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客》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二章灵蛇元丹
    雷堡主冲上擒人,司马英已是半条命了,怎能反抗?但他不甘束手就擒,挤全力向右急滚。
    雷堡主没料到司马英仍能转动,一扑落空,猛地刹住身形,左腿突然扫出。
    司马英已滚了三转,居然在生死存亡关要出现奇迹,十分迅疾,腿掠过右股,竟毫发未伤。而连续第三转的刹那间,他拔出一把飞刀。
    “咦你还逞强!”雷堡主低叱,急进两步挑出一靴尖。
    雷堡主身高八尺,俯身不易,也不屑俯身伸手,用脚易方便。他这一靴尖,挑上了真教人受不了。
    对面,一个黑影抢到,低叫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同下料理。”
    “噗”一声,靴尖批实,但没有挑中腰部。而是司马英的右胯,竟然被人挑得凌空飞了起来。
    “点上穴道带走。”雷堡主叫。
    黑影伸手一抄,抱了个结结实与,还未抽手点穴道,司马英的飞刀已贴掌送出,贯入黑影的肩窝,锋尖在抵胸膛,贯人四寸尽的而没。
    司马英被靴尖一挑,右半身骨节欲散,昏沉中只尽到被人抱实,本能地将刀刺出,他用了全力,竟然刺中要害,十分侥幸。
    “哎……”黑影狂叫,他做梦也想不到司马英的手中藏了小飞刀,骤不及防,奇痛彻骨,身躯被司马英飞来的力道一冲,重心便失,踉跄后倒。
    假使他不挣扎,直挺挺的倒下或许好些,但他本能地挣扎着不想倒,司马英又本能地扭动,因而直向左侧倾跌。
    “噗”的一声闷响,两人重重跌落在地,草深水滑,崖顶是略向外侧倾斜的,滚倒后身形难止,奇快地向外滑去。
    电光一闪,雷声震耳欲聋。
    在眩目的电光照耀下,两人滑出了丈余,抱得紧紧地,滑出了崖外,滑下了崖缘,消失不见了。
    雷堡主未料到有此突变,人滚倒时他向前抢出,一把没抓住,眼睁睁的看着二人滑下了崖顶。
    崖顶滑不留足,他不敢再冲出,道:“真糟!功败垂成。没救了!”
    下面深有三十丈,人跌下去焉能不死?不粉身碎骨才是怪事。他发出一声怪啸,招呼手下撤走,拣出十余丈外觅路下崖。
    这一带崖壁并非悬崖,而是略有坡度而且怪石古松丛生之地,人向下滚落,而不是凌空飞坠的。
    掉下三丈余,两人被崖壁一握,分开了。黑影从左侧峻陡处抛出,司马英向右略斜处滚跌。
    司马英神智未昏,滚跌中,求生的本能令他张开手脚,不住勾屈阻止急落的冲势。
    树枝挂破了他的衣裤,石角擦伤他的皮肉,伤口奇痛彻骨,几乎令他消失了挣扎的念头。
    但他是个曾经忍受过无边痛苦的奇人,目前的痛苦他受得了。
    不知滚了多久,“噗”一声,他感到左肩背如被巨锤所撞击,下坠之势立止,接着,身躯却向相反的方向滚转,滚入一个洞穴中了。
    他浑身均是血迹,只有皮护腰所保护的腰部是完整的,猛烈的痛楚,令他暂时失去了知觉。
    崖顶上,鬼手天魔不想和人拼命,他将人群引离这一带地区,所以逐渐向西移。
    天太黑,这一带林深草密,对一个老江湖来说,是一处极为有利的好去处。
    人群奔东逐西,呐喊怪叫声此起彼落,渐渐去远。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英缓缓苏醒,只感到口干舌躁,像处身在一个巨大火炉中,伸手一排大腿,手臂移处不灵,所摸处肌肤炙热如焚。
    他昏昏沉沉,热得难受,本能地低呼“水!水!水……”
    天宇黑沉沉,他听到不远处有檐水滴流声心中一动,精神大振。
    他挣扎爬起,感到右半身全无知觉,只有左手左脚可以活动自如,稍一移动,浑身骨节欲散。
    肌肉每一个细胞像要爆烈,痛得他几乎咬碎了满口钢牙,牙根沁血,咸苦的味觉令他知道口腔中有血。
    他不能躺着等死,身上的热浪,以及干渴的感觉,令他感到昏眩难受。他必须爬出来找水解渴。
    左手一动,摸到一方岩石,也摸到了一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天!原来是我曾经赶走巨蟒的石穴,鬼使神差又回来了,这石穴再次的救了我。”司马英想。
    他向外爬,但力道已失,无法爬出穴口,用尽了全力,只不过移动一两寸。
    外面漆黑,狂风已止,暴雨已停,从崖上流下来的水声是最大的诱名人轶事惑,引诱着他向外爬去。
    可是,他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境,想爬已力不从心,费了好半大工夫,仅移动了一两尺,距穴口远着哩!
    穴外,隐隐可听到从远处传来的人声,像在争吵,模湖不清。
    热,热得像跌在火山口里。他不能行功调息,他所练的三昧真火神功也是热,火上加火,怎成?
    在奇热彻骨中,皮护腰放置青珠的地方,附近一尺内却是清凉无比,这是火热中的唯一冷却处。
    他持全力爬动,愈来愈虚弱,头脑昏沉,体内的火迫得他要发疯,太艰难了,爬不动啦,“水!我必须要水!”他虚脱地,生硬地叫。
    没有水,他浑身被水淋透了的衣裤已被作为所烤干,地下是干躁的岩石和干草,要水必须爬出穴口,但他委实无法爬出。
    太热了,受不了,他迷迷糊糊中,猛然想起青珠甚冷,且取出来应应急再说。
    他吃力地掏出了青珠,手上一凉,如同醍醐贯顶,放在何处何处炙热全消,但移开时热潮去而复来,肌肉凉,但体内深处仍像一只大火炉在内燃烧。
    他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突然将青珠塞入口中,咽了下去。
    好了!一道冷流直入内腑,接着,慢慢化为万千道冰凉的冷流,流向全身奇经百脉,流经之处,不仅炙热全消,而且十分舒畅。
    热潮渐渐退去了,精神大振,右半身被掌风击中处的麻木感觉消失了,他的精力又恢复了。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挣扎着坐起,除了虚弱的感觉之外,便是隐隐的疼痛,对他来说,已无关宏了。
    冷流不断扩张,无可比拟的疲乏和倦意上升,他昏然欲睡,无比的困倦浪潮无情地向他袭击。
    外面人声隐隐,他怎能睡?
    洞穴里面甚为宽阔,愈往外愈窄小,穴口宽仅八尺,高亦四尺左右。上次他是侧身滚入穴中,这一次自然也是凑巧滚入,太巧了。
    他向外爬,心中暗暗道;“我必须横下心,不然休想活命,太倦了,我必须找机会恢复体力。”
    他爬到穴口,掏出革囊中一只玉瓶,将里面一瓶灰色的粉末,散在穴口附近,扔掉玉瓶,缓缓爬回洞穴。
    玉瓶里盛的是奇毒无比的毒粉,是八荒叟赠送给他的三瓶奇毒中,沾身无救的最厉害一瓶。
    他本想埋头大睡,再一想,却又坐起了,强提心神想:“不行,如果被人发现,用暗器向里招呼,我岂不白白送死?不可以。”倦意渐浓,眼皮老在下垂,身形一晃,差点儿倒下去。
    “不行,我决不可睡。”他心在狂叫。
    不睡不行,委实支持不住了。但他是个有坚强意志的人,怎可以让困倦击倒,猛地在手臂上咬了一口,浑身一震,倦意退了三分。
    他爬向一处向侧凹入的内壁隐起身形,盘膝坐好,吸入一口长气,心说:“我何不用涤心术行功……不!如果先用涤心术,定然万籁俱寂,不迷迷糊糊入睡才怪。我必须先用易筋洗脉功,令身躯起极大的变化,方能驱除困倦。”
    他开始行功,和倦意搏斗,经过无数困难,几乎失败了。
    但他有不折不挠的精神,和大无畏的决心,终于在多次危险的关头,将自已快人梦境的意识拉回现实。
    终于,他胜利了,气血出现逆行之象,疲倦渐消。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身上有腥臭之气溢出。
    “呀……”穴口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跌下崖去。
    他不加理睬,开始用涤心术行功。
    万籁俱寂。无人、无我、无生、无灭,空灵死寂,身外物在感觉中消失了。
    他的衣裤鞋袜全湿了,一些腥臭触鼻的稠粘液体,不住的从毛孔中往外沁出,但他自己并不知道。
    这些粘液是暗绿色而略呈褐色的,正是碧与红晖色相混合而成的,洞穴黑暗,他也看不见。
    体内不但炙热尽除,寒流也消失了,真气如怒潮翻涌,血脉俱张。
    但他已经感觉到与以往大为不同,反正是体内舒畅无比,料已无大碍,他也懒得去追究原因了。
    成道灵蛇的元精内丹,将他的小命从鬼门关上捡回来了,不仅体内遗毒尽除,更在他不顾一切疲劳,忍受无比痛苦,克服千万困境下,强练两种神奇心法,竟然达到练武人一甲子苦修亦难达到的五气朝元境界,获得大成。
    龙获风云,猛虎添翼,他成功了。
    暴风雨在四更初止住了,天宇中乌云移向东北,西南方现出了星星的光芒,风雨过去了。
    太白金星渐渐升上山头,天色突然特别黑暗,那是黎明前的阵黑光临,快天亮了。
    崖下,群雄在猛掘三块怪石座落处,附近已挖了近十个丈大深坑,四周的草木遭了劫。
    参予挖掘的入近百之多,将附近数十丈方圆挖得乱七八糟。
    另一群神秘客,正分散崖下,每三人为一组,向可以攀升之处逐尺上搜。
    天亮了,可以用目光搜索每一处可能藏人之处。
    另一批人,却在玉龙瀑附近,搜寻鬼手天魔和司马英的踪迹,他们大都是六大门派的门人弟子。
    在这些弟子之中,武当门不只有俗家弟子,老道们全撤走了。俗家弟子中,张全一主持大局。
    鬼手天魔浑身是血,受了不少伤。
    他心中如被火焚,焦急万分,他想脱身转回九重崖,却没有任何机会,玉龙瀑水势汹汹,象征着他的心境。
    他挣扎着在东面树林中穿行,后面有二三十条黑影紧迫不舍的跟着他,相距已不足十丈,危急万分。
    正走间,前面来了一条白影和一条青影,来势如电。
    “这两个家伙身法惊人,我得躲。”他想。
    他向左一折,已被对方发现了,斜截而至,急躁尖厉的声音入耳:“站住!告诉我司马英在哪儿?”
    鬼手天魔大吃一惊,对方来得太快了,走不掉。他血战彻夜,已到山穷水尽之际,委实难与高手相搏,只好进命。
    后面,传来一个黑影的呼喝:“两位!截住那老鬼,他叫鬼手天魔,他是司马英的……”
    青影一声怒啸,折向反而截在鬼手天魔身后,道:“庞老爷子,休慌,英哥哥呢?”
    鬼手天魔闻声一震,猛地扭转身躯,他看到一个娇小的青衣少年郎,和一个独脚的白色背影。
    他虽不知来者是谁,但听口气便知是司马英的朋友,大声道:“英儿受伤极重,我难以脱身……”
    话未完,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欲倒。
    “天啊!”青影叫,扑上伸手急状,又说:“我是英哥哥的小弟。老爷子不可挣扎,先服了灵丹保住元气。”
    后面,独脚内影屹立如山,等黑影们扑近,大叫道“谁敢上,他便会找阎王名人轶事爷攀亲。”
    有两名追得最快的黑影不怕死,是两名和尚,两把方便铲左右齐出,并同时大喝道:
    “你也是孽障,躺!”
    “铮铮”两声金鸣,白影的钢拐左右一落,两把方便铲分飞左右,远出五丈外,风声呼呼,砸倒了不少树枝。两个和尚的庞大身躯,飞抛两文外,“砰砰”两声闷响,撞在树干上倒地挣命。
    白影仍支住钢拐,冷然发话道:“不像话,还未接招,便倒下了,少林的人如此脓包,委实令人气短,谁再上?快!”
    十余个黑影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向两分急飘,站在三丈外发怔,有两人发出了长啸,召集同伴。
    一个崆峒老道举剑走近,沉声道:“尊驾贵姓大名,为何要强出头?”
    “老道,你啰唆什么?上啦!”独脚老人叫。
    “哼!”老道大怒,挺剑而上。
    白衣老人屹立不动,直持剑将近身,铁拐突然扫出,快得令人目眩。
    “铮”的一声龙吟,钢拐搭住了剑身一扭,剑断成十余断,排尖神奇地压在老道的右肩上。
    “跪下!独脚老人冷叱。
    老道怎能不跪?“噗”的一声跪倒。双手撑他,逐渐向下俯伏,浑身不住抽搐,挣扎着向上抬,却反向下伏。
    独脚白衣老人是独脚金刚,小青影是萱姑娘,他们来晚了,总算抢救了鬼手天魔的一条老命。
    鬼手天魔丹药入喉,灵台一清道:“你与英儿……”
    “我叫他大哥,老爷子,他……他人呢……”萱姑娘泪光闪闪地急问,须向不住颤抖起来。
    鬼手天魔站稳了,道:“你的丹药真妙,走!”
    “走?”
    “到九重崖,英儿被我藏在崖顶草中。”
    萱姑娘扭头叫:“叔祖爷,别拿他们开心了,打发他们,我们去找英大哥。”
    独脚金刚一声长笑,钢拐一挑,将老道挑得凌空翻了五个空心跟斗,跌出五丈外,说:
    “少陪,谁不要命,可以跟来!”
    他露了两手,一照面便制昏了两名高手,把众人吓得胆裂魂飞,不敢再上。但他们焉能让他跑掉?不住发啸声,在后面紧盯不舍。
    四面八方的人,全循声向这儿集中,人越聚越多,鬼手天魔心中大惊,一面走一面说:
    “不好!咱们危矣!”
    独脚金钢殿后,笑道:“上鸡瓦狗,何足道哉?谁敢上,他必先去见阎王放心啦!快走吧!”
    降下一道山脊,对面红影疾飘。
    鬼手天魔心中一浮,刹住去势叫道:“昆仑三老和蛇响二宿来了,大事不好。”
    独脚金刚神色一正,向萱姑娘低声道:“想不到他们竟如此妄为,不像话。
    你保护庞老,我来对付他们。”
    他点着钢拐,举步迎上。
    五名高年老道疾掠而至,后面的二十余名道俗后跟,双方在山脊中段迎上了。
    领先的是昆仑三老,老得年纪上百,龙马精神,仿佛中年人一般。
    第一人叫吴天一道,九梁冠上有三枚金针,他的辈份已高得不可再高。
    第二个是松风散人,第三是清华羽士。
    这三个人一甲子之前曾经在江湖耀武扬威,盛誉如日中天。之后,他们隐入西昆仑修长生,近三十年来,中原罕见他们的游踪。
    后两名老道白须拂胸,他风道骨,眸正神清满脸正气,他们是西崆峒下院的元老,一向在西崆峒清修不问时事,不仅与江湖朋友少往来,更对方外人禅门和尚深恶痛绝。
    二十余年前,两人曾经行脚中原,邀游五台山,和五台山喇嘛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喇嘛联合五台的禅宗弟子,两教派合流,联手驱逐两者道,把五台派和红衣喇嘛的寺院搞得人仰马翻,结下了深仇大怨。
    因此一来五台派和喇嘛形同水火,各不相容。
    五台派也是佛教禅宗的一支,他们便和少林商讨对策,要替报捣毁山门之仇。
    可是,少林派却不以为然,认为五台山本来就是是非之地,山上的喇嘛根本不是东西,五台派的僧人和异教徒的喇嘛混合在一块儿,自然也不是玩意,少林岂能替你们挡灾?所以委婉地拒绝,不上当。
    因此一来,少林和五台之间有了成见,五台与崆峒间积恨难消,佛与道之间不相容,假如不是他们掌门人有容人之量,佛道之争演变更烈。
    这两位元宿师兄叫飞霞子,师弟叫上元道人。
    在崆峒,他俩的地位极高,在派中举足轻重,影响极大。西崆峒接近昆仑,两人与昆仑弟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极为深厚。
    五台老道并肩儿排开,看清了独脚金刚,似乎一怔。吴天一道稽首行礼道:“无量寿怫,施主可是独脚狂乞在施主?”
    独脚金刚哈哈一笑,稽首回礼道:“老夫衣着华丽,瞧!里面穿了缎子劲装,怎能行乞呢?
    我不姓庄,姓诸。哦!道长定是曾经荣任昆仑掌门,目下在西昆仑修真的吴天一道,可对?”
    “姓诸?”吴天一道怔住了,又道:“原来是风尘三侠,久为了!”
    “风尘三侠”一出口,不仅四周群雄皆惊,连鬼手天魔也骇然一振,接着是大喜欲狂。
    独脚金刚淡淡一笑说:“姓诸的没有死、道长是否感到奇怪?不但姓诸的没死,老二美潘安和疯婆子也快到了。
    道长是要和诸某在修为造诣上论短长么?道长的天罡掌雄霸武林,诸某的两位真气恐怕不堪一击了,老了,不行啦!”
    吴天一道笑说:“施主错了!”
    “错了?”
    “贫道和崆峒飞院上元两位道兄刚从四川下中原,打听敝派的不肖门人擅自在外妄为,因而赶来看个究竟。在未弄清楚二十一年前夜袭梅谷的详情时,不许门人弟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为;施以为然否?”
    “有理。”独脚金刚说,随即脸色一沉,又遭:“梅谷少主单人独剑,到鸡足山寻找飞龙神剑,受到六大门派数百人逐,以及无数江湖人围攻,可能已……不说也罢!如果人活咱们万事皆休;人亡,道长,咱们不用说了,风尘三侠管了这桩事。咱们将有你死我活的一天,即使大罗金仙降世,也无法善后。”
    “诸施主,真有那么严重么?”吴天一道正色问。
    “半点不假,诸某言出如山。”
    吴天一道笑说:“诸施主,人的性命生死没有如此严重,何必太过认真?据贫道所知,为了梅海谷之事,六大门派弟子死伤人数已极为可观。将心比心,谁的性命都是一样的,同是父母所生……”
    “哦!道长认为是非曲直可以不分,只问性命是否丢了?好!用不着多说了。”独脚金刚冷然接口说。
    “话不是这么说。”吴天一道摇手忙答道:“贫道只想互相谅解,为取合理的解决途径。”
    独脚金刚向后招手,举步便问,说:“在梅各少主人生死分明之后,咱们再谈解决之道,目下言之过早,用不着浪费口舌。”
    五老道让开正路,冲着二人急掠而去的背影摇头苦笑,吴天一道说:“如果注定大劫当头,武林中必将精英尽灭,即使是天龙上人出面,也难以善后。
    走!咱们也去瞧瞧!”
    飞霞子扭头环顾附近呆若木鸡无数六大门人一眼,用沉雷似的声音道:“如果再任性而为,后果该仔细想想。
    各派弟子的为首听了,切记管束门人子弟不可妄动,惹翻了风尘三侠,任谁也难担待这可怕的风险。走!”
    一行人心中七上八下,向九重崖掠去。
    东方天际透出了光亮,朝霞初升了。
    跟了片刻,清华羽土冷笑道:“他说风尘三侠全来了,我看靠不住。”
    “师弟,你是说……”吴天一道感然问。
    “我是说,咱们何不收拾他?良机不再,先下手为强。”
    “如果真来了,岂不弄巧反拙。”上无道人接口说。
    “哼!”清华羽士面泛杀机道;“咱们的功力和他们相差无几,一比一,不知鹿死谁手,一比二,咱们稳操左券,何所惧哉?先下手为强,假使让他们动手收拾我们的门下,始之晚矣!”
    “师弟,不可冲动!”吴天一道叫。
    清华羽士又是一声冷哼道:“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令天下人负我,咱们如不先打好主意,可苦了咱们的门人……”
    不远处,一名少林和尚空插嘴道:“道友的口吻,与武当的浮云子道友极为吻合。”
    清华羽士冷冷地道:“道友又有何高见?”
    “英雄所见略同。”和尚不带表情的说。
    “道友上下如何称呼?”
    “贫僧一以和尚华然,家师佛号上法下昙。”
    “贵派门人可有同感?”
    “前来鸡足山的师兄长辈,均愿为维护门人子弟的安危,与光大本门的声誉而拔刃相拆。”
    人群再次静止,鸦雀无声。
    松风散人突然道:“有不愿者,可以退出。”
    上百人屹立未动,没有人做声。
    “师兄,不必再考虑了。”清华羽向吴天一道催促。
    “谋而后动……”
    “再谋就嫌晚了。”
    于是,六派门人立即开始分派人手,留下了三四十名功力较弱的。武当没有老道,只留下张全一和另三名中年大汉。
    吴天一道已势成骑虎,只好说;“追!到九重崖。”
    可是,独脚金刚已经走远了,大概快到九重崖啦!
    九重崖下,人声鼎沸。
    群雄在掘宝,各占地盘,另一批身份不明的高手,正向崖上搜。
    突然,“噗噗”两声问响,有三个人砸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齐向下滚落。
    惨叫声吸引了所有的人,有十余名好汉循声扑到,扶起了两个活的,另一个则已经断气了。
    死者手目发黑,死鱼眼瞪得大大的,似要脱眶而出。空间里,一丝淡淡的奇香不住流动,香气人鼻,令人感到心头发恶。
    “中毒,好利害”有人惊叫。
    “上面定有人暗算,捉住他。”有人怒吼。
    有人向上爬,爬到崖口,“啊”一声惨叫,飞滚而下。
    “且慢!”另一个黑衣大汉喝住了再往上爬的同伴,又道:“上面定是蟒穴,有奇毒散布在附近,不可妄动。”
    昨晚巨蟒发威,令人变色而走,听说是蟒穴,谁还敢去送死?再露出一条吃人巨物,岂不可怕?
    附近掘宝的群雄,有些失望的已向这儿聚集,有人叫道一“蟒穴中可能是藏室之处,先服解药,上啊!”
    自命不凡的人,纷纷向上爬。
    身份不明的黑衣大汉中有人低叫道:“此中大有可疑,快请主人前来。”
    “哎……痛死我了……”爬得最快的人飞滚而下,“叭达”一声摔倒在地,滚了两滚便寂然不动。
    入群大乱,有人从侧方攀上,用绳索垂下,脚一沾崖口,俯身向里探进。
    穴口高仅三尺,必须用手扶攀手一沾穴壁,便惨叫着向下跌。
    先后死了十一名高手,没人敢再上了。
    朝阳上升。天色大明。
    左方,掠来了九个人,为首的蓝袍飘飘,身材高大。另八人年约花甲上下,脸貌凶猛奇恶,青巾包头黄色衣衫。青色抓地虎快靴。
    一个是大马脸,一个是三角脸的雷公嘴,其余的六个人全是灰虬髯如同刺猬。一个比一个凶猛。
    “天!雷堡主赶来了。“有人叫。
    群雄中有不少人行礼相迎,十分恭敬。
    蓝衣人果然是雷堡主,后人名是大名鼎域的风云八豪。
    雷堡主含笑向打招呼的人拱手,朗声道:“呵呵!雷某来晚了。昨晚老夫追天完煞神没追上,奔波了一夜,惭愧,诸位,在这儿有发现么?”
    一名的豹头坏眼大汉接口道:“请问堡主,那天完煞神怎么了!”
    雷堡主摇头苦笑道:“风狂雨急山高林密,而且那家伙确是扎手。追出了鸡足山,被他逃脱了。”
    另一名大汉向穴口一指道:“那上面是蟒穴。可能司马小狗所说的宝剑就藏在穴内,穴口有奇毒,有十一位朋友送了命。堡主功臻化境,不畏奇毒,何不试试?”
    “呵呵!雷某的艺业不值一提,岂能不畏奇毒?且让雷某瞧瞧。”
    他举目打量穴口形势,不住沉吟,向风云八豪的老大招手道:“任何毒皆怕烈火,天雄,你带人准备火把,用火攻试试。”
    “属下遵命!”天罡手躬身符,带着老五房龙剑客、老七黄河神蛟、老八飞天秃鹰,四个人转身走了。
    群雄亦全部出动,开始捡拾枯枝,堆积崖下。
    雷堡主在旁袖手旁观,大声说:“诸位,如果剑真在穴内,诸位如何打算?”
    有一名黑衣大汉将一把枯枝投上顶端,拍手笑道:“宝剑赠英雄,自然奉赠堡主。”
    “呵呵!好说,好说!雷某岂能当英雄之誉?哦!即使真有剑,最多不过两把,而诸位人数上百,如何分派?雷某有一主意,诸位可愿听?”
    “愿闻堡主高论!”
    雷堡主又是呵呵一阵笑,环目四顾道:“雷某认为,谁愿出白银一万两,谁便是宝剑的得主。”
    天!一万两白银,等于二千五百两黄金。
    这些江湖好汉全为了武当的一干两黄金赏格而来卖命的,可知绝没有两千五百两黄金可以施舍。
    江湖人左手来钱右手花掉,有了两千五百两黄金,谁愿意在江湖上鬼混?在刀尖上打滚?简直是废话。
    所有的人全呆住了,你看我我看你做声不得。
    “不可能的,咱们都是穷光蛋,堡主……”有人叫。
    雷堡主哈哈笑道:“雷某薄有资财,愿出黄金三千两,在场诸位每人一百二十两白银,决不食言。宝剑出世。雷某在赵州恭候诸位大驾。”
    “堡主行脚江湖,怎会带有大量银子?”有人提出疑问。
    “呵呵!雷某的随从在赵州早已建下行馆,区区万余两白银,小意思。雷某此举,乃是为了免伤诸位和气而出此下策,不然宝剑出世之时,这儿将血流成河,太不幸了,雷某与诸位大多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怎能抽手旁观?
    先别误会雷某贪心要到,老实说,雷某的金犀神剑乃是神剑,天下间没听说有其他宝剑可与金犀神剑一较雌雄。”
    说完,反手徐徐取下腰中长剑,金芒渐盛,光彩夺目。
    他高举金犀剑,众人但见闪闪金芒,不易看清剑身实体。
    在夺目金芒闪闪中,一条头角峰境的小犀牛,比金芒更鲜明,略带红色,似要腾空冲上九宵,跃跃若动。
    他肩不动,手不振,力贯剑尖。
    嗖的,剑发龙吟虎啸,金芒四射,剑上所刻的金犀像在冲锗腾跃,栩栩如生,剑吟声远传百十丈,直震耳鼓“天!这家伙好浑厚的内力。”有人变色低叫。
    蓦地,对面矮林分出现一个穿破青衫的修长人影,背着手踱出,腰带上长剑轻摇,人出现,长笑震耳,在群雄讶然转身注视中,泰然步人人丛,笑道:“雷堡主,亡瑰谷一别,别来无恙?”
    群雄一惊,不住窃窃私议,有人轻叫。
    “落魄穷懦徐白云。”
    天罡手取来了干松枝,点燃丢火柴堆中,火起了,烟也升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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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飞龙出世
    大雨过后不久,枯枝潮湿,火一起,浓烟上升。
    屠龙剑客三人的手中,各有十余捆干松枝,大概是从土著的草屋中取来的。
    老二地煞星钱森,一见落魄穷儒现身,鬼眼一翻,杀气怒涌,一摆长有六尺的鸠首杖,便往扑上。
    “且慢!”雷堡主含笑摇手止住地煞星妄动,向落魄穷儒说:“徐兄大驾光临,幸会幸会。”说完抱拳行礼。
    落魄穷儒回了一揖,淡淡一笑道:“好说,好说。俗语说,筵无好筵,会无好会;咱们会面,火药味极浓,瞧,贵属下要剥徐某的皮,啃徐某的骨头了,徐某害怕得紧。”
    “堡主,让属下剥了这老匹夫。”地煞星怒叫。
    群雄纷纷向外退,他们已感到好戏要上场了。
    雷堡主摇摇头,道:“何必呢,咱们俩人之间并无不解之仇,虽则双雄不并立,总有一天会诉诸武力对博一番,但目下非动手之时。”
    “哈哈!这才是堡主由衷之言。”落魄穷儒狂妄地接口,又道:“徐某不招惹任何人,也不怕任何人招惹,希望不会有那一天,堡主以为然否?”
    “呵呵!雷某有此同感。徐兄如肯赏脸,希望移玉析城山蜗居小驻,咱们也好亲近亲近。”
    “哈哈!雷家堡乃是龙潭虎穴,珠玉车载斗量,徐某怕龙又怕虎,一个穷儒对珠玉不敢妄想,不去也罢!”
    两人在斗口,火势已冲上岩石,烈火熊熊,松枝爆裂声震耳。
    蓦地,东面矮林中,出现了一个白衣老人,阴沉沉地踱出,牵着一个美绝尘寰的如花少女,泰然而至。
    雷堡主扭头一首,眼中出现了奇异的光芒。死盯住少女,轻咦了一声。
    老人手绰一条皮鞭,三尺长,如环如节,粗如鸭卵,腰带上,别了一把褐鞘长剑,胁下左是大革囊,右是百宝囊。
    少女一身翠绿劲装,曲线玲珑,背系长剑,丝穗在胸前撩人。
    她左胁下也有一个大革囊,囊有六个角,十分岔眼古怪,背上压着剑稍有一个大肚葫芦形革囊,沉甸甸地,她凤目含威带煞,小小的樱桃嘴噘起,在生气,更添三分撩人情趣。
    所有的人全呆了,雷堡主成了果雁。
    接着,老少后面又出现了几个人,都是熟面孔。
    那是是雷少堡主、绿衣阴神、伏龙公子、常娥。伏龙公子身后,有三名凶悍的中年大汉,那是他的亲随,伏龙秘堡的高手。
    常娥和雷少堡主走在一块儿,相当亲昵。
    西面,原来出现落魄穷儒之处,站着怪医鲁川,他是何时出现的?没有人知道,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刚出现的两个美丽女人身上了。
    蓦地,上面蛇穴口轰隆一声,滚下两方石块,“啪”一声滚在柴堆上,火星飞溅。柴堆向下垮。
    所有的人吃了一惊,人群骚动。
    天罡手大吼一声,几个人抓起松枝束,点燃后纷纷向上投掷,投入三丈高的蟒穴洞口。
    雷堡主神魂入体,大叫道:“小心,有东西要出来了。”
    群雄纷纷后退,各自戒备,恐怕又窜出一条巨蟒,吃不消。
    没有蛇出来,却有火把飞出,那是刚投入的火把,如被狂风刮出一般。
    众人心中一紧,急急后退。
    接着,飞出不少数百斤大石,如同山崩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威向下砸。
    “退!”雷堡主大吼。
    蓦地,一个闪闪发光的黑影,从穴口射出,凌空下降,黑影之前,一道耀目白芒闪耀,隐隐可以看出白色光华中,有一条细小的绿色龙影张牙等爪。
    “剑出世了。”有人叫。
    是的,剑出世了,剑已有了主人。
    司马英默默行功,他感到奇怪,怎么?体内的先天真气为何出现了异象?
    不仅任督已通,意动神动,真气无处不届,在神意的驱动下,任意运向体内任何一脉一经,流转如怒涛澎湃,这是“他们要用火攻了。”他想。
    他不加理睬,定下心再运气三周天。
    他体内排的毒液,染透了衣裤,被三昧真火迫得水气全消,成了光闪闪硬绷绷的怪衣裤。
    三周天运行毕,他确知自己目下的功力已经大非昔比了,穴中浓烟密布,火舌已在穴口出现。
    他想:“我得找东西开路,然后冲出和他们拼生死。”他的剑早丢了,身上只有飞刀,一支箫派不上用场,他的目光落在崖壁间那方巨石上,心说:“我何不用石块开路?”
    他向方石爬去,用手试力,一推一扳之下,巨石竟然是活动的,他扳住石角,向外一掀。
    巨石高有尺余,三尺宽三尺长,一掀之下,滚跌出丈外,他被自己的神力惊住了。
    他转身向扳起处定神一看,吃了一惊,下面,有一条三尺余长的石棺,一把古色斑斓的连鞘长剑,静静地躺在石槽中。
    他惊喜之余,急反抓起古剑,火光中,他清晰地看到剑把上用小宝石嵌在玉柄里的四个篆字:飞龙神剑。
    “飞龙神剑!被我无意中找到了。”他跳起来叫。
    “砰”一声,脑袋撞在穴顶上,碰得他七晕八素。
    他跪下来,虔诚地向剑槽大拜四拜,喃喃地说:“谢谢你!鸡足丹士老神仙,今后,但愿我能不负此剑。”
    拜罢,他向穴口爬,将方石一掌推出,方石发出一阵暴响,滚落崖下去了。
    接着,火把如飞蝗般扔入。他将剑背好,双手齐拍,掌出风雪俱发,火把在丈内便激射而出。
    他到了穴口,听到崖下人声嘈杂,一不做二不休,他拔出飞龙神剑、也想试试神剑的威力.在壁间一阵砍。乖乖!剑中石如切豆腐,一块块百斤大石纷纷下落,他掌拍脚踢,将石块像弹丸般震出穴口,雨点般的向下飞砸,声势惊人。
    “该出去了,杀那些无名人轶事耻之徒。”他咬牙切齿地说。
    他宝剑前指。突然从穴口冒出,上身出了穴,双足向下身形向上疾升,越过了火头,以闪电般的奇速凌空射出。
    喝!下面竟来了这许多人,有得杀的了。
    他在距地面八只左右时,猛一提气双脚下落,用上了“步步生莲”,距地面五寸左右,向前踏出六步。
    “像是司马少侠,天!他……他……”是绿衣少女的尖叫。
    所有人。全发出一声惊呼,倒抽了一口凉气,被他这突如其来现身所露的神功绝学吓了一大跳。
    出现场中的司马英,与往昔大为不同,难怪绿衣少女说“像是”他,他确是变了,变得极为狼狈。
    他衣衫凌落,浑身血迹,被岩石树枝撕碎了的衣裤,发出黑褐色的光泽,布条子硬绷绷地。
    发结散乱,脸部血迹斑斑,乍看去,脸目全非,狼狈已极。
    唯一可以分辨身份的东西,是他腰上沾了血迹的发护腰,四十个飞刀插只剩下十四把飞刀,刀柄银光闪闪,光影耀目。
    之外,他一双虎目放射出阵阵冷电寒芒,像是无数怨毒的利镞,似要射入人们的心坎。
    地下潮湿,当他用“步步生莲”绝学踏出六步时,地面的尘埃无法荡起,看不出像涌莲一般的尘埃莲花。
    但他徐徐跨步,距地面五寸的神奇凝气提身术,瞒不了行家,自然令人名人轶事大吃一惊。
    “咦!怪事!”绿衣少女旁的老人讶然轻叫。
    雷堡主脸色一变,自语道:“他挨了我一记阴阳绝户掌,怎么仍能不死?怪!他的功力决无如此深厚的造诣,他捣什么鬼?”
    他狠狠地死盯着司马英走过的地面,希望发现可以借力的树枝草梗等可疑事物。
    不错,地下枝叶凌乱,利用枝叶玄虚,并非不可能的事,他心中一定,向风云八豪递眼色,示意他们先别妄动。
    司马英伸左手拭掉脸部已干了的血迹,一些小伤口已经收了痂,现出了真面目,向绿衣少女和老人说:“顾老前辈请与顾姑娘暂且退出,让晚辈先打发他们这一群无名人轶事耻之徒。”
    老人正是八荒毒叟和他的孙女儿,闻声向司马英颔首一笑,向后退走。
    司马英的耳中,却听到老人家用传音入密之术传来的声音:“你的朋友快到了,沉着点儿。”
    “唰”一声,司马英收了剑,双手插腰,冷然扭头缓缓转身,环顾附近群雄一眼,眼中的冷电四射,嘴角出现了冷酷而漠然的嘲世者笑容,在群雄重重包围中,他那镇定、冷静、傲世的神情,收到了镇摄人心的效果。
    远处的怪医鲁川不住点头,嘴角出现了满意的微笑,喃喃自语道:“好强壮的青年人,好猖狂,冷酷、勇敢的青年人;得婿如此,我该满足了,满足了,可惜啊!他与我无缘。”
    司马英的目光,回到正东,似乎没将群雄看在眼下,只向落魄穷儒轻轻点了点头。
    目光落在雷堡主脸上,脸部肌肉动了动,突用沉雷也似的嗓音说:“我,司马英。”
    群雄中,真正见过司马英的真面目的人并不多,一听他自报名号,又是一震,四面响起唧唧哝哝的低语声,人群一阵骚动。
    司马英直透耳膜的声音,继续在响:“这里面可有六大门派的人?站出来。”
    没有人站出来,他顿了顿又说;“飞龙剑在下已经到手,六大门派的狗东西们出一千两黄金买在下的命。
    诸位,你们都是为剑为财而来,目下剑在这儿,在下的脑袋在脖子上,谁有种敢挺身取走?上!在下等着。
    不论是众打群殴,抑或是单人独斗,在下接下了,反正诸位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江湖规矩武林道义在诸位眼中,不值半文钱,你们更不怕丢人现眼堕了名头,不用等了,上!
    在下决遵守家父的约誓,不用赤阳神掌收拾你们,仗一把飞龙神剑,替阎王名人轶事爷收你们的魂,谁先上和我亡魂剑客一拼?”
    他这一番尖酸刻薄的话,把所有的人全骂了,立即激起公愤,有人名人轶事大叫:“咱们毙了这狂小子。”
    叫的人是个黑衣彪形大汉,声音够大。
    司马英扭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轻蔑地说:“你鬼叫什么?不用叫他们,你上,司马太爷要刺你十剑,阁下信是不信?不信就滚出来,让你证明太爷的话,拔剑上,小辈。”
    一面说,一面用一个手指向大汉轻勾,这种轻蔑的举动,委实令人受不了,太瞧不起人啦!
    在众目瞪瞪之下,大汉被气得脸上成了猪肝色,不由他龟缩,不出来怎行?日后怎有脸在江湖上混?
    大汉虽然怒极,但心中毕竟有点虚,用求助的目光向左右看,想看看是否有人岔出接口,以便找机会下台。
    可惜!他失望了,附近的人全向他注视,没有同情的目光,只有鼓励的表情流露,这种善意的鼓励表情,反而令他心中发慌,进退两难。
    “怎么?阁下怕死么?”司马英的语声又响。
    短短的两句话,成了彪形大汉的催命符,一声怒吼,他排众而出,一串龙吟,他拔出长剑,怒叫道:“拔剑!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拔剑两字一出,他已突然迫进至六尺以内,剑尖指向司英的胸口,手伸直时,尖锋距司马英的胸前不足五寸。
    按情形,司马英根本没有拔剑的机会,只消他的手按上剑把,不必等剑身出鞘,对方便可放手进招,制司马英于死地。
    司马英看对方剑上发出阵阵龙吟声,冷冰冰的剑气直迫肌肤,知道对方了得,但他不在乎,向后徐徐退两步,说:“阁下想不想通名?”
    大汉不容许他脱出控制,如影附形迫进,冷笑道:“太爷武昌郑五爷,人称龙形一剑郑玄,拔剑!”
    司马英向左移一步,说:“你抢得机先,却不乘机突袭,算得是一个不忘江湖规矩的好汉,饶你一命。”
    龙形一剑剑尖又迫进了一寸,厉声道:“你自己的性命已空……”
    话未完,司马英已经一闪不见,如同鬼魅幻形,从对方内剑锋右方旋走,出现在龙形一剑的右侧方。
    “进招!”司马英沉叱。
    龙形一剑心向下沉,他弄不清司马英是人是鬼,怎能从剑尖前一闪便失去形影的?太不可思议了。
    不由他思索,反正眼一花人已不见了,叱喝声却从右侧传来,人影也出现在眼角旁,他本能地撇剑左旋,一声长啸,揉身猛扑,招出“流星赶月”,连攻三剑。
    司马英手一动,龙吟乍起,飞龙神剑在手,左移、右飘,连避两剑,身法潇洒从容,轻灵地扭动,剑尖斜举,并未还招进击。
    龙形一剑第三剑攻出,招式余势仍然凶猛。
    司马英开始反击了,剑尖向下疾降。
    “叮叮!”他用剑脊左右一振,闪电似的击中龙形一剑的剑身,他不用剑锋,剑锋太利了。
    龙形一剑承受不起剑上传来的奇大反震力,被震得先向前晃,再向左飘八尺,身形还未站稳,司马英已到了,飞龙神剑尖锋上的夺目光华,已到了胸口,沉叱声震耳:“退出鸡足山!”
    “叮”一声,他百忙中封出一剑,没封住,胸前一热,一直炙热如焚的电流,令他气血一窒。
    他踉跄两步,方感到痛楚,浑身一阵麻痹,手握不住剑,“铮”一声掉落脚前。
    他右胸前共有三个剑孔,入肉半寸,已触到胸骨,鲜血涔涔而下,染透了胸襟。
    他根本不知自己如何中剑的,只看到光华一闪,一剑封空,如此而已。
    他不住喘息,不管胸口的剧痛,拾起剑入鞘,抬眼盯了司马英一眼,一言不发扭头便走,到了人丛边,却又突然扭头说;“老弟,大驾如途经武昌,请移驾黄鹤楼,郑玄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这位朋友,再见了。”
    “再见。”司马英答。
    龙形一剑转身闯向人丛,大踏步走了。
    龙形一剑在江湖上名头不小,功力亦出人头地,竟然被司马英一招制住。要不是手不留情,早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五步。
    这一手漂亮而辛辣,不发则已,发则如电,一击则中,把旁观的江湖群雄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有人退出,大概是明知无望的江湖好汉。
    “好!豪杰襟怀。”不知是谁突然大声喝彩。
    司马英目力超人,耳力通玄,已看出是落魄穷儒身后不远处,隐在树林旁的老人所发,暗中留了心。
    他又向群雄扫了一眼,说:“还有谁上?太爷等着……”
    话未完,三种暗器九点寒芒从身后射到,五条人影闪电似的扑出,两支剑两把刀,加上一柄沉重的虎头钩,一声不响从后飞朴而上,暗器先发。
    司马英站在场中心,四面有人形成大包围,中心只有八丈圆径,身后的人相距不足四丈。
    五个人影身法奇快,四丈空间只在三丈余落了一次脚,一闪即至,暗器更快。按理,这一下和马英可完蛋了。
    岂知他似乎在背后长了眼,在群雄重重包围中,他岂会大意,怎能不注意身后?
    “小心背……”顾姑娘失声尖叫。
    同一瞬间,司马英发出一串长啸,身躯向上急升,九枚暗器擦靴底而过。
    他半空中扭转身躯,突然向下疾沉,光华乍涨,热流激荡,剑出不带风声,看似未注内力。
    “啊……”倒了一个。
    “哎唷!”另两个也倒了,连人带刀分成八段。
    左右两人吃了一惊,但见光华一冲,三名同伴便倒了,司马英反而到了他们身后。两人知道完了,火速转身戒备,铁青着脸,却不敢反扑。
    司马英站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后方,飞龙神剑垂下身侧,左掌心多了两把飞刀,一字一吐地说:“你两人如能逃得过飞刀一击,让你们平安下山。”
    司马英的飞刀绝技,在江湖上叫得响,像是阎王帖子,死在飞刀下的人为数不少。
    两个家伙如见鬼魅,用剑护住身前,一步步分向两侧退,避暗器最忌扭头便跑,决跑不过暗器,除非他的轻功比声音还快上一倍。
    “打!”司马英大吼,一道电芒出手。
    左面大汉见白芒一闪,便急急向左疾射。可惜!他仅向侧纵出,飞刀已用令人肉眼难见的神奇速度射到,一闪不见。
    “啊……”大汉叫,飞刀贯入他的左胸,尽柄而没,身躯仍向前冲出,在丈外砰然倒地,剑扔出丈外。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冲滑出丈余,手脚不住抽搐,剧烈地喘息,头拼力向上抬,抬高半尺,突然向下一垂,手足徐伸。
    右首大汉向下一蹲,没看见飞刀射到,却看到同伴冲倒,定然是中了刀,只惊得魂飞天外,乘机向他面伏下,滚出丈外爬起扭头狂奔。
    “打!”司马英又叫。
    大汉向前一栽,同时叫:“哎……我……我……”他冲前五六步,勉强站住了。
    他的背心灵台穴上,一点银星耀目,站定了,上身摇晃,脚下虚浮,艰难地转过身,“当”一声长剑坠地。
    双目上翻,生硬地叫:“堡……堡主,早……早该杀……杀了他,斩……草……除……
    除根……”说完,“砰”一声仆倒,手脚略一抽搐,渐渐静止。
    司马英大踏步走向先中飞刀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拔出飞刀放入鞘插,并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推出场外。
    另一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旁,两名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左面那人便待抢出救人,看是否还有救。
    右面黑衣人突然低声说:“不必多费心机,晚了。准备,在那小狗前来拔刀时……”说到这儿。止住了,司马英已向这儿走来。
    刹那间连杀三人,快得让人眼花;两把飞刀却是先叫对方提防再下手,并无其他技巧,而且硬打硬发,两大汉竟未能躲掉,送了性命,岂不可怕。
    四周的群雄,血液惊得快要凝住了。
    四周鸦鹊无声,司马英的靴子,踩在潮湿的泥土上,格支格支直响。
    他傲视群雄,似乎四周根本没有人,他的举动不受任何事物的干扰影响。片刻间石破天惊的奇速手法和惊人绝学,将四周的人镇住了。
    “支格!支格!”他大踏步走向右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靴子拔出烂泥时的声音,听来也似乎令人心跳。
    经过一名花甲劲装老人身旁不远处,老人点头笑道:“好!不愧是梅谷的少主人。”
    司马英继续向前走,扭头嘻嘻地笑笑,说:“谢谢,老前辈。”
    他到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旁,俯下身子伸手去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背上的飞刀。
    “卡卡”两带轻响打破了四周的沉寂,两蓬灰色的钉雨,从两大汉的左袖底飞出,罩向俯下的司马英。
    相距不足丈五,针雨罩射,能逃出针雨笼罩的高手,江湖中找不到几个。
    司马英吃了一惊,一时来不及运真气护身,左手五指扣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背骨,右手剑一振,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抓起挡在身前。
    “嗤嗤嗤嗤!”两蓬钉雨有一部份被剑气迫落,一部份打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胸腹,一部份飞走了,两枚擦司马英左小腿外侧而过,留下了两条血痕。
    司马英体内的灵蛇元丹已溶入经脉,毒伤不了他,只感到伤口一麻,随即逐渐复原。
    他拔出飞刀收好,丢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拔出两枚灰色的暗器,那是三棱钉,长仅三寸,粗如筷子,掂在手上有点坠手,钢炼得好。
    钉上淬了毒名人轶事药,整支钉色泽暗灰,看光景,发钉人如无深厚内力,不可能用针做暗器,内力不够,打出时会偏斜。
    钉上全淬了毒,不带皮手套也不能使用。
    着数量不下十八支,且有崩簧发响,不用猜,对方定是用强力机簧筒发射,要取他的性命。
    “站住!”他发出震天大吼。
    两个家伙本想钻入人丛中逃命,喝声入耳,只感到顶门如被雷击,气血一沉,腿下发软,跑不动啦!
    司马英虎眼冷电四射,冷冰冰地说:“不要脸,狗东西!你两个家伙滚出来,太爷就用你们的暗器要你们的命。”
    两人心骇胆落,突然吸入一口气,伸手拔剑,却在手一按剑把的瞬间,反而往人丛中一钻。
    “该死!”司马英怒叱,左手一送,然后大踏步转身,向不远处的雷家堡主走去。
    身后,两大汉发出两声绝望的惨叫,倒在人丛中,他们的胁下,毒针已贯入内腑。
    司马英在雷堡主身前两丈左右站住了,再转身环顾四周群雄,朗声道:“诸位,司马英与诸位无怨无仇,何苦在此做冤家?
    一千两黄金,买不了江湖道义,诸位都是在江湖闯刀山的英雄好汉,相信不会再被利欲所迷昏,再不猛省,必将身败名裂。
    刚才诸位并未一拥而上,可见道义仍在诸位的心头,即使杀得了司马英,千两黄金上百人均分,所得无几,何苦?
    诸位,一错不可再错,留一份情义日后好相见面,司马英日后和诸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个朋友亲近亲近。无意与在下为难的朋友,请退出十丈外。”
    他不管众人的反应如何,转身向雷堡主冷冷一笑,说:“雷堡主,在亡瑰谷,司马英领你的一份情。”
    “呵呵!说得好。”雷堡主笑答。
    “昨晚,在下也领你的情,谁也没料到堂堂天下第一堡雷堡主,竟会在后面出手暗算,哼!那一掌太歹毒了。”
    “哈哈!本堡主估高了天完煞神的功力。故而下手太重,作怪。哦,你为何把天完煞神的头罩和衣衫丢了?喏!还你。”
    雷堡主说完,向天罡手点点头。
    天罡手将一包衣物丢出场中,包散物现,是湿淋淋的黑饱和斑面头罩,已经撕破了。
    雷堡主向四周的群雄看去,群雄皆怒形于色。
    天完煞神为害江湖,江湖朋友大多恨之切骨,先前被司马英一番说词所动,退出十丈外的人,重新向里接近。
    司马英不管,冷笑道;“相反的是,昨晚在下杀了一个天完煞神,剥下衣衫想引来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
    告诉你,在下已在一年中,毙了好几个天完煞神,在下必将找出暗中指使天完煞神计算在下的无名人轶事耻家伙。
    雷堡主,那晚你大概从昆明转回杨林,路上一掌之赐,在下永志不忘,共换了你两掌。”
    雷堡主脸色一变,冷笑道:“呸!你大概昏了头,本堡主怎会从昆明转回杨林?”
    司马英狂笑道:“你这是欲盖弥彰,在下的义弟,已将你的行踪打听得一清二楚。那晚你在杨林海子南岸扎帐幕落脚,在下曾经盯令郎的稍到了帐幕附近,捉了勾魂手沙罡。
    雷堡主,你是五更天方回来的,令郎却掳了一个移民中的李小姑娘,李小姑娘当夜初更在昆明被掳,令郎却在杨林将人反而带往昆明,哈哈!此中大有文章。”
    “胡说!”雷堡主怒叫。
    “别忙着否认,令郎的俘虏已被敝义弟救出,想否认没有用,早晚事情会被揭穿,大名鼎鼎的雷堡主,却是采名人轶事花大盗,哈哈!更卑鄙的事你可能也会做出来的,你下来,咱们还有话说。”
    他将左手高高举起,向四周一照,无名指上,有一个乌光闪闪的乌金指环,接着大声向众人说:“诸位朋友,请看这只乌金指环,乃是在下由闽入赣途中,斩下一名天完煞神的左臂,那条膀子有六个指头,戴了四只乌金指环。诸位,你们可知道手的主人是……”
    蓦地,左后方有人名人轶事大叫道:“伏虎掌吴霸,风云八豪的老六。”
    司马英冷冷一笑,向雷堡主说“雷堡主,何不请伏虎掌吴老兄出来伸手让大家瞧瞧?”
    这时,落魄穷儒突然缓步走出,朗声说:“是啊!出来让大家瞧瞧。”
    雷堡主哈哈一声狂笑,笑完说:“本堡主成了众矢之的,哈哈!看来必须让诸位释疑了。”
    “在下正是此意。”司马英答。
    蓦地,崖上人声鼎沸,山坡下也有人向上赶。
    独脚金刚和鬼手天魔出现在崖顶,喜悦的叫声传到:“英儿,英儿!”
    司马英抬头一看,喜极大叫道:“老爷子,快下来。”
    这一段正是蛇穴上端,坡度不陡,独脚金刚和鬼手天魔降下一半,崖上已出现了六大门派的门人。昊天一道急速下降,一面叫:“褚施主,贫道有话说。”
    “来吧!老杂毛,下面正好松筋骨。”独脚金刚答。
    蓦地,南面矮树林中,白影与灰影骤现。出来了一群男女老小,狂笑震耳。
    降下一半的男装萱姑娘,突然尖叫道:“爷爷奶奶,六大门派的狗东西可恶,杀他们。”
    出现的人真多,领先的是美潘安夫妇俩,后面是戴云天魔祖孙,鬼斧戚成、神功周骆、八手仙婆母子、沈中海兄弟、何佩玉姐弟。
    人群拥到,立即挤开南角,占了一方。
    美潘安哈哈大笑,笑完说:“孩子,快下,让他们来,风尘三侠数十年来未开杀戒,却有人欺上头来了。哈哈!昆仑三老来了,崆峒二宿也来了……”
    “哈哈哈哈……我张三丰也来了。”怪医鲁川身后,奔出了龟形鹤背、大耳圆目、须髯如戟的张邋遢。
    四周的群雄一阵骚动,纷纷后退。
    崖上,六大门派的门人,一听风尘三侠全到了,吓了一跳,不再向下降落。
    降了一半的昆仑三老僵在那儿。最后仍与崆峒二宿缓缓走下。
    人群骚乱中,雷堡主脸色大变。
    萱姑娘奔下场中,看清了司马英,一声欢叫,像投抱小鸟,张臂飞扑。
    司马英赶忙收了剑,伸手接住了她,人太多,不好太亲热,他牵着她的手,奔向美潘安,热泪盈眶地向诸位长辈行礼,将雷堡主的事暂时置诸脑后。
    大乱中,雷堡主悄然向后撤走。
    落魄穷儒一声长啸,拔剑冲出叫“留下伏虎掌。”
    伏虎掌大吼一声,双手箕张冲出叫:“老匹夫,你做梦!”
    地煞星一声狂吼,鸠首杖一摆,便待扑出。
    雷堡主却伸手虚拦,低喝道:“不可,走!”
    同一瞬间,落魄穷儒一声冷叱,刻上风雷俱发,但见银芒急剧地扭动了两次。
    “哎……”伏虎掌狂叫一声。扭头便跑,地下,血迹斑斑,掉下了一条左臂。
    风云八豪的老六伏虎掌吴霸,竟接不下落魄穷儒一招,八豪的名头,可以休矣!难怪在亡瑰谷中,落魄穷儒敢孤家寡人顶撞雷堡主。
    司马英听身后有变,猛地回身。发觉雷堡主刚撤走,伏虎掌正狂叫着向后退,他不认识谁是伏虎掌,反正事未廓清,怎能让雷堡主撤走,立即飞掠而出叫:“站住!不许……”
    落魄穷儒却抬起手臂,一面收剑一面说:“且慢,不必追了。怪事,伏虎掌的左手并未丢哩!”
    司马英一怔,走近一看。
    不错,是左手,六个指头,中间有四枚同一型式的乌金指环,指环和他夺来的一模一样,手臂仍在滴血,不是假的。
    他怔住了,喃喃地说:“怪!天下间怎会有这种奇事?”
    他信手拔下一只身金环,往指上一套,发觉这枚指环小些,同是无名指,却无法戴入,他没做声,信手带在小指上。
    他心说:“这是线索,我日后必须再找伏虎掌,由伏虎掌的身上,定可找出天完煞神的主人。”
    圈子张得大大地,字内闻名的高手终于见面了。
    美潘安和司马英双双走出,迎着了张三丰和五名高手老道。
    张三丰稽首行礼,笑道:“哈哈!姓何的,咱们都没死,很好,很好。”
    独脚金刚却一闪即至,向昊天一道狂笑道:“牛鼻子,来来来,你追了好半天,我老残废有空了,陪你玩玩,拔剑上。”
    “老残废,你怎么还是这般毛脾气?咱们不话旧,也用不着动手脚哩,是么?有话好说嘛,呵呵!”张三丰急忙打岔,拦住了独脚金刚。
    独脚金刚虬须戟立,但仍捺下性子说:“老杂毛,你可知道这五位武林顶尖高手,他们的心思多令人恶心么?我真想一拐把他们砸扁才消心中的恶气。
    哦!贵派大概也来了不少高人,你这位掌门亲自出马,自然有一群狐群跟着,不用废话了,咱们几个老不死的活腻了,看谁在鸡足山埋骨,动手!”
    美潘安一直含笑背手而立,这时接口道:“玄门三大派的代表人物全来了,佛门三大派的人,为何不下来相见?”
    他不说倒好,说完,崖上的佛门弟子纷纷隐去。
    张全一见祖师爷现身,本就躲在人丛后,这时也向同门师弟招手,也悄然隐去。
    张三丰却呵呵一笑,说:“咱们打不得,老了,骨头硬了,不小心跌一跤,有笑话看啦!在天下群雄之前,难道还要咱们这些老不死的现宝?
    且听我说,当年在暗中指使,将六大门派拖下水,以致夜袭梅谷的主谋人,贫道已得到了线索。”
    “你得到线索,证实了么?”
    “有八成儿证实。”
    所有的人中,除了司马英有点相信之外,全都用困惑的目光注视着张三丰,四周群雄议论纷纷。
    许久许久,鬼手天魔摇头说了四个字:“不可能的。”
    “世间事没有不可能,贫道已由雷堡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口中证实了。”张三丰答。
    鬼手天魔坚决地摇头,说:“雷家堡在二十一年前,还是一堆荒草凄迷的山坡,神剑雷鹏的名号,江湖朋友陌生得紧。再说,雷堡主没有任何理由唆使六大门派夜袭梅谷。”
    独脚金刚也接口道:“我早知六大门派被人利用了,但不会是雷堡主,按常情论,其一,雷堡主那时还未成名,与梅谷一无恩怨二无利害冲突。
    其二,雷家堡堡主出道之后,不错,不但招揽亡命,也与六大门派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除了好色之外,并无恶迹引人反感。
    这并不表示他将以雷家堡取代梅谷的武林地位,而梅谷事实上在武林地位算不了什么,甚至还比不上创派不久的武当响亮。一无恩怨,二无利害冲突,三无武林名位之争,暗中指使之事,原因从何说起?”
    美潘安突向四周群雄高叫道:“诸位朋友,谁知道雷堡主的出身来龙去脉的?清指教。”
    东南角掠出一个黑衣古稀老人,上前行礼:“在下知道。”
    “咦!是你?”张三丰讶然道。
    “不错,在下天南叟蒯蔚,在闽境山区,在下与戒贪和尚曾败在你的手下,不曾或忘。”老人傲然地答。
    司马英一怔,心说:“好家伙,他就是八荒毒叟老前辈的师弟,地煞星钱森的师父。”
    八荒毒叟在远处高叫道:“师弟,你最好少胡说八道。”
    天南叟扭头便走,说:“不说就不说,反正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
    “蒯老弟请留步。”美潘安叫。
    张三丰却说:“叫他也没用,这人一生中没说过几次真话。他是勾漏山的传人,五毒阴风掌算得上武林一绝。
    瞧,那老头子是他的师兄,叫八荒毒叟顾宿。他的万毒园有天下最毒之物,也是最毒的人,上次我被他的金蚕瘴吓了一大跳,差点儿埋骨灵蛇山。
    天南叟的唯一传人叫地煞星钱森,目下是雷家堡风云八豪的老二,想想看,他会告诉你什么真话?”
    昊天一道并未理会众人,不住用目光搜视四周,这时突然说:“风尘三侠只来了两人,老大天下第一高手天龙上人呢?”
    独脚金刚怪眼一翻,正待发作,不远处的疯婆高叫道:“不错,天龙上人没有来,但他的弟子却来了。”
    “他的弟子?”张三丰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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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傲骨狂态
    “正是区区在下?”司马英豪气飞扬地答。
    “你?”五名老道不信地叫。
    沉默在一旁的落魄穷儒突然接口道:“不错,是他,他的‘步步生莲’神奇凝气提身术,刚才曾经威镇群豪,正是天龙上人的至高无上绝学。谁不信,可以试试。”
    “你是谁?”昊天一道沉声问。
    “无名小卒。落魄穷儒徐白云。”落魄穷儒傲然地答。
    清华羽士手按剑把,退后三步叫:“风尘三侠名震天下,不服的人为数不少。贫道便是不服者之一,昆仑三剑,要不自量力斗一斗风尘三侠,看谁浪得虚名。”
    本来缓和了的情势,被他一叫重趋紧张。
    崆峒的飞霞子也缓缓后退,沉声道:“贫道也算一份,免得日后麻烦。梅谷的少主人既然是天龙大师的弟子,而梅谷名声并不太好,日后风风雨雨不知要坑了多少人。”
    张三丰摇手道:“诸位,千万不可冲动,咱们在这儿动了嗔念,不管胜负如何,暗中主事的人,岂不因毒计得售,而笑咱们这些老不死的该死么?”
    落魄穷儒冷笑道:“诸位如果想在鸡足山留一佳话,徐某也凑上一脚。”
    “你帮谁?”独脚金刚问。
    “司马英。”落魄穷儒毫不思索地答。
    “哈哈!我老不死的要坐山观虎斗。”是怪医鲁川的声音。
    怪医鲁川一叫,美潘安笑道:“哈哈!看笑话的人来了。”
    “还有打抱不平的呢!”是鬼斧戚成,他和神功周骆大踏步走出。
    戴云天魔也步出斗场,怪叫道:“叫他们六大门派的人一齐上。”
    绿衣阴神却怪笑着截出,说:“你自身难保,你我的过节未算清哩!”
    戴云天魔一掌拍出,叫:“这时算并未为晚。”
    “砰”一声暴响,罡风四射,绿衣阴神扔出一袖,双方接了一招,势均力敌,两人齐向右飘退八尺,却被疯婆拦住了。
    “动手!”昊天一道沉叱。
    “下去!”崖上的佛门三派弟子大叫,他们不知何时重行现身崖头。
    昆仑崆峒两派弟子也纷纷觅路下崖。可难坏了武当的门人。
    司马英眼看狠斗将起,心说:“不行!我怎能让何老前辈重沾江湖血腥?我一人的事,怎可让别人替我挡灾?”
    他一声长啸,掠至场中大吼道:“呔!听司马英一言。”这一声大吼,声震山岳。他卓立场中,虎目神光似电,叉手而立,如同天神当关,威风八面。
    他缓缓环顾四周静止了的群雄一眼,往下说:“司马英江湖末流,后生晚辈,自出道以来,致力于重建梅谷天心小筑,与江湖朋友极少牵缠。
    自上次亡魂谷被六大门派人第二次捣毁之后,司马英在江湖饱受迫害,九死一生,此中仇恨如不是身受其痛的人,绝不会领略其中苦味。
    这期间,一再得到几位老前辈和几位血性朋友的呵护,司马英铭感五衷,特在此先致谢。”
    他向美潘安等人长揖到地致敬,然后一挺胸膛往下说:“重建天心小筑的事,晚辈必须独力完成。
    天心小筑乃是家父在世间的唯一基业,司马英身为人子,必须令梅谷光大,不堕司马家风。司马英先谢诸位长辈的云天高义,请诸位退出斗场。”
    说到这儿,声色转厉,说:“六大门派必欲得在下而甘心,卑鄙下流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无名人轶事耻到以千两黄金买在下的头颅,太不像话。目下诸位全来了,派中元老以下祖师爷一一现身,很好,鸡足山风云际会,将替武林留下千秋佳话。
    司马英单人独剑,不自量力,要接下六大门派六场生死一决的狠拼,诸位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想来绝不会畏缩不前。或者是一拥而上,效江湖无赖所为,你们,每一派推举一名功臻化境的高手轮流出场,二流人物最好不必上场送死。”
    他拔剑出鞘,飞龙神剑在朝阳中光华四射,龙吟震耳,他用到向张三丰一指,冷笑道:
    “请何老爷子监场,在下先向武当的祖师张三丰叫阵。上!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他公然向武林第二名高手张三丰叫阵,狂得令人吃惊,四周人声鼎沸,美潘安一群老前辈大吃一惊。
    老一辈的人来得太晚,没见到司马英先前所露的绝学,却深知他的造诣底细,认为他决接不下武当一名清字辈的门人。
    这时竟向六大门派的元老祖师叫阵,未免太不自量了。
    美潘安脸色一变,说:“老朽拒绝监场,这太不公平了。”
    司马英接道:“晚辈乃是天下第一高手的门人。论辈份也不低,绝对公平。”
    张三丰呵呵一笑,说:“年轻人。贫道不愿。”
    “称拒绝决斗?”司马英厉声问。
    “哈哈!贫道岂能和你一般见识?”
    “你害怕?”
    “就算贫道害怕。小意思。”
    “住口,司马英说句不中听的话,贵派的内家拳,欺世盗名,所以你不敢现宝。你胜了,司马英不重建天心小筑。任由家父卓裁定夺,你负了,不许贵派门人子弟干预在下的行事,你敢答应?”
    张三丰并不为他咄咄逼人的气焰所慑,也未动气,堂堂一派祖师的风度,确是不凡,向美潘安道:“俊老,你这位小朋友要迫贫道跳河哩,呵呵!”
    司马英掠到,冷冷地说:“你要在下先侮辱你么?”
    “岂有此理!”昊天一道怒叫,又道:“欺人太甚。”
    司马英用剑向他一指,厉声道;“司马英才是被迫害的一方。六大门派才是欺人太甚,你别慌,准备接第二场。”
    张三丰正想说话,美潘安发话了:“老道,你可以试试,他公然叫阵,你岂能退缩?我也知道他太狂了,日后你的声誉将被武林作为笑料,我无权阻止你为维护声誉而斗。”
    “好吧!”张三丰无可奈何地说,向场中走,又向司马英说:“收了你的剑,咱们比一比贻笑大方的功夫,剑对我张三丰来说,干将莫邪也比木棍强不了多少。”
    司马英收剑,问:“比什么?”
    张三丰拾起一根小树枝,说:“内力。请别误会我欺你年轻,须知宝剑虽利,内力不行也将成为废物,你如果内力胜我半分……”
    “贵派门人不许干须在下的行事。”司马英抢着叫。
    “贫道答应了。”
    司马英往下首一站,拱手道:“在下领情。”
    张三丰将树枝稍粗的一端伸出,笑道:“你可以用赤阳掌力。”
    司马英握住树枝,傲然道:“二十五年约期未满,在了绝不毁约。”
    两人站好,开始凝气行功。
    树枝粗如拇指,长约两尺,分握之后,中间只有尺二空间。
    美潘安含笑走近,摘一张草叶系在中间,手按树枝,喝道:“准备……发!”
    发字一出,手倏然放开。
    开始,司马英脸上是嘲世者的微笑,张三丰是毫不在乎的淡笑,两只大手如同铁铸。
    不久,两人的笑容逐渐敛去,轻松的神情消失了,双脚逐渐向下沉,污泥渐渐淹至脚面,仍向下沉。
    树枝发出吱吱声,一双手开始有振动之象,双方都想将对方的一段树枝击毁,脆弱的树枝承受着如山压力。
    四周群雄看不清实况,逐渐向内挤。
    两人额上见汗,身上雾气蒸腾。
    美潘安惊容愈来愈明晰,莫名其妙。
    司马英的造诣,他已从沈中海和仇姑娘口中了然于胸,怎么?不是那么回事吗!天!他竟和张三丰拼成平手哩。
    在心理上.他不希望司马英获胜,让司马文琛出来自己重建梅谷,何必让小家伙和天下群雄为敌?
    在事实上,他却又希望小家伙取胜,武林朋友岂能不看重声名?败了毕竟脸上无光哪!
    树枝向司马英一方推进一寸了,司马英的手抖得很厉害。所有的人心已提至口腔,昊天一道吁出一口长气。
    “毕剥”两声。司马英距手一寸的树皮,突然爆裂了一块。看光景,已输了一半。
    两人的脚下陷至踝骨。额上的大汗一颗颗往下滚。
    “毕剥”两声,张三丰的一端,树皮也开始爆裂,他的手也抖得厉害。
    司马英深深吸入一口气,用上了涤心术,躯动体内真气,真力渐增。
    树枝开始推向张三丰一面。又到了中间位置,继续再进,进了一寸方停住了。
    两人腿旁的残草,向外飘振。刷刷有声,像被狂风向外吹动。不住倾斜抖动,这是远处群雄唯一可见的景象,看得他们悚然而惊。
    张三丰的笑容消失了,哼了一声,将树枝缓缓推回原状,“得”一声,一根树纤维断了,他的袍袂振荡有声。
    美潘安吁出一口气,说:“谁都不认输,拼三天三夜也难分胜负。”
    蓦地,西南角有人名人轶事大叫:“没看头,不要看比内力。”
    在一旁提心吊胆的萱姑娘,心中正焦躁不安,比内力,虽是藉树枝印证,但稍一失错,力道控制不住,一击之下。不死也成残废。
    她知道司马英的底细,怎得不焦急?
    一听有人在说风凉话,无名火起。向人声传来处扑去,厉叱道:“谁在扰乱心神?站出来让我瞧瞧。”
    人群大乱,四处骚动。
    仇姑娘死盯着伏龙公子兄妹俩,见他们悄悄溜走。怎肯罢休?一声冷叱,拔剑冲出。
    大乱中,天南叟离开了八荒毒叟,闪在一个褐衫大汉身后,双手一插大汉的腰身,全力向前一抛。
    “哎……”大汉狂叫一声,向场中的张三丰和司马英撞去。
    天南叟向后一钻,走了。
    美潘安站在另一面,吃了一惊,凌空纵过,接住了褐衫大汉,沉喝道:“站住!”
    大汉被奇大的劲道掷出,已经身不由主,怎止得住冲势?
    何况背后两根胁肋已被弄断了,浑身已不听指挥,冲势奇猛。
    美潘安左手一勾,将大汉带出一侧,大汉像被击中要害的蛇,冲倒在地上扭动着挣命。
    美潘安一怔,怒叫道:“谁下的毒手?”
    人丛中有人叫:“走了,是天南叟……哎唷!”叫的人砰然倒地。
    疯婆一声长啸,凌空扑出。
    倒地的人,背心有一支三棱镖,入脊五寸,想救己赚太迟,人太多,乱糟糟,凶手是谁?不知道。
    老婆子怒叫道:“有惟恐天下不乱的人在捣乱。”
    人群大乱,张三丰大吃一惊,如果美潘安夫妻俩翻脸动手,必将不可收拾,沉声喝道:
    “分!平手。”
    树枝“啪”一声暴响,从系草处中分,两人飞退丈外,地下烂泥纷飞。
    司马英一声怒啸,飞龙神剑出鞘,大吼道:“大家住手!谁捣场,司马英剑上不认人。”
    张三丰也大吼道:“不相干的人快离开。”
    两人的暴吼声,如同炸雷在上空爆响,令人感到心向下沉,脑门发炸。
    激斗的人撤身跃退,群雄纷纷走了,站得远远地,并未远离,他们不愿放过看武林顶尖儿高手决斗的饱眼福机缘,不许近看难道不许远观?
    八荒毒叟拉着孙女往外走,轻声说:“走!找那不肖东西去。”
    小丫头注视着远处的司马英,恋恋不舍地说:“爷爷……”
    “忘了他,瞧他那不要命的劲儿,祸愈闯愈大,爷爷说过,他是个血性朋友,却不是个好丈夫。走!”
    他拖了小丫头便走,追踪师弟天南叟去了。
    怪医鲁川躲在一株矮树上,眉开眼笑地注视着司马英,不住点头,喃喃自语道:“慢慢来,我会得到他的。”
    伏龙公子兄妹俩和绿衣阴神走了,临行前向司马英的背影冷笑一声。
    四海狂生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并未随他爹爹雷堡主退走,他躲得远远地,已躲了许久,留意着斗场的动静,场中人对答,他全听了个字字入耳,尤其论及他父亲与梅谷的话,他特别留心。
    这时,他知道该走了,悄然下了鸡足山,向雷堡主报讯去了。
    司马英在待场中一静,方向张三丰冷笑道;“日后贵派门人再找在下的麻烦。飞龙神剑必喝他的血。”说完。问昊天一道走去。相距三丈外便叫道:“该你上了。”
    昊天一道忍无可忍,怒极反笑,撇下了长剑飞迎而上,两人对进,凶猛接触,谁如果想闪让。不啻自暴弱点,不用叫名号了。“铮!铮铮铮!铮!”先后响起五声镇迅的剑鸣,火花飞溅,剑影飞腾中,两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了方位,各向左飘退八尺,站住了,脸上神色沉静而肃穆。
    昊天一道的玄门罡气,护不住长剑,剑叶上出现了五个豆大的缺口。
    人分开了,龙吟虎啸之名人轶事声仍在天际中振荡。两人闪电似的换了五到,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昊天一道剑尖徐降,冷冷地说:“少年人,你了不起,怪不得如此狂妄。”
    司马英的剑也缓缓下降,踏进了一步,再跟进一步,说:“你不愧是昆仑元老,能从容接下在下的亡魂剑法,将是在下的顽强对手。”
    两人向前踏进,剑发震耳龙吟,近了,行将雷霆一击,双方的旁观高手,心几乎跳出口腔。
    司马英一击平手,心中有点虚,他对自己突飞猛进的功力,一时还不能适应。
    运用起来,有点力不从心,这是火候不够精纯,以及从前老吃败仗的心理,影响了心情。
    他也知道,刚才如不是有人想挑起大火拼的人出面捣乱,不消多久,他会垮在张三丰手上的。
    这次进击,他恨死了昊天一道,出手便用了亡魂剑法的“鬼哭神嚎”,对方仍能从容将凶猛的神奇剑法封住。
    姜是老的辣,果然厉害,对方的罡气已有十成火候,飞龙神剑的威力大打折扣,看样子,又得往下施。
    昊天一道也同样有点心虚,十成火候的罡气,阻不住司马英飞龙神剑疯狂的进击,神奇的亡魂剑法也令他悚然心懔。
    司马英已迫进至丈内,“呔”的一声大吼,“厉鬼迫魂”出手,光华飞射,龙吟震耳。
    “铮!铮铮……嗤嗤……”
    双方都是了不起的顶尖儿人物,巧招花招用不上,飘掠如电同样危险,唯一的机会是凶猛地进退。
    没有闪掠的机会,双方都太快了,谁想走偏门便是自寻死路,自暴空门弱点。
    同样地,如果一招取得优势,便控制了全局,稳操胜券,对方不死也得重伤,决不可让出中宫。
    所以全力相搏,直进直退,双剑不住纠缠,因而不断传出错锋和相触的刺耳厉鸣,罡风的嘶裂声令人闻之毛发直竖。
    乍进乍退两次之后,“铮”一声暴响,两人身形乍分。各退五六步,身未定便向左绕走,逐步接近。
    昊天一道的右手大袖,出现了一道剑痕,颊肉不住抽搐,大汗如雨。
    司马英胁下的百宝囊,被点穿了一个剑孔,大汗从颊旁往下滚,大眼睛中神光湛湛。两人都经过一次与死亡拥吻的危险,危极险极。
    张三丰和美潘安同时截出,同时大喝:“住手!你们疯了么?”
    极少用剑的张三丰,伸出了他的剑。数十年未撤剑的美潘安,宝剑也伸出了,双剑恰好挡在两人的中间。
    远处,传来萱姑娘和仇姑娘颤抖的娇呼:“英大哥,请退回来。”
    司马英徐徐后退,收剑入鞘,愤然地说:“在下必须重建天心小筑,谁要前往阻扰,在下便浪迹天涯,捣他的山门。司马英年轻,办得到,那时,必将用最残忍的手段行最惨烈的报复。”
    说完,突然向五尺外的一块巨石一掌拍出。他的手掌猩红如血,掌心金红色的光芒隐隐。
    石下有水,突然,水向上渗,巨石像是受潮的石灰,也像一座沙山,逐渐向下塌,不片刻便垮了,成了粉状堆。
    他大踏步转身,向疯婆走去。
    “大哥!”萱姑娘热泪盈眶地迎上颤声叫,突然扑在他怀中。
    她穿了男装,十分岔眼。
    司马英有点脱力,再也支持不住,软弱地挽扶住她,摇头苦笑低声说:“昆仑门人可怕,日后我前途多艰。
    萱妹,你和爷爷回迷谷去吧,我要尽快赶往无量山找师父,指点我如何临斗蓄劲的秘决。”
    “不!我陪你走一趟。”姑娘尖叫。
    疯婆走近搀住他,喂了他一颗灵丹,慈爱地说:“别忙说其他,先调息,下山后再说。”
    昊天一道脸色铁青,收了剑冷冷地说:“咱们走着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三丰收了剑,苦笑道:“各走极端,天意乎!我必须尽快找出暗中生事的人,方能替他们化解。”
    美潘安冷笑道:“你们何必定要到天心小筑闹事?难道真不许他重整家园?未免说不过去吧!”
    “俊老,你该知道名气两字如何害人不浅吧?天心小筑如果在二十五年约期前重建,六大门派的脸面往何处放?”
    “哼!你们在袒护门人。”
    “不!我正在阻止惨案发生。这些年来,贫道一直未返回武当小住,这次要走一趟了。”
    “如果你们再闹,我何俊绝不袖手。”
    “何必呢?劝劝司马少谷主吧,还有三年多,不远了。再见,俊老。”
    之后,司马英在鸡足山力斗昊天一道,与张三丰印证内力,威镇群雄的消息,在江湖上轰传,亡魂剑客的名号,令武林震动。
    不久,消息终于传到在杉岭隐身的游龙剑客夫妇耳中,两人名人轶事大喜之余,毅然投身莽莽江湖中,寻找他们的爱子,走入是非之场。
    当天鸡足山下一座山村里一栋农舍中,美潘安与一群老小,一面品茗一面细诉前后。
    司马英在下山时,心中已有主意,他决定不惊动所有的长辈,他要独自重建天心小筑,只仰仗鬼斧神功两人。
    首先,他决定找机会告诉鬼斧神功金珠埋藏的所在,先期召集工人采购木石,等他回到亡瑰谷再动手兴建。
    其次,他不想再活下去,他不能等待十年,要利用两年内活命时间,完成他的心愿。
    他却不知道身上的奇毒已清,仍认为只可活三年两载。
    他要找到天龙上人,告诉老菩萨他不能在无量山苦练了。
    其三,他要走一趟峨嵋,救出雷漩姑。
    这些事,他决定在暗中进行,不惊动任何人。
    连萱姑娘他也想将她扔开,他不能害了她,儿女柔情目下已不重要了,何苦在死前拖她下水?
    草堂中,美潘安开始询问司马英今后的打算。
    老人家已从沈中海和仇姑娘的口中。知道了司马英离开的一切的经过。
    更从爱孙女那儿,知道他到了无量山随天龙上人苦练十载之后,性命无妨但武艺却平平了。
    这对于一个有志气而重任在身的青年人来说,不啻是宣布了他的死刑,难怪天龙上人不愿直接告诉他,只盼咐萱丫头在这一月期限中,逐渐整承他的俗务。
    老人家是武林人,自然知道其中的痛苦。
    司马英早有计算,他说:“英儿想,八月初一日赶到无量山。先禀明师父,到峨嵋归云阁找野愚和尚竺德救出雷姑娘,然后回山苦修。
    至于重建天心小筑之事,英儿深信爹妈定然健在人间,约期届满之时,再至亡瑰谷会合。三年多的日子,英儿的内力修为火候会有长足进步,那时,哼!将是总结算的一天到来。”
    他一面说,一面用目光注视着八手仙婆和奔雷掌母子。
    两人的神色,虽焦急但也充溢着安慰的表情。
    他又向沈中海说:“中海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雷家堡在三两年中,决不会有所变动。
    愚兄已公开和雷堡主叫阵,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令师。请耐心等候,咱们会并肩闯一闯雷家堡的虎穴龙潭,血债血还。他必须自食其果。兄弟,你能等到三年后的那一天到来么?”
    沈中海点点头坚决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哥,我等你。”
    沈云山接口道:“小弟愿花三年时光,在江湖隐身,务必查出雷堡主与天完煞神为何与大哥为难的内情,必要时,小弟要混入雷家堡卧底,水里火里,小弟无所畏惧。”
    沈云山坐在司马英的下首,几句话把司马英感动地热泪盈眶,猛地抱住他的肩背,哽声道;“贤弟,感谢你对我的高天情谊,但我却不能让你冒万千风险……”
    “大哥,你拒绝我……”
    “不!贤弟,一年来,你已成了众矢之的,在亡魂谷,你是唯一最先与我共同度过危难的人。
    今后,你恐怕在江湖寸步难行,危机四伏,如果你仍然重入江湖,我怎能安心躲在无量山保命逃避?”
    “大哥。请放心……”
    司马英摇头苦笑,抢着说:“好吧!贤弟,假使你要坚持,我只好陪你,决不在无量山苟且偷安,我不是没有心肝的……”
    沈云山突然蹲下,伏在他眼前饮泣道:“大哥,我……我听……听你的话,我……”
    司马英将他扶起,硬着心肠说:“贤弟,愚兄平生知己,唯你一人,我不能不替你打算呢。
    你可与中海弟随何老爷子返回迷谷,顺道带李姑娘祖孙走吧!萱妹定然已向老爷子禀明,正好早离魔掌,我祝福你们。”
    美潘安愁眉深锁,这时插口道:“英儿,你要独自闯峨嵋?不如我们一同走一遭……”
    “不!爷爷,峨嵋小丑跳不了梁,而且他们指名要英儿前往、如果爷爷也去,他们万一挟人质要爷爷远离四川方肯谈判、岂不进退两难?
    雷姑娘一家对英儿有活命深恩,英儿绝不能让雷姑娘受到任何损害,望爷爷打消去念。”
    “你一人难道便不伯他们挟人质胁迫?”
    “不!兵不厌诈,英儿不会就范。再说,丁姑娘并非死在英儿手中。他们没有任何理由要英儿偿命。”
    久不发话的萱姑娘,气虎虎在接口叫:“怎么?大哥,说来说去你为何不提我?你忘了天龙上人老菩萨要我陪你前往无量山的话?我不管。你休想将我轻易甩开。”
    “萱妹,到了无量山,你必须赶回迷谷。”司马英答。
    “我偏不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似水的萱姑娘,发起横来了。
    “萱妹,日后再说。”司马英无可奈何地推搪。
    一旁的戴云天魔发话道:“司马少侠,老朽认为你单身入川,委实太过冒险,老朽愿与黛丫头先在川中等候。先期探道……”
    “谢谢你,仇老爷子。”司马英急急接口道:“老实说,今日出现在鸡足山的人,决不可在四川现身。
    从云南或者贵州入川,都只有一条古道可达,任何人难逃暗桩的耳目,敌暗我明,风险太大。如果小侄所料不差,这次离开云南返回湖广,假使分开来走,必定步步凶险,可合不可分,须防有人从中捣鬼。”
    “英儿确是所料不差。”美潘安颔首道。
    司马英续住下说:“这次鸡足山之会,六大门派固然是倾全力以赴,除了有雷堡主和天完煞神也趁火打劫之外,恐怕暗中有极恶毒的人在兴风作浪,来意不善。
    在与张三丰印证内力时,小侄已留心圈外的人,有些神情暧名人轶事昧,举动鬼祟,像天南叟便是其中之一。他将人推出,如果撞中印证的人,张三丰和小侄必将全力反击自卫,死伤在所难免,不管是小侄丧命,或者是张三丰身死,鸡足山成为血海屠场是绝对可能的事。后果不问可知。”
    独脚金刚跳起来说;“不错!那些人居心委实恶毒。咱们想想,万一大屠名人轶事杀展开,对谁最有利,便可猜出……”
    “呵呵呵!”美潘安大笑,“大屠名人轶事杀展开,武林精英全失,说不定咱们也得理骨山林野壑。对江湖全都有利,老的高手不死,晚辈不易出头,可以说,在场的人全有嫌疑,何止一个天南叟?不用猜了。”
    司马英向麻山八手仙婆笑道:“婆婆对晚辈单身入川的事。定然不放心,晚辈提一个人。婆婆必定安心了。”
    “英哥儿,谁?”八手仙婆问。
    萱姑娘接着说:“白水普贤寺的本无大师,早年人称解脱无常,姓尚,名云天。”
    “天!那杀星还在?”八手仙婆惊叫。
    “在,只是已出了家。”美潘安接口。
    “本无大师传了英哥的炼气绝学涤心术,因此功力大进。”萱姑娘喜悦地接口。
    “哦!难怪英哥儿敢和张三丰叫阵,老婆子我倒是白耽心了。那老杀星如果出面,峨嵋何足道哉?”八手仙婆笑说,脸上的焦虑神色消退了。
    谈笑中,主厨的黛姑娘和佩玉小丫头,已将菜肴搬上了桌,分三桌进膳。
    膳毕,决定暂宿一宵,明日启程。
    司马英找到机会,和鬼斧神功有一番商量。
    稍后,他和萱姑娘跑到村后竹林中,引起了一场风暴,萱姑娘用上了杀手锏,一哭二闹,差点用上了绝招上吊。
    司马英陪尽了小心,最后把心一横,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姑娘伏在他膝前侧坐在地,哭了个哀哀欲绝。
    他轻抚着她的秀发,沉着脸说:“不管怎样,我不能耽误了你,十年漫漫岁月,变化太大了。再说,三年后回到中原重建天心小筑,是否能冲破重重困难,在群雄围攻下留得残生?我不敢想。说不定在我出山之时,练功一时疏忽,余毒突发,那……那……唉!我何尝不替你我打算过?只是……”
    萱姑娘猛地抬头,厉声说:“不要说下去。这一生中,那怕是和你相处片刻而死,我绝不后悔。老实说,不管你活一百年。或者一两天,对我来说并无两样,我要伴在你身旁,直至你喘完最后一口气,我方能安心地,默默的踏入坟墓。
    英,不必拒绝我,我的心碎了,你怎能忍心再在我的心中创口上划上两刀?我知道,你对我的爱心,是唯一使我能担承心灵沉重负荷的倚托,失去了你对我的爱心,我是无法有勇气活下去的。
    英,看看我,这是一个痴心的女孩子,她在迷谷与你相处的那段时日里,已经决定不管任何苦难的折磨,要终身追随着你,像影子般相随,除非她死了,她不会放弃她的意念和决心,天下间,任何变化,无法改变她的痴念,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无法撼动或磨灭她的爱心。
    她和你,不曾指天为誓,不曾海誓山盟,唯一令她甘心接受苦难的,是她和你之间的一点灵犀,和相投的难以形容的气质。
    她有一颗赤裸裸热爱你的心,你如果竟然弃如敝履,拔剑吧,可以在这颗心上再刺上千万剑,然后……”
    司马英痛苦得大滴泪珠向了滚,疯狂地抱紧着她,泣不成声地说:“萱妹,你……你教我怎么说?怎……怎么说呢?天哪!”
    萱姑娘泣道:“英哥,我在汀州从仇爷子口中,已经知道你的危难是多么险恶。找到万毒园,顾老爷子口中的实情更令我心碎。我仍紧跟在你身边。内心的惨痛,哥,你可知道?
    你能体会?求求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吧!让我……”
    司马英感上心头,吻住她的小嘴,泪掺和在一起,分不出是他的呢,抑或是她的?
    这是一个辛酸的吻。没掺丝毫激情,心中苦苦地,两颗破碎的心,也在这一吻中溶合成一颗完整的心。
    久久,萱姑娘偎在他的怀中。
    他用衣袖替她轻拭流不完的热泪,柔声说:“萱妹,我会保重,我相信我绝不会被毒物所击溃。
    我要乘目下功力修为已至巅峰的状态时,建起天心小筑,之后,我们再返回无量山。当我们途经迷谷返回无量山时,我将请庞老爷子出面,向爷爷求婚……”
    “哥……”她破涕为笑,给了他一吻。
    “萱,请听我将目下的打算告诉你……”
    他的打算是先到无量山,再入蜀闯峨嵋,北走剑阁至析城山闹雷家堡。然后回亡魂谷重建天心小筑,不必惊动老一辈的人。
    这一趟旅程,是一条危机四伏,艰险重重的天涯路。
    她静静听完,笑道;“你呀!坏死了,竟然想摔脱我独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我不依。”
    “萱,你能伴我走完这段天涯路么?”
    “我说过。我是你的影子。走吧!无畏无惧,行心之所安,勇往迈进,义无返顾。我的身心伴着你走遍茫茫天涯。为武林留一千秋佳话。”
    “哦,我武林中人,只配与草木同腐,不会流芳千秋。萱,你着相了。”
    “哦,是的。与草木同腐,正是武林人物的最好归宿。我确是着相了。哥。取箫。”她自己先从囊中取出古箫。
    司马英取出斑竹箫,神情肃穆地说:“天涯路茫茫,前途多艰。我们先奏《安魂曲》,再奏《明月生南蒲》。
    先替我你安魂,也许我们在为自己先行凭吊,《明月生南蒲》,是你我心中灵犀相通之媒,也象征着你我所追求祈盼的结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凶去吉来,先为我们庆贺吧!”
    萱姑娘庄严地引箫就唇,凄凉哀伤的音符袅袅腾升。
    同一时间,草堂中众老在商议大事。
    有关司马英的身世,和身中奇毒仅可活三两年的经纬,所有的人全都了然,只有鬼手天魔毫无所闻。
    他被怪医鲁川带上鸡足山,没和众老在一块儿,自然不知其详情。
    当他听完众人一一重将所闻说出时,如被五雷轰顶,手脚都冷了,老泪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河决堤,悲伤难禁。
    他奔波一生,为友情道义受尽折磨,亲手将司马英扶养成名人轶事人。不仅是友情而已,其中更存在着深厚的亲情。
    乍一听到这一消息,他几乎崩溃了。
    他一生从未哭过。可是这次他无法抑止心头的悲酸,双手掩面,踉跄奔出草堂,几乎被门槛绊了一跤,这沉重的打击,令他在突然间衰老了二十年。
    草堂中,众老人仍在商议。
    美潘安沉重地说:“英儿这次随天龙上人在无量山十年苦修。老实说,八荒叟一代玩毒宗师,天下间无出其右,他比天龙上人懂得多,十年,恐怕不可能,能活三年恐怕已是侥天之幸。
    天龙上人自己也承认,千载玄参亦无能为力,不然不会让萱丫头陪他走一趟无量山?为何要萱丫头找机会担待下他的世俗琐务?可惜!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竟……”
    疯婆也挂下了两行清泪,幽幽地说:“我们的萱丫头更可怜。她要……唉!冤孽。”
    美潘安神色一正,说:“每一个人的命运,似乎冥冥中自有主宰。我不反对萱丫头的主张,我要成全她。”他向戴云天魔问:“观老,你那黛丫头也是……”
    戴云天魔苦笑着抢着说:“俊老,恕我。黛丫头乃是犬子唯一的女儿,我怎能眼看她往……唉!
    她也在考虑之中,而且她也认为萱姑娘爱司马少侠至深,有退出之意。我也曾与八荒毒叟谈过,他的孙女儿倩君,同样对司马少侠钟情。但……,但他已决定不再论及此事,回万毒园去了,不是我自私,事实是不得已,俊老明人,当能谅我。”
    美潘安不住点头,说:“唉!只有我那蠢丫头……”
    八手仙婆在怀中取出一块玉锁,站起说:“萱姑娘不算蠢.还有一个蠢的。”
    “还有一个?”
    “是的,便是老身的璇丫头。”她将玉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奔雷掌,示意他呈上,又道:“璇丫头早已知道司马少侠活不了三两年。但她甘愿跳火坑。尚请俊老成全,这是老身的家传玉锁,留待日后与司马少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信物。”
    “令孙女……”
    “璇丫头已有坚决表示,不管这次能否将她救出,如果活着。她不会计较名份,她死了,可替她留一块灵牌。”
    美潘安将玉锁递给疯婆。向八手仙婆说:“大嫂请放心,老朽不会委屈璇丫头的。”
    “一切拜托了。”八手仙婆含泪道谢。
    美潘安站起身,扶着红肿着双目的佩玉和子玉,向两小叮咛,也像是知会众人,生硬地,痛苦地说:“千万不可透露内情。让英儿快活地活上三年吧!”
    鬼手天魔像疯子,循箫声冲向竹林,当最后一个音符在天宇中消失时,他已踉跄冲近竹林,凄然地叫;“英儿……英……儿……”
    叫着叫着,他向前一栽,跌入飞奔而来的司马英怀中,昏厥了。
    这位义薄云天的老人,在沉重的精神打击下,几乎一厥不起,久久,方在司马英的推拿下苏醒。
    司马英知道老人家的心情,他将自己的打算说了,请老人家不必声张。当然,他并未将到雷家堡的事说出,只说出重建天心小筑的事。
    鬼手天魔知道自己无法回天,凄然走了。
    第二天,美潘安带着一群老小到了云南县,在县城西门分手。司马英和萱姑娘,拜别了众人。挥泪而别,走上了他俩人预定的茫茫天涯路。
    在一行人离开鸡足山脚小荒村时,远远地已有人盯上了梢。
    司马英和董姑娘走南门。南下无量山,开始第一段艰险旅程。后面,有人远远地跟上了。
    且表表赵州城内昨日所发生的变故。
    赵州,也就是今天的凤仪县,位于洱海的最南端,是一座富裕的大城。
    在洪武十五年二月,曾改名赵喜州。最后仍将喜字去掉。
    这座州,只管了一个县,这个县便是东面的云南县(今名祥云县)。
    这个县在赵州加上“喜”字时。划属大理府。因为它本身原称云南州,在改州名时缩小成县。
    但中间隔了一个州,大理府管辖上有了问题,只好在两年之后,正式划归赵州管辖。
    赵州距府城仅有三十里,近在咫尺,可见这座州城必定够富裕,足够称“州”的条件。
    论城内建筑的宏丽,它不如大理府城。论富裕与市上的繁荣,大理府城只有甘拜下风。
    大东门一带直至城中心,是商业区的繁华所在。
    东大街右侧有一条小巷,转角处是一家“和兴米行”,小巷叫连坊街,巷子里有和兴米行的后门。
    和兴米行铺面大,两层楼,三进院,二、三两进院,都有侧门开在连坊巷。
    午后不久,一群神秘客人进了连坊巷,闪入三院的侧门。一群人匆匆忙忙,声势汹汹。
    进了院子,踏下院阶,领先的高大蓝抱怪侠,向在厅口恭迎的六名大汉吼叫:“程总管消息如何?老五可有消息?”
    吼声急躁,气虎虎地,一面吼一面踏入大厅,“砰”一声颓然坐倒在大环椅上。
    大厅宽敞,布置得十分华丽,不像是米行的内厅。人坐下了,原来是雷堡主。身后,是风云八豪,四海狂生,还有八名中年大汉。
    老六伏虎掌气息奄奄,被老八飞天秃鹰扶持着。
    恭候着的一名大汉,上前行礼禀道:“武当的老道人太多,目前下手不易。”
    “目下到了何处?”
    “已到了小云南驿。刚才有信鸽传来屠龙剑客五爷的手书,说下手救人不易,请示堡主可否命程总管送阴狼章爷早早上路?”
    “砰”一声,雷堡主一掌拍在第桌上,暴躁地叫:“不行!阴狼章迪在堡中虽无多大建树,但却是咱们的兄弟手足。而且他并未招供吐露口风,怎能送他早早上路?传书老五,不惜任何代价,必须救出章迪。”
    “是!属下这就着信鸽通知镇南州的弟兄转告五爷。”
    雷堡主神色一弛,向飞天秃鹰说:“将王兄弟扶入内室,且最好的金创药调理,一条膀子洗清了老六的嫌疑,王兄弟功在本堡,请安心调治。”
    怪!伏虎掌怎变成姓王了?
    断了膀子的老六伸手一抹,将虬须抹掉了,原来是假的,说道:“堡主神算。属下一条膀子算不了什么。六爷今后可放心了。”
    雷堡主在赵州和兴米行内院中,吩咐手下传信镇南州。转告程总管和屠龙剑客,务必尽一切手段,不惜任何代价,拯救被武当门人带走的太行山阴狼章迪。
    同时,交代好好调理丢掉了一条左膀的假伏虎掌姓王的弟兄。
    这次鸡足山大会,他一事无成,平空杀出了风尘三侠的老二老三。不仅功败垂成,也几乎泄了底。
    雷堡主心里面焦躁,向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发雷霆。
    四海独生并不怕他的父亲,冷冷地说:“爹,你不能怪我。”
    “不怪你,怪我?畜生!你竟然无名人轶事耻到割我的靴子,趁我不在……”
    “爹。李姑娘是我先定下的,是你抢我的人,哼!先自问你自己做得该与不该……”
    “胡说!”
    “别生气,反正人都未到手,再计较只有多损元气,何不听听孩儿所打听到的一些消息?”
    “呸!你爹又不是死人,后来的事瞒不了我,用不着你来表功。哼!那些老匹夫又岂奈我何?”
    “爹,阴狼章迪并不如爹所想的忠诚,八成儿是他泄露的口风。如不送他早走,不堪设想。”
    雷堡主正在沉吟,四海狂生又说:“知道本堡内情的弟兄,为数不多,章迪便是其中之一,不然张三丰岂能咬定是爹在暗中主持?”他用右手一挥,做了个扣弹暗器的手势,用传音入密之术说:“再不速行灭口,悔之晚矣!趁现在还来得及。”
    雷堡主淡淡一笑。突又叱道:“你给我滚回山西,以后再弄手脚,我卸了你的狗腿。”
    又用传音入密之术说:“带伏虎掌前往,不许活着过镇南州,秘密些,用司马英的飞刀吧!”
    四海狂生拂袖便走,冷冷地说:“少管我的事,我不回堡,我要一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花花世界。”
    四海狂生气冲冲地走了,带了已装了一只假铁手的真伏虎掌吴霸,匆匆离开了赵州城内。
    雷堡主等四海狂生出了门,大叫道:“酒,取大壶来。”
    手下送上一大壶好酒,他咕噜吃喝了近两斤,向旁坐下的天罡手问道:“天雄,咱们一共死了多少弟兄?”
    “十九名。”
    “交代下去,每人的家属拔发白银五百两安家。那些老匹夫们呢?”
    “已盯牢了,但……”
    “用不着下手,他们可怕!注意他们落单,一个个收拾。圣医下落如何?”
    “那老狐狸不见了。”
    “落魄穷儒呢?”
    “在云南县城落脚。堡主,咱们必须铲掉他。”
    雷堡主目中杀机怒泛,低声说:“不急,但快了。”
    “如不早除,祸患无穷。”
    雷堡主站起了,仍低声说:“时机未到,不宜操之过急!关照弟兄们一声,这两天暂且松懈休息。记住,不许在赵州活动,大理府油水足,可以松散,找快活去吧!你辛苦了。这两天不用找我,三天后咱们动身。”
    他大踏步进了二院门,花厅中有五名穿黑大褂的中年人,其中两个正是经常在他身畔出现的大汉。
    这时,他们换上了大褂,变成了殷实的生意人。
    五人起身请安,他向一个中年人低声说:“请替本堡主安排一次与贵主人的约会。”
    中年人摇头,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说:“禀堡主,家主人目下确有要事……”
    “这怎么行?本堡主的事十万火急。”雷堡主暴躁地大家吼着道:“不行,我非要见他不可。”
    “家主人已留下话,说是请堡主放心好了,没有人会发现其中的隐情,不必放在心上。”
    雷堡主切齿道:“王八蛋!他坐收渔利,却要本堡主担上恶名,他却若无其事一般。
    哼!他会后悔的。”
    中年人也神色一正,说:“家主人也曾说过,堡主必定心中不快,着属下转告,请堡主千万以大局为重!别忘了双方的誓约,目下两人塔下了一条破船,休戚相关,希望能同心协力,同舟共济。”
    雷堡主暴跳如雷地道:“你告诉他,他根本就没有诚意衷诚合作,故作神秘,诡计多端,坐收渔利,却没把本堡主放在眼下。哼!本堡主要求他多会面,不必再暗中指使;惹得雷某火起,揭开来拉倒。”
    说完,气冲冲地转回后厅,向一名下人叫:“去,找一个女人来,还有酒菜。去他娘的!”
    “以前,他不死我难安枕,如今,他两人不死我更寝食不安。王八蛋!现在又加上一个竟能和张三丰拼成平手的小畜生,我的处境愈来愈恶劣艰难,我好恨!”
    由于心情焦躁,加上另有外人在场,这位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堡堡主,口语粗鄙得与他身份极不相衬。
    他进入内间,再扭头向天罡手说:“天雄,留意那些江湖群雄,有利用价值的人,多加留意笼络。务必记住我的话,你们也该着手培植自己的江湖潜势力,也许你我分手的时候不远了。”
    “堡主,你……”天罡手惶然叫。
    雷堡主摇手止住他往下说,低沉地道:“天下间没有不散的筵席,好自为之。金银你们可以大量动用,不必告诉我。”
    说完,奔入内间,留下天罡手在厅中发愣。
    风云八豪中,目下的八个人全在,但其中有四个人是化身。
    天罡手将四个化身支开,厅中只留下他、地煞星钱森、黄河神蛟郑章、飞天秃鹰王斌。
    他神色凛然,沉声道:“主人不是挑不起放不下的人,鸡足山之会,咱们虽未完全成功,至少已增六大门派与司马英的仇恨。主人为何会有情绪反常之象?怪事!咱们受主人知遇,理该替主人分忧,诸位可曾发现其中原故?”
    飞天秀鹰低声道:“小弟冷眼旁观,可能是为了司马英的事,尽管咱们不知主人与司马英之间的结怨经过……”
    “八弟,不许妄评主人的是非。”天罡手低喝。
    “是,老大。”飞天秃鹰点点头答。
    地煞星钱森鬼眼一翻说:“据我看,八成儿是为了落魄穷儒那王八老狗,他竟敢公然向主人叫阵。太不像话了!王兆富兄弟冒充老六,本该在与司马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时,用手抓剑留下胳膊的,他落魄穷儒凭甚么敢出头行凶!今后,咱们风云八豪的名号招牌不砸自破。打狗看主面,狗被打了,主人脸上无光,主人怎受得了?”
    黄河神蛟怒形于色,“砰”一声一拳擂在木桌上。说:“咱们风云八豪先收拾他,我也受不了啦。”
    天罡手伸手虚拦,说:“轻声,不可惊动主人。落魄穷儒那老狗在江湖声誉甚隆,侠义门人朋友极多,咱们……”
    “咱们不管他甚么侠义门人,宰了那王八蛋。”地煞星抢着接口。
    “好!咱们分四个人找他。”飞天秃鹰磨拳擦掌地说。
    天罡手略一沉吟,说:“主人叫咱们痛快两天,咱们何不乘机前往?那老狗功臻化境,可能朋友众多,要去,咱们风云八豪全算上,安排一次决斗,好好剥他。”
    “好!那老狗在云南县城,咱们快些赶上老六,并知会和程总管在一块儿的老五,至迟明日晚间下手。”地煞星兴高采烈地叫,他想起在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翡翠阁被撵之仇,正是好机会,难怪他雀跃不已。
    “好!咱们这就准备。”天罡手斩钉截铁似的断然低吼。
    四个人商议停当,决定不告诉雷堡主偷偷下手,找落魄穷儒算总账。
    两天中,三十里外的大理府,连出了好几件神秘奇案,有几户从前段氏王朝的官宦人家,竟然全家神奇失踪。男女老幼平白地失踪,家中的财物,被搬走得干干净净地,又下落不明。
    那时,人口移迁制度极严,如不事先向官方请得路引,寸步难行。
    但这几户人家,竟然在夜间搬迁一空。
    据官府查明,可能是有计划的逃亡,因为除了笨重家具之外,没留下一件值钱的物品。
    后来,铸有大理府银号印铃的金银,在湖广河南一带发现。
    而雷堡主东运的侍从行囊中,藏着的珍宝却未被人发现。
    这就是雷堡上让手下在大理府痛快两天的结果,谁能查出他们这群宇内英雄所造的孽?
    司马英和萱姑娘从南门出城,迤逦南下。
    在县城他们已问清了道路,购置了行囊以及入山必须的物品。
    萱姑娘仍穿了男装,在路上比较方便些。
    司马英的飞刀,已经在兵器店里补充停当,这儿的飞刀长了两寸,而且有血槽,他没有时间定做,只好马马虎虎凑合凑合。
    他老谋深算,预计三五天之后可转回,留下了十两银子定金,打造他趁手的四寸小飞刀四十把。
    这儿有一古径南下,经过蒙化府,从府南的澜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巡检司分路。
    左一条小径通景东府,无量山便在府面群山之中。
    右一条进入顺宁府,沿澜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右岸南下,直达千里外的车里军民宣慰使司,然后出国直通八百媳妇(国名)。
    这条路上,除了军使往来之外,便是蛮夷出没的蛮荒,猛兽盘据的巢穴,靠近各处卫城,尚可找到一些汉人的踪迹,其他的便是无尽的崇山峻岭和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是花花世界中的恐怖地狱。
    生息其间的人,除了争取生存的苦斗,永远不知世间尚有诡诈、罪恶、阴谋等等人吃人的奇事异闻。
    按理,他俩不会在蛮荒中遇上凶险,他俩并不需要和蛮人争地争食,只是两个单纯的过客。
    但事实却相反,凶险随时都在等待着他们。
    过了安南坡巡检司,踏入蒙化府地境,麻烦来了。
    古道羊肠,从山林中婉蜒升降,山林间鸟语花香,空气清新,人行走其中,浑然忘却外面的罪恶花花世界。
    小径绕过一座山腰上的飞崖下,远远地,便听到如雷水声,转过崖下,两人讶然的惊叫。
    小径已到了尽头,对面是一座奇峰,一条山藤编造的藤索桥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迎风摇摆不定。
    长约有十丈左右,宽仅两尺余,两侧没有扶拦,稀稀疏疏地,桥面铺设了木板,但随时有一脚踏空的可能。
    下面,是深有三十余丈的深壑,壑中一条溪流,怪石丛布,溪水飞珠溅玉向下狂泻,人往下看便会感到头晕目眩。
    对岸,一个缠头赤足,穿短衫短裙的蛮人少女,背了一个藤背箩,竟然若无其事地急行而过。
    桥不住款摆,令人望之动魄惊心,替她捏一把冷汗。
    桥在摇晃,桥头系在大树上的藤结,也发出吱格吱格的尖鸣,胆小朋友不吓得趴下来才怪。
    两人替少女耽心,所以惊叫出声。少女也看清了对面出现的两个汉人,一怔之下,站住了。
    乖乖!人一止,桥晃得更凶,走这种藤桥,如果停下来,委实惊险万分。
    “露笑脸,不可吓坏了她。”司马英说。
    两人露出笑容,闪在一旁。少女心中一定,重新举步,像个凌波仙子,有韵律而轻快地过了危桥。
    在桥头,少女居然向他俩人一笑,用不太生硬的汉语说:“不要向下望,胆子小最好别过去。”
    说完,恶作剧地一笑,扭头便走。
    司马英一脚踏出笑道:“这位姑娘好顽皮。”又扭头向萱姑娘说:“我先走。”
    他不敢用轻功掠走,桥不住摇摆升沉,如不趁势举步,便会踏空,做这种桥的人真缺德。
    等着姑娘走上了桥,少女却呆在桥头转身向他们瞧,大概不相信这两个汉人也能走哩!
    等萱姑娘过了桥,少女叫:“等一等。”
    叫声中,她又摇摇晃晃过了桥,向两人轿笑道:“你们是少数能过来的汉客,是到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嘴的么?”
    司马英摇头道:“不,小姑娘我们要到景东府。”
    “啊!景东府不该从这走。”
    “怎么?走错了?”
    “你们该从楚雄府走大路,这条小路你们汉客怎能走?”
    “哦!小姑娘,我们不是过来了么?”
    “转过第二座山,你们便走不成了。”少女解下背箩,取出两个古怪的东西,递过说:
    “送给你们。”
    那是一个车把一般的木器,中间有一个刻有凹糟的圆轮,把手上有两根麻绳。
    司马英接过,茫然问道;“小姑娘,这东西……”
    “前面有绳桥,没这东西过不去的。这条路到景东不知有多少绳桥,没有这东西不行,送给你们。”
    她指着绳索解说道:“两根绳绑住腰身,握住把手,滑轮扣住绳桥,便可滑过对岸。小心,绳索必须分开,由绳索上面绕过。假使滑轮坏了,人仍可挂在上面,慢慢向下爬,如果从一面挂下绑住腰身,把手滑轮一断,便会粉身碎骨。”
    司马英听她说得那么严重,不得不信,不住地向她道谢说:“谢谢你,小姑娘。”
    少女背起背箩,明媚地一笑,说:“我家住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嘴,你们将在那儿歇息,也许我能及时赶回来招待你们,再见。”
    说完,踏上了藤桥袅袅娜娜地走了。
    司马英提着过绳桥的工具,举步说:“这一带是汉化了的蛮人,多淳朴可爱哪!”
    “哥,你说可爱,是指她么?”萱姑娘恶作剧地笑问。
    “你呀!厉害,小嘴儿可恶。”他也笑答。
    绕过两座山,前面果出现了一座绳矫。
    “乖乖!汉人确是不能在这一带山区中生活的。”司马英盯着绳桥苦笑。
    两山之间,相隔约十五六丈,下面是深有百丈的溪流,水势汹汹。中间,挂了两条鸭卵粗的并行巨绳,一高一低。
    这一面上面一条系在三丈高一块石头上,下一条也系在一个石孔中,一看便知攀吊在绳上,自然会向对岸滑下,那滋味大概不好受。
    “有趣着哩,哥。”萱姑娘拍手叫。
    他们没有向对岸仔细用目光搜寻可疑事物,毫无戒心。
    在此时,对崖三株巨树的浓密枝叶间,共有三双神光似电的大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其实,他们即使怀有戒心,向对岸搜视,也不可能发现躲在树上的人。
    司马英抓住绳桥略一试力,笑道:“绳桥比藤桥好些哩!看似危险,其实却安全得多,我先过去。”
    萱姑娘却笑嘻嘻地说:“不!两人一起过,好玩着哩!”
    巨绳确是可载两人,司马英未加阻止,将把手向绳上一搭,滑轮凹槽扣住了巨绳。
    他大意,不屑将两条绳索绑在腰身,单足向岩石上一点,“吱溜溜!”滑轮转动了,向对岸冲去。
    萱姑娘也搭上了滑轮,一声轻笑,也骨碌碌地衔尾冲出,片刻便滑到桥中心。
    山风呼吁,巨绳不住摇晃,看去惊心动魄。
    向下看,溪下怪石如林,溪水冲激着怪石,飞珠溅玉,声如雷鸣,假使掉下去,不必问结果了。
    答案只有一个字:死!
    绳桥两岸的倾斜度。高低相差甚大,人向下滑,速度相当快。在滑轮转动声中两人急冲而下。
    蓦地
    对岸树影中响着一阵长笑,黑影疾闪,拴绳的大树下,多了两个黑衣人。每个人手中,有一把明晃晃沉甸甸的厚背鬼头刀,人到树上,鬼头刀举起,作势向巨绳砍落。
    震耳的吼声亦到:“停住!不然死定了。”
    司马英大惊,距岸还有七八丈,索绳一断,除了粉身碎骨别无活路,他双足上收,钩住了巨绳。
    司马英丢掉把手,用手抓实了巨绳,冲势簌止。
    “砰”一声,后面的萱姑娘撞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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