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原魔豹》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八章
    五个高大的人影鱼贯而行,外表奇形怪状,有人脚下沉重,有人轻如无物,走动时快时慢,似乎带起阵阵阴风,如果有人迎面而来碰了头,真会吓一大跳,以为碰上了妖魅,甚至可能被吓昏。
    降下山梁,五人身形加快,向上面的秃顶山头飞掠而走,比下山的速度增加了一倍。
    山顶光秃秃,像倒覆的一只大锅。与南面约五台五座山峰一样,光秃秃像台。
    山顶上,已经有几个先到的人,分别盘坐在四周。这五个人往东北角占了一席地,并肩坐下了,既没向先到的人打招呼,也没向左右的人说话。
    不久,又来了三个人。山顶上,已经有十四个人了,围成十丈方圆的一圈,安然不动像是泥塑木雕的菩萨。
    又片刻,三个黑袍人与三位戴奇形高帽的喇嘛,神气地从北面进入场中心。
    罡风呼啸,寒气袭人,更增三分阴森冷肃的气氛,听不到任何低语。
    五台也叫清凉山,盛夏也寒气袭人。
    这时的五台,已经有雪光冰影了,但这里走山下,这里的人名人轶事大概都不怕寒冷,一个个仍然安坐不动。
    一位喇嘛突然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冷闷的沉寂。
    “你,同他们说。”喇嘛用纯熟的汉语说,手中的人骨笛向一名黑袍人点了点。
    “是的,呼图克图(活佛)。”黑袍人点头应诺。
    “没有来的人,给我记下”“是的。”
    这人声如洪钟,声震耳膜,飒飒罡风也压不住震耳的声浪,显然意在以浑雄的内力示威。
    “诸位可说大部分已应邀前来与会。”黑袍人向众人发话:“在下深感荣幸,特此先致谢忱。”
    “有话你就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说。”南首一位反穿虎皮外袄的大声说,声音也震耳欲聋。
    “如,在下开门见山,奉敝上指示,请诸位共图富贵,流芳千古。”
    “好,怪吸引人的。”东首有人喝起采来:“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富贵?”
    “富贵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更不会恰好掉在你怀裹,阁下。”
    “怎么说?”
    “目下西南未靖,西北正待举烽烟。敝上认为,诸位啸聚山林终非了局,莫如接受朝廷招安,以诸位万人敌之勇,兵效命沙场,日后裂土封侯,指日可待。北大同南太原,皆建设招待所,军需粮秣军饷马匹器械一一俱备,等候诸位前往领受符印,以参领官衔各领一军,候命立功。诸位,这是最好的机会。”
    “如果咱们拒绝呢?”西面有人名人轶事大声问。
    “大军云集,玉石俱焚。”黑袍人声如沉雷:“恒山五台一带,即将有无数怀有奇技异能高手,在山区清除不法亡命,重整各地古刹丛林。
    锡伦活佛从京都来,奉钦命勘察各寺院良窳,日下卓锡五台显通寺,已经把近百名没有度牒的不法伪僧处置完竣。”
    “我知道,他带来的那一大群不三不四人手,确有几个了不起的杀手。”南首站起一个挟了水火棍的人:“但不知锡伦活佛,有没有文殊菩萨降伏五百孽龙的神通?”
    “你,过来!”锡伦活佛用人骨笛向那人一指:“本活佛就算没有文殊菩萨的神通,至少也有菩萨座下善财使者的无边法力。你,一定不相信。”
    “在下当然不相信。”那人双手握住水火棍,大踏步逼近:“一百年来,五台山一直都是咱们亡命好汉的猎食场,不知猎食了多少善男信女。假使文殊菩萨真的有灵,那些死了的善男信女岂不太冤?
    岂能以果报冤衍来解释?所以在下必须亲眼看见才算数。要让在下相信,在下当然愿为新朝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哎呀……”
    锡伦活佛的人骨笛一拂一扬,接近至丈内的大汉突然狂叫看飞翻而起,砰然一声大震,摔翻出两丈外,背脊着地,手脚朝天,水火棍抛得更远,挣扎了两下,手脚一伸,便失去知觉。
    四周的十三个人,皆惊得倏然站起。
    天大黑,罡风又大,这些人其实并没看到锡伦活佛拂动人骨笛,只看到大汉一面说话一面欺近,相距约一丈突然翻飞倒摔,如此而已。
    一声虎吼,那位身穿虎皮袄的人,猛地跃起,飞越三丈空间,同锡伦活佛迎头扑落,真像猛虎扑羊,扑击的招式正是猛虎扑羊。
    “嘛呢叭弥哞!”锡伦活佛沉吼。
    金刚狮子吼,正是文殊师利王菩萨的伏魔佛法。据说文殊菩萨伏魔时,命座下的狮子发出吼声,妖魔自灭。
    这一声沉吼,已向下扑落的穿虎皮袄大汉如中雷殛,身躯突然蜷缩,砰然下坠。
    有五个站起的人,抱头狂叫着滚倒。
    另七八个惊恐地扭头掩耳狂奔,作鸟兽散。
    蓦地长啸震天,四面八方出现十二名黑衣人。
    “谁敢逃走,格杀勿论:“黑袍人沉喝,威力比锡伦活佛的狮子吼差不了多少。
    刀剑拂动,发出龙吟虎啸似的震鸣,十二个黑衣人列阵相候。
    一声刀啸,一声惨号,逃得最快的一个人,被一名黑衣人一刀砍断了右臂,惨号着痛倒在地挣扎。
    黑衣人一跃而上,加上一刀砍下了那人的头颅。
    片刻间,十三个人被押在锡伦活佛前跪伏如羊。
    “你们,愿意为朝廷出力效忠吗?”锡伦活佛声如雷震,震得俯伏的人不住发抖。
    “我……我们愿……愿意……”众人乱喊乱叫。
    “从明天起,你们等候消息。”锡伦活佛说:“眼前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澈底清查山区的歹徒逆犯,需要你们尽力。
    半月之内,朝廷将有天潢贵胄莅临五台,必须澈底把歹徒逆犯清除,你们必须立此大功。夏大人。”
    “本堂在。”黑袍人答。
    “把他们带去歃血为盟之后,将可疑钦犯的图形发给他们,要他们遍示给他们的手下,“是的。”
    “北面来路已清,大同方面已派员负责。南行返驾道路艰险,太原方面的人可望在近期赶到协助。自山麓至龙泉关以迄保定府,已饰令保定府派人协助御林军布防。五台有本活佛负责,这里可要偏劳你了。”
    “这是本堂的责任。”
    “你知道就好。哦!设法通知大同方面的人,尽量慢行,步步为营,本活佛在未能确实完全控制情势之前,早来可能有意外发生。”
    “本堂这就派专使赶赴大同。”
    “好,走吧!”
    皇帝们朝北岳,通常北出怀来转大同,南下恒山,祭岳之后,顺便南游五台,再南下东出龙泉关至保定府返京都,绕一个大圈。
    后来,顺治帝逃禅出家遁隐五台,他的儿子康熙大帝五上五台礼佛,都走的是同一道路,在名义上是祭岳,其实目的是至五台游玩。
    从五台走保定府返驾,要近了五六百里。
    而走龙泉关这条路是下坡,车驾的速度要快些,刺客想在这条路上行刺,比在五台以北困难得多。
    伏在山顶下方不远处泥土中的张家全,身上盖了一条与泥土同色的布帛。
    换形术,他的修为愈来愈精纯,曾经有两名黑衣人经过他身旁,相距不足八尺,居然不曾发觉有异。
    他直待人已下山,这才匆匆离开。
    他嗅出了危险的气息,知道恒山五台将有一场可怕的风暴。
    他虽然看不清山顶所发生的事故,但由于他伏在南面,风把那些人的对话与响声往南吹送,他听清楚了七八成,多少也能猜测出当时的情景。
    那个什么锡伦活佛,把这些在恒山五台称雄道霸的牛鬼蛇神降伏了。那个什么夏大人堂主,要将这些人招安从军,替新皇朝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
    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些占山为王霸地为寇的牛鬼蛇神,成王败寇的机会终于抓住了。皇朝将有天演贵胄大员前来祭岳,闲杂人等被赶被逮是极为正常的事。
    他当然是闲杂人等,真得离开是非场,而且必须及早离开,愈早愈好,不然必定遭了池鱼之灾。
    他准备尽早离开,去向一决定,就不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往回走,不能再往北走了。
    往南回望,群山起伏,草木凋零,深秋的景色在这里最为明显。远远地,数十里外高与天齐约五台五峰,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光秃秃的山顶一目了然。
    已经是日上三竿,他填饱肚子,喝掉葫芦里的酒,背起豹皮革囊,不久便走上了大道。
    半个时辰后,三家村出现在面前。
    好像旅客此昨天少,这条路似乎旅客不少。
    昨晚他在这里买酒食,车行的站棚是空的,现在好像有旅客在内歇息,而一辆长程客车,已经远出里外了。
    昨天卖酒食给他的小店前,栓马桩栓了四匹健马,其中一匹一看便知是大宛马,雄骏的枣骝。
    他泰然而行,距店百十步,小店内便步出三个神气的骑士,穿得华丽,所佩的剑饰也抢眼。
    骑士看到了他,三人不约而同互打眼色,其中一人向店门内叫了一声,招招手。
    他接近店门,昨晚那位招呼他的大汉出来了。
    “是不是这个人?”那位留了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神气骑士向大汉问。
    “是的,老爷。”大汉不敢不恭敬地回答:“就是他,没错。”
    “你说他是往南走的。”
    “老爷,小的总不能禁止他往回走。”开店的大汉有点不乐意了。
    另两名骑士,已经到了路中,拦住了张家全,两双锐利的怪眼凶狠地打量他,眼神极不友好。
    与店伙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人,已经向这一面走来。
    他不是善男信女,也用凶狠的目光,狠盯着拦路的两骑士,相距不足八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
    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骑士到了,冲他冷冷一笑。
    “你。”马鞭向他一指:“干什么的?”
    “你。”他横了对方一眼:“你管我干什么的?”
    “哼!你野得很呢。”
    “不错。”他冷笑:“在下与山林野兽为伍,不野,早就被虎豹吃掉了。该死的!好像有人跟我过不去,我却不信邪。”
    “慢着!你是猎人?”
    “如假包换。”
    “你对这一带山区很熟悉?”
    “多少知道一点。”
    “在山上这几天,可曾碰见陌生人走动?”
    “你们就是陌生人。”
    “我所说的人是这几个。”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骑士从百宝囊中,取出一卷图画递给他:“看看之后再告诉我。”
    他不再冷,若这位骑士的态度还不错。
    打开昼卷,首先入目的人,就是昨天被他戏弄得灰头土脸的虬须大汉,那根霸王鞭昼得不错,人像也相当传神。
    人像是全身的,正反侧各一图。没有文字,看不出身分记载。
    第二个人,是一位乾瘦的留鼠须老人,像貌有些像鬼谷老人公冶方,但公冶方的双耳并没有耳垂,这人有。
    继续展开,第三个人就是那位蓝衣姑娘。
    图卷长三尺余,共绘了七个男女,工笔画相当细腻,所以很传神,出于名画匠手笔。
    昨天他所见过约三个人,都在卷上。
    三骑士锐利的眼神,紧紧地捕捉他的神色变化。
    但他的神色变化控制得很好,泰然自若不流露任何表情。
    “只有这个人,我好像在那儿见过。”他指指那位有点像公冶方的人像:“但不敢确定,一时也想不起来。
    在山里过河的人,大多数都是这副德行,乾乾瘦瘦的,本来就缺粮缺食,不饿死已经够幸运了。”
    “哦:想想看,再想。”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骑士收回图,鼓励他:“在那儿见过?多久以前的事?
    在……”
    “对,想起来了。”他装得像真的一样:“半个月前,在应州佛宫寺。那天我去逛金城雁塔,这位老乾猴在塔下施展三只手,扒走了一位香客的绣金荷包,对,错不了,就是他,这老乾猴。”
    “去你的:“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骑士笑骂:“你把一个大名鼎鼎的老剑侠,看成一个江湖混混,岂有此理:““什么?剑侠?会在千里外飞剑取人首级吗?”
    “滚你的!”骑士挥手:“半月前,这老鬼在京都杀了三个人,十天前才失踪。”
    “我发誓,我的确在应州……”
    三骑士不再理会他了,上了坐骑向南急驰而去。
    两年前,他曾经到过应州,卖了几张虎皮。那时,满清人与蒙古人已经大举南下。
    沧州狮子应州塔,是华夏的两大工程奇迹。
    大同附近气候乾燥,这座佛宫寺的巨大木塔,建自辽金时代,几百年来依然光耀寰宇,世无其匹。
    塔叫金城雁塔,匾刻名符其实:“天下奇观”。几百年来,不知吸引了多少游客和佛门弟子。
    塔全用巨木建成,巨木衔接用镂刻。外七级,内九层,高卅六丈,周山十丈,等于三十层的大楼,远在卅里外就可以看得见,工程之伟大艰钜与神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仅此一塔,绝无仅有。
    目送三骑士去远,他转头向大汉一笑。
    大汉摇头苦笑,转身入店。
    “我还要一些吃的喝的。”他跟上说。
    “最好先别进去。”大汉扭头低声说:“里面还有几个凶霸的达官,会有麻烦。”
    “他娘的!闭门坐在家里也会有麻烦,怕麻烦就不用活了。”他的嗓门提高了一倍,大踏步往店堂里走:“我算是碰上了丧门,冲了太岁犯了煞,这段日子里几乎每天都碰上一大堆麻烦,实在受不了。
    店堂中的三个人,拍案而起。
    又是两男一女,男的雄伟,女的美丽窈窕,都佩了剑,三双不友好的目光,全向他集中他扫了三人一眼,暗怀戒心。看样子,麻烦真的来了,这两个男人被他的话激怒了,这次,是他惹起的麻烦。
    “先灌满酒,包上一条羊腿。”他将酒葫芦递给店伙:“走在这条路上的达官贵人英雄好汉,一个个好像都会吃人,吃定我了。天杀的!再有人找麻烦,我……”
    “你又怎样?”那位豹头环眼的大汉沉声接口。
    “我砍他娘的十七八刀。”他毫不客气顶回去:“再去找那个什么夏大人,从军效力打天下去,总比在这里受怨气活得痛快些。”
    “你认识夏大人?”另一位威风凛凛的中年人冷冷地问,虎目精光四射。
    “你管我认不认识?”
    “你要是不说……”
    “不说又怎样?”
    “你非说不可。”中年人一脚拨开凳:“夏大人召见的名单中,都是拥有不少人手的一方之豪,怎会有你这种没出息的货色?所以……”
    “所以,你不许外人加入,分享你们的光采。”他有点明白,这个中年人,很可能是昨晚参予召集的十四个豪强之一,摇身一变,成了满人的忠实走狗了。
    “你是那一处地段的人?”
    “你呢?”
    “龙泉关的四大王之一……”
    “我听说过你这号毛贼。”他嘲弄地说:“黑风大王穆龙,你那一身黑袍就是活招牌。
    哦!我该叫你一声穆参领。
    奇怪!好像这一带不是你的地盘,你怎么不赶回去你的贼伙,这么快就替夏大人办起事来了?果真是摇身一变,变得忠心耿耿起来了……”
    “毙了他!”黑风大王怒吼,受不了啦!
    豹头环眼大汉一声虎吼,冲上一掌劈向张家全的面门,要劈开他的头脸,掌如开山巨斧,力道空前猛烈沉重,真有数百斤劲道。
    一声豹吼,张家全左手格住了来掌,右手捷逾电闪,金豹露爪长驱直入,太快了,一接触生死立判。
    对方下杀手,激发他的野性,这一抓志在必得。
    “噢……”大汉狂叫,胸骨被抓裂,皮肉撕开,死状极惨。
    再一声豹吼,他一脚将体踢得向黑风大王飞砸,人随后冲出。
    刀光闪电似的斜掠,恰好截住躲闪体的黑风大王。
    “呃……”黑风大王闪势未止,剑拔出一半,刀光已掠过右胁肋,身形续闪,然后扭曲着向下栽,血,流了一地,腹开肠流。
    美丽的窈窕女郎自始至终,不曾移动身躯,神色更是漠然,似乎所发生的事与她毫无关连,她与黑风大王两个人并非同伙,双方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也与她无关。人死了,她连眼皮也没眨动半下,冷静得令人吃惊。
    刀指向她,杀气弥漫。
    她丝纹不动,冷眼旁观。
    “拔剑吧!你。”张家全向她阴森森地说:“你一直不曾有所表示,所以我给你公平决斗的机会。”
    “你希望我表示什么?”女郎冷冷地问,毫无拔剑的准备。
    “你们同仇敌忾呀!”
    “你有没有搞错?”
    “搞错什么?”
    “我正打算向这位大王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向他打听一些消息,好不容易结识了他,你就鬼撞墙似的撞来了,一言不合就宰了他们,误了我的大事。”
    “这……你不是他们……”
    “那位店伙可以告诉你,我是第一个入店的人。”
    惊得手脚发软的店伙,躲在壁角直发抖。
    “她……她是骑看那……那匹枣骝,一……一个人来的。”店伙战抖看说:“只……只笑……笑了一笑,那……那两个人就……就搭讪上了……”
    “那么,我抱歉。”张家全收刀入鞘。
    “你误了我的大事。”女郎却不放过他。
    “怎么啦?”他一楞。
    “我的消息还没看落。”
    “这……一刀杀死了,他们已……”
    “已无法透露半个字了。”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所以,你得替代他们。”
    “什么?”他脸色一沉。
    “我要向你讨消息。”
    “废话!”他懒得理会,转向店伙:“喂!我的酒食呢?快准备,我把体丢到山里去狼,回来……”
    “不许动!”女郎喝住了他:“说清楚再善后。刚才你提到什么夏大人。”
    “不错。”
    “是不是那个什么浑源州,负责绥靖的夏都堂大人?”女郎摆出问口供的气派。
    “鬼才知道他是什么都堂大人。”他逐渐有点冒火:“只知道昨晚一群本地的牛鬼蛇神,被一个自称本堂的夏大人,由一个什么锡伦活佛作主,布下天罗地网降伏,如此而已。”
    “唔!你倒是消息怪灵通的,正好……”
    “我一点也不好。”
    “我问你……”
    “我不再答覆你任何问题,走开!”
    “我非问清不可。”女郎的态度十分坚决。
    “滚你的:“女郎哼了一声,纤纤玉手探出。
    好快!双方同时化招出招,两双手二十个指头有如乱洒星罗,四条腿移动的速度令人目眩,身形急剧地闪动盘旋。刹那间,便各换了十余次方位,气流呼啸中,蓦地人影从纠缠中倏然平分。
    “咦!”女郎惊叫,粉脸一变。
    “好快的神奥手法!”他也讶然叫:“好像是传闻中的大慈悲手,刹那间变化万千,假使以内力发出,可凝结对方的拆解,取穴制脉有如探囊取物,你很不错。”
    “好,碰上一个识货的行家。”女郎的眼神变得相当莫测:“分出胜负再说,打!”
    玉掌一伸,响起一声气流的迸爆。
    要不是他早怀戒心,这一掌必定大吃苦头,掌吐出固然奇快绝伦,所发出的内劲更是凌无匹。
    女郎算定他必定封架,岂知却料错了。
    他一掌斜拨,身形侧移避开正面,反应之快,无以伦比,迅雷般袭来的掌风,被他的掌所引偏,一声暴响,八尺外的食桌飞砸而裂。
    他脸色一变,一声沉叱,立还颜色,也一掌拍向女郎的高耸酥胸。他可不理会武林与女相搏的禁忌,被女郎这一记内家重掌激怒了。
    女郎虽则武功深不可测,但反应没有他迅疾,来不及闪避,只好百忙中挥掌急封,也希用自己神奇的掌力,给他沉重一击。
    噗一声双掌无可避免地接实,双方攻招封招太快了,功深者胜,无法取巧。
    “哎呀!”女郎惊叫着向后急退,粉脸突然变得苍白,急退五步,噗一声背部撞在墙壁上,手抬不起来了,摇摇欲倒。
    他马步一沉,仅上身晃了两晃。

举报

第十九章
    “你……你封死了我的掌力……”女郎失色叫,双腿一软,向下挫倒。
    “哎呀!”他吃了一惊,急奔而上:“我以为你接得下,你该用大慈悲手化招……”
    “不要碰我!”女郎拒绝他援手:“我恨你!你断了我的消息来源,又……又伤了我……
    “你……”
    “我要从这些牛鬼蛇神口中,查出五台山到底出了一些什么祸事。”女郎揉动着手活血,并没站起来:“我老远跑来拜文殊菩萨许愿,却不断碰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生事,刚有了一点头绪,却被你这冒失鬼……”
    “我怎么知道你的目的意图?哼!”他有点窘:“我可以将一些消息告诉你。”
    “真的?”女郎眼神又变。
    “不错。”
    “那……扶我到坐骑旁。”女郎瞥了惊呆了的店伙一眼,向他伸出手:“我们在路上说,你是不是要往南走?我要到五台。”
    “往南走。”他点头,接住纤手将女郎拉起:“我没有坐骑。”
    “那个什么黑风大王有。”女郎似乎有点弱不禁风,倚在他的手膀上向外走:“要不,我那匹枣骝很不错,只要不赶路,载你我两个人……”
    “一直都是上坡,一马不能双载。”他笑笑:“真失礼,还没请教姑娘贵姓呢,我叫豹人。”
    “豹人?没有姓名?”
    “我不想提。”
    “难怪你穿豹衣。我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
    两人相扶相偎出到店外,不久,双骑向南绝尘而去。
    三家村的另两家人,关上大门不敢外出,店里出了杀人血案,他们并不知道。
    小店只有大汉一个店伙,等张家全两人去远,这才神魂入窍,盯着雨具死叫苦连天。
    体必须处理掉。天下大乱二三十年,五台恒山这一带盗贼如毛,杀死人与被人杀死,可说是家常便饭。
    有了死,当地的人唯一可以做的事是赶快掩埋掉,没有任何一个傻瓜,会跑上百多里县城州城报官,报了官也不会有人来处埋,乱世人命不值钱。死了认命。
    刚动手拖起黑风大王的体,本来掩上的大门悄然而开,传出一声轻咳。
    店伙惊得丢掉所拖的体,惊叫一声跳起来。
    店堂多了一个人,一个乾瘦的佩剑老人。
    “你……你你……”店伙语不成声。
    “你这个浑球,并没说实话。”乾瘦老人冷冷地说。
    “我……我说了什么?”店伙打一冷战。
    “你告诉豹人,说那女的是一个人来的,只笑了一笑,那两个人就搭讪上了,对不对?
    ”老人似乎一直就在旁目击,说的话一字不漏。
    “本来就是呀!”
    “但你没说,这个死鬼黑风大王,一口就叫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姑娘三个字,可知他们决不是陌生的人。”
    “这……我发誓,我没听清他们在……在说些什么,我在忙切菜……”
    “好吧!就算你没听清。快!把那豹人的酒葫芦灌满,切一条羊腿包好,我带走。”
    “是……是的,老……老大爷。”
    “十两银子绰绰有余。”老人丢给店伙一锭银子:“这里的事,你最好一个字也不要漏,不然你死走了。”
    “我……我得回乡下躲……”
    “那当然好,外面还留有一匹坐骑,我老人家带走,免得留在这里替你招祸。”
    不久,老人策马向南飞驰。
    天变得好快,自大漠刮来的罡风,带来浓浓的寒意,掀起漫天的狂风沙。这种冷风,通常一刮就是好几天。
    这条大路经过东台,绕至南台镇,直通五台县,沿途村集稀少,虎豹狼群出没。在最近二十年中,不论是香客或旅客,皆结伙成群往来,甚至有组成一两百的大队,才能获得安全不过最近两三年来,总算逐渐有了转机,因为香客逐渐多了,大同方面军方也经常派兵马来追剿山贼。
    再就是汉、满、蒙统成一家,大批的蒙人南下朝山,这些人拥有强大的自卫力,山贼们也无法从这些身无长物的蒙人身上获得财货,打起来一定得不偿失,不打为妙。
    山贼怕蒙人,蒙人怕虎豹,虎豹怕百姓,百姓怕山贼。这种情形特殊得令人难以理解。
    总之,这条路已经畅通是事实,不可否认的,新皇朝维持治安曾经尽了力,功不可没。
    像这次仅派了一个什么夏都堂大人,由锡伦活佛出面,一夕工夫,便把山贼约有名首脑招降了,这是大明皇朝廿年来一直无法完成的壮举。
    坪头镇在望,至东台还有五十里。
    五台山五座峰头,按位置土着们按方位称呼,中间有各种奇崖幽谷,小蜂泉林星罗棋布,与其他光秃秃的牛山完全不同。有些地方盛夏也有千年不化的冰雪奇景,是皇帝妃子王公大臣们度夏的胜地,满清皇室人员,最喜欢往这里跑。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的坐骑真不错,骑在马上神气得很,高大雄骏,跑起来气势不凡。但如果跑起长途来,就比矮小坚忍的蒙古马差了一截。短程冲刺,蒙古马则望尘莫及。
    张家全的就是蒙古青骢,大肚子矮脚,跑起来像一阵风,紧跟在枣骝旁扬蹄奋蟹,似是不甘马后。
    张家全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已经将锡伦活佛招降五台悍匪首领的事概略地说了,警告她说京都将有重要大员来朝山,最好早些离开免惹是非。
    顺便,同姑娘打听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骑士是何来路,图形中的七个人又是怎么一同事?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表示不知道,三骑士在店中,也曾分别向她和黑风大王两个人打听询问,黑风大王是五台山贼首,对那七男女也毫无所知。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表示要先找地方歇息,以便运功舒解被掌力反追回流所震伤的手。
    张家全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颇有好感,所以答应助她一臂之力,用内力替她推拿活动经脉。
    坪头镇有百十户人家,可说是相当大的小镇市,近大道一面,有一条小街,千余家店,供名人轶事应旅客衣食住行各种所需。
    真巧,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骑士的人马背影,刚好消失在镇口内。三骑士是缓缓赶路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与强家全却是飞驰,因此赶上了。
    已经是巳牌末,但还不是午膳时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的鞍后有马包,可知真是远道而来的人。她似乎相当老练,一入镇口,便驰向第一家小客店悦来客栈的店前广场,右手不便,左手却熟练地在栓马桩栓好坐骑。
    “借贵店歇息一个时辰,要独间,不许有人打扰。”她向接待的店伙交代:“卸马包,马不必溜,给草料就行。午膳听候吩咐。”
    “小的理会得。”店伙少不了好奇地瞥了她一眼。
    张家全将坐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另一名店伙,他只有一个豹皮革囊自己照料,领先入店。
    他觉得,这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好像经常在外闯荡。
    客店没有旅客住宿,店本来就小,只有三间大统,店伙给他俩一间歇息。
    客房有一股怪臭味,怪的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毫不介意。西北人士以羊肉为主要肉食,穿也以羊皮为主,年深日久,那股子羊味的确让人受不了,连住的地方也可以闻到这种怪味,南方人真会作三日呕。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的右手其实并不算伤,只是经脉有点受损现象而已,假使不及早疏解,当然会出病。
    她毫无羞态地让张家全替她推拿,不打不成相识,由于她的大方,张家全也就处之泰然,那只晶莹细腻的玉手,在他细心的推拿下引血归流,经脉的塞现象一一疏解。
    “最好服一些活血的药物。”他替姑娘掩回袖:“你们练武的人,自己有适合自己体质药物。”
    “咦!你不是练武人?”姑娘明媚地自了他一眼,右手有韵律地伸张活动:“告诉我,、出身那位高人门下?你的掌劲好霸道好奇怪哪!”
    “高人门下?”他笑笑,站起整衣:“你是指师门?我没拜过师。”
    “骗人,骗人。”姑娘像在向他撒娇:“你说你是豹人,为何不愿提姓名?”
    “豹人有什么不好?”
    “不管,你得将姓名告诉我。我们是朋友,你总不能让我叫你豹人兄吧?”
    “我喜欢做豹人,你就叫我豹人好了。”他抓起自己的豹皮革囊:“我喜欢你把我看成友,但愿能保持真挚的友情。再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姑娘。”
    “什么?你要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讶然问。
    “是的。”他在房门口转身:“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琐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路。后会有期。”
    “你……你不陪我到五台?”
    “哈哈!你到五台拜佛许愿,我这辈子没见过佛,不知道文殊菩萨是老几,我去做什么?”
    “你明知此行凶险,为何不助我一臂之力?豹人兄,我求你……”
    “你不需要任何人帮助。”他正色说:“你的大慈悲手,足以应付武功比你高三成的人。你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轻视我,决不至于反震受伤。听我的忠告,许了愿赶快离开,愈快愈好。”
    “你……”
    “后会有期!”
    “豹人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奔出,希望挽留他,可是,他已经匆匆走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并没走。
    半个时辰后,来了一群旅客。悦来客栈兼营酒肆,所以有旅客入店午膳。
    六个男女旅客,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的房间内。六男女中,赫然有改了装的顾姑娘内。
    六个人神色凝重,相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意见。
    “你说他是个好色之徒,完全料错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向顾姑娘说:“在他眼中,看不出丝毫情欲,似乎他根本没把我看成女人。”
    “这……这是项大姐说的。”顾姑娘讪讪地说:“他撕掉项大姐的衣衫也是事实,完全急色儿作风,项大姐差一点就被他剥光了。”
    “这人出手之快,真是世所罕见不可思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苦笑:“他真可以在刹那间,把你们剥光。”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姐,你也失败了?”顾姑娘问。
    “连他的真姓名也没套出来。”
    “这……”
    “但收获仍然不少。”
    “他是……”
    “他竟然完全知道伦活佛收服群匪的事,很可能是从匪首们口中得来的消息。他杀死了黑风大王,可知不会是本地区的人,全身野性,武功深不可测,对我们的活动有严重的威胁,必须严加提防。”
    “要不要通知……”
    “我来处理,你们可以走了。”
    不久,化装为旅客约六男女向南走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仍然留在坪头镇,会晤了另一批神秘人物。
    蒙古马四蹄掀起滚滚黄尘,向上又向上。
    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骑士与两同伴,听到蹄声扭头回望,看到了豹皮背心。
    他们没在坪头镇停留,被张家全赶上了。
    这里距坪头镇,已经在十里外,大道仍不住向上盘升,气候也因此而愈来愈寒气袭人,罡风也更为劲厉。
    “好啊!这小子赶来了。”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骑士记性不差。
    “那匹坐骑,是那两个笨强盗的。”另一名骑士也看出有异。
    张家全的坐骑慢下来了,逐渐拉近。
    “好小子,你与那两个强盗是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骑士扭头叫。
    “是又怎样?”他沉着地反问:“喂!你们是公门人吗?”
    “不是。好小子,你说你是猎人。”
    “本来就是。”
    “你也是强盗。好小子,你追来有何图谋?”
    “喝!你管的闲事真多,你赶路,难道不许我也赶路?老兄,你那张图形上的七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好奇地问。
    “要犯。”
    “要犯?你真是官差了。”
    “差不多,但我不捉你这种不值钱的小强盗。”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骑士笑笑:“另外有人负责捉你这种人。”
    “夏都堂?”
    “咦!你知道夏都堂的事?”
    “不错。这匹马就是黑风大王的,他刚受到夏都堂的招安,奉命盘查山区里的可疑歹徒“哦!原来你是黑风大王的人。喂!记住,见到图形中的人,你如果找到向我通风报信,一个人我给你一百两银子赏金。假使你找夏都堂,他一两也不会给你,他是个只赚不付的小气鬼。”
    “你是谁呀?怎么找你?”
    “我姓路,从京都来。我一共有十几个人,晚间预定在台怀镇五台小苑落脚,一问便知“好,我记住了。夏都堂……”
    “他是大同来的,住显通寺。你前往台怀镇找我,最好别让他看到你。”
    “好的,白花花的银子,毕竟是人人喜爱的,我又不傻。失礼,我得先走一步。”
    他一抖,策马超越。
    无意中探得不步消息,在心理上多了一份安全保障。
    大道经过台怀镇,该镇是入五台的咽喉。往东是龙泉关,沿途固然也有些寺院,但不是香客的目标。
    龙泉关大道,是京师以南各地朝山者必经的大道。台怀镇入山的第一大寺,就是香火最盛,香客落脚的显通寺。
    张家全走的是回头路,所以已经感觉出,气氛比来时有点两样,可能是知道得多一点,心境不一样吧!
    距台怀镇卅里,地名小盘陉。大道从山谷中盘绕,这里已是这条大道的最高点。向西望,群峰起伏,光秃秃约五座山峰在云雾间映掩,山风吹来,澈骨奇寒,虽是午间,仍感寒意甚浓。
    蹄声得得,在山林间迥响。
    前面百十步的山脚下,五个黑劲装大汉坐在大道折向处的山坡上,目灼灼地等候他到达。
    卅步,两名黑勤装大汉站起,手按刀靶到了路中,迎面一站,神情冷森无比。
    他缓下坐骑,心中嘀咕:麻烦来了!
    他告诉自己:能忍则忍。
    这年头在外面行走,不能忍一定有大而临头。
    果然不错,其他三大汉也站起来了。
    “下马。”挡路的一名大汉挥手示意。
    他在丈外勒住坐骑,想了想,扳鞍下马。
    “怎么啦?诸位。”他问。
    “盘查。”
    “盘查什么?”
    “盘查身分,路引。”
    大清的一切制度,完全承袭大明,路引便是其中之一。直至一百年后,这制度才逐渐废弛。
    张家全当然没有路引,在通都大邑寸步难行。路引是身分证明,没有怎么行?
    “我要先看看你们的身分证明。”他把心一横:“看你们凭什么在这不是关卡的地方,平白无故拦路盘查。喂!我等你们亮身分呢!”
    五名大汉都到了路中,五双怪眼狠盯着他插在腰带上的猎名人轶事刀。
    他这把猎名人轶事刀,其实与普通的狭锋单刀相差不远,比一般的猎名人轶事刀长而狭,与其说是猎名人轶事刀,不如说是杀人刀还来得恰当些。
    “先锁住他狠揍一顿,再好好盘他。”上面松林前出现一位穿箭衣的神气中年人,说的话充满凶兆:“看他就不是个好东西,拿下!”
    “把你的刀取出丢过来。”与他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大汉说:“我会让你知道我们的身分。”
    “笑话!你们五个人……不,六个人,六个人都有刀,居然要我先把刀解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你以为你很聪明是不是?岂有此理。”他的态度,也愈来愈引人反感。
    “少跟他废话,拿下!”穿节衣的中年人不耐地大声催促。
    两名大汉同时逼近,两双怪眼凶光暴射。
    他挂上,叉腰而立冷冷一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阴森森地说:“谁胆敢侵犯我,一切后果自行负责。”
    上面,突然又出现两个人。
    “且慢!”那位穿青袍马褂,像貌堂堂的中年人举手叫,及时制止两大汉扑上:“不可重手,小心了。”
    两大汉恭身应喏一声,眼中的杀气消失大半。先前暴躁下令催促的箭衣中年人,脸上十尴尬。
    张家全瞥了青袍人一眼,心中的怒火也消退了许多,毕竟这人没动杀机,人不算太坏。
    两大汉一声怪叫,同时冲近,四只手齐伸,廿个手指半屈半伸,很可能是用擒拿术抢制先擒人。
    张家全突然上身后仰,最快件到抓双肘的两只手,差些少彀不上部位,本能地继续前伸,跟进再抓。
    他双手闪电似的一翻,奇准地反擒住对方两只手的脉门,后仰的身形速度加快了一倍,地疾退两丈。
    “哎呀……”两大汉吃足了苦头,被拖倒拉出两丈,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抓住,像拖死狗般只能叫喊无法动弹。
    张家全松手,冷冷一笑。
    “好!很了不起。”青袍人喝起采来:“动如电闪,妙到颠毫;劲道十足,无可抗拒。
    你两人退同来,不要逞强了,你们比人家差了十倍。”
    两大汉狼狈地站起,羞急地正想拔刀争回一口气,闻声乖乖地向后退,怨毒地死瞪了张家全一眼。
    青袍人到了路面,另两人也恭顺地跟在后面。
    “你这么年轻,竟然有如此高明的身手,值得骄傲。”青袍人背着手站在丈外微笑着说“我只能说荣幸,不敢说骄傲。”张家全因对方的态度良好,他也不再冷傲:“不错,我下过苦功,下过苦功才能保命,所以我活得好好地。”
    “贵姓大名呀?”
    “豹人。”他指指自己的豹皮背心:“山野狂夫,姓名可有可无,你就把我看成豹人好了。”
    “好吧!就算你是豹人,你的武功非常了不起。”
    “夸奖夸奖。”
    “但我要试试你的斤两。”
    “怎么试?”
    “我的掌称为涤心掌。”青袍人亮了亮掌心隐现红纹的大手:“掌劲可及一丈左右,一丈之内你如果禁受得起,就可以洗心革面。”
    “我明白了。”他冷冷一笑,心中一动,默默行功戒备:“心脉会断,脸容更易。五台密宗威镇武林,号称武林一绝的大印血掌。好,你行功吧!”
    “你认为你承受得了?”青袍人颇感意外。
    “如果我上马逃走,你肯放过我吗?”
    “不能。”青袍人坦然说。
    “这就对了,不管我是否承受得了,事实上我非承受不可,无法逃避的事,何必逃避?
    “你说得对,这是有担当的识时务英雄行径,我对你增了三分好感,准备了。”
    “我随时都准备好……哎……”
    青袍人既不行功吐纳,也不作势发掌攻击,就这么一伸手,掌已虚空吐出。似乎手掌在扯出时,陡然变成腥红色,也似乎平空胀大了一倍,而且伸出的长度,也加长了一尺左右。
    无俦的化铁溶金神奇掌劲,像怒涛般涌到。
    这家伙好阴毒,谈笑间出其不意便下毒手。
    张家全飞退丈外,呼吸一阵紧,但他稳下了马步,身形踉跄中,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泛青“咦!”青袍人脱口讶然轻呼。
    “哦!”其他人也大感意外。
    张家全站稳了,呼出一口长气。
    “好厉害:“他说:“大印血掌名不虚传,幸好心脉没被震断,脸部也幸好没变形。阁下,我可以走了吗?”
    他向路旁的坐骑走去,脚下显得有点虚。
    “等一等。”青袍人叫。
    “有事吗?”他止步问,脸色仍然泛青。
    “我在大同,有一份很好的差事。”
    “又怎样?”
    “大丈夫,明时势识兴衰。”
    “有道理。”
    “跟着我,不出三年,我保证你锦衣肉食,号令一方。大丈夫紫袍金带,拜将封侯,正是其时,如何?”
    “你是说,做官?”
    “对。日下举世滔滔,清朝取代前明已成定局,东南未靖,西北亦将用兵,正是大丈夫立功立德大好机会。以你的人才武功,三年时间足够你大展鸿图。”
    “你的话很动听……”
    “如何?”
    “没兴趣。”他摇头拒绝:“我做我的山野狂夫,愉快得很。”
    “再想想,机会不可错过。”
    “不用再想了……”他伸手拉,手在发抖。
    “拿下!”青袍人露出狰狞面目。
    那位穿节衣的中年人一跃而上,以为他已被大印血掌所伤,必定轻而易举手到擒来,不假思索地急扣他的右腕,用的是擒龙手。
    “劈啪!”耳光声乍响。
    “哎……”箭衣中年人惊叫着掩脸暴退。
    两名大汉不约而同飞扑而上,重施故技四手齐伸,用擒拿术擒人。
    “劈啪!”一人一耳光,两大汉昏天黑地暴退,满口血出。
    刀啸入耳,两名劲装大汉拔刀疯狂前冲。
    一声豹吼,猎名人轶事刀光华灼灼,人似流光,刀如雷电,利刃破风声入耳,人影与刀光已远出两丈外。
    青袍人快得骇人听闻,斜截而到,剑已在身动时出鞘,剑光挟刺耳的风雷声射到。
    “铮!”猎名人轶事刀与剑接触,火星飞溅。
    刀光人影斜飞,带着一声激愤的怒啸,没入西面山坡的松林。
    “追!他逃不了多远的!”青袍人下令,首先收剑飞掠而出。
    两个动装大汉,胸裂腹开,倒在自己的血泊中挣命,一照面便死在张家全的刀下,连一招也没发出。
    箭衣中年人忘了追,双手捂着脸,口中溢血,似乎还没清醒过来,还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挨耳光的。
    张家全的坐骑,静静地落在路旁摇首拂尾,对第二个主人的消失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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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张家全倚树假寐,身旁搁着他的豹皮革囊。
    这儿是一座小山顶,下面三里左右是大道。只要他张开双目,便可看到先前他与那些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山脚。
    他的坐骑被没收了,那些人也不见了。
    路上两滩血迹,在三里外尚能分辨得出来。
    他听到有人接近的声音,但依然闭着眼假寐。
    久久,没有人做声。
    “你不要紧吧?”终于有人发问了。
    “什么不要紧?”他信口问,眼睛并没张开。
    “涤心掌,大印血掌。”那人说:“我看到你像笨蛋般挨了他一掌。”
    “就让他认为我是笨蛋,所以我才逃得掉。”他说,眼睛仍没有睁开:“那松林里埋伏有十几个高手,个个都是了不起的狠角色。我亲眼看见他们的神勇,五台的牛鬼蛇神,没有一个人能接下那些人一招半招。”
    “你认识那家伙?”
    “不认识,猜出的。”
    “猜出来的。”
    “对,那天晚上,他是随同一个叫什么夏都堂的人,一同随锡伦活佛,收服那些山贼首领的人。我想,那个什么夏都堂一定比他更可怕,我得特别小心才是。喂!笨蛋,你们三个人,更要特别小心。”
    “为何?”
    “我看过捉你们的图形。”他张开双目:“只要我高兴,我就去台怀镇五台小苑,同一个姓路的人通风报信,每个人可以领一百两银子赏金。你们!真可以算是财神爷,共值三百两银子。”
    虬须大汉三男女,站在他面前本来毫无敌意,这时同时脸色一变,气氛一紧。
    和他说话的人,正是被他捉弄过的虬须大汉。
    “你……你想领赏金吗?”虬须大汉沉声问。
    “你这笨蛋加三级的混球!”他倚躯得四平八稳:“如果你知道我像个笨蛋一样挨了一记大印血掌,一定躲在路那边看到了一切,听到了一切。
    那家伙许我三年之内,紫袍金带拜将封侯,不比三百两银子强一万倍?说你是笨蛋你还不承认呢。”
    “你……:““夏都堂那些人也要捉孥你们。”他摇头苦笑:“我不知你们是干什么的“反正知道你们比我还要倒楣。
    凭你这个笨蛋的武功,我怀疑你是否真能受得了大印血掌。至少我不怕他,他还不配捉我。”
    他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我来捉你!”有人叫。
    人影一幌,蓦尔失踪。
    他先前假寐的松树下,站着乾瘦的佩剑老人,盯着已现身在三丈外的他发怔。
    “你小子会变化?”乾瘦老人愕然说:“喝!老夫倒看走了眼呢!”
    “你还不配捉我。”他将豹皮革囊背上:“你,老乾猴,你也是捉图形中的人,值一百两银子。呵呵!我好像时来运转。财神爷光顾我这穷小子啦!”
    虬须大汉三个人盯着乾瘦老人发怔。
    “原来是祝老前辈。”虬须大汉一怔之下,赶忙袍拳行礼:“晚辈幸遇……”
    “我知道你,虬须虎萧山。”乾瘦老人笑笑:“在京都,我听说过你们三位,好像你们戏称是风尘三侠,为复国而奔走,对不对?”
    “这……祝老前辈是不是也为复国而奔走?”
    “抱歉,老朽是为了一个人。”乾瘦老人说:“老夫飞虹剑客祝大年活了一大把年纪,奢谈复国徒增笑柄而已,我还能活多久?那是你们年轻人的责任。”
    “你真该参加一份呀!”张家全大声说:“你是剑侠,可以飞剑在千里外取人首级,把鞑子的皇帝用飞剑杀掉,岂不成功了一半?”
    “你小子可恶,怎么把我说成三只手江湖混混……”
    “哦口原来今早你也在场呀?”张家全也有点意外:“那就用不着我多说了,那个姓路的图形有七个人,其中就有你们四个。大家小心珍重,再见。”
    “急什么呢?小子,我把你的酒菜带来了,吃饱了再分道扬镳吧!”飞虹剑客在腰带中取出酒葫芦和羊腿:“那姓路的叫妙手星路安,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黑道大豪,日下是京都三旗侍护的教头,不是官,但金银多多,权大势大,带了一群准侍卫,来到五台打前站,全力捉可能行刺的人。没想到他把我也列为可疑的刺客,确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坐下吧!咱们谈谈。”
    “豹人兄……”蓝衣女郎脸红红地说:“他们真有捉我们的图形?”
    “不但有。而且画得神似。”张家全走近,在飞虹剑客身旁坐下,一把夺过酒葫芦:
    “祝老前辈,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三旗侍卫教头中?是否有一位天绝狂叟?”
    “一点也没错。”飞虹剑客咬牙切齿说:“老而不死,是谓之贼也。告诉你,我就是为他而来的。”
    “为他?”
    “他即将到来。”
    “他的天绝三剑很不错。”
    “你怎么知道他?”飞虹剑客大感惊讶。
    “我和他的门人燕山三剑客,有一阵子恩怨牵缠。”
    “哎呀!瓜尔佳索翁科罗兄妹……”
    “和纳拉费扬古。”
    “听说他们在太原。”飞虹剑客苦笑:“这三位剑客,在京都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他们的大师兄纽钴禄和卓,更是威震辽东朝鲜的无敌剑客,绰号叫乾元一剑。这两位仁兄,两年前率领飞龙秘谍十二人,把李闯王从山西赶入陕北,再追入汉中,几乎从数十万贼兵中,枭取李闯王的脑袋。小老弟,你如果与燕山三剑客有恩怨牵缠,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所以我躲得远远的呀!”张家全拔匕首割羊腿,递一块给蓝衣姑娘:“吃吧!身上有味,概不负责。你贵姓!:还有那一位……”
    “我……我姓……”蓝姑娘欲言又止,接过他递来的羊肉,脸又红了。
    “告诉他吧!没有什么好瞒的。”飞虹剑客喝了一口酒:“不是你们的错,何况你们正复国大业而奋不顾身。
    山河蒙尘,豪杰裹足;你们的作为,足以让我这种本来自命豪杰的人汗颜,虽然我还没真正裹足不前。”
    “我说好了。”虬须虎萧山大声说:“我是大顺皇帝麾下的悍将,真名叫做霸王萧北,子一只虎李过的副帅。
    永平大战兵溃,我受伤匿伏荒野。伤愈,吴三桂已迫大顺帝入山西,我留在昌平,几次潜入京师杀鞑子。”
    “我姓舒,舒眉。”蓝衣姑娘脸不红了:“驸马都督巩公永固,是我的舅舅。”
    “算起来,她是乐安公主的甥女。”中年人惨然地说:“巩驸马全家举火自焚,舒姑娘家也在焚城时战死,她是唯一杀出东直门的人。至于我……”
    “他是辽东李家的子侄。”飞虹剑客摇摇头。
    “他的族叔李如柏,是汉军八旗的创始人之一。”舒眉黯然说:“李如柏受伤被擒降了满清,努尔哈赤将公主下嫁给他为妾。笕起来……”
    “我叫李群。”中年人不再吞吞吐吐:“辽东李家世受国恩,族叔如柏降清与我李家无关。
    如果算起来,我与墨勒根摄政王算是同辈的宗亲,小皇帝顺治爱新觉罗福临,还是我的晚辈,但我要设法宰他。”
    张家全听得一头雾水,楞了许久。
    “你们这三个人,真是奇怪的组合。”久久,他喝了一大口酒说。
    “是呀!奇怪的组合。”飞虹剑客说:“一个是新朝大清的宗亲;一个是大明忠臣的后裔;一个是倾覆大明皇朝的流寇悍将。而他们组合在一起,戏称风尘三侠,不务正业,报仇也找错了对象。”
    “怎么找错了对象?”张家全颇饶兴趣地问。
    “他们居然向一个不问政事,年仅十岁约有名无实小皇帝行刺。而这个名义上的皇帝,听说又丑又笨,除了玩,啥都不管。他们如果真要行刺,该找大权在握的墨勒根亲王,对不对?”
    “老前辈,对爱新家的家务事,你没有我懂得多。”李群郑重地说:“福临虽然只有十岁,但他们家四代以来,一直就在权力斗争中你争我夺,他老爹皇太极就是把叔叔代善赶下台自己做皇帝的。
    他不丑,笨是装出来的。
    这小子阴狠毒辣,工于心计深藏不露,小小年纪就知道暗中豢养爪牙死士,天天担心他的十四皇叔墨勒根摄政王要他的命,所以他装笨装傻。他仇恨所有的人,长大了一定比任何人都可怕。
    你们等着瞧,墨勒根摄政王雄图大略,但粗枝大叶,总有一天,会被这个小孩子打入十八层地狱。这个阴狠毒辣深藏不露的小畜生若不死,一旦大权在握,汉人将永世都翻不了身。”
    所有的人一阵默然,久久谁也不开口。
    “我怎么尽碰上一些倒楣的事,和倒楣的人?”最后是张家全打破沉寂,投葫芦而起:
    “你们自己去解决自己的问题吧:我可被你们弄糊涂了,走也走也……”
    说走便走,他身形如劲矢离弦,眨眼间便穿林冉冉而去。
    “喂!小子,等我一等……”飞虹剑客急叫,但已无法叫住他了。
    经过多种接触,张家全,其实并没有被弄糊涂,反而清理出明晰的头绪。
    新朝的小皇帝要来五台山玩耍,这位小皇帝目下没有大权,暗中豢养了一批爪牙死士*
    准备与他的摄政王皇叔夺权。
    三旗侍卫的精锐要来护驾,侍卫的名教头也同来,其中有三绝狂叟。
    燕山三剑客目下应该不在太原,追逐鬼谷老人到河南去了。当然,太原方面很可能把他们召回,更可能赶来与侍卫们会合。
    京师方面派有人来,大同方面也派有人来。这些人,都奉有命令清除盗匪歹徒,严缉可能作刺客的人。
    风尘三侠作刺客已无疑问。
    飞虹剑客找三绝狂叟算帐,势将卷入皇家的纠纷,侍卫一定会将这位老剑侠当作刺客来格杀。
    刺客恐怕不只是图形中的七个,一定还有其他的人。
    比方说,那位要来拜佛许愿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姑娘,这时候来拜佛许愿,要不是疯了。就是活得不耐烦;要不,就是学荆轲的女刺客。
    他,当然处境极为恶劣。
    他宰了已经投降新朝的黑风大王,宰了青袍人的两个爪牙,两个死鬼必定是夏都堂手下的高手,这罪名大得足以抄他的家灭他的族。
    他一点也不怕,他没有家让人抄。也没有族可让人灭了。
    他本来要走的,走得愈远愈好,远离是非场。但现在,他不走了。
    三绝狂叟,燕山剑客。好吧!早日了断,免得牵肠挂肚的。
    他不想干预别人的事,也不想参预别人的事,他自己的事已经够忙了。他对新皇朝毫无认识,李闯王退出山西仅有两年多一点,山西被大清兵整理得呈现一片升平气象是事实,所以他对行刺皇帝的事兴趣缺缺。
    他心中估计,三绝狂叟很可能已经来了。妙手摘星也是三旗侍卫教头,地位与三绝狂叟相等,两人先来了该是合理的猜测。
    天一黑,他已到了台怀镇东北角的山林内。
    镇有两百余户人家,一年到头接待香客和游客,虽则承平时间不到两年,这里已经成为相当繁荣的小市镇了,比山西南部各城市复元得快得多。
    三条路从镇中伸出,东北至出,东南至龙泉关,西北是登五台的大道。
    镇中灯火明灭不定,可看到马和车进进出出。乘马进出的骑士,几乎都是劲装带刀剑的人,而且都是快马加鞭横冲直撞。
    他头上戴了豹皮头罩,穿了豹皮背心,腰间的豹皮革囊盛有换形的工具,晚间出现,真会吓破胆小朋友的胆。
    寒气甚浓,三更天,镇上的活动逐渐静止。远处的山林里,不时传来隐隐的猛兽吼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狼嗥。
    五台小宛在镇西北,是当地一位仕绅的花园住宅,主人已经在战乱期间全家遇难,目下是由官府保管的公名人轶事产,成为京中来的大员们,驻驾的招待所兼公馆。
    天黑后不久,一群神气的人到了苑门前。
    两个守卫皆穿了掩心马甲,佩了系有黄丝绦吹风的漂亮军名人轶事刀。
    “站住!”一名守卫沉喝:“什么人?”
    “大同中营靖安分署都堂夏安,率所属校尉,前来晋见威勇侯爷。”领队的人行礼恭敬地说。
    “侯爷还没到。”守卫冷冷地说。
    “那……请问,目下的负责人是……”
    “讲武堂总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邢大人。”
    “有军机面陈,请代为禀报。”
    “明天再来。”守卫一口回绝。
    通向百步外房舍的小径上,出现一个青袍人。
    “不要拦他们。”青袍人向守卫说:“总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正要见这位都堂大人。夏都堂,不要带那么多人,带三两个随员就好,跟我来。”
    “谢谢。”
    夏都堂带了两个随员,其中之一,就是那位具有涤心堂绝学的青袍人。其他的人,乖乖地退去,走上了返回显通寺的路。
    小苑共有十余楝房舍,住了不少人,戒备森严,但显然人手不足分配,只能阻止自己人乱闯,却防止不了外人潜入。
    在一座小厅中,这位本来十分神气的夏都堂,只能坐在堂下的横案后,听候堂上的人询问。
    堂上共坐了五个人,左面第一位,就是与张家全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怀有图形的妙手摘星路安。
    中间那人像貌威猛,腰间佩了一把剑靶缠了金线的古剑。他就是三旗侍卫讲武堂总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绝魂金剑邢震寰,一个恶名昭彰的昌平卫只会杀人放火的千户。投降满清之后,官封原阶荣任讲武堂总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三旗侍卫只是担任外围警戒的侍卫,列为第三等,必须在三年中有所建树,才能升任乾清门二等侍卫,还不配接近皇帝。
    名义上,三旗侍卫必须是贵族正三旗(正黄、正白、镶黄)的佳子弟充任,事实上由于编制大,淘汰率高,有以各种名义进入的人充任。
    但是这些人一辈子到此为止,绝对不可能升任乾清门侍卫,更不要梦想升任御前侍卫了不管那一种侍卫,绝对不可能有汉人充任。如果有汉人进入,那一定是讲武堂的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这些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连皇城都不能进,是不折不扣的闲人,即使用得着他们卖命时,也只是派往外地对付一些汉人不安份子,而在正式侍卫到达之前,便赶得远远地,么还不许接近侍卫的防线,违者杀无赦。
    绝魂金剑与妙手摘星都在这里,可知小皇帝的圣驾,可能远在数百里外呢!只要看到这些家伙往北撤,便知皇帝必定从南面的龙泉关来,往南滚蛋,就表示皇帝一定从大同方向来了。
    八个人,没有一个是满人,都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而且都是往昔的江湖枭雄,好说话。
    “威勇侯爷既然还没来,诸位却以侯爷的名义颁发军令,未免违制吧?”夏都堂的语气,有极端的不满:“固然大同军方的人须受节制,但……”
    “夏都堂,你必须明白。”绝魂金剑不怒而威:“本座受命在此设立侯爷的行馆并负责开府,那就等于侯爷亲临,不管侯爷在不在,你能否认军令上侯爷的印信是假的吗?”
    “这……”
    “你听清了。”绝魂金剑一点也不好说话,完全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头子的骄傲神态:“由大同中营转颁给你们的要犯图形,另附的军令说得清清楚楚,务必生擒以取得口供,而你们却忽视………”
    “邢大人,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夏都堂叫起屈来。
    “我冤枉了你?嗯?”
    “断魂枪邹百起确是本部的眼线发现的,但那时恰好有锡伦活佛在场,被活佛失手打死了。锡伦活佛是大内来的人,怎能归罪于本部的人忽视军令?”
    “你以为你和锡伦活佛走得很近,就认为有靠山了?”
    “夏安怎敢?”夏都堂委屈得快要掉眼泪了:“锡伦活佛一个指头就可以要我夏安的命,又怎敢不听他的?邢大人,活佛只要在圣驾面前说一句话,就可以要掉夏安十条命。”
    “好吧?我也不想怪你。听说你死了好几个人,是被要犯杀死的?可有线索?”
    “午间,有个叫豹人的人,杀了我们两个人,这人十分可怕,不是要犯中的人。”
    “豹人?说说看。”
    另一个人便将与张家全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经过说了,这人是血掌涤心季准,夏都堂的副手。
    上面的妙手摘星路安脸色变了,也感到庆幸。
    “已经加以详查,确认这人是从南面来的。”夏都堂加以补充:“大同方面,没有人知道这位自称豹人的来历。明后天,太原方面的人将加快赶到,也许他们知道有关豹人的底细“你留神些,一有消息,火速派人前来禀报。”绝魂金剑叮咛。
    “好的。”
    “据我所知,大同府衙秘密派了一些人来,这些人应该与靖安分署有联系,对不对?”
    “这……大同冻知府这人并不怎么,他那位驻丰镇的梁同知精明阴险不好说话,是他派来的,不理睬本部的人。夏安不能干预他们,更不能指挥。”
    “听说他们都很能干。”
    “是的,他们人才众多,而且肯花重金,请那些江湖牛鬼蛇神办事。”
    “好,我知道了,我要一份他们的名单。”
    “遵命,明早就派人呈上。”
    “也好,你可以走了。”
    夏都堂三个人辞出,发觉大冷天却出了一身汗。
    堂上五个人都没走。
    “逢时兄,这家伙的话可信吗?”绝魂金剑向右首的人问,这人天生一双鹰目阴森锐利极了。
    “长上指他那些话?”这人说话也阴森无比。
    “他指挥不动梁同知的人。”
    “可能的,长上。”
    “那我们得靠自己了?”
    “是的,长上。”
    “已查出多少人?”
    “两批,九名。”
    “那些人可用?”
    “山双狐,和平型关和川堡四杰。”
    “能把他们弄来吗?”
    “和川堡四杰好像吃了亏,住到山里去了。双狐分住在双福客栈,很近。
    “她们肯合作吗?”
    “我从不问对方肯不肯合作,而要对方必须合作。”
    “好,去把她们弄来。”
    “是的,长上。”逢时兄立即离座。
    不久,他带了四个人入镇。
    双福客栈规模不小,三进九间,有七八十间客房,店伙上百。但那是三十年前的事,现在,店伙不足二十人,大半客房连窗户都没有,成了狐鼠之窝。
    三进东院有一排上房,今天住了五成旅客,有三成是远道来进香的人,有的携有女眷。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住的上房靠近院子,进出可以从院廓直接往来,不必走里面的回廓。
    刚将羊油灯挑暗,刚想就寝。
    “笃笃笃!”叩门声乍响。
    她一怔,按着轻叩邻壁三下。
    “谁呀!不早了呢!”它的俏甜语音懒洋洋地。
    “夏安。”门外的人说。
    她又是一怔,凤目中冷电乍现,一把抓起床头的剑,挑亮了灯火。
    “我不认识夏安,姓夏的也管不了我。”她到了门旁低声说:“不要来骚扰好不好?桥归桥路归路……”
    “你是不打算开门的了。”
    “你到底……”
    一声暴响,门闩打断,房门砰然而开。
    她人闪出,剑已出鞘。
    一个青袍人当门而立,冷笑一声,手伸出袖口,相距约一丈左右,虚空便抓。
    她的剑刚点出,剑突然加快前送。
    经验不够的人,必定随剑冲出。她经验丰富,大吃一惊,手一松,身躯前仆,立即侧滚剑飞走了,飞入青袍人手中,随即飞翻回来,剑靶噗一声响,云头击在身形刚滚转一匝,还来不及滚入门后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背心。
    “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伏地,起不来了。
    “带走!”青袍人冷叱。
    暗影中闪出两个人,抢人房拖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便走。
    青袍人向院廊退,背手神情悠闲。蓦地,他站住了,抬头上望。
    对面客房的屋顶,屋脊中段出现黑影。
    “谁爬在屋顶上?”青袍人沉声问。
    “嗷……”豹吼声打破夜空的沉寂。
    五台山虎豹之多,天下闻名,尤其是天下大乱廿年朋间,虎豹进城不是奇闻。五台各寺院苟延残喘的和尚们,被虎豹吃掉平常得很。
    原来是一头豹,不值得大惊小怪。
    “豹人……救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突然尖叫。
    青袍人一惊,双袖一抖,飘落院中。
    一声豹吼,豹飞扑而下。
    “呀!”青袍人虚空一爪抓出,神奇的抓功可怕极了,一无劲功二无气流移动,一丈以内的物体会平空被抓飞回。
    豹前爪着地,立却飞翻而起,爪功落空,地面的大方砖发出怪响。
    第三爪攻出,在半空翻腾的豹难逃厄运。
    但不是豹,是张家全。
    第二爪攻击的速度虽然很迅疾,但爪刚出豹已陡然泻落,着地无声,形影流动快得肉眼难辨,一沾地便已贴地窜近。
    第二爪落空,青袍人名人轶事大概知道碰上了劲敌,也因连发两爪而精力耗损至巨,也来不及发第三爪,断然飞纵而起,半空中拔剑出鞘。
    豹从下盘窜近,往前飞纵应该是最好的摆脱身法,这位青袍人反应迅疾,经验十分丰富,十九稳一定可以将豹摆脱三丈外。
    可是,豹是张家全。
    半空中剑刚出鞘,身形仍未纵至顶点,突感背部一震,便浑身失去控制能力,像块石头向下掉。
    “老天爷,这是什么攻击身法……”院口有人惊叫,冲出三个人影。
    豹的攻击身法真令人惊骇,匪夷所思,本来是闪电似的贴地前窜,就在青袍人身形纵趄刹那间,豹身一扭便反飞急腾,刚好反俯在青袍人的背后,像是两人同时飞升而起,如影附形。
    青袍人半空中拔剑,不知背后有人,剑出鞘,豹爪已抓落背心,肉裂骨开,一下致命了豹先一刹那纵落,一声的豹吼,猎名人轶事刀如电光激射,猛扑冲来的三个刀剑齐举的人。冲倒了两个,刀光再回旋反掠,两个中刀的人身躯恰好冲倒在跌下的青袍人身上,三个人跌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血腥刺鼻。
    快,好惨,爪下断魂,刀光夺命。
    剩下的一个,也就是发话惊呼的人,仅抓住挥出一剑的机会,同伴中刀,这位仁兄胆都快吓破了,拼命向前一窜,躲入门已破的黑暗客房,逃出了死神掌心。
    张家全跃登瓦面,一闪即逝,留下一声惊心动魄的豹吼。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已经失了踪,是被擒她的两个人,从黑暗的走廊拖走的。这两位仁兄,根本不知道院子里人豹大战的结果,人到手只顾急撤,其他的事概不过问,只负责把俘虏带走。
    全店骚动,怎知道人往何处带走的。
    显通寺好大好大,古称大孚灵鹫寺。据说,开光大师是建造洛阳白马寺的腾、兰两西僧女皇帝武则天以一部华经中载有此山的名称,所以改称大华寺。
    小皇帝的老爹皇太极征服蒙古各旗,山西北部门户洞开,越边墙长驱直入,就曾想到这来拜拜菩萨。
    因为早年金兵南下,金太宗取山西。围开封,掳走了北宋的皇帝,在这里除去了大华、匾额,改名为显通寺。
    满清人本来自认是金人的后裔,所以曾经取名后金,入关之后,大明的人仍称之为金虏因此,把祖宗扔了。自己编出所谓龙兴神话,改称满清,否认是金人之后。
    这可以概略地知道满清皇室的心态,为何统治中华两百多年,历代帝王后妃,若爱往五台山跑的原因了。
    固然顺治皇帝偷跑来这里出家是原因之一,而他们的老祖宗(金)金太宗皇帝曾经先到此地,把最大的丛林改名显通寺。
    寺环匝鹫峰,共建十二院,有美仑美奂的大花园。所以也叫花园寺。
    十余座大殿。大得简直有点离谱。以无量殿来说。寿佛的全身足有一丈六,有七大圆门,门门相摄,处处融通。
    另一座铜殿,高两丈余,是全铜铸造的,出于大明时期妙峰禅师的手泽。里面除了几座大铜佛之外,万佛围绕。
    殿前约五座铜塔,每座也有两丈余高,按五台的山势方位排列,四周的禅房,足有四十余间,可知其大。
    总之,自前面的头山门算起,这座寺简直就像一座大城。真有百十座雄伟的建,游客走一天,还不一定能观赏完所有的名胜古迹。在这里面白天找人,也像是大海捞针。夜间更是摸不到门路。
    张家全在寺内穷找了一个更次,连方向也没摸清。他认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兰是被夏都堂那些人掳走的,所以追到显通寺,浪费了一夜工夫。
    到处都有和尚,到处都可以看到香客施主,到何处去找夏都堂?
    夏都堂在一处并不隐秘,但并不容易找的客院内,千余名高手,正在盘问一个委顿不堪的中正人。
    “你那两位被杀的同伴,是何身份?”夏都堂和气地问。
    “我没有同伴,他们是那位被抓死的人的同伴。”中年人倒在椅内像余悸犹在:“我看他们五个人入店,一时心中犯疑,悄悄跟去看个究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魔豹……”中年人打一冷战:“魔豹,他……他到了此……此地……”
    “什么魔豹?”
    “我从太原来,是先遣人员,你们先看看我的身份。”中年人从贴身腰囊中,掏出一封公文袋,找出一份公文递给夏堂。
    夏都堂仅瞥了一眼,脸色大变。
    “对不起,多有得罪。”夏都堂恭恭敬敬地双手原文奉上:“敝姓夏,大同中营靖安分署的都堂夏安。早些天就接到贵部的信息,算定诸位明后天才能到达……”
    “兄弟奉命飞骑赶来打前站,先了解情势,看能不能用得着本部出面。”中年人收好公文:
    “看样子,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兄台,这个魔豹……”
    “以后再说,我必须赶快发讯。”中任人苦笑:“可以先告诉你们的是,这头魔豹,几乎把晋南搞得天翻地覆,敝部与太原方面死伤极为惨重。
    当我冲出看到如电的刀光,便憬悟是他,要不是见机,我那有命在?你们千万要小心,他是个极端危险,极为可怕的危险人物。”
    “他是……”
    “他叫张家全。”中年人站起:“我要回客店,回头再谈。谢谢诸位接我脱身,回头见。”
    送走了客人,众人心情沉重。
    “这人是何来路?”有人问。
    “飞龙秘队的人。”夏都堂说:“太原方面的负责人即将赶来,诸位的言行必须小心谨慎,记住了。”
    四更末,五更初。
    罡风凛冽,云沉风恶,一阵阵浓云自北台方向。挟风雷而来,猛风怒雷中,洒下漫天冰雹,漫天澈地沙沙怪响,有如严冬已临。
    在五台,秋天下冰下雪平常得很,甚至夏天也是平常。
    五个喇嘛走在小径上,冒冰雹而行,口中念念有词。手中不住转动着紫铜转轮藏。这么晚了,这些喇嘛僧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浪费了一个更次的张家全,跟在这些喇嘛后面,好奇地在廿步后悄然跟进。
    他想起了伦活佛,指挥夏都堂的人。
    显通寺的喇嘛很多,但他找不到身份地位高的喇嘛。出手之后,便碰上这条路上走动的喇嘛,心中一动,暗中踉来了。
    不知跟了多久,前面出现高大的牌楼。
    他不再跟进,猜想这五个喇嘛一定是这处寺院的僧人。
    看规模,这座寺院比显通寺规模要小些。但这个“小”字,决不是字面意义的小,而是比较的小,其实这座寺院也大得惊人。
    冰雹不下了,竟飘下小雪珠来。
    他的目力锐利如夜枭,居然可以看清牌楼匾额的字:清凉胜地。
    是灵鹫峰前的塔院寺,真正的密宗喇嘛圣名人轶事地。
    他听到怪声浪,立即绕左如飞而走。
    不但是循声而走,也是认物而走。
    那座高入云表的十三级宝塔,就是目标。
    廿七丈高的塔顶,有一只金色的、形如澡瓶的所谓一丈六尺高周七丈一尺宝瓶,金碧辉煌壮观极了,那就是有名的慈寿塔,里面有佛舍利。
    大塔四周,有四座四角亭,每亭有一座五彩的五尺高大转轮藏。塔后是藏经楼,塔前是文殊殿。
    廿余名盛装喇嘛,手中转着两尺高尺余径的黄铜转轮藏,口中念念有词,绕着塔鱼贯绕圈走,一圈又一圈,没完没了。
    塔顶宝瓶约两百余个金铃,被罡风猛刮,发出一阵阵急骤的怪响,一点也不悦耳。
    张家全就是被金铃声引来的。
    看样子,这些虔诚的喇嘛,可能已经转了一夜啦!白天会不会停止?抑或是昼夜不停在他潜伏在藏经阁的二楼前廊下,居高临下看得真切,被这些喇嘛的举动弄糊涂了。
    转?
    他看得头都发昏,好像他自己也在跟着转,一天到晚绕着百余步的圈子转,那滋味真可以让人发疯。
    驴子推磨也是不停地转,驴子当然不会发疯。
    人绕着塔转,人手上的转轮藏也在不断地转,无穷无尽,无休无止。
    他正想离去,右面墙下黑影一鹤冲霄扶摇直上,跃登廊尾向下一伏,跃高三丈余的身法十分轻灵美妙。
    他正想扑上,却又忍住了,对方远在三丈外,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一扑即至。
    他半站起来的身躯,重新下伏。
    黑影略一迟疑,轻手轻脚悄然走近。
    “风尘三侠来了?”他向右面的搭亭一指。
    “没有来,我不知道他们在何处藏匿。”黑影说。
    是飞虹剑客,江湖上的名剑客。
    “那么,你是被人钉梢了。”他低声说。
    “真的呀?”飞虹剑客当然不信。
    “两个人,就藏身在塔亭下。”
    “可能是同道,不可能是跟踪我的人。”
    “但愿如此。”他不再多讨论,向下面一指:“这些喇嘛在搞什么鬼?他们有完没完?
    “他们在灭尽河沙罪垢。”飞虹剑客说:“当然有完,怎能永远转下去?一身的罪垢,该有洗清的时候。小子,你有罪垢吗?快下去转。”
    “就这样转转转,就能转尽罪垢?”
    “当然能,看到塔旁那座佛足碑吗?”
    “佛足还有碑?”
    “有,那是如来佛成道时,遗留度世的最后脚印,是根据唐三藏从天竺拓印回来的图形刻上去的。
    从佛足碑起算,一面念经一面转,转了八万四千匝,就可以转尽罪垢了。喂!你要不要转转。”
    “老天爷!那要转多久?我又没发疯,也去转?”
    “诚得灵,心诚意坚就不会发疯……咦!不对。”
    “什么不对?”
    “他们中途而废,怎么可能?”
    廿余名喇嘛,突然鱼贯走了,进入前面的文殊殿后廊,看不出任何异样举动。
    “那两个跟踪你的黑影,发出信号了。”他沉静地说:“喇嘛们半途而废。可能与这两人的信号有关。”
    “风雪和铃声吵死人,你怎么听得到信号?”飞虹剑客嘲弄地说:“你大概心理也在转,转昏了心,耳朵听到了仙乐梵音。”
    “不相信我的人,会倒楣的。”他老气横秋地说:“我也跟着你倒楣,快离开。”
    “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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