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客》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九章小子姑娘
    但他终于挺起了,咬紧牙关举步。
    只走了五六步,一阵晕眩的感觉,无情地向他袭来。
    天在旋,地在转,胸口一阵翻腾,“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向前一栽,连冲三步再也支持不住向下倒。
    但他不能再加重何津的伤势,侧身踣倒用膝垫着地。
    “天绝我也。”他绝望地的叫。
    蓦地,他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双干瘦的小脚,有骨无肉的脚掌,穿了一双芒鞋。
    他本能地放下何津,伸手去拔何津的剑。
    一根山藤杖搭住了他的腕脉,像压下一座山。耳中,苍劲的语音直震耳膜:“阿弥陀佛!施主身受重伤,决不可妄动无名。”
    是和尚,不然不会念佛号。
    司马英放手抬头,看到了老得不能再老的干瘦的本无大师。
    “你也要在下的命?”他冷然问。
    “不!老衲乃是行脚化缘的僧人。”
    “化在下的命缘?”
    “不!出家人怎能见死不救?老衲要救你。”
    “大师可有被奇异内家掌力震伤的药?”
    “解下背上的人,老衲不敢自诩有令人不死之能,但生机仍有一线与尚有一口气在的人,老衲可尽绵薄。”
    司马英不假思索,将仇姑娘解下放平,说:“有劳大师,小可先行叩谢。”
    他拜了四拜。
    本无大师开始检验两人的五官和脉搏。
    这时,天色已大明,老和尚只略一检验,便说:“两位女施主受伤极重,一是被外力震伤,一是被自己的内劲反震了内腑。”
    “大师,可有希望……”
    “不要紧,但须将养十天半月,老衲有灵丹妙药,料亦无妨。”
    老和尚在腰间挂囊中一阵摸索,掏出一只玉瓶,先喂两人一颗褐色的鸽卵大丹九,随手将瓶递与司马英,说:“里面还有十八颗回生固本丹。每天晚间喂她们一颗,丹尽伤愈,便可行走。但是如果想复原,须用推拿八法助药力行开,推拿时注入真力,方可有成,不然后患无穷。”
    “大师请费神用内力推拿一番,小可感激不尽。”
    “不,老衲……”
    “大师藤杖一点,小可力道全窒,定是内家高手,区区推拿小技……”
    “老衲不能,不能在妇女身上使用推拿八法。”
    司马英指着何津说:“这位是舍弟,尚请大师成全。”
    本无大师用奇异的目光盯住他,沉声道:“他是你的亲弟?”
    “不!结义兄弟,情胜骨肉。”
    老和尚向仇姑娘一指,问:“这位呢?”
    “这位姑娘被恶贼所掳,小可兄弟路见不平援手救出。”
    “怪!你和你那位兄弟相识多久了?”
    “不到一月。”
    “不到一月,你竟不知她是男是女?”
    “什么?”司马英惊得一蹦而起,但头脑一阵晕眩,又坐倒了,惊叫道:“他……他是女……女人?”
    “半点不假。”
    “见鬼!”司马英大叫,伸手去抓何津,但手伸出一半,却又缩回叫:“我不信,不!
    不会……”
    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哇”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仍在摇头不信,猛烈地喘息。
    本无大师将他按住。说:“先别管是男是女,你的伤势也不轻,让我瞧瞧,躺下。”
    这位老和尚似乎不喜欢俗套,语气也不像四大皆空的出家人,口到手到,一按之下,司马英不由自主躺下了。
    老和尚的寿眉,渐渐向里锁,半晌说:“怪事,你的伤并不是严重的震伤,为何脉息如此微弱?不妙。”
    司马英已无法回答,他默默行功压下伤势,自从练了易筋洗脉功心法之后,体内已有显著的变化。
    加以他练功时,皮护腰旦夕不离身,护腰上所发的奇异冷流,可以抑止练功时体内所发的热流升腾,所以进境甚速。
    但他始终不了解藏在皮护腰上那颗青色冷蛇珠的功能。
    本无大师检视良久,探手囊中取出一只药瓶。将整瓶的液体倒入司马英口中,不客气地在他身上一阵拍击。
    司马英感到液体入喉,一股酒气直冲脑门,酒中略带当归三七等怪药味。
    接着,他感到老和尚拍击的手法,令胸背十分舒泰,痛楚渐止,血液流动加速,身上沁汗。
    本无大师拍了最后一掌,问:“你在练一种易筋洗脉奇功,那是天龙上人的玩意,你与天龙上人有何渊源?”
    “那是家师?”
    “你是他的门人?见鬼了!太蹩脚了。”
    “小可要等下月初一。他老人家方肯正式收为门人。”
    “他目下……”
    “在越州蛮荒善后。”
    “下月初一你怎样找他?”
    “至无量山天龙寺。”
    “哦!无量山,太远了,老衲已等不及,天龙上人的易筋洗脉功,不能速成,你的伤要往下拖,却无法照顾那两个小丫头。听着,留意我的手眼心神,坐起来,我传你一种疗伤健身固元培本的坐功,练好了足够你终生受用。尔后可以告诉天龙上人,说是老友本无和尚没藏私,给了你一些小礼物。”
    不由司马英推,他已盘膝打坐,却是五岳朝天。与佛门弟子的坐禅不同,双掌按在丹田和背后命门上,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传授打坐心法。
    心法授完,着司马英依样打坐,复念一遍。
    老和尚认为满意,说:“好自为之,后会有期,好好练我授你的涤心法,不可间疏。”
    声落,飘然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路的尽头。
    司马英目送老和尚消失,喃喃地说:“这些风尘奇人,都是些怪物。”
    他感到自己已有足够的精力行走,便背起仇姑娘,抱着何津举步,要找一处足可容身之处养伤。
    他一面走,一面注视着像是睡熟了的何津。何津那丑恶的脸容,令他疑云大起,心说:
    “他怎会是女人?见鬼!”
    他岔入西面山区的一条小路,找到一间半塌了的山间无人草屋,屋的内进可聊蔽风雨,先住了再说。
    在昆明府城中,搜寻司马英的人乱糟糟,搜不到便向鸡足山赶。
    在此之前,司马英要到鸡足山的事,流传很广,那是从死去的凌云燕鲁姑娘间接地传出的。
    司马英在山间废屋中,却默默无闻地秘密度过十天。
    他清理了草屋,采干草为褥,安顿了两个伤者,准备替她们推拿活血助药力行开。
    他始终不信何津是女人,分两处安置,将仇姑娘安置在隔邻,中间有一篱相隔。
    他开始替何津宽衣解带,心中仍不信何津会是女人,晤!外衣一解,现出里面的劲装,一股略带异味的汗臭升腾。
    他想:“这些天来,始终没有机会沐浴,脏死了。”
    推拿,用不着除鞋,只消解开腰带揭开衣襟便可。
    腰带扎得紧,将腰围衬得小不胜握,平时有外衣掩盖看不出来,如今外衣一除确是有点岔眼。
    他仍然不信,何津身高六尺余,身材小腰部当然小,腰小表示练功有成,并不足以说明腰小便是女人。
    腰带上有剑,有一根小布囊,他一时好奇,放下剑解开布囊锁口,拔出了一根褐色的竹箫。
    “天!这……这支箫是……是……”他惊叫,急忙引箫就唇,一阵穿云裂石的跳动音符,在室中萦回逸荡。
    “是何谷主之物,是……”他变色地叫。
    他再仔细审视,半点不差,确是他在迷谷吟凤阁第一次吹弄的古箫,那是他苏醒后从不少名贵箫笛中选出的一支。
    这支箫,他曾和何萱姑娘合奏《明月生南浦》,何姑娘用古琴的天籁相和,也是他开始深爱何萱之时,多次把弄,他怎能或忘?
    他眼前,朦胧地出现萱姑娘的身影,她那令他震撼的秋水明眸,正含情默默地向他深情地凝注。
    他感到浑身一震,心中狂跳,天!何津的大眼睛,不就是他难以或忘的那双大眼睛么?
    他不是曾经说过,何津那双眼他似曾相识么?
    “是她!是她!天哪!这傻丫头,痴丫头。”他慌乱地叫,像在呻吟。
    他不再犹豫,开始替何津解带宽衣,目光落在何津奇丑面容上,又令他大惑不解,怎会是她?不会的。
    不管是与不是,他必须用推拿八法助药力行开,本无大师说过,若不如此后患无穷。
    如果不是,他不能袖手,怎能眼看生死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残废?如果是,他更不能因礼教之嫌而放手不理。
    解开了何津的劲装,里面是特制的紧身衣,缝扎得密不透风,一股奇异的汗臭触鼻。大热天,裹得如此严密,有异味自非奇事。
    看到了紧身衣绷紧的景况,他又明白了几分,不管是不是何萱姑娘,反正是女人已无疑问。
    用不着解紧身衣,他开始隔衣推拿,掌一下万念俱消,灵台清明。
    不久,何津从痛楚中渐渐醒来,第一眼便看到在身旁盘坐,闭着双目宝相庄严,大汗如雨的司马英,正用一双虎掌在她身前后推拿。
    她的身躯外衣已解,被司马英不住翻转移动。
    她知道自己得救了,更知道司马英无恙,她想出声,但却又忍住了,大眼睛中出现了喜悦的泪,默默地控下眼角。身上的痛楚并不严重,在司马英的虎掌推拿下,反而有说不出的舒畅。
    “嘀!嘀!”两颗豆大汗珠,滴在她的胸衣上,她忍不住了,立即开始运功相辅。
    司马英知道何津已醒,低声说:“运气不可操之过急,我支持得了。”
    不久,司马英停止推拿,转身略行调息,他听到何津正缓缓坐起,用他许久没听过的声音轻声问:“大哥,你不曾受伤么?”
    “伤得不重。”
    蓦地,他伸手一按,按住何津抓向身畔拈取古箫的手,沉声问:“你到底是男是女?”
    “大哥,你不用问!”
    “这箫由何处得来的?”
    “你猜。”
    “不用猜,你与迷谷何家有何渊源?”
    何津没做声,司马英清晰地听到何津在身后啜泣。他心中一阵激动,颤声叫:“也许真是你。”
    身后,传来何津颤抖的声音:“大哥,可记得那阙《明月生南浦》?”
    “萱妹!”他大叫一声,扭转身躯,刚好接住何津扑来的身子,两人拥得紧紧地,泪下如雨。
    “大哥……”
    “萱妹……”
    两人感情激动地颤声轻唤。
    “大哥,我很欣慰,啊!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哦!记得那夜三岔河之夜么?当我听到你吹出《明月生南浦》时,我知道,我的痴心已有了报酬,苍天没有辜负我的苦心。”何萱如痴如醉地倾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司马英苦笑道:“萱妹。你不该爱上我这亡命之徒……”
    话未完,姑娘已掩住了他的嘴,用的不是手,而是嘴。寒冬离开了他们,明媚的春天包围住他们的四周。
    一住十天,三个人已在本无大师的灵药下恢复了健康。司马英每天分练涤心法和易筋洗脉功,进境惊人。
    但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现象,如果先练易筋洗脉功,再续练涤心术时,开始感到体内的先天真气有逆流之象,头脑会无端地晕眩,大汗如雨。
    假使先练涤心术,却又如同进入一处幽暗空洞的无声无光的古窟中,身外一无所见,一无所闻,死一般的静,静得令人发慌,气血缓流,几乎静止了。
    他有点憬悟,这是两种不能连续齐练的奇异功术,一动一静,性质不同,必须分开来练,不然恐有不良的后果。
    但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怎能每天抽出三个时辰分练?连续合练只须两个时辰便够了,所以他不打算分开来练。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冒险合练。固然感到不舒适,但也助他将先天真气练得日臻精纯,获益良多。
    这十天中,何萱恢复了本来面目,但她仍穿男装。她认为只有穿男装方能伴同司马英闯荡江湖。
    司马英要她赶回迷谷,可是白费劲。
    她说得好,说她是他的影子,他到哪儿她也到哪儿,直至他办完事到无量山找天龙上人拜师,她方回迷谷禀明父祖,而到无量山伴他学艺。
    但她心中对天龙上人有点歉疚,因为她未能完成天龙上人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付的重任。也难怪她,谁能料到会在半途暴露了身份呢?
    天有不测风云,世间事怎能事事如意?
    但她确是心满意足了,司马英已向她付出真挚的爱情,这是她一生中最兴奋的大事,其他已无足轻重了。
    三人之中,仇姑娘是个最痛苦的伤心人,司马英所予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更增重了她感情的负荷。
    萱姑娘已从仇姑娘的口中,知道了司马英在伏龙秘堡中所经历的一切,她同情仇黛,但爱情是自私的,她怎能将爱人双手奉送?
    别的事也许有商量,这事她办不到。
    这天,他们装束就道。
    愁肠百结的仇姑娘,也跟着踏上去昆明的道路。
    在昆明,仇姑娘打听出祖父仍然健在,已经远走鸡足山。司马英也得悉沈云山并未遭毒手,向西走了,大喜之下,一行三人向西星夜赶程。
    这里且表表鸡足山。
    鸡足山,是洱海东北的一丛山岭,名义上属赵州管辖,也有一部份山区属大理府。
    这座山,有无数山峰溪流,三条山脊向东南伸,一条山脊往西北移。东面有东界大山,高度相等。
    这儿是饮光迪叶守佛衣的地方,原叫鸡山,也叫九曲岩。马马虎虎算得上是佛门胜地,但在目前,山上荒凉不堪,虎豹成群,丛林中古刹寥寥可数,人烟稀少。
    这座山真正成为名胜之区,乃是后来嘉靖年间以后的事,十灵、十景,皆是以后所辟,而目前却默默无闻,知者不多。进入鸡足山,有两条路,东面走赵州的云南县北上,西北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川州浪穹县南下。从南面登山,飞瀑流泉胜景罗列。从北面脉尽处上山,高岩古洞神奥幽邃别有洞天。
    承平不久,边区仍有零星叛乱发生,鸡足山也有蛮人生息,没有骚人墨客偷得浮生半日闲来逛山水。
    但这半月来,山中却来了许多不速之客,分散在山崖溪谷之中,替这座山带来了紧张奇异的气氛。
    这天是七月十七,入山开始第一站龙潭旁小径,有两个怪人,大摇大摆地向上走。
    龙潭是山脚下的一座怪池,池西北山麓有十余座草屋,池西面有一口井,方圆五丈,深有五丈,终年水位相同。
    据说,井就是龙潭,下有蛰龙,被一个道法高明的方土,用法术囚在井底,井上建了座井亭镇压云云。
    小径从龙潭旁经过,从西北上山,六里后路分为二,北面是登鸡足山的小道。
    这两个怪人的确是怪,一个采药老头儿,一个是断了左掌的狞恶怪人,他们是怪医鲁川和鬼手天魔庞天德。
    两人并肩而行,不徐不疾向山上走。
    怪医鲁川将药锄挪了挪,冷冷地说:“庞老儿,假使司马英不来……”
    “不来又怎样?”鬼手天魔撇着嘴问。
    “哼!我怪医要牵着你的鼻子走江湖,让他找我老人家。尔是他的长辈,他怎敢不来找?如果他竟然不来,定是毫无心肝之辈,我才不要他做女婿。”
    “老怪物,你似乎在做丈人梦哩。”
    “呵呵!女儿大了。快三十岁还不想找婆家,做父亲的怎能不担上心事?只怪我这些年来昏了头,替雷堡主配练功的奇药,忙得忘了外界的一切,真是罪过。
    我要好好替女儿打算打算,哦!当然也得替我这把老骨头打算,找一个聪明的小伙子传予衣钵。”
    蓦地,潭旁倚在井栏旁的一个村夫,半抬起身子怪眼一翻,撒着嘴亮声儿叫道:“喂!
    两位,谁要找女婿?在下不聋不哑,五官端正,一餐可吃三斤面五斤肉,怎样?可像块做女婿的材料?”
    这村夫敞开胸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魔目高额,五岳朝天,鲸鱼嘴上留了两撇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年约四十余,身材壮得像条牛。
    半躺在石栏下,身旁搁了三根乌闪闪的龙头铁杖,他那充满挑衅性的话。流里流气饱含轻蔑的神情,令人看了委实生气。
    鬼手天魔鬼眼一翻,正待发作,随又冷冷一笑,忍住了。
    怪医鲁川却呵呵一笑,站住向大汉招手,说:“来!小伙子,我老人家有一个花不溜丢的女儿,算得上是含苞待放的枝头一朵花。而我却又想做泰山丈人想得紧,让我瞧瞧你是否有中选的希望。来啦!我老人家老眼昏花,要近些方看得真切。”
    大汉距两老不足五丈,井下方是从井旁流出的水潭,这附近的居民,从龙潭(井)中汲水食用,从水潭中洗濯衣物,两老站在水潭旁小径上。
    大汉大概是瞎了眼,有眼不识泰山,活该倒霉,大刺刺的站起,拖着铁杖傲然走近,一面说:“两位,回去,山上凶险。”
    怪医鲁川眯着老眼,吃吃笑道:“别问凶险,我老人家要找女婿。怎么?你有胆量大言撩拨,却没有勇气受选?怪事。”
    大汉鹰目冷电四射,在八尺外屹立,冷笑道:“我丧门神冯权是一番好意。”
    “如果老夫不领你的好意,又待如何?”
    “你们会后悔。”
    怪医鲁川爆出一阵狂笑,笑完说:“后悔的将是你,你会为了你刚才所说的话而后悔终生。”说完,面色一沉,叱道:“狗东西!你该死一千次,但老夫仍饶你一回,滚!”
    叱声中,他突然闪电似的冲出。
    丧门神知道不妙,猛地一杖扫出,并大吼道:“你找死!”
    “当”一声暴震,火花极射,龙首杖给药锄崩飞五丈外,上升也有三丈余,这一声像是石破天惊。
    “哎……”丧门神叫,虎口鲜血如泉,踉跄向后退。
    怪医鲁川快得像电光一闪,药锄钩住了丧门神的左肩前带,左手连抽。“啪啪啪啪!”
    四记正反阴阳掌把丧门神打得头左右急摆,口中大牙往外跳,血水飞溅。
    四耳光不算,怪医鲁川左手招出“双龙戏珠”,搭上了丧门神的眼皮。
    丧门神伸双手扣住怪医鲁川的左手,右足飞起,急踢对方的下阴。
    怪医鲁川身躯略向右扭,丧门神的右足擦他的左外侧而过,“噗噌”一声,像从铁柱旁擦过,足内侧反而被擦掉一层皮肉。
    怪医鲁川哈哈大笑,指向下伸,接着变色大吼:“滚!狗东西。”
    “哎……”丧门神狂叫。
    怪医鲁川的左手两指前,有两颗血淋淋的眼珠。
    右手药锄一带一扔,丧门神庞大的身躯,凌空飞出三丈外,“噗通”一声,水花飞溅,掉下潭中挣命。
    怪医鲁川弹掉眼珠,拭净手泰然举步,一面向鬼手天魔若无其事地说:“司马英那小伙子,我老人家虽未见过,但他在亡瑰谷单人独剑,向天下武林高手叫阵的英雄事迹,我老人家却甚是熟悉,当然啦!要不我也用不着找他。”
    鬼手天魔只感到毛骨悚然,皆因那丧门神冯权,乃是中州绿林中第一高手,混元气功刀枪不入,两臂有千斤神力,是河南伏牛山区的巨寇。
    但在一照面中,怪医鲁川竟能擦身迫入,丧门神两只手也扣不住他的左臂,硬生生被打四耳光挖掉双睛。
    怪医这份超尘拔俗的奇异手法和内劲,如非亲见,委实难以置信,难怪他敢于吹牛,说是即使与天下任何高手为敌亦无所惧。
    “乖乖!如果真与这家伙动手,他一个指头,确是可以破了我的鬼手功,可怕!”他悚然地想。
    但口中却说:“不是我鬼手天魔自私,我确是希望你是司马贤任的泰山丈人。”
    “为什么?”怪医鲁川问。
    “有你呵护司马贤侄,六大门派何足道哉?”
    怪医鲁川呵呵大笑,笑完说:“你这话倒是由衷之言,六大门派是啥玩意?哼!全是些浪得虚名之徒。”
    两人谈谈说说,逐渐向上爬。
    小径向西北婉蜒而上,五里左右岭脊上,出现了一间似庙非庙的小寺,这是新建不久的茶庵,一处歇脚喝茶的好处所。
    茶庵两廊下,分倚着九名青衣大汉,有些靠壁半躺,有些背靠背倚坐假寐,全是些大拳头粗胳膊的江湖好汉。
    听到庵下登坡小径有人声传来,略一瞥视,见是两个采药老头儿,青衣大汉们毫不在意地依然安躺不动。
    怪医鲁川和鬼手天魔向上走,还有半里地方可到达,他两人不在乎走路,一路缓行一面谈论。
    店门右侧底下,两个青衣大汉背靠背坐在墙根下假寐,闭着眼闲聊,一个说:“五弟,明后天司马英定可赶到么?”
    “按脚程论,至迟后天午间可以赶到。”五弟答。
    “可靠?”
    “这是九重崖那群来历不明的高手得到的消息,他们用飞鸽传书,不会错的,如果消息不可靠,咱们岂会公然在这儿快活?躲在林石间餐风露宿,滋味不好受哩!”
    “哦!九重崖那群人真的来历不明?”
    “确实如是,他们与到鸡足山的各路朋友有说有笑,十分客气,但对名号及安窑立柜之处,绝口不谈。”
    “到鸡足山之人,皆是六大门派及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英雄好汉,难道无人看出他们的底细?”
    “英雄好汉有屁用,人家主事的首脑根本不露面,只有一些跑腿的人在明处张罗,这些人全是武林的生面孔,谁会不知进退硬盘道?”
    “八成胡说,他们竟会将司马英的消息轻易告诉外人?”
    “哼!他们不全为了一千两黄金,其中阴谋无从得悉。”
    “哼!司马英成了活宝……”
    “不,是一千两黄金,武当门下已将黄金带来了。”
    “参与的人太多,咱们恐怕白跑一趟。”
    “不见得,反正已经分了地域,到了谁的地段该谁取得,就看司马英这位财神爷在何处光临,快下雨了,里面睡去。”
    在鸡足山的人,确是知道司马英的行踪,有人用飞鸽传书传来信息,司马英的一举一动,全被人看在眼内。
    云南只有一条官道,人在道中行走,断难逃出有心人的耳目,何况暗中策划的人已有万全准备?
    可是,司马英也不是个傻瓜,更不是没有朋友的孤身汉,他竟出乎意外地早到了一天一夜。
    他和萱姑娘伴着仇黛昼行。
    萱姑娘虽仍是男装,但已非早先的丑小子,而是唇红齿白,大姑娘般的少年人,年轻、俊美、潇洒,没带半点头巾味。
    他们在山间破草屋养伤十天,让鸡足山的人,有从容布置天罗地网的时间。凶险在等待着他们,危机愈来愈迫近。
    从昆明西行,第三天到了楚雄府。三天中走了六百里,脚程不快,因有仇姑娘同行,他们不能拼命赶路。
    他们到达昆明的片刻,便已落入暗线的眼下。
    这一段路程中,在他们身后三五里地,有几名行踪鬼祟,身披灰罩袍,头缠灰巾,穿爬山草鞋;面目黝黑而凶猛狞恶的中年大汉紧盯不舍。
    这些人的罩衫下,带了不少长短家伙,用包裹包住,看不出是啥玩意。
    从楚雄府到镇市府,全程五十里,镇南附近全是崇山峻岭,前后共有三座关隘,镇南、英武、阿雄。
    这三座关紧扼要道,可知此处地段的紧要。
    进入了一座狭窄峡谷,官道从峡谷中通过,两旁飞崖峻峭,官道从崖根盘旋,十丈外不易看清前途景况。
    在楚雄府城投宿时,后面跟踪的人不见了。
    府城东南角,一早便有信鸽向西飞。
    峡谷全长约有五六里.最窄处仅可通过官道。两旁的高崖现出一线天。人行走在下面,清凉而幽暗。
    由崖上挂下的山藤迎风飘拂,石缝间的古松似向上下张牙舞爪。
    绕过一座崖壁,前面掠来两个灰色人影,一高一矮,拖着打狗根奔走如飞。两下里照面,相距已在十丈内。
    司马英在中间,他眼尖,大叫道:“云山弟,是你么?”
    “大哥!”矮个儿果是沈云山,丢掉打狗棍,张开双臂飞扑迎上,两人紧紧地拥住了。
    等两人分开时,高个儿突然叫:“咦!是你。”
    司马英一怔,也说:“兄台是年前在亡瑰谷……”
    “兄弟是那次阻止乔家兄妹三人的叫花子。”
    沈云山接口道:“哦!你们认识?”
    又向司马英道:“大哥,见过家兄中海。”
    “那次鲁莽,中海兄休怪。”司马英向沈中海含笑行礼。
    两人自有一番亲热。
    沈云山却向仇姑娘叫:“仇姑娘,令尊已得知你健在的消息,正在鸡足山相候哩。”
    “咦!家父怎会知道?”姑娘讶然问。
    “唉!一言难尽,总之,你们三人的行踪,在鸡足山的人了如指掌,有一群来历不明的豪客,沿途派有人盯梢,用信鸽传递消息,委实令人担心。”
    已换了本来面目的萱姑娘接口问:“云山兄,那些人的来历……”
    沈云山困惑地抢着问:“兄弟贵姓……”
    “我,何津,怎么?不认识小弟了?”萱姑娘恶作剧地笑问。
    “你”
    “小意思,化装易容术。”
    沈云山注视她半晌,突然伸手便抓,喜悦地叫:“妙!真妙,高明,大事定矣!”
    何萱怎能让他抓住?男女授受不亲嘛。
    她向旁一闪,笑问道:“有何大事定矣?”
    沈云山一把没抓着,却一拉司马英说:“大哥,且在旁坐地,听我说。”
    五人在路旁崖下坐了。
    沈云山向沈中海说:“哥哥,快!将戚老爷子的计谋拣简要的说。”
    沈中海精神似乎不大好,但仍强打精神道:“家先师已被四海狂生那狗东西所害,我已豁出性命……”
    “什么?令师独脚狂乞……”司马英骇然狂叫。
    “目前不必先论家先师的事,且听小弟将戚老爷子的计谋说出,鸡足山事了,小弟尚须仰仗大哥的鼎力。”
    司马英一把按上沈中海的肩膊,一字一吐地说:“是找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么?中海弟,一句话。”
    沈中海哽咽着说:“谢谢你,大哥,我知道大哥是个非常人,不会令小弟失望的。鬼斧神功两位老爷子,早些天带我们到鸡足山等候大哥光临,却发觉山区附近高手云集,大为吃惊。
    据老人家所知,令尊堂并未隐居鸡足山,令尊的好友亦不在该处隐世,云南唯一的朋友是一指追魂昆明梁前辈,梁前辈却在十三天前全家失踪,隐居之处血迹惊心怵目,显然被仇家灭门。
    因听江湖朋友传言,鬼手天魔庞老爷子当夜亦在场受伤,被落魄穷儒救出送至昆明云云……”
    “天!这……这话可……可真?”司马英跳起来叫。
    “大哥。稍安勿躁,免得乱了心神。不管是真是假,先忍下再说。戚老爷子认为,大哥并无上鸡足山的必要,命我兄弟赶来,先问向大哥的意思。”
    “我?”
    “是的,如果必要,小弟方可将计谋说出,如果不必到鸡足山,计划作罢,不必去了。”
    “如果必要呢?”
    “其一,请大哥晚十天半月到达。其二,大哥改走姚安府山间小道,由东面入山,其三,请大哥先指定会合之地,由云山小弟先期回报。
    最后,由小弟假扮大哥的形貌,按期从大路由鸡足南麓慢慢入山,小弟正为了化装不易,因而……”
    沈云山抢着叫:“哥哥,用不着担心了。”
    萱姑娘接口道:“中海哥哥的身材与英哥哥相差无几,化装易容术由小弟负全责。”
    司马英低头沉思,脸上神色不时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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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独上九重
    “大哥,何思之深也?”仇黛紧锁着黛眉问。
    “鸡足山不去也罢。”他断然地答。
    “为什么?”四人同声惊问。
    “愚兄因自认功力不行,想取得飞龙神剑补内力之不足。而目下鸡足山群雄毕集,我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而致令诸位长辈冒生命之险,做这种毫无把握的蠢事?
    飞龙神剑是否真有其物?天知道,鸡足丹士他自己为何不取,却利化在灵蛇山狒狒洞,原因何在?所以,鸡足山不必去了。”
    四人愕然。
    沈云山却扬臂叫道:“大哥,非去不可。”
    “为什么?”司马英问。
    “大哥必须清楚,伯父二十五年的约期,已不足三年,三年中想练至化境,事实上是不可能之事。
    “再说,大哥在亡瑰谷虽一败涂地,但英风豪气已名扬天下,这次有诸位长辈在暗中相助,正是大好良机,为日后重建天心小筑铺路,是否取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哥必须在鸡足山出现,让他们看看大哥的风采。”
    “为了露脸立万,你认为愚兄便毫无心肝地让大家为我而上高山?不!司马英不是这种人……”
    “不!你……”沈云山跳起来叫。
    “不必争论,请坐下。咱们不必为这事担心,不再说去字徒乱心神,贤弟,咱们想想看,到底是什么人知道愚兄要到鸡足山。”
    “还用说?难是凌云燕那践女人。”沈云山气虎虎地叫。
    司马英沉思半晌,他想起了藏剑图换位,和凌云燕不住追问他在云南的情形,心中生疑,但却摇头道:“她已死了,不必再说她了。”
    “什么?她已死了?”
    司马英便将那夜河谷剧斗,凌云燕身中暗器一同坠崖的事说了。
    沈云山也将那晚的变故说出,最后说:“大哥,出声暴露咱们身份的人,定是四海狂生那狗东西,他变嗓鬼叫,瞒不了我。哼!这家伙为了李姑娘,找机会要咱们的命。”
    沈中海也悲愤地说:“凭他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三脚猫功夫,岂能杀了我的恩师?定然是乘夜暗算,无名人轶事耻已极。”
    “哼!不久咱们会找到他。”司马英咬牙切齿地说。
    接着,沈中海将土岗夜斗的事说了。
    最后说:“雷姑娘失踪,峨嵋丁家兄弟已派人传信江湖,说是雷姑娘自认是大哥的朋友,要大哥亲到峨嵋归云阁找野愚和尚竺德结算讨人。大哥,你准备去吗?”司马英虎目神光如电,哼一声说:“要去的,即使是刀山我也必须一走,雷姑娘父女对我恩比天高,这就够了。”
    萱姑娘是有心人,她问:“中海哥,你不是说云山哥夺得的包裹中有李姑娘么?目下她……”
    沈云山却脸上一红,接口道:“在昆明,我已将李姑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她爷爷。据李老爷子说:姑娘的父亲已病逝卫所,上官见令,已不再充发卫所,目下暂居昆明,日后……”
    “日后返回故居,是么?”
    “恐怕不可能,日后尚无打算。”
    “李姑娘是否请你代为打算。”
    沈云山红着脸苦笑,不承认也不否认,最后说:“我四海为家,无亲无故,乃是人海飘萍,自己也无法为自己打算哩!”
    萱姑娘笑道:“李姑娘确是一位孝女,说起来我和英大哥都有安置她祖孙俩的义务。云山哥,真名人轶事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如何打算,是否对她有所安排?”
    “唉!我也厌倦了江湖生涯,只是……我力不从心。”
    “湖广乃是鱼米之乡,舍下在迷谷的家,将竭诚欢迎你和李姑娘祖孙俩。
    日后当你厌倦江湖生涯之后,来吧。小弟将倒履相迎。”
    “什么?你……你是迷谷的……的……”
    “记得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夜阑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霸府第的两位小淘气么?那是舍弟舍妹。”
    “津弟,是传言中的迷谷。”
    “迷谷不是传言,是事实,英大哥会欢迎你们前来的。”她向司马英粲然一笑。
    司马英赶忙接口道:“贤弟,假使有机会,到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先安置李姑娘祖孙,愚兄便会请津弟派人接你们的。”
    “鸡足山的事……”沈中海接着问。
    “不用提了。”司马英断然地答。
    萱姑娘却不同意说:“大哥,必须一走,云山哥说得对,先期为重建天心小筑铺路,值得的。”
    司马英沉思片刻,说:“愚兄决定将取剑之事置之不理,但可在鸡足山现身。请云山弟速通知诸位长辈,撤出鸡足山,在山下接应。
    愚兄只在山下露面,然后急急离开。中海弟可以化装易容替代愚兄身份。每天以一百五十里脚程赶行,先到赵州云南县,然后隐去。愚兄则提前抄小路先两日赶到,在山下潜伏待机现身,让他们指手不及。”
    “大哥,你……你……”萱姑娘焦急地叫。
    司马英抢着说:“津弟,距云南县尚有一日程时,你可以先赶来和我会合哪!”
    萱姑娘方喜形于色,说:“你我都未到过鸡足山,该在何处会合……”
    沈云山接口道:“入山第一处显明而有居民之处,是龙潭,只要一问便知,在潭旁会合不会误事的。
    记住,是龙潭而不是黑龙潭,黑龙潭在山上东面,后倚九重崖,那儿没有居民。大家请看,小弟将鸡足山概略的形势画出瞧瞧。”
    他用石块一面画一面讲述,画至九重崖,司马英心中一动,心说:“唔!这儿与藏剑图上所载的形状极为相似,我倒得留意些。”
    他不愿鬼斧神功和所有的朋友卷入漩涡,心中有他自己的打算,不然也不会叫众长辈撤出鸡足山,因为他想独自行事,甚至还不想萱姑娘卷入。
    萱姑娘却不知他的用心,满以为定可在龙潭会合他哩!却未想到他暗中打算提前两日赶到,却只要她提前一天前去会合。
    沈云山讲述毕,司马英牢记在心,彼此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些意见。
    沈中海站起说:“今晚在镇南州打尖,我两人先走一步,晚间在城西龙川客店见。”
    两人告辞先走了,司马英三人在一刻后启程西行。
    峡谷隘道并不太狭窄,官道仍可并肩而行,转过一道窄隘的崖口,前面出现了一段三十丈左右的坡道,两侧崖壁稍张,但陡不可攀,前后都是窄小的崖口。
    当他们到了坡道中段时,前后弦声震耳,不少箭矢如同点点流星,前后夹射。
    假使发箭人仅从后面发箭暗算,或许可以侥幸,三人并肩而行,可能射中一两个人,至少仇姑娘难逃一死。她的功力以前比司马英深厚,目下她却成了最弱的一个,司马英的进境委实惊人。
    “躲!”萱姑娘清叱。
    司马英一抱仇姑娘,两入滚下了左侧深沟。
    萱姑娘向下一伏,拍飞两支劲矢,看司马英已和仇黛滚下沟中,她也向下滑入。
    箭在他们头上呼啸而过,危机间不容发,好险!
    隐下身躯,他们探首上望,前后看不到人,发箭的人藏在两侧崖壁后。
    青天白日,少数的箭吓不倒武林高手,但箭雨却可怕,他们没练成刀枪不入的深厚气功,火候不够,想和箭雨硬碰,划不来。由劲矢划空的啸声听来,发箭的人为数不少,而且劲道十分凶猛,定是了不起高手。
    他们伏下路沟,恰是最深的一段,足可掩身,不怕劲矢劲射。久听不到声息,司马英低声说:“我先探探。”
    声落,上半身突然伸出。
    四颗青色流星,在刹那间突然射到。
    他忙向下一伏,“嚎嗤嗤嗤”数声袭啸,劲矢掠过顶们,以乎是擦头巾而过。危机一发。
    “前后有不少蛮人,糟!不易冲出哩。”他说。
    萱姑娘蓦地长身,同样地箭雨又到,但箭飞行十余丈空间,再快也快不过她的神目,箭未到她已伏下了。”
    在伏下的刹那间,她竟接住了一支劲矢,说:“果然是蛮人,他们已控制了。
    两端,发箭的力道惊人,定是越州阿资的门人。光天化日之下,如想冲出十五六丈,委实太过冒险,我们得等机会。”
    她将接来的箭加以细察,发觉那是明军所用的铁雕翎,那是百户以上的军官所用之物,必须用两石弓方可使用,并非蛮人所用的木箭。
    箭尖发出可怖的青色,闻不出有何异味。
    但看光景,毫无疑问是有毒之物。
    仇姑娘黛眉深锁,忧形于色的说:“这种毒家父曾听人说过,甚是霸道。”
    司马英身上有八荒毒史所赠的解毒名人轶事药,他问:“仇姑娘能一说么?”
    “这是云贵边区生长的悬崖绝壁中的一种异种颠茄,枝比常见者为高大,实如金丸,枝中有白浆。炼制时加信石,其色变青,见血入心,虽大象也支持不了片刻,猛虎仅可跃出一步,便倒地而毙。
    如果是此物,可怕得紧,昆明以西一带蛮人,善用此物。
    如果是阿资的手下,却不会获有这种毒物,因此物多产于姚安府北面金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带危崖峭壁之上,越州没听说过有此毒物。”
    蓦地,左面飞崖之上,三十丈高的崖顶,草木一阵暴响,几块巨石在飞枝坠石中,轰然下砸,声势汹汹,如同山崩地裂。
    “轰隆隆……”地动天摇,尘埃激荡,碎石纷乱,碎沙石像暴雨,盖向他们的头面。
    还好,巨石砸下之处,超过了深沟,砸在路中心,滚向对面崖根下,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因巨石飞砸时,碰上崖缘石壁,故而蹦上路面,如果向下直坠一切都完了,不被砸成肉酱才怪。
    仇姑娘眼角看到前后崖根下,有五六名发辫缠头,赤着上身下穿短裤的凶猛喽罗,刚射出几支毒箭。
    她向下急伏,但慢了些儿。
    “哎……”她叫,“砰”一声仆倒,左肩外挨了一箭,箭锋划下一条血缝,箭杆擦过,如被火焰。
    司马英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抱下,仇黛眼向上翻,气息奄奄,创口流出青色的变色血,好厉害。
    司马英一看血色和翻眼珠的光景,火速掏药说:“有救。萱妹,小心戒备,防止他们冲来。”
    萱姑娘手中扣了三枚如意神针,说:“他们知道近身讨不了好,要砸死我们,绝不会冲来,但我们必须离开。听,右面崖顶有人声了。”
    果然,右面高崖上有人吆喝,有节拍地暴吼。
    显然,有不少人在上面用器物撬动崖顶前缘的巨石,如果撬下,足够砸在他们隐身的水沟内。
    也唯有这一段路沟可以隐身避箭,不可能移动离开,否则即入险境,苦也!
    司马英撕衣替仇姑娘上药裹伤,八荒毒史的奇药果然灵光,药下血色渐变,从鬼门关上将人拉回来了。
    他向右面崖壁不住打量,那儿,有一条阔约两尺的石缝,深亦有两尺,直透上三丈余,隐人藤萝之下。以上一段还有十丈余,全是藤萝和稀奇古怪的老松。
    “不行,我得冒险。”他说。
    “怎么?你……”萱姑娘惊问。
    “我们不能坐而待毙,我将由石缝爬上高崖,先解决崖上的入,再从前面降下,宰了前面的狗东西。”
    “不!让我去……”
    “不行!如果他们同时前冲,我无法兼顾仇姑娘,但你却可应付。相信我,我会小心。
    且等右面再有巨石砸下,我便利用发纱激荡时越过路面。”
    “轰隆隆……”左面高崖上巨石如同天雷下击,烟尘滚滚,枝叶飞扬,从头顶砸落路中。
    司马英抓起先前落下的一根树枝,急急地说:“小心了。”
    他藉树站掩身,从烟尘滚滚中越过路面,闪入石缝中,丢掉树枝向上攀升。
    石缝宽仅两尺,双手不易施展,但脚下却方便,不片刻便升上五丈,隐入藤蔓中。
    下面,萱姑娘拾起一枚拳大碎石,突然抬身,一声叱喝,碎石脱手奋力扔出。
    “啪”一声暴响,十余丈外崖根下,碎石击中一面藤盾,太远了,藤盾被击破后,盾的主人仅向后挫退两步。
    没有人冲到,一阵毒箭却划顶门上空尺余而过。
    前面崖根下,有人用纯熟的汉语叫:“站出来,自割下右手投降,不然将活埋了你们。”
    司马英急速向上爬,藉藤萝古树掩身,逐寸接近崖顶。崖顶上,吆喝之名人轶事声愈来愈急,并有砂石沙沙下落,大块撬动的岩石松动了。
    “老天,佑我。”他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暗叫。假使在他爬上之前岩石被如下,不但他性命难保,下面的萱姑娘和仇姑娘也完了。
    “刷”一声,一颗海碗大碎石,擦过他的背部,他惊出一身冷汗。
    事急矣!他奋不顾身急急上爬。
    近了,距崖顶还有三两丈,他向右移开八尺。
    “嘿!嘿!嘿!嘿……”崖上人群吆喝声更急,沙石下坠也愈来愈密,并有草根纷落。
    他心中焦躁,猛地提气轻身紧攀住一株小松树,向上急跃。“嗤”一声,他的双手扣住了崖顶,十指如钩,扣入石缝中勾住了。
    左面不远处,吆喝声震耳欲聋,撬石的入正在加紧,沙石碎土不住滚坠。
    司马英一咬牙,脚向上一抬,人突然向上滚,像一条滚动的蛇。在滚动中,他已看出有十余名蛮人,正用铁棍撬动两块万斤巨石,巨石已摇摇欲坠。
    有两个凶悍蛮人,正用一根碗粗树干,插入石底下,看样子,只要全力向下压,便可将巨石撬动了。
    他已没有多余的时间,滚动中双手齐发,四把飞刀接二连三射出,人一跃而起,刀出人亦冲到,左手仍不住将飞刀射出。
    “呀……”正欲将木下压的蛮人,肋下挨了一把飞刀,狂叫一声,上身向上一挺,踉跄冲前两步,撞上了巨石,再向外一翻,跌下了高崖。
    “哎”
    “呀……”接二连三倒了五个人。
    所有的蛮人,被这突然而来的奇变吓了一跳,抬头转身,司马英已狂风似的卷到。
    “杀!”他叫,剑出似穿鱼,刺倒了两名。
    “是他!”有一名蛮人叫。
    叫声未落,一把飞刀已贯入了蛮人的胸口,狂叫一声,向后退去,站不牢跌下崖去了。
    司马英奋不顾身,从铁棍中抢入,在一阵惨叫声中,刺死了十三名蛮人。
    另三名蛮人见机,从一旁冲出,到不远处去抢堆搁在那儿的刀枪藤盾。
    司马英已横了心,怎肯让他们如意?
    跟踪便追,一间即至,左手一飞刀收拾了最远的一个,狂呼地一剑点向另一名最近蛮人的背心。
    “呀……”蛮人狂叫着向上一挺,剑尖穿脊而过。
    最后一名蛮人知道跑不掉了,猛地旋身大吼一声,双手持铁棍劈落,十分凶猛而力道如山。
    司马英不闪不让,反而向蛮人怀中抢进,左手一秒,顺势抓住铁棍向后带,长剑无情地贯入对方的胸膛,飞起一脚,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踢飞三丈外。
    连杀十六名蛮人,司马英感到喉间有点苦涩,太狠了,片刻间便杀了十六个人,他有点心软。
    他一咬牙,将蛮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从另一处崖口抛落,一声长啸,向西南奔去。
    同时,西面崖下也传来一声裂石穿云的长啸,惨叫声乍扬。
    他知道,那儿有人动手了。
    他绕出二十丈外,找到一处稍斜的崖壁,取山藤接上,向下急降。
    下面,惨叫声和吆喝声如雷。
    他下到崖根,不远处有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大袖飘飘,灰色有补丁的儒衫徐荡,正用夺来的一把蛮刀大开杀戒。
    十余名凶悍喽罗,已经有五六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在地,弓箭丢了一地,刀过处,连人带刀全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是落魄穷儒。”他想,人已扑上了。
    两人联手,如同虎入羊群。
    他冲入叫:“徐老前辈,杀他们。”
    “好啊!不必手软。”
    落魄穷儒也叫,一刀挥出,将一名蛮人藤盾砍破,盾后的蛮人颈上也被透过的刀尖划开,鲜血狂喷。
    有两名蛮人知道不妙,扭头便跑。
    跑到中处,沟中的萱姑娘打出一枚如意神针,贴地升起伸手一勾,勾住了另一名蛮人的足踝,将他拖倒在地,闪电似的拉近,一掌击中他的背心,乘便抱回蛮弓应用。
    东面路中,闪出一列藉藤盾掩身的蛮人。
    她张弓待发,突然站起射出一箭,再迅速向下伏。
    “哎……”对面有人狂叫,箭贯入藤盾,将盾后的人射倒了。同时,一丛箭雨到了,但她已伏在沟中丝毫未损。
    蛮人用箭雨急射,并传来一个汉人口音叫:“我,赵州阿资,你们非死不可。”
    蛮人的弓箭,可及三十丈,但力道已失,已无法伤人。
    落魄穷儒不怕,走出路中。
    司马英也仗剑屹立,叫:“出来,咱们决一死战。”
    对面,站出九名赤着上身,大发辫缠头。面貌凶猛身材魁伟的蛮人,正是掩去本来面目盯梢的九个人。
    中间那人不但满脸横肉,身上的虬结肌肉委实令人望之心惊。
    他在箭雨的保护下,怪叫道:“总有一天,咱们算总帐,抓住你们时,将活剥你们祭奠我落魄寨的地下英魂。”
    司马英点首叫:“你来,在下要教你死得心服。”
    但阿资并没有单打独斗的勇气,说:“咱们日后见,将有活剥你们的一天,除非你们死了,或者离开我云南的土地。”
    说完,率领着手下退去。
    司马英不知对方是否已经退走,抓起两具藤盾,大踏步向前走,一面亮声叫:“是的,咱们不死的话,或者可以再见,但最好目前解决。”
    经过萱姑娘隐伏处,将一具藤盾抛下说:“快!离开险境。”
    萱姑娘挽着仇黛,挟盾掩身跃上路中,一步步向后移。
    司马英也戒备着往后倒退。
    转过了崖壁,三人向落魄穷儒行礼道谢。
    司马英说:“再次多蒙前辈援手解危,晚辈铭感由衷。”
    落魄穷儒淡淡一笑,瞥了他一眼说:“小友,咱们陌生得紧,怎说再次?”
    “晚辈司马英,在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翡……翡翠阁……”
    “哦!你是被五毒阴风掌击伤的司马英,老朽记起来了。”
    “正是晚辈。”
    落魄穷儒转身举步说,“小事一件,不必挂齿。这次老朽也是凑巧,刚在前面崖壁下歇脚,却听到这儿闹得天动地摇,回来瞧瞧究竟,恰好赶上了。小友,目下何往?”
    司马英却不回答,抢前伸手虚拦,脸色一沉,说:“老前辈请留步。”
    “你…”
    “晚辈有事请教。”
    落魄穷儒哈哈一笑,背手站住说:“你说吧,老朽并未耳聋。”
    萱姑娘心中狂跳,脸色大变,手按剑把,左掌心扣了三枚如意神针,随时准备下手。
    司马英先行礼,说,“晚辈如果不善言词,开罪处尚请见谅,请前辈坦诚相告。
    落魄穷儒脸色一沉,说:“你说吧,老朽不会计较。”
    “晚辈问的是前辈与家父母名人轶事之间的一段恩怨经过,尚请明告。”
    “你如果是在亡魂谷重建天心小筑的司马英,便该打听出那次老朽出现谷中击退天完煞神,收殓江湖客的事。”
    “这些事晚辈已打听过了,晚辈只想知道前辈在二十二年前,群丑夜袭梅谷之际,前辈那时的行踪……”
    “呵呵!你要查问老朽的行踪?”
    “前辈曾因家母名人轶事之事,与家父的好友赵伯父,从潼关打到京师。二十二年前夜袭梅谷,六大门派仅是被人利用的帮凶,暗中另有主事的人。”
    “咦!谁告诉你的?不可能,小友。不错,老朽早年与令尊确有嫌怨,但令尊令堂婚后,老朽即失意邀游江湖,从此足不履袁州府。”
    司马英神目如电,紧紧地捕捉住落魄穷德的眼神,不放过任何变化,说:“晚辈对夜袭梅谷暗中主事之人……”
    “老朽想知道,另有暗中主事人的消息,从何处得来,未免太可笑了。”
    萱姑娘却突然插口道:“老前辈又怎知道可笑?又怎能武断地认为绝无暗中主事的人?”
    “哈哈!老朽从不过问武林恩怨,只知六大门派夜袭梅谷天心小筑,却没听说暗中有主事的人,所以据实说出。小友,如果你们愿意相告,老朽愿闻。”
    司马英略一沉吟,又抬头说:“以老前辈的武林声望来说,晚辈相信定然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侠义英雄,晚辈只消听前辈说是否有关,一句话。”
    落魄穷儒笑道:“如果有关,呵呵!在翡翠阁你就完了。”
    “那时,老前辈并不知晚辈的身份。”
    “你说过姓名哩,天下间谁不知司马文探的爱子叫司马英?夜袭梅谷那晚,就是你的六岁生日,对么?”
    萱姑娘又接口道:“那时,英大哥的掌伤毒将攻心,活的机会微乎其微。”
    “哼!你这人太不知好歹。”落魄穷儒冷冷地说。
    司马英见落魄穷儒已是不悦,但他不愿放过机会,紧追着说:“晚辈恭聆老前辈的坦诚赐示,是或否。”
    落魄穷儒爆发出一阵狂笑,久久方笑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地说:“小友,与老朽无关。
    那时,老朽在湖广武昌府黄鹤楼醉宿哩,不必怀疑老朽,老朽不过问江湖事,人不惹我,我不惹人,够了吧?小友。”说完真诚地微笑。
    司马英问不出所以然,从对方的眼神中也看不出端倪,只好行礼退在一旁说:“晚辈放肆,得罪了,老前辈尚请海涵。”
    “呵呵!亲仇不共戴天,操心过切自然对任何人都抱有怀疑,这也难怪。
    哦!小友目下何往,老朽往点苍山游山玩水,是否愿同道?”
    司马英不愿任何人跟随在旁,他有事待办,谦辞道:“晚辈同伴受伤,不敢耽误老前辈的行程,老前辈请自便。”说完,行礼闪让。
    落魄穷慌不再相挽,说:“小心了,后会有期,老朽先走一步。”说完,大袖飘飘,飘然而去。
    等落魄穷儒走远,萱姑娘拭掉额上的香汗,吁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
    司马英已看清姑娘的紧张神情,讶然道:“萱妹,你似乎很紧张哩!”
    萱姑娘摇头苦笑,幽幽的说:“我记得你在台下对叔祖爷所说的话,说要是落魄穷儒真是夜袭梅谷的暗中主持人,你将还他一臂报他续命三天之恩然后杀他,我怎能不耽心?唉!
    你倒放心,我……我……”
    司马英一阵激动,不顾有仇姑娘在旁,亲热地挽住她,替他用袖拭去她眼角将要掉下的珠泪,说:“好了,不必担心了,萱妹,走吧!”
    三人急急上道,仇姑娘伤不重,却垂头丧气,冲司马英背影幽幽一叹。
    自从知道他与萱姑娘的感情后,她知道,她的痴心是不会获得他的怜惜了,希望随风而逝,绝望取而代之,爱情从心间溜走了。
    次日,沈中海在萱姑娘的妙手相助下,变成了司马英,外面用青布直缀掩上,因为他没有皮护腰。
    沈云山昨晚已经先行上路,昼夜兼程赶往鸡足山,他也改变了小花子装束,成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
    司马英在五更初便越城而出,向北抄古径出姚安府。
    他已经将道路打听清楚,飞步起程。
    这一带俗称三姚之地,外环金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是一处蛮人聚居的山区,但相距不远便有街子,有古径连贯于各街子之间,并非原始地域。而且这一带也是产盐区,黑白盐井分布在各山区的角落里。
    从镇南州北上,一百四十里到姚安府,再北上一百二十里是白盐井,这一带都有小道直达。
    从姚安到西南的赵州,却有大道直抵小云南驿。他却不走大道,退出白盐井,翻山越岭向西又向西,涉穷荒绝域急奔鸡足山。
    这一带地旷人稀,猛兽出没,他却可放胆急赶,每天以四百里的脚程,无畏无惧的勇往迈进。
    假司马英等一行三人,却慢慢速达前行,还未到达小云南驿,而司马英已经到了鸡足山。
    怪医鲁川和鬼手天魔到达鸡足山的前一天晚间,司马英已经秘密地到了九重崖附近了。
    而鬼斧神功等一群人,也在昨晚接到昼夜兼程赶来的沈云山,在黎明前撤下了鸡足山,在山下一间草屋中待机。也就是说,司马英在山上已没有朋友,只有敌人。
    九重崖,乃是鸡足山东面一处名胜之区,前临黑龙潭,再前面有回龙山环抱。
    那时,黑龙潭并未湮没,称息潭,或叫雪潭。潭与崖之间,也未建有禅寺,最大丛林悉增寺,是百年后方由古德本无大师所建。
    总之,那时的九重崖和黑龙潭是荒凉之地。
    司马英已经在山间隐藏了一天,看清了各处的形势,与藏剑图对照,已经确定了九重崖与黑龙潭之间,正是藏剑之所。
    但要往何处发掘,如何发掘,他却煞费思量,感到人孤势单,无从着手。
    同时,他发觉各处险要处所,皆隐藏着不少武林高手。六大门派的弟子,分布在玉龙瀑附近。另一批高人,则分布在狮子林附近。另一些企图不明的人,却在传农古松左近隐身。
    之外,便是零星散处的宇内绿林豪客。
    在九重崖附近,一群黑衣人建了八座帐幕,全是些行踪诡秘的黑衣人。
    中间一座帐幕之前,坚了一根旗杆,杆顶挂了一面红白相间的怪旗,有点像军旗,随风飘拂猎猎有声。
    他知道,那是把引信鸽的旗,一天中,有五次发现有信鸽盘旋而下。
    午间,狂风呼啸,大雨如注,暴风雨光临了鸡足山。整个下午大雨倾盆,各处溪间洪水暴涨。
    入暮时分,暴雨不仅未停,反而声势更猛,天空中金蛇乱舞,雷声殷殷,乌云掩覆着大地,天宇中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
    但在电光乍闪时,林野中则现出白蒙蒙的奇异光芒,高手在十丈内可以明察秋毫。
    司马英身上未带包裹,无衣可更,倾盆大雨反而给了他不少便利。夜来了,他该到九重崖下碰运气了。
    首先,他得到崖下几座帐幕中看看那是些什么人,到既然埋在崖附近,有人在那儿怎能大意?
    帐幕中黑沉沉,仅坚有旗杆的那一座有灯光从上面通风口映出,而且十分微弱。他蛇行潜伏,在风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中小心翼翼接近了帐幕后方。
    里面有人声,但风雨太大,声如万马奔腾,打在帐幕上隆隆作响。他大胆地拔出一把飞刀,轻轻靠缝刺了一个小孔。
    风雨声掩盖了一切,任何绝顶高手亦难发现外面有人搞鬼。
    他向里张望,里面高挂了盏气死风打,暗黄色的惨淡光芒,照亮了内间。
    里面共有五个头戴斑纹面罩的黑袍人,坐在用粗木做成的木凳上,五双怪眼,冷电四射。
    “天!是天完煞神。”他惊然地想。
    他知道今晚行事不易,有天完煞神出现,太可怕了。
    他想退走,但想起父亲早年的一些好友,听说都死在天完煞神之手,他自己也几乎被天完煞神要了性命,今晚他们在这儿出现,其中定然暗藏歹毒的阴谋,他得探出其中的隐情。
    暴风雨的夜间,脱身极易,正是好机会,绝不可轻易放过。
    仇恨加上好奇,他留下来了,用耳贴在小孔上,凝神倾听帐内人的对话。
    风雨言虽大,但他仍可听清。
    首先有人低沉地说:“老三,主人这次也似乎无意全力以赴,此中原因,你可知道?”
    “不知道。主人的行径,确是令人费解,捉一个后生晚辈,似乎不需如此铺张哩!”
    另一个沙哑的嗓音接口道:“据我所知,主人的行事精明过人,但又像是糊涂,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哼!有许多事你们还不知道哩。”是一个尖锐的喉音说道。
    “怎么?咱们有何事不知?”
    “主人分派了三群人,各行其事,谁也不知另一批人的底细,也许互相残杀也不知是自己人。而且,主人近来的行事,有点颠三倒四,真不知其用意何在。”
    “你有何为证?”
    “当然有,武当派的净俗老道,乃是死在亡魂谷的老九的侄儿,却死在勾魂手沙罡的手中。
    “以司马英来说,几次让那小狗从容脱身,并非咱们不行,而是主人有意放水,信不信由你,但这是事实。”司马英心中一凛,暗道:“原来勾魂手也是他们的人,但不知他们所说的主人是谁?”
    接着,最先发话的人说:“其要收拾司马英,并非难事,主人为何在行将得手时,却又临时改变主意?怪事。”
    “哼!据我看,主人定然与司马英有纠缠不清,不足为外人道的瓜葛。十余年来,派咱们四出诛歼与游龙剑客有交往的人,难道说,主人与游龙剑客有关?”
    “禁声!”沙哑嗓子低叫。
    司马英心中一动,展目向里瞧。
    糟!五双眼睛全向这一面瞧,有一名天完煞神的食指,正指着这一面。
    另一名天完煞神突然一闪不见,帐内风灯摇摇,不用猜,这家伙出去了。
    他知道不妙,雨水由小孔中渗入,可能里面出现了水清,暴露了行藏。
    他无暇多想,向后急退。
    来不及了,出帐的天完煞神已闪电似的绕到,啸声入耳,飞扑而来。
    八座帐幕中,人影闪动。
    司马英扭头急躲,糟!只掠出五六丈,却到了崖根,他只好向右折,便被追来的天完煞神抄捷径截住了。
    他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难以力拼,只好转身急躲。
    前面黑影急闪,有人抢到。
    蓦地电光一闪,他被抢到的人看清了,相距已在三丈内,无法遁通形。
    他心思灵巧,毫不思索地乘电光乍敛的刹那间,利用强光耀目闪后的瞬息,掷出了一把飞刀。
    乍明乍灭,强光乍熄的瞬间,人的视觉有短暂的昏黑,这一刀发得正是时候。
    “哎……”黑影惨嚎一声,上身一挺,冲势一顿,再向前冲。
    司马英向左略闪,伸右手一勾对方右臂,全力向后挥出,甩向后面追来的第一名天完煞神。
    “噗”一声,将后面的天完煞神撞得退了五步。双方相距太近,变化也太快了,而且是黑暗中,撞上了并非奇事。
    他这一手真绝,争取了片刻的时间,一闪即没,隐入崖下夜色茫茫中。风狂雨暴,崖下草木丛生,一个渺小的人藏身在内,委实不易找得到。
    八座帐幕中,共住了三十余名黑衣人,另有十二名天完煞神,将近五十名高手,在暴雨中四出兜截。
    警哨大鸣,四周黑影奔掠如飞。远处潜伏的江湖好汉们,纷纷惊起,提刀带剑向九重崖集中。
    在鸡足山等待期间,司马英的行踪消息,全得自九重崖这一群神秘客,午夜惊扰,定然有重大的变故,怎能不来看个究竟?
    人群在风雨中乱哄,司马英却贴在一丛倚崖的短草根下,偶然电光一闪,便可看到黑影在附近急掠而过。
    他心中凛然,知道不久之后,他们必定拨草寻隙细搜,也定然可以发现他匿伏之处,再不走恐怕嫌晚了。
    他已利用电光闪耀的刹那间,扭头看清这一段崖壁并不太峻陡,一层层突出的黑色岩石,有许多折皱和洞窟,看光景,不但爬上不难,藏身亦易,那石缝隙间的草木,也可以攀援或隐身。
    他向后一寸寸缓移,退向崖根。
    电光又闪,接着是一声震天炸雷暴响。
    电光闪烁中,他看到一名天完煞神,从他的左侧射来,看路线正好掠过他的背部上空。
    机会来了。
    首先,他得设法让天完煞神在身畔略为停顿。其次,必须一击即中,而且决不能让对方发出任何声响,免得惊动附近的人。
    他脑中的念头如电光疾闪,毫不迟疑地抓起一把泥土,略用两分劲,击在身左五尺处,发出一声不算小的音响,像是重物坠名人轶事落一般。
    真妙,计算得真准。
    天完煞神的右脚,不偏不倚落在他的左胁分三寸左右,听到后面有异响,闪电似的转过身形,背部便暴露在他的眼前。
    他幽灵似的升起,掌出如电闪,“噗”一声,击中天完煞神的背心,人应掌昏倒。暴风雨帮了他不少忙,被他侥幸成功了。
    他挟起人,指出无情,先制手足软穴,再拉开牙关,向崖根仆倒。
    电光又闪,十丈外有人,但他已仆倒在地,并未惊动十丈外的另一黑影。
    黑影走了,另五名黑影又在左方出现,不是飞掠,而是一步步向这儿搜来。
    “事急矣!走!”他想。
    他爬入一条石缝中,顺着石缝向上爬,爬过了三道叠石层,艰难地上了三丈高。下面,五名黑影已搜到崖根,正分成一列,不住用手中划向草丛中探索。假使他不走,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敢再向上爬,向崖壁挤。怪!怎么里面是空的?再一模是向内凹的一个石洞,他不假思索向里滚,压着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软绵绵冷冰冰的物体,接着浑身被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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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鸡足浴血
    司马英挟住天完煞神,为了躲避下面搜到的五名黑影,便向壁内挤,发觉那是一个扁的石洞,便不假思索,挟着人向里滚。
    洞似乎很深,但滚不了五六尺,压上了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软绵绵冷冰冰的物体,还没等他分辨是啥玩意,浑身便被绑住了,连擒来的天完煞神也被捆在一块儿。
    他本能地感觉出,那是一条粗如海碗的巨蟒。幸而他一手挟住天完煞神,左手是伸在头上的,猛地手一勾,勾住了蛇头,全力一收,挟在臂弯上,神功倏发,三昧真火驱动了赤阳掌力,是拼命的时候了。
    巨蟒在仓促之中,一口咬在他的左肩上,牙一触肌肤,突然浑身力道尽失,赶忙松口,紧缠的力运急松。
    司马英知道自己有蟒蛇的奇异体质,所以敢紧扣头,蛇身一松,他立即放手。
    巨蟒颈受重伤,更怕司马英体内的异毒,恢复了自名人轶事由,猛地向外急蹿。
    四丈长重有数百斤的躯体,从三丈高的上空摔下,砰然暴响,声势骇人。
    下面,五个黑影一征之下,巨蟒已经开始发威,一阵翻滚扫咬之下,十丈方圆内草木遭殃,五个黑影有三名逃出十丈外,另两名惨叫着鸣呼哀哉。
    四面八方的人往这儿赶,电光一闪,看清了在发威的锦鳞大蟒,全都骇然后退,不敢上前。
    司马英惊魂初定,拖着天完煞神向内爬,深入三丈余,触到一块小方石,后面已到崖洞底部了。
    原来这儿是个用人工挖出的扁形的石窟,曾经加以填塞,因为碎土石仍遗留了不少,壁间光滑且有凿痕。大概年深日久,不知何时被巨蟒辟为巢穴了。
    他在方石旁停住,剥了天完煞神的黑格和斑面罩塞在怀中准备派用场。
    面罩一除,现出一个灰发中年人的脸孔。
    外面风雨声震耳,不怕声音外传,便推了推天完煞神的返魂穴,趴伏在对方的胸旁双手控制住对方的牙关,防止对方嚼舌自尽,方将牙关拍上。
    天完煞神悠然苏醒,喘出了一口长气。
    司马英出手如电,“啪啪”抽了天完煞神两耳光,把他打得完全清醒了,附耳厉声问:
    “说!你们的主人谁?”
    “你……你是谁?”天完煞神虚脱地问,牙关被两个指头卡住,想说大声些力不从心。
    “别管我是谁,你穴道被制,求死不能,如不实说,我要你肉碎骨散,说了之后,饶你一命。”
    “你不说,我也不说。”天完煞神顽强地答。
    “我,伏龙秘堡堡主。”
    天完煞神吁出一口长气,说;“放开牙关上的手,咱们是同道。”
    “废话!谁和你是同道?”
    天完煞神一听口气不对,问;“咦!你冒充伏龙公子么?”
    司马英自知失言,后悔无及,把心一横,说:“不必顾左右而言他,说!你们的主人是谁?”
    天完煞神冷笑道:“除了杀了我,你得不到任何口风。”
    “大爷却不信邪。”司马英厉声道。
    “你非信不可。”
    司马英拔出一把飞刀,刀尖搁在天完煞神的大腿上,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等身体伤毁之后再说,未免太不值钱了。”
    “大爷惟死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一辈子我活了五十六岁,已不算短命。”
    司马英左手飞刀连刺五刀,每一刀都旋动两次,尖锋直抵腿骨。天完煞神痛得浑身抽搐,冷汗直流,但被司马英按住,无法动弹,只能噪声喘气隆噬发声。
    第六刀插下去,并未拨出,锋刃向上,司马英问:“说不说?”
    “不!”
    刀向上滑,割开了肌肉,鲜血激冒,逐渐移抵骨盆。
    “你们的主人是谁?”
    “不知道。”天完煞神含糊地答。
    司马英知道无法追出口供,但又不甘心,沉声问:“你真不说?”
    “真不说。”
    “好吧!我只好送你上路。”
    说完,刀尖点在天完煞神的胸膛上,向下一按。天完煞神浑身一展,抽搐着死去。
    司马英立即穿起黑袍,戴上面罩,爬出洞口向外细察。风狂雨暴,天宇黑沉沉,看不清听不到,但他却可从左侧一座凸出的崖石,分辨出洞的座落处。他从左侧向下爬,落下崖根。
    崖根鬼影俱无,受伤的巨蟒已不知窜到何处去了,所有的人,全跟着巨蟒走了。
    他变成了天完煞神,胆子大了,便向先前发现帐幕处掠去,可惜!由于已惊动了附近群雄,帐幕不知在何时已全部不见了,连旗杆也不知去向。
    没有人,很好,先找剑再说,前面是黑龙潭深壑,这一段距后面壁崖的山坡很远,荆棘丛生,矮林遍布,而且占地甚广,剑埋在何处?天!难道说,要花上半年工夫,请工人前来挖掘么?见鬼!那是不可能之事。
    他感到无从着手,无法可施,便信步走向先前天完煞神设帐的地方。那儿,开辟出一片空地,被巨蟒滚过处,草木尽折,大概天完煞神们已被吓跑了,帐幕已经撤走,只有一些临时粗制的破碎木家具,分布在空地上,劫后的景况,令摇头叹息。
    “天!假使我身上没有辟蛇的异质,大概只够被巨蟒做点心,这孽畜好厉害。”他心中仍有余悸地想。
    蓦地,电光一闪,炸雷暴响,似乎天动地逐,豆大的雨滴,扶狂风打在林木上,如同万马奔腾,千军呼号。
    在眩目的闪光中,他看到先前建立旗杆处前面丈余,有三块黑白相间的怪石,成三角形在一块儿,没入地中不知有多深,野草在四周摇曳,中间有一株似兰非兰的异草,开了十余朵像千层山茶的白色拳大花朵,有几朵已经花瓣零落了,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
    他心中一动,付道:“我岂能轻易放弃?不到黄河心不死,至少我得挖掘一些可疑之处,不管有否至少我也算来过了。”
    他找来两根支撑帐幕的木柱,开始挖撬那三块怪石。每一块怪石重有千斤。他必须先将下面挖空,方可将石撬开,便先向东首一块怪石下动手,开始挑挖。
    用木柱挖土,委实吃力不讨好,但他在不下手,也找不到锄铲,先试试再说。
    他在风雨中全力施展,不久便撬开了一座怪石,在他动手挖掘另一座怪石时,有人在风雨中摸近了。
    那是两个黑衣人,并肩从东面一步步接近,到了十丈外,便被挖土声所吸引,两人向下一伏,逐渐移近,像两个幽灵,一面缓走,一面用耳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右面的人说:“那孽畜不畏刀枪暗器,可把住在这儿的那群神秘客吓惨了。依我看,定是一条龙。”
    “如果是龙,不天崩地裂才怪。”另一黑影答。
    “道行未够嘛,趁雷雨时躲入黑龙潭避劫哩。”
    “管他是龙是蛇,咱们如果能找到龙窟,说不定可以找到司马英欲寻找的宝剑哩。反正孽畜已躲入潭中,这儿定然十分安全无险……咦!是谁在挖掘……”
    “轻些儿,是寻剑的人。”
    “走!赶走他。”
    声落,突然飞扑而出。
    司马英在两黑影扑近至两丈内,方行发觉危机光临。风雨太大,而且挖掘声也掩去了脚步声,加以两黑影的轻功也太过高明,所以接近身后他方行发觉。假使两人是从背后扑上,危矣!
    他刚将木柱插入石夯土中,眼角便瞥见黑影从右后方扑到。黑夜中,眼角的金光,比定睛凝视还要真切,猛地一柱扫出,大旋身冷然站住了。
    两黑影存心计算人,自己当然也提防对方反击,木柱风雷尚未扫到,两人向上纵起丈余,反向后飞退丈余飘然落地。
    电光一闪,光芒耀目。
    右面黑影倒抽一口冷气,惊叫道:“天完煞神。”
    左面黑影闻声一惊,疾退两丈,身形落地,火速拔剑。
    司马英屹立如山,电光再闪,眩目的光华,照亮了大地,清晰地现出那被雨水淋得紧贴在身上的黑袍高大身影,和令人望之心惊恐怖万分的斑面头罩。
    “你们找死?”他厉声大吼。
    左面退出两丈外的黑影,突然大吼道:“天完煞神现身,司马英定然来,招呼朋友们小心。”
    右面黑影恐怖地向后退,发出一声震天长啸,然后在啸声中掠出五丈外,隐入雨夜茫茫中。
    接着,四面八方皆有高吭的回啸声。
    司马英心中大急,加紧挖掘怪石,一阵搬弄,第二块怪石移开了,四周也出现了憧憧鬼影。
    他穿戴了天完煞神的黑袍和斑面罩,却不知在巨蟒施威时,群雄从四面八方赶到,帐幕窜出的天完煞神见高手齐集,已经除去了头罩和黑袍,免得先吓走与会的各路英雄好汉。也就是说,经巨蟒一掠,鸡足山除了他一个冒牌天完煞神之外,真的天完煞神已经隐身不见了。
    天完煞神在江湖飘忽如辍,杀人如麻,不但六大门派的门人恨之切骨,所有的江湖朋友也又恨又怕,虽畏如蛇蝎,却又以将天完煞神食肉寝皮为快意。
    上次亡魂谷之会,六大门派人和与会的江湖群豪,大都认定司马英定与天完煞神有关,不然怎会临危出现救之出险?唯一可疑之处,是天完煞神并未向与会的群雄用一贯的狠毒作风加以报复,反而销声匿迹安静了一段时期,而司马英却仍在江湖出现,也未见有天完煞神在他身旁呵护,是否真与天完煞神有关,谁也不敢断言。因此,为了一千两黄金而卖命冒险的人,仍然为数极多,在未证实司马英是天完煞神的一份子之前,一千两黄金确是令人眼红,人为财死,世间惟有财帛可以令人不顾性命。
    群雄先后赶来,天完煞神激起了公愤,只有一个天完煞神,没有什么可怕的。
    司马英不知大祸将至,拼全力挖掘第三块巨石。
    东面,出现了不少人影,南、西两方,人影憧憧。
    耳语,在群雄之间流传。
    司马英虽知四周有人,但他认为天完煞神的装束,可算得是保命符,足以令人变色而走,所以继续挖掘,但暗中留心提防有人扑上。
    电光闪烁,雷声震耳。他那可怖的怪影,在不住闪耀的在火光下,发出令人恐怖的神秘气氛。
    第三块怪石松动了,木柱向下一沉。
    蓦地,东面传出一声怪啸,四面隐伏的人,纷纷现身,四十余条黑影,从荒草梢头矮树丛中鬼魅似的站起了,相距十余丈,在狂风暴雨中一步步向前迫近逐渐形成合围。
    “呛啷啷!”东面的黑影开始撤兵刃。
    西面的也撤出了。南北的人接着撤出兵刃。
    电光疾闪问,刀剑棍枪的锋尖闪闪生光。
    司马英吃了一惊,丢下木柱站正了,神自如电,缓缓的扭头转身环顾四周出现的黑影。
    “糟!我落入重围了。”他心中暗叫。
    他心中发紧,思路纷杂,逃?斗?如何是好?委实令他煞费思量,一时难下定论。
    他手按剑把,缓缓撤下长剑,左手拔下了三枚飞刀,功行全身。
    他的剑举起了,口一发出令人使然的阴笑。
    四周群雄反而站住了,畏缩不前。
    电光又问,他站在那儿像个鬼怪,冷静可怖地屹立,似乎毫无所惧。
    群雄站在五六丈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围住,脚下迟疑,没有人敢先上。
    他全神戒备,用低沉而清晰的语音打破了僵局:“太爷在掘宝,你们想怎样?”
    他要用“掘宝”两字,分散群雄的注意,果然有效。
    “阁下是天完煞神?”东面有人问。
    “是不是你们瞧着办。”他冷然答。
    “你在掘什么宝?”
    “何用阁下动问?你是谁?”
    没有人敢回答,谁也不敢在天完煞神找晦气时通名号,恐怕日后受惨烈的报复,因为谁也没把握可制功臻化境的天完煞神于死地。
    除了风雨声,没有人回答。
    司马英脑中已决定突围,再拖下去可能露出马脚,形势不利,拖不得。便向东缓缓迫进,说:“你,站出来。”
    东面的人,反而向后退。
    他又叫:“站出来,大爷要看你能接下几剑。”
    东面人群中,有人低叫:“不能退,咱们岂能被一个天完煞神所唬倒?”
    人群不退了,刀剑前指。
    司马英用剑向怪石一指,说:“谁接得了太爷,宝是他的。”
    他根本不知怪石下是否有宝剑,乐得大方,果然将众人的心神引向怪石,更没有人愿上了。即使接得下,又怎能分身取宝?按形势,谁最后留待命在,谁方是得主的主人。他猜出群雄的目光定然已注视着怪石,接着说:“下面有一箱珠宝,价值万金,一把宝剑,价值连城。谁想要?上!”
    “阁下替司马英挖掘的?”西面有人问。
    “废话!。”他沉喝。
    电光在他喝声刚落时闪亮,他也在光芒乍敛的刹那间,向东疾冲。
    也在同一瞬间,东面群雄之后十余丈,十余名黑衣人飞掠而至。
    他人未冲近,飞刀先后出手,用暗器开路。事急矣!性命要紧,武林规矩不值半文钱,他不先出声招呼便发射暗器。他的飞刀术已臻化境,全力打出发无不中,而且天黑如墨,断无落空之地。
    “哎……”挡路的人狂叫,倒了三个。
    “铮铮”两声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暴响,接着长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所发的锐厉啸声令人头皮发炸。他用上了亡魂剑法,刺倒了两名黑影。在惨叫声中;东面人墙现出了缺口,倒了五个人。
    他也被对方剑上传来的奇大反震之力,震飘丈外,双足落地,立即闪电似的掠出重围。
    超越倒地的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掠出两丈外,迎面遇上后到的十余名黑影。
    电光一闪,无所遁形。
    “老七么?”对面有人叫。
    他不知这是天完煞神的口令,却发出一声怒啸,向左一折,急扑最左的黑影。
    最左的黑影向右闪,叫:“五!”
    首先叫“老七”的声音,急叫道:“老七完了,杀!”
    最左叫“五”的黑影旋身一剑疾挥,怒吼道:“纳命,留下。”
    “嗤嗤”两声厉啸,司马英的一招“厉鬼追魂”,借对方的剑右侧而过,一撇之下,人向左飘,他用上了亡魂剑法的杀着,下手不容情。
    “哎……”黑影丢了剑惨叫,手按右胁晃了两晃向前踉跄冲出,反而挡住从右方截来的同伴,砰然倒地。
    这不过是刹那间事,变化太快了。
    司马英临危拼命,走险突围,用神奇的亡魂剑法,将比他功力高出数倍的阻路人击倒,但也被对方的长剑在右肩上留下了一道创口,刮了一层油皮。
    他单足沾地,闪电似的全力纵出,再次突出了重围。
    真糟!左面是崖壁,他只好折向急射,绕出了崖嘴,放胆狂奔。
    后面呐喊声雷动。
    “擒住他,擒……”
    “天完煞神,你走不了……”
    “杀天完煞神,上啊……”
    后到的十余名黑衣人,不面同伴的死活,衔尾急追,轻功十分惊人,一面追一面狂叫:
    “休教他走了,快!通知雷堡主,截住他!”
    接着,传出一声裂石穿云的震天长啸,并有呼哨的尖鸣,十分刺耳。
    司马英落荒而逃,后面追的人相距不足四丈,想伏下籍草木隐身也不容易,追的人名人轶事大多了,难逃众人耳目。
    奔了二三十丈,蓦地,前面传来一声暴叱:“什么人?”叱声如同乍雷,令人闻之气血翻腾心往下沉。
    后面追的人名人轶事大叫道:“堡主,截住这天完煞神。假!”
    最后那个“假”字大有文章,是告诉前面的堡主,天完煞神是“假”的。
    后面追的人中,有人欢叫道:“雷堡主到了,天完煞神走了亥时运啦!”
    司马英心中叫苦不迭,这次弄巧反拙,不但引起众怒,却又偏偏遇上了天下间唯一不怕天完煞神的雷堡主,看来今晚万事休矣!如果落在他们手中,露出了真面目,不但活不成,还落了个遗臭武林。
    “我非设法逃出险地不可。”他想。
    他折向狂奔,用上了绝学“步步生莲”,他的火候仅有两成,但一冲之下,竟然去如惊电,片刻间,便远出了十余丈外,将所有的人扔后近十丈,遥遥领先。
    身后,雷堡主在他起步的刹那间,左手大袖疾挥,一道淡灰色的暗器,急射他的后心,下毒手了。
    淡灰色的暗器出手后,后面所发的飞行厉啸声,像是从遥远天际中;传来隐隐殷雷。
    可是,司马英突然折向,用的是轻功中的至高无上绝学“步步生莲”,这种身法但时可将身躯凌空拔起,快时如同电光一闪,奇快绝伦,雷堡主的暗器虽然霸道,仍然慢了些,射入矮林之中,落了空。
    雷堡主大骇,惊然而惊,暴喝道:“要死的,这家伙绝不可让他活命!”
    喝声中,他身形疾变,全力狂追。他后面,八名轻功已臻化境的高手,急起狂赶,却愈拉愈远。
    司马英说不择路,发现前面是不太狭陡的崖壁,形势急迫,已不容许他折向,便向崖上急急攀升。
    追了两里地,司马英真力损耗过巨,真气已运转不灵,浑身火热,虚汗混和了雨水,头脑开始沉重,脚下渐呈虚浮之象。
    快登上崖顶,下面的雷堡主已迫近至十丈左右了。
    糟!崖上有人声,下面,雷堡主发出一声长啸。
    崖顶,也有人回啸。
    风狂、雨暴、电闪、雷鸣。
    事急矣,该拼命了!
    司马英在攀崖时,已收了长剑,双手抓住了一块巨岩,实感到巨岩一晃。
    他向侧方爬升,一声沉喝,手足问巨岩石全力推蹬,巨岩突以雷霆万钧之威向下砸去。
    可惜!功亏一篑。
    巨石刚好撞中一座大石,向外震出,从雷堡主头顶寸余飞过,向下急坠。
    也因此一来,雷堡主心怀戒心,造势略顿,让司马英喘了口气。
    司马英向前窜出,投入狂风暴雨之中。
    前面是一座崖顶的古松林,有救了。
    入林之后,三丈外任何高手的夜眼也派不上用场,他腾身上树,从树上走了。
    以雷堡主为首的武林群豪,会合了在崖顶现身的上百余名六大门派的门入,在这一带狂搜。
    司马英在树上等了片刻,将天完煞神的黑饱和面罩,在树上撕了,塞在树枝间,总算回复了他司马英的本来面目。
    他却不知,在他刚塞好衣罩时,后面一截横枝上,升起了一个黑影。
    这黑影已到了片刻,眼看司马英在卸衣,树上枝叶摇摇,风狂雨骤,再高明的高手,也难发现有人接近。
    电光一闪,黑影看清了司马英的背影,但不知是谁,却知道司马英正在卸掉天完煞神的装束,里面有皮护腰。
    树下十余丈外,五名武当老道,刚在前面折回,重搜附近每一株松树的树下各处。
    黑影身材高大魁伟,穿的是蓝抱,但黑夜中看去却是黑色,一双眼映着电光,晶亮如同钻石。
    他缓缓贴枝前对,伸爪扣向司马英的肩部。
    司马英在塞紧撕下的黑施后,身形前俯,敌入到了身后,仍未发现各兆,黑影的轻功太高明了。
    慕地,林下一名武当老道叫:“师弟们,小心了,这儿似乎松树特别赛,易故隐藏人……”
    黑影本欲妇人,但一听人声心中一代,不再要活的,变爪为掌,相知三尺倏然一掌吐出,劲烈的阴冷掌风,如山洪怒发。
    电光一闪。
    司马英感到村枝一沉,吃了一惊,扭头一看。
    劲烈无匹的罡风袭到,肌骨欲散的潘劲压体。
    幸而他机警绝伦,在扭头的瞬间,电光骤问,黑影在眼角出现的刹那间,他便知大事休矣,不假思索,向下滑国,反应十分迅疾。
    可惜仍晚了些儿,只感到右肩背如被巨锤所撞击,整个右半身一阵麻木,像电流通过全身,眼前金星直冒,气血欲散。
    昏晕的浪潮袭击着他,但灵智未失,人向下坠时,本能地用左手一抓,抓住了下面丈余的另一株树枝,吊在那儿大叫:“是……你……”
    上面的黑影向下落,一面说:“你认得我雷堡主?”
    司马英放手下坠,恰好落在闻风赶来的一群武当老道身后,站稳向上怒吼道:“在杨林西面官道,伤害面掩去本来面目打了在下一掌,连伤三人……”
    吼声中,他拼余力狂奔。
    五老道闻声转身,却接住对下来的雷堡主。
    一位老道不知是友是敌,大喝道:“谁?站住!”
    雷堡主设站住,一面追一面叫:“快追,前面那人是司马英。”
    “追!”老道叫。
    著地,前面射来两个人影,一个大叫道:“司马贤修……”
    司马英脚下不灵,闻声一震,二十年教养之恩,他怎能忘记鬼手无魔的声音?一阵心酸,狂叫道:“老爷子,快……快达……我……奖儿不行了另一个黑影放过司马英,一声长啸,声震山谷,啸完大吼道:“不要命的只管上厂“锤”一声龙吟,药销和雷堡主的晶亮长剑接触,没有火花溅出,显然两人的兵刃皆是宝刃。
    这入是怪医鲁川,他和鬼手无反终于及时赶到了。
    两人硬接一招,双方都快,不便接不行,两人齐向右对,雷屋主多退了两步,同时传靠在一株巨松下。
    前到的五名老道,被震慑的罡风震得向两侧对,同时脱目惊叫,被石破天惊的一击吓得心胆俱寒。
    蓦地,一个高大的黑影,幽灵似的从旁飘出,直震耳鼓吼道:“住手!清尘。”
    五名老道中,一名老道抢出行礼道:“弟子在,祖师爷圣寿无疆!”
    雷堡主突然向后飘退,一闪不见。
    怪医鲁川怔在那儿,茫然道:“怎么回事?是雷堡主,怎么回事?”
    他扭头一看,身后不见了鬼手天魔,他怪叫一声,扭头便追。
    喝叫清尘的人,是武当的祖师父张三丰,他胁下挟了一个人,丢在地上说:“你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武当被你们闹得血流成河!”
    太和殿主清尘,地伏在泥水中恐慌地道:“禀祖师爷……”
    “住口!给我滚回武当山,这些年来,你们做的好事,害死了多少无辜?这家伙是太行山阴狼章迪,却穿了天完煞神的装束,阴狼章迪与雷堡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称莫逆,此中原委大有可疑。将人带走好好盘问,我去找雷堡主。”
    “弟子遵命!”
    “别忘了,阴狼章迪在二十一年前夜袭梅谷时,曾经出过死力,可从他身上找出线索。
    招呼本门弟子,速退出鸡足山是非场。回去之后,禀告你们掌门大师兄,今后有人胆敢擅自离开武当山,一律用门规重处。快走!”
    太和殿主率四名同伴拜别祖师爷,挟着穿了天完煞神装束的阴狼章迪走了。他们身后,有两个奇异的黑影紧盯不舍。
    张三丰向北赶,没人风雨之中。
    鬼手天魔挟了司马英,悄悄乘乱溜走,他向西,沿崖上矮林去如脱兔。
    怪医鲁川追向西北,走岔了路。
    雷堡主和向西追,看着赶上了鬼手天魔。
    鬼手天魔少了左掌,右手挟了渐呈不支的司马英,如果遇上强敌,后果堪虑。幸而这一带不见有人现身,他心中略宽。
    一面走,司马英一面虚弱地说:“老爷子,放下我,我不行了,雷堡主的歹毒掌力已将我的内腑震得离了位。强敌四伏,老爷子,逃命去吧!不能全毁在这儿。”
    鬼手天魔已没有了早年的狂傲,似乎,英风豪气已从他身上消逝了,无情的岁月磨蚀了他的凌云壮志。
    他不禁长叹了一声黯然地说:“孩子,坚强些,我们必须远离山区活下去,你的伤不会要了你的命。
    今晚,我想起了二十一年前的往事,那时,我抱着周岁的你突围,被一些蒙面怪客围攻,但我终于活下来了,带着你先到潜山再到峨山。晃眼二十一年,情景依稀如在眼前。孩子,我们会活下去的。唉!”
    最后的那一声叹息,充满了英雄末路的感慨。在群雄四聚中,他心中泛起了无比的感伤。
    不远处,呼啸声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哨声从前、后、右渐渐迫近,在狂风暴雨之中,显得更为的惊心动魄。
    他们到了九重崖上了,人群渐近,不但可听清足音,电光闪耀中可看清人影了。
    “什么人?”前面有人呼喝了。
    “站住!”右方也有人名人轶事大吼了。
    左侧崖下,传来隐隐人声,一个老公鸭嗓子吼叫道:“老兄,咱们先发现的,该咱们发掘,阁下如果不识相……”
    “放屁!咱们河间八侠先发现的,你小子……”是另外一个人的洪亮声音叫骂,声势汹汹。
    显然,下面也有人。
    危机来了,已在存亡关头。
    “老爷子,快放下我,走吧!”司马英叫着,挣扎要下去。鬼手天魔冷哼一声,低声道:“你必须要活下去,必须由你重建天心小筑。你先躲上一躲,我挡他们一下。”
    说完,将司马英往草中一塞,大踏步向前迎去。
    随后,雷堡主悄悄地掩上,幽灵似的走向司马英。
    鬼手天魔发出一声震天长啸,向前冲出大吼道:“谁想找我老人家的麻烦?来吧!狗东西!”
    “什么入?休得自误。”前面的人叫。
    “鬼手天魔庞老爷爷。”鬼手天魔说。
    不远处,有人名人轶事大吼道:“不久前在崖下掘宝的天完煞神,用飞刀击杀咱们三个人,飞刀正是司马英之物,也证明了他正是天完煞神。鬼手天魔是司马英的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先毙了他。”
    司马英爬伏在地,略一运气,只感到左半身麻木不仁,在彻骨的冷流中,有一道炙热的流动气体,向身体其他各处经脉窜扰,乍寒乍热。痛苦难当。
    脑海中,他回忆电光乍闪时,雷堡主杀气腾腾的面容,令他不寒而栗,高大的身材,更令他想起那一掌击伤他和萱、黛两姑娘的蒙面人,不要问,两人极为相似,歹毒的掌力更证实是同一个人。
    “他为何在那晚掩去本来面目?为何反而东走?”司马英疑云重重的想。
    “他雷堡主名震天下,为何要掩去本来面目?今晚他为何向我悄然下手暗算?他已看清了我撕去天完煞神的衣着?张三丰现身时,他为何突然隐去?”他愈想愈迷糊,脑中一阵混乱。
    他感到体内的寒流渐渐消退,而难耐的炙热却越来越凶猛。
    唯一不热之处,是在右胁下的近腰之处,那是皮护腰中的青珠在作怪,热流到此即自行消散。__受不了,他挣扎着翻身挺起上体。
    电光一闪,暴雷震耳。
    眩目的电光中,他看到一个轮廓极为熟悉的身影,闪电似的扑来,好快!
    “是雷堡主。”他思索中惊叫出声。
    雷堡主在他身后八尺站住了,用清晰的低沉声音道:“你是司马英?”
    “你想怎样?”他反问。
    “你为何假扮天完煞神?”
    “我…”
    “你在天完煞神口中得到了些什么消息?”
    “你为何要知道?”
    “不许你问。”雷堡主沉叱。
    “那晚途中向在下出掌的蒙面人可是你雷堡主?”司马英偏要问。
    雷堡主右掌缓缓伸出,踏进一步说;“本来本堡主不想杀你,你对本堡主还有大用,但目下可饶你不得,擒住你再治你不迟。”
    司马英全神戒备,要挺身站起,但力道似已全失,力不从心地说;“咱们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
    “你将要知道了。”雷堡主抢着叫,飞扑而上。
    司马英不甘就擒,奋全力向右滚。
    这天入暮时分,也就是司马英冒着狂风暴雨准备出动之时,两百里外的小云南驿东面二十里官道中,假司马英和萱姑娘、黛姑娘各背了包裹,缓缓奔向小云南驿。
    他们故意拖延行程,像是赶不上宿头,这条路晚间不会有人赶夜路,太危险,有劫路的歹徒,有猛兽出现。
    他们预定在前面不远处借宿,明日午间到小云南驿,到云南县打尖。晚间由萱姑娘入山会合司马英。
    那时,从云南县向北入山,沿金龙直上,大宾州镇,转东面人山,路不太好走。
    一面走,萱姑娘一面说:“这一段路,开始有人跟踪了,咱们得小心些。如果动手,不可毙了,废了他们,给他们有报讯的机会。”
    沈中海紧锁剑眉,扭头向后面山嘴势了一眼,说:”恐怕不妙,如果他们等不到鸡足山便下手,麻烦得很。”
    “为什么?沈大哥。”黛姑娘问。
    “后面那一群神秘朋友中,有武陵四霸在内,这四个家伙心狠手辣,功臻化境,假如一拥而上……”
    “让他们来吧!谅他们也跳不了梁。”萱姑娘笑着接口。
    “不会吧?他们已商量好在鸡足山人宝两得,不会提前在路上动手的。”
    黛姑娘接口说出她的看法。
    沈中海抬头看了自黑沉沉的乌云,落日早被掩住了,山区里的电光闪耀,不时可以听到隐隐雷声。
    他信口说:“会的,黑道中人不会太重视约定,为了一千两黄金,他们值得先下手冒险。天色不早,暴雨将至,咱们必须找个地方投宿,不然成了落汤鸡。”
    三人正待放开脚程向前奔去。
    后面有十余个人影突然绕过山嘴,大踏步跟上。
    前面官道右侧一座矮林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一条灰影,在官道中间一站,叉腰而立,肩上剑穗飘飘。
    接着,第二条人影出现。
    第三个现身的是黑衣劲装大汉。
    第四个是白发老女人。
    “那话儿来了,他们等不及啦!”沈中海轻声说。
    “准备弃包裹,有一场狠拼,那是华山三毒和太白老妖狐,这几个人我认识。”萱姑娘低声吩咐。
    三人将包裹结解了,准备动手。
    身后,突闻蹄声,至少有五匹健马向这儿飞赴。
    听蹄声,马儿约在三里后面,如果不是飞赶,不会有如此急骤的蹄声,骑士也是身手高明之士。
    华山三毒是两个灰衣老人,一个黑衣虬须花甲老汉,两个用剑,一个用刀,灰衣老女人是太白老妖狐,她也是用剑。
    等三人走近,大毒沉喝道:“站住,亮万儿!”
    喝声中,他眼中绿芒暴射。
    沈中海站在丈外,冷冷地一笑,道:“武功山司马英,绰号是亡魂剑客。
    怎么?劫路的?”
    “放屁!”
    “该阁下报名号了。”
    “华山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我大毒鬼眼无常尚龙。”
    “哈哈!不是蛇?干什么?”沈中海狂笑着说。
    “干什么?哼!拉你这一千两黄金。”
    “黄金?”
    “不错!”
    “小意思,还有吗?”
    “还有扬名立万。”
    “阁下华山三毒大名鼎鼎,还用得着扬名立万?笑话了!”
    “割下了你的这颗脑袋,华山三毒便可横行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北,名头更为响亮,何乐而不为?”
    大毒得意地说。
    “你行吗?”沈中海轻蔑地问。
    “行吗?哼!割鸡用牛刀,老夫冲着黄金和扬名立万的份上与你们动手,已是天大的委屈。小辈,你们是一起上,抑或以三对一?”
    “你大毒一人要接咱们三人?”
    “正是此意。”
    萱姑娘大剌剌地走近,淡淡地说:“本少爷替你们盘算盘算,四人一起上倒稳当些,本少爷要以一斗四。”
    说完,若无其事的将包裹扔在路旁。
    大毒脸色一沉,厉恶已极,大吼道;“小狗,你未免太狂妄了,通名,老夫要活剥了你!”
    “我,姓何名萱,名不见经传,貌不惊人,才下出众。你上,鬼叫什么?”
    大毒一声怪叫,反手拔剑。
    “慢着!”后面十三名黑衣大汉到了,有人名人轶事大叫道:“见者有份,光棍不挡财路,咱们说清楚再动手。”
    太白老妖狐从侧方掠过,厉叫道:“呸!你们是啥玩意?也来讨野火岔出一枝……”
    “住口!老女人。我,武陵四霸的……”
    名号还未亮出,太白老妖孤已一声厉叱,飞扑而上。
    太白老妖狐急冲而上,撤剑、进步、出招,叱声亦出:“滚!你们。”剑出“白练横空”,身剑合一射到。
    “来得好。”大霸狂放地外一剑挥出。
    “铮”一声龙吟,罡风四射,火星飞溅,硬接了一剑。
    太白老妖狐撤剑变招,攻向下盘怪笑道:“嘻嘻!要你的命。”
    大霸被震得满以八尺,大吃一惊,向旁疾闪避招,道:“大伙儿上,放倒他们。”
    轰雷似的应声,一拥而上。
    另一端,萱姑娘已不慌不忙的撤下了长剑,剑尖斜指,星目中杀气外泛,屹立如山,等待大毒扑上。
    大毒怒不可遏、疯狂地冲到,劈面一剑走中宫迫近,招出“白蛇吐信”。
    萱姑娘直待剑尖剑锋攻入,方剑动身动。
    人太多,她不得不为大罗周天神剑术制敌,但见剑芒疾闪,人影一见,竟将对方整个人罩住,剑气厉啸,剑芒飞腾。
    大毒委实是了得,怪不得萱姑娘说将有一场狠拼,对方剑势一动。他便知道遇上了硬对手,惊诧不已。
    他的“白蛇对信”反应更快,向右疾闪,旋转身躯招变“星河倒泻”,由下而上抢攻五剑之多。
    二三两毒也一声急呼,分扑沈中海和黛姑娘,一剑一刀锐不可当,攻势及其猛烈,一照面间问,便使占尽上风取得绝对优势。
    三人之中,唯一取得优势的是萱姑娘,但大毒也不弱;如想在十招内将大毒击倒,毫无把握。
    更糟的是,太白老妖狐挡不住武陵四霸田十余名大汉,已有七八名冲向沈中海,形势非常恶劣。
    再往下拖,沈中海和黛姑娘都将性命难保了。
    正危急间,后面蹄声如雷。
    突见五匹枣红马像狂风暴风似的卷到,一个娇嫩的嗓子叫道:“爷爷,咱们要不要冲过去?”
    萱姑娘一听声音,精神一震。
    另一个脆亮的嗓子接过喝道;“让开,马来!”
    萱姑娘突然尖叫道:“爷爷,助萱儿。”
    “天!是姐姐。”娇嫩的嗓子叫。
    五匹马左右一分。
    中间的马上,老人叱道。“住手!”
    这一声沉叱,高音不大,但令多人闻之向下沉,脑子里“轰”的一声大震,耳鼓嗡嗡作响。
    所有的人除了萱姑娘,全部打了个踉跄,火速脱出圈子,头晕目眩地勉强站住。
    五匹马一字儿排列着,刚好塞满了官道,所有的人,全都变色地向上骑士注视,如见鬼魅。
    中间马上的骑士,是个白发如银的雄伟老人,红光满面,皱纹个多。
    左面,是个朗健的老太婆,在她皱纹不显的面部中,可以看出她昔日的瑞丽容光。两人穿一式白衣,甚是抢眼。
    右道的骑上,也是穿着白衣,四方脸型,虎目含威,灰眉带煞,白发如银,白虬须一片雪白。
    他的左脚没有了,坐在马上加同一座天神塑像。
    左右外侧。是一男一女两个娃儿,生得眉目如画,像一对金董玉女般,穿的也是一身雪白衣裳。
    五个人鞍后马包,鞍侧有兵刃插,共有四支,一根水磨用双头拐,五个男女老小气定神闲,但衣衫上布满了风尘。
    萱姑娘仗剑守在路侧,跃跃欲动。
    左外侧的小丫头看清楚了改装易容的司马英,喜悦的欢声呼叫道:“英大哥,你先退回来!”
    沈中海不认识小丫头,但应声往后退。
    二毒一声沉喝,截出道:“哪儿走了”
    中间白衣老人双目一瞪,叱道:“你叫什么?让开!”
    二毒怪眼一翻,冲近马前怒叫道:“老家伙,你下来,你大概活腻了!”
    白衣老人淡淡的笑了一笑,说:“老人家我活了百岁,还没腻,走开,不许在我老人家面前无礼。”
    说完,大毒若无其事地向前一挥。
    二毒脸色大变,突然踉跄退后四五步,沉重的脚步声匿乱,身躯摇摇欲倒,好不容易方用千斤坠定下身形。
    二毒眼中涌现了惊骇无比的神色,倒抽了一口凉气,呐呐的问道。“你……你是……是谁……”
    其他的人,全都面色大变。
    二毒距马头还有八尺之遥,功力超人,竟被人空一抽倒退四五步,马上的白衣老人太可怕了。
    白衣老人呵呵一笑道:“老夫的名号早已在江湖……”
    独脚老人用一声狂笑打断了老人的话,接口道:“咱们既然重视江湖,用不着再隐姓埋名了……”
    又转向二毒戳指大声道:“竖起你的驴耳听着,他叫美潘安何俊。老太婆叫疯婆孔芝。
    喏!还有我,独脚金刚诸津。你这家伙,年纪也不小了,该听说过咱们这三个老不死的名号吧!”
    所有的人,全惊得倒退了两步,有人轻叫:“天!风尘三侠……”
    独脚金刚大喝道:”有谁不信?上啦!”
    没有人敢上,却有人悄悄撒腿向后溜,接二连三,最后溜走的是三毒,片刻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萱姑娘掠近,叫了一声“奶奶”,喜悦地飞跃上马,投入疯婆怀中,喜极而泣。
    沈中海和黛姑娘,迷惑地向众人注视,慢慢收剑入鞘。
    美潘安白眉一皱,正要唤叫司马英,两个娃娃佩玉和子玉,已跃下马背迎上叫:“英大哥,别来无恙……”
    马上的姑娘扭头叫道:“小弟小妹,那不是英大哥,是英大哥的义弟沈中海和仇姑娘。”
    “怎么回事?”美潘安惑然问,大家下马。
    扶姑娘下了马,向老一辈的人请安毕,先替沈中海和黛姑娘引见了,方将此行的经过简略地说出。
    独脚金刚听完,顿着双头拐怪叫道:“糟了!糟了!”
    “怎么了?祖叔爷。”萱姑娘惊问。
    “你这丫头大意,你怎么不知道那娃娃的性情?他单身抄小道入山,将你们留在后面,更将事先潜伏的长辈调离山区,分明是不让你们冒险,他……”
    萱姑娘只感浑身发冷,尖叫了一声,突然撒腿狂奔。
    “萱丫头,不可妄动。”疯婆惊叫。
    独脚金刚飞步追上,一面扭头叫道:“你们晚一步来,我陪萱丫头先走。”
    狂风暴雨阻延了他们的行程,而且人地生疏易于迷路,他们去晚了,鸡足山的血战已近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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