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客》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三章沉雷惊谷
    这一带是无尽的山峦和丛莽,山坡上间或有粗如海碗的巨大榆竹林,经过一阵暴风雨,地下十分泥泞不好走。
    淡淡的水蒸气袅袅从地面上升,化为薄雾弥漫在空间里,金色的朝霞洒落了万道金芒,透过了晨雾映出五彩缤纷的奇景。
    他便在这五彩奇光映照下,连越三道山谷。
    “隆隆隆!隆隆隆隆!”鼓声近了,就在前面不远。
    远远地,朦胧中看到前面现出一座谷口。
    他不知蛮人是不是已经开化了的人,不敢大意,利用树影掩身,小心翼翼接近了谷口。
    蓦地,传来三声悠长的牛角长鸣:“鸣……鸣……”
    声落,鼓声倏寂。
    除了空山鸟鸣,已听不到由人类所发的声响。
    他像个幽灵,闪入了谷口。
    谷中为轻雾所笼罩,看不清十丈外的景物。
    他大为放心,向前急掠。
    走了半里地,突见左面一处山坡上,建了一座以巨木树皮所造的庙影。他心中一动,便向山坡上掠去。
    近了,首先人目的是庙门两侧的木栅墙,墙上有六个字:南无阿弥陀佛。
    庙门半掩,隐约可见里面栽的一些三五尺高小松柏,一看便知这座庙乃是新近才完成的。
    庙门上,有一块大木匾额,写的是:天龙禅寺。
    他看了寺名,心中一动,忖道:“在蛮夷生息的山区中,怎会有寺院?难道说,这座天龙禅寺是天龙上人所建造的么?”
    他远走南荒,就为了要找天花上人,目下发现了天龙禅寺,不管是否是天龙上人所建,有否天龙上人在内主持,他必须前往看个究竟。
    天龙禅寺所建处的山坡,占地约三四亩。
    后面是竹林,前面乱石野草丛生的一片空地,似乎从无人加以清理洒扫,显得荒芜而杂乱无章。
    左右两侧则是阴森的丛莽,古树参天。
    看光景,这座庙许久没有人迹香火。
    天色开始阴沉,金色的朝霞消失了。
    从谷中刮起一阵愈来愈猛的山风,吹散了薄雾,掠过树梢竹林,风涛渐烈,竹树擦动时传出的刺耳怪声,令人毛骨悚然。他上了山坡,看到庙左右一条荒径,婉蜒通向谷中,谷内景况被山嘴所掩;看不见谷中的景物。
    他疾趋庙门,闪在门右侧耳倾听庙中的动静。
    晤!没有声息。
    怎么?庙中会传来一阵令人昏眩的奇臭?
    由经验推测,他感到头皮发炸,心说:“噎!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腐臭,里面没有人,大概和尚们死光了。”
    他伸头往里看,门里是大殿前广场,小松柏四周全是齐腰野草,进入大殿的小径已难分辨。
    他不顾一切踏入庙门,吃了一惊。
    门后分竖了两根木桩,往上高悬着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一丝不挂,肌肉青黑,肚腹已出现了蛆虫,奇臭无比。
    看样子,已经挂在这儿有六七天左右了,已无法分辨面目,因为五官也有蛆虫钻动。
    他屏住呼吸,掠上了大殿台阶。倒抽一口凉气,怔住了,感到汗毛直竖。
    中间佛龛上,泥塑的如来佛股前,置了五个骷髅。
    神座下,排列着两列枯骨。
    两侧的神龛内没有佛像,却代以两具快腐烂了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神案上,供着牛、羊、猪三种全牲,已经腐烂了,蛆虫钻动。
    “天!这儿竟然是杀人的屠场。”他脱口叫。
    他本想穿入后殿细察,突听庙门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身在恐怖的杀人屠场中,他不得不小心,抬头一看,佛顶上蛛网尘封,但足可藏人。他跃上龛顶,在百宝囊中掏了些解毒名人轶事药涂在鼻端,方不致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臭所熏倒。
    不久,庙门口出现了人影,但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沉重的脚步声。
    庙门涌入不少人,有拔头散发的倮罗,有缠着头巾的白夷,有面目吓人的黑夷,有的是精壮凶猛的壮年人。
    中间是三个特别凶猛的半百年纪蛮人,像是他们的头目。
    头目右首,是三个穿两截短衫的魁伟大汉。
    而且每人在腰带上插了一把尺二短刀,悬一把稍有弧形的长刀,面目阴沉,头上缠了青巾。
    司马某一见弧形长刀,讶然忖道:“这几个家伙,与在福建看到的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衫太郎有何分别?”
    头目左侧,是三个年约半百的劲装大汉,背系厚背单刀,腰挂八宝囊,一个个怒形于色。
    之外,是分立两旁的蛮人,藤盾掩身,弯刀在手,背上插有标枪,如临大敌。
    中间蛮人是披头散发的倮罗头目,他指着大殿哇啦啦吼叫。
    左侧中间的汉人不耐地摇头,冷冷地说:“你能说汉语,为何不用汉语说!我听不懂蛮语。”
    倮罗头目怪眼一翻,顿了顿似要发作,突又忍住了,用流利的汉语说:“我们不信你们的佛,我们有我们的神。看!这儿有你们的人被供在神像前。你们的佛也救不了死人,我们只问宝刀……”
    “且慢!”中间汉人岔入叫,又道:“吴某人此来,只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人质之事,先不必说神道佛。”
    “没有可谈的,你们必须无条件放回我们的族人。”
    “我们的人呢?”
    “你们的人已被分派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放。”
    “这么说,你们要战争?”
    “蛮人不怕战争,你们如不放回我们的族人,我们将消灭你们。在这一带山区,绝不许汉人立足。”
    “那么,我们没有谈判的必要了?”汉人冷冷地问。
    “为了让你们平安离开这一带山区,所以让你们三个人前来看看我们的实力。三天内你们不离开,杀!”倮罗头目怪叫着答。
    中间汉人强忍怒火,转向右面三个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说:“平秀嘉,是你授意他们杀咱们的人供佛么?”
    中间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是平秀嘉,正是如瑶藏主的十二勇士的高手,他逃出明军掌握,流落在云南,不但通汉语,也几乎成了汉人。
    这些年来,他和一同逃脱的两个同伴,在云南打听如瑶藏主的消息,却毫无音讯。
    他们不死心,深信如瑶藏主定然可以逃出,会合他们一同返回日本。
    本来,以他们精通汉语,武艺超人的条件来说,取道返回日本并不困难,但他们却妄想救回如瑶藏主一起走。
    加以他们不知道如何取得路引,万一身份暴露,难逃一死,一再迁延,迄今仍未成行。
    在云南,身份不明的人藏身不易,唯一可以生存的地方,便是官府管不到的山区。
    因此,他们和越州土目阿资攀上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阿资目下被软禁在越州,暗中策划再次大举。
    平秀嘉三人便跟着阿资最得力的助手火头朵甘,在这一带山区招兵买马,四出烧杀早年进入山区垦荒的移民,闹得不像话。
    与汉人代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的倮罗头目,正是苦麻部第一条凶悍蛮人火头朵甘。
    这家伙是阿资的最有力助手,唯一的嗜好是杀人,有平秀嘉在旁,更是如虎添翼,不仅收伏了附近的黑白夷,更主宰了这一带山区。
    先后曾毁了五座汉人的村寨,捞了四百余名汉人男女老少,杀了也有两百人。
    汉人代表的三个人,是亦佐县第一大镇黄泥河镇的移民。
    中间大汉姓吴,名昆阳,移到黄泥河已有五年之久,是开发村镇的先驱者之一。
    黄泥河,建镇不到三年。
    这儿是四面环山的一处平原,一条泥浊的小河从北面流大平原中,会合了西面峡谷一条小溪,方折向东南,形成一片土膏地沃的原野。
    五年前,一批移民从曲靖越丛山而至,在这儿建立了小村,开始开垦这一块处名人轶事女地。
    他们叫这条河为黄泥河,村落自然而然地叫做黄泥河村。
    可是,四面山区中全是倮罗族人,他们不会耕种,但也不许移民在这儿生根,欺压族人因此连年烽火,流血惨剧愈演愈烈,似乎水火不相容。
    在崇山峻岭中,土蛮十分了得,但在平地厮杀,汉人便占尽上风。
    村四周,建有坚固的护村壕堑,强弓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使土蛮不敢越雷池一步。
    四周是田地,建了许多陷讲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等等杀人玩意,防守森严,前来生事的蛮人,在五六里外便无所遁形。
    所以黄泥河在五年的岁月中,经过近百次战斗,屹立不摇,甚至在阿资叛乱期间,黄泥河依然屹立,上万蛮人也未能将村寨毁了,十天的强攻,阿资死伤数百名精英,只好含恨退走。
    因此一来,沿黄泥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先后移来不少汉人,在蛮夷丛中建立了新的家园。
    可惜,新迁来的移民人数太少,彼此间相距太远,不能互相呼应,致被火头朵甘先后攻破五座新村,数百汉人不死的便沦为土蛮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隶。
    黄泥河人丁将近五百,为首的三家是黄、吴、左三姓,他们是从山东移来的移民,除了两百余名老小,近三百名男女全是可派用场的男女好汉。
    人不亲上亲,汉人与汉人之间,自有民族感情在焉。
    附近五个村落被攻破,他们自不能坐视,因此也向蛮人名人轶事大举进攻,也榜获两百余名土蛮男女。
    村长黄剑川,是一个铁挣挣急公好义的热血奇男子,他知道被土蛮掳走的汉人,下场定然够惨。
    不管如何,不惜任何代价,他必须将他们救回,便派出代表和火头朵甘谈判。
    可是,火头朵甘强横已极,早些天已将山区中的三种蛮人全部召来,在谷中炫耀实力,数千名土蛮举行了一次示威性大会,让三位代表开开眼界。
    这也就是何津发现蛮村中空阒无人的缘故,也就是司马英被鼓声惊醒的原因,司马英终于卷入这浑水大漩涡里了。
    平秀嘉阴阴一笑,向吴昆阳说:“在下也是信佛的人,岂会出此?”
    火头朵甘桀桀怪笑,接口道:“一切由我做主,今天将有两名汉人活祭,你们将在这儿观礼。”
    吴昆阳一宁一吐地说:“你们要战争,本代表即返回复命,就此告辞。”
    “不行!”火头朵甘叫,又道:“你们必须在午后离开,离开前必须留下两耳放在供奉上。”
    吴昆阳等三人脸色一变,沉声道:“什么?你竟要吴某留下耳朵?”
    “不错。”火头朵甘斩钉截铁地答。
    “吴某却要将命留在这儿。”说完,伸手拔刀。
    火头朵甘狂笑道:“你要拔刀拼命,得看看你有多少根不怕折的骨头。”
    说完,向后举手一挥。
    左右抢出十二名蛮人,挺藤盾向前迫近。
    庙门及左右近百名蛮人,用力打着藤盾,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啸,声震山岳。
    火头朵甘和首领们向后退,不住狂笑。
    吴昆阳逐步后退,向同伴说:“退!入殿拒敌。”
    三人向后掠上台阶,堵住了殿门。
    十名蛮人同声狂笑,一拥而上。
    十具藤盾在前,凶猛地推进。
    吴昆阳三个人,苦于砍不破藤盾,支持片刻便先后退入殿中。
    呐喊声雷动,蛮人纷纷向大殿两侧抢进,要将大殿包围,不许三人冲出。
    吴昆阳心中暗叫完了,每一人要对付四个凶悍的蛮人,怎行?对方用藤盾掩身,委实没有进击的机会,退入大殿,便落入重围。
    正危急间,神龛突然轰隆一声暴响,烟尘滚滚。
    司马英愈听愈火,猛地连挥两掌,击毁了神龛,板下了一根龛柱,一跃而下,大吼道:
    “快!由后殿退走。”
    吼声中,木柱全力挥出。
    “砰”一声大震,将一名蛮人连藤盾击翻在地。
    一击得手,招出“八方风雨”,再变“横扫千军”,两次挥扫之下,五名蛮人飞出三丈外,狂叫声大起。
    神龛柱粗如饭碗,长有八尺,一击之下,连人带盾飞抛三丈,跌下即死。
    吴昆阳突见救星自天而降,大喜过望,赶忙退入后殿,大叫道:“兄弟,跟我来,先脱险再说。”
    蛮人还未将庙合围,四人冲出后门,狂风似的奔入竹林中,向山上急掠。
    吴昆阳一面说:“兄弟,小心蛮人的毒箭,论轻功他们不行,但箭却麻烦。能追上我们的人不多,翻过这座山便大事无妨了。”
    后面,十余名蛮人奔走如飞,火头朵甘和平秀嘉领先,如同星飞电射,好快。
    司马英拔出三把飞刀,冷哼一声说:“诸位尽管走,在下断后,杀他们几个再说。”
    “兄弟,不可冒险,那火头朵甘练了邪门外功,刀枪不人,切不可……”
    “快走!别噜嗦。”司马英接口。
    吴昆阳三人的脚程不太快,比一般蛮人高明得多,但比起火头朵甘,平秀嘉等十余名高手,却又差得太远。
    到了半山,已赶了个首尾相连。
    司马英紧盯住吴昆阳身后,只用了三成劲,手上默运神功,三昧真火力贯刀尖。
    他听说火头朵练有邪门外功,刀枪不人,有点不信邪,准备行雷霆一击。
    他不信邪门外功可以禁得起三昧真火全力一击。
    火头朵甘已迫近至三丈内,架梁狂笑道:“乖乖的就死,天龙禅寺等你们的头上供。”
    司马英扭头看去,一声冷笑。三把飞刀化成三道淡淡银虹,说:“不要命的快走。”
    双方相距过近,冲势亦疾,银虹入目,想躲已来不及了。
    火头朵甘不在乎,右手一抄,要硬抓袭来的银虹。
    他的手皮坚肉厚,邪门外功不怕锋刃,大石头也会被他抓碎,小小飞刀算不了一回事的。
    抓住了,巨掌和银虹接触。
    “嗤”一声厉啸,飞刀擦掌心飞过,没抓牢,刀锋沿手臂急掠而过,穿过右外肩,留下了一条两尺长的创口,鲜血激射,皮开肉绽。
    “哎……”火头朵甘狂叫,向左一闪,“砰”一声撞在一丛巨竹上,再被弹跌丈外去了。
    飞刀像是火红的格铁,邪门外功挡不住,假使他不是斜身抓刀,可能已贯入他的胸口。
    同一瞬间,平秀嘉“呀”一声怪叫,脑袋上的青色头顶端裂了一条缝,鲜血沁出。
    假使他不见机挫身,飞刀也将贯穿他的眉心。
    也在同一瞬间,后面传出两声惨叫,倒了两个人,身躯撞在巨竹上,响声与惨叫声齐起,动魄惊心。
    人群大乱,追势倏止。
    司马英已远出五丈外,转身叉腰屹立,冷冷地说:“你们等着,天龙禅寺惨死的冤魂,不会白死,在下不久便会转回向你们索债。”
    吴昆阳三人听到后面的惨叫声,也站住回头察看,看到了火头朵甘和平秀嘉的血迹,大喜道:“兄弟,咱们毙了他们,永除后患。”
    “不可!你们不行,快走。”司马英叫,扭头便走。
    四人向竹林深处一钻,走了。
    超过两座山脊,吴昆阳脚下一缓,喘息着说:“已经脱离险境,可以缓行了。唉!想不到这些野蛮人会对信使无礼,如果不是兄弟你及时现身,我们三人必将理骨天龙禅寺。在下姓吴,名昆阳。请教老弟尊姓大名。”
    司马英和吴昆阳走了个并排,说:“在下姓司马名英。你们是怎么回事?”
    “唉!一言难尽。司马老弟,你为何落得如此狼狈?”
    司马英衣衫凌落,浑身灰土,不便说出昨夜历险的经过,支吾着说;“昨晚不小心,从河左百丈高崖失足,迷途至此。唉!也是一言难尽。”
    吴昆阳一面走,一面将蛮人冲突的前因后果了一一说了,最后说:“那火头朵甘乃是人头弄宗的同门师弟,同是天竺瑜咖教第一高手九指魔僧的徒弟,据说可以刀枪不入,水火不伤。
    五年前,火头弄宗被西平侯用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阵围攻,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齐飞,烈火冲天,那火影可远及千步,全长六尺,可贯五寸铁板,血肉之躯如何能挡?
    那次在越州,阿资的手下五十余名高手全军覆没,只好投降,火头弄宗死了,火头朵甘却在蛇场河漏网,依然纠合蛮人,屠名人轶事杀前来开垦的移民。
    唉!这家伙不死,终是大患。
    如果他找来九指魔僧,黄泥河村亦将朝不保夕,所以态度极为凶悍顽强,不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人质乃是意料中的事。”
    司马英有他自己的事,才懒得管什么九指魔僧,岔开话慰问:“那座天龙禅寺是何人所建造的?怎会建在蛮人的山谷里受冷落?”
    “天龙禅寺是去年一个从中原来的老和尚所建。去年,那座山谷乃是汉人和倮罗聚居之地,双方水火不相容,血案丛生。老和尚来了之后,凭三寸不烂之舌替双方排解,化干戈为玉帛,和平相处了半年。
    天龙禅寺落成之后,老和尚找来了两名中年僧人在庙中主持,他自己外出云游,一去不回。
    直至半年前火头朵甘来了之后,不仅汉人移民遭劫,天龙禅寺也变成了鬼域。”
    “老和尚的佛名是……”
    “天龙上人。”
    司马英心中狂喜,急问道:“天龙上人老菩萨目下何在?”
    “不知道,也许禅寺的两个中年僧人知道。两僧一叫释智远,一叫释智深。可惜,他俩已被火头朵甘所囚,囚在何处无人得知。”。
    跋涉万水千山,好不容易得到天龙上人的消息,岂可轻易错过?司马英倏然停步,说:
    “昆阳兄请先走,在下告辞”。
    吴昆阳一惊,扭头问:“老弟意欲何往?何不先到敝村稍住……”
    “谢谢吴兄,但在下必须去找火头朵甘。”
    “天啊!你去找火头朵甘?”
    “是的,在下必须找他要天龙禅寺的两名僧人。”
    “老弟与他们……”
    “在下万里迢迢进入云南,就是要找天龙上人。”
    “可是……哪……那火头朵甘目下蛮人上千,复有平秀嘉……”
    “在下自信尚可应付。”
    吴昆阳摇头苦笑,诚恳地说:“老弟千万不可冒险,还是先到敞村从长计议为上。敝村不会就此罢手,有一两百名移民落在他们手中,岂能坐视不理?必将和火头朵甘公然一决……”
    “贵村能在山林峻岭中与蛮人争短长?”
    “事在必行,准备派人赴越州、马隆二卫,请派大兵进剿,将火头朵甘逐出这一带山区。”
    “在下等不及,卫所是否能派兵相助?恐怕靠不住。”
    吴昆阳叹口气说:“至少可以壮壮声威,蛮人还不敢和官军顽抗。想当年阿资倡乱时,就曾经说过:‘国家有万军之勇,而我地有万山之险,岂能尽灭我辈?’有官军出动,可以令火头朵甘有所畏惧……”
    “不可能的。”司马英抢着说,又道:“火头朵甘反迹未露,卫所不会轻举妄动,必须申报朝廷方能出兵,需时太久,在下已迫不及待。后会有期。”
    “老弟请忍耐三天,敞村的人便可大举……”
    “不必了,在下设法找到火头朵甘,不仅要救两位僧人,也希望能为失陷贼手的移民一尽绵薄,再见了。”
    声落,人已远出五丈外,三两闪便隐入林中不见。
    司马英头脑清醒,不是糊涂蛋,自不会公然与上千蛮人拼老命。
    他在一座古林中隐伏,猎了一头小羊做成烤肉脯,饱餐后便在山谷四周仔细观察动静,准备晚间入谷,擒贼擒王,他必须擒下火头朵甘。
    吴昆阳说火头朵甘练有邪门魔功刀枪不入,但飞刀却证明了邪门魔功经不起三昧真火的考验,何所惧哉?
    他在黄昏时分,已绕至山谷的北面,远眺谷中三两百座草屋,忖量着该如何闯人擒人。
    夜来了,天宇黑沉沉,山风呼啸着,远处雷声隐隐,电光闪烁着,看样子,又将有暴雨。
    “天助我也。”他想。
    将近二更,他开始向谷下接近。
    他找了一根趁手的树棍,长有六尺,粗径有三寸,十分坚实沉重,用来对付藤盾,最妙不过了。
    到了谷底,大雨倾盆而下,在雷电的闪光中,他无畏无惧地闯向虎穴龙潭。
    谷中住的全是壮年蛮人,老少已在昼间各回蛮村去了。
    三百余座草屋,住了近千名蛮人,零星散布在谷中,中间有十余座稍大的草屋。
    但由于暴雨光临,已无法分辨大草屋座落何处,入幕之时能看到的篝火,已经全部熄掉了,黑沉沉难分东南西北。
    加以草屋建在林木丛中,白天在山上往下看,尽现眼下,但下到谷底,便不易分辨方向啦!
    他从北面进入,藉雷电的闪光逐段迫近,暴雨倾盆,反而便利多多了,也不怕行踪会暴露。
    电光一闪,他清晰地看到前面出现了一栋草屋,草屋前有两个蛮人提刀挟盾隐在檐下,不住往复走动。
    “妙极了,何不捉一个蛮人带路?”他想。
    他在雷声隆隆中,掠近了草屋,悄然贴在屋角旁,再蹲下身子向前缓移。
    他不得不小心从事,恐怕惊醒屋内的人,如果不先击毙一个,后果堪虞。
    “噗!噗!噗!”蛮人走动的轻微脚步声清晰可闻,有一名蛮人将接近壁角了。
    他放下木棍,轻轻弹指发声。
    蛮人听到了弹指声,大意地转出墙角。
    他贴在壁角上,蛮人刚现身,他左手疾出,扣住对方的持盾左膀,右掌猛挥,一切掌砍中蛮人的左耳门,信手一带,将昏厥了的蛮人带过墙根下,闪电似的抓住往下掉的弯刀和藤盾。
    雨声掩盖了一切声息,他挟盾提刀,大刺刺地转出墙角,向另一名蛮人走去。
    另一名蛮人刚从对面屋角转回,双方在紧闭着的木门中央相遇。
    他已经留意了许多,两名蛮人定然在错开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位置。
    他泰然和蛮人错肩而过,在踏出第一步时倏然转身,刀下绝情,“咋喳”一声,硬生生将蛮人的颈子砍断,脑袋分家,鲜血将脑袋冲飞三尺外。
    他先将蛮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藏好,再将昏厥的蛮人拉走,窜入丛林,远出三二十丈外。
    他将人搁在树根下,在对方后脑按了两掌,再用雨水浇,蛮人便悠然醒来。
    “叽咕……”蛮人张口便叫。
    不等蛮人叫第三声,他的大手已叉住对方的咽喉,刀尖搁上蛮人的右鼻孔中,作势向内送,低声沉喝道:“你叫,宰了你。”
    蛮人听不懂他的话。
    但伸人鼻孔上的刀尖寒气袭人,电光一闪,刀上的寒光在眼前闪亮,再笨的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怎敢叫?
    “说!火头朵甘住在何处?”司马英松了左手低喝。
    “抓啦啪啦!”蛮人低声答。
    司马英不死心,再问:“你听得懂汉语?”
    “叽哩啦啦!”
    “叭”一声,司马英再次在蛮人耳门上击了一掌,下手重了些,耳门前的颧骨应手而碎,呜呼哀哉。
    语言不通,问不出所以然,他只好凭运气乱问,别无他法。
    他挟盾提刀,向里闯。
    风狂雨暴,似乎要淹没一切,雷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天动地摇。
    如果电光不闪,天宇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如人在林下行走的话,便看不见对面的景物。
    武林朋友的目力经过千锤百炼,但在这种环境里也派不上用场。
    风雨声像怒涛澎湃,耳力也大打折扣,听不清其他响动。
    进入半里地,绕过三二十栋草屋,鬼使神差,终于被他摸人心脏地带。
    好半晌没有电光闪亮了,他却不知已处身在一栋大草屋之旁,刚踏入一处林隙中。
    蓦地,一道摄人的强烈电光乍闪,天宇被照耀得如同白昼。
    令人昏沉的暴雷声,也在电光乍闪的刹那间,在耳畔轰然暴响,如同天崩地裂。
    “哗啦啦……”左首不足十丈一株奇大的古木,被雷火所劈,在火花飞溅中轰然倒下了。
    硫火味中人欲呕,巨大的震撼波几乎将他震倒。
    他感到血气翻腾,一阵昏眩的感觉袭来,踉跄了数步,几乎跌倒。
    天雷狂轰中,前面大草屋一阵乱,草屋前两名守望蛮人狂叫出声,跌倒在地挣扎着向天膜拜。
    暴雨未能在瞬息间扑灭巨木的火花,浓烟滚滚,橘红色的火焰不住闪烁,四周三二十丈内的景物依稀可辨。
    草屋中窜出了五个人影。
    为首的是火头朵甘,一眼便看清林隙中的司马英的模糊形影,不知是人是鬼,疾冲而至。
    午夜中惊醒,这家伙居然是身上披挂齐全。
    朦胧火光中,司马英也看到草屋中有人冲出,他的目力比火头朵甘高明,对方迫进至五尺内,火光徐敛,但仍被他认出是火头朵甘。
    稍后两丈,两个黑影一是平秀嘉。
    另一是几乎全裸的一名黑夷。
    “来得好!”他大吼,疾迎而上。
    火头朵甘一听口音厮熟,大吼道:“黄泥河的奸细,杀!”
    吼声中,他的沉重大弯刀疾闪,左手藤盾掩身,疯狂似的扑到。
    牛角鸣声破空而飞,附近的蛮人纷纷惊起。
    “隆隆隆……”蛇皮鼓从四面八方轰传。
    电闪、雷鸣、风狂、雨暴。
    上千名蛮人不知该往何处找对手。
    有些惊得爬伏在地呼号。
    风雨太大,无法点燃火把。
    司马英奋勇猛扑,三昧真火奇功护住全身,双手运起鬼手功坚如铁石,硬接来刀向前抢入,招出“大风起石”,由下向上硬接。
    “挣”一声暴响,双刀相触,火花四溅,两人同时向侧方回退八尺,都有一点站立不牢似的。
    夜黑如墨,电光不再闪烁,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身影,也都不敢发声暴露自己而自找麻烦。
    司马英飘落草丛中,踉跄两步方行站稳,感到虎口有点发麻,心中一懔,忖道:“这家伙好利害,将是一个强硬的对手,我得小心了。”
    棋逢敌手,双方都不敢大意,一步步在黑暗中摸索,步步为营。
    司马英耳力超人,在风雨中仍可听出四周有人移动的响声,知道蛮人名人轶事大至,已经身陷重围。
    但他不在乎。黑夜中要脱身并非难事,他不能离开,必须擒住火头朵甘。
    他徐徐前移,挫下身躯留心四周动静。
    “吱”一声轻响,右首不远处有脚从泥水中拔出的声响。
    这刹那间,电光一闪。
    司马英身形也似电光乍闪,凶猛地右扑。
    右方丈余,赤身露体的黑夷,在司马英已扑近身前,方觉危机迫在眉睫,百忙中藏身盾后。并一刀扎出。
    岂知司马英却从他右侧接近,反手挥刀。
    “嗤”一声,刀尖掠过黑夷的右颊。
    “啊……”黑夷发出了濒死的惨号,冲出丈外砰然倒地。
    叫声骤止,黑暗主宰了一切,恐怖充临四周,危机四伏,杀气腾腾,每一处都隐伏着凶险。
    砍倒了黑夷,司马英向左飘出八尺外。
    真巧,那儿正蹲伏着一名蛮人,相距不足八尺,正在司马英的身后。
    司马英双足踏实,再后退两步向下一蹲。
    蛮人悄然站起来了。
    双方相距不足四尺,伸手可及。
    风雨之名人轶事声掩盖了一切,不易察出危机。
    弯刀乍闪,砍向司马英的后肩背,蛮人暴起发难,刀出吼声亦出:“呀……”
    司马英在蛮人振刀时,已发觉身后有警,猛地左旋身,藤盾一旋,钢刀亦出。
    “啪”一声,蛮人的刀砍在司马英的盾上。
    “咋喳!”司马英的刀也砍在蛮人的盾上,藤盾挡不住他的全力一击,盾破裂,刀尖亦砍入蛮人的左肩颈。
    “啊……”蛮人狂叫,向后便倒。
    这瞬间,平秀嘉恰好就在附近,他没有盾,双手持刀,狂风似的卷到。
    这位如瑶藏主身旁的第一高手,果然了得,刀出狂风大作,发似奔雷,倭刀上的寒气直迫八尺外,凶猛如狂狮发威。
    地下积叶甚厚,雨水之下十分泞滑。
    司马英右脚刚落地,脚下一滑,身形一裁,倭刀已狂风暴雨似的卷到,急如电光石火般。
    已没有让他思索的余暇,身陷危局,一发千钧,眼看要栽在倭刀下。
    他急中生智,灵台清明,猛地将盾劈面扔出,人继向下倒,弯刀护身不退反进,用地荡刀法向平秀嘉的下盘攻去,急逾电闪。
    “噗噗”两声闷响,平秀嘉竟砍中藤盾两刀。
    藤盾应刀破裂,出手之迅疾,委实吓人。
    平秀嘉果是不凡,刀落空便知不妙,刀向下一沉,腾身上跃。
    “铮铮”两声情越金鸣,双刀急剧地连接两次,在火花飞溅中,平秀嘉飞跃上升,抽一手勾住两丈高的树枝,翻上了横干。
    “刷”一声,司马英的弯刀,掠过平秀嘉的右靴底,靴后跟被削掉了,稍迟刹那,定然削了他的右脚掌。
    司马英接了两刀,回敬两刀。最后一刀他站起了,刀稍低了些儿,被平秀嘉逃掉断足之危。
    他不等身形站稳,再向左飘走,感到左肩被刀风掠过,护身真气一阵浮动,不由凛然心惊,对方刀上的造诣委实惊人哩。
    雷电乍闪,众人眼前一亮。
    一名蛮人掩身树后,这时恰好转身,看清了八尺外背着包裹,水淋淋的司马英背影,穿着打扮一看便知不是同伴。
    这家伙赤手空拳,未带刀枪,便向前一冲,伸双手要扣住司马英的脖子。
    左手刚要收紧,司马英已挫腰后退,左肘向后一带,“噗”一声撞断了那蛮人的四根肋骨。
    “哎……”蛮人狂叫一声,向左冲倒。
    同一瞬间,火头朵甘到了。
    “铮铮铮!铮!”两把弯刀在刹那间接触了四次,换了两次照面,快得令人难觉,全凭本能全力挥刀。
    每一刀都惊险万状。
    “啊……”刚迫近的一名蛮人遭了无妄之灾,不知是被谁所砍中,胸前裂了一条大缝,肺叶外冒,倒了。
    各处蛮人的草屋露出了火光。
    屋中的火堆生起了火,呐喊声和鼓声牛角声不住轰鸣,但不见有人接近,仅各占草屋四周戒备。
    司马英知道今晚是白来了,顿萌退意。
    黑夜中对方人多,而且火头朵甘和平秀嘉的功力并不输于他,再往下拖大大的不利,且退出重围再作打算。
    说退便退,便悄然向后移。
    双方都心中凛凛,潜伏待机。
    他的轻功高明,而且徐徐后撤,一步一落实,未发出丝毫声息,不久,便脱出了重围。
    远出三二十丈,他循风向急掠,向来路急撤。
    正走间,前面隐有火光透出,是一栋孤立在外围的草屋,隐约可以看到柴门外蹲着不少人。
    藤盾围成半孤,一空隙中可以模糊地看到刀影。
    “闯!我必须擒一个会汉语的人拷问消息。”他想。
    草屋中有火光,敌明,我暗,最好办事。
    他飞跃上树,将弯刀扔了,从树上接近了草屋,像头夜鹰,轻灵地落在湿淋淋而腻滑的屋顶。
    他不管四周戒备森严的蛮人,开始慢慢拨开屋顶的茅草。
    草屋是急造的临时居所,盖草不厚,手指一插一拨,便透了光。他从缝隙中向下张,不由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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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拯救无辜
    下面是草屋中间,一堆枯木老根生起的火堆燃烧正旺,火四周是乱草,也就是蛮人睡眠的地方。
    在蛮人山区的草屋中,中间定然有一座火坑,几根挖来的树根作燃料,火焰不烈而炭火炽热,不论春夏秋冬,经年火种不灭,一家大小围着火坑设睡处,也在火坑上设三脚铁架煮食物。
    所有的蛮人全都在屋四周檐了戒备,屋中火坑旁只有一个人,穿了破烂的灰布直裰,脸黄肌瘦,乱发在头顶拢了一个道士髻,年约四十余,但看去甚是苍老,一看便知道是个汉人。
    这人正木无表情地,用铁棍拨火,将一些纠结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树桩根块向火上加添,看样子,必定是为蛮人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移民,伺候着屋中的蛮人。
    “有汉人,大事定矣!”司马英想。
    他要进屋擒人,必须先解决四周的十余名倮罗,便掩上草缝,不让雨水流下,向左侧檐旁滑去。
    到了檐旁,草太滑,留不住足,他头向下一栽,脚尖一勾,便顺檐飘落壁根,坠向一名蛮人的顶门。
    这一共有四名倮罗,不下杀手怎成?
    他脚向下一踹,踢破了一名蛮人的天灵盖,双手左右下扑,两面分张,右掌心的一柄飞刀射向最右侧一名蛮人,双掌疾落。
    四名蛮人并排蹲下,从藤盾的空隙中向外凝神探视,没想到有人从天而降,而且降在身后。
    “啊!”中飞刀的蛮人叫了一声,倒了。
    双掌落下处,并无声响发出,两名蛮人的背颈着手立碎,向前仆倒。
    司马英抢过一把弯刀,一根标枪,向右绕走,在墙根劈面撞上闻声转出的一名蛮人,标枪疾伸,贯入蛮人的胸口,弃了枪冲出。
    这一面有三名蛮人。
    另两名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天色太黑,风狂雨暴,听不到,看不见,等人已近身,已经太晚了,怎不糟透?
    司马英迫不及待,刀下绝情,一刀一个连闯两关,绕出另一面去了,十余名蛮人如同土鸡瓦狗,一击即破。
    解决了所有的蛮人,他猛地一掀柴门,抢入屋中。
    屋中的汉人背向外,不知外面来了陌生人。
    “兄台,你是汉人?”司马英在汉人身后叫。
    汉人名人轶事大惊转身,火光中,他看到挺刀屹立的司马英,虎目闪闪生光,弯刀上的鲜血往下滴。
    “你……你……你是谁?”汉人用略带京师土腔的汉语惊问。
    司马英走近火坑边,淡淡一笑道:“在下是闯入找人的陌生客。”
    “你……你怎能进屋……”
    “外面十几个蛮人,在下全宰了。”
    汉人突然跪下,惊叫道:“天哪!快救我出去……”
    “兄台,在下定然带你脱困。”司马英搀起他,又道:“请问老兄,天龙禅寺的两位大师,目下被囚何处?”
    “由此往北三十余里,有一条山谷叫落魄谷,谷顶峰头有一座山寨叫落魄寨,便是土目阿资的东部巢穴。寨中有一座天神祠,两位大师被囚在那儿,被祠中一名巫师折磨得不成名人轶事人形。落魄寨中,咱们汉人的妇孺共有八十余名。全成了蛮人的禁脔,惨受……”
    “老兄,你可知前往落魄寨的去路?”司马英抢着问。
    “这儿没有路,我也无法找到。”汉人据实答。
    司马英略一沉吟,问:“你可听得懂蛮语?”
    “白夷族的话尚可听懂,倮罗或黑夷的话不行。”
    “好,咱们先脱身,等会儿我捉一个白夷来。”
    两人急急离开。
    不久,司马某独自转回擒捉了一名白夷。
    破晓时分,司马英押着一名白夷先行。
    汉人后跟,踏入了落魄寨东面一座峰头。
    司马英打发汉人自去,将白夷捆上塞了口,丢在一个草坑内,开始察看峰顶落魄寨的形势。
    那是拔起三十余丈的奇峰,前临落魄谷,有一条藤索梯上下,其他的三方都是绝壁飞崖。
    峰底是无尽的竹林,密得连鸟也不能在内飞行。
    在云南境内,石山不多,这座奇峰有石有土,只有草而不生木,他弄不清人在上面是如何生活的?水从何处汲取?
    寨子不大,约有百十栋木屋,四周依崖建起木栅,如果拔掉藤索梯,连那猿猴也无法飞渡。
    正在察看,忽听谷底人声嘈杂,不由暗暗叫苦,原来火头朵甘已经率领了大批蛮人赶到了。
    牛角声长鸣,鼓声隆隆,寨门大开,守寨的蛮人出现了,火头朵甘带着近百名亲近攀上大寨。
    其余的人在谷中驻扎,声势大振。
    “我来晚了些,上去委实太难了。”司马英苦笑着自语。
    是的,他来晚了一些,假使他想冒险入寨,即使可以飞渡,也无法和火头朵甘争短长,以一比一,或许可以侥幸,加上一个平秀嘉,万无幸理。
    他已试出平秀嘉的功力,可能比火头朵甘更强些,刀法之强悍泼辣,更是霸道而无懈可击。
    此人正是一大劲敌,必须将这家伙除去才行。
    总之,白天想入寨救人,确是不可能,这种愚蠢的举动,他毫不加以考虑。
    他在等机会,等夜间乘隙下手。
    雨止了,风息了,假使夜间没有风雨相助,入寨便须冒最大的危险。
    他从东面绕出正北,远出十余里猎了两头竹鼠,拔掉毛生火熏烤,也一面在思索入寨之法。
    竹鼠,毛色淡灰,十分滋补而可口。
    最大的重约五六斤,以嫩笋为食,形状有点像熊猫样子可爱,只是咬起人来凶狠无比。
    竹鼠快要烤好了,香味四溢。
    他正沉思入神,蓦地身后传来一个苍劲的口音说:“阿弥陀佛!施主请了。”
    他惊得一蹦而起,丢掉竹鼠纵出两丈外,闪电似的拔出一把飞刀火速旋身,声音发在身后。
    如在耳畔发声,以他一个自小苦练,已获无上心法,足可跨身一流高手的人,在青天白日强敌四伺中,耳目该是如何灵敏?
    但来人竟在身后发声,他竟一无所知,来人这份功力,简直匪夷所思,难怪他心中失惊。
    不错,他确是大吃一惊,但他先前坐着的枯树下不足三尺,站着一个手持木柄方便铲,红光满面的中年僧人,正对他含笑注视。
    “大师是……”他吃惊的发活。
    中年僧人含笑接口道:“贫僧释智钝,向施主打听一些俗务,请问施主可是本地的移民?”
    “在下乃是误闯山区的人,正在设法……”
    说到这儿,他突然心中一动,又道:“大师上下既称智钝,定然与天龙禅寺的智远智深两位大师……”
    “那是贫僧未曾见过面的同门师兄,施主怎知贫僧两位师兄之事,贫僧正为敝师兄之事向施主打听哩?”智钝惊喜的问。
    司马英心中一宽,他极为兴奋,走近拾起烤竹鼠,说:“大师来得正好,令师兄正有危难。”
    “贫僧已打听出敝师兄之事,目下正要往落魄谷,尚请施主指点。”
    司马英摇头苦笑,说:“大师请坐,且听在下道来……”
    他将昨天在天龙禅寺起,迄今为止的所见所闻详说了。最后还说:“落魄谷上有上千蛮人,落魄寨势难飞渡,在下亦在忧心忡忡,必须从长计议以策万全,有大师联手,太好了。”
    智钝虎目怒张,恨恨地说:“岂有此理,贫僧要大开杀戒了,我佛慈悲。”说完,行礼转身欲行。
    “大师请留步。”司马英急叫。
    智钝转身道:“施主有何见教?承蒙见示,贫僧感激不尽。”
    “请问大师与天龙上人老菩萨有何渊源?”
    “那是家师。”
    司马英大喜,难怪被人欺近至身后三尺仍茫然无知,原来是天下第一高手的门人,难怪、难怪。他重新行礼,恭敬的说:“原来是天龙大师的高足,在下怠慢了。”
    智钝脸上的怒容全消,笑道:“家师一代圣僧,胸罗万有,贫僧执礼师事经年,并非承受家师的武功在体,而是受家师的出世禅机。在未受戒以前,贫僧造孽半生,血腥满手,正需向家师苦修大乘,期能一赎前衍。”
    “在下正欲参谒令师请益,尚待大师指引。”
    智纯摇摇头,笑道:“施主的穿着打扮,以及刚才前纵旋身戒备的身法,定然是武林健者,家师已不再过问武林是非,施主还是不必打扰家师的清修为佳。”
    “在下万里迢迢,专程向老菩萨诸益,尚望大师成全。”
    “是找家师请益武功之事么?”
    “正是。”司马英坦率的答。
    智钝仍是摇头,说:“施主定会失望的,半年前,家师深入无量山不毛之地,一时大意,被天下至毒的天息毒雾所伤。家师虽练至外魔不侵的至高无上境界,但仍是血肉之躯,虽未被佛祖召往西方乐土,一生苦练的盖世神功却付诸东流,与常人毫无二致,施主如欲找家师请益武功,必定会失望而归的。”
    司马英心中发冷,智钝的话,每一句皆像一枚巨大的铁锤,无情的敲打着他的脑袋,把地震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浑身发冷,口中喃喃的颤声轻叫:“完了,完了,绝望了,今后唯一可靠的是我自己了。”
    智钝大惑,皱着粗眉说:“施主,定下神,你如果真想见家师……”
    司马英神魂入窍,苦笑道:“相见不如不见,不见也罢,目下为了令师兄和两百名移民的死活,在下希望能与大师同闯落魄寨。”
    “施主不想见家师了。”
    “不必了,用不着打扰令师的清修了。”
    “施主内心惶惶,绝望之情溢于言表,定然怀有隐衷,不知可否见告?”
    司马英颓然坐下,嚼着烤竹鼠说:“在下身中奇毒,死期不远,万里迢迢来找寻天龙上人老菩萨,寄望极殷,希老菩萨能以回天手段,援手于万一,岂知老菩萨竟然亦被奇毒所伤,自身难保,在下白来了,一切希望尽成泡影,岂不痛哉?唉!真是生有时死有地,命该如此,妄求无益。”
    “施主身中何毒?由施主面色看来,虽略有苍白,使神清气朗,并无大碍哩,家师所中的天息毒雾,乃是穷荒地底所蕴奇毒,迸发时渗和了山区污秽的瘟疠之气,成为入鼻即死的淡淡毒雾,尽毁生机骨腐肉化,所以无药可救,乃是天下间最烈奇毒,普天之下尚无可解之药,施主难道……”
    “在下所中的奇毒,解药虽有,却寻觅无门……”
    他将中毒的经过一一说了。
    智钝脸色一变,摇头道:“据贫僧所知,这两种奇毒恐怕千载玄参亦难消解,难将经脉中的异物排除净尽。也许……也许南荒勾漏山附近的千载夔龙涎可解,可是,要找夔龙实非凡夫俗子所能办到的事,难难难。”
    司马英用衣抉拭净了手,站起说:“百载光阴等闲过,人生自古谁无死?只争来早与来迟,能活多久不足挂齿。走吧。在下先伴大师前往察看落魂寨的形势,估量该如何着手救人。”
    “施主准备救谁?”
    “所有被掳的移民。”
    “移民中有施主的戚友?”
    司马英哈哈一笑,笑完道:“天下人海茫茫,在下却无依无靠。”
    智钝念了一声善哉,颔首道:“施主种下善根,必有善报,愿我佛慈悲,佑汝平安,施主请稍待,贫僧请恩师前来商议行事。”
    司马英一惊,心说:“听他的口气。难道天龙大师已经来了?”
    智钝转身向北面不远处密林中一拜,朗声道:“请师父主持大局,徒儿不胜大任。”
    密林中,徐徐现出一个高大雄健的肤色人影,一身已泛灰色的僧便袍飘飘。胸前挂着一串檀木念珠,左手的檀木掸杖褐光闪闪。
    额前戒疤衬着银白色的短短发根。十分调和,方脸大耳,慈眉善目,雪白的眉梢挂下颧骨,年纪确实不小了,只是脸色红润,皱纹甚少,一双大眼睛依然黑白分明,神光湛湛。
    老和尚飘然举步走近,脸含微笑,宝相庄严,徐徐走近火堆。
    司马英第一眼便看到老和尚右掌背上所刺的图案。
    那是飞腾在云中的五爪青龙。
    “看样子,老菩萨并未中毒哩。”他想。
    心中在想,却不敢简慢,略一整农,屈身下拜道:“小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司马英,叩见老前辈。”
    他拜了四拜。
    老和尚举手虚扶,点头道:“小施主,老衲对你并不陌生。”
    司马英吃了一惊,站起愕然道:“老前辈……”
    “在袁州道中,老衲曾见你摆脱三个假书生。”
    司马英苦笑道:“那是洞灵三冠,晚辈好恨,假使那次不与老前辈失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臂,晚辈也许不致落得如此狼狈。”
    天龙上人笑道:“小施主是想找老衲助你解毒么?事实上老衲亦无此能耐,也无此机缘,因该两种奇毒清除不易,老衲虽可传你一种佛门绝学涤心之术。但是,必须苦练十年方可有成,而你却活不了十年,老衲岂能因此而耽搁南荒之行?你又怎能追随老衲十年之久?”
    “那时,晚辈并未中毒。”
    “咦!你那时要找老衲有何贵干?”天龙上人讶然问。
    司马英心中失望已极,似乎万念俱灰,轻描淡写的说:“晚辈想追随前辈执弟子礼的。”
    “老衲在世时日无多,不再作传艺的打算,即使你能遇上老衲,老衲亦不会传艺于你的。”
    “晚辈福薄,夫复何言?”司马英懊丧的答。又道:“晚辈毕生不信天命,只是仍未能逃出命运之神的掌握拨弄,如佛门禅机来说,归之于因果并无不可,人定胜天四字,冥冥中却注定胜算不多。哦!老前辈既然武功全失,怎能设法攀上落魄寨救人?晚辈艺业有限,但义不容辞,愿为前驱。”
    天龙上人注视他好半晌,笑道:“你与智钝所说的话,老衲全部入耳,依老衲看来,小施主大可置身事外……”
    司马英豪迈的一笑,抢着说:“晚辈在世时日不多,能为身陷水火的移民一尽绵薄,何乐而不为?老前辈不会令晚辈失望吧?”
    天龙上人饱含深意的点点头说:“老衲在无量山绝顶,曾发现一株千载玄参,对小施主排除体内异毒虽无大用,但仍可拖延三年五载,天生神物,有福者得之,施主何不赶赴无量山采参?去迟了恐被他人捷足先登……”
    司马英摇头苦笑,抢着说:“多活三年五载,何足留恋,晚辈早已看破世情……”
    “那么,小施主何不随老衲修出世之禅?”
    “谢谢,晚辈不妄信神仙,因果报应之事实属渺茫,如果仙佛有凭,世间怎会让虎狼之辈横行霸道?晚辈与佛无缘,谢谢老前辈厚意。”
    天龙上人寿眉一舒,呵呵大笑道:“小施主快人快语,可把老衲骂苦了。”
    “晚辈无意开罪大师。尚望海涵,目下大师可否速为策划入寨救人?救人如救火,迟恐不及哩。”
    “小施主既然已看清寨中虚实,目前委实不易妄动,假使九指魔僧已经赶来,即使老衲长生证果奇功未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起手来仍不知鹿死谁手,且先找一处隐蔽处所藏身,老纳将佛门至高无上轻功绝学‘步步生莲’传给你两人,先求保身,再将破瑜咖邪术的内功心诀传给你们,诛去这些妖孽。”
    司马英心中大喜,但意似不信的问:“老前辈不是功力全失了么?怎能……”
    天龙上人呵呵大笑,笑完说:“天息毒雾只能消去老纳的长生证果禅功,死后不能出现舍利而已,目下防身绝学仍在,练功心决怎会消失?相见也是有缘,难得你一身侠骨,热血满腔,走,找地方藏身,五天之后再来。”
    老和尚说完,领先向北进人丛林,一面走,一面问:“小施主,你的内功虽距登堂入室之境遥之又遥,但反应之快超人一等,由你的筋骨与目中神光看来,比与你同岁的青年人相较,成就超乎群济,请问令师贵姓大名?能调名人轶事教出这种弟子,他没偷懒哩。”
    司马英一阵黯然,也十分安慰,无限感慨的说:“直到如今,晚辈仍未正式拜师,由几位父祖辈教诲,晚辈愚鲁,致令父祖辈失望。”
    他拔出斑竹箫、信手一挥,八音齐鸣,又道:“晚辈受益最多的人是金剑神箫老爷子,老爷子更指引晚辈找寻大师学艺,可惜事与愿违,老前辈或者尚记得这支斑竹箫,这是金老爷子着晚辈找寻大师的信物。”
    箫声一起,天龙上人已回身站住了,一手接过斑竹箫,微笑点头,目闪神光,说:“金小友倒还记得老衲,也替老衲带来了难题。”
    他脸上笑容渐敛,换上了肃穆的神色,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司马英,久久又道:“二十余年前,老衲行脚崂山,金小友就凭这支箫与老衲结下姻缘。
    那时,老衲确是动了收徒之念,可惜有根基的弟子难寻,磋跎至今,智钝在遇见老衲之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行边疆数十年,年前方洗面革心皈依我佛,随老衲苦修大乘,绝口不谈武事。
    老衲亦感到天下间人海茫茫,想找一个不为物欲所迷,志在练武以修心养性的人,太难找了,决定将一身所学带离尘世。
    小施主,如果老衲将性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修的绝学传你,你能脱出尘世纷争之外,独善其身,不招惹武林恩怨是非么?”
    司马英低首沉思,内心在天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战。
    他想,如果学艺独善其身,何必辛勤苦练?做一个平平凡凡的百姓小民,不是毫无烦恼么?
    他想答允,反正日后是否能独善其身,老和尚焉能活得到那一天?天下茫茫,老和尚怎知日后他的所作所为?用不着管日后担心,先将绝学练好再说。
    可是,他的本性却不容许他昧着良心说谎,而且在世时日无多,何必在这时增加良心的重荷呢。
    他心中有所决定,虎目中神光似电,缓缓抬头。
    “小施主,回答老衲。”天龙上人加上一句。
    他淡淡一笑,用不容怀疑的坚定语气说:“老前辈,晚辈不能。”
    “其理安在?”
    “如果要独善其身,晚辈为何不荷锄就学?谋一己之福,用不着苦练武技自寻烦恼的。”
    天龙上人突然呵呵狂笑,笑完说:“孺子可教,可惜你出世晚了些。”
    说完,脸色黯然,幽幽的说:“假如你在袁州道上遇上老衲,老衲会成全你的,可惜你身已中奇毒,日后的成就不大了。而且老衲在世时日无多,不可能眼见你为武林大放异彩了。走,我要将易筋洗脉的佛门无上心法传你,不出十年,体内奇毒必可尽除,你死不了。”
    说完,将斑竹箫递过,又问:“你受金小友陶冶,音律造诣如何?”
    “晚辈不知,尚请老前辈赐教。”
    老和尚不走了,说:“试试看。”
    司马英说声遵命,盘膝坐下先调和呼吸,定下心神徐徐引箫就唇。
    凄凉抖切的箫音袅袅徐升,《安魂曲》低回的旋律充塞天宇间。
    一曲奏完,他徐徐站起。
    山风微随,万籁无声,久久,天龙上人沉凝的睑容有点木然,摇摇头,自语道:“也许我错了,但报应之事确实渺茫,我不在乎。”
    “老前辈请赐示。”司马英躬身问。
    天龙上人却不回答他的话,正色道:“孩子,我不管你身世如何,遭遇如何,身为江湖人,如不是为非作歹之徒,必定有一段辛酸而哀伤的往事,你,不会为非作歹,金小友不会有为非作歹的子弟。
    落魄寨事了,下月八月初一日,你可到无量山天龙寺找我,以半年岁月,我将《金刚不坏心法》传你。
    目前,先授你《步步生莲轻功心决》与《易筋洗脉心法》,五日后进落魄寨救人,你好好体悟了……”
    这几天中,何津在黄泥河奔波,沿河往下搜,疯了似的找寻司马英的踪迹。
    第三天,他找到了黄泥河村,找到了吴昆阳。
    第四天,村主黄剑川带领着百名子弟,陪伴着何津向落魄寨进军,孤注一掷,乘夜出发,避过蛮人的警哨急行。
    黄泥河距落魄黎约有三程,该走三天,但他们决定在两天内赶到。
    第五天晚间,三条黑影在四更末从落魄寨谷北面欺进,领先的是天龙上人,他像个无形质的幽灵,飘然而行,却快得如同电闪。
    天龙上人虽失去了长生证果禅功,但其他绝学并未失去,仅影响他日后成道根基而已。
    这时施展出佛门绝学“步步生莲”轻功,整个人似乎是离地而行,乍看去像是传说中的缩地术赶路。
    智钝和尚左手挽着司马英,在天龙上人身后飞掠,如同电火流光,迅捷绝伦。
    司马英心中百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看了天龙上人师徒俩的轻功绝学,惭愧得无地自容,自小苦练迄今二十二岁,自以为了不起,在江湖吃尽苦头。论轻功他并不输于武林绝顶高手,可是与天龙上人师徒俩相较,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不令他惭愧?
    也因此一来,他也下定了无比坚强的决心,要好好的把握日后苦练的机会。
    这几天中,他虽获得“步步生莲”绝学心法,但仅可应急而不能如意的运用,火候不够,最多仅能提气轻身走出五七步,便感到支持不住,真气立泄。
    不仅他无法运用自如,连根基深厚的智钝和尚,也仅能支持十余步而已,距大成之期仍然漫长。
    落魄谷中,上千名蛮人正席地沉睡中,四周散处着数十名警卫,却无法发现从地面入侵的强敌。
    三人接近崖下了,草木不惊。
    藤梯左右,共有四名凶悍的倮罗,挟盾仗刀警卫,一面用倮罗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
    天龙上人在三丈外草丛中隐伏,倾听良久,用传音入密之术向两人说:“他们在谈论两天前入寨的人,有一个天竺僧人,是火头朵甘之师,真不巧,九指魔僧果然赶来了。”
    不久,他又说;“另一僧一俗,从永昌卫逃来的,是平秀嘉的主人,由越州阿资派人领来的。”
    片刻,蛮人不再谈论。
    天龙上人说:“他们说,明天将大举进兵黄泥河村,你两人小心些,九指魔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不可和那妖僧接斗,我先上,听招呼再上来。”
    声落,贴地射出,相距丈外,四名蛮人突然同时前后一晃,“噗噗噗噗”全倒了。
    天龙上人像一朵灰云,左手拂动中,身形徐徐循梯上升,除了藤梯原先顺风轻摆之外,不像有人在梯上行走。
    智钝和司马英双双抢出,将四名倮罗倚在崖根下,乍看去,四个人仍在守卫,事实上他们已被制住了穴道,状如死人。
    司马英没有兵刃,便夺了一把弯刀佩上。
    不久,崖顶传来天龙上人千里传音之术轻唤:“上,收一半藤梯。”
    智钝火速向上猱升。
    司马英在下紧跟。
    上升至十丈,将下一段藤梯拉上缠好。
    上了三十余丈崖顶,天龙上人上站在佛柱旁,沉沉的说:“我佛慈悲,老衲要大开杀戒了,你们记住,有敌无我,置之死地而后生,诛去他们。为这一带移民造福,善莫大焉,尽可能暗中出手。我找九指魔僧,智钝必须进入天神祠保护你两位师兄,英儿就从中策应,小心了。”
    梯柱旁有一栋木屋,五名倮罗倒在那儿像死狗。
    天龙上人越过木屋,猛扑寨门,腾身而上。
    寨门闭得紧紧地。
    寨门楼上警卫森严。六名倮罗并排而立,向下监视。
    天龙上人身法太快,人刚升,手中穿来的五把弯刀已化长虹先上。
    司马英从左上扑,他先发两把飞刀。
    木寨墙高仅两余丈。
    四把弯刀两把飞刀斜向上升,从六名倮罗的腹部插入,上升至下颚,几乎透腔而过。下手太重,一声未出人便倒了。
    三个凶神也飞入了寨墙。
    落魄寨占地甚广,方圆约一里,四周倚危崖建起离墙,墙木皆是合抱粗的两支巨木,墙后有栅棚。
    人在上行走,只露出头部向外监视,垛口也高与腰齐,俯身便可看清崖下的景况。
    寨东是面对落魄谷的进出口,西面有一座石丘,也就是山峰的顶端,建了一座天神祠,垒木为屋。
    祀着一些奇形怪状不知名的神鬼,有怪有兽,神秘而阴森恐怖。
    祠前有一片广场,是蛮人祈天祭神之处。
    由于天亮后将举行出师大典,十余名蛮人在洞前看守着神火坑,粗大的木根块堆得满满的,彻夜火光不熄。
    祭台高有丈余,上面搁了五具凳状木架,台下有五根桩,有点像绞台。
    五更初,是时候了。
    神祠中火光大明,壁柱间的火把一一燃起。
    “当!当!当!”沉凝震耳的钟声响彻云霄。
    十名赤身露体的蛮人,从神祠左右木屋中奔出,在祭台分列,将粗长的水牛角凑在嘴上。
    “呜……”凄厉阴沉的角声划长空而起。
    落魄寨中,蛮人纷纷向崖下赶,火把先后点燃,将谷中照耀得红光冲天。
    “隆隆隆隆”蛇皮鼓发出沉重的吼鸣。
    神祠对面一排木屋中,涌出无数男女蛮人。
    两侧木屋奔跑声雷动,无数男女蜂涌而出。
    包着头的是白夷。赤着上身的是黑夷。披着乱短发的是倮罗。
    女的上身半裸,下着粗布短裙。
    总数将近两百人,刀枪林立。
    这片刻,火光大明。
    西南角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但没惊动任何人,蛮人男女疯狂的奔出,在祭坛前围成半圆,留出一条走道。
    牛角长鸣声再起,正面木屋大门涌出一批首脑。
    神祠中,一群凶悍蛮人押出了十二名汉人,八男四女,全剥光了衣裤,拖曳而出。
    最先两名是老和尚,被倒吊在祭台两侧。
    三男二女被搁在祭台凳形木架上,分绑住手脚,在挣扎哀号,像五条被洗剥后的牲口。
    另三男两女,被分绑在台下木柱上。
    祭台前,堆起了五堆烈火。
    火花噼啪,烈焰飞腾。
    正面木屋出来的人,第一个出现的是火头朵甘,右是一名干瘦的矮小老和尚。
    老和尚像个病鬼,瘦骨嶙峋,鼻尖如鹰嘴,眼眶下陷,一双鼠目似乎绿芒闪烁,黑褐的皮肤毫无光泽,光头上没有戒疤,只披大红袈裟,里面没穿僧袍,下面一双瘦腿有皮而少肉,光着脚丫子。
    右手掂着一根蛇形六尺铁杖,乌光闪闪,左肋下吊着一个黄色大袋,沉甸甸地不知装了些啥玩意,他就是九指魔僧,左手只有四个指头,来自天竺,是个神奇的苦行僧。
    九指魔僧的右方,是一个矮胖的大和尚,粗眉大眼,脸色苍黄,手和脸的肌肉结实精壮,浑身散发着粗犷暴戾的气氛,腰带上插了一把倭刀,手上挟了一根两头尖的六尺铁棍,雄赳赳气昂昂,威风八面。
    这家伙便是大名鼎鼎的日本使者如瑶藏主,一个了不起的东瀛高手,在日本,他是日本浪人的领袖,也是个中国通,与前明州指挥林贤是异邦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是日本征夷将军源义满(足利义满)的最得力助手。
    洪武十三年,这家伙第一次奉命至京师入贡马匹。
    其实在此之前,他已多次带着浪人劫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胶州、海盐、激浦等处,进出福建十次以上。
    第一次荣任使者人员,由于没有表文,而且他的徒子徒孙仍在福建闹事,被朝廷扣留,监禁在四川谨州铁瓦寺。
    他的伙伴亦监禁在陕西几座寺庙中,他本是中国通,在内地更四出活动,不但可以说中国的官话,更可说一口标准川音。
    他在四川一住近两年,他几乎成了明朝人。
    十四年前,南朝征南将军良怀亲王(名义上他自称日本王)派了一群和尚代表,到京师入贡。乞朝廷放还以前被扣的使者,上表谢罪。
    朱皇帝确实想进兵日本,却又恐怕重蹈元朝征日失败的覆辙,迟迟未定,对方既然谢罪,也就宽大为怀,遣还如瑶藏主和他的同伴。
    十七年,这家伙带了两名凶猛的左门尉右门尉、十二勇士,精兵四出,竟想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丞相惟庸造反。
    可是来得不是时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惟庸已经阴谋败露伏诛,在进贡时,如瑶藏主和十余名僧侣在外等候,专等巨烛内的火药爆炸时,内外夹攻,活捉朱皇帝。
    活该他们倒楣,大明的历史不该重写,朱皇帝已经发觉了他们的阴谋,出动了锦衣卫的无数高手。
    铁甲雄师四面合围,四百余名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全成了俘虏,充军到云南服苦役。
    这几年来,逃脱了十余名,有一半埋骨在荒山野岭。
    十二勇士的平秀嘉,逃出后和土目阿资搭上了,在山区阴谋叛乱,要将如瑶藏主救出重返日本。
    总算不错,如瑶藏主终于被囚十年之后,逃出了性命,与另一名勇士行长义智逃抵曲靖,由阿资派人接来落魄寨会合。
    助他们脱逃的人,是在越州暗中招兵买马的阿资。
    他们感恩图报,在这次出兵踏平黄泥河村的盛举中自然而然地算上一份。
    真是无意,天龙上人及时赶来,如果不,次年阿资叛乱的声势可能足以将明军赶出云南,更可能提前发动,不可收拾。
    首领出现,所有的蛮人齐声呐喊,罗拜在地。
    呐喊声惊天动地。
    火头朵甘让在一旁,九指神魔刚跨出第一步。
    蓦地,崖下传来了急促的呐喊声,原来有入已发现藤梯不见了,梯下的守卫形如死人。
    东方天际透出了曙光,天快亮了。
    火头朵甘一怔,扭头回望。
    左侧下木屋顶上,出现了司马英和智钝的身影,两把木弓拽满,连续飞来了六支毒箭。
    箭到,弦声和飞行厉啸仍未赶上。
    “唉!”九指魔僧大吼,一杖振出。
    “啪啪啪!”有三支毒箭碎成百十段。
    “啊……”有人惨叫着倒下了。
    “哎……”同一瞬间,火头弄宗身畔一名倮罗翻身栽倒。
    九指魔僧刚想向上纵,屋顶的如瑶藏主一声怒吼,接着是发自天龙上人口中的一声沉喝:“该死的东西!”
    “当”一声大震,铁杖和禅杖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如瑶藏主的铁杖变成半弧形铁圈,人也一声惊呼,飞坠地面,砸向九措魔僧的顶门,变化太快了。
    九指魔僧向左一闪,天龙上人已凌空扑上,禅杖如天雷下击,万钧力道发如山洪。
    九指魔僧果然了得,蛇形杖招出“天王托塔”,硬接禅杖,并用汉语厉叱:“什么人?”
    “当”一声暴响,火花四溅,九指魔僧双足陷入地中半尺,人向下挫,猛地大旋身向后急射,蛇形杖一带之下,扫倒了身旁三名倮罗,三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断成六截。
    广场中大乱,呐喊声雷动。
    司马英和智钝向人群名人轶事发箭,将一袋毒箭射完,孤身入虎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慈悲之念已用不着了,箭射完了,下面已有人用箭回敬了,屋顶已不能容身,该下去了。
    “下去,夺长家伙杀人。”智钝低吼,佛门弟子居然说杀人,可知他已动了无名孽火,本性尽露了。
    司马英扔了木弓,一声长啸,飞扑而下。
    智钝向左一绕,扑奔祭台。
    司马英拔出弯刀,闯入人丛,人太多,敌我难分,蛮人名人轶事大乱,给了他不少便宜。
    他一声不吭,扑入人丛招出“八方风雨”,大敌当前,他顾不了许多,三昧真火、鬼手功、赤阳神掌,全用上了。
    刀过血肉横飞,头断腰折,掌拍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飞抛,宛若虎入羊群。但见刀光闪闪,惨叫声惊天动地。
    他向祭台下冲,冲前十余丈,地下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近三十具,他成了个血人。
    “咔喳”一声,他砍断了迎面一个蛮人的脑袋,怎么?如此费劲?难道真力已脱?废话!邪门,便百忙中低头瞧。
    “天!要换刀。”
    弯刀并非精钢打造,杀了三二十个人,锋刃便成了锯齿,残缺得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的犬牙。砍下去怎能不费劲?
    正好,右方有一名蛮人,正挺着一把夺自明军的长刀,疯狂地冲到。
    他向下一挫,让长刀拂过顶门,顺手将弯刀向后扔。
    “啊……”身后一名蛮人狂叫,弯刀贯人腹中,倒了。
    他身形如电,猱身抢入,右手一抬,抓住了刀柄,右脚疾飞,“噗”一声,踢中蛮人下阴,足尖几乎尽陷腹腔。
    抓住刀,来一记“横扫千军”。
    明军的长刀,乃是骑兵所用的狠家伙,砍马砍人十分灵光,刀身是最好的百炼钢所打造,利器在手,如虎添翼,刀长八尺,挥舞时丈六距离内血肉横飞,惨不忍睹,三冲三荡之下,地下搁下了五六十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断了的手足散飞各处,好一场空前绝后的大屠名人轶事杀。
    所有的蛮人,开始溃散。
    冲近祭台,祭台附近全是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是智钝的杰作,用不着司马英相助,智钝的镔铁铲,比阎王名人轶事爷的拘魂令强多了。
    一击之下,连人带盾被拍成扁鸭。
    木屋前,九指神魔、火头朵甘、如瑶藏主、平秀嘉,四名高手与十余名蛮人,围住了天龙上人,展开了空前绝后的龙争虎斗。
    十丈方圆内,狂风大作,厉吼震耳,罡风刮起滚滚尘埃。
    朝霞灿烂,大地一片金黄。
    蛮人四散逃命,争相抢下藤梯。
    司马英人如神龙,八方截杀,冲到梯口寨门,奋长刀砍向两蛮人。
    两蛮人知道无法再逃,火速回身,在狂吼声中,挺盾拚死反扑。
    “杀!”司马英大吼,长刀疾挥,“噗”一声闷响,长刀在他千斤神力驭使下,藤盾中分。
    盾后的蛮人几乎成了两爿,一声未出便抛刀了账。
    长刀余势未尽,向左再荡,击中另一名蛮人。
    “啊……”蛮人发出一声凄厉号叫,飞抛崖外跌下落魄谷。
    这瞬间,司马英感到身后刀风压体,知道高手到了,大旋身刀出“白练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铮”
    一声暴响,火星飞溅,长刀竟然被震退尺余。
    身后是十二勇士之一行藏义智,还有两名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一个面貌狰狞的倮罗。
    行藏义智飘退八尺,一声暴吼,倭刀幻化数道淡虹,再次腾身猛扑。
    司马英被震退尺余,另一名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到,从右侧切入,倭刀攻近右腰胁了,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双手运刀,刀尖从左上方下挥,劲道奇猛,疾逾电闪。
    司马英也是双手运刀,百忙中来不及用刀锋接招,用上了疯步九变,突然冲出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右方,出其不意猛带刀杆,也用了全力,捷逾电闪向后击出。
    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骤不及防,没料到对方会像鬼魅似的一闪不见,招出一半,后背已挨了一记重击。
    “啊……”他狂叫一声,腰脊立碎,连人带刀飞冲两丈外,直飞出崖外去了。
    人飞了,倭刀仍从司马英的身左旋飞而出,与刚奋勇前扑的行藏义智迎个正着。
    司马英的刀尖向右一摆,突然吐出,刺入倮罗的胸膛,左侧空门大开,长家伙递出之后,如让人欺近,大事去矣!
    死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倭刀,刚填上暴露的空门。
    行藏义智不能不先顾自己,“铮”一声格开飞来的倭刀,已晚了刹那,司马英已毙了倮罗,拔刀右飘八尺。
    “呼”的一声,行藏义智的刀尖,掠过司马英的左腿旁,冷飕飕的刀风掠肤而过,留下了一条半分深的血槽。
    司马英火起,狂风似的旋到,长刀贴地挥出,等行藏义智向上斜跃,刀背突然向上反挑,吼道:“你得死!”
    “铮”一声暴响,行藏义智竟能一刀将长刀格得向下一沉。
    司马英冷哼一声,不等对方落地反击,大喝道:“你了不起,打!”
    声出,奇快地抽出一手,拔出一把飞刀脱手飞掷,“打”字一出,银虹已贯穿了行藏义智的小腹,一声惨号,砰然跪倒,仍想用倭刀支起身躯。
    司马英长刀一闪,刀落头落,头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同时飞坠崖下。
    因此一来,他也身陷绝境,身后一名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连攻五刀,近身拼死进搏,怪叫如雷,司马英措手不及,长家伙已无法近攻,被迫得连退五步,快接近悬崖边缘了,假使再被迫退一步,势必跌下崖底粉身碎骨。
    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连声怒吼,“刷刷刷”急攻三刀,刀掠过与司马英的长刀上下相擦,溅起无数火花,司马英只用刀杆护住前身,又退了半步,却未想到半步后便是悬崖,危极险极。
    寨门抢出五个蛮人,藤盾掩身,五支标作势掷出,咬牙切齿地迫进,专等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闪开发枪奋掷。
    木屋前的如瑶藏主,早已看出大事不妙,天龙上人一支禅杖锐不可当,连九指魔僧也不敢再行硬砸,圈子愈拉愈大,人太多反而施展不开,往下拖后果不堪设想,他是个异乡亡命之徒,急于返回东瀛故土与妻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聚(日本的僧人有妻室),万不能将受了十年折磨,刚逃出虎穴的生命丢在这儿。
    他发出一声怪叫,招呼平秀嘉觅机脱身,再不见机溜走未免太傻。
    他虚攻两刀,向左疾飘,刚好有一名凶悍黑夷从右截出,挡住他的身前。
    “啪”一声暴响,天龙上人一杖击到,击中黑夷的藤盾,盾碎人飞,向如瑶藏主撞去。
    如瑶藏王心中大喜,乘机脱出重围,与黑夷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同时冲出三丈外,悄悄撤身扑向寨门。
    将近寨门,一旁抢出骨瘦如柴的妇女,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声虎吼,将汉妇挥成两段,立即掠出寨门。
    司马英和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藤梯左方激斗,如瑶藏主不知藤梯已被急于逃命的蛮人所坠断,向梯口急掠,当他看清退路已断时,一声怒吼,从左侧猛扑行将坠崖的司马英,在所有的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他功力最高,在日本佼佼出群,刀下无敌。
    司马英与他相较,差上一大截,有他加入,想得到要糟。
    落魄谷谷口,号角长鸣,强弓硬驽已开始列阵,百名黄泥河村的子弟兵,借盾掩身挺枪急进,箭如飞蝗,刀枪在朝阳下闪闪生光,落魄寨杀声震天,谷中的蛮人像没有头的蛇,盲目前冲,藤盾挡不住硬驽钻身,经三次冲锋后,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将近三百具之多,开始溃退,向两侧山峰逃命。
    在杀声震天中,何津从谷右山峰突入,剑下绝情,疯虎似的冲向落魄寨下,所经处血雨纷飞。
    如瑶藏主狂野地冲近,倭刀疾挥,攻向司马英的左肩背。
    梯口悬崖上,生死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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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搏杀僧奴
    天色大明!
    杀声震天!
    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杀,仍在继续着。
    祭台上,遍地死伤狼藉,一个佛门弟子智钝大师,正在救助伤者。
    由被救的汉人在天神祠中放起一把无情火,再追逐未死的残余蛮人,智钝大师不能离开太远,须掩护逐渐聚藏在附近的汉人老少名人轶事妇孺,眼看对面天龙上人激斗寨中高手,却无法抽身相助。
    天龙上人凶猛如虎,四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积山,除了九指魔僧、平秀嘉、火头朵甘和三五名蛮人首领之外,谁近身谁必死,无人敢于硬接他的禅杖。
    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
    九指魔僧先前被愤怒迷失了灵智,一味狂猛紧缠,天一亮,他冷静下来了,一面抢攻一面大吼道:“退!让佛爷自制他的死命!”
    吼声中,他伸手解开了他左助下挂着的大口袋锁口。
    人群纷纷后退,在外挺兵刃戒备,形成合围。
    天龙上人知道这家伙要弄鬼,紧攻两杖叫道:“你这邪魔外道,还不逃命?”
    九指魔僧见同伴已经退出,向左一闪,厉叫道:“贼和尚,你非死不可。杀!”
    叫声中,他的左手向前急扔,人向右飘,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腥臭无比的青色火雾,从他左手的一只大肚壶中喷出,热流扑面袭来。臭气中人欲呕,火雾飘落处,沙石嗤嗤怪响,野草变焦,随即起火。
    一旁的火头朵甘也一声怪叫,连续射出十枚烈火镖,罩住了天龙上人。
    天龙上人哈哈狂笑,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右手,左手大袖徐挥,一面用沉雷也似的嗓音说道:“老衲估高了你,以一比一,你的末日到了。哈哈哈……你这些鬼画符竟在老朽之前献宝,太可笑了。”
    大袖挥拂中,青磷毒火雾如被狂风所刮,回头反卷,十枚烈焰镖以更迅捷的奇速,反击火头朵甘。
    九指魔僧大惊失色,向右急闪。
    他身后三丈外有三名蛮人却走避不及,狂叫着滚倒在地,浑身着火,赤裸的皮肤立即发烂起泡。
    怪!一些火雾沾在九指魔僧的一双小腿下,绿火闪烁,他的脚却浑如未觉,连汗毛也未烧掉半根。
    “去!”他大喝,口袋中窜出五条粗大的眼镜蛇,每一条皆长有六尺,行动如风,将天龙上人围住了。
    天龙上人起初微微一怔,不知道这家伙要施用何种法宝,一看,原来是五条眼镜蛇,不由失笑。
    九指魔僧挥舞着蛇形杖,口中念念有词。
    五条蛇昂首喷气,扭曲着随蛇形杖的舞动向前迫近。
    天龙上人先静观其变,感到九指魔僧的眼睛似乎也逐渐变成蛇的眼睛,阴森可怖,眼睑不动,吸住了他的目光不放,这种奇异的眼睛,令人平空生出迷乱、恐慌、虚脱、失神等错综复杂的情绪。
    而九指魔僧的声音也很古怪,像在念符咒,也像念经,且高低差幅度不大,喃喃然字语难辨。
    低沉、平淡、郁结、冷漠,令人闻之昏然欲睡,困倦袭上心头。
    天龙上人早年杀人如麻,晚年参禅苦修,百载修为已臻至化境,经过无数风浪,定力何等惊人。
    起初,他也感到一阵困顿迷惘,随即悚然而惊,最后哈哈大笑。
    他的大笑声,如同天雷狂震,也像是暮鼓晨钟,将现场附近行将入迷的一些蛮人惊醒了。
    九指魔僧浑身一震,五条毒蛇向下一挫,停止不进。
    耳听天龙上人的语音在耳中轰鸣:“阿弥陀佛,免了吧!你用杖催蛇,用迷名人轶事魂魔眼和摄魂咒要迷昏老衲,实在太可笑了。邪魔外道,难登大雅之堂,你这点伎俩太下乘,未免太不自量了!哼……”
    最后一声“哼”,如同头顶上响起了焦雷,五条毒蛇浑身一震,惊退三尺。
    蛇本是聋子,听不见声音的,但喝声激动了气流,震波极为的强烈,聋子同样会感觉得到。
    喝声中,天龙上人扣指连弹,身外丈余合围的五条毒蛇,如中雷击一阵浪翻扭动,蛇脑袋全破了。
    天龙上人名人轶事大踏步迫近,哈哈大笑道:“妖僧,你大概还有不少玩艺,但老衲等不及,要取你的性命,免得你今后兴风作浪,老衲且接引你西归,也是一场功德。”说话间,迫近至丈内,禅杖劈面点到。
    九指魔僧心中骇然,还来不及掏袋中玩意,功行双臂,蛇形杖一招,招出“灵蛇吐芯”
    措招反击,杖上风雷俱发,如山潜劲发似奔雷。
    “铮”一声,两条杖尾相错的刹那间,“灵蛇吐芯”尚未吐出,只感到对方的禅杖突发无穷吸力。
    凶猛无匹的劲道如泰山下压,将他的蛇形杖压得向右下方移。
    “呀!”他大吼,额上青筋暴跳,双手用了全力,要将禅杖拨开。
    可是晚了,禅杖佛冠式的杖头,已伸向他的左胸,逐寸接近,眼看着就要捣碎了他的胸膛。
    他拼命推杖,并想推杖借力飘退,可是杖已被无穷潜力所吸住,推不开撤不出。
    如果勉强撤移马步,将是自掘坟墓,授入以柄自速其死,除了全力支持苟延残喘之外,别无自救之途。
    火头朵甘看出了危机,狂野地扑上叫:“上!毙了他!”
    人群再次一拥而上,天龙上人不无顾忌,禅仗向左一推,想乘势捣出。
    但九指魔僧的功力也够深厚,猛地挫身推杖,在如山劲道一震之下,双脚顿时离开了地面。
    杖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处再次冒出火星,“嗤”一声,蛇形权柄硬生生弯成弧形,禅杖掠过九指魔僧的顶门。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邪道奇功护不了头,刮掉了一层头皮,鲜血直冒。
    九指魔僧也在千钧一发中,飘飞三丈外逃得性命。
    未死的蛮人无处可逃,藤梯断了,唯一的生路已绝,只好重新拼命,总数不下五十名,围住了天龙上人和智钝大师,拚死狂扑。
    人少了,反而容易施展,加以天色大明,不再混乱,可以从远处用标枪毒箭招呼,果然将两人死死缠住了。
    天神祠化为火海,向左右延伸,高峰上的阵阵山风呼啸。不久便殃及寨中木屋,大火冲天。
    崖口上,形势又变。
    如瑶藏主加入之后,司马英岌岌可危,那一刀来势凶猛绝伦,招架不易,唯一的生路是暴退让路。
    但后面是悬崖,闪让亦是死路。
    司马英还不知道身后是悬崖,他向后退,右脚一拉,正好踏在崖角上,站不牢向后打一踉跄。
    他知道要糟,吓出一身冷汗,如瑶藏主的刀快近胁背上。
    另一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让出空隙,倭刀亦紧紧缠住了司马英的长刀刀柄中段,双手推力,向前猛然一送。
    “完了!”司马英想。
    蓦地,崖下传来何津的惊慌大叫:“丢刀,用……”
    司马英大悟,一语惊醒梦中人。
    人在危急中,由于神智一时反应迟钝,不会想到丢掉被缠住的兵刃,只本能地用兵刃招架,仍舍不得弃掉,这是本能,不足为奇。
    司马英天资异于常人,高人一等,在被迫至悬崖死所,也仍想不起丢兵刃自救。
    经何津点醒,他才猛然醒悟。
    他右脚有一半踏空,百忙中定下心神,出其不意用铁板桥身法向后躺倒,并用全力向左一扭,长刀略推。
    但力道却全用在向身后扭带上,同时在千钧一发中,脱手丢刀。
    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当了,连着长刀向前一冲。
    “咔喳!”如瑶藏主一刀中的。
    可是,司马英已经在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左躺下,上体悬空平躺,全力吸气右扭吸腹,身躯后缩,右手一搭崖壁角。
    顿时像一只壁虎窜上崖顶,身形暴起,右掌坚如铁石,还身就是一记“摔碑掌”,击向如瑶藏主左腰胁。
    如瑶藏主没砍中司马英,反而将被引出的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挥成两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带着两种兵刃飞坠崖下。
    变化太快,令人不及转瞬,力势未尽。司马英已然脱险,摔碑掌急似惊雷,可碎人内腑的掌力及身。
    这家伙果然了得,百忙中向下伏倒,着地即反向司马英滚去,倭刀立即反击,猛攻司马英的双腿。
    不仅在间不容发中避开一掌,且能立即反击。
    司马英一掌落空,赶忙向后暴退。
    暗影如电,五支标枪呼啸而至,在旁候机的五名蛮人,终于找到机会出手了。
    五支标枪齐向司马英的身后集中射到,蛮人的功力不登大雅之堂,枪未到,破空飞行的啸声已至。
    他火速旋身,双手急挥,抓住了一支枪,掌力疾吐,将另四支拍飞,闪电似的扑上,一声虎吼,刺出一枪。
    藤盾挡不住他全力一击,枪穿盾而过,贯入蛮人的胸膛,火速拔枪再打发另四名蛮人。
    四名蛮人逃了两个。
    司马英刚刺倒最后一名,如瑶藏主已经冲到,“刷刷刷”连攻三刀,刀光如电,攻势如狂风暴雨,刀风裂肤侵骨。
    司马英听刀风有异,不敢用枪反击。
    枪柄是木造的,怎能接吹毛可断的倭刀?他深深感到兵刃的重要,到鸡足山找飞龙神剑的决心更坚定了。
    他左盘右旋,用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步步生莲”轻功提气轻身,躲闪腾挪八方游走。
    激斗中,由于“步步生莲”轻功甚耗体力,修为太浅,感到真气运转有点力不从心,他开始留意,揉入了疯步九变,在刀光霍霍中游走。
    渐渐的,他开始迫近了,枪开始反击了。
    如同游龙出没一般,吞吐之间快得不知其所来自,从接两招回敬一招,逐渐接一刀还一枪了。
    八次照面之后,如瑶藏主身上衣衫开始出现枪孔。
    这家伙愈斗愈是心惊,到了第九次照面后恍然大悟,他不该攻得太急,刀法大概已被对方摸清。
    “呀……”他怪叫,连闪两次方位,砍出一刀。
    在司马英身形倏飘的瞬间,他刀举右肩突然刹住身形,挺刀屹立,身躯微挫,徐徐移动左足,他用上以静制动的打法了。
    司马英在他身左出现,枪尖徐降,伸手拔一把飞刀在手,冷冷地说道:“你是日本的僧人?”
    如瑶藏主不敢暴露身份,用川胜道:“阁下不必问东问西,反正你死定了!”一面答话一面缓缓对正司马英,左脚边进踏出半步。
    司马英不与官府往来,不知日本人在朝廷中的事。
    他仅知道由倭刀中分辨出是日本人,和在福建省灵蛇山山区,偷名人轶事听到杉太郎的一些谈话而已。
    司马英屹立不动,再问:“平秀嘉是什么人?”
    如瑶藏主已迫近至八尺内,疯狂地连挥三刀叫道:“你少管!”
    司马英轻灵地换了两次方位,也攻了三枪,第三枪贴着如瑶藏主的刀锷错过,在对方右肘间留下一条创痕。
    两人又站住了,像一对斗鸡。
    “杉太郎你该知道?”司马英再问。
    如瑶藏主面色一变,但凶狠地踏进,没做声。
    “杉太郎到福建找平秀嘉,埋骨山区。你是谁?为何不回答?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死有余辜。”司马英凶狠地说。
    如瑶藏主一声怪叫,挥刀猛扑,换了五刀六枪。
    崖下的何津看到了崖上的司马英,在危急中出声解了司马英一刀之厄,狂喜之下,沿崖壁找寻上崖之路。
    在近南不远处,他找到一根从上面挂下的巨绳,那是蛮人放下逃生的绳索,他收剑入鞘,手脚并用攀绳而上。
    巧的是上面有两个蛮人,正向下急降,半途遭遇了。
    “下去!”他叫,扣住一名蛮人的脚抛出丈外。
    双脚悬住崖壁,手腕一抖,将另一名震离巨索,在两名蛮人惨叫着飞坠中,他升近了崖顶木寨墙。
    崖顶上,一名蛮人刚举起蛮刀,要砍断巨索。
    他气纳丹田,突然“呸”一声,吐出一口浓痰,“嗤”一声微响,浓痰竟没入蛮人的丹田穴。
    “啊……”蛮人连人带刀向下栽落悬崖。
    他飞跃上了木寨墙,刚好有三个蛮人奔到,双方猛扑,强存弱亡,他的剑轻描淡写地挥拂,一剑一个将人挑下崖去。
    紧接着,他闪电似的射向斗场。
    斗场上,一刀一枪舍生忘死狠拼,快接近崖角了,双方都想将对方迫下悬崖,刀似惊雷,枪如电闪。
    何津飞掠而至,暗暗心惊。
    眼看二人行将全力一击,二人都有同时坠崖的可能,如使对方抱有同归于尽的念头,惨剧随时皆可发生。
    他不敢出声招呼司马英,恐怕因而乱了司马英的心神,加速地射到,在五丈外左手疾扬,银虹脱手。
    他的身法太快,捷逾电闪,在两人的侧方掠近,两人皆不曾看到人迫近,因为他们皆全力相搏,无暇分心。
    这瞬间,“铮”一声响,倭刀削断了标枪。
    “天啊!”何津叫,一冲而上。
    同一瞬间,司马英向下一蹲,标枪尖没入石中近尺,左手的飞刀一闪,击中如瑶藏主的下阴。
    “哎……”如瑶藏主一声惨叫,他的左肋先一步被何津所发出的银虹击中,怎支持得了呢?
    他向前急冲,倒在司马英身上,两人同时向崖下跌去。
    胆裂魂飞的何津挽救不及,哀叫一声,丢了剑以手掩面,腿一软仆倒在地,仍滑出丈余,在距崖不足三尺处方行停住,好险!
    司马英早有准备,人向下跌,但右手却抓实了标枪杆,杆尖入石近尺,齐根扣住抓得结实。
    身躯虽被撞下崖,但落势未止人便重新翻上崖顶,一把挽住何津大叫道:“何兄弟,你……你可无恙?”
    何津神魂出窍,尖叫一声。忘情地紧抱着他,大叫道:“英大哥,你可无恙?你没有跌下崖……”
    何津一面叫,星目中泪下如雨,泣不成声。
    司马英只感到热泪盈眶,也同样抱着何津矮小的身躯,心潮汹涌,感情地轻唤道:“谢谢你,何兄弟,谢谢你……”
    何津许久方平静下来,抬起泪痕斑斑的丑脸,苦笑道:“大哥,吓坏我了,你怎能不珍惜自己,在悬崖上和人拚命?如果你有三长两短……唉!你真叫人担心啊……”
    司马英松了拥抱,替何津拾剑归鞘。
    随后自己也拾了一把弯刀握在手中,说:“那个日本光头太强,刀法已出神入化,我不得不冒险将他引到悬崖上用计谋杀他,置之死地而后生,虽走险亦是值得。何兄弟,走!到寨中……”
    “不!先下去再说!”何津抢着说。
    “兄弟,天龙上人老菩萨在内救人,我们得尽力。”
    “啊!天龙上人被你找着了?”
    “是的,我跟他老人家一同入寨的。”
    “你……你的体内余毒……”
    “暂时无妨,老人家答应传我绝学,但清除余毒,必须花上十载工夫。”
    “谢谢天,这是说,你……你死不了啦!你……”何津狂喜地叫,声音大变,像换了一个人,尖亮悦耳,与先前嗓音完全不同。
    司马英并未注意到这点,挽着何津向寨门直闯,说:“日后再详谈,里面呼喝声凄厉,咱们赶两步。”
    他们到得正是时候,九指魔僧和火头朵甘与八名蛮人,正死缠住天龙上人,用远攻游斗之法,将青磷火雾以及各种火器遥击,引入木屋后端一处山石林立之地,更以标枪毒箭从石后暗袭,奔东逐北互相呼应。
    四面远处的木屋,大火行将合围。
    木屋中被囚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移民,纷纷逃出向天神祠右侧乱石丛中藏匿,蛮人们蜂涌着群起而攻。
    智钝大师首尾不能相顾,他被从天龙大师左近撤出的平秀嘉以及十余名最凶狠的蛮人所围攻,阻不住其他追杀的凶蛮,急得双目喷火,暴跳如雷。
    正危急间,司马英及时赶到了,他和何津发出了震天长啸,分两侧截住屠名人轶事杀移民的蛮人,两头疯虎入了羊群。
    蛮人们死伤殆尽,司马英奔向围攻智钝的平秀嘉,左掌心挟了一把飞刀,扑近大吼道:
    “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纳命!”
    平秀嘉因为发觉退路已绝,所以奔回斗场拼命。
    他接了智钝两铲,知道不行,正想乘机溜走,闻声知警,猛地大旋身刀发风雷,咬牙切齿连攻三刀。
    “铮!铮铮!”
    两人都用了全力,双刀硬接硬砍,贴身相搏,看去功力相当,两人的刀都出现了缺口,火花四溅。
    司马英早有胜算,他的弯刀只能一手运劲,与平秀嘉的双手运刀拉成平手,劲道也不相上下。第三刀是斜接,暴响中,奇大的震力震得两人各向右飘。
    “打!”他沉叱,在两人乍分的刹那间,飞刀划出一道淡淡的光弧,急射平秀嘉的右胸上。
    两人近身相搏,错开时,两人相距不足四尺,手一伸更拉近了三尺余,一尺空间内脱手飞刀,想躲闪几乎不可能。
    平秀嘉了不起,百忙中刀柄疾抬,本能地扭身用刀柄击银芒。
    “嗤”银芒太快,擦过他左掌背,贯入左胸。
    他一声狂吼,随扭势向左冲出,倭刀全力猛劈。
    司马英刹住身形,弯刀上拂。
    “铮!”的一声暴响,倭刀向上飞抛。
    司马英左手疾伸,一掌按出,“啪”一声击中平秀嘉的肚腹,再向上一拂,拔出飞刀时刀尖一撇。
    “啊……”凶悍无比的平秀嘉终于支持不住,翻着鬼眼踉跄后退,双手掩住胸腹,浑身一阵痉挛,抖着声音道:
    “身死异域,含……恨九……泉……”
    话未完,喷出两口鲜血,摇晃着倒下了。
    司马英已旋向左方,连串怒吼,砍倒另一名蛮人。
    不久,场中除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已没有活的蛮人。
    何津突然大叫道:“大火危险,快!先到空地上暂避,天龙大师……”他向智钝叫,认错了人。
    智钝却向司马英挥手,扑向火场叫:“英师弟,去接应师父!”
    “何兄弟,请照顾那些移民。”
    两人从大木屋右侧空隙中冲人,杀入重围。
    有了两名高手加入,便可以放胆拦阻。
    天龙上人紧盯着九指魔僧,在乱石丛中飞逐,一面大声道:“妖僧,你非死不可!”
    两人从乱石丛中先跑向正西,正西方向已被大火所封死,他们便向北绕走,急急如漏网之鱼。
    但天龙上人的轻功,岂容他脱身?
    绕出十余丈,便追了个首尾相连。
    前面有一座巨石挡路,石右侧烈火熊熊,九指魔僧如果想向左侧绕出,恰好被天龙上人追及;右侧是火海,无路可走。
    他要在死中求生,猛地拉掉袈裟,冲入烈火之中。
    天龙上人知道九指魔僧的瑜咖邪术可能不畏水火,但断难支持太久,腾身飞越巨石,向下急降。
    火焰一动,九指魔僧果然从石旁火焰中冲出,手脚汗毛和眉毛全被烈火所毁,人竟然神奇地未受任何灼伤。
    “哈哈!进去……”天龙上人名人轶事大笑着,一杖扫出。
    九指魔僧已别无选择,大吼一声挥杖硬接。“当……”一声暴响,蛇形杖缺了一个口,九指魔僧的身躯,倒冲入烈火中,脚一沾地,重又急冲而出。
    天龙上人横杖相候,连攻两杖,再次将他迫人火中。
    口里沉声道:“你在点蓄山毁我旅擅寺,屠名人轶事杀大定禅师等三十六人;在鸡足山毁了狮林灵泉寺,同时杀主持德元大师等二十九人,护法段檀越全家十六口,亦遭惨害。今天你的末日到了,火化你已是天大便宜!滚!”
    一面说,一面挥杖痛击,将九指魔僧迫得五进五出,最后一次将蛇形杖击成三段。
    九指魔僧跌倒火中挣扎难起,身体赤条条,肌肉开始发焦了。
    “啊!”九指魔僧狂叫,踉跄着再度想扑出。
    天龙上人冷冷地道:“我不信你能拖多久,退!”
    叱声中,急冲而上,一杖扫出后,往后飞退避火。
    九指魔僧想抓禅杖,没抓住,奇大的撞击力,几乎击折了他的双手,一声狂叫,飞退入烈火之中。
    “砰!”一声倒地,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嗤嗤嗤……”他的肌肉开始腐烂,一阵翻滚,最后绻缩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脚不住收缩,仍在喘息叫道:“天龙上人……你的……无量山……天龙下院……也……完了。天……竺的……道友必将……重……来……”
    话未完,一阵抽搐,渐渐静止,被大火所掩没。
    激斗眼看着就要结束了。
    何津正在安顿百余名劫后余生的移民老少名人轶事妇孺,火场空隙中,突然冲出赤身露体的火头朵甘,挥舞着弯刀突围逃命。
    何津正在替司马英担心,刚好想走向火场瞧瞧,劈面遇上了。
    何津乃是暗器行家,手一扬,银虹飞射而出,火头朵甘尚未看清来人是谁,已一命归天了。
    何津站定了。瞧着地上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发了一会怔。
    此时,司马英走了过来,看了看火头朵甘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惊声道:“兄弟,这家伙十分了得,竟在刹那间被你毙了,愚兄委实惭愧!”
    “小弟是用暗器放倒他的。大哥,似乎你的功力比前些天深厚了些!”
    “天龙老菩萨答应下个月收我为徒,先传我‘步步生莲’轻功绝学,这种轻功以练气为主,所以略有所成。老菩萨快出来了,愚兄替你引见!”
    落魄谷中,黄泥河村的子弟已经肃清了谷中蛮人,正向落魄崖下接近。
    何津引着移民,绕出火场到了寨中。
    天龙上人师徒三人,收集未着火的木屋内绳索藤条,接成绳梯挂下三十丈高崖,将移民一一垂下崖去。
    移民放下毕,天龙上人命司马英和智钝先下,拦住河津微笑道:“小施主请稍留片刻,老纳有事相商。首先,谢谢小施主将黄村长的人引来相助,不然还不知如何收场。”
    何津神色一整,躬身道:“老前辈言重了,晚辈即是不来,么魔小丑……”
    天龙上人摇头止住他往下说,含笑接道:“老纳先请教施主,是否打算还汝本来面目?”
    何津一怔,慑嚅着道:“老前辈是……是指……”
    “施主与英儿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定非泛泛。”天龙上人转过话锋说。
    “晚辈与英大哥情逾骨肉。”何津低低地答。
    “老衲亦有同感,只是,老衲必须将实情告知英儿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老前辈意……意何所指……”
    天龙上人神情忽变凝重,黯然地说:“英儿身中的奇毒,解药难求,易筋洗脉奇学须十年苦修,方可将奇毒逼出。
    在十年中,进境与成就不大,也就是说,他永远不会出人头地了。在这十年之中,他必须在不受任何纷扰之处苦修,所以老衲给他近一个月的期限办理俗务,以便至无量山老衲的寺院内清修。
    其一,英儿的俗务如果来不及办妥,施主是否可以替他完成?其二,十年岁月漫长,施主是否仍能保持情份?能否等他?”
    何津的星目中,泪下如雨,紧咬着下唇,久久断然道:“晚辈能办到,不仅十年,一百年晚辈也等他,尚望老前辈成全!”
    天龙上人幽幽一叹道:“老衲知道施主是非常人,希望你能在八月一日劝英儿到天龙下院找我。
    英儿一身侠骨,义之所在不惜洒热血抛头颅,老纳在见面之初,也试出他的心境。孩子,这种人值得你深深爱护,好自为之。
    请记住,这些内情你千万不可在事前透露,用旁敲侧击之法套他上钩。他这人不轻易言诺,言出必践,可逐渐引他将俗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付给你,然后伴他到无量山一行。这事办来不易,希能善自处理。”
    “晚辈必尽力而为。”何津颤声答。
    “老衲安顿英儿之后,即将外出云游,也许可能在云游途中,寻得解毒神药,希望仍在,施主不可灰心。唉!一个平凡的人,也许正是福缘;英儿如果不会武功,可能是他的福缘哩!”
    何津蓦地抬头,星目中光彩闪闪,一字一吐地道:“不管英大哥是武林第一高手,抑或是人海中一个平凡人,晚辈将永远厮守着他,直至他踏入坟墓。”
    天龙上人不住点头,也一字一吐充满信心地道:“精诚可以格天,老衲深信,英儿不会是平凡的人,你们将有美满的锦绣前程。”
    午间,天龙上人师徒,带着老弱妇孺扑奔黄泥河村。司马英和何津,则问清方向西奔越州。
    这一带没有路只有无尽的峻岭和丛莽,猛兽替代了人类,统治着这一带蛮荒。两人不在乎,猛兽蛇虫无法威胁这两位武林英豪。
    进入了越州地境,间或可以发现一些不友好的蛮人,也曾零星发生一些不愉快的小麻烦,没有什么大不了。
    沿途不见人迹,何津开始向司马英试探了,说:“大哥,嫂子呢?”
    司马英黯然摇头,沉重地道:“在跌下高崖之前,她已经死在我的怀中了,临死之前,她还警告我要小心防范雷家堡少堡主。唉!我欠了她一份情。”
    “大哥,老实告诉我,你爱她么?”
    “她生前,我不曾爱过她;死后,我仍难以确定爱与恨,这一生,我或许永不会爱任何人了。”
    “为什么?大哥。”
    “别多问了,兄弟。记得三岔河那夜的情景么?我曾经告诉过你,爱长埋在内心深处,我要将这珍贵的爱念带入坟墓。”
    “不!”何津激动地叫,又道:“你该去找她,找那位你深爱的人。”
    “不可能的。”司马英摇头苦笑,接着解释道:“我是个亡命之徒,也许有一天,当我心愿已酬之后,便会随老菩萨剃度入山。而她,却是隐世高人的千金,我何苦害人害己?有时,我遥望云天深处,默默为她祈祷祝福,愿她在世间活得如意、平安。哦!兄弟,云山弟的消息你可知道?他可曾平安脱险?”
    他无法看清身后何津的表情,沉浸在回忆中。
    两行清泪,悄悄地挂下腮边,但他浑然未觉,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
    何津低下头,呼吸急促而凌乱,小手颤抖着轻抚腰带上所插的箫囊,久久未能回答。
    好半晌,方用那似乎来自遥远天外的声音说:“大哥,你错了,错得不可原谅,你默默地忍受心灵的折磨,也同样将痛苦留给你心爱的人,是自虐,也是残忍。大哥……”
    “兄弟,不必说了!”司马英烦躁地接口。
    “不!大哥,我要说,我……”
    “住口!”司马英转身大叫。
    蓦地,他凄然一叹,他看到何津大眼中充溢着泪水,心中一阵哀伤,用手轻抚着何津的肩膀,低声道:“兄弟,你是个心地善良、感情脆弱的人,不必为我的事情烦心,其实我怀念而挚爱的人,并不知道我对她的爱心和情意,我不敢向她表达。在我,是自虐,我承受得起。在她,并不知道我对她的挚爱之情,她并没烦恼,我并未将痛苦留给她。
    兄弟,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从今以后不必提起此事。
    你我一见如故,在刀光剑影中建了深厚的友情,希望不要因为我的一些无谓往事,而伤了你我的感情。好么?”
    何津低下头,幽幽地道:“大哥,你错了。唉!你该知道我多么关心你啊!”
    “我知道你对我的盛情,其中不掺杂任何虚假,这份珍贵的友情,我将永远怀念。走吧!天色不早了。”
    司马英边说边替何津轻弹颊旁泪珠,转身笑道:“兄弟,想不到你这功臻化境剑术通玄的高手,竟有一副女儿心肠。”
    “大哥,你呢?”
    司马英摇头苦笑道:“愚兄饱经忧患,心如铁石。哦!贤弟,你的眼睛清亮,神光内敛,修为将臻返虚之境了,可喜可贺。
    不知怎地,我似乎有似曾相识之感。贤弟,在与那东瀛高手拼搏之际,我发现一种揉合轻功与步法的神奇身法。我希望在这段时日中,将以前参悟的剑法揉合,日后可能出人头地,与宇内任何剑法争短长。”
    “大哥,你的剑法我可没见识过哩。那天你接斗雷少堡主,最后一招太险了。”
    “呵呵!剑法我还未完全参透哩!老实说,那天雷少堡主不见得能奈何得了我,我的杀着还未用上呢!”
    “你的剑法是自己参悟的?”
    “可以这么说,是采取几种剑术精华而创下的,而影响最深的根基,却是我所……是一种神奇剑术出剑手法。”
    他欲言又止,语气凌乱。
    何津有点困惑,问:“是什么出剑手法?与正宗剑术不同么?”
    “同是同,但奇奥无比,这种剑术叫做大罗周天神剑法,聚合之间神鬼莫测。哈哈!我将参悟的剑法称作亡魂剑法,总有一天会令六大门派子弟亡魂丧胆。走!赶一步宿处,明早午后定可赶到曲靖。”
    司马英在路上想着亡魂剑法的招数,口中默念,手中比划着,他要成为天下武功第一人,才能报六大门派毁家之仇,实现重建天心小筑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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