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杖门生》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二章反败为胜
    于副教主是个大忙人,他是教主三妖道的心腹,也是九阴教的军师,对创立九阴教与网罗羽翼,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他经常陪伴着教主,巢穴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三位弟子主持,其中当然有他物色来的高手,作为自己的心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
    大弟子双尾蝎失风在人屠赵三手下,心情一直不佳,痛心疾首暴躁不安。二弟子追魂浪子令狐楚,又受辱于狂风剑客彭寨主的威迫下,也显得怨火难消。只有三弟子蓝面神解东海显得平静安祥,对一切变化无动于衷。
    这位老三身材高瘦,手脸的皮肤隐泛蓝色,长脸上嵌着一双阴森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狼眼,喜怒不现词色,即使碰上快意的事,脸上依然挂着冷酷的神情。
    蓝面神虽然排行第三,但双尾蝎与追魂浪子两个人,皆对这位脾气古怪的师弟,怀有三分畏惧。
    本来今晚轮到蓝面神照管住处,双尾蝎与追魂浪子必须外出听候差遣,至城内外搜寻对头的下落。
    但两人心情不安,并未接受差遣,告假偷懒在家纳福。
    四更将尽,派在外面的警哨一无所见,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最危险的时辰已经过去了,三更一过而不发生意外,便可以放心啦!
    屋内的师兄弟三人与十余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睡得正香甜。
    屋北百步外的密林中,印珮浑身汗水,向坐在一旁的小祥说:“赶了一夜,先调息恢复疲劳,再闹他们个天翻地覆,他们就在前面那座木屋之中。”
    “没弄错吧?”小祥问。
    “决不会错,我的消息绝对可靠。只是不知大荒毒叟在与不在。”
    “我希望他在,看看这老毒魔到底是否浪得虚名。”小祥欣然地说。
    “千万不可大意,小弟。记住,不管他在与不在,黑夜间毒暗器防不胜防,咱们一击即走,尽量避免被他们缠住。时机未至,咱们必须避免与老毒魔碰头。”
    “你不想与他们决战?”
    “此非其时,时机未至。”
    “那你打算……”
    “接连三晚袭击,他们必定乱了章法。我猜想,明晚他们必定在巢穴布下天罗地网等候,以为咱们会重施故技袭击巢穴。”
    “而我们却转而在途中打劫,是么?”
    “是的。等他们斗志全消时,再与他们决战。不说了,好好养神。”
    歇息片刻,体力恢复,印珮将带来的长形大包裹打开,里面是两张弓,两袋箭,剑是小祥的,两个百宝囊,和带有钩的绳索。
    将弓上了弦,收拾停当,低声道:“可以动身接近了,我对付前面两个伏桩,你继续向前接近,看清屋外的警卫便停下准备。”
    “你先动手还是我先动手?”小祥问。
    “你先动手,我给你数一百数的时辰,应该够了。我解决这两名伏桩之后,立即与你会合。瞧,前面五六十步那一排小树,便是会合处。记住:万一失散,就在先前那株大树下会合。”
    小祥打出动身的手式,蛇行鹭伏悄然窜走。
    印珮向左前方移,心中在默数,数至五十,他已潜行了二十步左右。
    左前方的一丛乔木下,蹲坐着两个黑影。
    这是外围的伏桩,隐在树下从不移动。要不是他早已留心,决难发觉蹲坐在树下的模糊人影。
    他搭上一枝狼牙,等候屋前的小祥发动。
    他不得不用箭袭击,伏桩潜伏的位置委实太好了。附近二十步内只有疏落的树林,修整得只有两三寸长的野草,连一头猫也无法接近。两个伏桩相背蹲坐,可监视四面八方,除非能在刹那间飞越,不然难逃眼下,即使能在刹那间接近,如不能一举将两人同时击毙,实难阻止他们发出警讯。
    黑夜中用箭也靠不住,但他已别无良策。二十步,他有七八成把握。
    一百数尽,木屋方向突传来重物坠地声。
    他发出第一枝狼牙,第二枝迅疾地搭上了弓弦。
    箭贯入第一名伏桩的右胁,伏桩浑身一震。
    第二名伏桩感到同伴有异,接着听到了破空飞行的怪啸,大吃一惊,挺身而起叫:
    “咦!怎么……嗯……”
    箭贯入左胁,矢尖透右胁而出,叫不出声音了,凶猛的震撼力将人震倒在地。
    印珮飞跃而起,向木屋疾掠。
    小祥毕竟欠缺经验,也贪功心切,射倒了屋前把守大门的警哨,见没有其他的人出现查看,以为警哨仅有一人,便不假思索地收了弓箭,毫无顾忌地飞掠而进,扑向虚掩着的大门,略一停留左右察看,确是不见有人在附近,胆气一壮,不再先搜屋四周,伸手推门。
    门应手而开,里面的厅堂空荡荡,神台上的长明灯发出朦胧的暗红色光芒,足以看清厅内的一切。
    小家伙胆大包天,背好弓拔出短剑,放轻脚步,猫似的向后堂门接近。
    “砰!”身后的大门突然自行闭上了。
    他心中暗惊,扭头一看,门是闭上了,不见有人。
    “砰!”内堂门也闭上了。
    他又是一惊,闻声转身不由心中吃惊。门上有个小孔,正喷入阵阵灰绿色的浓烟。
    “毒烟!”他心中悚然地叫。
    屋内无风,毒烟正缓慢地飘散,不消多久,便会弥漫全厅,大劫难逃。
    要命的是,厅两侧没设窗户。房屋从外表看,像是木屋,其实是尺半厚的土压墙,可看到一对对压桩的塞孔痕迹。
    这种墙最为笨重坚牢,挖墙脚的小偷不怕砖墙,即使是大青砖也容易掏开,但却怕这种用木框压制的土墙,挖时费力费时十分讨厌。想破墙而出,谈何容易。
    “我上当了,中了埋伏。”他心中狂叫。
    只有一条路:从大门突围而出。
    尚未奔近大门,门外突传来一阵狂笑,笑完有人叫:“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哈哈!你已插翅难飞,认命啦!丢下兵刃跪下投降,也许还有活路。”
    他一咬牙,挥剑冲门。
    门缝中毒汁喷入,几乎喷中他的头脸。
    他及时斜掠,屏住呼吸闪至壁角。
    毒汁沾地毒烟袅袅上升,泡沫翻滚嗤嗤有声。
    “我完了!”他绝望地想。
    异臭刺鼻,他虽屏住呼吸,但鼻中仍感到辛辣味,刺激得他无法屏住呼吸。
    终于,昏眩感如浪涛般袭到。
    他想向上飞跃,想登上横梁破瓦而出,刚蓄势上腾,却感到眼前一黑,浑身力道全失,人向下一挫,滑倒在墙根下,神智逐渐昏迷。
    在行将失去知觉的前一刹那,他叫:“珮哥!不要进来……”
    他自以为已叫出声音,其实声音只在他喉间转。终于,他失去知觉。
    后堂门倏开,踱出追魂浪子,蓝面神和四名中年人。
    大门也同时开启,抢入双尾蝎和四名老少。
    双尾蝎看清了小祥,恨声叫:“就是这小子,我宰了他。”
    声落,拔剑便待冲上。
    蓝面神脸上不带表情,用奇冷的嗓音说:“退回去,师兄。”
    口气之大,哪像师弟向师兄说话?怪的是双尾蝎竟然乖乖听命,停下退回原处说:“这小鬼就是与人屠赵三联手结伙的人,宰了他永除后患。”
    “师兄,你好糊涂。”
    “师弟你……”
    “咱们要的是活口,更可利用这小辈作饵,引人屠赵三前来送死,你一时冲动,不计后果一剑宰了他,请问如何向师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
    蓝面神的口吻,简直像长辈教训后生。双尾蝎脸一红,讪讪地说:“这……愚兄……”
    “不要说了,我来处理。”蓝面神一面说,一面向小祥走去。
    “小心他中毒不深……”双尾蝎关心地叫。
    蓝面神冷哼一声,连头也不转,向小祥踱去,一面冷冰冰地说:“师兄,今晚我值夜,你少管我的事好不好?注意外面,可能人屠赵三也来了……”
    话未完,门口突然有人接口:“在下已经来了。”
    “啊……”狂叫声刺耳。
    “砰嘭……”倒地声惊人。
    蓝面神吃惊地转头观看,怔住了。
    四名老少几乎在同一刹那向两面跌出,爬不起来像是昏厥了。
    印珮当门而立,一根弓弦勒住了双尾蝎的咽喉,将人勒在身前。双尾蝎甚至不敢挣扎,也无力挣扎,怕弓弦勒紧吃不消。
    蓝面神尚未发话,追魂浪子令狐楚脱口叫:“是你!咦!你……”
    印珮冷哼一声,抢着说:“是我,感到意外么?”
    “咱们是朋友,有话好说……”
    “哈哈!朋友?你这种出卖朋友的朋友,算了吧。”
    “你……”
    “你这畜生!”
    “你怎么骂人?”
    “你这只披了人皮的狼,怎不该骂?”
    蓝面神大为不耐,向追魂浪子愠怒地叫:“师兄,你想与他斗口么?”
    追魂浪子脸上无光,苦笑道:“师弟,小心他……”
    “我要你提醒关照?”
    “这……”
    “他是谁?”
    “姓印,就是教主要找的人。”
    “哦!他是印珮?”
    双尾蝎接口道:“师弟,他是人屠赵三。”
    追魂浪子令狐楚冷笑道:“师兄,我与他同生死共患难不止一次,难道不知道他叫右粯?”
    蓝面神挥手冷叱道:“你们都不要说,不像话。”
    印珮冷笑道:“他们两人都没错,我是印珮,也是人屠赵三。”
    蓝面神死盯着印珮打量,说:“很好,你来得好。唔!你很年轻。”
    “呵呵!印某当然来得好。不年轻了,二十出头啦!阁下,年轻人好对付,是么?”
    “自古英雄出少年。”
    “夸奖夸奖。”
    “你两次袭击咱们的人?”
    “不错,可惜都没碰上令师。”
    “家师与你有何过节?”
    “没有。”
    “为何?”
    “令师是九阴教的人,九阴教与在下有过节。”
    “咱们的教主要找你,希望能与你谈谈。”
    “谢谢,没有什么可谈的。”
    “人生在世,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名利二字?教主的意思,是聘请你为本教的总领坛,除了教主与三位副教主之外,以你的地位最高,不可错过机会了。”
    “真的?”
    “千真万确。你只要入了本教,雷副教主与你的过节一笔勾消。”
    “谢谢贵教主的好意,我这人疏狂已惯……”
    “你拒绝了?”蓝面神奇冷地问。
    “对。”印珮斩钉截铁地答。
    “你想到后果么?”
    “哈哈哈哈……”印珮狂笑。
    “你笑什么?”
    “你以为印某这三天三夜不断向贵教袭击,便没想到后果么?”
    “哼!今晚,你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印某当然不信。”
    “你已成了折翅的雁……”
    “你也将永远失去你这位双尾蝎师兄。”
    蓝面神的手伸向小祥,阴森森地说:“在下只知奉教主之命行事,不问其他。”
    “你当然会在令师面前也说这种话了,但不知令师是否同意?”
    双尾蝎急得冒冷汗,狂叫道:“师弟!师弟……”
    印珮手上一紧,冷笑道:“你叫天也没有用。你死了,你这位师弟更如意,你能期望他肯错过这次借刀杀人的机会?少做清秋大梦。”
    蓝面神收回手,冷笑道:“你这种挑拨离间的手段,确是高明。”
    “你这种令师兄寒心的态度,也委实令人佩服。”
    “你是不是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
    “当然你明白。”
    蓝面神冷冷一笑,向后退,说:“好,你把人带走。”
    印珮呵呵笑,说:“劳驾,你得把那位小兄弟救醒。”
    “哼!你……”
    “那么,在下也要把令师兄弄昏。”印珮一面说,一面用左掌按上了双尾蝎的顶门。
    顶门受击,下手如果重了些,不死也将成为白痴。
    令狐楚与师兄双尾蝎感情厚些,不等蓝面神招呼,探囊取药走向小祥,蓝面神并未阻止。
    印珮心中一宽,说:“令狐兄,希望你别弄鬼。”
    令狐楚哼了一声说:“见你的大头鬼!你这是什么话?”
    印珮淡淡一笑,说:“这是老实话。以你的为人来说,在下委实不敢信任你。”
    “那我就不管了。”
    “我只是提醒你而已。告诉你,如果你在解药中弄了手脚,日后我必定杀你。”
    蓝面神显得不耐,挥手道:“二师兄,救醒他,早些打发他们上路。”
    “是。”令狐楚小心地答。
    一颗丹丸先喂入小祥口中,然后在鼻孔内塞入一些药散。片刻,小祥悠然苏醒。
    “谢谢。”印珮说。
    小祥咦了一声,手急眼快,一把抓住落在身旁的短剑叫:“好啊!你们……”
    “小弟,不可鲁莽。”印珮叫。
    小祥很听话,恨恨地收了剑。
    “试运气,看体内是否有异状?”蓝面神冷冷地说。
    印珮呵呵笑道:“不必了。大荒毒叟的毒名人轶事药,举世无双,运气行功如果能感觉出来,大荒毒叟的名号便不会如此响亮了。如果这小位兄弟留有后遗祸患,别忘记在下已经警告过你们了。小弟,你先走。”
    小祥应声退出屋外。印珮将双尾蝎向前一推,叫:“朋友,后会有期。”
    声落,人已闪电似的退出门外。等爪牙们追出门外,两人已远出六七丈去了,飞射入林冉冉而去。
    九阴教不再追查人屠赵三,全力追查印珮和一位少年人的下落。
    印珮与小祥并未远走,在山腰的密林茂草中睡大觉,直睡至近午时分,方改装易容到了平湖门一带繁华商业区,找酒店进食。
    九阴教却高手齐出,发疯似的在城郊各处穷搜,直搜至未牌时分,方失望地陆续撤回匿居地。
    未牌正,印珮先行出城。小祥扮成小花子,在百步后跟进。
    出了宾阳门,小祥改走前面。他们除了进食之外,露面时从不走在一块,行动谨慎小心,一切顺利。
    宾阳门是至武昌县的大道,沿途商旅并不多,货物运销皆以水路为主,因此这条路的旅客,真正的生意人并不多见,大多数是些小行商和往返沿途各村镇的人。
    远出八九里,小祥进入一座小镇,开始托着破碗,提着讨米袋,沿门行乞煞有介事。
    印珮则在镇中心的卖酒小店房,找株大树歇脚。
    不久,镇东大踏步来了三位青衣人,并未在镇中停留,出镇西向城里赶。
    印珮向远处讨饭的小祥打名人轶事手式,出镇往回路走。
    小祥的碗中,盛满了残羹冷饭,讨米袋中已经有了半袋米,囊中多了百十文制钱,收获甚丰。
    他跟上了印珮,低声问:“是些什么人?”
    “我认识中间那人,左颊有块三寸长胎记,他烧成了灰,我也会认出他来。”印珮目泛杀机地说。
    “谁?”
    “鬼见愁呼延百禄。”
    “这人重要么?”
    “重要,是火眼狻猊的走狗。”
    “把他弄到手,快。”
    “当然,他是早年杀我第一恩师的三凶手之一。”
    小祥大眼怒睁,脚下一紧,说:“我先上,那两个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
    “这次不偷袭,我要给他们一次机会,你绕过去。”
    两人脚下一紧,走了里余,追了个首尾相连。
    三个青衣人十分机警,已发觉有人跟踪追随。
    小祥是从左方绕过的,鬼精灵已在前面的路旁大杨树下隐起身形相候。
    印珮接近了最后一名青衣人,这位仁兄突然扭头叫:“阁下,赶赴鬼门关,也用不着加快呀!”
    印珮并未止步,笑问:“咦!你怎么损人?”
    “狗东西!你还敢顶嘴?活得不耐烦……哎呀!”
    印珮已先下手为强,顺手一拂,“啪”一声给了对方一耳光,再扭转身躯,拳出如电闪,“噗”一声正中对方的另一脸颊。
    “砰!”这位仁兄摔倒了,晕头转向挣扎难起,狂乱地大叫:“休放他走了……”
    远处,小祥跳出路面奔来,大叫道:“说好了的,但你食言,捞走了我的一个。”
    变化太快,似乎在同一瞬间发生。前面的鬼见愁闻警转身,已来不及救应,大喝一声,抢进两步掌出如雷霆,如山暗劲骤吐。
    印珮扭身避掌,顺势一腿疾攻,宛若电光一闪。
    双方贴身抢攻,志在必得,谁能抢制机先,谁便可稳操胜券。
    “噗!”靴尖重重地扫在鬼见愁的右肋上。
    鬼见愁已运功护体,但这一击力道千钧,凶猛的震撼力,仍难抗拒,震得斜撞丈外,几乎摔倒。
    走在最前面的人,是个五短身材貌不惊人的中年汉子,古铜色的脸庞,左眉被一道疤痕分成两段,腰中鼓鼓地。
    这一扭头瞥了印珮一眼,见是个青年人,并未在意,但却神色肃穆地说:“这一腿奇快绝伦,妙到颠毫。呼延老弟,沉着些,以静制动,你不可能与年轻人较勇力。”
    鬼见愁龇牙咧嘴,不住揉动着被踢处,咬牙切齿说:“好小子,你踢得好,我要裂了你。”
    “我等着你呢。”印珮镇静地说。
    中年汉子徐徐转身,迎着飞掠而来的小祥冷笑道:“一个毛孩子,送死来了。但轻功已臻上乘,曾经下过苦功。”
    小祥在丈外止步,大笑道:“嘻嘻!咱们来玩玩,你是我的。”
    “小子你该死,敢在太爷面前无礼?”
    “嘻嘻!你是什么的太爷?依我看,你是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
    “混帐!你……”
    “你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更低一级,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
    中年汉子不怒反笑,阴森森地问:“呵呵!你小子好利好绝的嘴。你贵姓呀?”
    “怎么?你有闺女么?”
    “什么?”
    “如果不是相女婿,问那么多有何用意?”小祥毫不饶人地说。
    中年汉子只激得无名火起,厉叫道:“太爷如不活剥了你,今后江湖上没有我骑鲸客宣伯全这号人物丢人现眼。”
    小祥发出一阵怪笑,做着鬼脸说:“老天!你像个三寸丁,站起来比我这十一二岁的人还矮三分,骑在大鲸鱼上,那像什么?”
    骑鲸客激怒得失去了理智,一声怒啸,跨出一步就是一掌吐出,相距八尺,一看便知用的是劈空掌力,激怒之下出手,声势委实骇人,异啸随掌而起,要想一掌便将小祥击倒。
    这几天来,印珮、人屠,加上一个不知名的小后生,把九阴教闹了个乌烟瘴气。昨晚证实了人屠与印珮是同一个人,所有的人皆奉命留意一大一小两个可疑人物。这时一大一小两人同时出现,不用猜也知道来人是谁了,所以骑鲸客毫不迟疑地用上了可怕的劈空掌,给对方来一记出其不意的雷霆一击。
    小祥鬼精灵,身形一扭,不但避开致命一击,而且鬼魅似的欺近对方的左侧,一掌反拂叫:“小心你的裤腰。”
    叫声中,骑鲸客旋身连攻四五掌,一掌比一掌凶狠,一掌比一掌迅疾。
    可是,小祥不与对方硬接,身形灵活如蛇,八方游走进退如风,眼看左闪,却又反从右方切入,掌拍、手抓、指点、拳捣,全是些令人防不胜防的诡异外门招式,不时还加上一腿,或者手脚并至像是饿豹猎食。
    更令骑鲸客气愤的是,小家伙大笑大叫像个疯子,再加上一些挖苦和刺耳的咒骂,凡是小娃们能骂得出口的脏话全部出笼,委实让人受不了。
    骑鲸客气得几乎发疯,不顾一切全力进攻,真力消耗甚快,脸面已出现汗水了。
    另一面,印珮与鬼见愁的情势正好相反。
    印珮是每招必接,步步进迫,把鬼见愁逼向路侧一个小小的泥塘。那是个圆径不足三丈的烂泥窝,是水牛洗澡的污水塘。
    他有计划地逼攻,三方截击,紧锲不舍毫不放松,一步步驱赶。
    鬼见愁并不认识他,事隔六七年,他已从一个大孩子,长成昂然七尺的英伟青年。
    鬼见愁尚不知对方的来路,只知同伴逞一时口舌之快骂人挑衅,而引起这场纠纷,自己一照面便挨了一脚,踢得晕头转向,再接了两三招,便知道要糟,心生怯念,更感到手脚难以控制自如。
    已经被逼得退了三四丈,距身后的烂泥塘已不足三丈了。
    印珮向前迫近,一掌击出。
    鬼见愁向左急闪,但见眼前人影一晃,左方已被截住,巨掌抽到,是一招极具威力的“鬼王拨扇”。
    老贼骇然右移,避开一击也出手回敬,右掌疾挥。
    印珮无畏地逼进,左掌硬接来招,“啪”一声响,掌背与掌心相接。
    “哎……”鬼见愁惊叫,只感到右掌如中雷殛,整个掌心火辣辣地,右膀一阵酸麻,连退三四步。
    尚未站稳,印珮已豪勇地跟到,一脚疾飞。
    鬼见愁慌乱地急退,伸左手斜拨从中宫踢来的腿。
    腿突然下沉,印珮一声怒啸,上体前俯,掌如天雷下击,沉重的“五丁开山”光临顶门。
    鬼见愁大骇,仰身急退,抬左掌招架。
    “噗!”架住了下劈的掌,只感到小臂奇痛彻骨。
    印珮的左掌,就在这刹那间贴上了鬼见愁的右胸,真力倏吐。
    鬼见愁如中雷击,只感到真气涣散,身躯不由自主向后飞退,想用千斤坠稳住也力不从心,大叫一声,退出丈外仍止步不住,脚下大乱,踉跄后移,脸色苍白,冷汗涔涔而下,眼中涌现惶乱、恐怖、绝望的神色。左手颤抖着掩住右胸,右手吃力地从衣下拔出一把匕首。
    “当!”匕首坠地,无法握牢。
    人向后退,双腿重得像是绑了特重的练轻功铁瓦。
    印珮一步步逼进,脸上杀机怒涌。
    鬼见愁往后退,浑身在战栗,快崩溃了,突然竭力大叫:“伯全兄,快来助我……”
    没有人回答,扭头一看,只感到心中一凉。不远处,小祥逗得骑鲸客宣伯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转,骑鲸客像是发疯,狂乱地拳打脚踢,招式毫无章法。
    再一看,先前被印珮击倒的同伴,已踉跄而走,摇摇晃晃像是个灌足了黄汤的酒鬼。
    鬼见愁完全绝望了,一面退一面叫:“站住!你……你是……是谁?”
    “在下姓印名珮。”
    “你……你用……用……”
    “你知道在下用什么掌打你,是么?”
    “你……你是……”
    “被击中处有一条看得见的线,直通向心坎,整条线都痛楚难当,像在抽紧你的心。”
    “天哪!你……你用的是九……九绝诛心掌。你……你是……”
    “九现云龙是在下的第一恩师,你记得么?”
    “天!你……你就是那……小小娃娃?”
    “不错,那次你一脚几乎踏破了在下的胸膛,在下回敬你一记九绝诛心掌,两不相亏。”
    “你……你要……”
    “我要和你算帐!”印珮大声叫。
    鬼见愁心胆俱寒,吃惊地急退,突然大叫一声,失足向烂泥窝仰面倒下,立即陷入烂泥,不但被污泥裹了一身,也被腥臭的气味薰得晕头转向。
    “好好先清醒清醒。”印珮冷冷地说。
    鬼见愁挣扎着向泥窝外爬。印珮在旁拾起一根小竹枝,迎面拦住挥竹枝猛抽,叫:“滚回去!”
    “哎……”鬼见愁凄厉地叫,倒滑入泥窝。
    “我不杀你。”
    “你……”鬼见愁颇感意外地叫。
    “还记得一笔勾消么?”
    “他……他上……上次曾到黄州。”
    “找火眼狻猊?”
    “是……是的,但他又走了。”
    “是不是怕在下追他?”
    “不……不知道,我……我没问,他……他也没说,只知他告诉了火眼狻猊一些事,悄然走了。”
    “你已挨了在下一掌。”
    “你说……说过不杀我的……”
    “当然,如果要杀你,那一掌早就震断了你的心脉。今后,你将在有生之年中,经常受到心痛症的折磨,掌力已损伤了你行血的经脉。”
    鬼见愁向外爬,尖叫道:“你不如补……补我一掌……”
    印珮扭头便走,冷笑道:“看看你自己,哼!杀你污我之手。抱歉,恕难从命,你自己了断吧,怕活得痛苦,为何不拾起你的匕首?抹脖子你总该会吧?”
    鬼见愁爬伏在烂泥边缘,锤打着臭味四溢的地面叫:“有种你就杀了我,杀了我……”
    印珮不加理睬,到了斗场,叫道:“小弟,放翻他吧!”
    小祥一声长笑,手一伸,一掌拍在骑鲸客的右臀上。“砰”一声大震,骑鲸客爬跌出八尺外。
    小祥拍拍手,向印珮走近笑问:“怎样了?鬼见愁呢?”
    “我打伤了他。”
    “不宰了他?”
    “饶了他算了,他并不是杀家师的真正凶手。身后来了暗器,右闪。”
    小祥身形右闪,啸风声入耳,冷电擦左肋而过,擦伤了胁衣,好险,是一把飞刀。
    印珮接过了飞刀,顺手掷出。
    骑鲸客刚准备发射第二把飞刀,印珮发出的飞刀已一闪即至,刚好贯入骑鲸客的右肩井。
    “哎唷!”骑鲸客狂叫,重行躺倒。
    印珮挽了小祥便走,说:“小弟,永远不要以背部向着仇敌,即使对方已是半条命的人。”
    小祥摇摇头,苦笑道:“又是一次教训,这家伙真够狠的。”
    “咱们快走,他们的人名人轶事大概快到了。”
    小祥脚下一紧,问:“珮哥,咱们怎么办?”
    “好好歇息,晚上找他们的主脑。”
    “到何处歇息?”
    “到南湖。不要进城了,走。”
    绕过南湖。天色已是不早,倦鸟归林,炊烟四起。
    南湖在望山门外,最热闹的长街主贯其中。站在湖西南,便可看到曾被他们袭击过的兴隆楼。
    他们到了湖西岸,附近草木葱茏,已不见人迹。印珮突然脚下一慢,说:“瞧,前面那两个人,有一个是青衫客彭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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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冲破埋伏
    天色已黄昏,晚霞正逐渐消退,满天红云已渐变成暗黄色。南湖里的鱼虾仍在湖面跳跃游动,似乎所有的鱼虾都游上水面来了。
    前面百十步的旷野中,站着两个青衣人,分立路两侧,似在等候什么人。
    印珮目力奇佳,认为路左那人是青衫客彭驹。
    小祥从未在江湖闯荡,不知彭驹是何许人,问道:“珮哥,是敌是友?”
    印珮长叹一声,黯然地说:“是敌,也是友。”
    小祥发觉他的神色有点异样,惑然道:“怪事,此话怎讲?”
    “说来话长。”
    “现在是敌?”
    “是友。”
    “珮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印珮又是一声叹息,说:“小弟,人到了我这种年纪,按老一辈人的想法,第一件事是准备娶一房妻室。”
    “是啊!但与姓彭的……”
    “彭驹的妹妹玉芙蓉彭容若,是武林三佳丽之一。不瞒你说,我曾经对彭姑娘付出挚爱的感情。”
    “哦!她父兄反对?”
    “彭驹可能不曾反对,而是雷少堡主……唉!不说也罢,改天我再告诉你。”
    “要不要见姓彭的?”小祥问。他小小年纪,对男女间的事毫无兴趣,只要知道是否要发生冲突。
    “见见他也好,我要把消息告诉他。”
    彭寨主父子早已看到了他们,先前并未在意,但见两人脚下一慢,便暗中留了神。
    接近至三二十步内,彭驹一怔,说:“爹,看谁来了?”
    印珮这次化了装,但并未易容,因此彭驹认出是他,但彭寨主并未与印珮照过面,眉峰深锁哼了一声说:“儿子,你怎么说话没头没脑的?”
    “这……”
    “我怎知道他们是谁?”
    “他们正是九阴教倾全力对付的印珮两个人。”
    “哦!就是你栽在他手下的年轻人?”彭寨主兴奋地问。
    “正是他。”
    彭寨主随即长叹一声,兴奋的神色一扫而光,说:“为父不与他计较,你和他打打招呼好了。”
    “爹,咱们可与他联手……”
    “胡说!彭家的事,从不假借外人之力。”
    彭驹不敢再说,印珮到了,也不便说。
    印珮首先打招呼,抱拳施礼道:“彭兄,一向可好?”
    彭驹赶忙回礼,笑道:“托福。你好,印兄,这几天你辛苦了。”
    “没什么。彭兄,知道令妹的消息么?”
    彭驹恨声道:“知道,兄弟就是赶来与雷小狗算帐的,他必须偿命,血债血偿。”
    “唉!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如果我能将令妹……”
    “这都是命,舍妹福薄,你也无能为力。”
    印珮黯然,长叹一声道:“目下雷奇峰父子投靠了九阴教,你要报令妹之仇,恐怕寡不敌众,须小心在意,如需在下……”
    “谢谢,印兄的好意,兄弟心领了。你知道午间的事么?”
    “午间?午间在下尚未出城。”
    “兄弟昨晚约斗雷老狗,约定午间在梅亭山梅亭决斗。”彭驹愤愤地说。
    “他们去了没有?”
    “哼!懦夫。说好了不许带人来,五更天,便有不少混帐东西到了梅亭山十面埋伏。”
    “九阴教有的是人,他们不会与你约斗的。”
    “他们在午间去了,但我不见他,宰了他们三个埋伏的人,击伤一名利用那人传信,告诉他父子在雷家堡生死一决。”
    “哦!你要走了?”
    “不,等家父的人到齐之后,跟踪老狗父子,在路上动手。如果我所料不差,不久他们便会赶回雷家堡应变,在途中与他一决生死。”
    彭寨主突然接口道:“小兄弟,你与九阴教的事,老夫不加过问,但你必须立即放弃向雷老狗父子寻仇。”
    印珮一怔,说:“在下的事,也不劳尊驾过问。请问尊驾高姓大名,可否见示?”
    “不要问我是谁,记住我的话便可。”彭寨主傲然地说,口气颇不友好。
    印珮不愿多事,向彭驹道:“不打扰了,告辞。”
    彭寨主沉声道:“你还没有表示意见。”
    印珮大踏步而过,淡淡一笑道:“在下没有表示的必要。”
    彭寨主跨出一步,正待伸手相拦。随后的小祥大眼一翻,不悦地说:“你如果动手动脚,我可要骂你了。”
    彭寨主大怒,沉声道:“小子无状,老夫……”
    “怎么?想打架?”小祥双手叉腰大声问。
    彭寨主掌一伸,却又收回挥手道:“小子真狂,你们走吧,老夫……”
    “你如敢与我一个后生晚辈打架,保证你占不了丝毫便宜。”小祥得理不让人,轻蔑地说。
    彭寨主怒火又发,吼道:“滚你的蛋!小小年纪牙尖嘴利,真该有人管教你,免得你日后闯祸。”
    印珮不愿树敌,扭头叫:“小弟,走吧,手痒了是不是?留些精神,晚上再磨拳擦掌。”
    彭寨主等两人去远,向彭驹说:“儿子,你记住,这人不是领袖群伦的材料,日后不必担心他,他不会与你在江湖争霸。”
    “爹,怎见得?”彭驹问。
    “他的眼神中,缺乏令人震慑的煞气。一个领袖群伦的人,这种令人慑服的煞气是不可或缺的。”
    “哦!听人说,以德服人……”
    “儿子,以德服人,不能用在江湖道上。”
    “这个……”
    “以威服人,你可以毫无困难地叫一百个人去死;以德服人,你决不能叫那一百个人去送老命。雷堡主英雄一世,九阴教凭什么能要他服贴卖命?儿子,你明白了么?”彭寨主神色肃穆地问。
    “是的,爹。”彭驹心诚悦服地答。
    “以为父的声望,与江湖实力,去巴结姓雷的狗王八,给了他不少好处,也替他化解不少纠纷,可谓结之以恩。到头来,他竟纵容儿子,逼死我的女儿,以怨报德,欺人太甚,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儿子。”
    “孩儿明白。”彭驹咬牙切齿地说。
    “你说被小畜生逼死的人,还有一个银菊?”
    “是的。这些日子以来,那恶贼在武昌还糟蹋了不少女人。孩儿不明白,人怎么会变得如此走样的?以往那恶贼并不是好色之徒。”彭驹显得迷惑地说。
    彭寨主哼了一声,道:“以往他被迫练功,从未近过女色;也不许可近女色。一旦获得自名人轶事由出外闯荡,一切随心所欲,一旦沾上色字,便会诱发他的潜在兽性,一发不可收拾。一个真正的男人,生长在积非为是的家庭中,欲堤一溃,便不可收拾了。天下间最可爱的东西只有两样,美名人轶事女与金钱。只有两件东西值得争,金钱与名位;有了这两件东西,也就拥有其他的一切了。你知道,雷堡主是天下第一堡的主人,而且一生中除了发妻以外,曾经威逼利诱巧取豪夺过上百个女人。小畜生一旦闯荡江湖,那还会安份么?”
    “他将自食其果。”彭驹恨恨地说。
    “是的,彭家寨与雷家堡,誓不两立。儿子,你能找得到天雨花的消息么?”
    “爹是说银菊的父亲?”
    “是的,天雨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将是咱们的可靠盟友。”
    “孩儿将设法与他连络。哦!爹,印珮目下正与九阴教作殊死斗,咱们该与他……”
    “你信任他么?”
    “是的,他是个……”
    “一旦你完全信任一个人,那就表示你快要完了。”
    “这……”
    “只有你最信任的人,才能把你从三十三重天,打下十八层地狱。最好的朋友,方能变成最可怕的敌人。为父与雷堡主,便是最佳的证明。”
    “可是,他……”
    “不必提他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被九阴教所收买?九阴教所开出的条件太过优厚,我认为他早晚会上钩的。哦!天色快黑了,松风道长该到啦!”
    三十步外的湖旁柳树下,突然闪出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轻挥拂尘飘然而至,稽首笑道:“无量寿佛!贤父子款款深谈时,贫道便到了,不便打扰故未现身,恕罪恕罪。”
    彭驹上前行礼,说:“仙长万全,小侄有礼。”
    “不敢当,贤侄少礼。”
    彭寨主颇表惊讶地说:“这几年隐修,道长的进境委实惊人。”
    “好说好说,可说一无所获,白白浪费了几年光阴,哪有什么进境?”老道微笑着说。
    “道长客气,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接近至三十步内而兄弟却毫无所知,佩服佩服。”
    “不是光天化日,而是暮色苍茫,何足为奇?哦!寨主约贫道前来,但不知有何见教?”
    “呵呵!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们是有过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的朋友,目下兄弟有了困难,故而想向老朋友乞援。”
    “客气客气。诚如寨主所说,咱们是有过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的朋友,贫道永远记得早年寨主义薄云天,多次临危援手之德,不敢或忘,如有吩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道长这些话,未免见外了。”
    “呵呵!这是实情而非见外。寨主目下……”
    “道长可知道小女容若么?”
    “噢!贫道岂是健忘的人?六年前贫道在尊府盘桓,令千金好像只有十几岁呢。”
    “正确地说,该是十一岁。”
    “对,咱们是不时兴算实足岁的。令媛……”
    “她死了。”彭寨主切齿叫。
    “什么?”松风老道吃惊地问。
    “是被人害死的!”
    “谁那么大胆?该下地狱……”
    “死在雷少堡主之手。”
    “雷少堡主?谁是雷少堡主?”
    “西安南五台……”
    “天!你是指天下第一堡?”
    “不错。”
    “是霹雳雷振声的儿子?你们不是最要好的朋友么?怎又……”
    “最可恨的仇敌,常常是最要好的朋友变成的。”
    “你们……”
    “雷振声父子,目下在武昌。”
    “在武昌?我怎不知道?”
    “你在大冶的灵峰山苦修,当然不知府城所发生的事。要不是兄弟遣人促驾,你也不会前来府城亮相了。”
    “是的,贫道这几年来封关辟谷,对外界几乎完全断绝了往来。”
    “兄弟的人返报说,道长昨日不在观……”
    “哦!贫道到城内见一位施主,傍晚返观方接到贵价留下的手书,因此今天急急赶来了。”
    “小女被雷小狗逼死,小畜生居然向人表示小女是自尽的,与他无干。兄弟派人传口信给雷振声,要他至梅亭山见面说明白,他竟先期派了四十余名爪牙至梅亭山埋伏,简直欺人太甚。兄弟独木不成林,有自知之明,对付不了老狗父子,无奈只好向道长求援。”
    松风老道拍拍胸膛,义形于色地说:“寨主,一句话,水里火里,贫道义无反顾。但不知寨主有何打算。”
    “老狗父子不可能在武昌久耽,咱们等他动身返回西安,在路上与他说道理。”
    “对,在武昌到底不方便,回西安万里迢迢,远着呢。”松风老道表示完全赞同。
    “好,就这么办,今晚道长可至兄弟处落脚……”
    南面的树林中,突传出一阵洪钟似的大笑声,雷堡主从容踱出,笑完说:“世杰兄,你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
    接着出现的是雷少堡主、鹰爪王权、总管飞天蜈蚣成兴……足有二十人之多。
    彭寨主父子大骇,脸色大变。
    二十余名高手迅疾地把住了三方。除非彭家父子赴水跳湖,不然难以脱身。
    彭寨主长剑出鞘,沉声道:“你们来得好快,彭某大感意外。”
    雷堡主站在两丈外,笑道:“世杰兄,兄弟是讲理来的,你不是说,要在路上与兄弟说道理么?”
    “你既然来了,在这里说也好。你说吧,小女是为何而死的?”
    雷少堡主踏出一步,朗声道:“你女儿跟我来武昌,她先到,那时在嘉鱼,她已经病入膏肓了。我派了人日夜照顾替她治病,她自己却看不开厌世自名人轶事杀,她的事怎能怪我?”
    “小畜生你……”
    “你少给我出口伤人,我雷奇峰眼中认得你是家父的好友,剑可不认识你是谁。”雷少堡主厉声说,态度傲慢已极,咄咄逼人。
    “气死我也!你……你你……”彭寨主狂怒地叫。
    雷少堡主嘿嘿笑,抢着说:“你如果真讲理,便该现身开诚商谈。按理,我该称你一声岳父,我与令媛成亲,令郎彭驹兄当日也在场。我如果不爱令媛,也不会与她拜天地,是么?”
    彭驹咬牙切齿地说:“恶贼,你是如何对待我的?”
    雷少堡主冷笑道:“这得怪你自己,要不是你逞强反对,我也不会将你囚禁在马房……”
    “呸!你这该死的……”
    雷少堡主哼了一声,拔剑向前逼进,厉声道:“英雄好汉,不逞口舌之能。你们胁迫咱们的人传口信约会梅亭山,已表明了要用武力解决的敌视态度。即使在下说破了嘴皮,也无法说服你们罢手的。今晚,咱们给你父子公平决斗的机会,彭驹,你敢不敢先与在下生死一决?”
    雷堡主大喝道:“蠢才!你给我退回来。”
    雷少堡主哼了一声,悻悻地退回。
    彭寨主深吸入一口气,咬牙道:“雷振声,你我先决斗么?”
    雷堡主哈哈狂笑,笑完说:“世杰兄,你未免太不知好歹了。想想看,今天的局面,你父子哪有保住老命的机会?”
    “你……”
    “兄弟替你留两条路走。”
    “你混帐……”
    雷堡主不介意地笑笑,说:“其一,你发誓今后不向兄弟报复,咱们好朋友变成亲家。
    第二条路是丢下兵刃认栽,兄弟带你去见教主,你投降咱们九阴教;今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恶贼你……”
    “你如果想逞强,那么,结果你该明白,两条路你都走不通了。不要寄望任何人来助你,来人哪!”
    树林中有人名人轶事大声应喏,出来了六名大汉,押着三个人,拖拖拉拉走近。
    “世杰兄,认识这三位仁兄么?”
    彭寨主心中一凉,脱口叫:“他……他是天雨花……”
    “不错,他是天雨花与他的两位生死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们今早赶到寻仇,被我弄来了。他也是为女报仇而来的,兄弟搞不清你们这些人,一个女儿算得了什么?居然大动肝火拼老命,无知愚蠢可怜亦复可笑。”
    雷少堡主接口道:“他们也是宁死不屈的人,咱们成全他,也算是给你们看看榜样。
    杀!”
    杀字出口,六大汉已将天雨花三个人推倒在地,背心上,匕首柄仍在摇晃。
    雷堡主哈哈大笑,说:“世杰兄,识时务者为俊杰。女儿本来就是人家的人,何必为一个不值得生养的女儿断送了自己?”
    彭寨主突然转身,出其不意长剑疾挥。
    松风老道骤不及防,大叫一声暴退丈外,小腹斜裂,大小肠向外流,嗄声叫:“你……
    你你……”
    彭寨主咬牙切齿地说:“知道我父子今晚在此的人,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你。”
    松风大叫一声,摔倒在地,竭力大叫:“补我一……一剑。”
    彭寨主长叹一声,恨恨地说:“果然不错,最可怕的仇敌,往往是最好的朋友变成的。
    我知道不可完全信任一个人,但我却完全信任你,因此中了你的诡计,我何其愚蠢!”
    雷堡主大笑道:“其实,你不能怪他。你派人前往下书下晚了些,老道已在前一天与兄弟派去的人接头了。”
    彭寨主抓住机会大喝一声,以满天花雨手法打出了一百枚金钱,拉了彭驹转身飞跃。
    小径距湖边仅有三丈左右,两起落便可跳水遁走。
    “哈哈哈哈……”雷堡主的狂笑声震耳欲聋。
    彭寨主父子转身飞跃,只能跃出两丈,单脚下落,想沾地发力再次跃起,定可跃入湖中。
    但尚未沾地,岸旁的水草中站起两个人,叫:“我大荒毒叟在此。”
    彭寨主父子再次飞跃而起,半空中发出可怕的惨号,叫号声摇曳,最后被水声所掩没。
    雷堡主已止住狂笑声,叫道:“谢谢你,于副教主。”
    雷少堡主的叫声刺耳:“下去几个人,捞他们上来,绑上石块再沉下去,免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浮起来遗下后患。”
    大荒毒叟领着第三门徒蓝面神解东海走近,笑道:“咱们走吧,姓印的小辈今晚必定重施故技,自投罗网,去袭击咱们的住处,咱们早些回去准备迎客。”
    雷堡主不甘心地说:“刚才要不是为了彭家父子,咱们便可在此解决印小辈了。”
    “姓印的小辈来了?”大荒毒叟颇感意外地问。
    “咦!你何时到的?”
    大荒毒叟指指湖心,说:“用船过来的,到达时你们已经现身了。”
    “印小辈两个人,曾经过此地与彭家父子打招呼。”
    “咦!你为何不出面一并把他们留下?”
    雷堡主摇头,苦笑道:“我不曾见到他,是我几位手下说的。那时只有四个人在树林中埋伏,咱们其他的人为免暴露行藏,不曾早到埋伏,从南面一步步爬近的。咱们到达时,小辈已经走了一刻了。”
    “那……咱们快追。”大荒毒叟说。
    “追不上了。”
    “那……好吧,我先走。”
    雷堡主有意无意地迈步接近,笑道:“于兄请便,回头见,请!”
    大荒毒叟向侧移,也淡笑道:“雷副教主,我后面虽没多长一只眼,但我很小心的,背后安全得很。”
    “咦!你这话……”
    “呵呵!我只是告诉你,如果我不幸被人从后面杀死,那么,你永远得不到解药了,只能活十天半日,因此,千万不要有人从背后暗算我,你明白么?”
    雷堡主心中暗恨,羞怒地说:“如果在下要杀你……”
    “你不会的,你并不想放弃副教主的名位,是么?呵呵!我要先走一步了,回头见。”
    说完,师徒俩向小径西南行,扬长而去。雷堡主盯着两人的背影,跺脚大恨,低声咒骂道:“这王八养的贱种!总有一天,老夫要用他的脑袋来做夜壶。”
    雷少堡主神色不安地说:“爹,如果彭世杰父子肯与咱们妥协,于副教主又会怎样?”
    雷堡主咬牙道:“你以为老毒魔肯让雷彭两家携手合作么?当然,为父也不愿意彭家被他们所收买,那将是咱们的心腹之患,这就是为父迫彭家父子走极端的理由。走吧,天黑了,得赶回去埋伏。”
    雷少堡主一面跟在身后,一面嘀咕:“印小辈经过时,爹不是已经来了么?”
    雷堡主哼了一声道:“儿子,你是真糊涂呢,抑或是装糊涂?”
    “孩儿确是不明白……”
    “想想看,印小辈如果死了,咱们还能在武昌逗留?是不是要跟妖道们到九华听候差遣?”
    “哦!原来……”
    “为父不全力相图六老山庄,也为了这步棋。”
    “可是。印小辈可是心腹大患……”
    “为父根本不相信印小辈有何能耐,决不会比彭世杰父子可怕。”
    “这……”
    “他不是你手下的败将么?”
    “但是他机警绝伦……”
    “即使他有三头六臂,也只是单人独剑。”
    “但他的师父……”
    “落魄穷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早寒。”
    “还有……”
    “酒狂可能已成残废,釜底游魂不足为患。走吧,你的废话有完没有?”
    路侧草丛中,突传出一声轻笑,似在耳畔发声,清晰悦耳听得真切。
    第一个扑向草丛的是雷堡主,其次是雷少堡主。后面,鹰爪王与飞天蜈蚣几乎同时扑出。
    草高及肩,草后却是一排排灌木丛,夜色朦胧,但视界仍可及远,草后空荡荡地哪有半个人影?
    要说人已逃入灌木丛,那是不可能的,即使是一只老鼠逃入,也会发出轻微的声息。但低矮的灌木丛,毫无声响发出。
    在这些艺臻化境的高手来说,十步内飞花落叶,也难逃过他们的耳目,如果有人窜动,不可能不被发觉的。
    众人怔住了,雷少堡主悚然地说:“是个女人的笑声,应该就在这里。”
    雷堡主何尝不知是女人的笑声?只是并未发觉有人在此,感到脸上无光,怒叱道:“畜生!你就知道谈女人,大概你是碰上鬼了。”
    “爹……”
    鹰爪王权毛骨悚然地说:“大哥,会不会是教主用法术警告我们?”
    “有什么可以警告的?”雷堡主仍然气恼地问。
    “警告咱们不曾尽力劝彭寨主投效。”
    “鬼话!你以为他真有那么大的神通么?”
    “很难说,教主确是神通广大……”
    笑声突又传到,似从右方传来。
    雷少堡主这次比任何人都快,在奇异的笑声中,奋身飞跃,猛扑笑声传来处的一株小树后。
    果然不错,树下爬伏着一个黑影。
    人飞扑而下,捉住了。
    雷堡主到了,大喝道:“要活的……”
    雷少堡主突然丢掉黑影,一蹦而起,羞愤地叫:“是条死狗!”
    二十余名高手已快速地合围,听说是死狗,全都怔住了。少堡主艺臻化境,居然将死狗当作活人抓,岂不可怪?
    雷少堡主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扭头便走骂道:“这畜牲可恶,真是见了鬼啦……”
    话未完,左方突传来一声尖厉刺耳的鬼啸。
    同一瞬间,一名爪牙突然狂奔,发狂般尖叫:“鬼!鬼!鬼……”
    另一名爪牙劈面拦住,大喝道:“站住!你疯了么?鬼在哪儿?”
    爪牙向黑暗的竹林一指,战抖着说:“在……在竹林前面,披……披头散……散发,还……还对我笑……笑呢。”
    不怕鬼的两个人扑向竹林,突然大叫一声,倒了一个,另一个吓得扭头便跑,似是失魂。
    雷堡主一跃而上,伸手抓起跌倒的人,喝道:“站起来,你怎么啦?”
    这位仁兄已经吓昏了,靴子被露出地面马鞭似的竹根所拌住,一看便知不是被鬼击倒的。
    但其他的人却感到恐惧万分。鹰爪王权打着冷战说:“大哥,快走吧,快离开这鬼地方,这里阴气太重,也许真的闹鬼呢?”
    鬼啸声又起,这次又换了方向。
    雷堡主虽不怕鬼,但知道手下们皆已心惊胆跳,再不走,可能就嫌晚啦!赶忙下令道:
    “走!咱们离开这里。”
    令一下,爪牙们像一群乌合之众,争先恐后奔出小径,不等招呼撒腿就跑,不易约束了。
    鬼啸声更厉,跑的人更快。
    不久,小径上聚集着三个黑衣女人,中间那人笑道:“谁说江湖亡命不怕鬼?他们这些人,可以对付一队官兵,却被几声鬼啸吓得亡命而逃。走吧!跟他们去,必可找到两个大胆的淘气鬼。”
    九阴教的英雄好汉们,在三处暂设的巢穴中,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候印珮前来送死。可是,白等了一夜,等得人人疲倦,个个怨声载道,整夜里毫无动静。
    直至东方发白,共有四处监视秘窟传来了被挑的消息,共有十九名负责搜寻印珮的人被打昏,吃尽了苦头。四处监视秘窟一在城东郊,两处在南郊,一处在黄鹤楼码头的场房仓库内。
    这是说:一夜中,城外的郊区,皆成了印珮袭击的目标,但却避开了他们布下天罗地网的巢穴,妙计落空,印珮不上他们的当。
    从武昌至黄州府,应该乘船东下,直抵黄州码头。如果走陆路,便得先到武昌县,对岸就是黄州。
    火眼狻猊这次到府城来,固然是为了加盟九阴教,其实主要是为了对付落魄穷儒。据所得消息,印珮是穷儒的弟子,这次与九阴教叫阵,事出有因,把九阴教闹了个鸡飞狗走,人心涣散。
    经过教主再三考虑权衡利害,今晨方决定让火眼狻猊赶快离开府城,回到黄州候命,希望用这釜底抽薪妙计,减少印珮的敌意,让印珮追踪火眼狻猊,便可减少武昌方面的压力。
    同时,派出大批高手沿途埋伏,希望在途中能截住追踪的印珮。
    临时决定的妙计,应该瞒得过印珮。不瞒的是有关火眼狻猊的行踪,如果印珮不来追踪,岂不枉劳心力?
    东方发白,埋伏的人便悄然出发。
    火眼狻猊一群恶贼,共有十四名,辰牌左右,在忠孝门内聚集,直至巳牌正末之间,方陆续出城,浩浩荡荡启程。府城至县城全程一百八十里,旅客需时两日。但在这些亡命之徒来说,一天尽够了。
    午牌末,已走了将近五十里,说快不算快,一个时辰足以令普通旅客走半天。
    火眼狻猊心中有鬼,他早已打定了如意算盘。
    这几天来,他看得比任何人更清楚,印珮是个不易对付的人,是个可怕的对手。不但右粯可怕,另一个年轻的女郎也不易对付。能早些离开府城,大吉大利。
    让九阴教其他的人去对付,他最妙的上上之策,是走得愈快愈好,让教主去费神好了,他恨不得插翅飞至黄州,远离是非之地。
    一阵好赶,他像个催命鬼般逼着爪牙们快走,赶了五十里,爪牙们已是汗流浃背,大感吃不消啦!
    偕行的几位好友中,有一指擎天、三眼阎罗、阴山双煞谷经谷纬兄弟,还有用担架抬着的骑鲸客,由一名爪牙架扶着的鬼见愁。
    多年前,黑道凶魔在河南大火拼,火眼狻猊栽在千手灵官一群人手中。六年前池州南陵山区寻仇报复,千手灵官被杀。印珮与恩师九现云龙途经该处避雨,无端卷入漩涡,九现云龙也不幸丧生,落魄穷儒仗义援手救走了印珮,池大嫂出现吓走了火眼狻猊,印珮与甘姑娘彤云得以保全性命。
    吓走了的火眼狻猊不死心,踏破铁鞋搜寻穷儒,终于掀起了江湖风波,武昌城风风雨雨。
    这些人中,有不少人曾经参与池州山区寻仇的恶斗,他们要想从穷儒口中,查出甘姑娘的下落,以便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他们却不知,穷儒根本不知甘姑娘的去向。
    九阴教适逢其会,卷入了漩涡。
    印珮为了追查穷儒的下落,注意力完全放在火眼狻猊身上。无如火眼狻猊是三妖道眼前的红人,有不少琐事需到处奔波,行踪飘忽无定,巢穴中留守的人,全是些供奔走的小人物。
    因此印珮多次袭击,始终没碰上火眼狻猊,甚至连地位稍高的人物也没碰上,一直就感到十分遗憾。所以对火眼狻猊这群人特别留了心。
    九阴教派人阻击的人,最远一批只到达五十里,他们不能派得太远,晚间他们必须赶回府城。
    如果印珮跟踪火眼狻猊,五十里共分四站,绝对逃不出这四批高手的眼下。如果没有人追踪,派一百里也是枉然。派远了备多力分,反而误事。
    他们事先已有周详准备,预计跟踪的人,决不会跟在目视难及的距离外,因此除了沿途埋伏的人外,另派了八个人扮成挑夫,在火眼狻猊后面里余跟进,预计印珮消息不太灵通,可能随后赶来。
    因此沿途埋伏的人,必须等到入暮时分方可撤回。
    还有二十余里,便可进入武昌县界了。前面是一座小小的村落,四周全是一望无涯的田野,凡是有树林的地方便有村落。
    路旁不时可看到桑田和麻园,间或有一些果林。路侧栽了行道树,有些是杨柳,有些是榆树,疏疏落落,大小不一。
    官道经过村前,三岔路口设了一座歇脚亭。
    火眼狻猊松了一口气,向手下说:“咱们进亭歇息片刻,没见有人拦截,咱们应该安全了。”
    亭侧有两棵大榆树,众人匆匆入亭喝茶,然后到树下歇息。
    受伤不轻的骑鲸客被抬放在亭内,一面喝茶一面向火眼狻猊说:“虎城兄,后一段路,全靠咱们自己了么?”
    火眼狻猊点着他那骇人的怪脑袋说:“是的,以后全靠咱们自己了。不过,你请放心,这时不见那小子现身,必定不会来了。”
    鬼见愁脸色苍白,捧住心口艰难地喘息,虚弱地说:“我真希望留在后面,眼看那小子受死。”
    骑鲸客苦笑道:“百禄兄,你苦头还没吃够?你如果真想留在后面等他,那就留下吧,或者往回走,也许会碰上呢。”
    鬼见愁怎敢留下?恨声道:“但愿这次他不要跟来,等我养好伤。再去找他报一掌之仇。”
    火眼狻猊叹口气,不安地说:“百禄兄,你的伤恐怕好不了啦!九绝诛心掌歹毒绝伦,心脉受伤不易医治。除非你能到杭州西湖碰运气!”
    “你是说,去找来神医公孙龙?”
    “是的,只有他或可……”
    “公孙龙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不,他没死,躲起来了,所以说碰运气。”
    谈话间,随后保护的八个人到了,为首的是蓝面神入亭行礼道:“阳副教主怎么赶得这么急?可把咱们跟惨了。”
    火眼狻猊脸一红,讪讪地说:“诸位辛苦了。咱们要在今晚赶到县城,早到早好,还有一百三十里呢。”
    “属下就在此地等候,一个时辰再动身回城复命,副教主可以放心走了,不会有人跟来啦!”
    “咱们立即动身。”
    “祝顺风。”
    火眼狻猊立即下令动身,向东又向东。这次他不急于赶路了,已经离开危险区啦!
    蓝面神八个人在歇脚亭守候,留意一大一小两个死对头,这次已有了万全准备,誓报那晚失手之仇。
    西面府城方向,出现了一群人影,四个挑着空箩筐的村夫,两个脚下朗健的老太婆,点着拐杖不徐不疾地通过了歇脚亭,向东走了。
    “但愿那不知死活的小子跟来。”蓝面神恨恨地自语。
    官道在前面里余,向东南一折被村庄挡住了。
    四挑夫和两位老太婆脚下一紧,走在后面的村夫叫:“没有埋伏了,找地方易装。”
    火眼狻猊带着十三名手下,轻轻松松向东行,沿途有说有笑,先前紧张的神情一扫而空,走了六七里,官道旁出现一座桑园,南面两里外,有一座寂静的小村。
    桑园甚大,走到中段,走在中间的一名爪牙突然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后面一名爪牙手急眼快,一把抓住了从路面升起的一条绳索叫:“有人弄鬼……哎唷!”
    叫声中,被绳索震倒了。
    桑园内抢出嘻嘻笑的小祥,双手将绳索猛拖。
    绳索的另一端结了一个活套结,套住了一名爪牙的右脚,拖死狗似的往桑园里拖,猛地一带,爪牙凌空飞起凶猛地倒撞而来。
    一阵大乱,有人抢来救应。
    青影如电,从另一株桑树下飞落路面,吼声似乍雷:“不许乱!你们才来呀?”
    鬼见愁魂飞天外,狂叫道:“是他!是他……”
    印珮拦住去路,抱肘而立,冷笑道:“是我,印珮。火眼狻猊,咱们谈谈。”
    火眼狻猊喝住骚乱的人,怪眼彪圆独自上前,在丈外止步,死盯住印珮沉声问:“你就是印珮?你是落魄穷儒的门人?”
    “不要问在下是何人门下,你记得六年前杀千手灵官的事么?”
    “不错,你就是……”
    “在下就是那位小娃娃。”
    “你要向阳某报仇?”
    “家师九现云龙之死,与你无关。”
    火眼狻猊大感意外,惑然问:“你不是为报仇而来?”
    “还不能决定,首先在下要问你……”
    “不管你为何冲阳某而来,老夫也不会放过你。”
    “彼此彼此,在下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一指擎天是个手长脚长,年约花甲的瘦竹竿,大踏步而出冷笑道:“虎城兄,何必与这狂小辈浪费口舌?在下替你擒住这乳臭未干的小狗。”
    小祥拖着擒住的爪牙,走近笑道:“老瘦狗,小爷与你玩玩,来啦!先报你的名号,小爷好记在帐上。小爷我叫小祥,你记住了么?”
    一指擎天怒极反笑,捋起衣袖,露出一双鸟爪似的怪手,嘿嘿怪笑道:“老夫的绰号叫一指擎天,我一指头可以叫你死一百次。来来来,先给你打老夫十拳。”
    小祥一步步接近,笑道:“很不错,你很有做前辈的风度。嘻嘻!是不是你让小爷我先打十拳而不还手?”
    几句话便套住了老凶魔,老凶魔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那是当然,你来吧。”
    小祥将腰带上的短剑挪至身后,伸双手在掌心吹口气,拍拍手说:“恭敬不如从命,小爷我不用兵刃,先打你十拳捞回老本再说,准备了。”
    一指擎天背手而立,吸口气浑身坚似铁石,说:“来来来,替老夫抓痒。”
    站在后面的印珮心中暗笑,心说:“这老家伙自讨苦吃,够他受的了。”
    小祥直逼近老凶魔身前,歪着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伸手按按对方的肚腹,笑嘻嘻地说:“肚子不能打,好像练了蛤蟆功,打一百拳也没有用。唔!胸口好硬,也不能打。胁肋是要害,正好。嘻嘻!老瘦狗!这一下你可要当堂出彩!”
    按摸胁肋的小手,突然向上一抄,闪电似的抓住了一指擎天的半尺长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猛地一带。
    事出意外,一指擎天不假思索地用手急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
    “砰!”一拳捣在一指擎天下阴内。
    “砰砰!”又是两下,打在同一地方。
    “哎……”一指擎天惊叫,屈身伸手护阴,做梦也没料到小家伙向命根子下手,这是违反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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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邪术妖法
    小孩子哪管你什么规矩不规矩?小祥得理不让人,诱对方俯身保护要害,凶猛的两拳在一指擎天的双目开花,后跳丈外叫:“五拳你就吃不消了,哈哈哈!”
    五拳快如电闪,在刹那间全中要害。
    一指擎天确是吃不消,估计错误,以为小祥年纪小,即使再苦练,一拳能有一百斤力道已是不错了,却没料到小祥练的是正宗气功,聚力一击力道何止百斤?即使是气功到家的人,也无法练至双目不怕打击。下阴如果事先有所防备,挨几下不在乎,双目却禁不起沉重一击。
    老凶魔上当了,大叫一声,忘了自己的诺言,一指点出,神奇的指力潜劲,离体直射丈外,他只能循声发指,盲目袭击无法睁眼。
    “嗤!”指劲在丈外入地中,地面出现一个半尺深的小洞。
    小祥已先一刹那侧迈半步,避过一击,笑道:“不守信用的老瘦狗,快找地方医眼,不然你就得变成瞎子,信不信由你。”
    一指擎天闭着眼睛,眼中流出大量泪水和血丝,咬牙切齿地连点七指之多,最后一指真力已尽,难及一尺以上了。
    小祥一面笑,一面左闪右避,七指无功。
    一名爪牙抢出叫:“前辈快退,到后面上药,保住眼睛再说。”
    不管老凶魔肯是不肯,扶了向后退。
    一指擎天不住咒骂,不住怒吼道:“虎城兄,替……替我分……分了那小狗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替……替我报……报仇……”
    火眼狻猊向前举步,切齿道:“小狗!你好狠好卑鄙,老夫要……”
    “哈哈!你也要给我打十拳?”小祥大笑着问。
    “老夫要撕碎了你!”火眼狻猊厉叫,巨爪倏张,疾冲而进。
    印珮突然闪电似的截出,反手就是一掌,抽在火眼狻猊的爪背上。截出、出手、撤离,如电光一闪,喝道:“住手!还有我呢!”
    火眼狻猊侧飘八尺,吃了一惊,抓石如粉水火不伤的铁爪功,竟被一掌抽得又酸又麻,如受万斤巨锤所撞击,对方出手之快,欺近身法之捷,委实骇人听闻,不由他不惊。
    他本来就有点心怯,这一来信心更是动摇,凶焰尽消,骇然问:“你……你练的是何种气功?”
    印珮冷冷一笑,说:“鬼见愁知道在下手上的功夫。”
    “老夫没将九绝诛心掌放在眼下。”
    “火候精纯的诛心掌,威力可出乎阁下意料之外,不信你可以细察手阳明大肠经,目下气血该在阳谿穴凝聚了。不消片刻,经脉逐渐向上萎缩,至心脉然后方能停止。你练气已臻纯青之境,但如果在下不给你调息使用真气疗伤术的时间,那么,你将与鬼见愁成为真正的难兄难弟。”
    火眼狻猊左手扣住了右小臂,制住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留穴。
    印珮哼了一声,说:“任何闭了的经脉,也阻不住九绝诛心掌力的运行,信不信自可分晓,你只能多拖延一些时辰而已。”
    火眼狻猊脸色大变,厉声道:“小辈!老夫要求公平决斗。”
    印珮摇摇头,一字一吐地说:“阁下,那是不公平的,你曾经给过多少人公平的机会?”
    “你……”
    “据我所知,千手灵官当年在山区养疴,只有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孙女在侧侍候。阁下,你们去了多少人?”
    “你你……”
    “说呀!你去了多少人?”印珮厉声问,戟指指着怕得要死的鬼见愁,又问:“你说你们与家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字,是不是三打一?说!”
    火眼狻猊抓住他说话的机会,疾冲而上伸手虚空便抓,庞大的身躯竟然灵活万分,捷逾电闪。
    印珮突然扭身下挫,一掌斜拍。
    “嗤!”印珮的胁衣被抓裂。
    “啪!”火眼狻猊的右肘又挨了一掌。
    这次双方皆已运功护身,出招也不敢全力一击,两下扯平,谁也没占便宜。
    双方退出圈外,印珮说:“在黑道高手中,你火眼狻猊的艺业,据说列名坐三望二,也不过如此而已。”
    火眼狻猊拔出两尺二寸的铁爪,咬牙道:“今天不是你就是我。”
    阴山双煞的老大谷经撤剑在手,大喝道:“闪开!让给我……”
    接着是一声震天怒啸,狂风似的冲到,剑化长虹,身剑合一凶猛地扑向印珮。
    火眼狻猊也及时扑上,铁爪抓出势如崩山。
    印珮不上当,身形诡奇地一扭一闪,竟从两人之中一闪而过,化不可能为可能,醉里乾坤步果然神奇莫测。
    同一瞬间,小祥手中的绳索突然卷出叫:“不要脸!”
    绳索夭矫如龙,贴地卷到,卷住了大煞谷经的右膝,猛地一带。
    大煞身形可怕地打旋,突然重重地摔倒,滚了一转,方狂叫一声,吃力地坐起。
    地上,留卞一条断脚,鲜血点点,在尘埃中十分刺目,像是片片残红。
    火眼狻猊在双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的刹那间,感到胁背一凉,一道寒流拂过,只感到毛骨悚然。闪出丈外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胁背裂了一条四寸长的血缝,入肌三分,不怕刀砍斧劈的身躯,竟然开了缝。
    印珮拍拍衣袖,说:“你挨了一下,再深两分你就支持不住了,阁下。”
    火眼狻猊心胆俱寒,骇然问:“你……你用的是何……何种兵刃?”
    “如果你不健忘,该记得一笔勾消的腿是怎样断的。哼!你以为我会赤手空拳斗你的铁爪?你打错主意了。”
    二煞谷纬已替乃兄裹好伤,挺剑向小祥冲去,咬牙切齿厉叫道:“小狗!老夫要刺你一万剑……”
    小祥丢掉绳索,拔出短剑迎上,一声轻笑,短剑幻起如山剑浪,硬接来招,人影乍合,罡风厉号。
    “铮铮!铮……嘎……”
    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声震耳欲聋,错剑的刺耳锐鸣令人闻之头皮发炸,可怕的剑虹如同金蛇乱舞,人影进退盘旋快速绝伦。凶猛的冲刺,致命的近搏;险象横生的闪避,把旁观的人看得屏息以待,手心淌汗。
    好一场快速凶猛的恶斗,紧逼的进攻令双方皆没有喘息的余地,以快打快险象横生,谁有丝毫差错,便得断送老命,每一道虹影皆可置人于死地,每发一招皆用了全力相搏。
    纠缠三十余招,似乎二煞谷纬的长剑取得了优势,开始紧迫进攻,钉紧中宫封住两翼,狂野地连攻十二剑。
    小祥的剑短,沉着地封架,轻灵地后退,直退出三丈外,方遏止了对方疯狂十二剑空前猛烈的攻势,抓住对方的空隙无畏地切入,吐出一道诡奇的剑虹,近身了。
    二煞谷纬剑已引出空门,中宫暴露在对方的剑尖下,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放弃夺得的地盘后退避招,一是斜向移位攻侧翼争回中宫。他采取前者,飞退八尺。
    如果斜向移位,可能反而将胁肋暴露在对方剑下,太过冒险,不得不采取消极的避招技巧。
    陷入劣势,一步错全盘皆输。小祥紧吸住对方的退势,不让二煞有喘息的机会,一声叱喝,剑出“流星赶月”,如影附形豪勇地进击。
    二煞谷纬全力封架,显得有点失措。连封三剑,最后手上一慢,短剑的虹影排空直入,探隙而进。
    “哎……呀!”二煞惊叫,侧飞丈外,双脚落地再退了三步,方用千斤坠稳住马步。
    剑虹如附骨之蛆,锋尖光临胸口。
    “铮!”一剑急封,封住了,保住了中宫。
    岂知短剑重新吐出,沾身了,叱喝声震耳:“丢剑!不然要你的命。”
    二煞谷纬的剑向外张,中宫成了不设防的城,闪不开退不及,短剑的锋尖逼住了右胸。
    “老……老夫认……认栽!”二煞脸无人色地说,浑身汗雾蒸腾,持剑的手在发抖,眼中涌出的绝望神色,令人望之恻然。
    “认栽还不丢剑?”小祥冷叱。
    “当!”长剑坠地。
    小祥一脚将剑挑飞,收剑后退。
    “小爷与你无冤无仇,放过你一次。你必须退至一旁袖手旁观,如果你加入他们群殴,小爷必定杀你。”小祥说。
    印珮接口道:“冤有头债有主,不相关的人,最好识时务退在一旁,妄想倚众群殴,那是逼在下开杀戒,怪我不得。”
    二煞一阵惨然,以手蒙面踉跄而退。
    火眼狻猊硬着头皮说:“冤有头,债有主,这是你说的。想当年,令师不该插上一脚,可不是阳某无故找你们的。你找我……”
    “在下找你,不是为了当年的事。当年一笔勾销沈老狗曾经动手,在下也饶了他。那一次相搏,尚算是公平的,虽说以三打一,但三人并未同时动手攻击。”
    “那你……”
    “在下是为了落魄穷儒而来。”
    “你……”火眼狻猊心虚地说。
    “你追搜穷儒,赶尽杀绝,你知罪么?”
    “我……”
    “说出他的下落,在下不为己甚,不然,你向上苍褥告吧,在下决不饶你。”
    “我……我怎知他的……”
    “不要说你不知道。”
    “我……我确是不知道。”
    印珮脸一沉,目涌杀机,手一抖,青芒刺目,手中多了一把八寸长的青锋录,沉叱道:
    “你上吧,为你的生命而战。”
    青锋录的锋尖如果完全吐出,露在外面也只有四寸长,掩在掌心时,根本就看不见锋刃,难怪对方容易上当。
    小祥高举短剑,大声道:“谁如果敢上前相助,得问问小爷我是否答应。”
    火眼狻猊一咬牙,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左手,开始迫近。他的右小臂已开始麻木,九绝诛心掌损毁经脉,已蔓延而上,越过了已封闭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留穴,波及下睑上睑,三里与曲池也受到影响,无法运用沉重的铁爪了。
    印珮也向前逼进,青锋录迎着烈日一晃,将刺目的青芒反射至火眼狻猊的怪眼上,一扫而过。
    火眼狻猊被反射而来的阳光所惊,急退一步,赶忙向侧移位。
    印珮哼了一声,冷笑道:“你想移位,更没希望,阳光直射双目,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
    “你用诡计……”
    印珮一声长啸,疾冲而上,青芒一闪,豪勇地递出,走中宫排空直入,胆大包天,声势极雄。
    火眼狻猊在惊心动魄的啸声中,咬牙切齿一爪向刺来的青芒抓去。
    人影一晃,像有五六个印珮从三方切入。
    “呔!”火眼狻猊大吼,收招快逾电闪,铁爪一抡来一记“八方风雨”,罡风厉啸,龙吟震耳。
    这一招不但真力全发,也用得恰到好处,人爪合一如同龙卷风,笼罩了丈五六方圆,任何人也休想近身,四寸长的青锋录毫无用武之地。
    印珮的身影如同飘絮,随风而转歪歪倒倒,等到八方风雨势尽,突然从爪影旁一掠而过。
    火眼狻猊斜冲出丈外,迅疾地回身,狞笑着重新逼进,凶狠地说:“小子,你近不了我的身,我要缠得你真力耗尽,再抓碎了你。”
    印珮开始左移,游走,笑道:“等你鲜血流尽,死的决不会是我。”
    “老夫的右臂无妨……”
    “胁背呢?”
    “皮肉小伤,血已止住了。”
    “左肋下呢?”
    火眼狻猊本能地低头注视左肋下,浑身突然一震,身躯一晃,脸色大变。
    左肋下,不知何时开了一条血缝,鲜血已染透衣裤,下面已渗至胯骨附近,脱口叫道:
    “我受伤了……”
    印珮呵呵笑,说:“来吧!看你还能支持多久?”
    火眼狻猊大吼一声,疯虎似的冲来,铁爪前伸,冲近即疯狂地猛挥。
    印珮向侧一闪,身形下挫高不及三尺,伸腿轻轻一拨,再斜飘八尺。
    “砰!”火眼狻猊重重地仆倒,像倒了一座山。
    印珮一闪即至,站在一旁叫:“起来,你把地面都染红了,叫谁来打扫?”
    火眼狻猊一蹦而起,厉吼一声奋身扑来。
    印珮一闪不见,仍用脚相拌。
    “嘭!”火眼狻猊第二次倒地,这次是手脚朝天。
    印珮仍站在一旁,说:“再跌两次,就差不多了。”
    火眼狻猊的铁爪已经脱手,跌落在丈外,钢牙一咬,翻身去抓铁爪。
    印珮先到一步,将铁爪向对方踢近说:“对,拾起兵刃拼到底。如果你手上没有兵刃,在下杀你岂不师出无名?”
    火眼狻猊终于崩溃了,已抓住铁爪的左手一松,吃力地坐起,虚脱地说:“我……我确是不知穷儒的下落。”
    “你撒谎!”
    “我……我知道他到……到了武昌,等我追到时,他又失了踪。”
    “你要我相信?该死的东西!你给我站起来!”
    “我……”
    “站起来!”印珮厉叫。
    火眼狻猊大叫道:“我火眼狻猊横行天下数十年,顶天立地威镇江湖,岂是个撒谎的人?砍掉脑袋只不过碗大个疤,没有什么不得了,要杀你就动手,阳某如果能站起,绝不坐下来。”
    一面说,一面费力地支起上身,摇摇晃晃地站起,无法站稳摇摇欲倒。
    印珮迫近,咬牙道:“今天你要是不说,在下要碎剐了你。”
    火眼狻猊怪眼彪圆,说:“活剥了我也是枉然。阳某追到武昌,曾经与他捉了一阵子迷藏,他像个鬼魂一般,时隐时现难以捉摸。老夫一急之下,只好请教主亲自出马。老夫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鲇鱼口码头,同行的赫然是酒狂,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却平空消失了。”
    “酒狂呢?”
    “后来听说酒狂受了重伤,逃到汉阳去了。”
    “如何受伤的?”
    “我怎知道?”
    “谁知道?
    “大概只有护法真名人轶事人太昊仙长知道。负责至汉阳搜寻酒狂的人,是本教的外坛总领坛金笔书生洪仕伦。”
    印珮收了青锋录,向后退,冷笑道:“好,我相信你的话。”
    “信不信由你。”
    “如果你的话不可靠,哪怕你上天入地,在下也要将你搜出来置之死地。”
    “阳某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印珮向小祥举手一挥,叫道:“小弟,咱们走!”
    两人飞跃而走,进入桑园深处。
    火眼狻猊仰天长叹,向抢出扶住他的人说:“天绝我也!咱们回黄州,从此,咱们退出江湖。咱们都老了,江湖道上,再也没有咱们露面的份了,岁月毕竟是无情的。想不到我火眼狻猊横行一世,竟然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人手中。”
    众人七千八脚另制担架,救助受伤的人,抬走断脚的大煞,慌忙上道。
    一指擎天双目受伤,但仍可模糊地看路,由一名爪牙相扶,火眼狻猊躺在担架上,气色灰败不住失声长叹。
    走了半里地,断后的人叫:“咦!后面有六个男女,是武林朋友,大家小心。”
    印珮与小祥进入密林深处换装易容,曾听到路上有人向东赶,脚步声甚急。桑树挡住了视线,他们也未介意。
    等到改装妥当,慢慢走出桑园,尚未钻出,印珮低叫:“伏下,这四个老道形迹可疑。”
    四个老道已到了桑园的东端,只能看到背影,背影修长,佩了长剑,背领上插着佛尘,脚下如行云流水,青天白日在官道上用轻功赶路,不怕惊世骇俗。
    小祥嘀咕道:“是保护火眼狻猊的妖道,他们来晚了。”
    “咱们在此地等他们回来。”印珮说。
    “等他们?”
    “是的,希望他们之中,有护法真名人轶事人在内。”
    “哦!找他问你师父的下落?”
    “是的。”
    “依我看,不如跟上去。”
    印珮笑道:“跟上去相送么?不,我宁可以二比四,不愿以二比十八。再说,妖道们会邪术,虽说邪不胜正,但我不愿冒险,咱们都年轻,定力毕竟欠火候。”
    “依你之见……”
    “咱们布下些小巧玩意,先立于不败之地。”
    “但……他们如果不转来……”
    “他们会转来的,我断定他们不会送出九十里外,因为他们必须赶回府城。咱们所收买的那位眼线,已将咱们今晚要袭击九阴教坛的消息,转卖给他们了,今晚他们必定高手齐聚,布下天罗地网等候咱们去送死。”
    “珮哥,我相信你的判断。”小祥由衷地说。
    “好,咱们立即找地方布置。你来控制,我做诱饵。”
    “不,我要做诱饵。”小祥语气坚决地说。
    “你……”
    “我要看看妖道们的邪术,到底有何鬼门道。”
    “不,我看不能让你冒险。”
    “放心啦R粯哥,我会小心的,我保证用诱而不用拼,好不好?”
    “这……”
    “答应我一次嘛。”
    印珮无奈,正色道:“答应你可以,但你必须遵守我的约束。”
    “是啦!不要婆婆妈妈好不好?”
    “约束其实很简单,我要求你不可接近他们三丈之内。同时,切记少与他们的双目接触,只要发现他们的举动有异,须立即回身退避。”
    “这是说……”
    “譬如说,他们口中发出奇异的声浪或念念有词;或者用拂尘、剑、手式等等吸引你的注意,皆必须及早抽身。”
    “这有什么可怕的?”小祥狐疑地问。
    “岂只可怕而已?远隔三丈,可以防范他们使用迷香毒物,而且必须站在上风。单纯重复低吟的声浪,可能是迷名人轶事魂咒语。”
    “我不信。”小祥轻蔑地说。
    “你不信,保证你着了道儿。他们只要一条剑穗,或者一具玉珮,片刻间便可令你神智迷失,任由他们宰割。”
    “真有这么利害?”
    “我绝不骗你,邪术道行高深的人,只要看你一眼,你便会成为他的俎上肉。千万记住我的话,不然悔之晚矣!”印珮苦口婆心地解释。
    小祥口中唯唯心中却否否,反而暗中打定了主意,要与妖道斗斗法。
    官道上行人稀少,活动方便。两入离开桑园往西走,三里外到了一处右面有池塘,左面有土丘树林,而且有一片乱坟丘的荒野。站在丘顶向西望,可看到三四里外那座有歇脚亭的小村落。
    两人从带来的包裹中取出应用杂物,开始准备。
    日影西斜,已是申牌初正之间,左等不来,右等仍然不见妖道的人影。印珮不在乎,野性难驯的小祥却心中焦躁,大不耐烦。
    终于,东面出现了妖道们的身影,四个妖道,而且多了一个青衣人,挑着一对沉重的箩筐,扁担压得两头向下沉。五个人健步如飞,渐来渐近。
    小祥独自坐在路侧,目迎来人,心中大感狐疑。
    挑箩筐的青衣中年人一表人才,挑着担子健步如飞,但浑身大汗。渐来渐近,他更感迷惑。
    中年挑夫不是火眼狻猊的爪牙,怎么瞠目直视脸上不带表情。挑的是谷箩,每箩可盛谷八十斤,上面加了筲箕掩盖。看扁担挑的情形,箩内恐怕不是谷物。而这人的脸型,像是似曾相识呢。
    妖道们来得快,小祥尚未想通,对方已到了二三十步外了。他不再多想,站起叫:
    “喂!牛鼻子老道,你们会跳神么?”
    跳神,通常是巫师们的行业,真正的修真道人,是不屑争这口饭的,只有那些下三滥的香火道人,才兼跳神撵鬼,比玄门弟子驱神役鬼低下多了。
    四老道登时脸上变了颜色,领先的老道勃然大怒,脚下一紧,阴森森地说:“小畜生!
    我带你去跳鬼。”
    小祥尚能记住印珮的叮咛,看妖道来意不善,扭头向荒野里跑,大叫道:“妖道要杀人,要拍花,要勾魂……”
    他一叫,叫得妖道无名火发,一声怒叫,一跃三丈,落荒狂赶。
    小祥脚步踉跄,跑了三五十步便跑不动了。身后,妖道已接近至丈四五,几乎伸手可及啦!
    “救命啊……”小祥慌乱地叫。
    妖道冷哼一声,一跃而上。
    小祥突然被草根拌倒,爬伏在地慌乱地侧滚。
    妖道恰好纵落,本想用脚将他踹倒,他一滚开,便无法踹人啦!人向下飘落,单足点地。
    脚突向下沉,“啪”一声膝骨立折,人向前一栽。
    “哎……”老道狂叫。
    只则出半声,小祥已滚回,一掌狠狠地劈在妖道的后脑上,力道如山。
    妖道头向下一搭,昏厥了。
    不远处的一株白杨树下的荆刺丛中,印珮探手示意要他赶快将人藏好。
    小祥将老道的右脚,从一尺五寸的小陷坑内拖出,妖道不但骨折,而且一枚两头尖中有横缺利于敲入地中的锋利竹签,上刃长有七寸,俗称七寸竹刀,刺穿了老道的靴底,贯穿脚板直透背面。
    小祥匆匆将人拖入一旁的草丛内,自语道:“又是一个阴沟里翻船的人,江湖上果然危机四伏,可怕极了。”
    他向侧窜走,从另一处探出头来怪叫:“妖道是拐子,要拐带小孩,救命啊……”叫声中,向另一处窜走。
    三个妖道在路上等,草木葱茏,视界有限,只听到小祥的怪叫声此起彼落,不见同伴现身。
    一名妖道说:“咦!怎么竟然捉不住一个放牛娃娃?我去看看。”
    一妖道离开了同伴,向叫声传来处奔去,一面叫:“师兄,怎么啦?”
    小祥突在左面的树下现身,惊叫道:“又是一个妖道,救命!”一面叫,一面窜走。
    妖道哈哈狂笑,毫无顾忌地飞纵出叫:“你该死!”
    小祥撒腿狂奔,分枝拨草像只老鼠。
    妖道遁踪急追,近了,眼看追及,突觉脚踝一紧,人向前冲倒。原来左脚被一只套马圈所套住,怎能不倒?
    小圈套只能收拌倒之功,不会仿人,必须有人在旁善后。
    不等妖道有何反应,潜伏在一旁的印珮已飞扑而上,一掌拍在妖道的脊心上,妖道一声未出,便已昏迷不醒。
    得手太容易,小祥胆气大壮,向外奔,叫道:“珮哥,二比二走啊!”
    “小弟,不可鲁莽……”印珮叫。
    印珮以为他肯听话,出去引诱妖道,因此改换位置,屏息以待。
    小样一口气奔出路面,向两妖道笑道:“还有你们两个,轮到你们了。”
    他一面说,一面走近,忘了印珮的叮咛,无所畏惧地接近至丈外。
    两妖道大惊,知道糟了,一人取下拂尘,一个拔剑。
    蓦地,拔剑的人身形一晃,手中剑摇晃着,以手掩腹叫:“师弟,我……我肚子好……
    好痛……”
    小祥一怔,说:“妖道,你怎么啦?”
    “无量寿佛,我……”
    小祥看到了对方的剑,剑身仿佛出现一只会旋转的猫眼睛。他一时好奇,定神细看。
    耳中,他听到了妖道喃喃的叫痛声。
    猫眼徐徐隐去,远处射来一道眩目的光华,光华中,徐徐幻出一条满生奇花异草的小径,幽香扑鼻。
    接着,路的那端徐徐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好像是他的姐姐小菁,又像是他的母亲徐玉芝,也像是爱他的奶奶。
    总之,他想谁便像谁,正向他含笑招手。
    他糊糊涂涂向前走,幻影也冉冉而退。
    耳中,似乎万籁俱寂。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幻影仍是相隔那么远。
    他已不能思想,只想与前面的幻影会合。
    终于,耳中突又响起奇异的声音。
    前面的幻影突然消失,他神智一乱,只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凶狠地向他扑来。
    “呔!”他昏昏沉沉地大吼,一掌推出。
    “啪”一声响,击中了恶鬼,但恶鬼退而又进,再次扑来。他连攻五六掌,突觉耳根一震,便完全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一阵寒冷,猛地惊醒。
    印珮站在他身旁,含笑问:“怎样?是否感到乏力?”
    他完全清醒了,呆住啦!
    印珮站在他身恻,前面站着一名妖道。印珮的青锋录,抵在妖道的左耳后藏血穴上。
    不远处,站着先前挽住扁担歇息,不言不动的中年人,但这时已不发呆了,更令他惊奇的是,多了两位穿青劲装的美丽少女,他不陌生。三人神色凄惶,泪痕未干。
    他一头雾水,茫然地问:“咦!怎么一回事?”
    印珮摇摇头,苦笑道:“你被妖术所迷,打了我十七掌,要不是我用腰带折向击中你的耳门,你我还不知谁死谁活。”
    “什么?”小祥跳起来叫。
    “妖道制住了你,派师弟去找两个师兄,被我用套索吊死了,再来对付这个妖道,在三丈外用绳索套住了他,才能逼他撤了你的禁制。”
    “我的天!”小祥惊叫。
    “叫天已叫晚了,你就是不听我的话。”印珮不快地说,叹口气又道:“我担当不起,我要送你回家。”
    小祥脸红耳赤地打躬作揖,说:“好珮哥,饶我这一次,下次如果再不听话,你可以将我捆回去,可好?”
    “唉!你真是淘气,好,饶你这一遭。记住:没有下次。”
    “是,珮哥。”小祥伸伸舌头答。
    印珮将妖道向前一推,叱道:“滚!下次碰上,决不饶你。”
    中年人急叫道:“印兄弟,千万不可放他走。”
    印珮正色道:“不,让他走。人无信不立,我不能食言杀他,他已依约解了你的禁制,你能杀他?”
    妖道已奔出十余步外,扭头叫:“咱们后会有期。”说完,狂奔而去。
    印珮向小祥说:“小弟,过来见见冷剑周晃周大侠。那位是甘彤云甘姑娘与小雯姑娘。”
    “我叫小祥,久仰久仰,咱们早已认识。”小祥规规矩矩地行礼说。
    冷剑周晃肃容回礼,苦笑道:“再造之恩,没齿不忘……”
    印珮接口道:“咱们江湖人伸子管事是理所当然,幸勿挂齿,你们怎么会落在他们手中的?”
    甘彤云失声长叹,泪下如雨,惨然地说:“贱妾一共六人,追踪火眼狻猊一群恶贼,在前面十余里赶上了。他们有一半已无力自保,再被我们出其不意突下杀手,措手不及全部就歼,我们只伤了一个人。家祖的大仇已报,贱妾本想赶回武昌寻找……没料到四妖道突然赶到,我们六个人一照面便被妖术制住,杀了我们三个人,只留下周叔将我主婢挑回府城。”
    “哦!原来如此,这些恶贼……”
    甘彤云突然拜倒在地,泣道:“印恩公六年前在池州山区……”
    “哈哈哈哈……”路右池旁突传出刺耳的震天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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