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绝刀小说_卧龙生

第二十一章天剑扬威
    左少白略一沉吟,道:“在下江湖上无名小卒,报上姓名。诸位也是不知,不说也罢。”
    只听另一个冷肃的声音,说道:“这回雁峰上,满布了高手,你既然闯入了龙潭虎穴,就只有束手就缚一途,还不快些弃去手中兵刃,难道还要我们动手么?”
    左少白道:“在下既然来了,自然不怕,要我弃剑,那是妄想。”
    但闻另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你回头瞧瞧,再作决定不迟。”
    左少白依言回头一望,只见身后七八尺外。站了七个人。两个手横禅杖的和尚,三个中年道人,手中各握着一柄长剑。除了二僧、三道之外,还有两个份家装束的人,手中都横着兵刃。这几人,借着左少白和帐内人说话之际,悄然而上,分三面把左少白包围起来。
    左少白扫掠七人一眼,冷冷说道:“在下瞧到了。”
    篷帐内又传出那沙哑的声音,道:“瞧你还不弃剑。难道想死不成?”
    左少白突然仰天长啸一声。说道:“如若哪一位自信有能力夺得在下手中之剑,只管出手,如想在下自行弃剑,那是枉费心机和口舌了!”
    那冷肃的声音说道:“好倔强的性格!”
    左少白心中忖道:“既然被他们发觉,那就索性一试两位恩师传授的剑术、刀法的威力如何?”当下接道:“在下既然敢来,自然已把生死置诸度外了……”
    但闻那沉重的声音接道:“阿弥陀佛,我等虽有好生之德,但也不赦手握屠刀之人,施主不肯放下兵刃,老衲也难使顽石点头。”
    左少白冷冷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沉重的声音道:“老衲少林一痴。”
    左少白道:“你可是少林派当代掌门和尚?”
    少林派在江湖上的声望一向崇高,凡是少林僧侣、在江湖上走动,任何狂傲的人物,都要尊一声大师,左少白竟然直呼和尚,对少林派可算是大为不敬。
    那左面手横排杖的和尚,怒声喝道:“好一个狂傲之徒。竟然轻侮本派掌门!”“呼”
    的一杖,扫了过去。
    左少白手中长剑推出,妙巧的一拨,竟把重如山岳的一杖轻巧绝伦的拨了开去,说道:
    “在下话还未曾说完,想打也等我说完了再打不迟。”
    但听一痴大师说道:“不错,贫僧正是少林掌理门户的人。“只听那冷肃的声音说道:“这人狂傲自负,不知天高地厚,道兄不用和他多费口舌了。”
    左少白冷然接道:“不论你们在这回雁峰顶,埋伏了多少高手,在下都将奉陪,不过,我在未出手之前,先要问明诸位的身份……”
    语声微微一顿,道:“你是什么人?”
    那冷肃的声音答道:“贫道武当派掌门人悟因子,够了么?”
    左少白道:“不知峨嵋派掌门人是否在此,法号又如何称呼?”
    但闻一个沙哑的声音答道:“贫僧法正。”
    篷帐内传出另一个声音道:“老夫崆峒派掌门人时尚兴。”
    一痴大师道:“我等都在此地,施主也该报上名来了。”
    左少白略一沉吟,道:“在下的姓名,此刻还不能奉告。”
    一痴大师道:“小施主倒会故作神秘,但此等手法,在我等跟前施展出来,那不觉得很可笑么?”
    左少白冷笑一声,道:“昔年一段武林中秘事,使几位一直在提心吊担,过了这样一段终日里逃避报应的生活,不知其间的滋味如何?”
    帐篷中沉吟了良久,才传出悟因子的声音,道:“你究竟是何许人物。如再不肯以姓名见示,故作神秘,可别怪我等手段毒辣了。”
    帐篷内沉吟了很久时,传出了这几句话,显然是经过一番磋商、思虑。
    左少白只觉仇恨的怒火,在胸中燃烧,仰天长啸一声,道:“你们有什么恶毒的手段,尽管施出来!”
    但闻帐篷内冷哼一声,道:“好!你们出手吧!”
    左首手执禅杖的和尚,早已等得不耐,跃跃欲试,篷帐中传出的声音甫落,他手中禅杖,早已疾扫而出。
    他适才吃左少白轻轻一剑,拨开了手中重如山岳的一杖,这一杖攻势,更见猛恶,扫出杖势,带着一股轻微的啸风之名人轶事声。
    只见左少白手中长剑迎杖一推,轻妙异常的又把一杖拨开。这正是“乾坤一剑”姬侗“大悲剑法”的神奇招数,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已然到炉火纯青之境了。
    左少白一剑拨开杖势,随手还攻一剑。他出手的剑势,轻松异常,但攻敌的部位,却使人有着无法封架之感,迫的那和尚横里闪开一步。
    三个横剑的中年道人,突然向后退开五步,让出了一个空隙。另一个手横禅杖的和尚,突然横跨一步,一杖点了过来。
    左少白冷笑一声,道:“九大门派中人,就只会倚多为胜。”喝声中,长剑疾出,侧身而进,巧妙的避过禅杖,长剑找上那和尚的右腕。
    他的剑招,轻灵奇奥,出手一击,都是从攻势的空隙中反击过去,迫得敌人非避不可。
    但左首那和尚,却已回身反击,一杖攻到。
    二僧对面而立,布成了夹击之势,舞开手中禅杖,彼上此退,配合的天衣无缝。
    左少白一意运气,依照那姬侗相授的剑法,施展开来。这套旷绝武林的剑法,确有着神妙无方的变化,二僧前后夹攻,本该是必胜之局,但数合之后,却反被左少白那轻灵的剑势,抢去先机,控制了局势。
    二僧的禅杖,在他闪转流利的剑光中,已然失去了自制之能,完全被迫的章法大乱,随着他的剑势转动,想发出的招术,竟是一招也施不出来,全受着闪转的剑光摆布。
    左少白一心运剑,只知一招一招的施展出来,还不觉得怎样,但那一侧观战的三个中年道人和两个俗装大汉,却是看的心中震骇不已。只觉搏斗中的二僧,已然迷失去自己,两条禅杖的变化,全在敌人剑势操纵之下。
    在观战之人心目中,对方实有着无数次的机会杀死二僧,不知何故却又轻轻放过。
    左少白初动手时,出手剑招还有着生涩之感,愈战愈是灵活,前后的招式,亦可颠倒运用。
    双方又斗了十几个回合,二僧突然一收禅杖,跃退数尺,脸上一片严肃,缓缓说道:
    “贫僧等不是敌手,多谢施主手下留情。”
    左少白心中暗暗奇怪,忖道:“我几时手下留情了?但他们这般对我恭维,分明不似虚言,这倒使人有些不解了。但此情此景之下,左少白不能推托谦辞,只好默默不语。
    那三个中年道人相互望了一眼,齐声说道:“我等领教高招。”
    左少白长剑一横,道:“三位尽管出手。”
    三个中年道人迅速的散布开去,分占了三个方位,靠东首的那位道人,似是三人中的首脑,长剑一挥,一首先攻出一剑。
    “乾坤一剑”姬侗的“王道九剑”,虽然是恶中寓善,毒中含慈,但却是无出招虚浮不实之学,剑不递出则罢,长剑只要出手,必将是凌厉快速,攻守兼具,静如山岳,动如雷奔。
    那道人适才观战,眼见左少白的奇奥剑招,心中早已生出了极高的警惕之心,是以递出长剑,攻中寓守,去势甚缓。
    闪闪剑芒,递到左少白前胸尺许时,仍不见左少白挥剑还击,不禁心中一喜,忖道:
    “这小子恃技而骄,大意至斯。”长剑陡然加快,刺向前胸。
    但见左少白右手一翻,长剑迅疾绝伦的翻了过来,寒光一闪,幻起了一片冷芒,“当”
    的一声,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那道人手中长剑,被震的直荡开去。
    这时,分占南、西两个方位上的道人,蓦然挥剑出手,两道剑芒闪动,有如两条银蛇,疾窜而上,抵隙攻入。
    左少白一剑封开正东方位那道人攻来的剑招,本是自自然然,剑势反向那道人还击过去,但由于西、南两个方位上两个道人蓦然出剑攻击,他不得不临时改变剑路,长剑迥旋,闪起了一片剑芒,寒光如幕,锵锵两声,封架开两柄长剑。
    要知姬侗这“大悲剑法”、“王道九剑”,兼具了应付四面八方的突变,任何一方的突攻、急袭,都在他剑势预计的变化之中。
    那正东方位的道人,长剑急迥,再攻一剑,同时带动了剑阵的变化。刹那间,冷芒电旋,三支长剑,分由三个方位上急攻而至。
    左少白眼看三人合击的剑势,有如怒泉急瀑,暴泻而下,心中暗暗惊骇,但他技不务杂,虽觉对方攻势凌厉,但又想不出破解之法,只好一招一式的施出“大悲剑法”。
    旷绝一时的“大悲剑法”,变化中自寓玄妙,不到五合,三个道人配合猛攻的剑阵,已为左少白剑招控制。
    三个中年道人,有如陷在网中之鱼,逐渐的施展不开,只觉在少白那出手的剑招,有如事先算计好了一般,剑剑都抢了先机,三人愈打愈是泄气,剑势也愈来变化愈少。
    十合之后,形势大变,三个道人不但剑势为左少白的剑势控制,实有动辄得咎之感,而且感觉生死也全陷对方掌握之中,以对方攻来剑招而言,随时可以取去自己性命。但却不知何故?对方总是手下留情,点到为止。
    三个道人心中同时感觉这一场斗剑之战,已然彻头彻尾的败了,而且输的是心服口服,再打下去。纵然对方仍肯剑下留情,也是无昧的很。
    那正东方位上的道人,突然一收剑,当先而退,沉声喝道:“两位师弟,不用再打了,咱们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十年,只怕也不是人家敌手。”
    事实上,不用他再喝叫,另外两个中年道人早已收剑而退。三人还剑入鞘,齐齐合掌当胸,说道:“施主武功高强,贫道等不是敌手。”
    左少白心头有些茫然,暗自忖道:“奇怪呀,每个人和我打上一阵,就自甘认败服输,这又是什么道理呢?”(真笨,学了五年剑法,就只会照葫芦画瓢。)
    心中在想,口里却应道:“三位道长,承让了!”
    靠东首那道人说道:“贫道兄弟这三人合搏之剑阵,会过了无数的高人强敌,但却从未见过一人剑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有如施主一般,我等是败的心口俱服。”
    左少白看三人言词谦让,大有英雄风度,忍不住问道:“三位道长,可是武当门下么?”
    三个道人互相看了一眼,仍由正东方位道人答话,道:“不错,就是我等不说,施主亦可从贫道等剑招之上,看得出来。”
    左少白心中暗道:“这就不是了,你们如说是昆仑门下,我也是一样的相信。”
    原来左少白追随姬侗时日,只有五年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这五年之中,他把全副的精神,都集中在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王道九剑”和“环宇一刀”之上,学无旁鹜,对天下武功的辨识,却是一窃不通。
    只听站在左道那年龄较轻的俗装大汉,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少林寺两位大师,武当派三位道兄,都已败在施主的剑下,我们兄弟,本是不该再逞强挑战,但如不战认输,心中实有未甘。”
    左少白接道:“很好,两位如是不服,不妨出手一试。”
    那大汉道:“咱们也许不是阁下之敌,但如阁下这等高手,咱们兄弟不领教两招,岂不是有虚此生了?”一挥手中雁翎刀,纵身而上。
    左少白疾退了两步,道:“且慢出手,在下还有话说。”
    那大汉刀势已然攻出,却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道:“阁下有何指教?在下洗耳恭听。”
    两人虽在敌对之中,但那大汉言词之间,却对左少白十分敬重。
    左少白道:“阁下可是九大门派中人?”
    那大汉点点头,举刀指着对面一个俗装大汉说道:“在下和那位宁兄,都是崆峒门下的弟子。”
    左少白回顾了那篷帐一眼,道:“在下因心中一点疑问,特地赶来回雁峰上,想问问少林、武当、峨嵋、崆峒四派掌门人,不知贵派掌门人是否在那篷帐之中?”
    那俗装大汉沉吟了一阵,道:“不错,敝派掌门人,就在那篷帐之中。”
    左少自心中暗道:此地有少林、武当和崆峒的门下,想来这三派掌门人定然是在篷帐中了,但却不见峨嵋弟子……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几位想必是奉派守护这篷帐之人,在下如若不能尽败各位,只怕诸位也不许我闯入那篷帐中去,两位请出手吧!”
    那俗装大汉心中明知这一战必败无疑,但格于森严的门规,非得出手不可,单刀平举,目光却投名人轶事注到对面那俗装大汉脸上,微一点头,沉声说道:“咱们也是师兄弟两个人一齐出手,阁下要小心了。”挥手一招“横扫千军”,攻了出去。
    左少白连胜两阵,信心大增,同时亦隐隐感觉出“王道九剑”招式中,潜蕴无与伦比的威势,才能以泰山压顶般的威力,迫使对手认败服输。当下剑势斜里推出,封开雁翎刀。
    蓦觉身后金刃劈风,另一柄雁翎刀,疾由身后攻来。左少白挫腕收剑,人却疾退两步,回手一圈,剑光如山,竟然硬生生的把背后那执刀大汉,逼的横移两步。紧连着“唰唰”两剑,把两人迫到一个方位,剑招连变,气势如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不到两招,已把两人圈入了一片剑光之中。
    两个执刀大汉,虽然力图振作,雁翎刀连出奇招、全力反击,但觉对方剑光如幕,四面八方的涌了上来,反击刀势,有如投石入海,吃那剑气迫逼的施展不开。五合之后,两人已然完全陷入了被动之中,雁翎刀有如大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已然失去了控制,刀法变化,全在左少白剑势的迫逼之下递出。
    两人心中已知难再逞强,相互望了一眼,齐齐收刀而退,说道:“阁下剑法,果然高明,我们兄弟认败了。”
    左少白长剑平举,肃然说道:“诸位既是自承败在在下的剑下,那是已无再战之意了?”
    二僧、三道和两个俗装大汉,一时之间,想不出左少白言中之意,齐齐应道:“依照江湖规矩,我等已自知不敌,自然不会再战。”
    左少白道:“好!那就请诸位后退几步,在下要找贵派的掌门人说话。”
    二僧、三道和那两个俗装大汉呆了呆,茫然无措,竟然想不出回答之言。
    左少白霍然转过身去,长剑护住前胸,对着那篷帐高声说道:“在下有事,求见四位掌门,如是不肯接见,那就不要怪在下要打进来了!”
    只听篷帐中又传出沉重的声音,道:“你能连败我们护法弟子,那是足见高明了,如此武功,江湖间极是罕见,令师定然是大有名望的人,先报上你师承姓名,我们自会破例接见。”
    左少白对这四派掌门人,恨之入骨,当下冷冷说道:“你们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在下的师承却暂时不便奉告。”
    但闻篷帐中又传出一个冷肃的声音,道:“你这般放肆无礼,贫道日后非得找你传技名人轶事师长,好好的教训他一顿不可!”
    左少白怒道:“你可是那悟因子么?”
    那冷肃的声音应道:“你的记性不坏,正是贫道。”
    左少白冷说道:“就凭你也配说这种大话么?”
    只听那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道:“施主说话如此狂傲,江湖上倒是少见。”
    左少白缓缓向那篷帐走去,一面运功戒备,一面高声说道:“在下要进篷帐了,诸位有什么恶毒手段,尽管施出来。
    篷帐中又传出那沙哑的声音。道:“施主这般顽强,那就不能怪我等手下无情了。”
    左少白听声辫音,已想出这说话之人,正是峨嵋派的法正大师。这时,他已接近那篷帐垂帘,伸手可及,才停下脚步,慢慢的伸出长剑。
    他心中知道,这四大门派掌门人的武功,个个非同凡响,至于篷帐内是否还有埋伏?亦是无从料断,何况,身后还有七个手执兵刃的人,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出手。
    只见那伸出的剑尖,慢慢的触及了垂帘。篷帐内的灯光,突然熄却。
    左少白暗里一咬牙,忖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长剑一振,挑开垂帘,身子一侧,疾向篷帐内冲了过来。左少白本待推出掌力,硬接一击,但却感觉到那涌来的力道。重于山岳,一时犹豫难决。就这一缓之下,那力道已然涌身上来,不禁心头骇然,赴忙运气行功,护住经脉要穴。但觉前胸小腹间吃一股强力一撞,身不由已的给撞了出来。
    只听篷帐内传出一声冷笑,道:“这不过略施薄惩,如再不知进退,那是自寻死路了。”
    左少白只觉胸腹间隐隐作痛,眼睛里直冒金星,退后了四五步,才拿稳站好,长长吁一口气,道:“不过如此而已,在下领教了。”
    原来那“乾坤一剑”姬侗,在传授主少白武功时,已想到他艺成之后,离开“无忧谷”
    的办法,再从“生死桥”上渡回彼岸,已是绝无生机,唯一的办法,就是由那山谷急流中,冒险而下,是以在五年中,一直传授他固元护脉的挨打功夫,全身真气,分布在几处要害所在,不使内腑要害受伤。
    左少白学会了天下第一等挨打的功夫,自己却不知道,但这门功夫他早已练得十分熟悉,只要一提真气,就不知不觉的护住了全身要害,是故虽受重击,但却未受内伤。
    篷帐中的人,对左少白中掌之后,立时可以说话之事,大感意外,半晌不闻声息。
    左少白内腑虽未受伤,但苦头却是吃的不小,口中虽是说的满不在乎,人却在暗中运气调息。
    足足过了一盏热茶工夫,才听篷帐中传出一痴大师的声音道:“你能承受我一记‘小天星劈空’掌力,那是足见高明了,想来必非常人,可是和‘仇恨之剑’有关么?”
    左少白暗中运气调息一试,觉出了胸腹间虽然隐隐作痛,但人却并未受伤,心中宽慰不少,当下答道:“在下么?和那‘仇恨之剑’毫无关连。”
    篷帐内传出悟因子的声音,道:“既和‘仇恨之剑’无关,阁下今夜登上这回雁峰来,用心何在?”
    左少白冷冷说道:“找四位掌门人,求证一段武林公案。”
    篷帐内又是一阵沉默,想是四人正以传音之术,暗中相商。良久之后,篷帐内又传出悟因子的声音,道:“阁下怎知我们聚首回雁峰上?”
    左少白道:“世间不知有多少自认机密的事,曾不知不觉间泄露出来,何况四位的行踪了?”
    篷帐内传出法正大师的声音,道:“你要查证武林中哪一段公案?”
    左少白道:“在未见四位庐山真面目以前,在下不愿说出。”
    久久未发一言的时尚兴,突然接口说道:“为什么?”
    左少白道:“在未证实四位身份之前,在下说出来,岂不徒泄机密,无补于事?”
    一痴大师道:“这么说来,施主是定要和我等见面了?”
    左少白道:“不错,其实就是四位不肯和在下相见,我也要再试行冲入蓬帐中去。”
    悟因子道:“好!我们破例接见,但如你说了虚言,这回雁峰就是你葬身之地。”
    左少白将埋在心中的一股悲怨之气,直泛上来,长笑一声,说道:“如是四位真是少林等四大门派的掌门人,今宵也将有一场生死之斗。就算在下不杀四位,四位亦必不放过我!”
    但见篷帐中人光一闪,点起一了支烛火,传出一痴大师的声音,道:“施主请进!”
    左少白还剑入鞘,伸手一掀垂帘,大步走了进去。只见二僧一道和一位俗装中年,并肩而坐,在四个人身侧,横躺着几个黑衣劲装的大汉。左少白目光一转,已瞧出全是黑衣剑主的属下。在四人前面一张平整的石块上,放着一枝红色粗大的火烛,烛光熊熊,照得篷帐内一片通明。
    只见左首一个方睑、浓眉,身披黄色袈婆的和尚,一合掌,道:“老袖少林一痴。”
    紧接一痴大师身侧而坐的中年道人,接道:“贫道悟因子。”
    第三个灰袍和尚道:“老衲峨嵋掌门法正。”
    第四个青袍长髯大汉,接道:“在下崆峒时尚兴。”
    左少白目光掠了四人一眼,道:“恕在下不见礼了。”
    悟因子一皱眉头,道:“阁下可以通上姓名来了?”
    左少白缓缓说道:“不用问我的姓名,片刻之后,四位就自然知道了。”
    一痴大师道:“施主请说吧,要求证哪一段公案?”
    左少白强自忍耐激动之情,答非所问的道:“四位可是接掌门户不久?”
    时尚兴道:“这也和你求证的一段公案有关么?”
    左少白道:“自然是有关了……”
    轻轻咳了声,接道:“在下想查明十三年前,白鹤堡一夜间被屠名人轶事杀数百口的一件公案。”
    四人料不到他会突然提到这上面来,不禁全都为之一怔。
    悟因子缓缓说道:“你是左家的什么人?求证这公案的目的何在?”
    正法大师道:“你既敢打上回雁峰,单独闯入这篷帐中来,想必是早已有了准备,这姓名、出身,也不用保守机密了。”
    左少白道:“告诉你亦无不可,在下叫左少白。”
    一痴大师道:“左少白,那是左家之后了?”
    左少白道:“不错,你们九大门派,和四门、三会、两大帮中人,都参与了屠戮左家之事,在下总归要找他们偿命。”
    悟因子道:“那左鉴白是你的什么人?”
    左少白道:“先父。”
    悟因子点点头,道:“我们问的够了,阁下还有什么话说?”
    左少白道:“白鹤门惨遭屠名人轶事杀,起因就是你们四大门派的掌门人,突然被杀,对么?”
    一痴大师道:“不错,不过,此乃天下人人皆知之事。”
    左少白道:“四位上一代掌门人被杀,不知何以会怀疑到我们白鹤门的身上?”
    法正大师道:“那时,因为令尊在敝派等掌门人被害之前,突然出现在烟云峰上,此事早已传遍天下,想你定是知道了。”
    左少白道:“我不信如此简单。”
    一痴大师脸色一整,说道:“就是告诉你整个详情,你也无法挽救令尊、令堂之命。”
    目光一掠悟因子等,接道:“你是放下兵刃就缚呢?还是要我等动手?”
    十三年来蕴藏在他心中的仇恨、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即将揭开,左少白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淡淡一笑,说道:“来日方长,大师又何必急在一时呢?在下既然找上门来,纵然是四位有意逐我离开,在下还不愿走呢!”说着话,缓缓走了过去。
    他年纪不大,但却有着凌霄干云的豪气,面对四大门派的掌门人,神态镇静,侃侃而言。也许是他的豪情,震住了四大门派的掌门人,一时间,竟然使四人暂时打消了动手的念头。
    法正大师轻轻叹息一声,道:“你还有什么话?尽管说吧!就凭你这份胆气,也该让你死得明明白白,无恨无怨。”
    左少白长长吁一口气,道:“也许在今宵之中,白鹤门唯一生存的人,埋骨在这回雁峰上,那只怪我学艺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死而无憾。但存在我心中的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能解开,死难瞑目!”
    悟因子道:“好!你说吧!”
    左少白道:“四位掌门人,都是名重江湖的名门大派,左少白相信你们,都不致虚言相欺,如是四位能够提出确证,十三年前贵派的掌门人,确为先父所害。也不需四位动手,在下即当四位之面,自作了断。”
    悟因子接道:“诺不轻许,施主未免立誓太重了。”
    左少白肃然说道:“左少白言出必践,道长但请放心,但如四位提不出确证,不知四位要何以自处?”
    时尚兴道:“小娃儿,兹事体大,以我等身份,也不便对你许下诺言,不过老夫当尽力使你尽解心中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瞑目受死就是,但在我和诸位道兄解去心中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间,倒是先有几句话,要得问个明白。”
    左少白道:“这约法虽不公平,但就目下情势而论,在下是只好接受了。”
    时尚兴轻轻咳了一声道:“五年前渡过那‘生死桥’的,可就是你呢?”
    左少白道:“不错。正是在下。”
    悟因子接道:“江湖上传说,数十年前,名驰武林的王剑、霸刀,全都归隐于‘生死桥’后,不知是否还健在人间?”
    左少白略一沉吟,道:“两位老人家,都还健在。”
    傲视武林的四大门派掌门人,似都突然被人在前胸打上了一拳,心中震骇不已,沉吟半晌,才由法正大师接口问道:“你可都见过了?”
    左少白心中暗道:“两位恩师,虽已数十年未履江湖,但他们的威名,似是仍然震慑着武林人心。纵然据实而言,也是有益无害。”当下接道:“见过了。”
    悟因子道:“王剑、霸刀,已成武林绝响,想不到数十年后,却有人继承了他们的绝技,重现江湖。”
    一痴大师接道:“屈指算来,小施主留在那‘生死桥’彼岸,已该有五年时光了。”
    左少白道:“不错,在下在那‘无忧谷’中,居留五易寒暑。”
    时尚兴轻轻咳了一声,道:“五年时光,就一个学武之人而言,不算长,但也不算很短,不知阁下是否已得两位老前辈的衣钵传授?”
    左少白心中暗道:“这倒不能给他们说的太明白了。”含含糊糊的说道:“两位老前辈武功深博,浩瀚如海,在下幸得垂青,也只是尽我心力,至于学得好多,那就很难说了。”
    一痴大师等相对默然,久久不言,篷帐中一片沉寂。
    左少自重重咳了一声,打破沉寂,接道:“诸位所间,在下已据实奉告,诸位也该依约以释在下闷在心中的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
    悟因子道:“敝派等邀约天下九大门派,以及四门、三会、两帮中的首脑,聚会于烟云峰上,想一举解决武林中所有的纷争、仇恨,此等慈悲胸怀,是何等的博大,令尊却为了一点私情,暗下毒手。”
    左少白接道:“天下英雄皆知其事,何以见得是先父暗下的毒手?”
    法正大师道:“老衲等近曾查勘此事,除了令尊夫妇之外,再无去过烟云峰之人。”
    左少白道:“就算先父赶巧出现在烟云峰上,那也不足证明就是先父下的毒手。”
    时尚兴道:“既非令尊夫妇下的毒手,小兄弟可能指出那真凶是谁么?”
    左少白呆了一呆,道:“你以一派掌门身份,竟这般强词夺理!在下如若知真凶是谁,也不用到回雁峰来质问四位了。”
    悟因子道:“小施主的话说完了么?”
    左少白怒道:“尚未说完!”
    悟因子道:“好!贫道等再忍耐盏茶时光,小施主有什么话,还望删繁就简,于一盏热茶之间说完。”
    左少白强忍着心头的激忿,道:“少林、武当,向以武林中泰山北斗自居,一代掌门人的武功,自然非同小可,先父母武功再强,也难一举间搏杀你们四派掌门,其间疑窦,一望即知,但几位却不思追查真凶,纠合其他五大门派,和四门、三会、两帮中人,夜袭白鹤堡,妇孺老幼,一概不留,用心是何等恶毒?手段是何等残忍!”
    只听几声厉呼怒喝,传了进来,打断了左少白未完之言。
    悟因子一皱头,道:“小施主一人前来,还是有同伴随行?”
    左少白答非所问的冷然接道:“四位既然是无法提出证据,那就休怪在下放肆了!”
    时尚兴冷然一笑接道:“这回雁峰上,只怕没有你放肆的余地。”
    只听那厉呼怒喝之名人轶事声,阵阵传了进来,打断了时尚兴未完之言。
    左少白心头一动,暗道:“听这声音,似是有人正在激斗,莫不是‘生死判’万良泄露了行藏,与四大门派弟子们冲突起来了?”心念一转,打算走出篷帐查看一下。
    四派掌门人疾快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了一瞥眼色。突然一齐离座,瞬时之间,四人分站四方,将左少白围在中央。
    左少白剑眉耸动,怒道:“你们四人都是一派宗主,群打群殴,须防天下英雄耻笑!”
    悟因子冷然道:“我等四人中任挑一个。谅你也不是敌手,何须群打群殴?只是为江湖除害,人人有责,谁也无法后人,说不上倚多为胜。”
    左少白冷笑一声,道:“父母血债,不共戴天。早晚要有一战。”长剑一振,欺身而上。
    但他身形甫动,长剑犹未递出,悟因子等四人那宽大的袍袖一摆,倏地齐齐指了出来。
    左少白突然感到,一阵奇异莫名的压力,涌上身来,全身陡地一紧,不禁大骇,情急中,不由自主的凝立不动,运功抗拒那奇异莫名的压力。
    这一阵奇异的压力,与一般内家真力所化的潜力、暗劲截然不同,那压力迫到,使人如在水中,四面八方,无一处不感到紧迫,然而,左少白一直站着不动,犹未运功抗拒之时,那压力已霍然消逝,丝毫也感觉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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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僧道逞凶
    悟因子等四人,见左少白脸上惊悸之色,不禁大为得意,彼此间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一痴大师沉声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还是弃剑认栽了吧!”
    左少白道:“大丈夫生死有命,我主少白今宵不能报父母名人轶事之仇,替白鹤堡数百屈死的冤魂报仇,只有战死这回雁峰上了!”
    时尚兴笑道:“你虽有寻死之心,但我等并无杀你之意,只要你弃剑服输,自然可以离这回雁峰顶。”
    左少白冷冷说道:“我父母受九大门派、四门、三会、两大帮的迫害,真象未明之前,在下也不愿出手伤人。”
    法正淡淡一笑道:“小施主的口气不小。”
    左少白接道:“那只是在下不愿盲目复仇,杀伤无辜之人而已。”
    悟因子道:“可借你这心愿,永无得偿之日了。”
    左少白怒声接道:“不论你们要不要听,在下亦要把心中之话说完!”
    这时篷帐外的呼喝声音,已然挟杂着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的响声,显然,双方已展开了激烈的恶战。左少白默察四人睑色一片平静,似是全不把篷帐外的打斗,放在心上,仿佛是有着必胜的把握。
    但闻一痴大师说道:“好!你说吧!我等耐心听着就是,不过……”
    左少白道:“不过什么?”
    一痴大师道:“不过,老衲要告诉小施主一句话,不论你说出如何堂皇的道理,老衲等也难为所动,放你下山。”
    左少白冷笑一声,道:“左氏之家,岂肯乞怜求命,四位只管放心,我左少白不是死在这回雁峰上,就是要凭杖手中的一剑、一刀,冲出重围。”
    悟因子道:“不错,在这回雁峰山,埋伏有我们四派门下四十名高手,那可称得上算是重围之地。”
    左少白道:“在下话未说完之前,诸位最好是不要接口。”
    一痴大师接道:“诸位道兄,咱们听听他的高论如何?”
    悟因子笑道:“左少白,你最好说的简明一些。”
    左少白目光扫掠了四人一眼,接道:“先父母何以会为天下武林同道追杀,这其间也许是别有道理,但名目上,却是为了先父暗算了你们四大门派的掌门。我不信先父是暗算你们四派掌的凶手,但确信先父成为代罪羔羊,其间别有原因。”
    他长长叹息一声,接道:“但四位却是明明知道内情,却又不肯说出。”
    一痴大师望了悟因子一眼,欲言又止。
    左少白接道:“如是在下今宵伤于诸位之手,左家从此绝了后代香烟,诸位也不用多虑日后还有报仇之人,但如今宵在下失手,伤了诸位,诸位将是代罪之人了。”
    法正大师一皱眉头,口齿启动,但却重重的咳了一声,默然不语。显然,他心中有话要说,但到话要出口时,竟又改了主意。
    左少白道:“先父决非完人,因为武林中门户分立,不下数十百家,何以会单单找上了我们白鹤门呢?”
    一痴大师微微点头,暗示赞许,但却不肯多言。
    左少白接道:“今宵在这回雁峰山,如若在下动手,伤了你们四大门派中任何一派的弟子,此事就再无善罢之可能。四位都是一代宗师,达者兼善天下,今宵咱们如若演出流血惨剧,此后势必各走极端,诸位想想看!”
    时尚兴轻轻咳了一声,道:“小娃儿,你可是要对老夫等说教么?”
    左少白道:“在下言出衷诚,冤有头,债有主,不愿因此株连无辜,仇恨愈结愈深,一步失错,即将造成无可挽救的大憾大恨。那时,你们四大门派中弟子、长老,必将天涯海角,找寻我左少白报仇雪恨,我左某虽然刀快剑利,但你们四大门派的弟子众多,杀不胜杀,岂不要在江湖上造成了一场大劫大难,实非我左少白心甘情愿。”
    法正大师冷冷说道:“如此说来,今夜我等必得杀你,才能保得武林太平了。”
    左少白道:“我要追查那谋杀你们四派上代掌门人的真正凶手,不知四位何以不肯合作?”
    悟因子道:“凶手左鉴白夫妇,已然授首伏诛,而且株连了白鹤门数百口无辜性命,我等大仇已报,唯一的漏网之人,就是阁下。今宵你既然自动的送上门来,那也是天意要你们左家绝后了。”
    一痴大师接道:“我等在这绝峰之上,布下陷阱,旨在对付‘仇恨之剑’,料不到小施主竟是误打误撞的找上来。”
    左少白冷冷说道:“听几位的口气,今宵是不经一场恶战在下是难以离开这回雁峰了。”
    悟因子道:“不错,免去这一场恶战,只有阁下认败服输,弃剑就缚。”
    左少白道:“如是在下不愿意呢?”
    时尚兴道:“如若你自信能够闯出这座篷帐,咱们亦不拦阻。”
    左少白一扬手中的长剑,道:“好!诸位这般逼迫,在下只好讨教了。”
    只听一声闷哼,传了进来,似是篷帐外有人受了重伤。阵阵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之名人轶事声,使左少白意识到篷帐外战况的剧烈。
    悟因子、时尚兴分守在东南,西南两处角落,挡住篷帐垂帘,一痴大师和法正大师,分守在东北和西北两个角落,四个人排成了一个合击之势。只要左少白一有举动,四角都将有强大的压力攻来。
    姬侗那“大悲剑法”,乃剑道中上乘之学,除了那天衣无缝的招数之外,还要讲究镇静、凝神,而后运剑。
    左少白面对着当今武林四大门派宗师,再加上积存在心中的仇恨,本来内心有些慌乱和激动,但当他长剑举起,摆出“大悲剑法”的起手招数时,激动和混乱的情绪,立时静了下来,长剑缓缓绕起一个剑圈,平举胸前,冷冷喝道:“你们可以出手了!”
    一痴大师等是何等人物,眼看左少白举剑绕了一个剑圈后,突然神态大变,由浮动混乱中,静了下来,不禁心头微生凛骇,暗道:“这娃儿难道当真的已得了那‘乾坤一剑’姬侗的真传不成?竟能在呼吸之间,静了下来。”
    左少白连喝两声,悟因子等仍然是静静的站着不动。左少白对敌经验不足,面对着四个冷静的顶尖高手,竟然不知如何出手。
    一痴大师等四人已为左少白起手剑招的沉稳震动,不愿轻易出手。
    双方对耗了大约一盏热茶工夫,左少白再也忍耐不下,长剑一挥,幻起了两朵剑花,疾向悟因子攻了过去。悟因子冷笑-声,陡然横跨两步,劈出一掌。
    左少白进入帐篷之时。已然领教了四人雄浑的掌力,悟因子移步避开剑势,左少白已知他要发掌力,未待他掌力发出,长剑已然倒转,攻向了时尚兴。
    但闻时尚兴哼了一声,迎面打出一拳。此人老奸巨滑,拳势繁出,人即向左分两侧让开。
    左少白匆急之间,带转长剑,回身一旋,剑势指向法正大师,人却巧妙的避开一击。只听呼的一股拳风,掠耳飞过,直向篷帐上冲了过去。一痴大师大概是感觉出这一股拳风大过猛烈,那蓬帐势难禁受一击,僧袖一指,推出一股暗劲,挡住了时尚兴的拳风。
    两股暗劲,相互击撞,旋起了一阵急风,满室激荡,飘起几人的衣袂。法正大师眼看左少白身随剑转的一个回旋,不但巧妙的避开了时尚兴的掌风,剑势直向自己袭来,不禁暗赞一声:“好剑法。”左手推出一招“力屏天南”,一阻左少白的剑势,右手却疾如雷奔一般,闪电推出,五指伸张,抓向左少白的握剑右腕。
    左少白健腕一挫,收回长剑。反手一剑,攻向一痴大师。一痴大师僧袍一拂,潜力拥出,硬挡回来。他内功深厚,已练成了少林七十二种绝技之一的“铁袖神功”,一拂之势,重逾千钧,希望把左少白连人带剑一齐震退。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工夫,左少白分攻了四人每人一剑,四人也各还一招。只听篷然一声大震,篷帐一面,突然破裂,整个篷帐一阵摇动,几乎塌了下来。原来悟因子发出的掌力,由左少白身侧飞过,击在了篷帐之上,撞裂帐布。
    这时,左少白手中长剑,正指向一痴大师的前胸大穴。剑尖锋芒,相距那一痴大师,还有一尺左右,只觉一股暗劲,排山倒海般直撞过来。
    左少白觉出全身都在那山涌而来的潜力笼罩之下,似是已难避开,何况身侧强敌环伺,只要受到一击,拳拳必将接踵攻到,以这四人功力。任何一掌都足以开碑碎石,那是非得伤亡在几人掌下不可。
    这念头快如星火,在左少白脑际中一闪而过,当机立断,宁为玉碎,一提真气。护住心脉要穴,内力贯注在剑尖之上,拼受重伤,也要把一痴大师伤在剑下。
    一痴大师感到一缕尖风,裂开劈出的真力而上,闪闪剑光,直指丹田要穴,不禁吃了一惊,急急向左门去。
    以左少白剑势速度之快,一痴大师本不易避开这一击,但他“铁袖神功”劈出的内力,却是快一步击中了左少白。
    左少白只觉胸腑一震,犹如巨浪当头罩下,手中长剑去势一缓。剑芒过处,“嗤”的一声轻响,洞穿了一痴大师宽大僧袍衣襟。
    一痴大师这“铁袖神功”威力奇大,纵是内功深厚之人,也是难当一击,但左少白情势有点不同,一则他早已运气护住心脉要穴,二则姬侗“大悲剑法”施出时带起了一股护身剑势,他又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承受过重击的内功,这一击虽然凌厉,却还不足致命。
    左少白人虽未倒下去,但却震的全身气血浮动,四肢百骇。酸痛异常,头昏脑胀,神智不清。
    奇妙的“大悲剑法”,蕴藏着救命奇学,姬侗在传授他剑法时,早作安排。预想到短短五年内,难以使他内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的和这套绝世剑法配合,出道之后,难免要在江湖上遇上强敌,传艺之时,已经安排下他身受重创之后的自救之法,是以,特别把救命两剑,留在他最疲劳的时候,反覆传授。使剑招深化在他意念之中,重伤之后,能于不知不觉中施展出来。
    且说悟因子眼看左少白踉跄退后两步。重喘不息,不住摇头,分明已然身受重伤,心中暗道:“此时不取他性命,日后只怕难再有这等机会了。”
    心念一转,扬起右掌,正待劈出,突见左少白挥动长剑一抢。剑舞一片寒芒,护住了全身,人却随剑急旋而起。只听一阵“嗤嗤”之名人轶事声,左少白连人带剑的破顶而去。这一招大出了四人意料之外,只瞧的四人同时一呆。
    悟因子一顿足,道:“可借呀!可借,我如能早一瞬动了杀他之心,他也难以逃走了。”
    时尚兴道:“咱们四个人,竟未把他性命留下,日后在江湖之上,如何还能见人?”
    法正大师道:“看来,他仅是已得剑法中上乘心法。”
    一痴大师神色严肃的说道:“他如吸足够的阅历经验,单凭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的剑招,就不难突出篷帐。”
    悟因子突然说道:“贫道看他出手的几剑,确然是与众不同,除了号称天剑的姬们之外,贫道自信天下剑法,都难逃过贫道双目,但对此人的剑路,却是大感茫茫……”
    法正大师接道:“道兄之意,可是说他的剑道,确实承袭姬侗而来?”
    悟因子道:“不错。不过贫道担心的还不是此事。”
    时尚兴道:“道兄倘有高论,在下洗耳恭听。”
    悟因子道:“诸位可曾瞧到他的佩刀了么?”
    法正大师任了一怔,道:“你是说,他同时继承了‘环宇一刀’向敖的绝学?”
    悟因子道:“江湖上曾有那天剑、霸刀,通过‘生死桥’的传说,如是天剑姬侗是真,霸刀向敖自也不假,姬侗可传剑法,向敖又为何不可传他刀招,天剑姬侗的剑法虽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但他主守,霸刀就不同了……”
    时尚兴一皱眉头,接道:“这么说来,咱们今宵如放他离开这个回雁峰,那是纵虎归山了?”
    一痴大师道:“不错,今日或许是咱们杀他的唯一机会。”
    悟因子道:“贫道不解,以一痴道兄的‘铁袖神功’,分明已经击中了他,何以他竟能安然无恙,带伤而去?”
    一痴大师道:“也正因如此,才使老衲感觉得事态严重。”
    法正大师道:“既是如此,咱们不用再顾及身份声誉了,合力追出篷帐,好歹也把他捕杀就是。”
    时尚兴道:“老朽之意和诸位道兄之见,稍有不同。”
    悟因子道:“愿闻高见。”
    时尚兴道:“此刻,篷帐之外,打斗甚是猛烈,迄未息战。想那来人定然不少,而且个个是武功高强之人,如若咱们四人同时追杀一个江湖后进,这事传出江湖,就非咱们能够忍受、老朽之意,如是联手赶杀,倒不如暂时放他离去,以咱们四大门派势力的强大,弟子人手的众多,如不计手段,取他性命,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这几句话,只说得一痴、悟因子等哑口无言,半晌之后,一痴大师才道:“不错,任他左少白武功再高,一人之功,也无法和咱们四大门派作对,何况昔年的左家公案,牵动了整个武林,四门、三会、两大帮,全都掷入了漩涡之中,别说左少白很难说的清楚,纵然句句说的实话,又何人会信他一个稚子之言?”
    但闻一声惨叫传来,响澈云霄,凄凉刺耳,动人心弦。悟因子左手一挑垂帘。探首望去,只见七八个黑衣人,手执长剑,正和四派弟子,展开了一场激烈绝伦的混战。双方都已有了很重伤亡。但那左少白,却已走的踪影不见。
    且说那左少白连人带剑跃出篷帐之后,峰顶上已展开了一场混战。四大门派,埋伏在峰顶之弟子数十人,包围住八九个黑衣用剑的蒙面大汉动手。
    左少白练有忍受重击的内功,虽然受到的震伤甚重,但神智仍极清醒,目光一掠之下,已瞧出那些黑衣人正是那黑衣剑主手下的十二剑郎。
    左少白想到受伤甚重,必得早作调息,以免内腑受伤,无法助那几个黑衣人一臂之力,立时绕向一侧,奔了过去。
    两个观战的少林弟子,回目一瞥间。发觉了左少白。立时追了过来,左少白伤势甚重,耳目失了灵敏,二僧尾随追来。他竟是毫无所觉。
    当下一个手持掸杖的高大僧人,突然一举方便铲,直向左少白后背捣去。这时,左少白耳目既失灵敏,又受那兵刃撞击的干扰,竟不知危机将至。眼看那闪闪铲光,就要击重左少白背心,突然人影一闪,“生死判”万良斜里飞到,左手凌空一击,击在那方便铲,右手一扬抓出。
    只见那和尚闷哼一声,仰面摔倒地上。后面一个手执戒刀的和尚,眼看同伴未能挡人一招,就倒在地上,不禁一呆。就在他一失神间,万良的“五鬼搜魂手”,已近胸抓到,五缕冷风潜力,正中前胸,血翻气涌,五腑震荡,哼也未哼出一声,就倒了下去。
    万良初试“五鬼搜魂手”,连毙了两个少林僧侣,亦不禁为之一呆,暗道:原来这“五鬼搜魂手”,竟有着如此威力。转头望去,只见左少白步履踉跄,直向峰下奔去,看样子似受了重伤,当下两个飞跃,追上了左少白,道:“小兄弟,你受了伤么?”
    左少白神志保持清醒,望了万良一眼,道:“我受了内伤。”
    万良道:“既是受伤,不宜跑动,我抱你赶路。”也不管左少白答不答应,右手一抄,拦腰抱起了左少白,疾向峰下奔去。这当儿,已有七八个少林和武当门下高手发觉追来。
    能随掌门人来到回雁峰上的四大门派弟子,武功自不会很差,七八条黑影,联袂疾追,急如流星赶月。
    万良沿着那小峰小径,提气疾奔,他轻功虽然佳绝一时。但手中抱一个人,再加上山道崎岖,悬崖如削,也不敢施展全力,竟被追兵愈追愈近。
    一直奔行到那突出的大岩旁边,仍不见黄荣和高光露面接应,不禁大急,暗道:“这两人去了何处?当真是年青人,阅历太浅,这等险径,竟然不知守护。”心念转完,突见人影一闪,二僧二道,同时由那大岩旁暗影中,跃入路中,拦住了去路。
    万良暗道一声:“要糟!”一沉真气,稳下脚步,伸手点了左少白两处穴道。前面劲敌拦道,后有追兵,又处身一道狭窄的小径上,两侧壁立如削,别无可逃之路,除了放手一拼之外,别无可择,但又担心左少白挣扎得事,只好点了他的穴道。
    后面紧追八个高手,五道三僧,眼看万良停了下来,也跟着停下脚步。大概八人看到他两招力毙两个少林僧人的武功,心中有些畏惧,不敢稍存轻敌大意之念。
    万良侧身横立在小径上,目光左右一扫,暗道:前四后八,我要独斗一十二个少林、武当的高手,还得兼顾怀中的受伤之人,这一战也算得够很苦。他久经大敌,处境意随,愈是沉着,长长吸一口气,纳入丹田,心中盘算攻敌之策,口中却一言不发。
    拦住去路的二僧二道,事先早已相度好了形势,一现身,就站好了方位,借那突起大岩,布成一座弧形的阵势。
    最右首一个少林僧侣,手中横着一柄九尺开外的禅杖,冷冷说道:“施主还不束手就缚,难道还妄图闯下峰去么?”
    他一连喝问几声,万良仍是不答一言,圆睁着双目,监视前后敌人。这时,身后追兵,五增三道,布成重围,缓缓向下逼来。
    “生死判”万良左手挟着左少白,右手暗运功力,待机出手,准备一击之下,先伤对方一人。双方剑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一场险恶的生死之战,一触即发。
    突然间,大岩后传出来一声轻叱,道:“闪开!”一条人影,凌空而下,那拦路的二僧二道,料不到此刻会有人在身后袭击。登时有两个被点中了穴道。
    万良是何等老练之人,眼看良机一瞬即失,扬手一掌,拍了过去,人却跟着跃起,飞上大岩。
    最右首那少林僧侣,抢起禅杖,一招“神龙摆尾”,疾向万良扫击过去。右首一个仗剑道人,吃万良一掌击的退下大岩,左侧虽然有了个空隙,那右首僧侣仗势奇猛,九尺以外的禅杖,抡开了笼罩丈余方圆,万良虽然跃飞起七八尺高,仍是无法逃得过禅杖的威势圈外,正待冒奇险,探手接杖。瞥见跃上突岩的人影,右手一伸,不知如何的竟把禅杖夺了过去,低声说道:“兄台快走,我阻追兵。”
    万良目光一转,才见一身着青袍,连头和脸也被一块青布包着,只露出一对炯炯的眼神的怪人,心中好生奇怪,暗道:“此人是谁?和我素不相识,竟然赶来救援,而且武功奇高……”心中在想,人却越过大岩,沿小径向下奔去。
    但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之名人轶事声,想是身后打的极为激烈。万良一口气奔下回雁峰,才停下脚步解开了左少白的穴道。
    左少白长长吁了一口气,道:“那青袍人可是老前辈的朋友么?”
    万良摇摇头道:“素不相识。”
    左少白叹道:“那他为什么要救咱们?”
    万良道:“这其间定有原因。只是一时间咱们难以了然内情……”
    微一停顿,接道:“此地不宜久留,小兄弟能够行得么?”
    左少白略一沉吟,道:“咱们在附近,找一处僻静所在,我得调息一下,然后还要找我两位盟弟。”
    万良一皱眉头道:“今晚这回雁峰上,来了不少高人,混战激烈,难免伤亡,他们固守要道,岂会随便离开,只怕已遭不幸。”
    左少白突然胸中热血沸腾,泪水夺眶而出,紧咬着牙齿说道:“两位盟弟随我出道江湖,一见如故,情逾骨肉,我岂能弃之不顾。
    万良接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老夫数十年江湖飘泊,不知看到多少壮士喋血,英雄断魂,小兄弟也不用太过悲伤,眼下要紧是先找一处安全所在,你养好伤势再说。”
    左少白道:“纵然他们确已战死,我也该寻到他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埋葬起来才是。”
    说话之间,突闻得一阵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一条人影疾掠而至,正是青衣人。
    只见两条炯炯眼神,在黑夜闪动着冷厉的光芒,低声说道:“两位同伴,已为在下救走,此地不宜久停,请随我来。”一转身,大步向前行去。
    峰上的呼喝厉啸声,仍然隐隐可闻,激战仍未息止。此情此景之下,左少白也无暇多问,随在青袍人身后行去。
    青袍怪人,地形极为熟悉,带着两人,穿行于曲折山谷中,一口气走了七八里路,才停下脚步,伸手指着一山角说道:在那山角之后,有一座山洞,两位先请入洞小息,在下查看一下,是否有人追踪跟来。”也不待两人答话,纵身一跃,人已飞出了一丈多远。
    左少白望那青袍人的背影,黯然说道:“今宵如非兄台相助,只怕咱们很难脱得了四大门派中人的追击。”
    万良道:“此人似非偶伸援手,好像是有意的助拳而来,其间必有原因。”他虽然感觉到事非寻常,却是无法想出个中原因。
    左少白心中挂念着黄荣和高光的安危。急道:“咱们先到石洞中去瞧瞧再说。”
    转过山角。果见一座石洞。左少白忍不住叫道:“黄兄弟,高兄弟……”
    只听石洞之中应道:“是大哥么?”缓步走出两个人来,正是黄荣、高光。
    左少白看两人步履不稳,分明受伤不轻。急急奔了过去,握住两人的手。说道:“两个兄弟伤的很重……”突觉眼睛一花,一跤向后跌去。
    万良一伸手,扶住了左少白的身子。
    高光急道:“大哥受了内伤。”
    万良道:“不要紧,他受伤之后,未得及时调息,心中惦念两位,强提真气赶来,见两位安然无恙,不禁心中一喜。提不住丹田真气,晕了过去。”抱起左少白直入石洞之中。
    这是一座天然石洞,不过两间房子大小,洞中早经打扫,甚为干净。万良放下了左少白。正待以内力助他复苏,左少白却一挺而起。
    高光道:“大哥伤在……”
    万良冷冷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三个都该好好坐息一阵,说不定四大门派中人,会追踪咱们而至。”
    只听室外有人接道:“诸位尽管放心,在下已毁却可能留下的迹痕。”缓步走进来那青袍人。
    左少白道:“阁下何人?”
    青袍人接道:“这位万兄弟说得不错,三位最好先坐息一下,咱们再谈不迟。”
    万良吃了一惊,道:“老朽已退出江湖十年,阁下何以知得老朽姓名。”
    那青袍人道:“万兄昔年在江湖,声名是何等响亮?在下岂有不知之理?”
    万良心中愈发惊奇,急急说道:“阁下究是何人?”
    青袍人道:“咱们不能耽误三位疗伤时刻,在下还要留此相陪,等他们坐息之后,再谈不迟。”
    万良心中狐疑,但又不便再间。
    左少白收聚心神,闭目端坐,运行起吐纳之术,渐入了忘我之境。待他坐息起来,天色已经大亮,晨光透入石洞,景物清晰可见。
    那青袍人早已调息醒来,看左少白启开双目,立时说道:“左兄行功完毕了?”
    左少白只觉心头一凛,道:“有劳关怀。”
    双目凝注那青袍人的身上,缓缓接道:“大驾究系何人?”
    青袍人突然伸手取下包头青绢,露出一个烙有戒疤的和尚头来,道:”小施主,还识得老朽么?”
    左少白骇然一震,道:“你是少林门下?”
    和尚点点头,道:“老衲四戒。”
    左少白道:“记起了,咱们在榆树湾中见过一面。”
    四戒大师道:“不错。”
    万良冷笑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少林寺四大金刚中的高人。”
    四戒神色平静,毫无怒意,淡淡一笑,道:“万兄还能记得老衲。”
    左少白长长叹息一声,道:“咱们都受过大师相救之情。心中是感激不尽,大师也不用再弄玄虚了,什么指教,尽管请说。”
    四戒大师叹道:“未谈正事之前,老衲先说明一事,老衲此来南岳,不但本门中弟子不晓,就是掌门人,也不知道,伸手相助,亦无挟恩求报之心。”
    万良冷冷说道:“你们少林人多势大,素为武林中尊为第一大派,就算大师日后不出手和我等为敌,也无损少林实力。”
    四戒大师双掌合十,低诵一声,道:“阿弥陀佛,老衲决无对几位动用心机之意,只是想求解一段武林公案。”
    左少白道:“什么公案?”
    四戒大师道:“唉!白鹤门被屠惨事。”
    左少白道:“为什么不去问贵派掌门?”
    四戒大师道:“问的好?”
    长长叹息一声,道:“这该是我们少林派从未有过一次轻妄举动,老衲为此事,已然八年未返回嵩山本院了。”
    左少白道:“为什么?”
    四戒双目神光一闪,道:“白鹤门惨被屠戮一事,该是武林中一场千古奇冤,老衲虽然明知事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陷害,只是找不出个中真象,唉!老衲为此事,奔波数年,愈查愈觉想法不错,只可惜那主事人,思虑过周,老衲费尽了心力,仍是无法查明真象。”
    左少白道:“如若白鹤门被人陷害一事,确实是一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贵派掌门人,也该是主谋人物之一。”
    四戒大师沉吟了一阵,道:“少林门规森严,掌门人权威极重,老衲不敢妄论掌门人的是非。”
    万良冷冷说道:“昔年白鹤门遭屠之前,只有老朽一人据理力争,那时大师如肯出面相助,也许不会造成那一幕惨剧?”
    四戒大师道:“当时群情激动,天下皆惊,老衲既不能举出明证,纵然出面,于事何补?”
    左少白道:“不论大师是否言出衷诚,但有得这番心意,我左少白一样感激。”
    四戒大师道:“老衲并无求名之心,只是感觉到白鹤门含冤莫白,此事又牵扯到我们少林头上,不忍不问。”
    左少白接道:“在下这里先领盛情、”
    万良道:“你这几年,明查暗访,难道就没有查出一点线索么?”
    四戒大师道:“老衲费尽了心,虽也找出一点头绪,却如寸缕碎屑,难窥全貌,而且人言言殊,难作确证。”
    万良道:“如是大师查出此事牵涉到你们少林派,大师将该如何?”
    四戒大师似是早料到他必有如此一问,当下说道:“如是找出确证,少林寺中人,真有牵人这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之中,本门长老自会秉公论断。”
    万良心中暗道:这和尚一脸威重之色,不似虚言浮滑之徒。
    左少白接口说道:“大师相救我们,和本门中人作对,此事日后如被查了出来,大师岂不要落得背叛师门之罪?”
    四戒大师叹道:“老衲和本门为敌,少林规戒中确有不许,就算日后不被发觉,老衲也要自白罪状,领受责罚。”
    左少白赞道:“大师日月胸怀,朗朗澈澈,实当得有道高僧之称,但晚辈仍有一事不解。”
    四戒大师道:“施主尽管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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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公道在人心
    左少白道:“大师既知和本门作对,有违少林门下清规,何以要明知故犯?”
    四戒大师道:“我佛劝世,割肉喂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莽莽红尘,杀劫弥漫,但得挽救武林中一场大劫,老衲纵然粉身碎骨,死而何憾!”
    左少白肃然起敬,抱拳一礼,道:“少林寺向被中原武林尊为领袖,如若代代能得大师这等人物主持,实可为武林中平息不少纷争。”
    万良、黄荣、高光,都似为四戒大师这等凛然之气感动,齐齐抱拳为礼。
    四戒大师合掌当胸,说道:“老衲何德何能?敢当诸位大礼。”
    万良道:“听大师之言,使万某陡然觉醒,白鹤堡被屠之事,似乎是别有所宗,左家数百人,只不过是成为代罪之身,屈死冤魂。”
    四戒大师仰起脸来,长长吁一口气,道:“当年九大门派和四门、三会、两大帮各出高手,联攻白鹤堡,老衲虽未出手,但却亦在场,目睹那凄惨的屠名人轶事杀,和白鹤门下的浴血苦战,心中实在不忍,但也发觉了白鹤门的剑术、武功,实还不足和各大门派一争长短,如说那白鹤门的左鉴白,能够一举间,害死四大门派的掌门人,实叫老衲难信……”
    合掌宣了一声佛号,接道:“别人老衲不知,但就我那四方掌门而言,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成十三种少林绝技,每一种,都可把左鉴白置于死地,不论他那左堡主施展什么手段,都难挡我那四方师兄一击。”
    左少白道:“白鹤门既然无法和各大门派争夺武林名位之力,何以会遭人妒忌陷害?”
    四戒大师道:“这就是老衲不解之处,当时心中虽然有所怀疑,还不觉得如何?但事后愈想愈觉情形不对,这中间,只怕别有图谋。”
    万良道:“大师可曾想出原因何在么?”
    四戒大师道:“老衲苦思三月,亦曾列出数件可能之事,但又为老衲一一推翻。”
    万良道:“大师可否说出来?也使在下等一开茅塞。”
    四戒大师道:“老衲想到的第一件事,这可能是一个迁怒的举动,左鉴白夫妇在四大门派掌门人死亡之时,碰巧在白马山烟云峰中出现,因而被列为主要凶嫌。四大门派找不到真正的元凶,一时激怒,迁恨白鹤堡。但这假想,很快为老衲推翻,四大门派,派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锐高手,都不难把白鹤堡一举而歼,自是用不着再联合九大门派和四门、三会、两大帮中人一齐出手了。”
    万良点点头道:“不错,四派主事人,当有此见。”
    四戒大师道:“老衲又想到第二件,这可能是受人陷害……”
    万良接道:“在下亦存有此想。”
    四戒大师淡淡一笑,道:“但老衲很快又推翻这个念头。”
    万良道:“左鉴白夫妇既无力杀死四大门派的掌门人,但白鹤门却惨遇屠戳,不是受人陷害,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四戒大师沉吟了一阵,道:“老衲和万兄能够心念及此,难道那些主事之人,就全然想它不通么?因此老衲觉得其中定然还有着一层原因……”
    他缓缓把目光移注到左少白的脸上,道:“施主还记得,咱们初次会面之地么?”
    左少白道:“榆树湾?刘老前辈的住宿之地。”
    四戒大师道:“不错,老衲晚到了一步,致使那刘施主受了暗算而死,唉!老纳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找到这一条线索,但却晚了一步,以致使数年之功,毁于一刹。”
    左少白对那刘瞎子的死,心中一直有着一份很沉重的愧咎,黯然一叹,道:“只怪晚辈经验不足,保护不周,如今想来,仍是难安。”
    四戒大师道:“那时,施主如能听信老衲之言,咱们同心合力,或可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只可惜……唉!这也难怪,小施主满腔怨念,对老衲自难相信。”
    万良道:“大师可知当今武林之事,还有两位武功绝伦之人,对白鹤门被屠之事,深抱不平么?”
    四戒大师道:“万施主可是说的鱼仙钱平,和那铁胆剑客张岚风么?”
    万良道:“正是这两人。”
    四戒大师眉宇间一片忧苦,说道:“据老衲推想,白鹤门一段公案,定然包含着一个震动人心的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这些年来,老衲一直留心观察江湖上的变动,隐隐觉着,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已在逐步发动,那主事之人,定将是一位才智绝伦的枭雄人物。”
    左少白道:“大师之意,可是说白鹤门被屠之事,和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有关?”
    四戒大师道:“不错,老衲料想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不但和白鹤门被屠有关,而且正然逐渐在江湖上发动。”
    万良道:“大师可曾想到那是一位何许人物么?”
    四戒大师摇摇头道:“这就是老衲追查不怠的原因了。”
    他缓缓把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到左少白的脸上,道:“少林寺中,不止老衲一人为白鹤门代抱不平。”
    万良接道:“这样说来,贵寺中,还有和大师同路之人了?”
    四戒大师道:“不错,两位是老衲同辈兄弟,一位是我们少林寺目下辈份最尊的长老。
    除此之外,武当、昆仑,都有人觉着左家数百口,死的很冤枉。此刻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所以还来曾发动,是因为始终无法找出真象的缘故……”
    他仰起脸来,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因此,老衲需要左少堡主推诚合作。”
    左少白心中暗道:“我父母不是凶手,已是昭然若揭,但内情如何,我也是茫无所知。”
    只听四戒大师说道:“数百年来,武林中从来有过这样狡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的枭雄,老衲数年来苦思冥想,愈来愈觉着事非寻常,如是老衲推想的不错,莫不是九大门派被他玩弄于掌股之上?就是左鉴白夫妇灵魂复生,只怕也难尽知内情。”
    万良讶然说道:“有这等事?”
    四戒大师道:“老衲自信这料断不致有所差错。”
    左少白突然想起五年之前,赶往那“生死桥”时,在一座小庙中躲避风雨,似是听过兄、姊,谈起母亲接到一件奇函,就赶往白马山去,父亲追踪而去,才引起这场误会。
    奇怪的是父母生前,都在尽量避忌提到此事,匆匆数年,此事早已在他心中淡忘,此刻四戒大师提到那凶手的狡猾,联想所及,勾名人轶事引起这段淡忘的回忆。
    左少白茫然了,本来,只是较单纯的仇恨,现在,却陷入了一片神秘的混乱情势中。那凄惨的屠名人轶事杀,数百人的死亡,表面上的凶手,似乎都是受人愚弄和陷害。
    那真正的元凶,策谋这棒惨事的人,却隐身幕后。石洞中,突然间,沉默下来,每个人都在用心思索着。
    可是,谁都无法想出什么?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重无法揭穿的神秘,无法摸捉的神秘,即使一点边际,也摸它不到。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四戒大师才长叹一声,说道:“左少堡主,老衲想开诚和少堡主讲几句话,还望少堡主据实回答?”
    左少白这时已然对四戒大师有了不同的印象,只觉他字字句句都是出自内心,不似奸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险之辈,当下接道:“大师尽管吩咐。”
    四戒大师道:“少堡主从那刘瞎子的口中,得到了什么线索么?”
    左少白道:“在下晚去一步,存物已为人捷足先得。”
    四戒大师道:“少堡主可知是何等人物?”
    左少白道:“不知道。”
    四戒大师道:“少堡主寻那刘瞎子,索取遗物,可是受父母遗言?”
    左少白道:“不错。”
    四戒大师道:“老衲初度查出刘瞎子其人时,亦是满怀高兴,想这积存于心中数年的疑问,很快就可以找出原因。但事后一想,那刘瞎子收存之物,当不是什么重要之物。”
    左少白道:“家父遗言,自不是随口而说,那证物定是极为齐全之物。”
    四戒大师道:“老衲举说数桩事情,当可证明我的话,当非空穴来风。”
    左少白道:“就教高明。”
    四戒大师道:“那刘瞎子隐居榆树湾,一住数年,都能平安渡过,巧的是少堡主找上榆树湾,当时,刘瞎子就偏巧的被人伤了性命,这意味着什么样的一件事呢?少堡主想必已想通了。”
    左少白沉吟了一阵,道:“大师把在下估计的过高了,我实是有些想不通它。”
    四戒大师道:“事情看上去,虽似巧合,但事实上,只怕不很简单,如若照老衲的看法,那刘瞎子早已在他们监视之下,但却不肯下手杀掉。”
    左少白道:“不错,那有这等巧法,在下赶到,他们就也赶到……”忽然脸色一变,叹到:“那取走存物之人又是谁呢?”
    四戒大师道:“令尊、令堂,当真‘死了’么?”
    左少白道:“死了,我亲眼看到他们,在无数高手围攻之中倒了下去。”
    四戒大师道:“少堡主可有兄弟?”
    左少白道:“有个兄长,但他为了替我阻挡退兵,也战死在‘生死桥’外。”
    四戒大师道:“姊妹呢?”
    左少白心中一动,忖道:“姊姊究竟是死?是活?却是未曾看清楚……”
    心念一转,道:“我有位姊姊,我却未曾看到她死去,但她武功最弱,想必九成也遭了毒手。”
    四戒大师道:“这个暂时存疑,如是无人相救,令姊是非死不可,但如有人肯援手,那就不同了。”
    左少白道:“这话倒也有理。”
    万良突然想起一事,道:“这倒叫老朽奇怪了,那人既知刘瞎子手中留着证物,何不一刀把他杀了,留下数年,是何用心?”
    四戒大师道:“这就是老衲要查的了,也许他们留下那刘瞎子。作为陷阱,也许那刘瞎子不肯说出胸中之秘密。”
    万良道:“老朽还有些不解之处,就是那刘瞎子收存之物,何以大师会疑它无用?”
    四戒大师道:“老衲非是说他无用,我只是说,他收存之物,可能不是紧要之物,纵取到手,只怕也无法尽解昔年白鹤堡被屠内情……”
    他长长吁一口气,又道:“老衲索性作一个大胆的推论,那刘瞎子收存之物,可能只是那幕后人物布设陷讲留下的蛛丝马迹,并非是内情原因。”
    万良点点头,道:“这倒也有道理。”
    四戒大师道:“老衲说那左鉴白亦不知真正的内情,也非是为九大派中掩遮。左鉴白在未死之前,已经知道了那夜围攻白鹤门的人,并非主要元凶,但却亦不知元凶究系何人?”
    左少白道:“这个,大师何以如此断言?”
    四戒大师道:“如他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你仇人的姓名呢?”
    万良道:“嗯,说的是,如若那左堡主在未死之前,能够说出那仇人的姓名、身份,此事也不再教咱们费心追索了。”
    左少白心中暗道:“是啊!如若爹爹能一口说出那主凶姓名,岂不是不用这等麻烦了?
    看来这位大师之言,倒是十分有理。”
    只是万良摇摇头道:“这一点,老朽又不同意了。”
    四戒大师道:“万大侠又想到了什么?”
    万良道:“屠名人轶事杀白鹤门的一段公案,天下尽皆知是你们九大门派和四门、三会、两大帮中人,各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锐,高手围屠,这仇人姓名,何止千百,那也不用说了。”
    四戒大师道:“万大侠说的是,不过,九大门派和四门、三会、两大帮,一直是相处不洽,他们未必肯听九大门派之命,这其间,只怕是有别的原因,老衲在作一个大胆的推论,他们似乎等待什么?”
    万良突然一跃而起,道:“大师这一提,我已明白了!”
    四戒大师道:“明白了什么?”
    万良道:“和贵派有关。”
    四戒道:“阿弥陀佛,你是说本门权位之争,牵涉到白鹤门上?”
    万良道:“不错啊!如若四方大师不死,一痴如何能接得掌门之位?”
    四戒大师沉吟了良久,道:“老衲并非为本门辩护,这其间确有着很多疑窦之处?”
    万良道:“大师之意呢?”
    四戒道:“那叛师之罪,列为武林中第一大忌,四派门下,就算有了叛师之徒,动了谋杀师父之心,但却很难启口谈说。”
    万良沉吟了一阵,忖道:“这话倒也不错,这杀师之事,岂同小可?就算这四大门派中的弟子,都有了杀师之心,但也不会和人谋商。
    只听四戒大师接道:“那惨案发生之时,四派掌门人又在一起,以四位老前辈的武功,反击之势,是何等猛烈,不论何人,也难抵受一击,但四位掌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之前,却是找不出对方留下的痕迹。”
    左少白心中暗道:“少林盛名,向甚清高,这四戒虽然立论公正,客观从事,但也不愿尽暴露本派之短,除非拿出证明来,使他服输认错。”心头念转,口却不言。
    但闻四戒大师又道:“老衲言中之意,并非是对我们少林就排除怀疑,相反的少林派中,还有目下嫌疑最重的一处,老衲那位师长,已然开始在寺中搜寻证据。一旦找出了证据,那就简单多了。”
    左少白抱拳一揖,道:“大师德望,披照武林,晚辈是感戴异常。”
    四戒大师合掌欠身,道:“老衲担当不起……”
    语声微顿,接道:“老衲原想倾尽一年之功,应该能查出一个眉目,至多两年,应该有个水落石出,但老衲查了数年,愈查愈觉情势不对。此刻似已非你们左家一门被屠的私下仇恨,影响所及,只怕是整个武林的一场浩劫,还望施主和老衲多多合作。”
    这时,左少白已然完全的被四戒大师说服,当下说道:“好,晚辈是知无不言。”
    四戒大师突然站起身子,道:“老衲和两位朋友相约的会面时辰,已然快到,不能在此久留了。四位此刻,已成江湖上是非人物,行动之间,万望小心一些!多则半年,少则三月,老衲必将再和几位见上一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所得。”
    左少白一抱拳道:“大师慢走,在下等不送了。”
    四戒大师袍袖一拂,人已离开石洞,去势奇快,眨眼不见。
    万良突然哈哈一笑,道:“少林寺果然不愧被尊为武林的泰山北斗,纵然为奸恶小人把持之时,仍有着维护武林正义的人物,不屈不挠的为江湖大道效命,不惜自毁清誉,寻求真是真非。”
    左少白叹道:“唉!如若真如那四戒大师之言,晚辈这家门仇恨,更显得复杂万端了。”
    万良道:“不错,老朽也被那四戒和尚一席话,说的眼花缭乱,无所适从。”
    一直坐在一侧静听不言的黄荣,突然插口说道:“那老和尚的话,也是不可尽信。”
    左少白道:“为什么?”
    黄荣道:“小弟细听他一番解说,似乎是说,大哥一家被杀之仇,牵涉着一个危及江湖的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但围屠白鹤堡的人物,包括了九大门派和四门、三会、两大帮,难道这些人都是受了那幕后人物的影响不成?”
    左少白眨动几下眼睛,默然不语,心中暗道:“这话也不错啊,什么人能一手遮尽天下英雄耳目,使他们尽为所用呢?”
    他又开始动摇了,只觉那四戒大师一言一字,都非虚语,黄荣这短短几句,却也是大有道理。
    万良长长吁一口气,道:“是啊!四门、三会、两大帮,为什么甘受那九大门派的利用呢?白鹤门只不过是江湖上一个小小的门派,连四门之名,都未排上,当真可叫老朽越想越糊涂了!”
    黄荣接道:“小的才智有限,不敢妄作评判,只能提出一得之愚,还望大哥多多思考一下,也许那和尚故意在危言耸听。”
    高光突然插口道:“二哥之言,小弟不敢苟同。”
    左少白素知高光的为人,有时的一得之见,却有着人所难及的奇论,当下说道:“三弟有何高见?”
    高光道:“不论那和尚的是真是假,但他救了咱们,总是不错。大哥和万老前辈如何?
    小弟不知,但我和二哥,如非那老和尚出手相救,只怕早已伤在了少林、武当弟子联攻之下,难道这等救命的事,也可用假的么?”
    左少白忖道:“我受了伤,万老前辈武功虽好只怕也难是四大门派中高手围攻之敌,何况还有四个掌门人坐镇峰顶,如若这四戒大师,出手相助掌门人,把我等四人围杀在回雁峰上,亦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但他却帮助了我们……”
    只听万良说道:“两位不用争论了,此中是非,只怕暂时无法争论清楚。此地不宜久停,咱们该早些走了。”
    左少白道:“老前辈意欲何往呢?”
    万良道:“君子一诺,生死不渝,老朽既然答应了助你洗刷白鹤门的沉冤,自然是帮你到底。行踪何去?那要得问你自已了。”
    左少白道:“晚辈原想借四派掌门人聚会之便,追问一些内情,却不料事与愿违。”
    万良接道:“那四戒大师说的不错,令尊的死亡,只怕不是老朽原先想的那般单纯,如若你暂时没有紧要的事,那就不妨随老朽去找一个人。”
    左少白道:“什么人!”
    良道:“这个要恕老朽暂时卖个关子了,在他未答应出山之前,老朽决不能说出他的姓名居处了。”
    高光道:“那是何许人物?竟是如此神秘?”
    万良笑道:“诸位见了面之后,自会生出仰慕敬重之心,但此刻如若说出他的姓名,那是大为不妥。
    高光道:“有什么不妥呢?”
    万良道:“第一,我和他分手了二十余年,沧海桑田,人事变化,不知他是否还活在世上,如是死了,提他的姓名,岂不是存心讽刺他了,如若他还活在世上,提起他的姓名,必有很多慕名求见之人,他觅地静修,旨在求静,如是访客络绎不绝,岂不是一件痛苦的事,因此,老朽不能言。”
    左少白道:“那人现在何处?”
    万良道:“很远很远的地方。”
    左少白心中暗道:“他不肯说出那人姓名,也还罢了,但这居住之地,也要这等神秘,那就未免大过小心了。”但他为人气度甚大,淡淡一笑,也不再问。
    万良当先走出了石洞,道:“咱们走吧!老朽带路。”大步向前走去。
    左少白跟在他身后,在那深谷里绕来转去,不出半日功夫,便已出了大山。
    万良对高光道:“你怎么不讲话?”
    高光道:“咱们问你什么话,你总要推说守密不言,说了也是白说。”
    万良笑道:“天下之大,有着千千万万件事情好谈,只要诸位不提咱们找人之事,谈什么,老朽都乐于奉陪。”
    左少白暗自想道:“那人在江湖之中,定然大有名望,要不然定然是结仇过多,一旦张扬开去,怕人寻上门去报仇,果真如此,实是不提的好。”
    这时四人已上了官道,行人渐多。突然间,一匹快马迎面驰了过来,行近四人身侧,突然缓了下来。
    左少白心中一动,暗道:四大门派掌门人,在回雁峰上聚会,想这附近,定然有四大门派中的弟子,此人这等留心我等,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忖思之间,那健马已由四人身侧驰了过去。片刻之后,但闻蹄声得得,那快马又从几人身后行了过来。
    万良冷哼一声,道:“这等拙笨的盯梢行动,倒是少见。”
    他说话的声音甚高,显是有意让那马上之人听到。
    左少白目光一转,看那马上之人,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童子,眉清目秀,娇好有如少女。那青衣童子听万良责骂之言,不禁睑上一红,一抖缰绳,健马疾驰,荡起一股尘烟,片刻间,走的不见。
    万良哈哈一笑,道:“这小娃儿,果然是初出茅庐……”
    话还未完,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名人轶事声,一个肩抗禅杖的和尚,步履如飞,超越四人,向前走去。
    左少白望了那和尚一眼,道:“这和尚定是少林门下。”
    只听一声冷笑,由身后传了过来道:“诸位才走到这里!”
    两个佩剑的中年道人,联袂由几人身侧奔去,两人并肩而行,竟是无法分辨出是何人接口而言?
    万良道:“咱们早该想到,改装易容一番,分散而行才是。”
    只见那一僧二道,奔行几人身前四五丈后,突然缓了下来,和几人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高光道:“这三人定是少林、武当门下,趁他们人手还未会聚,倒不如早些出……”
    只听黄荣冷冷接道:“二弟先回头瞧瞧再说。”
    他虽是对高光说话,但左少白和万良却不禁回头望去,一瞧之下,不禁为之一呆。
    只见僧道一行,不下十四五人,远远追随在四人七八丈后。
    万良冷笑一声道:“咱们暂时别理他们,朗朗乾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大道,如非是情势迫切,谅他们也不敢随便出手。”说道,加快了脚步。
    行到一处岔道口处,万良突然说道:“咱们坐下休息如何?”
    左少白道:“很好。”当先靠着道旁一株大树旁坐了下来。黄荣、高光,围在左少白身侧,低声计议着布置据敌之策。
    这时,前后面的僧道也都停了下来,情势显然异常紧张,这群僧道,巳是毫无顾忌,明目张胆的现出敌意。
    万良低声说道:“看样子,他们已奉有严令,不能追失咱们,必要时动手亦是不惜。”
    高光伸手解下背上的包裹,道:“他们这等明目张胆,咱们也不用躲避了,索性大打一场,分个胜负出来。”
    万良道:“不用慌,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座大镇,咱们尽量忍耐,进入镇中再说。”
    黄荣接道:“咱们只怕是走不了啦!”
    左少白转目望去,只见走在最前面那一僧二道,早已停了下来,一排横立,挡在路中。
    高光怒骂道:“王八蛋是非逼咱们出手不可了!”
    原来,这岔道分去三个方向,但三个方向的去路上,都巳经有人挡在了路中。
    万良眼看情势已形成非战不可之局,低声对左少白等说道:“少林僧侣和武当门下弟子,如已结群而行,最是难以应付。”
    高光道:“为什么?”
    万良道:“你可听说过少林罗汉阵和武当派五行剑阵?”
    高光道:“未曾听过,还得老前辈指教指教。”
    万良道:“那少林罗汉阵,被誉为天下第一奇阵,如非遇上强敌,轻易不肯摆阵对敌。
    那罗汉阵不但变化多端,奇妙无方,而且可大可小,任意调整。”
    高光接道:“罗汉阵就是罗汉阵,怎么还可大可小呢?”
    万良望了高光一眼,接道:“凡是在江湖上走动的人,不论黑白两道,可说是无人不知少林派中的罗汉阵,但因少林派极少摆出罗汉阵来拒敌,是以,知道详情的并不多。此阵可由九人组成,人数愈多,威力愈强,最大的罗汉阵可有一百零八人组成,但那是止于传言,可是从来没有人见过这等阵势。”
    高光道:“那武当派五行剑阵,又是如何?”
    万良道:“有五人组成一阵,联手拒敌,但那五人组成的剑势,其威力却不是五人加起来的威力,其妙处在全出其长,尽掩其短,五人之力,应该倍数乘之了。”
    左少白道:“那是说五人组成的剑阵,其威力等于五五二十五人联手之力?”
    万良道:“不错,这算计之法,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口,但却广传于江湖之上,人人皆知,老朽昔年曾见识过五行剑阵的威力,的确是非同小可。”
    左少白目光一转,只见四周的僧道,已缓缓向四人停身之处移动,大战一触即发。
    高光已有些沉不住气了,打开包裹,取出了判官笔。黄迫倏锤吖饬亮吮刃,一翻腕,也拔出背上长剑。
    左少白急急问道:“那罗汉阵的威力如何?”
    万良道:“威势尤过五行剑阵。”
    左少白嗯了一声,道:“如此说来,咱们今日的一战,十分艰苦了。”
    万良道:“正是如此……”
    微微一顿,又道:“今日一战,不但要斗力,而且还要斗智。”
    黄荣接道:“老前辈可是已成竹在胸了?”
    万良道:“不论什么阵势,主要关键在配合佳妙,接手快速,使人应接不暇,如是咱们能设法阻挡住它的配合,其阵自乱。”
    黄荣望望身侧的大树,道:“老前辈可是想借这株树,以阻他们阵势的快速变化?”
    万良道:“正是此意。这棵大树坚牢异常,那些僧道手中虽有兵刃也不是片刻间可以斩断,咱们绕树拒敌,使他们阵势威力难以发挥,伤他们几人,破了他们阵势,使他们心生畏惧,不敢再追咱们。”
    说话之间,四周的僧道,已然逼近大树。果然不出万良所料,这些僧道逼近了几人之后,自行分布成阵。
    西、南、北三处方向,各有五个仗剑道人,正东却是一十二个僧人成布一个长阵。
    左少白暗数来敌,总共二十七人,十五个道人,一十二个和尚,心中暗道,这多人数,分明是有意追赶而来,如是等待久了,只怕他们还有援手赶到。
    这时,四面合围的僧道,都已逼近到七八尺内,且四面衔接,把左少白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围在中间。万良目光炯炯,不住四下打量,右手早已运功戒备,待机出手。
    哪知合围的僧道,亦似早已瞧出了左少白等的用心,要利用这棵大树,以阻阵势变化,逼近到七八尺时,停了下来,形成了一个对峙之局。
    这处岔道,地处要区,本有着甚多行人,但见了双方对峙的阵势,无不吓得绕道而行。
    双方相持顿饭之人,左少白愈想愈觉不对,低声对万良说道:“老前辈,这等相持下去,终非了局,他们固守,咱们却不能这般和他们长耗下去。”
    高光早已等的不耐,大喝一声,道:“大哥说的不错,就是死,也要轰轰烈烈的打个痛快!”双笔一抖,飞步而出,奔向正西方位上一个道人胸上点去。
    但是那道人长剑一振,护住前胸,人却横里向左边跨出了两步。
    高光手中判官笔还未来得及变招,两柄剑斜里递了上来,处此形势,高光不得不先解身受之危。双笔由攻变守,分拒两侧长剑。但那由两侧攻来的剑势,不等和他双笔接触,突然收退而去。高光双笔落空,身后却突然转出两支剑,分袭两肋。这几剑连续一起,贯穿而出,高光被迫的向前出了两步,人已被困在五行剑阵中。
    但见人剑转动,不过十招,高光已经被迫的手忙脚乱,应付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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