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剑雕翎小说_卧龙生

第二十一回施毒计显杀机
    这条荒凉的山道,连人迹也极少见,车行约二三里;已难再行,触目荒草,一片萧索,萧翎一带缰绳,马车停下,冷冷说道:“金兰、玉兰,你们下去。”
    二婢应声下来,并肩而立。
    萧翎一带缰绳,转过马头,缓缓说道:“此地距那百花山庄不远,你们如是想回百花山庄,那就请便了。”
    金兰叹息一声,道:“妾婢们如若有错,三爷尽管责骂就是,为什么要迫妾婢们重入虎……”虎字说了一半,突然住口不言。
    萧翎道:“我瞧你们在百花山庄中还快活一些,还是回去的好。”
    金兰流下泪来,黯然说道:“三爷可是气恼玉兰妹妹吗?”
    萧翎道:“我瞧你们都是一般模样,似是都有着很沉重的心事。眼下只有两条路,由你们自己任选一条:第一条路,你们立即返回百花山庄,不管你们有着什么心事,我也懒得多问了。”
    金兰举起衣袖,拭一下泉涌而下的泪水,接道:“那第二条路呢?”
    萧翎看她哭得梨花带雨,但却又强咬着牙齿,不敢出声,不禁心头一软,叹道:
    “第二条路,你们不妨把心中的事,坦坦诚诚的告诉我,不许藏露一句,我绝不责怪追究你们。”
    金兰长长吁一口气,道:“三爷一定要问,妾婢们只好从实讲出来了。”
    萧翎道:“不许说漏一字一句,如果是被我听出破绽,你们就别想活了!”
    金兰点头说道:“妾婢既然讲了,哪还顾及生死的事,但愿三爷无恙就好了。”她顿了一顿,凄凉地一笑,幽幽说道:“就是三爷不问,过了今天,妾婢们也要对三爷讲了,你不能责怪玉兰妹妹,她已经被迫服下了化骨毒丹……”
    萧翎怔了一怔道:“是毒名人轶事药吗?”
    金兰点头答道:“是一种惨绝人寰的慢性毒名人轶事药,服下之后,七日内不会发作,但人却已变得痴痴呆呆,终日里昏昏欲睡……”
    萧翎心弦震动,回目向玉兰望去,只见她双目发直,眼中神光涣散,果是有着中毒之微,不禁长叹一声道:“是我错怪你们了。”
    金兰道:“三爷不知内情,如何算得错怪。”
    萧翎道:“那唐三姑也是服用过化骨毒丹?”
    金兰道:“看样子是不错,但内情如何,妾婢实不敢断言,百花山庄中的事情,除了大庄主之外,谁也不知道有些什么变化,但玉兰妹妹,却是在妾婢亲目所睹之下,看到她吞下的化骨毒丹……”
    萧翎道:“可是大庄主迫她服下的吗?”
    金兰道:“除了大庄主,玉兰妹妹也不会驯如羔羊的听凭摆布。”
    萧翎道:“大庄主耳目灵敏,五丈内可辨落叶,你如何能够瞧到,而不被他发觉呢?”
    金兰道:“那是有意的让妾婢看到,当时,我和玉兰同在一起,大庄主取出化骨毒丹,先详细的说了那药丸毒性,然后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玉兰妹妹吞下,我看玉兰妹妹强忍着眼泪,装出笑容,吞下毒丹。”
    萧翎道:“为什么不让你也吞一粒呢?”
    金兰道:“我要侍候三爷的起居,要为三爷赶车,如若吞下毒丸,神志恍忽,如何还能再帮三爷做事?”
    萧翎道:“大庄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办的事,只有这些吗?”
    金兰道:“还要我相机劝告三爷早日再回百花山庄,如是三爷不肯听从,就要暗中设法谋取三爷的性命……”
    萧翎冷笑一声,接道:“大庄主那如意算盘,也未免打的太容易了,就凭你那一点本领,岂是我萧翎之敌。”
    金兰道:“明槍易躲,暗箭难防,大庄主见三爷武功了得。因此赐与我两种东西,如是三爷不肯重返百花山庄,就要我暗中下手!”
    萧翎暗道,这话倒也没错,她终日和我相处,如是暗中下手,也实在防不胜防。表面上却是若无其事般的淡淡一笑,道:“他赐给你的什么?”
    金兰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盒,托在掌心,道:“大庄主告诉妾婢,这盒中名人轶事共有两件事物,一件是无色无味的毒粉,一件是可以点燃的毒香,如是三爷不肯回转百花山庄时,妾婢先设法在食物中放下毒粉……”
    萧翎冷冷接道:“这办法太陈旧了,实无新奇之处。”
    金兰接道:“如是三爷防备周密无法在食物中下毒,就要妾婢燃起那支毒香,据大庄主告诉妾婢,这毒香可保燃烧十二个时辰以上,只要放在三爷必经之处,能使你闻到稍许香味,就入了大庄主的掌握之中。”
    萧翎心中大奇,暗道:就算那毒香歹毒无比,但稍许闻上一些香味,也未必就能使我入他的掌握之中,口中却问道:“这么看将起来,大庄主倒是一位善使百毒的人了?”
    金兰突然一振右腕,欲待投出手中玉盒,萧翎却高声说道:“且慢,把那玉盒给我瞧瞧。”
    金兰道:“大庄主心机深沉,只怕是不只这点手段,也许他早已料到我会对三爷吐露,这玉盒中事物,是妾婢听他所言,从未启动查看过,不如把它弃去算了!”
    萧翎微微一笑,道:“打开瞧瞧再说。”
    金兰只好把玉盒递了过去,道:“三爷小心!”
    萧翎暗中提气,闭住穴道,打开玉盒一看,顿时宝光耀目,玉盒中哪来的毒香毒粉,竟是一颗奇大的明珠,不禁瞧的一愣。
    只听金兰说道:“三爷,别让那毒粉飞了出来。”
    萧翎随手合上盒盖,收入怀中,道:“这玉盒由我暂时收着。”回顾了玉兰一眼,道:“该如何才能解除这玉兰腹中之毒?”
    金兰道:“据妾婢所知,大庄主只是武功高强,并非是使毒的高手,但他有一位好友,叫什么毒手药王,却是位善用百毒的怪人,大庄主那化骨毒丹,就是出自他亲手调制。”
    萧翎道:“你可见过那毒手药王吗?”
    金兰摇头说道:“没有见过,他很少到百花山庄中来,但就妾婢所知而论,确有其人。”
    萧翎那夜在荒庙之中,遇上毒手药王,被他点了穴道,放他身上之血,对毒手药王有着深刻的印象。
    如是金兰随口说上一个形状出来,和自己所见不符,那就可证明金兰并非真心的倾吐胸中之言,也好小心提防于她,却不料她竟没有见过。当下一带马车,道:“两位上车吧!想那大庄主,必然派有暗中监视咱们之人,咱们如在此地停留过久,只怕启动那些人的疑心。”
    金兰道:“如是妾婢的料断不错,咱们一路上的行动,都无法逃得大庄主的耳目。”
    扶着玉兰上了马车,接道:“但是三爷目下还不会遭受暗算,据妾婢听那大庄主的口气,深盼三爷仍能回到百花山庄中去,在你未确定是否肯回百花山庄之前,他们不会对三爷施下毒手。”
    萧翎扬鞭赶车,重又折返大道,口中却缓缓说道:“眼下有一件最使人忧虑的事,就是玉兰和唐三姑的化骨毒丹,一旦发作既不可弃两人于不顾,亦不便带两个毒性发作的病人赶路。”
    金兰道:“这个请三爷放心,大庄主亲口告诉妾婢,七日之内,两人药性未发之前,他就会派入送上解药。”
    萧翎星目中神光一闪,道:“金兰,我萧翎待你如何?”
    金兰道:“三爷是正人君子,妾婢敬佩无比。”
    萧翎道:“你觉得在那百花山庄中的生活如何?”
    金兰道:“虽是锦衣玉食,但却度日如年。”
    萧翎道:“好!我带你们远离了百花山庄的势力范围之后,你们就远走高飞吧!天下这等辽阔,总不难找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彼此摆脱江湖中的生活,做一个安安分分的人。”
    金兰苦笑一下,道:“三爷想的倒是轻松的很,如果如三爷之言,百花山庄中,走的何只我们姊妹!但三爷也不用为他们烦心,我早已和玉兰妹妹决定了该走的路。不满三爷你说,我们姊妹虽是对三爷敬爱无比,情甘效死,但残花败柳,自知不配为三爷身旁之婢,但三爷却是妾婢们所见人物中,唯一能使大庄主有些心存畏惧的人,我们姊妹两人的清白,毁在了大庄主的手中,虽是在他严酷的控制之下,不敢反抗,也无能反抗,但心中对他之恨,却恨不得生啖其肉,我们姊妹甘心受三爷百般责骂,敬爱之心始终不减,那不是为了三爷的俊美潇洒,实是出自衷心敬慕三爷的为人英雄,但得有一分心力,就愿为三爷尽上一分心力。”
    萧翎原想把她三人带出百花山庄的势力之外,让三人各奔前程,但金兰道出这一席话,却使他心意大变,暗道:是啊!我萧翎既然存心救人,管上了这档事,岂可半途而废,虎头蛇尾,好歹也该使她们身上的奇毒解了之后,才可放手而去。
    心念电转,肃然说道:“不论那沈木风恶行如山,血债似海,但他总是我结盟之兄,不管这结盟是圈套,或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但木已成舟,悔之已晚,我一日未和他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绝义,一日就不能和他正面为敌,但这不关你们的事,家师训教,言犹在耳,助弱锄凶,乃是我该为之事……”
    金兰接道:“沈木风只不过是为了要利用你的武功才能,助他为害,对你谈不上兄弟情义,如若他把你视作兄弟,也不会让我暗中计算你了。”
    萧翎长长叹息一声,道:“话虽不错,但我萧翎却不能留人话柄,不到情义决绝之时,我都将忍耐下去……”
    突闻一阵马蹄声,得得而来,三匹健马疾驰而过。
    当先一人是一个青衣少女,一脸端庄严肃之色,目不斜视的纵骑而过。
    第二骑马上是一个胸垂花白长髯的老者,虎目、海口,神威凛凛。
    那老者一见萧翎,脸色忽然一变,回目一顾,纵马而去。
    萧翎只觉这两人面善的很,付思良久,才突然想到,这两人正是在归州酒楼上遇到的八手神龙端木正,和那位行刺周兆龙,被自己接了她暗器的青衣姑娘。
    第三骑马上是一个身躯瘦小的灰衣人,留着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双目中神光如电,见了萧翎的马车,突然一收缰绳,健马原本奔驰极快,却突然缓了下来,掠着马车行过。
    萧翎缓缓把控车的马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金兰手中,掀帘进入了车中,探手从怀中摸出金花夫人的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沿途必遇拦劫,小心两个丫头。
    萧翎一直忍着未看金花夫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的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要凭藉自己的智慧,来澄清胸中的疑虑,然后再看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写的什么,是否和自己想到的事情一样。
    他初入江湖,就陷身在充满着凶险的百花山庄,卷入了武林大势纷争的是非中,深觉到一个人不论有着何等高强的武功,也难在江湖上通行无阻,必得配上应变的机智才能应付这江湖上的险诈。
    唐三姑和玉兰都已被迫服下了化骨毒丹,萧翎也不再忌讳她们,瞧完了金花夫人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随手撕去,丢在车外。
    心中却在盘算那纸笺上的两句话,笺中指的两个丫头,自然是指的金兰、玉兰而言,事虽为那金花夫人料中,但其间变化却略有不同,因金兰甘心冒万死之险,背逆了沈木风,使那沈木风原本严密的计划,尽付流水。
    萧翎估算沈木风安排在自己身侧的伏桩金兰,作用已失,困扰的是玉兰和唐三姑,这两人服下了化骨毒丹,人已经有些痴痴呆呆,既不能弃之不顾,但自己又无能救治。
    还有金花夫人在那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那句沿途必遏拦劫的话,语气十分肯定,如金花夫人没有相当的把握,绝不致说得这般斩钉截铁铁。
    这两桩疑难之事,不停的在他脑际间回旋、盘转,但始终想不出缘故何在和解救之策。
    忽听垂帘外传进来金兰的声音,道:“三爷,前面有人拦道。”
    奔行中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萧翎掀开车帘,缓步走了出来,只见道旁一片杂林中隐隐有人影闪动。
    四个佩带着兵刃之人,一字排开,拦住了去路。
    两个是中年大汉,一个青衫老者,和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
    萧翎数月来连番经历变故,已然学会阅人之术,目光缓缓由四人脸上掠过,已瞧出那老者、和尚,都有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湛的内功。
    那青衫老者一拱手,道:“阁下可是来自百花山庄中?”
    萧翎缓缓一点头,道:“不错,老丈有何见教?”
    左面一个中年大仅暴声喝道:“你可是那百花山庄中的三庄主?”
    萧翎道:“不错,诸位横身拦道,想是必有事故?”
    右面那中年大汉接道:“阁下可是姓萧名翎?”
    萧翎暗道:好啊!你们早已调查的清清楚楚了,还来问我作甚,口中却缓缓地应道:
    “在下正是萧翎。”
    忽听那青衣老者长叹一声,道:“萧大侠虽出道不久,但已名动江湖,想不到竟然会投到了百花山庄,可惜呀!可惜。”
    萧翎知他又把自己误认为那位假冒自己的萧翎,但此时此情中,解释不易,也无法解说的清楚,只好含含糊糊他说道:“在下和诸位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不知诸位为何要拦阻住在下的去路?”
    那青衣者者目光一抬,瞧了那马车一眼,道:“请问三庄主,这马车中放的是什么?”
    萧翎微微一怔,道:“车中乃是在下几位随行的朋友。”
    左面那大汉刷的一声,袖出背上单刀,冷冷说:“车中如无别物,可否容得我们搜查?”
    萧翎剑眉轩动,俊目中神光闪动,正待发作,突然由脑际间闪过了一抹灵光,暗道:
    “除了这四个人之外,那林中还隐着无数高手,他们这等纠众而来,必有缘故,车中既无不可见人的事,倒不如让他瞧瞧,也好断去他们的生事借口。”
    心念一转,怒火平息,淡淡一笑道:“诸位如是要查看,尽管瞧吧!”闪身退到一旁,回目对金兰说道,“你打开车帘。”萧翎这出人意外的谦和,似是大出两个大汉和青衣老者意外。
    三人相互望了一眼,缓步行近马车。
    那青衣老者一皱眉头,道:“车中是女眷吗?”
    萧翎心中一动,暗道:那唐三姑仍是穿着的女装,早该要金兰把他换上男装才对,心中在想,口中却应道:“不错。”
    青衣老人道:“男女授受不亲,咱们不能惊扰到三庄主内眷,有劳三庄主扶她们下车来罢。”
    萧翎苦笑一声,低声对金兰道:“扶她们下来吧!”
    金兰应了一声,扶着玉兰和唐三姑下了马车。
    那青衣老人目光如电,扫掠车中存物一眼,道:“那车中的两只木箱,不知三庄主能否启开给我等瞧瞧?”
    萧翎心头纳闷,暗道:这些人不知是何用心?搜查何物?但他心中坦荡。虽是有些气怒;但仍然低声对金兰说道:“把那两只木箱拿下来,给他们瞧瞧吧!”
    金兰犹豫了一下,登上车去,抱下来两只木箱。
    红漆的木箱上,加上了一把金锁,和两条密封,这本是沈木风和周兆龙托萧翎带回的礼物,箱中存放何物,萧翎并未看过。
    那青衣老者目光环扫了车厢一眼,再无别的可疑事物,才回头对萧翎说道:“有劳三庄主启开这两具木箱瞧瞧如何?”
    萧翎强自按下心中的怒火,冷冷说道:“诸位劳师动众,白昼拦道,查过这木箱之后,在下倒也得向诸位讨还一个公道……”目注金兰接道:“你打开两具木箱。”
    金兰粗着嗓子,道:“小的没有钥匙。”
    萧翎经她一提,才想到自己也是没有启锁的钥匙,沈木风只告诉他车上放有让他带回原籍的礼物,并没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启锁之钥。
    心中念头转动,口中说道:“你把那金锁劈了就是。”
    金兰颦起秀眉儿,伸手从车垫下抽出长剑,寒芒连闪,劈落了两只木箱上的金锁。
    萧翎目注那青衣老者一拱手,道:“箱上金锁已落,诸位自己打开瞧吧!”
    那老者心中似甚抱疚,沉声说道:“如是我等得讯不确,老朽自当面向萧兄谢罪。”
    一伸手打开了左首一只箱盖。
    但见一阵白粉飞扬,一股浓重的药味,扑人鼻中。
    那青衣老者似是突然被人在前胸上击了一拳,身不由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两个大汉探首一望,立时双双拜倒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那身披袈裟,一直未曾开口的和尚,目中神光一掠木箱,突然合掌当胸,欠身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萧翎虽然已从那四人惊愕,惋惜的神情中,瞧出了事情有些不对,但仍想不出箱中是存放的何物,缓缓行前两步,探首一望,亦不禁脸色大变。
    原来那木箱中,铺满了半箱白粉,白粉上赫然是一个人头!
    那人头似是早已用药水泡制过,面目仍然清晰可辨,只见他虬髯绕颊。虎目圆睁、乱发披垂,虽只是一个人头,但不难想见他生前的威武形貌。
    萧翎愣一愣,突然伸手打开另一只箱盖。
    只见那木箱中放着两封白简,已然快变成了黄色,一只金色的短剑,和一面古铜镜子。
    那青衣老人究是修养有素,惊痛片刻,已恢复了镇静,冷冷说道:“证物确凿,人赃并获,不知三庄主有什么话说?”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想不到他们竟……”忽然住口,改转话题问道:“这木箱中的人头是谁?”
    那拜伏地上哀哀痛哭的两个大汉,突然一跃而起,双刀并出,分左右两路攻向萧翎,招数恶毒,显然存心一击致命。
    萧翎纵身避开,沉声说道:“两位暂请息怒,在下有几句紧要之言……”
    但那两个大汉早已激忿难遏,形同疯狂,哪里还容萧翎分辩,双刀连环进击,寒光如雪,把萧翎圈入了一片刀影之中。
    萧翎赤手空拳,穿行在飞旋的寒芒之中,一味躲避,不肯还手。
    那两个大汉一口气各攻了二十余刀,但始终无法伤得萧翎,仍是不肯罢手。
    那青衣老人已瞧出萧翎武功高出了两人甚多,如若他肯还手回攻,两个大汉只怕早就伤在萧翎的掌指之下,当下舌绽春雷,大声喝道:“住手!”
    两个大汉有些迷乱的神智,突然一清,收刀而退。
    青衣老人刷的一声,抽出背上长剑,道:“老夫领教三庄主的武功。”他虽能保持着外形的镇静,但内心之中的悲痛,不在那两个大汉之下,抽出长剑,不问青红皂白,话出剑落,一招“玉女投梭”,迎胸刺去。
    萧翎急急说道:“阁下且慢动手,请听在下几句分辩之言如何?”
    就在萧翎说话的工夫,那老者已攻出了八剑,他剑招老练辛辣,高出那两个大汉的刀法很多,八剑迫攻,逼的萧翎连退四步。
    金兰只瞧的大为担心,忍不住说道:“三爷小心了,他们在激怒之下,剑招毒辣无比,已非口舌能予解说息争了。”
    言中之意,无疑是告诉萧翎,要他先以武功镇服这几人之后,再用口舌解说。
    却不料这一多口,引起了那两个大汉的注意,虎吼一声,一个扑向金兰,另一个却已向玉兰扑了过去。
    金兰吃了一惊,长剑一领,横里跃出,挡在玉兰前面,冷冷说道:“你们不容分说,出手就是致命的猛攻……”
    那大汉厉声喝道:“百花山庄中的人,个个都是造孽无数。满手血腥之徒,死有余辜。”一招“横扫千军”拦腰斩来。
    金兰自知武功身法,难和萧翎相比,如不还手,不出十招,就得伤在此人手中,只好挥剑反击,一招“金丝缠腕”反向那大汉脉穴扫去。
    另一个扑向金兰的大汉,因她跃救玉兰,一招扑空,转身挥刀,迫攻过来。
    金兰心知玉兰和唐三姑都已服有毒丹,虽然毒性尚未发作,但神志已然不清,难以拒敌,当下振起精神,长剑飞旋,独当二人。
    那身披袈裟的和尚,突然举步行至木箱,伸手拿起箱中的金剑,藏入怀中。
    萧翎看的真切,心头怒火陡生,喝道:“你等究竟是要为故人报仇,还是想劫取东西!”喝声中,挥掌反击过去,掌力迅劲,直击青衣老者握剑的右腕。
    那老者剑势一偏,闪过一掌,正待挥剑反击,却不料萧翎掌势攻出之时,后招绵连而至,那老者一避之下,先机已失,萧翎双掌连连拍出,一掌快过一掌,那青衣老者,手中空有长剑,却是无能反击,被逼的连连后退。
    要知萧翎这连环闪电掌法,列为江湖一绝,其妙处就在快如奔雷闪电,使人有着应接不暇之感。
    萧翎连续拍出了一十六掌,逼的那青衣老人退了六七尺远,陡然纵身一跃,扑向那身披袈裟的和尚身前,冷冷喝道:“拿出来!”
    那和尚虽然身披一件宽大的袈裟,但人却是十分瘦小枯干,启开半睁半闭的双目,道:“什么东西?”
    萧翎道:“一把金剑,你可是认为我没有瞧到吗?”
    枯瘦和尚淡淡一笑,道:“瞧到了又怎么样,反正也不是你们百花山庄之物。”
    萧翎怒道:“瞧你这等猥琐神情,就不似有道高僧和正大门派中人。”
    那和尚笑道:“阿弥陀佛!施主看贫偕是什么人物?”
    萧翎道:“我瞧像是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洋大盗,窃人之物的小偷。”
    那和尚虽受这等辱骂,仍是毫不生气,淡然说道:“这把金剑,乃贫憎一位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物,关系着他的生死之谜,贫僧先代施主保管,日后也好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的后代……”
    他轻轻叹一声,道:“贫僧已然数十年未和人动过手了,早已息隐山林,不问江湖中事,但那位死去的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贫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非泛泛,不得不出面查询此事,真象未明之前,贫僧不愿和你动手,贫僧目睹金剑时,心中甚是震动,只是出家人早已勘破世情,不愿轻举妄动,几经忖思之后,始行取此金剑,暂代保管,待日后查出了元凶之后,老袖再为故友索命,小施主年轻率直,贫僧也不计较你出口伤人的事了!”
    萧翎听得怔了一怔,道:“这么说来,那金剑关系着一桩悲惨的往事了?”
    那枯瘦和尚道:“何止这把金剑,那箱中的存简、古镜,每一件事物,恐怕都关系一桩武林的恩怨血债。”
    萧翎一腔怒火,被他一番心平气和之言,说的完全消失,心中暗暗忖道:人不可貌相,这和尚看上去形貌猥琐,但言语神情,却是有大豪高僧的气度,当下抱拳一揖,道:
    “请教大师父的法号。”
    那枯瘦和尚淡淡一笑,道:“贫僧天生一付瘦骨嶙峋的样子,如雪中枯树,难登大雅之堂,故而自号枯木……”
    萧翎道:“原来是枯木大师,在下失敬了,大师深明事理,尚望能劝请那两位兄台停下手来,在真象未明之前,在下实不愿多造杀孽。”
    枯木大师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有此一念,足见慈悲心肠。”
    萧翎苦笑一下,道:“有劳大师了。”
    枯木大师转脸望着那青衣老者,道:“有劳施主,劝他们暂行停手,该先把事情说个明白……”
    那青衣老者接道:“大师言之有理。”
    回过头去,高声说道:“两位贤侄暂请停手。”
    那两个大汉对这青衣老者似极敬畏,听得喝叫之名人轶事声,立时收刀而退。
    其实这青衣老者和那两个大汉,心中早已有数,萧翎那连环闪电掌法,凌厉绝伦,锐不可当,那青衣老者手中空有利剑,仍是阻挡不住,就是双战金兰的两个大汉,也没有讨得半点便宜,两个人各攻数十刀,都为金兰从容化解开去,再打下去,只不过自取其辱。
    萧翎长长叹息一声,抱拳对那青衣老者一礼,道:“请问兄台上姓大名?那箱中人头是谁?”
    青衣老人道:“老夫董公诚,乃形意门……”他缓缓把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到那箱中人头之上,接着说道:“箱中人头,乃本门中第九代掌门,他们都是门下弟子,师兄弟之情,重如父子,也难怪他们,难以按下激愤之心。”
    萧翎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董公诚道:“我是他的师弟。”说话中,一侧身子,又瞧了那人头一眼,接道:
    “贵庄保有这颗人头,时间想是不短的了?”
    萧翎摇头说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董公诚道:“萧兄虽是出道江湖不久,但早已声名大噪,不知何以又加入那百花山庄?”
    萧翎苦笑一下,道:“这个,这个……”
    他这个了半天,才道:“个中原因,不足为人道。”
    董公诚目光一掠那箱中存物,道:“不瞒萧兄,今日来此的人,非我们形意一门……”
    萧翎抬头望了那遥遥的林木一眼,道:“我知道,那林中还有着很多高人,在监视兄弟。”
    董公诚道:“不知三庄主如何来处理今日的事?”
    萧翎道:“在下实不知如何下手,还得就教高明。”
    董公诚呆了一呆,道:“这个很困难了,据在下所见,那隐在林中之人,包括了少林门下高僧,以及三大门派中的高人。”
    萧翎道:“怎么?他们都是来找我算帐的吗?”
    董公诚道:“百花山庄,积欠的血债大多,你三庄主纵然确未参与其事,但为那百花山庄的恶名所累,如想平安度过,只怕不是易事!”
    萧翎剑眉微耸,道:“九大门派中人,虽然素为江湖同道敬仰,但亦不能欺人过甚,在下虽有忍耐之心,并非是永无限制。”
    枯木大师高声说道:“他们或许有皂白不分之嫌,但他们每人都满怀怨恨而来,如是把他们换了你三庄主,只伯你还不如他们忍耐之力,萧施主如肯听贫憎相劝,还望拿出最大的气度,忍耐下去,不要使今日之局闹出流血惨事……”
    他突然合起双手,闭上眼睛,缓缓地接道:“萧施主身负绝技,强过了老袖的预料,今日如是萧施主不肯以无上定力,忍耐下一些屈辱,此后江湖上,必将是血雨腥风,永无宁日,贫僧固步自封,少在江湖之上走动,无缘会过血影子沈木风大庄主,但只闻他这绰号,和结下的遍地敌踪,不难想见他是武功绝世的人,今日一睹三庄主,当使贫僧此信益坚……”
    萧翎冷冷接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世人如若都把我萧某人看成了万恶不赦之徒,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枯木大师道:“荣辱之念,全系一心,今日群豪云集,大兴问罪之师,你萧三庄主纵然可演出一场触目惊心的流血惨剧,但何尝不是你忍辱负重,还我清白的时机。”
    萧翎道:“人之生死事小,而荣辱之事大,与其含辱偷生,毋宁载誉而死,更何况胜负乃是未定之数?”
    枯木大师道:“话不是这么说,任重而道远,唯君子所能,因小不忍而大流血,并不是光彩,忍为百善之本,其中自有玄机。”
    萧翎道:“忍又如何?不忍又如何?”
    枯木大师道:“化凶为吉,化暴戾为祥和,在你三庄主之手。个人荣辱事小,众生平安事大。”
    萧翎听得心中一动,道:“多谢大师指教。”
    抬头看去,只见那林中缓步走出来僧、俗老少四十余个不同身份的人。
    那些人中,有的已然拔出了手中的兵刃,满脸杀机的走了走来。
    萧翎举手一挥,低声对金兰说道:“好好的保护她们两人,上车去吧!”
    金兰应了一声,扶着唐三姑和玉兰登上了马车。
    萧翎长吁一口气,尽吐胸中忧闷,卓然而立。
    那现身群豪,迅快的围了上来,片刻之间,把萧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围起。
    靠西首一个身着孝衣、满脸忧戚的少年,突然惊声叫道:“家父的遗书!”扑跪在那木箱前面,拿起一封书信。
    萧翎目光一转,只见那封套上写的是:“文谕文娥吾妻启阅”八个草书。
    那少年情绪十分激动,跪在地上的双膝和捧信的双手,都不停的微微颤抖。
    全场中二十余道目光,都凝注在那少年手中的书信之上。
    他们虽无人向萧翎质问一言,但萧翎却有着惶惑不安的感觉,他觉出这些人的心中,都对他有着极深的仇恨,想到感慨之处,不禁失声一叹。
    他这轻声一叹,立时便引出四周讥嘲的冷笑。
    这是个很微妙的局面,没有人开口说话,也没人指说萧翎,但形诸在萧翎和群豪之间的气氛,却是异常的紧张,似乎都已在暗作准备,立时将展开一场生死的拼斗。
    萧翎极力使自己心情平静下来,想开口打破这紧张的沉寂,但却一直想不出该如何开口。
    忽听枯木大师的声音,传入耳中说道:“小施主!沉住气,此情此景,实是你日后命运所系,必得以无上禅定之力,来迎接这杀机弥漫,大变饿顷的一刻时光。”
    萧翎苦笑一下,无可奈何的望了枯木大师一眼。
    突听那手捧书简,跪在地上的少年,喃喃说道,“爹爹一生光明磊落,没有不可告人之事,母亲思念爹爹,十年来与日俱增,不幸在月前去世,孩儿斗胆要拆阅你给母亲的遗书了!”
    四周群豪似是都和这身着孝衣的少年相识,而且还对他十分敬重,但又似和他十分陌生,无一人开口劝他一声。
    只见他打开封套,把信笺托在掌中,任命四周群豪观看,萧翎目光一掠群豪,转目瞧向那张素笺,只见上面写道:
    字奉贤妻妆次,为夫被囚百花山庄,遍历了一十七种不同的毒刑之后,恐已成残废之身,见此信有如见为夫最后一面,盼望顾念夫妻情分,善自珍视吾儿,抚养他成名人轶事人长大,临书匆匆,不胜依依……
    下面落款却是南派太极门,十二代掌门人石俊山。
    信上之言,全是对他妻子的抱疚和付托,后面这落款,却和信中内容,有些格格不入。
    萧翎心念一转,忖道:是啦!想是这石俊山写成此书之后,并无把握能把此信传入他爱妻手中,才在他落款之上,写下自己身份,万一此信落入武林同道手中,也可转入他南派太极门中。
    但闻几声黯然的叹息响起,似是四周群豪都对那石俊山寄有无限的同情。
    那身着孝衣少年,双目中泪水泉涌,滴在那信笺之上,双手抖动的越发厉害,竟是连那信笺也折叠不成。
    忽听一个沉重的声音传了过来,道:“石掌门不用太过悲伤,令尊侠名满江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武林同道谁不敬重于他,还望节哀应变,留下有用的身体,为令尊报仇。”
    语声未落,人群中,突然大步行出两个五旬左右的老者,分站那少年两侧,说道:
    “掌门人身负振兴本门大责,和血海深仇,不可哭坏了身子。”
    那身着孝衣的少年,缓缓站了起来,叹道:“两位师叔请代我保存此信……”慎重的把手中书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左边一位老人,接道:“如若我不幸战死,就请两位凭借此信,召集南派太极门下弟子,另立掌门人,不能让南派太极门,因我一死从此绝迹江湖。”
    他伸手拭去脸上的泪痕,双目中暴射出仇恨的光芒,凝注到萧翎的脸上,道:“你是百花山庄中的三庄主了?”
    萧翎抱拳说道:“兄弟正是萧翎。”
    那身着孝衣少年,道:“家父死在百花山庄,有此函为证,自是不会假了,父仇不共戴天,在下今日既然见了证据,心中已无怀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在下要先向三庄主索回这笔血债。”
    萧翎不禁叹息一声,道:“石兄话虽不错,但兄弟亦有隐衷,尚望能给在下一个辩说的机会……”
    只听人声传来,一个全身素衣的妇人,怀中抱着灵牌,急急奔了过来。
    这妇人右手抱着灵牌,左手掩面,哭的哀哀凄凄,但奔来之势,却是快速无比,倏忽之间,已近群豪,直向场中闯来。
    四周群豪,看她一个妇道人家,孝衣抱灵,都不自禁的向旁侧让去。
    那妇人闯入场中后,反手由背上拔出长剑,高声说道:“哪一位是百花山庄的庄主?”
    萧翎心中暗暗忖道:奇怪呀!这些人不似事先约好,但却都及时赶来……
    只听那素衣少名人轶事妇扬起手中长剑,指着萧翎,怒声喝道:“那人可是百花山庄的庄主?”
    萧翎无法否认,只好点头说道:“不错……”
    素衣少名人轶事妇道:“好!那我就先杀了你替我那夫君报仇。”刷的一剑刺了过来。
    萧翎只觉她刺来的一剑,又毒又辣,不禁心头一震,忖道:这妇人剑招的辛辣,似是尤在那董公诚之上,我如再不出手还击,只怕要伤在她的剑下……
    就在他念头转动之间,那素衣少名人轶事妇已然连贯刺出了八剑。
    萧翎虽以佳妙的轻功,闪开八剑,但已有着手忙脚乱之感。
    那素衣少名人轶事妇眼看萧翎能够一招不还的避开八剑,先是微微一怔,继而放声大哭起来,手中剑势随着那痛哭之名人轶事声,越发紧促起来,而且剑剑恶毒无比,均攻向萧翎致命的所在。
    萧翎避开她八剑之后,已知遇上了劲敌,已然准备还手,却不料她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不觉间激起豪气,暗道,我萧翎岂能和一个弱女子一般见识。
    但见那素衣少名人轶事妇,剑招愈变愈诡奇,攻势也愈来愈凌厉,萧翎的处境也更见险恶。
    萧翎在勉强支撑下三四十个照面,已然有着措手不及之感,那素衣少名人轶事妇手中的剑招,似已进入了佳妙之境,行云流水般,源源不绝。
    忽听萧翎大喝一声,劈出一掌,一股强猛的劈空劲气,迫开那素衣少名人轶事妇。
    凝目望去,只见萧翎右手按在左肩之上,鲜血由手指缝上,透了出来,这一剑伤的不轻。
    枯木大师低声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定力过人,贫僧十分佩服。”
    他说的声音微小,除了他身侧有限几人可以听到之外,大都未曾听到。
    萧翎脸色苍白,肃然对那少名人轶事妇说道:“你丈夫也许是当真的为百花山庄中人所伤,但我绝不是杀害你丈夫的凶手,我加盟百花山庄,只不过是数月间事,夫人如若硬要指说在下就是凶手,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但我得事先声明,你如再出手,在下可要还击了……”
    那青衣少名人轶事妇接道:“如没有这般武功的人,也杀不了我那夫君。”
    萧翎怒道:“怎么?你认定了我是凶手吗?”
    素衣少名人轶事妇道:“不错啊,只有你这般武功,才有杀死我夫君之能。”
    萧翎苦笑一下,道:“倒叫夫人过奖了。”
    素衣少名人轶事妇一振手中长剑,又是一剑刺去。
    萧翎心知自己左肩受伤甚重,如若再不还手,只怕难再躲她十剑,右手一挥,迅快拍出,击向那素衣少名人轶事妇握剑的右腕。
    那素衣少名人轶事妇剑势一沉,避开了萧翎掌势,一招“回风弱柳”,反手劈出。
    但见萧翎的掌势一挥,抢在素衣少名人轶事妇前面,迫得她收剑退了两步。
    这素衣少名人轶事妇剑招的毒辣,场中之人早已有目共睹,那确是极尽变化之能,但萧翎掌势的快速凌厉,更是出人意料,任那少名人轶事妇手中剑招千变万化,却是一直为萧翎掌势压制,无能发挥威力。
    突听萧翎大喝一声:“放手!”
    砰的一掌击在那少名人轶事妇握剑的腕上,登时长剑脱手,跌落地上。
    那素衣少名人轶事妇左袖掩面,放声大哭,放腿疾奔而去。
    她来的突然,去的迅快,连那跌落在地上的长剑也未捡起来。
    萧翎望着那少名人轶事妇疾奔而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端,说不出是怒是恨。
    他左肩上的伤势,更见严重,血水泉涌而出,湿透了半个衣袖。
    枯木大师看到他惨白的脸色上;神色不停变化,心中暗暗震动,忖道:此人骨奇神秀,英华内敛,武功似己到不着皮相之境,日后成就,定是武林中一代人杰,今日如若逼他过甚,激起他的怒火,造出一番杀劫,不获武林谅解,那是逼他为恶,为日后武林劫运着想,老袖必得出面助他一臂之力,解去这个死劫。
    只见那身着孝服少年撩起长衫,取出了一把二尺不到的短剑,缓步行在萧翎身前,说道:“在下石奉先,领教三庄主绝学。”
    萧翎心中气苦,想到这般人不问青红皂白,就苦苦逼迫自己,平静的心情中,逐渐的泛起了怒意。
    他心有所思,连运气止血的大事,也给忘了,直待那石奉先仗剑挑战、萧翎才突然清醒过来,冷冷说道:“令尊伤在什么人手中?你可查问清楚了?”
    石奉先道:“百花山庄,难道还不够吗?”
    萧翎道:“阁下既然已知是百花山庄,为什么不找上百花山庄去?”
    石奉先道:“父仇深如海,生死何足畏,别说区区一座百花山庄,就是龙潭虎穴,石某人也不放在眼中,只是在下一直未曾查得明确的证据,不愿轻举妄动留人口实,今日既见家父遗书,足证此事千真万确,不论阁下是不是杀害家父的凶手,但身为百花山庄中的三庄主,在那百花山庄之中,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容或未曾参与其事,但如说毫不知情,实叫人难以置信。”
    萧翎冷冷说道:“诸位既不肯听信在下的辩解之言,那就只有在武功上分出生死了。”
    显然,他忍受已到极限,动了怒火。
    石奉先道:“在下正要讨教。”
    萧翎终是年轻气盛,再加上左肩重伤,哪里还有耐心,当下一提真气,厉声喝道:
    “诸位既然都把我萧某人看成了十恶不赦之徒,萧某人就杀几个给你们见识见识。”
    石奉先道:“三庄主请亮兵刃。”他虽是在极度伤痛之下,但仍能保持着一派掌门的风度。
    萧翎道:“在下就以这一双肉掌奉陪。”
    忽觉一阵头晕,几乎拿不住桩。
    原来他失血过多,再加上心中的重重矛盾气怒,神意不能集中,影响到体力,忽有不支之征。
    石奉先道:“三庄主既不肯亮出兵刃,在下只有得罪了。”领动剑诀,一招“白鹤剔翎”,斜里刺了过来。
    萧翎不再相让,扬手一掌“天雷迅至”,拍向石奉先握剑左腕。
    原来那南逸公创出的连环闪电掌法,虽是以迅快求胜,暗中却揉合了天下各家掌法之长,招数一发出,同时包含着避让敌人的身法。
    他把这两个动作,混在一招之中,先天上已然快过别家掌法一步。
    石奉先剑势虽然先发,但萧翎的掌势却是后发先到,迫得石奉先不得不由攻势易作守势,收剑避开。
    萧翎已自知失血过多,难耐久战,何况四周群豪,不下数十人之多,如若拖延时间,对自己大是不利,一面运气止血,一面施展连环闪电掌法,展开了快攻,倏忽之间,连攻九掌。
    石奉先手中长剑、已无反击之能,被迫改采守势,那南派太极门的武功,原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之力见长,剑招辣而不猛,最利防守,连接了萧翎九掌之后,竟仍能从容应付,不露败象。
    但那南逸公的连环闪电掌法,却是纯走的刚猛路子,掌掌风起云涌,威猛无俦,如以萧翎的功力而论,已可把掌势发挥出八成威力,但他一则因失血过多,内力大打折扣,二则运气闭穴止血,一无法全力发掌,九掌过后,强敌未败,他却有些后力不继之感。
    但闻石奉先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突然反守为攻,他的剑势,看上去并不凌厉,但却绵连不绝,飘忽难测,劈刺之间,极是难防。
    这正是南派太极门中,赖以争霸武林的绝技“回风十八剑”,虽只有十八招,但每招却含有正反之变,共有五十四招正变,五十四招反变,合共一百零八变,六剑连绵,称作一剑,最是毒辣不过。
    萧翎封开了三剑之后,已知难以长久支持下去,心中暗暗忖道:我早该想到失血过多,不宜用义父传授的掌法拒敌,如若此刻我能有一剑在手,凭仗师父传授的剑法,就算不能胜他,至少也打个平分秋色之局,也好借机调息一下,待气力恢复,再以连环掌力胜他。
    原来那庄山贝博通天下各门各派的拳掌剑法,萧翎在那三圣谷中,虽然追随他身侧学艺最久,但庄山贝也无法把胸中博记的天下各门各派剑法,一一传授于他,只好去芜存菁,把每一套剑法中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变化,传授于他,然后又解说应对之策,但这都非他本身所学,传给萧翎的唯一剑招,就是他隐居于三圣谷,悟出的驭剑手法。
    因此,萧翎的一身武功,成就的十分奇怪、他无法看出任何一套剑法,但当对方剑法、拳掌进入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变化之时,常会触动灵机,恍然大悟,立时可想出破解之法。
    但这“回风十八剑”,萧翎却是从未听过,石奉先攻出了十余剑,萧翎仍是瞧不出一点路数,而且险险为长剑刺中。
    正感焦急之时,突然石奉先喝道:“着!”剑尖寒芒一闪,点向前胸。
    萧翎眼看剑势刺到,但却是无法防阻,只好疾向左侧让开。
    哪知石奉先刺向萧翎后胸的剑势,突然一沉,由下面回旋而上,反向左面撩起,这一剑十分毒辣,竟使萧翎立处于危急之中。
    石奉先向萧翎刺出这一剑,正是“回风十八剑”中的一记绝招,名叫“回流旋荡”,萧翎自闭左肩穴道,防止流血,一个左臂,本就运转不灵,石奉先这一剑,又偏偏向他左臂刺来,匆急之下,吸气疾退。
    但仍是晚了一步,被那长剑尖扫中时下小臂,登时衣破肉绽,鲜血淋漓。
    就在石奉先剑势刺中萧翎,群豪暗暗叫好之际,突见萧翎右手一扬,发出了修罗指力,一缕劲气,破空而至,击中了石奉先的右肩之上。
    但见石奉先身子摇了两摇,突然丢下手中长剑,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跌倒地上。
    萧翎连受两次剑伤,又运气发出修罗指力,虽然点伤了石奉先,但那闭穴的真气,却难再凝聚,穴道自解,两处伤口鲜血泉涌,湿透了一只衣袖。
    四周观战群豪,大都不识修罗指力,看萧翎在两度剑创之后,一扬手间石奉先就倒了下去,无不心头大震,相顾失色。
    人群中,快步奔出了两个五旬左右的老人,一个蹲下身去,扶起石奉先,另一个刷的抽出了背上长剑,说道:“南派太极门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坤、领教百花山庄三庄主的绝技……”也不容萧翎答话,就亮开门户,准备出手。
    忽听一个娇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他身受两处剑伤,都为太过慈悲,你们都自负是武林中成了名的人物,却使车轮战,对付一个受伤的人,算得什么英雄,如若你当真的想打,我来陪你就是。”声落人现,一个青衣横剑书童,挡在了萧翎身侧。
    这现身书童,正是改扮的金兰。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坤收剑退了一步问道:“你究竟是女子,还是男人?”
    原来金兰眼看他们施出车轮战法,对付萧翎,心中一急,忘记了掩去女子声音。
    金兰呆了一呆,道:“你管我是男的还是女的,先胜了我手中宝剑再说。”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坤冷冷说道:“百花山庄中人,不论男女,大概都已是死有余辜的了。”扬手一剑,刺了过去,金兰不愿多耗内力,硬封他的剑势,侧身避开,还刺一剑。
    两人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手,立时各出绝学。
    剑光闪转,寒芒飞绕,剑尖指袭之处,尽都是致命的要穴。
    萧翎看那老者剑招佳妙,不在那石奉先之下,只怕金兰不敌,车中的玉兰和唐三姑,又都服下了化骨毒九,除了弃置她们不顾跑走外,只有击退强敌一途,心念转动,怒火渐起,撕下衣襟,包起伤势,回目望了枯木大师一眼,冷冷说道:“大师亲目所睹,亲耳听闻,这些人既不肯听我解说,也不肯放我们离开,存心是要置我们于死地了,在下两次相让,两度身受剑伤,逼人至此,怪不得我萧某人要大开杀戒了!”
    枯木大师低喧一声佛号道:“亲仇椎心,急怒难遏,望施主能再忍让一二,等老袖一位挚友到来,有他出面,定可排解开今日一场杀劫,老衲不再在江湖走动,识人不多,虽有排解之心,只怕无排解之力。”
    萧翎道:“大师既是自知无能,那就不用多管闲事了!”
    枯木大师道:“阿弥陀佛,百里行程半九十,施主已然忍让许多,就不能再多忍一刻工夫吗?”
    四周群豪,齐齐把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在两人身上,窃窃低语,显然,在场之人都不识枯木大师。
    忽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坤厉声喝道:“撤手!”
    长剑施出拈字诀,搭上了金兰右腕。
    在这险恶万状中,金兰仍是不肯弃剑,左手劈出了一掌击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坤前胸,右手缩收,向下疾沉。
    她应变虽快,但仍是无法闪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坤那急快的剑,寒芒闪过,血珠溅飞,金兰那嫩白的玉臂,被剑尖划了一道三寸长短的血口。
    金兰强忍疼痛,一振玉腕,挥剑反击,鲜血共剑溅飞,洒飞出一丈多远,溅落在围观群豪身上。
    萧翎经过一阵调息之后,体能稍复,眼看金兰受了剑伤,心中大怒,厉喝一声,扬手点出修罗指力。
    一缕锐风,破空而去!
    但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坤大喝一声,仰身摔倒在地上。
    萧翎点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坤之后,突然欺进两步,到了金兰身侧,沉声说道:“宝剑给我,收起箱子,快驰车赶路。”
    金兰道:“三爷的伤势……”
    萧翎道,“我不碍事……”伸手夺过金兰手中宝剑,健腕翻振,银星飞洒,幻起了一片寒芒,挡住了追上的群豪。
    金兰忍疼转身,在萧翎剑光环护之下,合上箱盖,纵身登上马车,握缰驰马,篷车疾向前面奔去。
    萧翎剑势连变,刺伤了两个近身侧的大汉,喝道:“挡我者死。”提聚全身真气,剑化八方风雨,寒芒暴射,又刺伤了一名近身大汉。
    群豪眼看萧翎如此勇武,个个心生寒意,谁也不敢先挡锐锋。
    就在群豪攻势一缓之时,萧翎冲入群豪,剑光旋风中,又伤了两人。
    金兰驰车追在萧翎身后,在萧翎的剑势护卫下,冲出重围而去。
    萧翎大奋神勇,威震群豪,突围而出,一口气奔出了四五里路,才停了下来,回首望了金兰一眼,口齿启动,话还未说出口,突然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倒在地上。
    原来他在重伤之下,既未及时疗息,复又强行提聚真气出手,以致伤口迸裂,再经这一阵奔走,失血过多,难再提聚真气,回首看金兰无恙,心中一宽,真气顿散,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跌在地上。
    金兰惊叫一声,纵身下车,伸手扶起,连声叫道:“三爷,三爷……”一面伸手在萧翎身上不住推拿。
    良久之后,才见萧翎睁动一下失去神采的眼睛,有气无力他说道:“不要怕,我死不了,扶我上车去,快些赶路……”
    说这两三句话,似是已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又闭上了眼睛。
    金兰咬牙忍着臂伤,扶着萧翎,走向篷车。
    正待举步登车,突闻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他伤的很重吗?”
    那声音不大,但听在金兰耳中,却如巨雷轰顶一般,全身一颤,双手一松,将怀中的萧翎跌落地上。
    只见一只洁白的大手,陡然伸了过来,接住了萧翎,缓缓放下。
    金兰目涌泪光,盈盈跪了下去,道:“不知大庄主驾到,贱婢未能远迎,庄主恕罪。”

举报

第二十二回沿途遭袭击
    金兰自听得那声音之后,始终未抬头望过来人一眼,那声音太熟悉了,不用抬头,已知道来人是谁了。
    但闻一个冷漠。沙哑的声音说道:“你站起来,本座的来去,岂是你能查觉。”
    金兰缓缓抬起头来,只见沈木风高大驼背的身子,就停在身前尺许之处,双目中神光闪烁,嘴角间却带着一分淡淡的笑意。
    遥闻马嘶之名人轶事声传来,几匹健马,风驰电掣一般奔了过来。
    沈木风两手一伸,托起萧翎的身躯放人了车中,说道:“快些驰车赶路,但不用太快,让那些快马追来。”
    说话间,人已进入了篷车之中,金兰一语不发,登上马车,抖动缰绳,马车疾向前面奔去。
    篷车奔行在大道上,荡起了两道滚滚的尘烟。
    马蹄声得得可闻,似是那急来的快马,已然追到了篷车后面。
    突然间,响起了一声惨叫,混入了辘辘的轮声之中,金兰不用回头张望,已知是沈木风出手伤了那追近马车的人,听那惨叫之名人轶事声凄厉短促,那人纵然不立刻死亡,恐也难保得活命。她暗暗叹息一声,忖道:那些人对百花山庄,已然恨入刺骨,对三爷的误会,已然够深了,大庄主隐身车中,施放暗器伤了这些紧迫不舍的武林人物,这笔帐,岂不是都记到了萧三爷的身上,日后萧翎纵有苏秦之舌,也是难以解说的清楚,这手段当真是毒辣的很,如若萧三爷被武林各大门派,联手迫得天下无立足之处,只有投效百花山庄一途,甘心受他之命……
    她愈想愈觉不错,不禁由心底泛升起一股怒火,当下扬鞭催马,篷车速度突然加快,疾如流星般,飞驰在官道上。
    只听车帘内传出沈木风沙哑,冷漠的声音,道:“金兰,走慢一点。”
    金兰心中虽然将沈木风恨入刺骨,但她一见沈木风或是听得了沈木风的声音,心中蕴藏着的反抗意识,便立时消失。
    是以,听得沈木风呼喝之名人轶事声,竟是不能自禁,一收缰绳,马车果然缓了下来。
    但闻得蹄声,紧逼车后,紧随着又是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叫传来。
    金兰心中一阵跳动,忖道:萧三爷的头上,又记下了一笔血债。
    马车继续奔走在官道上,不时由车后传过来惊心的惨叫。
    金兰暗暗的数算那惨叫声,共有九次之多,九笔血的仇恨,记到了萧翎的身上。
    突然篷车中传出沈木风的声音,道:“停车。”
    金兰一收缰绳,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车帘起处,走出来沈木风那高大微驼的身躯,举起巨灵般的手掌,轻轻在金兰肩上扳了一下,笑着说道:“兰儿,萧三爷待你好吗?”
    他脸上带着祥和的微笑,这极难一见的笑容,留给了金兰难以忘去的印象,她记得被那沈木风夺去童贞的一夜,也见过他这般平和的笑容。
    金兰对那平和的笑容,有着深恶痛绝的感觉,缓缓垂下头去,说道:“萧三爷人间麒麟,哪里会看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纵有好感,也只是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们一点怜惜而已。”
    沈木风道:“他指名要带你和玉兰,岂能说全无好感,只要你好好的侍候三爷,日后我定当成全你们。”
    金兰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妾残花败柳,怎敢出此妄想。”
    沈木道:“日久情生,你终日和他厮守在一起,日久天长,自然会获他喜爱……”
    语声微微一顿。笑容尽敛,声音也变的十分严厉,接道:“萧三爷醒来之后,不许告诉他刚才的事,也不许提我来过此处……”
    金兰吃工一惊,急道:“你可是在三爷身上下了毒……”
    沈木风淡然一笑,道:“你可是很喜欢萧三爷吗?”
    金兰道:“三爷对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们和蔼亲切……”
    沈木风脸色一沉,接道:“只要你能完成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付给你的事情,日后我定会要萧三爷收你为妾,如是你胆敢背叛于我,那滋味如何,不用我说,量你心中有数……”
    他长长吁一口气,道:“此刻,三爷已遍地仇踪,不用我在他身上下毒,他已难应付那追索血债的武林人物,今后他只有重回百花山庄一途,个中利害得失,一目了然,你好好的想想吧,我要走了。”
    金兰紧接说道:“大庄主请留驾片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还有请示之言。”
    沈木风道:“什么事?”
    金兰道:“玉兰姐姐,和那唐三姑服下的化骨毒丹,时限已然将届,大庄主就慈悲慈悲,赐给她们二粒延缓毒性发作的解药吧!”
    沈木风道:“如果我给了她两人解药,三庄主清醒之后,质问此事,你拿何言答对……”
    金兰道:“这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
    沈木风接道:“此事我已有了安排,不用你多费心了,上车赶路去吧!”
    金兰哪里还敢多口,纵身跃上马车,挥动长鞭,马车疾向前面驰去。
    一口气奔行七八里路,才收缰停了下来,但她仍是有些放心不下,回头看去,沈木风早已是不见踪影,才启开车帘,进入车中。
    只见萧翎仰卧车中,紧闭双目,伤口处人有药物,流血已止。
    金兰缓缓伸出手去,施展推宫过穴手法。
    在萧翎身上推拿一阵,果然找出了几处被点的穴道。
    那沈木风故意要金兰解开萧翎的穴道,是以下手甚轻,推拿片刻,萧翎的穴道已解。
    但闻萧翎轻轻叹息一声,缓缓睁开双民望了金兰一眼,又望望伤口处敷的药物,说道:“是你替我敷的药吗?”
    金兰只好点头应道:“妾婢看三爷流血不止,擅自作主替三爷敷了药物。”
    萧翎挺身坐了起来,道:“谢谢你啦……”
    回顾了唐三姑和玉兰一眼,道:“唉!如若不是她们两人服有化骨毒丹,咱们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冲出重围,也用不着伤那些人了。”
    金兰道:“三爷不用多想了,好好的养息一下吧!”
    萧翎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大之事,急急问道,“我不支晕倒之后,那些人就没有追赶咱们吗?”
    金兰道:“妾婢抱三爷上了马车,立时狂奔赶路,是不是有人追来,妾婢就不清楚了。”
    她心中有鬼,说话时粉颈低垂,一直不敢抬头。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这就是了,唉!他们心怀怨恨而来,激怒虽是难免,但那等咄咄逼人,不问皂白的神态,实叫人有些难以忍耐。”
    金兰道:“三爷也不用生气,江湖上原就是个是非圈子,置身此中,难免要被恩怨牵缠。”
    萧翎道:“话虽如此,但他们也该问个明白才是。”
    金兰道:“他们满腔仇恨而来,已是很难自制,再见到证物,自然理性早失,不问皂白了。”
    萧翎道:“这话不错,细细的想上一想,也是难怪他们……”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大庄主把这些和人结仇的铁证,当作礼物放在马车之中,岂不是存心陷害我吗?好叫我有口也无法分辩清楚,这办法当真是毒辣的很。”
    金兰轻轻的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萧翎仰脸望着车篷,自言自语地接道,“我萧翎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百花山庄的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呢……”
    金兰黯然接道:“三爷虽然武功高强,但也不能和天下武林人物为敌,该想一个法子,解说一下才好。”
    萧翎道:“铁案如山,证物齐全,要我如何一个解说法呢?”
    金兰道:“那位枯木大师,颇能了解三爷处境,三爷最好能和他商议商议。”
    萧翎道:“我有两位兄弟,可惜不在此地,这两人声望地位,都足以担当此事。”
    金兰道:“三爷恕妾婢多口,不知你那两位兄弟是何许人物?”
    萧翎道:“中州双贾……”
    金兰失声惊叫道:“中州双贾,亦似听人说过……”
    萧翎道:“这两人武功高强,而且阅历丰富,江湖上宵小诡谋,都无法逃出两人的法眼,只可惜两人不在此地。”
    金兰沉吟了一阵,道:“三爷有着这样两个帮手,应该早些寻着他们才对。”
    萧翎道:“如何一个寻法呢?天涯辽阔,人海茫茫,事先又未有约好……”
    金兰接道:“不知三爷和那中州双贾可有约定的暗记吗?”
    萧翎精神一振,道:“有啊,不是你提起来,我倒是忘去了。”
    金兰道:“那就好了,三爷沿途留下暗记,指示行踪,要那中州双贾赶来相会就是。”
    萧翎脸上的欢愉之色,突然消去,叹道:“如是两人不从此地经过,留下暗记,也是枉然了。”
    金兰道:“只要中州双贾门下弟子能够看到,定然可转告两人。”
    萧翎道:“可惜两人没有弟子。”
    金兰道:“事已至此,三爷也不用太过忧苦,中州双贾名头甚大,纵然没有弟子,亦必在江湖上布有眼线,能够识别暗记。”
    萧翎道:“好吧,不论那中州双贾能否瞧到暗记追来,此事总算聊胜于无,你驰车赶路时.当心一些,凡是岔道路口,就停下车来,告诉我留下暗记就是。”
    金兰应了一声,不敢回过头来,只因她心中矛盾异常,不知是否该把沈木风到此之事,告诉萧翎,生恐萧翎瞧出了自己的心中有事,不敢和萧翎相对而视。
    马车奔行的大道上,辘辘轮声,荡起了两道滚滚烟尘。
    金兰强自打起精神,留神着四下景物,只见大道岔处,马车正行在一座十字路口,赶忙收缰停下马车,说道:“三爷,这一处十字路口,似是行人必经之道,请三爷下车来留下暗记。”
    萧翎昔年被困那绝崖峭壁之下,生食了数千颗千年石菌,使他先天柔弱的体质,大为增强,虽然失血甚多,但经过在车上一阵调息之后,竟然大部复元,一掀车帘,跃了出去。
    金兰呆了一呆,道:“三爷,你……你的伤势全好了吗?”
    萧翎似也未料到,自己的伤势复原的那么神速,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一笑,道:
    “我好了,你的伤势轻些了吗?”
    他和金兰经过一番合力御敌的恶战之后,不知不觉间生出一份关怀情义。
    金兰喜上眉梢,嘴角间泛升起一缕宽慰的笑意,道:“多谢三爷挂怀,妾婢伤势轻多了。”
    萧翎道:“那很好,你要好好的调息伤势,我要传你几招剑式,日后和人动手时,就不致轻易受伤了。”
    金兰嫣然一笑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死不足借,但望三爷要好好保重。”
    萧翎道:“前程茫茫,日后仗凭之处正多。”
    直身行去,在岔道口处,留下了暗记。
    金兰口虽未言,双目却不住的四面张望,生恐此时有人追到,又将难免一场溅血惨局。
    萧翎划好暗记,幸喜还无人追到。
    萧翎登上马车,还未坐好,金兰已扬鞭抖缰疾驰而去。
    萧翎骤不及防,身子斜斜倒了下去,刚好憧入了玉兰的怀中。
    只见玉兰娇躯微微侧了一下,口中高呼一声:“好疼啊!”
    萧翎吃了一惊,挺身坐起,暗道:看来那化骨毒丹,不但可使人慢慢中毒死去,更可怕的还是服用人立刻失去了武功,以玉兰武功而言,我这无意的撞她一下,绝然不致失声呼疼……
    忖思之间,忽听玉兰尖叫一声,满车滚动起来。
    萧翎心头大震,凝目望去,只见玉兰全身肌肉,都似在开始收缩,声声尖叫,刺耳惊心。
    奔行的乌车,陡然停了下来,软帘启动,金兰一跃而入,看玉兰满车滚动的神态,登时花容失色,黯然流泪。
    萧翎惊震的心神,逐渐平复下来,右手疾伸,连点了玉兰三处穴道。
    玉兰那惊心动魄的尖叫声,停了下来,滚动的身躯,也暂时静止不动,但脸上痛苦的神情,却是更见凄厉。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好厉害的化骨毒丹。”
    金兰回目望了唐三姑一眼,只见她端然而坐,神情十分平静,毫无毒性的痛苦,心中大为奇怪,说道:“两人都服了化骨毒丹,怎的只有玉兰姊姊一人发作,这唐三姑却没有事情。”
    萧翎凝目思索片刻,道:“是啦!如以药性计算,两人都还未到发作的时间,只是全身受不得一点撞击伤害,略受损伤,立时将促使药性提前发作,我刚才无意中撞了玉兰,才引她毒性早发。”
    金兰泪如泉涌,缓缓伸手,摸出一方白绢,拂拭着玉兰脸上的汗水。
    原来那玉兰虽彼萧翎点了数处大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缩筋之苦,并未消失,只疼得香汗淋漓。
    金兰一咬王牙,伸手又点了玉兰的晕穴,缓缓对萧翎说道:“三爷,贱婢实是该死,愿听三爷的责罚。”
    萧翎怔了一怔道:“金兰,你这话是何用心?”
    金兰道:“贱妾心中还存有一件隐秘,未曾告诉三爷。”
    萧翎淡然一笑,道:“什么隐秘?”
    金兰道:“大庄主来过了……”
    萧翎心头一震,道:“什么?大庄主来过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金兰道:“那时三爷因失血过多,疲劳过甚,晕过未醒……”
    萧翎低头望了伤处一眼,道:“我这伤口上的敷药,可是大庄主为我敷的吗?”
    金兰黯然说道:“大庄主把三爷扶入了马车之中,替三爷敷上了药物,但也替三爷结下了无数的大仇血债。”
    萧翎奇道:“结下了什么深仇?”
    金兰道:“大庄主隐身在车篷之中,不知施用的什么武功,连伤了九个迫近马车的武林人……”
    萧翎接道:“你都看到了吗?”
    金兰道:“妾婢虽未看到,但听到了那惨叫之名人轶事声,共有九人。伤的定是九个人了。”
    萧翎道:“不知他们伤的如何?”
    金兰道:“听那惨叫之名人轶事声的短促凄厉;只怕那些人难以再活了。”
    萧翎双目中暴射出冷厉的寒芒,怒声说道:“大庄主哪里去了?”
    金兰道:“大庄主连伤了追兵之后,喝令妾婢停车,再三警告妾婢,不得把他到此之事,说给三爷知道,然后飘然而去……”
    萧翎缓缓接道:“我怎的一点都不知道呢?”
    金兰道:“大庄主扶三爷上车之时,顺手点了三爷儿处穴道,三爷自然是不知道了。”
    萧翎道:“可是你推活了我的穴道吗?”
    金兰点头说道:“这辆篷车,已然成了江湖间仇恨和凶残的标志,咱们如若乘此车赶路,不知要招惹多少麻烦……”
    萧翎长长叹息一声。接道:“我知道你想要弃车而行,以避人耳目,逃过拦劫……”
    金兰接道:“三爷虽然是勇武过人,但身受重伤未愈,岂能和众多武林高手为敌,妾婢之意,不如先避敌势,待伤势痊愈之后再……”
    萧翎摇摇头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此事关系太大,我们如易装弃车而逃,或可避开人们的耳目和迫踪铁蹄,但此后只怕永难解说清楚了!”
    金兰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目下的误会,恐已非三爷口舌所能解释,妾婢之意只是暂避敌锋,日后再行设法……”
    萧翎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做事为人,岂可畏首畏尾,何况,玉兰和唐姑娘服用的化骨毒丹,毒性发作在即,如若咱们弃车易装而走,纵然能避开天下英雄耳目,也将使百花山庄送药之人,找不到咱们的行踪,岂不要延误了两人的性命。”
    金兰轻轻叹息一声,道:“三爷英雄肝胆,儿女心肠,妾婢何幸,得能追随左右……”
    萧翎苦笑一下,道:“你不要捧我了,堂堂七尺之躯,不能保护你们的安全,反赖你伸手相助,想来使人惭愧的很……”
    突闻蹄声得得,传了过来。
    金兰骇然震动,急急说道:“有人来了,咱得快些走了。”伸手打开车帘。
    萧翎道:“来不及啦……”
    语声未落,突听嗤的一声,一道寒芒,穿过车篷而入。
    萧翎一皱眉头,伸手接住了飞来暗器。
    金兰低声说道:“三爷,车中地方狭小,闪避不易,不如到车外去吧!”
    萧翎道:“好!你好好的照顾着两人,别让她们受了暗算。”
    金兰道:“妾婢尽我之力。”她自知无能如萧翎一般用手去接暗器,唰的一声,抽出长剑,挡在玉兰和唐三姑的身前。
    萧翎跃出马车,抬头看去,只见两匹健马,勒缰站立在七八尺外。
    当先一人方脸虎目,满脸红光,身着天蓝长衫,胸垂花白长髯,正是那八手神龙端木正。
    紧傍他身侧,站着个全身青衣,面目姣好,端庄严肃的青衣少女,背上斜斜插着一柄长剑。
    萧翎目光一掠两人,拱手说道:“原来是端木大侠……”
    端木正冷冷接道:“冤家路窄,今日又叫咱们碰上了!”
    萧翎微微一笑,道:“两位苦苦追踪在下,不知为了何故?”
    端木正冷冷说道:“不用我们费心动手,自会有人前来找你算帐……”回顾了那青衣少女一眼,接道:“雪名人轶事儿,咱们走吧!”
    一带缰绳,拨转马头奔去。
    那青衣少女应了一声,拍马紧追端木正身后而去。
    萧翎望着两人疾去的背影,心中大感奇怪,暗道:他们追踪我是干什么呢?怎的见了我却又拍马而去,江湖上的事情,当真是奇怪的很。
    只听旁立身侧的金兰柔声说道:“三爷,咱们赶路吧!”
    萧翎长长吁一口气,自言自语他说道:“是啦!定然是如此用心。”
    金兰道:“三爷,你说的什么?”
    萧翎道:“我说那八手神龙端木正,定然赶来瞧瞧我的伤势如何,金兰,看来咱们前程的险阻一定甚多。”
    金兰心中忖道:何至是险阻甚多,你不肯弃车易装而行,只怕是永无清静之时……
    口中却柔声应道:“吉人天相,似三爷这般正人君子,必获上天垂顾。”
    萧翎缓缓登上马车,启帘看去,只见玉兰汗水透衣,有如水淋一般,神情间的痛苦之状,显得十分可怖,唐三姑却仍是那付痴痴呆呆模样,毫无变化。
    金兰一抖缰绳,马车又向前奔去。
    行约两三里路,忽听几声马嘶,四匹驾车的长程健马,一齐倒摔在地上死去。
    金兰呆了一呆,道:“三爷,四匹马都已受了暗算,一齐倒毙了。”
    其实不用她说,萧翎已然下了马车仔细查看了一下,叹道:“四匹马都中了淬毒暗器,毒发而死,只是那暗器十分细小,当时咱们未能查觉。”
    金兰道:“可是那端木正施用的手段吗?”
    萧翎道:“大概是他了……”
    金兰忽的嫣然一笑,道:“这样也好,迫着三爷弃车易装萧翎道:“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只怕他们早有所谋。”
    余音未绝,突然一声厉啸传来。
    萧翎抬头看去,只见正南里许除有一座庄院之外,极目力不见人家,那厉啸声,就从那座庄院中传了过去。
    金兰张望了一阵,道:“三爷,咱们总得想个法子赶路啊!”
    萧翎沉吟了一阵,道:“你背起玉兰,我提着车中存物,先找出可避风雨的所在,安顿下两人,咱们再行设法……”
    金兰遥望着里许外的庄院,道:“咱们可是要赶到那庄院中吗?”
    萧翎道:“你可曾听得适才那长啸声吗?”
    金兰道:“听到了!怎么样?”
    萧翎道:“那啸声就是要引起咱们的注意……”
    金兰道:“是啦!他们故意布下陷阶,诱使咱们上当。”
    萧翎苦笑一下,道:“此刻咱们已步入杀机的包围之中,由那四匹健马的倒毙,可以断言,那些入已经不和咱们讲什么武林规矩,准备不择手段的对付咱们,从此刻起,要特别小心,咱们随时都可能受人暗算。”
    金兰道:“三爷高论,使妾婢茅塞顿开。”
    萧翎道:“咱们的处境虽然险恶,但尚未全盘落败,难的是这两位吞服化骨毒丹的姑娘,实在难以安排,既然带着她们迎敌,亦难弃之不顾而去,好生让人为难。”
    金兰沉吟了一阵,道:“三爷一人走吧……”
    萧翎接道:“你们呢,怎么办?”
    目光转动,突然发现一里外一棵大树下,孤立着一座茅舍,当下说道:“先到那座农舍中去,安顿下两人再说。”当先放步行去。
    金兰背着玉兰,牵着唐三姑,走在前面。
    萧翎提着两只木箱,随后而行。
    那唐三姑,似是武功全失,举步行进之间,十分缓慢,里许路途,足足走了一顿饭工夫之久。
    这是孤立衣舍,建筑在一株奇大的榕树下,古树茂枝,荫地有半亩大小,农舍就紧傍着那大树身而筑,大约是终年不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所致,农舍四周的砖壁上,生满了青苔。
    两扇木条编成的柴扉,半掩半闭,但却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萧翎重重的咳了一声,道:“有人吗?”
    农舍中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什么人?”
    萧翎道:“在下路过贵地;两位随行女眷,不幸染上小病,想借贵府暂息片刻,不知可否见容?”
    柴扉缓启,慢步走出一个鸡皮鹤发者妪,手握竹杖;缓缓说道:“荒地茅舍,不足以迎遗宾,客人如不嫌弃、那就请进来吧!”
    萧翎心中一动,暗道:这老妪言语文雅,颇似位读过诗书之人……
    心中念转,口里却连连应道:“多谢婆婆。”当先走了进去。
    这农舍不过两间大小,除了一间客室之外,还有内室,中间用竹篱隔开,门口处,垂着一方蓝布帘子。
    靠后壁一张白木方桌上,放着一个大瓦壶,两个粗磁的白茶碗。
    那老妪望了金兰背上的玉兰一眼,摇动着满头白发,道:“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客官不要客气,要什么尽管吩咐老身。”
    萧翎微微一笑,道:“咱们休息一会就走,不敢劳动婆婆大驾。”
    那老妪又仔细打量萧翎和金兰一阵,道:“我已年迈体衰,不能奉陪诸位了。”手扶竹杖缓步走入了内室。
    萧翎望着老妪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这老姬不似出身荒村的人。
    忽听一个沉重的声音,传了过来道:“钱大娘在吗?”
    室中传出老妪的声音,道:“找老身有何见教?”
    萧翎凝目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劲装的大汉,遥站在农舍的大门以外,抱拳说道:
    “在下奉了主人之命,有要事禀告老前辈。”
    内室中传出了钱大娘的声音道:“老身今天精神不好,家里又有贵宾,今日不见客,有事改天再说吧!”
    那劲装大汉道:“事情十分紧急,必得……”
    钱大娘怒道:“老身今天不见客,你听到没有?”
    那劲装大汉道:“这事和你老人家室中客人有关,无法等待。”
    他一连叫了数声,再不闻钱大娘答话。
    萧翎愤然站了起来,低声对金兰说道:“那人既是要找咱们,我先去问个明白。”
    正待举步而出,突听那大汉惊呼一声,回头狂奔而去。
    内室中又传出钱大娘的声音,道:“不识时务的东西,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金兰低声说道,“三爷,那位婆婆是一位隐居荒山的高人。”
    萧翎点点头,默不作声。
    只听钱大娘继续说道:“几位只管放心的休息吧!老身这茅舍虽然破烂,但却是安全的很。”
    萧翎道:“多谢婆婆。”
    钱大娘道:“不过,诸位也不能常留在此地不走,两个时辰之内,必须得离开此地,不过两个时辰已经是够长了,不论是疗伤或调息,都已经够用了!”
    萧翎天生做骨,当下接道:“老婆婆尽管放心,我等绝不至拖累老婆婆就是,不用两个时辰,在下等立刻就要上路。”
    金兰哪里还敢多开口,背起玉兰,牵着唐三姑,紧随萧翎身后行去。
    忽见软帘启动,衣袂飘风,那钱大娘突然现身,当门而立,拦住了去路,冷冷说道:
    “慢着!”
    萧翎暗中提气戒备,道:“老婆婆有何见教?”
    钱大娘笑道:“几位就这样走吗?”
    萧翎道:“那要怎么一个走法……”
    钱大娘微微一笑,道:“留下东西再走!老身这茅庐中,从来不白白接待客人。”
    萧翎暗中忖道:看来今日之局,不动手,是无法离开此地了,想不到这荒凉的所在,竟然也会住着这样一位喜怒无常的武林高手,当下暗中一提真气,放下手中木箱,道:
    “不知老婆婆想要在下留下何物?”
    钱大娘道:“嗯!看样子你是想和老身动手了?”
    萧翎道:“形势迫人,在下虽有息事宁人之心,也是无法如愿。”
    钱大娘道:“初生之犊不怕虎,你这小娃儿的豪勇之气,倒是可嘉的很……”
    语声微微一顿,道:“接我三掌,不论你用什么法子,封架闪避均可,只要你能毫无损伤的躲了开去,就放你们上路!”
    萧翎细想日来的际遇。经过,心中就不禁怒火高涨,冷笑一声,道:“只要老婆婆划出道子来,在下是无不奉陪。”
    钱大娘笑道:“老身一向喜欢有风骨的英雄人物,小娃儿,你不错。”言笑声中,右手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萧翎右掌一翻,迎了上去,不闪不避,硬接一掌。
    但闻砰的一声轻震,两人都站在原地未动。
    显然这一掌硬打硬接之中,双方势均力敌,平分秋色。
    钱大娘咦了一声,右掌一收,但又迅快的劈了出来。
    萧翎暗中咬牙,右掌一挥,竟又硬行接下一掌。
    钱大娘肩头摇动,全身晃了两晃,萧翎却不自主的退了两步。
    金兰转目望萧翎,只见他神色平静,毫无受伤之征,心头一宽,长吁一口气。
    钱大娘脸上的笑容,却已消失,举起的右掌也迟迟不敢劈出,显然这最后一掌,仍无把握能够击败萧翎,不敢再贸然出手。
    但见她缓缓收回举起的掌势,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人的门下?”
    萧翎道:“家师未立门户,姓名恕难奉告。”
    钱大娘目中厉芒闪动,怒声喝道:“好狂放的小娃儿,可敢再接老身一掌。”右手一扬,又全力劈出。
    萧翎道:“有何不可?”右掌一举,迎了上去。
    双掌接实,响起了一声大震,萧翎被那强猛的掌力,震得眼前金星乱闪,一连退了四五步,钱大娘也是站立不稳,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三步。
    萧翎长长吸一口气,道:“三掌已过,老婆婆还有什么条件?”
    钱大娘身子一侧,让开门户,道:“请吧!”
    萧翎提起两只木箱,大步出了柴扉,只见四五丈外,站着两个全身劲装,背插单刀的大汉,虎视眈眈,凝注着萧翎。
    金兰紧行一步,追上萧翎,低声说道:“三爷,那两个人似在等候咱们。”
    萧翎道:“那假冒我萧翎之人,能在武林中享有盛名,人人敬畏,你可知为了什么?”
    金兰道:“妾婢不知。”
    萧翎道:“那是因为他下手毒辣,杀人名人轶事大多了,所以人人都敬他、畏他,不敢惹他,如若他们要迫得我们无路可走,我萧翎也只好杀些人给他们瞧瞧了!”
    金兰心知日来际遇,已使他蒙受了大多的委屈,玉兰和唐三姑毒性发作在即,又使他心中充满了焦急,这委屈和焦急,已在他胸腹间孕育成了一股怨恨,怒从怨恨起,大有不计后果,放手大干之意,不禁心头微凛……
    这是沈木风期望的事,他千方百计,替萧翎造出了重重障碍,其用心就是要把他迫挤的悲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失去理性,逞一时豪气快意,造成一次杀劫,铸就终身难回之错,以便为己所用……
    只听一声断喝道:“阁下可是那百花山庄中的三庄主吗?”
    萧翎霍然放下手中木箱,冷冷说道:“是又怎样?”唰的一声,抽出背上长剑。
    金兰柔声说道:“三爷,忍不下一时之气,只怕要铸成终身大恨。”
    萧翎杀机已动,长剑出鞘时,已提骤真气,准备出手一击,就让对方伤亡在长剑之下。
    但金兰适时的劝告,使萧翎的杀机顿消,缓缓垂下了手中长剑,道:“两位有何见教?”
    那左面一人说道:“三庄主一路行来,连杀了九位武林高手,好煞气啊!好煞气啊!”
    萧翎目光一掠两人,看衣着神态,都不像江湖上有名人物,不过是人的属下而已,但竟对自己这般无礼,不禁又生怒意,目中冷芒暴射道:“两位可是不怕死吗?”
    右面大汉纵声大笑道:“咱们自知武功非你之敌,也许挡不下你挥剑一击,可是咱们兄弟却是有视死如归的豪气,天下英雄无不恨你入骨,咱兄弟死在你的剑下,必将为天下英雄敬重,哀荣备至,死而何憾!”
    萧翎呆了一呆,叹道:“两位赶来此地,可就是来此寻死的吗?”
    左面一个大汉道,“寻死倒不是,我们奉了主人之命,来告诉三庄主一件事情。”
    萧翎道:“两位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右面大汉接着道:“我家主人设下了一席酒宴,叫我等来问你一声,敢不敢前往赴宴。”
    萧翎还未开口答话,左面大汉又抢先接道,“有道是会无好会,宴无好宴,那宴会之上,除了我们主人之外,还有少林高僧等无数高手,咱们主人,只要我等来告诉你一声;去不去任你决定。”
    右面大汉接道:“咱们武林中人,讲究的是光明磊落,不以暗箭伤人,你们那百花山庄可以做事不择手段,事事以诡计暗算伤人,你三庄主也可以施用那淬毒暗器,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绝伦的武功,不足半日工夫,连毙九位武林高手,但我们却不屑如此,如是你三庄主不敢赴会,那也悉听尊便,只是从此之后,我们以牙还牙,也将用你们百花山庄的手段,对付你了,先此通知……”
    萧翎还剑入鞘,朗朗接道,“有劳两位带路,在下极愿一会贵主人。”
    那两个大汉似是未料萧翎会选择赴会一途,不禁一怔,相互望了一眼,说道:“三庄主倒不失豪雄气度,我们兄弟先走一步带路了。”
    萧翎道:“且慢!”
    两个大汉已然转过身去,闻言一齐停了下来,道:“怎么?三庄主可是又改了主意吗?”
    萧翎道:“在下言既出口,纵然是刀山剑林,也是义无反顾,有劳两位等候片刻,在下安排一下私事……”回顾了金兰一眼,接道:“你们去吧!带她们重回百花山庄……”
    金兰接道:“三爷不用顾念我等,但请安心赴会,如能解说清楚、那就不要动手好了……”
    萧翎挥手接道:“这个我知道,只是她们毒性的发作期限将届,你如不回百花山庄,岂不误了两人性命。”
    金兰幽幽说道:“唐姑娘心中如何,妾婢不敢妄论,但玉兰姊姊,我是知之甚深,她宁可让毒发而死,也不愿重回百花山庄!”
    萧翎仰脸望天,沉思了良久说道:“以你之意呢?”
    金兰道:“三爷如是不觉我等累赘,我等甚愿追随三爷身侧。”
    萧翎只觉天地之间,确已无金兰、玉兰的存身之处,不禁长长一叹,说道:“好吧!
    那咱们就一起走!”
    两个大汉当先带路,行约七八里后,折转向一座杂林之中。
    金兰突然快行两步,紧傍萧翎身侧,低声说道:“三爷,大庄主巧计安排,不能怪三爷,也不能责怪别人,但望三爷多多忍耐一些,不难辨明真象……”
    萧翎回顾玉兰和唐三姑一眼,突然微微一笑,道,“如若大庄主不替我安排下这两个累赘,只怕我也难有这样好的耐性了。”
    只听带他的大汉高声说道:“百花山庄三庄主应邀赴会前来。”
    萧翎抬头望去,只见一片空阔的草地上站着一位约四十上下、虬髯绕颊的大汉,虎目生光,神威凛凛,当下一挺胸,大步走了过去。
    两个带路大汉,身子一侧,让开了去路。
    萧翎直入草坪,放下手中木箱,抱拳说道:“在下应邀而来,敢问主人何在?”
    那虬髯大汉自萧翎现身之后,两道炯炯的目光,一直不停在萧翎身上打量,直待萧翎抱拳相问,才收回目光,抱拳答道:“就是区区在下,听你口气,就是那百花山庄的三庄主了?”
    萧翎道:“萧某应邀而来,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虬髯大汉突然纵声大笑,伸出手来,疾向萧翎右腕抓去,口中朗朗说道:“三庄主这等丰神俊貌,却有着毒辣心肠,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萧翎右手一扬,五指反而向大汉手上扣去,两人双手触握,寂然无声,良久之后,那虬髯大汉才放开了萧翎右手,赞道:“三庄主好俊的功夫!”
    萧翎道:“过奖,过奖,请教兄台大名?”
    虬髯大汉道:“兄弟步天星。”
    两人双手一握之下,彼此惺惺相惜,敌意大减。
    萧翎道:“步兄派人邀约兄弟来此,不知有何指教?”
    步天星道:“有几位武林朋友想见三庄主,兄弟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萧翎目光环掠四周,不见一个人影,接着道:“不知是何许人物?”
    步天星道:“兄弟自当替三庄主引见……”举手一招,东面林木中,缓步走出一个月白僧袍,年约五旬,方面光头的和尚。
    步天星指着那和尚说道:“这位大师就是少林门下的智光大师。”
    萧翎一拱手道:“久仰,久仰。”
    智光合掌喧了一声佛号,还了一礼。
    步天星举起双手,互击两掌,南面林木中大步走出来一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大汉,白髯垂胸,背上背了一对日月青铜轮。
    此人留给了萧翎极深的印象,一见之下,立刻认出,口齿启动,欲待出言招呼,突然心念一动,又强行忍了下去。
    步天星指着那大汉说道:“这位是楚昆山楚大侠,人称圣手铁胆。”
    萧翎一抱拳,道:“楚大侠,在下萧翎。”
    楚昆山道:“久闻大名,今日有幸一晤。”
    萧翎暗暗忖道:这人不但迂腐顽固,而且毫无心机,我报出了自己姓名,他竟是听而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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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百口难申辩
    要知五年之前,萧翎只不过是身罹绝症、弱不禁风的孩子,也初随岳小钗行走江湖,处处新奇,见过的人和物,无不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别人却未必就记得他了。
    但闻掌声三响,西方林中,缓缓走出两人,当先一个身着袈裟,满沾油污,一脸油光,身后背着一个奇大的铁葫芦,光秃秃的大脑袋。
    紧随他身后,却是一个身穿百绽大褂,足着草履,手中提着一只大铁锅,蓬发垢面的叫化子。
    步天星指着两人说道:“这两个是当今江湖上人人敬仰的风尘奇客,酒僧、饭丐。”
    萧翎欠身一礼,道:“久闻两位大名了!”
    步天星双手高举互击四响,正北方林木中,缓步走出来一个花白长髯的老者,架着一根李公拐。跋着一条左腿,正是萧翎在百花山庄中见的那跛侠常大海。
    在他身后,紧随着两个人,一个三旬左右的大汉,一个二十上下的少年,这两手中的长剑,都已出鞘,四目中暴射出仇恨的怒火,凝注着萧翎。
    萧翎一见这师徒三人,心中不禁一跳,暗道:这三人被逐出了百花山庄,心中对我记恨极深,如若有这三人从中的作证破坏,今日只怕很难解说的清楚了。
    跛侠常大海果似还记着旧恨,不等步天星引见,抢先说道:“三庄主别来无恙,不知是否还记得我们师徒三人?”
    萧翎道:“跛侠常大海,常兄,兄弟岂能忘……”
    常大海冷冷接道:“月前三庄主在那沈木风庇护之下,把咱们师徒三人,逐下望花楼,那份煞气、威风,咱们师徒是至念难忘。”
    萧翎淡淡一笑,道:“贵师徒误会极深,看来不是口舌所能解释了。”
    常大海朗朗笑道:“我常某如耳中听闻,还可说传言失实,但我是亲目所见,难道还会瞧错了人不成。”
    萧翎只觉心中涌起了千言万语,一时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长长叹息一声,默然不言。
    步天星道,“几位既是相识,那也不用在下引见了……”
    语音微微一顿,接着道:“咱们今日请三庄主来此赴约,并无酒筵款待,只是请问三庄主儿件公案如何了断。”言词口气咄咄逼人。
    萧翎精神一振,道:“诸位尽管请问,萧翎知无不言,言必由衷。”
    步天星道:“那是最好不过,咱们在武林中走动的人,正该讲究敢作敢当。”
    智光大师合掌喧了一声佛号,道:“三庄主适才连毙九名高手,足见武功高强,老衲一位师侄,也伤亡在三庄主的手下,这只怪他学艺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生死原不足借,但不知三庄主为了何故,施下毒手,取了他的性命?”
    酒僧半戒包斜着一对酒意蒙蒙的醉眼,打量了萧翎一眼,自言自语他说道:“可惜呀!可惜啊。”回首拉过背上铁葫芦,拔开塞子,咕咕嘟嘟的喝了两大口酒,接着又道:
    “可惜一颗明珠,丢在粪缸里了!”
    饭丐冷冷他说道:“哀莫大于心死,这种人连肝肠都已死了。给他说话,倒不如省些气力下来,去对牛弹琴。”
    萧翎一皱眉头,暗道:这人满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不知他骂的哪个。
    其实他心中早已知是骂他,只是心中不甘承受下来,只好假想他既未提自己之名,那就未必是骂自己。
    萧翎轻轻咳了一声,还未想出适当的措词回答,忽然楚昆山高声接道:“三湘老渔翁,为人谦和,江湖上谁不敬他重他,和你何仇何恨,你竟施展绝毒暗器,伤了他的性命,这个仇楚某人如不代他报了,三十年交往之情,岂不是尽付流水,难免受天下英雄耻笑。”
    一字一句都如铁锤锤下去一般,敲打在萧翎的心上,但感脑际一片紊乱,说不出一句话来。
    酒僧半戒回目望了饭丐一眼,道:“臭要饭的你来说吧!别人一个个师出有名,咱们也不能打上一场糊涂仗啊!”
    饭丐探手从腰中间挂的大布囊中,抓出一把饭来,放入口中,说道:“神行追风客,和咱们酒僧饭丐号称风尘三友,你把他打得气息奄奄,咱们要不替他报仇,别人岂不说咱们风尘三友怕了你们百花山庄。”
    五年之前,酒僧饭丐为了岳小钗,出面维护过萧翎,只是那时的萧翎瘦弱异常,和此刻的英伟神姿,大不相同,何况那假冒萧翎之名的蓝玉棠,早已誉满江湖,萧翎加盟百花山庄之事,和沈木风重现江湖,立刻震动武林人心,扬名于江湖之上,但此萧翎和彼萧翎,却无人分得清楚了。
    步天星轻轻咳了一声,道:“那沈木风凶名早著,结仇无算,一生中造孽杀人,屈指难数,十年前被天下英雄围攻,身受重伤,武林同道只道他已死去,却不料他竟然还活在世上,十年后重出江湖,又得你萧翎之助……”
    萧翎只觉胸中热血沸腾,难以自己,高声接道:“住刚你们凭什么认定那些被杀之人是我萧某所杀?”
    步天星淡淡一笑,道:“那些人紧追在三庄主马车之后,不是你,还会是旁人不成?”
    萧翎激动他说道:“有人看到了?”
    步天星道:“我……”
    萧翎只觉脑际轰然一震,道:“你看到了?”
    步天星脸色一变,举手一挥,道:“抬上二爷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但闻林中应了一声,两个大汉抬着一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急奔了过去。
    步天星道:“放下。”
    两个大汉应声放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退了下去。
    萧翎凝目望去,只见那人双目圆睁,嘴角间隐见血迹,僵硬的脸上,怒意仍存,大有死不瞑目之慨。
    步天星冷冷说道:“三庄主看到了吗?”
    萧翎道:“看到了,但他不……”
    步天星悲愤地接道:“我这位义弟,生性最是慈善,和我这嫉恶如仇的性格刚好相反,想不到他这般善良之人,却落得这般下场,难怪他死难瞑目了!”
    萧翎挥手说道:“步兄……”
    步天星此刻已再难抑心中悲愤之情,厉声说道:“我在他身后三四丈处,眼看他追近马车后,倒了下来,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萧翎道:“你如何能肯定那车中只有我一人……”
    步天星接道:“车上只有你们四个,眼下全都在此,不是你是哪一个?”
    萧翎只觉心头激跳,有口难辩,急得大声叫道:“他们虽是为追那乘马车被杀,但凶手却非是我萧某……”
    步天星怒道:“事实具在,你还要这般狡辩,只可惜当时我为义弟之死大过伤痛,未能追上那马车,抓你出来。”
    萧翎怒声喝道:“你们这般不问真象,不分皂白,一口咬定了我,那是逼我……”
    金兰突然接口说道:“三爷,真金不怕火,你不用太急,慢慢的给他们说个明白。”
    酒僧半戒冷然一笑道:“你是什么人?”
    金兰道:“我叫金兰,你们这些自负为侠义道上的人物,竟然都是这般糊涂的人!”
    楚昆山吼道:“你说哪个糊涂?”
    金兰道:“我说你们所有的人,自然是连你也算在内了!”
    楚昆山听她声音尖长,自信必是一个女孩子,但却又穿着男装,纵身一跃,飞了过来,接道:“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扬起手掌,准备拍出。
    金兰道:“女人!但我看到你们这些堂堂须眉,处事的糊涂,反不如我们女人细心呢!哼!瞧你们这般神色严厉的激动模样,实使人有着可怜复又可笑的感觉。”
    楚昆山收了举起的掌势,道:“好男不跟女斗,老夫是何等身份,岂肯和你一般见识。”说罢返身一跃,又退出一丈开外。
    步天星举手一挥,立时有两个黑衣大汉奔了过来,抬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他刷的一声,拔出背上的一管银笛,冷冷说道:“不论你用的什么手段暗器,但能连续伤亡了九名高手,那也足证高明,我步天星愿先领教高招。”
    金兰高声叫道:“三爷……”
    萧翎反腕抽出长剑,冷冷接道:“既非口舌能够解说清楚,只有先在武功上分个高低再说,你快些退下去。”
    金兰知他此刻心胸之中,填满了悲愤,如不让他发泄出来,憋在心中,十分难过,而且这些人一心认定他是凶手,也非言语能够解说清楚,黯然一叹,道:“三爷小心。”
    缓缓向后退去。
    步天星强忍心中激愤,早已迫不及待,银笛一振,道:“接招!”
    疾挥一笛,点了过来。
    萧翎长剑疾起“起凤腾蛟”,这出手一剑,守中寓攻,封开了步天星的银笛,反腕削了过去。
    步天星纵身让开,长啸一声,挥笛反击,但见银光流动,漫天笛影,直罩过来。
    他心中悲痛,一出手就全力抢攻。
    萧翎长剑振起,迎住来势,展开了一场恶斗。
    步天星的笛法,攻势发动之后,一招紧接一招,绵绵不绝,其间毫无懈怠,使敌人没有反守为攻的机会,原是极为厉害的一套笛法,寻常之人很少能够接下三十招。
    但可惜他遇上了萧翎,使这凌厉的笛法,威势大减。
    原来萧翎从那庄山贝学剑,兼得天下各派心法,最是善于应变,忽而使出武当绝学,忽而是青城绝招,剑路之广,变化之奇,立即把步天星的笛势,化解于无形之间,只看得四周观战群豪,个个心中震动,想不出他如此年纪,怎生涉猎如此之广。
    转眼之间,双方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三十余合。
    萧翎突施一剑“春风化雨”,逼开笛势,说道:“在下已领教了笛法,也不过如此而已,当心我要反击了。”
    话方落口,剑势已变,寒芒旋飞,银星暴射,凌厉绝伦的反击过去。
    步天星缓了一缓,已然失去先机,但觉萧翎剑势如潮,山涌而到,不禁心头大骇,暗道:此人能在不足半日之中,连毙了九名高手,果然有非常的身手……
    忖思之间,突觉四面潮涌而来的剑气,忽然消去,所感受的压力大减,不禁心头一喜,正待运笛反击,瞥见寒芒一闪,那漫天剑气,朵朵银花,突然间合而为一,当胸刺到,赶忙举起手中银笛,斜往上撩,银笛一触长剑,突然大喝一声,一股强猛的内劲反向长剑震去。
    原来,他和萧翎动手几招之后,已发觉在招式变化上难以胜过对方,这唯一的可胜之机,就是凭借数十年深厚的内力,反震对方的长剑脱手……
    他想的虽是不错,但事实却大出他意料之外,内力弹出,萧翎长剑并未脱手,反而粘在银笛之上,疾向下面沉落。
    这正是上乘剑术中粘,滑二诀的运用,先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之力,承受下步天星那强猛的反震之力,剑势却顺笛而下,找上了步天星的握剑右腕。
    如若步天星不肯弃去手中银笛,绝难脱利剑断腕之厄。
    形势匆急,步天星来不及多转念头,右手一松,银笛脱手落地。
    萧翎疾退两步,卸去承受下的力道,说道:“承让,承让。”
    步天星面如死灰,黯然说道:“三庄主剑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博,在下不是敌手。”
    金兰生恐萧翎在受尽屈辱的激愤之下,出手伤人,眼看他适时收手,心中大感快慰。
    跛侠常大海一顺手中铁拐,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既非比武定名,败而何憾,步兄请退下休息,兄弟领教领教他的剑术。”
    语声未落,人已扑了过来,铁拐一挥一招“横扫千军”,拦腰击到。
    萧翎听那抡动铁拐中,挟带着呼啸的风声,不敢用长剑硬接拐势,闪身避开。
    常大海欺身迫近,铁拐如狂风骤雨,迫攻过去。
    萧翎振起精神,长剑幻起朵朵银花,寻空抵隙,迫使他拐势不能近身。
    常大海久走江湖,对敌经验是何等的丰富,眼看萧翎不敢封架自己的拐势,立时把一支李公拐的威势,全部发挥出来,拐拐挟着强猛的内力,带起了呼啸的风声。
    转眼之间,两人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五十余合。
    萧翎被那急如风雨的拐势,迫的向后退出了六七尺远。
    常大海虽然占尽优势,但他心中明白,萧翎只是被自己这威猛的拐势唬住,不敢以长剑接拐势,是以才节节退避,如让他想出破解之法,施展出进逼步天星银笛出手的粘,滑二诀,就不难反宾为主,夺回先机,必得设法在他尚未醒悟之前,把他伤在拐下。
    萧翎虽是节节退避,但他门户封守的谨严,剑路之广博难测,却使那常大海寻不出可乘之机。
    常大海求胜心切,五十余招仍然找不出萧翎的破绽,不禁心中焦急起来,心中念头轮转,忖思求胜之道,手中的拐势不觉一缓。
    就这一缓,触动了萧翎灵机,长剑突施一招“天河倒挂”,剑尖颤动,幻起了两朵剑花,斜刺入了常大海拐影之中,左手却呼的劈出一掌。
    强猛的掌力,逼住了常大海的拐势,剑化“回风絮柳”,左右点出。
    常大海门户大开,眼看剑势点到,铁拐却收不回来,只好向后退去。
    萧翎一掌一剑,扳回劣势,灵智顿开,如影随形般,疾欺而上。
    常大海绕场疾走,奔行了三四丈远,仍无甩开萧翎那指向前胸的剑势,心知生望已渺,长叹一声,停下脚步。
    四周观战群豪不忍再看,齐齐一闭双目,心想以萧翎连毙九名武林高人的手段之毒,心地之狠,这一剑势必不把跛侠常大海开膛破肚才怪。
    两个随在常大海身后而来的仗剑少年,齐齐虎吼一声,一左一右的挥剑扑了上来。
    这两人都是常大海的嫡传弟子,眼见师父将要伤死在萧翎剑下,心中又痛又急,飞身一击,各出了毕生功力,两柄长剑,划起了两道森寒的剑气。
    但见萧翎健腕翻挥,手中长剑左右摇摆,铮铮两声,弹开两柄袭来长剑,人却仍然站立原地,脸色肃然,俊目放光。
    群豪凝神望去,只见常大海前胸处,衣衫破裂了三寸长短一道口子,人却毫发未伤。
    两个仗剑弟子呆了一呆,齐齐回头叫了一声:“师父!”
    跛侠常大海睁开双目,黯然一叹,道:“罢了,罢了!咱们师徒还有何颜立足江湖……”
    扬手一掌,反向天灵要穴劈去。两个仗剑大汉,料不到师父有此一着,眼看他反掌自绝,竟是救援不及。
    惊愕之间,突见人影一闪,萧翎左手闪电而出,后发先至的拂在了常大海腕脉之上。
    常大海扬起自绝的一条手臂,突然间不听使唤,软软的垂了下来。
    两个仗剑大汉,回目望了萧翎一眼,不知是仇视还是感激,叹息一声,垂下头去。
    智光大师高喧一声佛号,缓步走了过来,说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武林中从没有常胜之人,常大侠也不用太过激动。”
    常大海道:“身受强敌相救,此辱日后如何能报?”
    萧翎缓缓接口道:“不论哪年哪月,只要我萧某人还活在世上,常大侠随时可雪今日之辱!”
    常大海厉声喝道:“我常大海纵有能雪得今日之辱,也必得先饶你一次性命。”一顿铁拐,陡然跃出一丈多远,大步而去。
    两个仗剑大汉,望着师父的去向,紧追了出去,师徒三人,眨眼间隐入林中不见。
    萧翎望着三人消失的背影,心中暗暗叹道:此人对我误会如此之深,真不知如何才能解释?
    只听智光大师说道:“阿弥陀佛,三庄主剑路之博,变化之奇,实为老衲生平仅见,那就无怪能在半日间连毙九名武林高手,老衲不揣冒昧,还想领教一二。”
    萧翎道:“大师空门侠隐,世外高人,只怕在下难是敌手。”
    智光道:“老衲自知胜望渺茫,三庄主请亮剑出手吧!”
    萧翎心知今日之事,已非口舌能解说得了,也不再客套、长剑一领“天风振袂”,眨眼间幻起三点寒芒,分袭智光三处大穴。
    智光沉声喝道:“好剑法。”
    袍袖挥拂,扫出一股潜力,逼住剑势,呼的一声,当胸劈下。
    萧翎长剑斜里兜回,封住智光掌势,道:“大师且慢动手。”智光道:“三庄主还有何言见教?”他连败了步天星和常大海后,已使在场之人,不敢再轻视于他。
    萧翎右手一翻,长剑入鞘,抱拳说道:“大师既是不愿动用兵刃,在下亦以赤手奉陪。”
    智光道:“三庄主艺业惊人,老衲也不便奉劝,赤手、用剑,悉听尊便。”
    萧翎道:“多承夸奖。”
    呼的一掌,推了出去。
    智光运起功力,挥掌硬接一击。
    双方掌力接实,响起一声砰然大震,萧翎心神一荡,道:“大师好雄浑的掌力。”
    施展开连环闪电掌法,连绵抢攻。
    智光接下萧翎一掌,心中也是一震,暗道:此人这点年纪,内功却这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若假以时日,那还得了……
    忖思之间,萧翎已攻出一十六掌,出手之快,当真如惊雷骤发,迅电奔至,智光大师被这一轮快速绝伦的连环迫攻,逼得连退四步,大有应接不暇之感。
    少林寺十八罗汉掌绝艺,天下扬名,江湖上谁人不知,这智光大师在少林寺中身份甚高,曾以十八罗汉掌,连胜燕山九兄弟,因而扬名武林,今日竟然被萧翎以连环掌势,迫得连连倒退,瞧得场中群豪个个暗自震骇。
    酒僧半戒低声对饭丐说:“臭要饭的,看上去这小娃儿确实有点门道,只怕那大和尚难得胜他。”
    谈话之中,忽见智光大师奋力反击,呼呼两声,稳住了劣势。
    这是一场罕见的恶斗,四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丈余内潜力激荡。
    萧翎的掌势以快速见长,一掌攻出,第二掌紧随攻到,有如十八只手掌一齐攻出般,看得人眼花缭乱。
    智光大师却是以掌势雄浑见长,门户封闭的谨严无比,任萧翎攻来掌势千变万化,乘风狂飚,但始终无法突破智光大师的防守之势。
    不大工夫,双方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百余招,仍是不胜不败的局面。
    在这一百余招的恶斗之中,萧翎攻多守少,智光却守多于攻。
    饭丐似是已等得不耐烦,拍拍手中的大铁锅,摇头说道:“我说酒和尚,看两人精神愈打愈好,这场架,只怕有得一阵好打,不到五百招以上,只怕是难以分出胜败。”
    半戒道:“我和尚和你的看法不同,萧翎在这百招之内,已有着两个取胜的机会,只是他对敌经验不够,坐失了两次取胜之机,智光大师门户虽然封闭的十分严密,但守多攻少,先已失制胜之机,如果我和尚的看法不错,再有一百招,两人即将分出胜败……”
    突听智光大师高道一声佛号,突然反守为攻,左掌右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相攻出。
    饭丐微微一笑,道:“酒和尚,你瞧出苗头没有,那智光施出压箱底本领了。”
    酒僧半戒道:“他拳掌互攻,却使出了两种大不相同的力道。”
    饭丐道:“不错啊!他右掌虽然用的十八罗汉掌法,左手却是用的少林七十二种绝技之一的先天性功拳,一招攻势之中,刚柔互济,只怕那小子支撑不久了!”
    半戒道:“那小子掌法有点怪异,似是绝传江湖的连环闪电掌,昔年南逸公南大侠,挟此举世无匹的掌法,打遍了南七北六一十三省,极一时盛名……”
    饭丐冷笑一声道:“你可见过那南大侠的连环闪电掌法吗?”
    酒僧半戒微微一笑,道:“我和尚虽然无缘一睹那南逸公的连环闪电掌法,但却见过甫逸公本人,这一点只怕是强过你臭要饭的了。”
    饭丐道:“你既未见过那连环闪电掌法,为什么要危言耸听,故作惊人之语。”
    半戒道:“我看遍天下掌法,但却从未见过此掌势,南逸公挟绝掌纵横江湖,被人称第一快掌,只此一点,就足以证明我和尚洞察细微,卓识高见,非是臭要饭的能够及得了。”
    饭丐冷笑道:“自拉自唱。”
    这两位风尘怪杰,交往数十年,情谊深重,但却是终日里抬杠,斗口互不相让。
    两人说话之间,场中形势已然大变,智光大师因使出了少林镇山之艺,先天性功拳后,果然扳回了劣势,反守为攻。
    只因他掌。拳之上,用出了刚柔两种大不相同的力道,劲道忽强忽软,使萧翎那一气呵成的连环闪电掌法,受到莫大影响,速度大为减缓。
    这种以快速见长的掌法,势道一缓,威力大为减弱,攻守互易,智光大师反劣为优。
    金兰只瞧得大为担心,暗道:如若萧翎伤败在这和尚手中,群情激愤之下,自不会饶过他,那三爷的负冤,也是永难洗刷清楚了!
    付思之间,忽见萧翎掌法一变,左手仍然施用连环闪电掌法,右手却施展十二兰花拂穴手,三招不到已把劣势稳住。
    那十二兰花拂穴手,不但是攻势凌厉,而且出手的姿势,异常好看,掌指如盘钢珠,始终不离那智光大师时穴腕脉。
    饭丐眼看智光大师已操左券,胜算在握,心中甚为高兴,正待讽刺酒僧半戒几句,却不料萧翎掌法忽的一变,不但又把败势稳住,反而逼得智光处处受制,掌势拳法,都有些施展不开,不禁脸色一变,道:“这小子果然是身怀绝技。”
    半戒笑道:“我和尚虽是终日的酒不离口,但我是愈喝愈明白啊!”
    饭丐道:“不用先乐,少林七十二种绝技,那智光擅长七种,先天性功拳,罗汉十八掌,也不过只用出两种而已。”
    语声甫落,场中胜负已分。
    两条飞旋的人影,霍然分开。
    萧翎和智光大师,甫合又分,智光已合掌当胸,说道:“三庄主武功高强,老衲不是敌手。”
    萧翎道:“承让,承让。”
    饭丐脸色大变,一跃而出,冷冷喝道:“好小子,果真是有两手,老要饭的要领教领教。”举起手中大铁锅,平举在胸前。
    萧翎拱手说道:“在下久闻酒僧、饭丐的侠名……”
    饭丐冷冷接道:“不用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了,咱们还是在武功上分个高低出来。”
    金兰心中暗暗忖道:不论三爷武功如何高强,也无法能胜得这么多高手的车轮战,似这般的打下去,终归是必败无疑,正待出口揭露,使萧翎有所警惕。
    哪知萧翎已拔剑在手,道:“好!请出手吧!”
    饭丐目睹萧翎武功,连败步天星,破侠常大海和少林智光大师,哪里还敢稍存半点轻敌之心,铁锅起处,兜头罩了下来。
    他用一口铁锅作为兵刃,自创了招数变化,路子十分奇怪,萧翎看他一锅罩下,长剑一起,斜斜点了上去。
    哪知饭丐并不避让剑势,铁锅和长剑相触,借势一滑,疾向萧翎手腕之上削去。
    萧翎吃了一惊,暗道:这铁锅原来有如此妙用,身子疾退,腕势下沉,险险的避开一击,举剑封住面门。
    饭丐哈哈一笑,道:“老要饭的铁锅滋味如何?”
    萧翎道:“高明的很……”
    谈笑声中,饭丐已欺进身来。
    铁锅挥动,纵削横击,斜斩兜劈,武功自成一家,招数奇特。
    萧翎长剑凝劲,每一剑都带起一片剑气,饭丐攻势虽甚怪异凌厉,但也无法胜得萧翎,不大功夫,双方已恶斗了数十招。
    萧翎已然逐渐的消去惊惧,手中长剑也力图振作,展开了反击之势。
    金兰看萧翎一直败退下去,只道他后力不继,心中大为忧虑,放下了背上的玉兰,正待拔剑助战,萧翎却忽然不再退守,和饭丐相对抢攻起来,唰唰四五剑,已把劣势稳住。
    饭丐为一世英名,不能不出全力抢攻,以求胜得此阵,萧翎为了满腹冤屈,必得胜了今日这大战,但因饭丐那兵刃太过奇怪,看上去不伦不类,不在十八般兵刃和九种外门兵刃之内,而招术的奇怪,又令人莫测高深。
    萧翎虽然稳下劣势,展开反击,但一时如制名人轶事服对方,却也是力难从心。
    酒僧半戒,一面不停的喝酒,一面观战,看两人斗过百合时,突然松开了手中的酒壶,微现醉意的双目,突然暴射两道寒芒,凝注场中两人。
    这时,场中的饭丐和萧翎,已然斗入了将分胜败的关头,只见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黑影,裹住了一道白芒,盘旋飞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在一起,难分敌我。
    突然间黑影和白芒,同时敛收,两人也霍然分开。
    萧翎抱剑而立,欠身说道:“多承相让。”他心中一直念着当年酒僧,饭丐相助自己一事,对两人十分恭敬。
    饭丐呆呆的望着萧翎,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这是老要饭一生中第二次的挫败,败兵不言勇,咱们后会有期。”
    缓缓转身而去,神色间流露出无限的凄凉。
    酒僧半戒高声道:“臭要饭的不要走,瞧我酒和尚给你出气。
    饭丐头也不转地答道:“你也打他不过,不用当场出丑了。”
    酒僧半戒呆了一呆,凝神望去,只见萧翎神旺气足,两目中神光湛湛,毫无久战之后的疲累之色,心中大惊,暗道:这娃儿好深厚的内功,但此人英俊挺秀,看不出一点凶邪之气,何以会投效入百花山庄,甘为沈木风的帮凶……
    但闻饭丐说道:“酒和尚快些走啦,今生之中咱们只有一个胜过他的机会……”
    酒僧高声接道:“酒和尚如若不试两下,心中实有未甘……”举手对萧翎一揖,道:
    “小心了,我和尚也要领教。”
    萧翎道:“理应奉陪。”
    酒僧半戒大步而来,行近萧翎六七尺处,突然停了下来。
    萧翎拳剑平胸,道:“宾不压主,先请出手。”
    半戒道:“你要小心了。”
    萧翎道:“不劳费神……”
    语音未绝,突见半戒大师一张口,一股水箭,激射而来。
    那水箭尚离数尺,一股强烈的酒味,已然扑人鼻中。
    萧翎掌凝内劲,翻腕推了出去。
    一股强猛的暗劲,迎向那酒箭劈去。
    那酒箭吃那掌劲一挡,骤然间暴散开来,有如一蓬雨丝笼罩了数尺方圆。
    那酒箭虽被萧翎震散,但那些散裂的雨丝,仍是冲向萧翎。
    萧翎暗提真力,运起护身罡气,那酒丝己近萧翎身前半尺左右,有如遇上了一堵石墙,纷纷落下。
    酒僧半戒吃了一惊,失声叫道:“护身罡气。”转身疾追饭丐而去。
    原来他这喷酒之技,乃生平绝学,用一口真元之气,把饮入腹内之酒喷了出来,纵然是遇上阻力,那酒箭分裂成缕缕雨丝,罩了数尺方圆,更使人有着无法让避之感。
    但萧翎的护身罡气,却使酒僧半戒大大吃了一惊,自知酒箭无能攻破那护身罡气,口虽未言,但心中实已认败,反身追赶饭丐而去。
    这时,场中除了萧翎、金兰和那服了化骨毒丹的唐三姑,玉兰之外,只剩下步天星和楚昆山两人。
    那步天星在萧翎手中,自是不能硬起头皮再战,能和萧翎动手的,只余下楚昆山一人。
    那楚昆山为人虽是迂腐固执,但他自知论名气,难及饭丐、酒僧,说武功难及得上智光大师,这三人尚且败在了萧翎的手中,自己纵然奋起一战,也是必败无疑。
    但形势如此,又不能纵身而退,因为那比打败更损声名,只好取下背上双轮,举手一挥,闪动起一片青芒,说道:“老夫以双轮领教三庄主的剑术。”
    萧翎双手抱拳,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还识得在下吗?”
    楚昆山已然拉开架势,准备抢攻,他心中不但没有丝毫胜人的信心,而且自知必败无疑,是以双轮握在手中之后,立时全神凝注,却不料萧翎和他叙起旧来。
    楚昆山怔了一怔,收起手中双轮,说道:“你就是近年中崛起江湖的萧翎吗?老夫闻你之名久矣!今日有幸一会。”
    萧翎叹道:“在下虽然也叫萧翎,但却不是那位名动江湖的萧翎……”他只觉此事缠夹不清,一时间实难找出适当之言,三言两语,说个明白。
    楚昆山一皱眉头,道:“这世间究有几个萧翎,老夫越听越糊涂了。”
    萧翎道:“老前辈仔细的想上一想,你见过几个萧翎?”
    楚昆山呆了一呆,凝目沉思,良久之后,突然说道:“老夫想起来了,大约五年前吧!老夫曾见过一个虚弱多病的孩子,那孩子似乎也叫萧翎,以后,他被送上了武当山,此后就下落不明了!”
    萧翎道:“你可还记得那萧翎的形貌?”
    楚昆山道:“这个老夫已是记不清楚,隐隐之间,只记得那孩子身体虽弱,但口齿却很伶俐,胆子很大。”
    萧翎道,“老前辈可还想见见那昔年的萧翎吗?”
    楚昆山突然长长叹一口气,道:“那娃儿和老夫谈的十分投缘,可惜他身罹绝症,虚弱多病,又被卷入江湖人物的恩怨之中,受尽折磨,唉!风闻他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死……”
    萧翎黯然一叹,道:“多承挂怀,在下就是那昔年虚弱多病的萧翎。”
    楚昆山双目圆睁,打量了萧翎一阵,突然怒声喝道:“你胡说八道,老夫是何等人物,岂是好骗的吗?”
    萧翎知他为人迂腐顽固,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五年之前,在下和老前辈被逼在一座山巅之上,在那山上还有我的岳姊姊……”
    楚昆山接道:“你说的是岳小钗吗?”
    萧翎道:”不错,以后又遇上了中州二贾……”
    楚昆山突然跳了起来,道:“不错啊!你怎知道的这般清楚?”
    萧翎心中暗暗好笑,忖道:这人当真是固执的很,我说这般清楚了,他还是不肯相信,但他可爱之处,也就在此了,一旦相信之事,承诺之言,终生不变,当下微微一笑,道:“在下就是那在场目睹的萧翎,自然清楚了。”
    楚昆山仔细的看了萧翎两眼,又道:“不像,不像,老夫绝不受你欺骗。”
    萧翎一皱眉,道:“你如何才能相信呢?”
    楚昆山道:“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舌翻金莲,我不信还是不信。”
    萧翎凝目沉思片刻,心中突然一动,笑道:“我说出一件事来,老前辈定然就会相信了。”
    楚昆山道:“老夫眼睛里,向来是不揉一颗砂子,你倒说说看,能不能使老夫相信。”
    萧翎道:“我还记得,那时在下曾拔过老前辈颚下长髯,说你生的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
    楚昆山沉思片刻,突然跳了起来,道:“有过此事!”
    萧翎道:“老前辈相信了吧?”
    楚昆山道:“你当真是他吗?”
    萧翎道:“在下为什么要骗老前辈呢?”
    楚昆山突然抛去右手的青铜轮,握住萧翎一只手,道:“小老弟啊,五年不见,你竟长的这般高大了……”
    他口齿有些拙笨,但字字句句都说的十分真诚。
    萧翎自离师门之后,一直在险恶机诈的环境之中摸索,但觉人与人之间,充满着险恶,此刻却被这老人豪爽真挚的热情感动,不禁真情激动,涌现出两眶热泪。
    楚昆山摇着萧翎的手,接道:“好孩子,看来这世间当真是有脱胎换骨的灵药了,以你那样纤弱之躯,变的这般英俊,有如换了一个人般,别说老夫了,就是那岳小钗见到了你,只怕也不敢相认了!”
    萧翎道:“晚辈的际遇,一言难尽,以后再详细告诉老前辈。”
    楚昆山突然松开了萧翎手掌,捡起地上的青铜轮,道:“可是那沈木风改变了你纤弱的身躯,传授你这身惊人的武功吗?”
    萧翎接口道:“不是,晚辈这身武功,却是际遇奇幻,想来如梦……”
    楚昆山冷冷说道:“人生在世,恩怨分明,那沈木风虽然是积恶如山,双手血腥,但他对你有恩,你助他为恶,总也是情非得已,老夫日后自会替你解说。”
    萧翎长长吁一口气,道:“在下说的句句实言,这身武功,丝毫与沈木风无关……”
    楚昆山接道:“那你为什么要加入百花山庄?”
    萧翎道:“只怪我初入江湖,不解险恶,识人不明,才闹出这样一件事情,一时失足,终生抱恨,使天下武林都不耻我萧翎的为人。”
    楚昆山轻轻叹息一声,道:“年轻人没有经验,不能怪你,既知失足,应该及时回头才是……”说至此处,声色突转严厉,大声接道:“为什么还要下那毒手,伤毙了九名武林高手,别人不知他的为人,也还罢了,但那三湘老渔翁,和老夫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数十年,他的为人,老夫知之甚深,谦和慈爱,从无仇家,你竟皂白不分的把他也伤在淬毒暗器之下?”
    萧翎俊目中神光一闪,肃然说道:“楚大侠也相信那九名武林高手,是我萧翎伤的吗?”
    楚昆山道:“众口铄金,人家说的历历如绘,步大侠又说是他亲目所睹,亲耳所闻,要我如何能够不信。”
    萧翎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他们都是伤在沈木风的手中!”
    楚昆山呆了一呆,道:“沈木风也来了吗?”
    萧翎点头说道:“来了,但他却一直隐身在暗处,不肯出面,连伤九名武林高手,是有心要嫁祸于我。”
    他回顾了金兰一眼,接道:“如若不是她告诉我事情经过,连我也不知内情。”
    楚昆山收了双轮,右手拉着颚下长髯,轻轻的扯动一阵,目注金兰,道:“你当真的瞧到了吗?”
    金兰道:“目睹耳闻,一字不虚。”
    楚昆山听他声音娇柔,不禁一皱眉头,道:“你究竟是男子还是女人?”
    金兰道:“小婢金兰,女扮男装。”
    楚昆山道:“原来如此,你说说此事经过,也好洗刷萧翎的冤枉。”
    金兰道:“那时三爷身受重伤,力尽晕倒,大庄主却突然出现,点了三爷的穴道,扶他上车,连伤九名追踪马车的高手,事情经过,就是如此简单,但说出来有谁肯相信呢?”
    楚昆山手拂长髯,摇头晃脑他说道:“老夫相信,此乃三十六计中移花接木之策,不足为奇。”此人当真是迂腐的可以,似是计出有典,大可不用怀疑了。
    站一侧静静听闻,始终不发一言的步天星,突然接口说道:“败兵之将,原已无说话余地,但在下心中有数点疑问难明,实难忍下……”
    萧翎道:“步兄有何高论?兄弟洗耳恭听。”
    步天星道:“九个受伤武林高手,已然死了八个,只余那风尘三侠中的神行追风客,还有一口气息未绝,此人轻功,盖代无双,他是当先追近马车之人,只要他能够说话,此事不难弄个明白。”
    萧翎急急接道:“不知他现在何处,请步兄带兄弟去瞧瞧,或能代为效劳,疗好他的伤势。”
    步天星凝目沉思了片刻,道:“这个必得酒僧、饭丐同意之后才行,兄弟难作主意。”
    萧翎知他心中仍有极深的怀疑,不再多言此事,回顾了楚昆山一眼,道:“老前辈既然相信在下之言,还望代我解说一二。”他一直记着南逸公的话,和人平辈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难得称人一声老前辈,但想初遇楚昆山时,自己不过十二三岁,楚昆山已白髯垂胸,这才破例称他一声前辈。
    楚昆山道:“老夫既然相信你之言,自是要为你解说,但因那沈木风恶名太著,你既和百花山庄攀上了关系;恐非是短时间能够解说的清楚,日后还得你自己忍耐一些才行。”
    萧翎道:“但得老前辈为我解说,已经够了,至于他们能否相信,也无法强人所难。”
    楚昆山道:“你如能脱离那百花山庄,自可消除武林同道之疑。”
    萧翎道:“目下还难如此,必得先见过那沈木风之后,才能决定……”
    金兰接口道:“沈木风心机是何等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手段是何等毒辣,三爷既已陷足于先,拔足必得等候到适当时机……”
    她回顾了玉兰和唐三姑一眼接道:“两位可看到了这两个可怜姑娘吗?”
    楚昆山、步天星四道目光,一齐投名人轶事注到唐三姑和玉兰的脸上,说道:“这两位不知是何等人物,受了什么暗算?”
    金兰道:“一位是贱妾闺房好友,同是天涯沦落人,奉侍于三爷身旁为婢,另一位却是武林中大大的有名人物……”
    步天星接道:“什么人?”
    金兰道:“唐三姑娘,不在西南道上走动之人,提起唐三姑,也许还无人知道,但如四川唐家,只怕天下皆闻了。”
    楚昆山道:“数百年来,四川唐家一直是威势显赫,自成一派门户,但不知这位唐三姑唐姑娘在四川唐门中,是何身份?”
    金兰道:“唐姑娘得天独厚,境遇和我们两姊妹大不相同,她是当今唐家主事人,唐老太太的嫡亲孙女。”
    楚昆山道:“好啊!这沈木风当真是胆大的很,四川唐家的淬毒暗器,天下有谁不知,数百年来,一直被人尊为施暗器的泰山北斗,这沈木风竟是不把唐家看在眼中。”
    步天垦接道:“两位姑娘目光迟滞,神情恍忽,似是中了迷名人轶事魂药物之类的毒。”
    金兰道:“如是中了迷名人轶事魂药物,那也不算沈木风的手段,她们服用了化骨毒丹,此刻毒性尚未完全发作,发作时的痛苦,实叫人不敢去想……”
    她回目望了萧翎一眼,接道:“萧三爷大仁大义,侠骨铁胆,他尽可抛弃我们不管,但他却不忍心弃我们独去,才落得这般下场,被武林同道视为杀人凶手。”
    她为了萧翎的清白,不计后果,说出了事实经过,话说出口,却突然想起那泄露庄中秘密的森严条规,当真求生不能,求死不成,要遍历百般痛苦。
    一念及此,顿时心头大震,冷汗淋漓而下。
    萧翎一抱拳道:“两位想已尽知内情,但愿能在天下英雄之前,为我萧翎辩说几句,在下就感激不尽,咱们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楚昆山突然叫道:“且慢!”
    萧翎正要转身举步,闻言顿然停下,回首说道:“楚大侠还有何见教?”
    楚昆山道:“这两侠姑娘眼有化骨毒丹,药性何时发作?”
    萧翎道:“大约是服下后七日左右,但如果太过疲劳,或是受到伤害,药性亦可提前发作。”
    楚昆山道:“如她们药性发作,如何是好?”
    萧翎道:“沈木风曾经相约在毒性未发之前,送上解药。”
    楚昆山道:“沈木风的话,岂能相信,如他不及时送到呢?”
    萧翎道:“那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了。”
    楚昆山手拈髯尖,不住的来回走动,显然,正在忖思着一件十分疑难的事。
    金兰突然插口说道:“大庄主一向心狠手辣,但却不肯加害三庄主,那是因为三庄主对百花山庄未来的关系太过重大,迫得他不得不冒险求全,他隐身车中,连续毙伤了九名高手,旨在替三爷树下许多强敌,如是天下武林同道人人视萧翎为大恶不赦,逼得他无立身之地时,岂不是迫他投入百花山庄,为那沈大庄主效命。”
    楚昆山点头赞道:“不错,那沈木风用心确然如此……”
    金兰接道:“老前辈既已得悉内情,也无疑在双肩之上,加上了一付千斤重担。”
    楚昆山愕然说道:“怎样在老夫肩上加上了千斤重担?”
    金兰道:“天下武林人物,人人都认为三爷是大好大恶的人,只有你楚大侠得悉全情,三爷是身负不白之冤,假若你不替他解释明白,天下武林怨愤激怒,都指向三爷,处处和他为敌,别说三爷天生做骨,就是个土人儿,也要有把土性儿,事情如是迫得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难免要闹出一场杀劫,那时,血流五步,铁案如山,天下武林同道故然可以理直气壮地指萧翎为沈木风的帮凶,但萧三爷岂不真的被逼的效死百花山庄……”
    楚昆山接道:“高论,高论,老夫自当要天涯奔走,为萧翎解说明白!”
    步天星突然对萧翎抱拳一礼,道:“萧兄出污泥不染清白,兄弟适才多有误会。”
    萧翎抱拳还了一礼,苦笑道:“只怪兄弟年幼无知,陷足泥淖,如何能怪得诸位,但得再见到沈木风时,必将尽我之力,劝他洗手息隐,不再为恶武林。”
    步天垦轻轻叹息一声,道:“大贤大恶,无不是才绝一代之人,只怕萧兄的善良,徒将招致杀身之祸……”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兄弟料理过义弟后事,定当追随楚大侠的身后,为萧兄的清白奔告武林同道。”
    萧翎长揖到地,道:“兄弟感激不尽。”
    步天星道:“萧兄珍重,兄弟就此别过。”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楚昆山收起了青铜日月双轮,说道:“据老夫所知,你们这次行动,已然传扬江湖,无数的武林高手,都在向此地集结,准备合力制止一幕惨局!”
    萧翎茫然说道:“什么惨局?”
    楚昆山道:“传言中说百花山庄已尽出高手,由萧翎领队,沈木风亲自督后,重出江湖,先灭四大贤,然后会合南海五凶,血洗峨眉、青城两大门派……”
    萧翎讶然道:“这话从哪里说起,在下只不过回籍探亲……”
    楚昆山道:“话从哪里传出,老夫亦不知道,但事已沸扬于武林道上,酒僧、饭丐、跛侠和老夫,只不过是先到的一批而已。此行南下,荆棘正多,小兄弟要多多珍重了……”
    金兰接口说道:“老前辈既知三爷是含冤莫自,尚望能代他多作解说。”
    楚昆山道:“这是当然,不过集来此地的武林人物,人数众多,老夫一人,只怕难以兼顾,可惜那酒僧,饭丐,早走一刻,如若两人能够尽悉内情,挺身而出,或可消去这番误会引起的纷争。”
    萧翎长长叹息一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如是他们硬是不问青红皂白,视我如十恶不赦之人,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楚昆山道:“事已至此,还望小兄弟能多多忍耐,老夫这就别过。”也不待萧翎答话,转身急急而去。
    萧翎望着楚昆山急奔而去的背影,缓缓坐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天下武林同道,皆曰我萧翎可杀,难道我就引颈受戮不成?”
    金兰缓步行近了萧翎身侧,柔声说道:“三爷,真金不畏火,只要三爷能忍耐一些,是非总有辨明之日,那时武林同道,都将觉得愧对三爷了。”
    萧翎苦笑一下,挺身而起,道:“纵然是旅途险恶,咱们也不能坐此以待,走吧。”
    金兰柔婉地一笑,道:“咱们的处境虽险,楚歌四面,但妾婢却毫无畏惧之感,比起在那百花山庄中,反觉得安全多了。”
    萧翎看她背负玉兰,手牵唐三姑,本该是一付凄凉的画面,但她脸上却泛现出欢悦的笑容,不禁精神一振,暗道:那金兰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但她却能不为险恶的际遇困扰,我萧翎堂堂男子汉,难道还不如一个女孩子不成。心念及此,豪气顿生,挺胸昂首,大步而行。
    出得杂林,瞥见一个满头白发,手执拐杖的老姬,站在丈余外一株大树之下,脸色一片肃穆,双目中暴射出两道森寒的目光,凝注着萧翎。
    萧翎心头一震,暗道:这钱大娘两目中煞气甚重,只怕不是好兆头……
    只听钱大娘冷漠他说道:“小娃儿,恭喜你了。”
    萧翎道:“在下愁处正多,何喜之有?”
    钱大娘道:“你能活着出来,这不是大喜之事吗!”
    萧翎道:“原来如此,倒是有劳挂怀了!”
    钱大娘冷冷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大欢喜,云集干此的武林高手,一批强过一批,你刚才所经,只不过是一场开头戏,此后的遭遇,必将较过去险恶百倍。”
    萧翎心中忖道:她这般恫吓于我,不知用心何在?口中却应道:“多承相告,在下感激不尽。”
    钱大娘道:“据老身所知,武林中四大贤的门下,也已赶到。”
    萧翎道:“知道了!”转身欲去。
    钱大娘大声说道:“此外,还有峨眉、青城门下的高手,以及那足智多谋、擅长用毒的南山神医。”
    萧翎道:“当真是热闹得很,在下如若能幸脱今日之难,日后必将登门拜谢示警之情。”
    钱大娘冷笑一声,道:“那南山神医,和毒手药王齐名武林,你武功虽好,也难逃出他的掌握。”
    萧翎暗忖道:这话倒也不错,如若他暗中施毒,确使人防不胜防……
    但闻那钱大娘接道:“老身瞧你们几条小命,多则活到明日午时,少则逃不过今晚子夜!”
    萧翎虽有重重疑窦,但见她冷冰冰的神情,也不愿多问,淡淡一笑,道:“多承指教,在下自当小心。”
    钱大娘气得一顿手中拐杖,道:“你可知道老身为什么要来此告诉你吗?”
    萧翎呆了一呆,道:“在下不知。”
    钱大娘道:“此时此情,只有老身能够救得你们四条性命!”
    萧翎一时间想不出她的用心何在。愣了一愣,道:“老婆婆难道要为我等四人,和那天下英雄对抗吗?”
    钱大娘冷冷说道:“如若你肯答允老身一件事情,老身就设法救你们一次。”
    萧翎道:“什么事?在下可能办得到吗?”
    钱大娘道:“自然办的到了。”
    萧翎凝神思索良久,仍是想不出一点头绪,当下举手一挥,道:“在下生死本算不得什么,但这两位病伤的姑娘,已失去了任何反抗之能,如是他们不择手段,施放暗器,谋算在下,只怕遭殃的还是这两位伤病的姑娘……”
    钱大娘道:“老身一生之中,最是无怜悯之心,弱肉强食,那也是十分自然的事。”
    萧翎道:“在下之意……”
    钱大娘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看在这两位姑娘份上,仗义援手……”
    萧翎正待接口。钱大娘又抢先言道,“老身这一生之中,从来不作施舍的事,咱们还是谈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的好!”
    萧翎道:“既是如此,就请老婆婆说出条件吧!在下如能答允,立即答应,如是不能答应,也不耽搁老婆婆的时间了。”
    钱大娘缓缓说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把你自己借给老身,用上三天,这条件够便宜了吧!”
    萧翎道:“什么?借我用三天?一个活生生的人,也可借用,这倒是未曾听闻的事。”
    钱大娘一笑,道:“你不用误会,老身这把年纪了,纵然是风韵犹存,也不会找上你这般年轻的孩子。”
    萧翎只觉脸上一热,冷冷说道:“胡说八道……”
    钱大娘咯咯娇笑,道:“老身所谓借用,只要你冒充一人,随同者身参加一个宴会,宴会终结之后,还你本身面目……”
    萧翎道:“你要我冒充何人?”
    钱大娘叹口气,道:“冒充老身一位孙儿,老身这把年纪,做你奶奶,也算说的过去了。”
    萧翎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萧翎岂肯冒充你们钱家之人,这事不行。”
    钱大娘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如不肯答允老身之请,你们四人绝难逃过今日之劫,这其间利弊得失,还望你三思而行。”
    萧翎俊目中神光一闪,说道:“如若他们当真的不择手段,那是迫我萧翎以牙还牙了……”
    钱大娘道:“既然有安全之路,又何苦多担风险,何况老身只借你三天,三日后你仍然是你的萧翎……”
    萧翎心中大感奇怪,暗暗忖道:她要我冒充她三日孙儿,这倒是闻所未闻的怪事……
    但闻那钱大娘接道:“那两位姑娘毒性发作在即,你一个人武功再高一些,只怕也难兼顾她们的安全,合则对咱们两人有利,分则是两败俱伤之局!”
    萧翎道:“改名易姓的事,我萧翎是绝然不干,但如是有利双方,我或可考虑、但你得先说明原因何在,让我想想才能决定。”
    钱大娘道:“这么说将起来,那还有商量的余地了。”
    萧翎肃然说道:“虽然天下武林同道,尽皆误会我萧翎,但大丈夫但行心之所安,他们迫使的我无路可走,那是他门的事。但我绝不愿做出有愧于心的事,老婆婆请先自考虑一下,如若是要我帮助你行谋算人,那就不用谈了。”
    钱大娘笑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只要你心有此意,事情就好谈多了,此地谈话不便,请进老身那茅庐中小坐片刻如何?”
    萧翎道:“好!有劳带路。”
    钱大娘微微一笑,转身行去。
    金兰突然大迈两步,追上萧翎,低声说道:“三爷,你要小心一些了。我瞧这老太婆不像是个好人。”
    萧翎点头说道:“此事确是透着古怪,届时再见机而作就是。”
    钱大娘的耳目何等灵敏,两人说话声音虽小,仍被她听得一字不漏,但她却恍如不闻,加快脚步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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