的书信,给晚辈姊妹瞧瞧?”
    万良连道:“可以,可以……”由怀中取出遗书,递了过去,心中却暗自奇道:“你双目全盲,不知要如何一个看法?
    那盲女接过书简,缓缓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妹妹手中,道:“你瞧瞧告诉我。”
    那哑妹接过书简,伸出右手,按在姊姊手上,五指弹动,有如弹琴一般。
    这等传话之技,世所罕见,只瞧得万良目瞪口呆。
    那哑妹动作甚快,片刻已借弹指之法,把书中所记,一字不漏的传给了那盲女。
    只听那宫女长长叹息一声,道:“恩师慈命难违,咱们倒是不能不答应他了。”
    万良只听得莫名其妙,道:“怎么,两位姑娘可是答应出山了么?”
    那宫女点点头,道:“家师留致老前辈的遗书说的明白。如是老前辈请求我出山……”
    万良紧张的接道:“怎么样了了”
    那盲女嫣然一笑,道:“我等不得推倭。”
    万良奇道:“怎么老朽就未瞧到这一句话呢?”
    那盲女道:“先师用隐语写成,老前辈不解其意,自然是瞧不出了。”
    万良道:“是啊!可是那信尾处,一连串似字非字的圈圈么?”
    那盲女沉吟了一阵,道:“那是说的另一件事,老前辈请妥为收存此信,日后还有大用。”
    万良接过书简,道:“当年令师活在世上时,他所作所为,事先总把老朽装入闷葫芦中,想不到两位姑娘,也学到了他的毛病了。”
    那盲女轻轻叹息一声,道:“此中有消长之机,微妙得很,实难先作预言,还望老前辈多担待了。”
    万良哈哈一笑,道:“但见两位作此一事,己有令师遗风。”
    那宫女长叹一声,接道:“老前辈请和同伴商量一下,给我们姊妹三日限期,三日之后,老前辈请再来此,接我们姊妹上道。”
    万良道:“两位也该有时间料理一下私事,咱们就此一言为定,三日之后,老朽再来。”转身出了室门。
    左少白等正自焦急,眼见万良走了出来,大步迎了上去,道:“老前辈可和那两位姑娘谈好了么?”
    万良笑道:“谈妥了,但要给她们三日时间料理一下私事,咱们三日之后,再来接她们上道。”
    左少白道:“咱们也利用这三日时间商量一下江湖大事,今后行止。”
    万良道:“老朽有一事,要对三位早作说明。”
    左少白道:“什么事?”
    万良道:“咱们请出她们姊妹二人出山之后,对二人必须言听计从,才能使二位发挥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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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盲哑二女
    高光口虽不言,心中却是暗自忖道:“两位全然不解江湖险恶的小姑娘,岂能处理江湖大事?要咱们言听什从,岂不是一件天大的笑话?”但他心知,此言说出口来,必又将惹起那万良的肝火,强自忍下不言。
    四人离开那荒凉茅舍,走入一座小镇之上,找了一处酒馆,叫些酒饭吃过,重又离开,万良当先带路,走到一处杂木林中,停下身子,笑:“三位瞧瞧此地如何?”
    左少白奇道:“什么事?”
    万良道:“咱们今宵就住在此地如何?”
    高光道:“为什么?那小镇之上,现有客栈不住,却跑到这等荒凉所在。”
    万良突然飞身一跃,跃到一株大树之上,道:“左兄弟,你上来瞧瞧。”
    左少白应声一提真气,飞跃而起,抓住一只树枝,一个翻身,跃上树顶,道:“瞧什么?”
    万良伸出手去,指向正东方向,道:“你瞧瞧那是什么所在?”
    左少白凝目望去,只见一座鹅塘旁侧,孤立着一座茅舍,就是那二女所居之处,当下说道:“那不是两位姑娘居处么?”
    万良道:“不错,咱们宿住于此,就是要暗中监视保护她们。”
    长叹一声,接道:“也许,咱们此来,已为两个无辜女孩子,招来了强敌。”
    左少白口虽不言,心中却暗暗忖道:“这未免太过多疑了。”
    心念还未转完,遥见一个人影,直向那水塘茅舍行去,闪入一株大树后面。
    这时,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西边照去,光线明亮,瞧的甚是清楚,但见那人隐在大树之后,瞧了一阵,转过身来,沿着原路退走。
    万良神态肃然,道:“老弟,你瞧到了没有?”
    左少白道:“瞧到了。”心中暗暗赞道:“老姜究竟比嫩姜辣!”
    但闻万良轻轻叹息一声,道:“咱们离开茅舍之后,老朽就感觉有人追踪,但那人武功高强,始终不露痕迹,老朽亦曾留心查看,竟找不出那追踪之人。”
    左少白道:“怎么晚辈一点也不知道呢?”
    万良道:“这是老朽数十年江湖经验,练成的一种特别感觉,自不是一般人都有此能。”
    左少白道:“原来,老前辈又何能知道那人志在二女呢?”
    万良略一沉吟,道:“此事十分简单,那人在咱们离开二女居住之地,才跟踪我等,如非是早已偷窥二女居住之处,定然是被咱们引来的了。待咱们离开小镇之后,老朽故意绕向而行,果然已不觉有人追踪。”
    左少白点点头,道:“老前辈可知他们偷窥二女居处的用心么?”
    万良道:“这就很难说了,二女虽是天生有盲哑残缺,但表面上望去。却是美艳绝伦,不知内情,决难想到如此美名人轶事女,竟有残缺。也许贪图美色,也可能是江湖道上的高手,侦知二女是范仲明的衣钵传人,别有所图而来。”
    左少白道:“如是咱们要保护二女,这等距离,岂不是远一些么?”
    万良道:“目下青天白日,谅他们也不敢有所举动,也许他们要在晚上动手。”
    左少白道:“老前辈之意,可是说今晚咱们到那水塘附近,暗中设法保护二女,对付强敌?”
    万良道:“不错,正是如此。”
    左少白道:“如是那些人,才智过人,突然要在白日下手呢?”
    万良道:“所以,咱们要守在这株大树之上,注意那些人的举动。”
    左少自心中暗道这办法倒也不错,当下低声问道:“咱们要高光、黄荣,同来守望。”
    万良道:“好吧!,你告诉他们两人一声就是。”
    左少白应了一声,飞落实地。高光生性憨直,一向喜爱直来直去,素来不喜兜圈子,对万良作事为人,谨慎多疑神态,早就不以为然,尤以万良对那盲哑二女敬重之情,更是暗生闷气。一见左少白飞落实地,立时迎上去道:“大哥,瞧到什么没有?”
    左少白道:“瞧到了。”
    高光呆了一呆,道:“瞧到了什么?”
    左少白道:“瞧到了暗中谋算那茅舍二位姑娘的凶手。”
    高光抓了一阵头皮,道:“大哥、小弟心中有一股闷气,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左少白道:“好,你说吧!”
    高光道:“我不信那两位小姑娘真有什么能耐。能帮助咱们查出大哥含冤内情,挽救武林浩劫。”
    左少白笑道:“此事未得确定之前,小兄亦难作何论断。”
    原来,左少白对那万良夸耀二女能耐,亦是有些不信,但他对万良丰富的江湖经验,和处事之能,却是甚为佩眼。
    高光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哥既得了那‘正义老人”留下的金刀,何不堂堂正正,约集武林同道,揭发武林中正在进行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却跑来找两个又盲又哑的女娃,岂不问道于盲了?”
    左少白沉吟了一阵道:“万老前辈的阅历经验,无不强过咱们,兄弟不可和他争执。”
    这两句话,声音沉重,脸上是一片肃然之色,显有斥责之意。
    这高光对左少白最为敬佩,当下垂首应道:“大哥说的是,小弟以后不和他争执就是。”
    只听大树之上,传下来万良的声音,道:“诸位快些上来!”
    声音急促,显是有了大变。三人应声而起,迅速的爬上树顶。
    万良指着正面二女居住茅舍,道:“诸位仔细瞧瞧。”
    三人凝目望去,只见几个荷锄农人,分别由三面向茅舍中包围过去。
    左少白低声说道:“情势似有不对?”
    高光道:“几个荷锄农人,也值得怀疑么?”
    万良道:“此时不过申初光景,正是在田中工作之时。”
    只见那些荷锄农夫,突然加快脚步,奔向茅舍,迅速的隐起了身子。
    情势显明,连那高光也瞧出不对,低声说道:“果是有些不对。”飘身下去,放腿向前奔去。
    左少白道:“三弟不可造次。”说话之间,也飘身下树。
    高光停下脚步,道:“救人如救火,岂可延误时刻?”这时,万良、黄荣等,都相继跃落树下。
    但闻万良接道:“看将起来,这些人也许是在白昼下手了。”
    高光接道:“不错啊!所以咱们不能拖延时间,要得立刻赶去才是。”
    万良道:“咱们这般赶去,岂不是很早就被人瞧出来了么?”
    高光道:“不错,咱们也该扮装一下才是。”
    万良目光转动,打量四周一眼,只见一个牧童,跨在牛背上,手执竹笛,边吹边行,心中突然一动,道:“左兄弟,有劳你扮作牧童模样,骑牛赶去。”
    左少白应了一声,借了那牧童笛、牛,跨上牛背,尽快向那茅舍驰去。
    万良低声对黄荣说道:“两位请在那大道借用一辆马车,驰车赶往。”
    黄荣道:“如不见马车,借上一辆牛车呢?”
    万良道:“不论什么车,你总要设法在一顿饭工夫之内赶到。”
    黄荣应了一声,带着高光而去。万良匆匆扮作一个老农模样,在农家借了件蓑衣,荷锄急向那茅舍赶去。
    左少白骑牛赶路,心中虽急,但牛步却快不起来,尽自心中焦虑。
    这当儿,突有一辆马车,急驰而过。
    车中传来了高光的声音,道:“大哥,咱们先去瞧瞧了。”
    左少白施展传音之术,说道:“高兄弟,千万不可自作主意,如非形势迫急,不能随便出手,一切要听万老前辈之命。”
    话说完,那马车已驰出四五丈外,最后一段话,不知那高光是否已经听到。
    且说万良扮作农人,绕道而行,直奔二女居住茅舍所在。
    只见那池塘岸畔,大树之下,四面草丛之中,散布着不下十余人,不禁吃了一惊,暗道:“这些人对付两个女娃儿这般劳师动众,恐不是私人之间的贪爱美色了。”
    那茅舍中二女、亦似有惊觉,门窗紧闭,池塘中几只善传警讯的白鹅,也跑的不知去向。这时,黄荣和高光乘坐的马车,已然急驰到茅舍前面。
    两人驰车之术不佳,又急于赶路,快车奔行,泥水溅飞。
    那散布在茅舍四周的人,已然警觉到这辆马车的不对,登时有两个荷锄的大汉,联袂而起,拦住了马车去路。
    黄荣急急一收缰绳,奔行的快车,突然停了下来,冷冷说道:“两位拦住我们去路,是何用心?”
    原来,黄荣看马车距那茅舍,还有十余丈远,如是能驰近一些,自是更好。
    那两个荷锄大汉,一老一少,那老者约在五旬以上,留着花白长髯,那年轻的大约有二十上下。一望即知,那两人决不是种田的人。
    只听那老者冷笑一声,道:“两位是哪一派中人?胆子倒是不小。”
    黄荣道:“阁下这话是何用意?”
    那老者道:“老夫一望之下,已瞧了内情,不是耕种之人。”
    高光突然一掀车帘,冷冷说道:“两位是么?”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不错啊!在下等不是耕田的人。”突然一振手腕,肩上锄头,“呼”的一声,直向黄荣击去。
    黄荣一个大翻身,由车上一跃而出,避开了一击。就在老者出手的同时,那年轻荷锄人,也抖手一锄,击向坐在车中的高光。高光早已判官笔握在手中,右手笔一点铁锄,纵身而出。
    黄荣避开一击之后,顺手从车前抽出长剑,和那老者打在一起。高光双笔挥舞,攻向那年轻人。
    万良眼看两人已然亮出兵刃,四人动上了手,身份已然暴露,突然放开脚步,直向那茅舍冲去。
    但见一个身着长衫的老者,由一株大树后,急闪而出,右手一抖,一条软鞭,笔直的点了过来。万良右手一挥,拍出一掌,逼住软鞭又向茅舍冲去。
    但那人手中软鞭招数,变化诡奇,有如活蛇飞舞,缠、点、打,三字诀,奇招连绵而出,竟然把万良挡住,一时间,难越雷池。这时,另有两个仗剑大汉,直向那茅舍冲了过去。
    万良心中大急,高声叫道:“两位姑娘小心!”
    左少白遥见两人动手之情,立时快步赶了过来。埋伏在这茅舍四周的大汉,似是不少,左少白还未近茅舍,已有两个大汉迎了上来。
    这两人年龄相约,一个施用一把吴钧剑,一个用的万字梅花夺,双双出手,挡住了左少白。左少白心头大急,手中长剑一阵猛攻,希望能冲过两人,赶往茅舍门口。
    但姬侗传授的剑招,妙变有余,凌厉不足,“唰唰’几剑,竟未能破开两人的合围之势。抬头看去,两个仗剑奔向茅舍的大汉,已然逼近茅舍。那当先一人,突然飞起一脚,踢在木门之上。
    只听蓬然一宗,木门应声而倒。左少白目光一栋,隐隐之间见二女,似是并肩站在厅中。
    万良、左少白、黄荣、高光,都是各尽全力迫攻,希望能冲进茅舍。
    但对手竟都是棘手人物,个个武功不弱,几人一时间都无法如愿以偿。
    万良只气的哇哇大叫道:“左兄弟,不用手下留情,无论如何不能止他们伤害到两位无辜的女孩子!”
    左少白剑势变化,愈来愈见威力,已把围攻的两个强敌圈入了一片剑影之中。但见那当先冲入茅舍的人,已向二女扑了过去。他反手把长剑归入鞘中,想是志在先擒二女。
    左少白,相距茅舍最近,眼看二女危急万状,但却无能救援,不禁又急又怒,怒喝一声,抽出了身上的古刀。
    其实,那两个和左少白动手的大汉,已为左少白手中剑招,迫得眼花撩乱,应接不暇。
    只要左少白能够再多支撑一时,两人势必非要设法避开左少白的剑势不可。
    因为,这两个见左少白手中长剑,不仅变化万端,而且是妙手绵绵,两人被困在那剑影中。觉得左少白手中长剑,几度要伤到大穴要害时,常常收了回去。
    但左少白却不知两人早已骇得冷汗淋漓,但见两人的吴钩剑、三才夺运转如飞,毫无落败之征,心中大急,拔出古刀。
    他拔刀之时,手中剑势一松,两个大汉趁势而退。
    那使吴钧剑的大汉,低声说道:“多谢手下留情。”缓步退到一侧。
    左少白茫然的望了两人一眼,只见两人站在旁侧,并无拦阻之意,才放步冲入那茅舍亡中。但见盲、哑二女,并肩而立,纤手掌拍、指点,竟然把两个大汉拦住。
    两个大汉施展擒拿手法,想抓住二女的脉穴、关节,可是始终未能得手,显是心中亦甚焦急,紧皱眉头,攻势越来越快。
    左少白打量了四周形势一眼,怒声喝道:“住手!”
    两个攻击二女的大汉,闻声回头,左面一个突然转过身子,抽出长剑,冷冷说道:“你是何人?”
    右首大汉,双掌一紧,把二女尽都圈在了一片掌影之中。左少白缓缓把古刀还入鞘中,右手长剑护在胸前,查看两女的拳路。哪知瞧了良久,仍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大汉早已等的不耐,“唰”的一剑,刺了过来。左少白随手一剑,挡开了那人剑势,双目却仍盯在二女掌指变化之上。
    那大汉被左少白随手一挥,挡开了攻势,双目中神光如电,却仍然盯住二女,心中大不服气,长剑“唰唰唰”连攻三剑。这三剑在他而言,实乃生平绝学,剑势快急,却也极尽凌厉。
    但左少白仍是目不转顾,若无其事一般,随手挥剑,轻而易举的把他三剑尽皆封架开去。
    要知姬侗这“王道九剑”,乃天下剑招中最为博奇防守剑势,随手挥来,皆成文章。那大汉快速三剑,未见奏功,心中大怒,全力运剑,迫攻过去。
    左少白剑势一变,“唰唰”两剑,登时寒芒轮转,剑影重起,把那大汉圈入了一片剑影之中。
    哑女眼看左少白还击两剑,就把对方圈入了重重剑影之中,不禁嫣然一笑。左少白正在留心着两人拒敌的掌路指数,对那哑女一笑,看的十分清楚。
    只见她笑容之美,直可倾城倾国,不禁暗自一叹道:如此玉人,如斯笑容,倾尽天下之美,亦是难于比拟,只可惜,美中不足。玉人竟然有哑子残缺,岂真是天妒红颜……
    只听闷哼一声,那迫攻盲哑二女的大汉,突然倒了下去。原来,他被那哑女笑容,吸引去了全部心神,糊糊涂涂一拳击出,腕穴要脉正撞在那盲女指尖之上,登时腕脉受伤,倒了下去。
    只听那盲女长长叹息一声。道:“是你自己撞在我指尖之上,可不是我存心伤你!”
    言下之意,对伤害那大汉一事,心中十分抱咎。和左少白动手的大汉,早已被左少白重重剑势圈住,别说还手乏力,连停手不打,都已无法办到。
    因此,左少白有从容的时间,留神二女,只觉盲女之美,尤甚妹妹甚多,心中暗暗赞道:“好一对残缺美的姊妹花。
    这时,哑女一对圆大灵活的眼睛,不停的在左少白脸上打转,右手轻轻握着那盲女的左手。
    别人只看到她们姊妹手儿相牵,亲情无限,却不知那哑女正把自己双目所见,藉着手指转给姊姊知道。
    但闻室外传入来高光的暴喝,和连续不断的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之名人轶事声。
    左少白陡然警觉,室外恶战正烈,高光如非遇上了劲敌,决然不会发出这躁急的怒喝。
    心念转动,手中剑势陡然一紧。
    只见那重重剑影,立时开始收缩,那施剑大汉,突然弃去了手中兵刃,举手拂拭一下头上的冷汗,道:“在下不是敌手,咱们不用打了。”
    原来,这“王道九剑”,虽是奇而不毒,但那波起寒光,始终在对方要害大穴之上转来绕去,那份精神上的威协,实比一剑致命,更教人难以忍受。所谓天剑之下,无百合之将,因为是不论武功如何高强、修养如何有素的武林高手,也无法长时间忍耐着死亡的威协,只得自动停手罢战。
    左少白左手一挥,点了那大汉穴道。转睑望去,只见室外打斗凶烈,双方已到最后关头。
    万良赤手空拳,独拒三个大汉兵刃的围攻,但仍是有守有攻,占尽先机。黄荣长剑轮转,和两个大汉正斗的难解难分。高光双笔如飞,也是以一抵二。只见室外草丛空地之中,弃置了数把锄头。
    原来,这些人扮作农夫。肩着锄头,但却暗中藏有兵刃,遇上强敌动手,立时取出兵刃拒敌。
    左少白默查双方动手情势,除了万良之外,黄荣、高光都已尽出全力,虽然不致落败,但也无法胜得别人。
    只听身后传过来一个动人心弦的娇甜声音,道:“多谢兄台相助。”
    左少白道:“不敢,不敢,在下理应效劳。”说着话,举步出了室门,未敢回头多望二女一眼。
    这当儿,室外的搏斗,也有了变化。但闻两声惨叫,连续传来,和万良动手的三个大汉,有两个倒摔在地上。
    两人同样的伤痕,脸上有三条青色的指印。左少白一瞧两人伤势,已知是伤在万良的“五鬼抓魂手”下。余下一个人,哪里还有斗志?急攻两刀,转身奔逃而去。
    万良冷笑一声,道:“还要逃么?”突然伸出长臂,抓了过去。
    但闻那大汉惨叫一声,仰身倒卧地上,气绝而死。
    左少白赞道:“老前辈好厉害的‘五鬼抓魂手’法!”
    原来,万良这伸手一击,距那大汉还有两尺左右。已把他伤在了指力之下。
    万良微微一笑,道:“借他们试验了老朽的十余年苦练而成之技。”
    只听高光厉声喝道:“给我躺下!”
    果然,两个和他动手的大汉,应声栽倒了一人。
    这些假扮农人的大汉,眼看万良连续伤了三个同伴,心中大惊,两个冲入室内的首脑、领队,也久久不见出来,算起来也该是凶多吉少了。
    斗志一懈,武功上也打了折扣,被高光施出一记绝招,点中要穴死去。余下一人,更是心慌,虚幌一招,回头就跑。
    高光提气疾追,不过五丈,已追到那人身后,挟背一掌,打的那大汉载了一个大马爬。
    就在高光解决了两个敌人的同时,黄荣也把两个敌手刺伤剑下。
    万良低声向左少白道:“老弟,两位姑娘受到惊骇么?”
    左少白道:“两位姑娘武功,足可自保,冲入室中两人,被她们伤了一人,在下点了一人穴道。”
    万良长长吁一口气,道:“那很好,咱们快些把伤者移入茅舍,死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拖开掩埋起来。”
    室外七敌,活的还有两个,五个早已气绝死去。
    三人一齐动手,片刻之间,已把五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尽皆埋好,两个伤者,抬入茅舍。这时,二女并坐一张木凳之上,眼看左少白等进入室来,双双起身行礼。
    万良道:“老朽等救援来迟,姑娘几乎受着惊吓了。”
    那盲女道:“不妨事。”
    左少白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请问姑娘和万老前辈一声。”
    万良道:“什么事?”
    左少白道:“这些人过去可曾来过此地么?”
    那盲公道:“没有,就贱妾记忆之中,从无人登门寻仇。”
    左少白道:“那是在下等为姑娘带来的麻烦了。”
    那育女不再接口,这无疑是认为左少白说的不错。
    左少白缓缓转脸去,望着万良说道:“老前辈可否能从死伤之人身上,认出他们的身份、来历么?”
    万良摇摇头,道:“老朽已归隐十数年,对江湖中人人事事,亦变得有些茫然不知了。”
    但问那盲女娇甜的声音,接道:“告诉我,他们的衣着、形貌。”
    万良轻轻叹息一声,道:“据老朽看来,这些人都不似主脑人物,何况他们已经改变了装束,很难从他们衣着之上。瞧出什么?”
    突听守在室外的高光,大声喝道:“又有人来了。”
    左少白目光转到那两个伤者身上,间道:“在下想请问二位一件事。”
    两个伤者,一个很重,已是奄奄一息,另一个伤势较轻,望了左少白一眼,默不作声。
    黄荣突然拔出长剑,道:“我去助三弟一臂之力。”转身奔出室外。
    万良冷笑一声,说道:“这般客气的问,谅他不肯说出。”
    大步迈了过去,伸手抓住了那轻伤的手腕道:“你的伤势如何?”
    那人倒是颇有骨气,索兴闭上双目,望也不望万良一眼。
    万良冷笑一声,道:“好!朋友倒是很有骨气,我要你尝试一下,分筋错骨的滋味如何?”
    但闻室外传过来高光的暴喝之名人轶事声,道:“站住!”
    万良轻轻放开那人的手腕,对左少白道:“老弟请留在室中,保护两位姑娘,老朽出去瞧瞧,来的是何许人物?”
    也不待左少白答话,大步向室外而去。
    左少白回头望去,只见二女握手并坐,神色镇定,似乎对室外重来的强敌,毫不放在心上。
    左少白只见二女各具殊色,美艳逼人,而且有着一股人所难及的安祥之气。
    那哑女似是发觉了左少白盯着两人瞧着,手指弹动,悄然告诉了姊姊。
    那盲女突然微微一笑、这一笑有如百花齐放,左少白不自禁心头一跳,赶忙转过脸去,不敢多看。
    凝目向外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衣、跨下骏马的少年站在茅舍外两丈之处的池旁大树下,两道炯炯的眼神,盯在高光和黄荣身上打量。
    左少白只觉那华衣骏马的公子甚为眼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万良却靠在茅舍门外墙壁上,凝目沉思,似是在思索着一件十分为难的事。
    只听那华衣少年,冷肃的说道:“两位一定要拦阻在下么?”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有着一股自负自傲的气度,那冷肃的声音,亦有着一种夺人心志的力量。
    只听得黄荣、高光,怔了一怔,高光才厉声喝道:“不是当真,难道是和你玩笑的么?”说话这间,一挥手中双笔。
    那华衣少年冷然一笑,道:“一个人,一生中,只能死一次,两位就这等轻贱生死么?”
    左少白突然忆起了此人似是在榆树湾见过。
    但闻高光厉声喝道:“好大口气,咱们未曾比划之前,倒是很难说死的是哪一个了?”
    那华衣少年,似是已被高光激怒,冷冷说道:“你,第一个先死的人……”目光有如闪电一般,由黄荣扫过左少白和万良,接道:“他,还有那站在门口之人,和那枯瘦的老人。”
    高光怒道:“我倒还未曾见过像你这般吹大气的小子。”
    一分手中双笔,接道:“不用逞口舌之能,你下马来咱们比划一阵。”
    只见那华衣少年,仰起脸来,纵声大笑起来。笑声如金石相击,有一种锵锵然的音调。
    那靠在墙壁上凝神思索的万良,突然失声叫道:“果然是他。”纵身一跃。直向前面奔去。
    只见那华衣少年,骑在骏马上,身子突然向前一探,那手执判官双笔的高光,竟然应手倒了下去。
    站在旁侧的黄荣,睁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竟然没有看出高光,如何被人打翻在地上。
    那华衣少年动作奇快,击向高光的掌势,突然一转,又向黄荣击来。
    黄荣虽然未瞧出高光如何被人打倒,但本能的自身提高了警觉,看他掌势击来,突然一提真气,纵身避开。
    华衣少年一掌未中黄荣,“生死判”万良已然冲到,大声喝道:“摄魂掌!”
    喝声中右手一扬“五鬼抓魂手”遥遥击出。那华衣少年似是知道厉害,突然一带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纵跃出一丈多远出去。
    左少白眼看义弟受伤,急急奔了过来,一扬手中长剑,怒声喝道:“留下来!”
    长剑陡然出手,疾飞而出。一道白光,有如惊虹闪电而下。
    这是姬侗剑法中,唯一伤人的招数、姬侗在授他此招时,曾经再三告诫左少白,如非迫不得已,最好是不要施用。
    这一招并非“大悲剑法”中原有的招数,乃是姬侗渡过“生死桥”后,隐于“无忧谷”
    中,数十年思索创出的一招,剑势去如轮转,纵然是世间最好的接暗器的手法,也无法适用。但见那轮转而去的长剑,飞近那华衣少年之后,突然扩大,有如一片压顶白云,罩袭而下。
    那华衣少年似是自知无法拨开那轮转而下的剑势,匆忙一个大翻身,全身隐入了那马腹之中。
    但闻一声悲嘶,那极是少见难遇的骏马,竟为那轮转而落的剑势,生生绞作两截。
    剑势的旋转之力,强猛异常,连那马背上的皮鞍,也被绞得粉碎。
    那华衣少年,就在那剑势击着马背时,贴地两个大翻身,滚跃出两丈开外,奔跃如飞而去。
    左少白顾不得去捡长剑,奔到高光身侧,急急说道:“高兄弟怎么样了?”
    黄荣轻轻叹息一声,道:“他身上有些冷。”
    左少白伸出手去,抓着高光左手,果是掌指上,一片冰冷,眉头不禁一皱。
    万良一边在为左少白那投剑一击。暗暗喝采,穷尽心机,想不到这一剑是何招术,只觉奇绝武林,罕闻罕见。
    正想颂赞几句,瞥见左少白抓着高光之手,满脸愁苦之容,不禁一怔,大步走了过来,道:“他伤得很重么?”
    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道:“他似是受了一种奇毒的外门武功所伤。”
    万良道:“不要紧,我那范兄,医道通神,二女如若受他衣钵,定然亦会疗治各种奇毒内伤,何不送给二女瞧瞧。”
    左少白心中奇道:“二女一个哑子,有口难言,一个瞎子,目难见物,难道真还能为人看病、疗伤不成?”
    心中虽然怀疑,但想到高光命在旦夕,只好说道:“但愿二女已承继那范老前辈的衣钵。”扶着高光,直向茅舍中走去。
    盲哑二女,仍然相传相偎,并肩而坐,手儿相牵,脸上是一片平静之容。
    那哑女目光瞧到左少白扶着高光而入,平静的脸色,突然间,泛现出一片讶然。
    只见握着姊姊的一双右手,不住弹动,那盲女脸色,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缓缓说道:
    “有人受了伤了?”
    左少白道:“不错。”
    万良接道:“我那范兄弟,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医道,不知两位姑娘,学过他的医术没有?”
    那盲女点点头,道:“虽然恩师传授,但却从未用过救人,只不知灵是不灵?”
    万良道:“如是我那范兄所授,自是灵验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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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拒敌三策
    那盲女缓缓站起身子,道:“扶他过来,让我瞧瞧他的伤势。”
    左少白抱着高光,缓步走到那宫女身前,道:“有劳姑娘了。”
    那盲女缓缓伸出纤巧的玉手,摸着高光的左臂,移到他脉穴之上,食、中二指,把住脉门,沉吟了良久,道:“他受伤很重。”
    左少白道:“不错,他中了别人的掌势,一击晕倒,就未再醒过来。”
    万良接道:“姑娘可能瞧出他是受什么毒掌所伤么?”
    盲女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从没有为人看过病,自我记事之日起,除了恩师和妹妹之外,未接触过第三个人。”
    万良一皱眉头,道:“那是说,姑娘也瞧不出来了?”
    盲女道:“瞧是瞧出来了,只是没有把握而已。”
    左少白道:“不要紧,姑娘请说出来,咱们大家研商一下。”
    那盲女态度谨慎无比,思索了良久,才道:“他乃是被一种特殊的外门武功所伤。”
    左少白道:“不错,在下亦是这等看法。”
    盲女轻颦了一下柳眉儿,道:“那人功力很深,一掌震伤他数处经脉,行血阻塞,心脏无力……”
    左少白接道:“一掌震晕,一直就没有醒过。”
    那盲女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现在试行救他,不过,我是毫无把握。如果施救不对,救他不了。还请诸位多多原谅,我已经尽了心。”
    左少白道:“生死有命,如是当真的救不活,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那盲女道:“好,你把他放在地上,我先用针灸之法,试试看能不能先使他清醒过来。”
    左少白依言放好了高光,低声说道:“姑娘但管放心施救。生与死,都和姑娘无关。”
    那盲女愁虑的脸上,突然间展开一丝笑容,缓缓蹲下了身子。只见伸出纤长嫩白的双手,不停在高光身上转动,十根尖尖玉指,不停的微微发抖着。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那盲女左手食指紧按在高光“腹结穴”上,右手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枚金针,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
    她说话的声音极低,连左少白和万良那等灵敏的耳目。也听不请她说的什么?
    左少白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不用害怕,只管下针就是。”
    那盲女点头笑道:“我不怕。”口里说着不怕,两手却是抖得更加厉害。
    她右手中的金针,已然触接左手紧按的“腹结穴”上,但却不敢剩下。
    左少白正想出言鼓励他大胆下针,却被万良摇头阻止。
    那盲女举针等候约一刻工夫之久,才突然一咬牙,刺下手中金针。两颗汗珠儿,由她娇艳的粉颊上,直滚下来,显然,她心里实有无比的紧张。金针人穴片刻,一直静止不动的高光,突然伸动了一下身躯。
    左少白喜道:“他快要醒过来了。”
    那盲女拂拭一下头上的汗水,道:“当真么?”
    余音未绝,高光已长长吁了一口气,叫道:“闷死我了,闷死我了。”
    那盲女脸上泛出喜气,伸出右手,按在高光的左额之上,道:“不要挣扎。”
    她的声音,柔媚慈和,有如慈母的呼唤,挣扎不停的高光,果然停了下来。
    万良附在左少白耳边,低声说道:“看起来是不会错了,这位姑娘,确已得了我那范兄的真传。”
    只见那盲女左手伸入怀中,又摸出一枚金针,道:“乖乖的躺着,闭上眼睛,不要瞧它。”
    高光刚刚启开的双目,果然又闭了起来。那盲女左手金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右手,左手食指按在高光“天池穴”上。
    这次她似是增强了很多信心,略一犹豫,右手中金针疾刺而下。高光全身微微一颤,长长吁一口气。
    但见那宫女轻启樱唇,柔声说道:“运气试试看,还有哪里经脉不畅?”
    高光对那盲女之言,有如奉闻纶旨一般,立时振起精神,暗中运气。这一运气相试,真气竟是畅行无阻,当下说道;“全身经脉畅行无阻。”
    那盲女长长吁一口气,站起身子,道:“幸不辱命。”
    左少白抱拳一揖,道:“多谢姑娘相救。”
    那盲女虽然目难见物,但那哑女却是动作迅速无比,早暗中传给姊姊。
    当左少白抱拳作礼时,那盲女竟也欠身还了一礼,道:“让他行血畅开之后,就可取下金针。如果我诊断无误,再吃上两付畅血除毒的汤药,休息上两三天,就可以复元了。”
    黄荣心中暗道:“以一个双目皆盲的女子,竟然能学得金针过穴之法,而且谈吐文雅,有如饱读诗书一般,这算得一件奇迹了。”
    心中在想,人却不自禁的望了那盲女两眼,只见她眉儿敛黛,鼻若悬胆,樱口菱角,就是目难见物的双目,也生的圆大秀致,只是双目中一片白膜,不见黑眼珠子。
    左少白道:“要几时才可取下金针?”
    那盲女略一沉吟,道:“至多半个时辰。”
    万良突然接口说道:“咱们还未请教两位姑娘的姓名?”
    那盲女眼虽不能见物,但她的耳朵却是灵敏过人,一闻之下,立时辨出是万良的声音,当下说道:“老前辈是亡师的好友,贱妾不敢欺瞒,愚姊妹薄命飘零断肠花,自小就被恩师收养,家世姓名,一概不知……”
    她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不过,愚姊妹,自从追随恩师之后,承恩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爱,随了恩师之姓。”
    万良道:“是了,那你们也是姓范了?”
    那盲女点点头,道:“不错,贱妾承蒙恩师赐名雪君、舍妹雪仪”。
    万良任了一怔,自言自语道:“雪君、雪仪……这名字我好像听谁说过啊!”
    范雪君一扬秀眉道:“当真么?”
    万良突然惊觉,轻轻一叹,道:“是啊!老朽有位多年故友,他有一位女儿,名字亦叫雪君。”
    范雪君道:“同姓同名,比比皆是,那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
    那哑女突然挥动右手,轻轻在姊姊身上打了两下。这是她们姊妹之间的连络信号,别人纵然瞧见,也是无法辨识。
    范雪君娇艳的双颊上,突然泛起一阵羞意,低声说道;“舍妹说,今后咱们相处日久,我们也该领教一下几位的姓名?”
    黄荣接道:“在下黄荣”
    范雪君道:“原来是黄兄。”
    那静坐疗伤的高光,突然接上说道:“兄弟叫高光,两位姑娘以后就叫我高老三就是。”忽然想到那哑女有口难言,这说法未免有讥讽之嫌,赶忙垂下头,不敢再望二女。
    范雪君道:“还有一位兄台?”
    左少白一直在想着是否把姓名,说给二女知道,却不料范雪君竟然向了起来,只好说道:“在下左少白。”
    范雪君道:“左少白,左少白……有一位左文娟,左姑娘,你认得么?”
    左少白有如被人在心上击了一拳,颤抖着声音道:“那是家姊,姑娘何以认识?”
    范雪君道:“那位左姑娘曾和我们姊妹同室共居了数日之久,承她不弃我们姊妹的残缺,折节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起她的家世,唉!那当真是一场惨绝人寰哀的屠名人轶事杀。”
    左少白心中悬念着姊姊的下落,急急接道:“以后呢?我姊姊去了何处?”
    这可能是他生存在世唯一的亲人,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范雪君轻轻叹息一声,道:“左姑娘携带了一封荐书,求家师收留门下。”
    左少白道:“令师肯不肯答应?”
    范雪君道:“家师因有苦衷,所以没有答应左姑娘的请求。”
    左少白道:“我姊姊被拒之后,到哪里去了?’”
    范雪君道:“左姑娘在这茅舍中留居七日,独自而去,以后她到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她双目皆盲,无法看到那左少白的激动之情,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左姑娘为人和蔼,虽只和我们姊妹相处数日,但彼此之间,却是情意甚深。左姑娘去了之后,妾身亦曾问过恩师,何以不肯收留那左姑娘,让她抱兴而来,满怀伤悲而去。”
    左少白冷笑一声,道:“想是我左家结仇过多,令师害怕收留我姊姊之后,招惹上麻烦。”
    范雪君虽是目难见物,但她已从左少白的口气中,听出不对,摇摇头,道:“左兄之言差矣!家父不是那等贪生畏死的人。”
    左少自强自按耐下心中的激动之情,说道:“姑娘可否把令师拒收我姊姊的经过,说给下在听听?”
    范雪君道:“你就是不问,我也要讲给你听。”
    她似是思索措词,略一沉吟,接道:“据家师说,一则他自知无能保护那左姑娘的安全,二则他自觉身体有了变化,只怕难以活得多久,时限短促,无法把他胸怀韬略尽皆传授给左姑娘,武功方面,家师成就有限,更是不足为她之师了。”
    左少白长长吁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范雪君道:“家师如若收了左姑娘,那不但是害了她,而且也抹灭了她的日后洗雪沉冤的机会了。”
    左少白奇道:“这话怎么说?”
    范雪君道:“如若家师收留下左姑娘,无法传她艺业,且将招来九大门派和四门、三会、两大帮的高手追杀。这些人,不但不肯放过家师,恐怕连我们天生残缺的姊妹,也是不肯放过,那是玉石俱焚,家师那胸中之能,无法再传于世了。”
    左少白道:“唉!范姑娘说的不错。”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因此家师才坚拒左姑娘,不肯收留她。”
    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接道:“我那姊姊,可把白鹤门被屠惨事,告诉过范老前辈么?”
    范雪君道:“说过了,家师不但仔细的听过左姑娘详述经过,而且还提出很多疑问,问那左姑娘。”
    左少白心中一动,暗道:我白鹤门被屠一事,其间只怕还别有隐情,不知我那姊姊说些什么?也许可从此女口中,问出一些内情。”
    心念一转,接口问道:“我姊姊说些什么?”
    范雪君道:“家师提出的事,左姑娘大半不能回答。”
    左少白道:“我那姊姊去后,范老前辈说些什么?”
    范雪君道:“家师曾经告诉妾身,他说白鹤门被屠一事,只是一件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中的牺牲者,九大门派和四门、三会、两大帮都是被人所愚,才作出这件莽撞的事,但白鹤门数百条人命,也未白白牺牲。”
    左少白奇道:“这话怎么说?”
    范雪君道:“据家师言,由于白鹤门被屠惨事,当可促使江湖上很多有识之士的觉醒,使他们警觉到,武林中正在暗中发生剧烈的大变。”
    左少白心中暗道:“那故去的范老前辈,果然有先见之明,和那少林四戒大师之言不谋而合。”
    但转念一想,此女之言,其中定然含有内情,当下说道;“何以见得?”
    范雪君道:“据家师所言,那位函荐左姑娘到此之人,亦是位隐息于风尘的奇侠,他生性淡泊,对武林中事。更是漠不关心。此次肯予破例,专函推荐左姑娘来见家师,显然,他也关心到武林中的事情了。”
    范雪君道:“据家师说,那位专函推荐左姑娘到此的人,武功十分高强,足可列名当今武林中第一流高手,如家师不肯收留左姑娘,他必然会把左姑娘收归门下,传以武功,因此,家师虽不肯收留左姑娘,她也不会流浪江湖之上。”
    左少白道:“这么看来,事事都在那范老前辈的预料之中。”
    范雪君淡淡一笑,道:“家师还告诉我们姊妹,日后定要全力助你们左家复仇。”
    左少白抱拳一揖,道:“在下这里,先领盛情!”
    范雪君微带笑意的粉颊上,突然间笼罩了一层愁苦,道:“不过,我们姊妹十几年来除了和先师相处之外,一从未和其他人往来。武功又难胜人,实是想不出如何帮助左公子。”
    万良道:“不妨事,我那故去的范兄,武功虽然不见有何出奇之处,但他胸藏甲兵,谋略、料事,却是无人能及,眼下的武林的形势、复杂万端,已非单纯的武功,能够解决。”
    范雪君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先师在世之日。亦曾鼓励过我们姊妹,他说左公子如在他死后六年之内,仍未找来此地,江湖大劫已成,纵然是诸葛复生,张良还魂,也难挽救这次大劫。”
    “生死判”万良,似是对那死去的范仲明,有着无与伦比的信任,急急接口问道:“现在,时间过了没有?”
    范雪君道:“没有,此刻距家师死亡,不过三年时光,左公子早来了三年,那是自不算晚了。”
    万良长长吁一口气,目注左少白道:“左兄弟,如是老朽和你晚见三年,若非白鹤堡那千古惨事激起了老朽不平之心,这江湖大劫就在咱们手中造成了。”
    此人干枯瘦小,形貌古怪,但却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大侠大仁之心。这几句话,只听得左少白、黄荣、高光等,肃然起敬,心中对他,增长了不少敬重之意。
    只听范雪君接道:“左公子未来之前,我们姊妹也曾盼望着他早些来此,因为先师遗命,六年之后,仍不见左公子来,我们姊妹,就得归隐深山,独善其身,不再问武林中事,唉!如今老前辈带着左公子找上门来,却又使我们姊妹惶惶难安。”
    左少白道:“为什么?”
    范雪君黯然说道:“姊盲妹哑,残缺弱质,又有何能帮助左公子呢?”
    长长叹息一声,接道:“但先师遗命难违,残缺两姊妹,也只好随诸位出道江湖了。”
    万良道:“目下江湖,形势紧急,那‘正义老人’已死,王剑、霸刀归隐,双恶出世,二侠遁迹,九大门派和四门、三会、两大帮,自从联手屠戮白鹤门后,也逐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恶,更有甚者,已有人学得那‘正义老人’神奇的医术,隐于荒野,似有图谋,如是我那故世范兄预测的不错,江湖上要有大变,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似是还在进行之中。”
    范雪君道:“诸位可知那祸源为谁、起自何处么?”
    万良道:“事端庞杂,千头万绪,杀机弥漫,人人都有此感觉,但却说不出祸源起自何处?唉!也许这就是我那范兄要你们姊妹出道江湖的原因了。”
    范雪君凝目沉思了片刻,道:“好!诸位就请在这茅舍中休息三日,三日之后,咱们动身。”
    万良奇道:“两位姑娘还有事么?”
    范雪君道:“我和舍妹,先到先师灵枢存放之处去守灵三日。”
    语声微微一顿,道:“那位高兄亦可借这三日时光,养息一下伤势。”
    高光大声说道:“在下得姑娘金针过穴之后,伤势已然大好,我瞧连那汤药也不用吃了。”
    范雪君道:“不行,你如不服汤药,体内余毒未除,十年二十年后,还会发作。”
    高光听得怔了一怔,不敢再多口。
    范雪君轻轻叹息一声,道:“哪位代我记下药名?”
    左少白道:“姑娘请说。”
    范雪君一面沉思,一面背诵药名和份量。左少白一一默记于心。
    范雪君挥手轻轻一握身侧的哑妹右手,范雪仪却突转身步入内室。片刻之后,携出一个小小包裹,又行到姊姊身侧。
    范雪君道:“如若我想的不错,在我们姊妹去后,必有武林人物重来侵犯,几位还请小心应付。”
    万良道:“这个不劳姑娘费心了。”
    范雪君道:“内室中床褥俱都齐备,舍妹已为诸位准备了三日食用之物,三位多多保重,我们去了。”
    万良道:“可要在下等护送姑娘一程?”
    范雪君道:“不用了。”牵起哑妹一只手,联袂而去。
    黄荣目注二女背影消失,赶向室外,取回左少白的长剑,低声对万良说道:“老前辈,在下心中有一件忧虑之事,不知当不当言?”
    万良道:“什么事?”
    黄荣道:“那位盲姊范姑娘,诚然聪慧得很,但她双目尽盲,武功又非出类拔萃,如若带她们姊妹在江湖之上行动,岂不是还得照顾她们?”
    万良道:“我想我那故世的范兄,定然早思虑及此。”
    黄荣为人沉稳,不似高光那般直来直去,听万良言词之后,充满着信心,也就不再多言,心中却是暗自盘算道:“盲姊虽有才气,但武功不足自保;哑妹如何,还瞧不出。带着这一对天生残缺,美貌如画的姊妹,邀游江湖,倒也是一付赏心乐事,如若要借重她们,运筹惟幄,决胜千里,和强敌斗智争雄于武林之上,实难乐观。”
    左少白对那盲、哑二妹的美慧,心中虽然敬慕,但却有着和黄荣同样的想法,但因见万良对二女充满着强烈的信任,只好闷在心中,暗自忖道:“今后和二女同行江湖,只怕是终日处在惊涛骇浪之中,万一二女自顾不暇,反成拖累,那就大大失策了。”
    茅屋中,突然沉静下来,久久不闻声息。似是,每人都在想着一件十分疑难重大的事。
    大约过有一盏茶的工夫,万良才突然打破沉默说道:“据老朽推断,今宵之中,必有强敌大举来犯,咱们只有四人,高兄伤势未愈,不宜出手,实则只能算有三人。”
    黄荣暗道:“幸好两位范姑娘去了别处,如是留在茅舍,咱们三人之中,还得设法分出一人保护她们。若来犯,定然是别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
    黄荣道:“不错,在下亦有同感,不知老前辈是否已想到了拒敌之策?”
    万良道:“拒敌之策虽有,但经老夫深思熟虑之后,深觉着都非上上之选。”
    左少白一直沉默不言,此刻突然接口说道:“敌暗我明,咱们除了硬拼之外,实难别作良图,如依在下之意,不妨在室外池塘之畔的青草地上,迎击来犯之敌。”
    他出手一刀,震骇住少林、武当两大门派中高手,这番豪壮之言,自非意气用事。
    万良微微一笑,道:“左兄弟的剑术、刀法,咱们是有目共睹,只怕已得了天剑、霸刀之传,今后扫荡江湖的妖氛、魔气,借重左兄弟之处正多。”
    他似是说到了高兴之处,哈哈大笑一阵,接道:“但愿我那故去老友,早有安排,有盲哑二妹,助你消解这场武林大劫,洗刷白鹤门千古沉冤。不过,此时,此情,你还不宜锋芒过露。”
    他脸色突然间,转变的十分严肃,接道:“天赐机运不可靠,但过人的智慧,可能创出机运,我那位故世的范兄,就深具此能。”
    黄荣再也忍耐不住,接口说道:“但二女年幼纯洁,姊盲妹哑,纵然学有所专,但也难与范老前辈生前相比。”
    万良心中一动,道:“不要慌,老朽先到内室瞧瞧,两位姑娘是否已为咱们安排下了拒敌之策?”
    黄荣先是一怔,继而淡然一笑,道:“不可能吧!”
    万良也不多言,转身直向内室行去。过了片刻工夫,万良匆匆走了出来,满面欢愉之色,说道:“果然不出老夫的预料,两位姑娘已为咱们安排了拒敌之策。”
    黄荣呆了一呆,道:“当真有此等事么?”
    万良道:“老夫几时说过了谎言?”
    黄荣心中是半信半疑,脸上是一片茫然之色,缓缓说道:“要咱们如何拒敌?”
    万良缓缓由袖中取出一张白色的封简:“良策妙计,尽在这封简之中。”
    黄荣探头瞧去,果见上面写道:“据敌三策。”字迹十分娟秀,显是有很好的基础。
    万良拆开封简,取出一张素笺,只见上面写道:“愚姊妹去后,今宵必有强敌来犯,君等四人,虽然各怀绝技,但妾意似不必和来人硬挤,代拟三策,任凭自择。”
    黄荣轻叹一声,道:“一个从未在江湖之上行走过的少女,竟能洞悉江湖上的险诈,这等经验积累的学问,当真的能从书本之上得来么?”
    万良笑道:“世间尽多饱学之士,胸博古今文章,要他们吟诗填词,无疾呻吟,那是音韵有致,婉转动人,但如真的遇上兴亡大事,却只有袖手叹气的份儿。”
    语声微顿,接道:“我那故去的范兄,曾经对我说过,如为书所愚,不如无书。一个人,读了一肚子书,但却不知如何应用,变成了书呆子,那还不如要他学习种田的好。”
    左少白道:“万老前辈说的不错。”
    万良轻叹道:“我那故世的范兄,不但机智出众,谋略过人。实是胸怀经国安邦之才,如他能出仕途,必为一代贤相。造福天下苍生。”
    他仰起脸来,长长吁一口气,道:“如若他能够出主武林,定可将一个充满残酷、险诈的江湖,整理出一番新境界来,只可惜,他上不为君王尝识,下不为武林同道拥戴,空负他满腹才华,只落得赉志而殁。”
    左少自听他把范仲明,形容得才华绝世,人间少有,亦不禁生出了敬佩之情。
    万良目光环扫了众豪一眼,接道:“但愿二女能够尽得他衣钵之能。能在武林中创造一番,也可略慰我范兄九泉英灵了。”
    黄荣回顾了室外的天色一眼,说:“万老前辈,那范老前辈医道如何?”
    万良道:“举世第一。”
    黄荣道:“二女之相,毫无残缺之征,范老前辈如医道惊人,定可找出二女盲哑的原因。”
    高光道:“不错啊!在我老高看来,两位姑娘也不该盲哑才是。”
    万良沉吟了一阵,道:“二女美绝人寰,秀冠群芳,如不是有着盲哑的残缺,天下美名人轶事女,都将黯然失色了。”
    左少白接道:“也许是正因为两位姑娘太美了,上天才替她们制造了残缺。”
    高光道:“那是天不睁眼,我高老王不服得很!”
    万良微微一笑,道:“天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睛,月有圆缺,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黄荣道:“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早些看那“拒敌三策”中说些什么?”
    万良展开素笺瞧去,只见上面写道:“第一策,巧布疑兵。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宵来犯之敌,其势必强,君等四人,武功虽高,但舍命硬拼,似可不必。妾意不妨大开门户,高烧火烛,悬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户外,寒其胆,使强敌生疑,再就近山之顶,预置滚石,造成乱局,君等可寻一僻静之处,高卧养神,妾已在室中预布几处小巧机关,强敌如毁我庐舍,必将小遭报应。”
    高光只瞧得哈哈一笑,道:“好办法。”
    忽然转目四周,自言自语道:“这机关,布在何处呢?”
    万良笑道:“如是被你一眼瞧得,那也不叫机关了。”
    黄荣道:“咱们瞧瞧那第二策吧!”
    向下看去,只见写道:“第二策:纵火却敌。妾身案斗之中,藏有先师制的火药,君等带上门户,隐身室外丛草之中,把火药分埋室中,门外,和池旁树下,强故如若来犯,此三处,均为强敌集聚之地,接上药线,虚土浮掩,待机燃着火线,引发火药。火药爆炸,不难引起大火。”
    黄荣道:“这第二策虽好,但却要把这座茅舍烧去了。”
    万良道:“咱们看看她第三策说些什么?”
    凝目望去,但见写道:“第三策:张网罗雀。”
    黄荣道:“但瞧这策名,即可知此策非凡了。”
    左少白道:“那范老前辈的才华,果然非同小可,竟然能把胸罗才智,转授于盲哑二姝身上,单是这份能耐,就非别人能及了。”
    万良听他大赞范仲明,不禁心头一喜,哈哈一笑,道;“此刻,你们当知道老朽所言不虚了。”
    高光道:“只瞧那两位姑娘的秀美,就知她们聪明得很。”
    万良道:“咱们瞧瞧如何用这张网罗雀之策?”
    继续向下看:“先师的体质,受先天限制,难以入武学造极之境,因此致力于医道、金石书画,曾以美玉两块,雕成玉美人像两个,内腹中空,藏有奇药,点燃之后,化作烟气,徐徐由耳中渗出,那烟气细小,不留心很难发现,但却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漫散开去,为了免得引人疑心,最好是采集一些山花,放置室中……,,看到此处,黄荣突然叫道:“是啦!奇怪之处,就在那烟气香味了。”
    接向下面瞧去,只见写道:“那烟气香味中,含有一种猛烈的奇毒,闻得少许,即将晕晕欲睡,虽有绝高武功,也是难有还手之力。君等四人,可分布内室,隐起身子,及时暗中出手,或袖手旁观,任其自行睡去。虽不能一网打尽,当可十擒七八,但此策借重药物,似少君子之风。君等愿否采用,悉听尊便……”
    高光急道:“如是咱们藏在室中,先闻到那香气,睡了过去,岂不是让人家活捉了去?”
    万良道:“你先瞧完再说不迟。”
    黄荣凝目向下望去,但见素笺之上写道:“那放置玉像锦盒,藏于先师神位后面壁间,盒中有解药十颗,君等各含一粒子口,可不畏烟气中的香毒。”
    万良看完素笺,目光转注到左少白的脸上,道:“咱们要用哪一个法子拒敌?”
    黄荣道:“以兄弟的看法,还是最后一策最好,如能生擒来人,不但可以追间出一些内情,且可保存这座茅舍。”
    万良道:“左兄意下如何?”
    左少白道:“虽然这借重药物,有失光明气度,但就目下情势、处境而论,在下亦赞用最后一策。”
    高光突然说道:“如是那玉美人中苦恼药,放的年代太过久远,失去作用,那就糟了。”
    左少白道:“此函似非是早已写好,二女已料定了我们定会重来,那药物想早已检查过了。”
    黄荣道:“我们先取那两个玉美人的石像瞧瞧。”
    万良道:“这话不错。”大家向神桌前面走去。”
    掀开那范仲明的供牌,果然壁上有一个小小的旋把。万良抓起旋把,试向右面转了两下,一座暗门,应手而开。果见一个锦盒,放置在壁间。万良小心翼翼的取出锦盒,关上暗门,又把范仲明的神位,回复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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