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寒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三十一章金带银剑
    短兵刃斗长家伙,风险甚大,如果不能近身,便只会有挨打的份儿,要近身,又太过危险。寒影剑可接任何兵刃,再高明的护体神功,也禁不起全力一击,挥扫之下,谁敢不要命近身抢攻?加以黑煞星的艺业相当高明,与碧眼行者相差不远,即使没有寒影剑,碧眼行者也不敢放心大胆攻入,走险出招。
    碧眼行者心中有数,好在他志在拖时刻,用不着冒险出招,闪身进过“灵蛇吐信”开始游走,向相反的方向退,想将黑煞星引开安平所躺处。
    黑煞星知道寒影剑是神刃,气吞河狱地步步进迫,连攻十二剑,把碧眼行者迫退了三丈余。
    碧眼行者当然知道匕首也是神物,用来招架寒影剑并无困难。可是,两种兵刃皆是安平的,他不能硬接硬架,所以始终没抓住回敬的机会。
    这时,小牛子追到了。他不叫小牛子,而是安平安顿在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的小太岁彭念慈。他不顾一切奔向安平,希望将安平带离危境。
    几乎在同一时间,前面山坡下的树林前,出现了九名青衣劲装大汉。
    原来碧眼行者并不知马家坡有游龙剑客的人,更不知安平已和游龙剑客结了怨,带着安平落荒而走,无意中奔近了马家坡的东南麓,这些青衣人在是游龙剑客派在这一面警戒的人,发现这儿有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还弄不清是敌是友,现身赶来看个究竟。
    黑煞星自然知道是自己人,喜极大叫道:“快来,夏安平被杨某擒住了。”
    九个青衣人听清了叫声,身形突然加快,激射而来。
    小太岁以为安平已经昏厥,急急俯身伸手便待将安平抱起,碧眼行者的叫声及时传到:
    “不可动他,彭哥儿。”
    叫声急迫,小太岁吃了一惊,赶忙缩手。
    黑煞星并不笨,心中一震,猛地一声暴叱,一剑将碧眼行者迫退,大旋身飞抢五丈外的安平。
    碧眼行者大惊失色,一声怒吼,挺匕首疯狂追扑而上。
    黑煞星胸有成竹,去势奇快,起步奇快,起步慢的碧眼行者,怎能及时追上去?生死关头到了。
    小太岁只会几手拳脚,怎能和江湖高手相搏?但这时他居然不想躲避,将生死置之度外,情急拼命一声怪叫,将竹根鞭向飞射而来的黑煞星掷去。
    黑煞星身形急进,信手一挥。“得”一声轻响,竹根鞭已被寒影剑拍飞。
    小太岁心悬安平的安危,竟然不怕死,俯身拾起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碎泥,奋全力掷出。
    他正伸手拾取另一块碎泥,猛记起安平的腰带上有小飞剑,不假思索地掀开安平的衣袂,拔出两把小飞剑。这玩意他不知如何使用,扔石头似的扔出了第一把飞剑,黑煞神已到了丈外,来势奇急,把剑一振,小飞剑被震飞三丈外,恶狠狠的挺剑扑到。
    小太岁的第二把小飞剑扔出,黑煞神仍然用剑拍击,又接近了三四尺,已然伸手可及了。
    “铮!”剑拍中了小飞剑,未拍中重心,小飞剑突然急翻一匝,仍向前飞。
    黑煞星吃了一惊,右中一点,横飘丈外,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间避过了一击,冲势也无形中停顿了。
    小飞剑向前飞旋,翻翻滚滚射向后到的碧眼行者,也迫使碧眼行者侧闪回避,追势也无形中停顿了。
    生死须臾,这刹那间的停顿,给予安平脱厄的最好机会,他这时恰好用先天真气攻开了穴道。
    黑煞星再次扑到,一声怪叫,一剑点向安平的肩井穴,晶虹如流星下坠。同时,他一脚飞出,“噗”一声踢中小太岁的右腿外侧。
    “哎……”小太岁狂叫一声,身躯被踢飞,跌出丈外砰然倒地,再滑出八尺外方行停住。
    晶虹下坠,一闪即下。
    生死须臾,大劫临头。
    碧眼行者心胆俱裂,一声厉叫,匕首奋力掷出,射向黑煞星的后心。
    这瞬间,安平猛地扭身翻转。
    “嗤!”寒影剑刺入地中。
    安平翻了一匝,下身突然横移,“噗”一声闷响,扫中黑煞星的小腿。
    “哎……”黑煞星狂叫,扑地便倒,反而躲过匕首一击。
    “啊……”惨号声惊天动地,先到的第一名青衣大汉在丈外被碧眼行者的匕首射中,贯入小腹,向前仆倒。
    安平一跃而起,先夺回寒影剑,向连贯奔来的八名青衣大汉冷叱道:“谁不要命,请上,神龙夏安平保证你们如意。”
    二三名大汉到了,不知利害,同声长啸,一左一步并肩飞扑而上。
    安平冷哼一声,迎上招出“分花拂柳”,但见晶虹射出,突然左右分张。接着,他连人带剑从两人的中间穿过,迎住第四位到达的大汉叫:“阁下,你也不要命了么?”
    两大汉仍然挺剑前冲,脚下大乱,收不住势。跟在后面的碧眼行者向右一闪,迎着右面的大汉伸手虚引,虎腰一扭,避过大汉伸出而收不回来的剑,反手斜身就是一重掌劈出。
    “噗”劈中大汉的后颈,力逾千斤。
    大汉胸口有血迹,胸前挨了一剑,怎受得了一掌重击,“砰”一声冲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左面的大汉直冲出两丈外,身躯一阵抽搐,突然仰天长号,丢掉剑以手掩住左臂,砰然倒地。
    碧眼行者大吃一惊,沮丧地说:“老天爷,我竟向死人递掌,窝囊极了。”
    第四名大汉脸色苍白,恐怖地后退,用沙嘎的声音叫:“神龙夏……安……平。”
    安平向后挥手,叫道:“谈兄,保护彭小弟。”
    碧眼行者恍然大悟,怎能向死人发呆?火速从大汉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拔回匕首,奔上掺扶起小太岁,兴奋地低叫道:“彭哥儿,干得好,虽则你掷出的小剑吓了我第一跳,怎样,不要紧么?”
    “我……走不动了,腿骨疼痛欲裂,恶贼这一脚好狠。”小太岁忍着痛楚说。
    黑煞星被安平一脚扫中右小腿,倒地滚出丈外,这时方挣扎着爬起,乘安平和青衣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无暇照顾身后的机会,本想扑上行险擒人,却又怕安平不易对付,目光一转,眼神落在不远处碧眼行者的背影上,忍住痛悄然纵到,凌空下扑,一掌疾劈碧眼行者的后脑,来势汹汹。
    碧眼行者像是背上长了眼睛,身形下挫,放下了彭念慈,大旋身一掌斜搭,勾住了对方劈下的掌腕,大喝一声,一扭一带。
    黑煞星一声狂叫,身躯飞起,翻了一斤斗,“蓬”一声背部着地,跌了个四仰八叉,手脚朝天。
    碧眼行者抢近,一脚蹴向黑煞星的耳门。
    “请别杀他。”安平的叫声恰好到达。
    碧眼行者脚颈向上稍提,靴尖间不容发地擦着黑煞星的右颊而过,稍沉两分,黑煞星的颊肉便完蛋了。
    碧眼行者顺势俯身,一掌劈中黑煞星的右肩窝锁骨,再一把锁住黑煞星的咽喉向上提。
    黑煞星浑身发软,绝望地挣扎,叫不出声音。
    六名青衣大汉在安平前半弧形展开,三把刀两把剑,还有一柄开山斧,全都指向安平。
    但六个人谁也不敢上,脸色苍白,眼中透出恐惧的神情,进退两难。
    安平冷冷一笑.沉声道:“夏某不想杀人,但谁要是想动手送死,又当别论。你们既然不想送死,可站在一旁好好听着,定神细看。”
    说完,退至碧眼行者身旁,说:“谈兄,请放手。”
    碧眼行者应声松手,黑煞星哀号一声,软瘫在地。
    “这把匕首是神物,老弟必须小心保存才是。”碧眼行着微笑着说,将屠龙断犀匕首递过。
    “兄弟不常用,多谢谈兄关照。”安平笑答,将匕首藏好,收剑入鞘,转向黑煞星冷笑,道:“阁下,站起来。”
    黑煞星吃力地、摇摇摆摆地挣扎着站起。右腿虚浮,右手像死蛇般垂在身侧晃荡,突然又向前一栽,倒向安平。
    安手伸手急扶,想不让他倒下。
    这瞬间,黑煞星的左手疾伸,急点安平的右期门。
    安平冷哼一声,伸出的手轻拂,将来指拂开,但见掌影一闪,“啪啪”两声暴响,黑煞星狂叫一声,脑袋左右晃动,挨了两记阴阳耳光,大牙往外直跳,鲜血溢出口外,仰面便倒。
    “你还想利用在下的同情心暗算?未免太天真了,阁下。”安平平静地说。
    黑煞星不再爬起,躺在地上呻吟。
    安平向前面的六名大汉瞥了一眼,转向黑煞星说:“本来在下放你不过的,但杀你污我之手。”
    “你……你想怎样?”黑煞星惊怖地问,几乎语不成声。
    “贵主人是不是答应你们,擒住在下可获银子五百两重赏?”安平不加答覆,另问口供。
    “这……这……”
    “阁下,你这人好狠,为了独吞五百两赏银,你居然敢胆大包天,失去人性,将你的陈姓同伴谋杀掉,你还算是人么?果真是狼子兽心,丧心病狂,你这种人留在世间,委实是老天爷瞎了眼,也是人间一大不幸。”
    “我……我……”黑煞星脸色灰死,语不成声,撑起上身向后挪退。
    “你,你只会用诡计杀人,甚至杀你自己的同伴,狼子心肠,行同禽名人轶事兽。在下不杀你,自会有人为世除害的。”安平接口说,一步欺近。
    黑煞星向后挪动,脸色如厉鬼,狂叫道:“世良兄,救……救我……”
    安平重重地哼一声,冷笑道:“他们还会救你这位见财起意,谋杀朋友的畜生?阁下,别做清秋大梦了。”
    声落,踏前两步,一脚踩在黑煞星的左膝盖上,压力徐增。
    “哎……啊……”黑煞星狂号着奋力挣扎,伸手急扳安子的脚,扳不动张口便咬。
    安平伸出一个指头,顶住他的眉心向后压,冷笑道:“你这一辈子得在地上爬了,两条腿只剩半条,两手也留下一只,爬恐怕也爬不动哩,让你活着,下半辈子你可以忏悔你一生的罪恶,午夜梦回,你会痛悔前非的。”
    说完,收回腿转身抱起小太岁,扭头向青衣大汉们沉声道:“诸位,请手下留情,留下这位老兄的性命,后会有期。”
    声落,他已偕同碧眼行者如飞而去。
    六大汉呆立在当地,直待安平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树林中,方恢复神智。
    小太岁挨了一脚,伤并不重。安平与碧眼行者急急离开,远出四五里,方在路旁一座树林中歇息。
    安平先曾小太岁推拿,疏导淤血。然后向两人道谢,询问两人赶来援手的经过。
    碧眼行者将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丁家的变故说了。接着道:“兄弟听说群雄大会玉笥山,恐怕对老弟不利,因此想赶来看看风色,也许对老弟有所帮助。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已经无事,彭小哥坚决要来探访老弟的消息,兄弟只好带他来。没想到鬼使神差,被我们赶上了。”
    安平再次向两人道谢,将玉笥山变故—一说了。
    碧眼行者悻悻地说:“那黑煞星是个无恶不作的下流贼,你留他一命,委实太便宜了。”
    “我们杀他易如反掌,反而便宜了他,等他见了游龙剑客之后,结果将惨上百倍,我们何必费心?你们可赶回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弟得赶去查看柳姑娘的下落,不能久留,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三人互道珍重而别,安平急急赶赴被擒处,空山寂寂,哪有柳姑娘的身影?
    他并不知柳姑娘受了镖伤,以为姑娘定能自保,可是,察看了现场打斗的痕迹,他感到寒流从脊梁上升,不由自主打一冷战。
    过天星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仍在,草丛中留下了两只耳朵,耳朵是男人的,一看便知。
    柳姑娘的剑他找到了,绣巾也在草丛中找到。
    “糟了!她落在恶贼们的手中了。”他心中狂叫,一阵冷流通过全身,不由自主打一寒颤。
    “去找游龙剑客。”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到何处去找?游龙剑客不会留在斗光里。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忖道:“黑煞星将我带到至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路上,打斗处有他们九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出现,显而易见那儿定然是他们的临时巢穴,游龙剑客必定在那儿落脚。”
    他急急返回破草屋,带了在那儿的包裹,循原路重奔马家坡。
    马家坡附近已无贼踪,他来晚了,游龙剑客已亲自率领大批爪牙,去追踪他的下落去了。
    他搜遍附近的林野,最后到了马家。
    马家五六栋农舍中,鬼影全无,所有的村人皆被游龙剑客赶走,空无人迹。
    一株老梅树上,倒吊着黑煞星的身体,双目已被剜掉。十个指头骨肉散裂,居然还未断气。
    屋中杯盘狼藉,壶中余酒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显然客人离开不久,数了数杯箸,估计在这儿的暴客,总数约在五十名左右。
    他心中焦燥,五内如焚,匆匆解下黑煞星,度一口真气,奄奄一息神智昏迷的黑煞星徐徐苏醒。
    “醒一醒,游龙剑客何处去了?”他大叫。
    黑煞星只能喘息,无法回答。
    “你听见我的话么?”他再叫。
    黑煞星艰难地摇摇头,证明尚能听到声音和语意,只是拒绝回答而已。
    “游龙剑客在何处?快说。”他大叫。
    黑煞星吃力地喘息,嘴唇歙动颤抖,却没有声音发出。
    “游龙剑客呢?”他附在黑煞星的耳旁大叫,将自己的耳朵贴近黑煞星血迹斑斑的嘴唇。
    黑煞星的肌肉渐渐松弛,用极为微弱的声音说。“前……前往……”
    “何处?”安平急问。
    黑煞星突然猛烈地抽搐数次,欲言又止,最后“嘎”一声吁出一口长气,浑身肌肉全部松弛,撒手归阴。
    安平沮丧地放手,长叹一声,缓缓站起。蓦地,他悚然而惊,火速转身,手已按在剑把上,戒备他说:“阁下的提气轻身术委实高明,决非无名之辈,为何却鬼鬼祟祟欺近别人身后?”
    身后丈余处一个高有八尺,年约四十余岁的壮年人,站在那儿像座石人。国字脸,鼻直口方,一双大眼神光似电,脸色红润,留着三绺短黑髯。戴藏青四方平安巾,穿水湖绿夹长袍。气度雍容,人才一表。神情相当不友善,不怒而威,风尘仆仆,一看便知是远道而来的人。
    五六丈外第一农舍的门前,两个仆人打扮的壮汉,一背包裹,一提食篮,静静地倚壁而立,用颇饶兴趣的目光,目不转睛地向这儿注视,不言不动。
    中年人似乎也被安平惊人的反应所惊,目不转瞬地向安平打量片刻,方用中气充沛的稳定嗓音问:“尊驾贵姓大名?”
    安平不想露名号,放松握剑的手,冷冷地说:“不必问名号,请示来意。”
    中年人淡淡一笑,指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又问:“这人是你杀的?”
    “不是,但却是在下促成的。”安平坦然地答。
    “马家坡的人,定是阁下的爪牙赶走的罗?”
    “你看在下像不像是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的人?”安平心中有气,冷冷地反问。
    “你阁下很骄傲。”中年人笑道。
    “正相反,在下毫不骄傲。”
    “阁下刚才向那人迫问游龙剑客的下落,你与游龙剑客有仇?有怨?”
    “大概有,但错不在我。”
    “游龙剑客在江湖颇有侠名,你既然与他有仇有怨,那么,阁下决不是甚么好东西了。”中年人沉声说,语气渐厉,神色更不友好了。
    安平仰天狂笑,笑完指着黑煞星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说:“如果这位黑煞星不死,哈哈!他便会告诉你游龙剑客是否真的名符其实颇有侠名了。”
    “你这话是何用意?”中年人冷然问。
    “黑煞星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谁的恶贼,也是游龙剑客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这就够了,何用多加解说?在下有事在身,无暇和阁下缠夹,对不起,少陪。“
    “阁下,只怕你走不了哪!”中年人沉下脸说。
    “尊驾的意思……”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阁下在这儿杀人,岂能一走了之?不像话吧。”
    ”在下已经说过。这人不是在下杀的。”
    “尊驾也曾经说过,那人的死是你促成的。”
    “不错。”
    “那么,你不否认你是凶手罗?”
    “在下却不曾承认是凶手。尊驾既然知道游龙剑客,何不去问问他?”
    “你的意思是说……”
    “这人是游龙剑客的爪牙,可能是被游龙剑客处死的,尊驾何不去问问他?真像自可大白了。”
    “在下无法相信阁下的话。”
    “信不信在你。在下可要走了。”
    中年人冷哼一声说:“我不信你能走得了。”
    “你要……”
    “要你留下来打人命官司。”
    “真的?”
    “可能。”
    安平淡淡一笑,从容举步,从容地说:“在下也不信。”
    “不信甚么?”
    “不信在下会留下来打人命官司。”
    中年人举步迈近,笑道:“你走走看?”
    “不用看,在下这就走。”安平一面说,一面举步徐走。
    中年人伸手虚拦,含笑道:“在下要试行留驾。”
    手伸出,劲气迫人肤发,相距三尺余,安平已可感到潜劲袭到,像暗潮怒涌,直迫内腑,令人感到气血浮动。
    他心中凛然,一掌斜拨,也笑道:“在下不领情。”
    潜劲相接,发出气流的啸声,两人同向侧移一步,神色同样凝重。
    中年人神色肃穆,踏出一步一掌拍出说:“那就恕在下强留了。”
    安平也推出一掌说:“在下愿与尊驾公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
    “蓬”一声问响,掌劲接实.两人各退一步,上身晃动。
    中年人神色一变,斜身迫进出右掌斜切,左掌接着发出,来势不缓不疾,但暗劲如山。
    安平不接招,斜身左移,沉重地说:“你是少林弟子,但这一招却不是‘卧龙藏虎’,这是少林僧人方许使用的招式,你是俗家弟子,为何用此一招?”
    中年人收招徐徐迫进,凛然地说:“三年之后,在下将披上袈裟皈依佛门。”
    安平冷笑一声,不再退避,冷笑道:“原来阁下想利用这三年岁月在外任性而为,三年后再放了屠刀,准备成佛。哼!要成佛须有慧根,未出家前心念不正,岂能妄想出家后成佛?你阁下何必被上袈裟自欺欺人?”
    中年人不怒反笑,说:“出世必先入世,出家也非弃绝尘俗,在下却使出家,仍然会行走天下,普渡有缘人。”
    “你认为在下有缘么?”
    “正是此意。”
    “阁下如何度我?”
    “先替死者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然后破你的气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官府处理,治你应得之罪,在下不加过问判罪的事。”
    “你办得到么?”
    “阁下的内家练气术似乎已臻登峰造极之境,办起来相当困难,但在下将勉力而为。”
    “尊驾倒有自知之明,那就掏出你的看家本领来好了。”安平冷冷地说完,踏进一步一掌劈出。
    两人开始正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拳来掌往奋勇抢攻,招式愈来愈快,潜劲也愈增愈强,换了五次照面,拆了十余招,劲道渐增,风雷之名人轶事声渐厉,罡风劲气四荡,排山倒海似的向外涌,拳掌的接触声震耳欲聋。
    两个仆人徐徐接近,神色渐渐凝重。
    激斗三十余招,双方出招的劲道有增无已,地面上石纷飞,激烈万分,棋逢敌手,好一场罕见的徒手搏斗。
    酣斗间,远处突然传来了嘹亮的歌声,直震耳膜:“十年浪迹苦凄迟,腰间宝剑意若飞。休问百年身后事,且向江湖探归期,咦!有人在拼命哩!”
    坡下入村的村口小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白色身影,修长的身材,银白的长袍,腰上悬了银鞘的剑,撩起袍袂塞入腰带中,大踏步而来。
    接近至五丈内,讶然道:“咦!是他,难怪身手如此高明,那一位……唔!有点脸熟,他是……是……”
    两个仆人之一含笑上前相迎,放下食篮行礼道:“徐爷,一向可好?”
    这位白袍人一表人才,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宇内第一剑术名家银剑徐文到了。
    他含笑回礼,笑问:“欧兄为何与人动手?为了甚么?”
    仆人指了指黑煞星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说:“家主人途经三里外的村子,碰上一群可怜的村民,说是家院被人强占,所有的老少全被赶走。家主人动了侠义心肠,赶来看个究竟,却来晚了些,强徒已经撤走,却碰上那人在此地用酷刑追问死者的口供。家主人来晚一步,死者刚好断气。两人一言不合,动上了手。”
    “死者是谁?那人又是谁?”
    “小的不知,家主人一再盘问,那家伙始终心虚,不敢吐露名号。死者听说是甚么黑煞星……”
    “哦!是个横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淮的恶贼嘛。”
    “那家伙说黑煞星是蟠龙堡狄爷的爪牙。”
    “胡说!这不是血口喷人么?”
    “家主人也不予置信。那家伙说,黑煞星可能是被游龙剑客狄爷处死的。”
    “简直语无伦次,真该问问。”
    “家主人正要问,那家伙坚不吐实。”
    银剑徐文走近斗场,叫道:“欧兄,这家伙十分了得,何不用兵对取胜?对付这种人,用不着客气。”
    他不认识安平,安平却认识他。潼关一会,安平被打得脸部变形,与目前完全不同,只不过有些少面熟而已。自然无法认识了。
    欧兄正感到安平袭来的劲道在逐渐加重,弄不清安平的艺业到底高明到何种程度,渐渐打出了真火,怎禁得起银剑徐文的刺激?一声沉喝,用上了少林的绝学降龙伏虎掌法,注入菩提禅功佛门绝学,“金锁缚龙”倏然攻出,风雷声隐隐,右虚左实,隐含大擒拿手法,欺身切入行雷轻一击。
    安平艺高人胆大,夷然无惧,他已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危机,知道对方要用少林绝学进击了。双掌一合,大喝一声,连环推山掌凶猛地攻出,以攻还攻。硬接罩来的金锁缚龙。
    “噗!”左掌接下了对方的右掌。
    “啪!”右掌在同一瞬间,与对方的左掌接实。
    两只巨手相接,欧兄欺进曲肘,五指如钩,立即由掌变爪,急扣安平的腕脉,奇快绝伦。
    双方的修为同样精纯,势均力敌半斤八两,拳掌接实除了声响有异外看上去并无异处,与一般武林朋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并无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很少有虚招,每一招一指一掌,皆攻向要害,不击中则已,着体便生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凶险无比,奇幻莫测。
    安平冷哼一声,也沉肘转身,用滑字诀滑脱对方的扣击,肘一带便卸去对方的暗劲,猛地横肘击出,捷逾电光石火,诡奇绝伦。
    欧兄心中一震,百忙中沉肘挫身,扭腰立时硬接撞来的狠击。
    “噗”一双小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相撞,潜劲四射,两人同时暴退,脚下凌乱,欧兄倒退三步,脸色涌现苍白。
    安平后退两步,不等身形稳下,冷笑道:“菩提禅功如此而已,再接我一掌。”
    声出人到,“泰山压顶”兜头便拍。
    这一招用得不恰当,双方身材相差无几,必须用在对方身形前栽上体下俯,打击后脑的招式,怎能在这时使用?他竟用上了。
    欧兄并不笨,一眼便看出是陷井,却偏不服气,左掌“玉名人轶事门拒虎”接招,右掌“老僧问路”闪电似的切出。
    安平一声长啸,身形左倒,腿影一闪,靴尖已攻到欧兄的小腹上方。
    欧兄大吃一惊,向后急撤,切出的掌顺势下沉,改切为拍,“啪”一声击中安平的靴根。
    安平的靴尖,也接触了对方的小腹,但对方退得太快,并未击实。
    “哎呀!”旁观的银剑徐文惊叫,正待上前抢救。
    人影乍分,双方皆未受伤,都未击实,都挨得起。
    欧兄连退五六步,脸色大变,虎目中放射出难以相信的神色,本能地伸手按揉被踢处。
    安平稳下身形,一声虎吼,再次扑上叫:“再换一抬,阁下。”
    欧兄伸手轻摇,沉声道:“等一等,在下承认你是在下所遇上的最高明的对手,比拳拳在下甘拜下风,咱们用兵刃一决。”
    安平点点头,说:“也好,阁下也是在下所遇上的最高明的对手,在兵刃上阁下必有超人的高深造诣,请赐教。”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银剑徐文腰中所悬的银剑上,他以为欧兄身上没带兵刃,必定向徐文借剑使用。
    欧兄伸手入怀,抽出时金虹耀目,多了一根宽有两寸余,长有六尺的金丝软带,弹性极佳,金光闪闪,像一条金蛇般轻轻颤动。
    安平一怔,讶然道:“哦!原来阁下是金带欧政,少林的出类拔萃弟子,江湖上,艺高辈尊的名宿高手。”
    金带银剑,一是少林一是武当的得意门人,年岁虽轻,但辈份在两大名派中却甚高,高得足以被称为前辈,因此与破扇竹萧两位老人,同名人轶事居八大高手之列。两人是近十年来江湖中的风云人物,武林肖小闻名丧胆;被誉为武林双雄,誉满江湖,武林地位逐步升高,声誉如日中天。而黑道群丑对这两个人,却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却又无可奈何,他两人不仅艺业惊人,而且门下弟子众多,朋友更是不少,谁也无奈他何,他两人的声誉日渐升高,与人结下的仇恨也相对地增加,只因为他俩惩治歹徒的手段太辣太狠,难怪招人怨恨。
    金带欧政点头承认,甚有风度地说:“区区正是少林门下弟子欧政,因此,尊驾想必已经明白在下要将你送官究治的缘故了。”
    安平淡淡一笑,正色道:“阁下在江湖中侠名四播,不愧称名门大派的子弟。”
    “好说好说,尊驾过奖了。”
    “天下滔滔,江湖人形形色色,无奇不有。不才确也承认,天下间确有十恶不赦之徒,也该有像尊驾这种人出面主持公道,为人间伸张正义。”
    “欧某何德何能,岂敢妄言为人间伸张正义?”
    “阁下客气了。”
    “在下仅可算是略尽侠义门人的本份而已。算不了什么?”
    “只是,从今天的事看来,欧大侠处事的态度,似乎有点过于先人为主,武断事实。”
    “阁下像是教训欧某哩!天下门为非作歹的恶徒,没有一个会承认自己是歹徒的,都会用花言巧语掩饰自己的恶行。阁下虽然艺业超人,也不能脱其臼巢,仍然想在犯罪之后,用花言巧语掩饰你的罪孽,为自己脱罪。”
    安平呵呵大笑道:“听吧,又来了,首先便摆出义正词严的侠义面孔,一口咬定在下是十恶不赦之徒,用花言巧语在你阁下面前掩饰罪行了,岂不可笑?”
    “阁下,今天的事一点也不好笑。”金带欧政寒着脸说。
    “欧大侠,恕在下直言。阁下少年得志,被浮名所缚,在江湖中复又一帆风颀,名震武林,从未受过打击。因此,你养成了意气用事、目无余子、太过主观的种种痼癖,做事未免失之过当,欠缺思虑。”
    金带欧政脸色一冷,冷哼一声说:“阁下,你意何所指?”
    “在下指的是今天的事,你阁下不问青红皂白,不知出事的前因后果,不由分说,凭你阁下看到的最后一瞥,使武断地指在下是凶手,岂不太过份了么?”
    “事实胜于雄辩,你……”
    安平用一声狂笑打断对方的话,笑完说:“好吧,你这种人是听不得真话的,多费唇舌亦是枉然,不必多废话了。阁下,进招,在下倒想看看你阁下怎样为死者伸冤,怎样主持公道。”
    “尊驾将可看到结果的,拔剑。”金带欧政冷叱。
    安平淡淡一笑,徐徐撤剑,阳光下,晶虹耀目生花。冷流扑面,寒影剑出鞘。
    “咦!寒影剑。”金带欧政变色轻呼。
    “他是夏安平。”银剑徐文也讶然叫。
    “徐兄,你说他是……”金带欧政惊问。
    “神龙夏安平。”银剑徐文抢着接口。
    安平向徐文呵呵笑,泰然地说:“徐大侠,潼关一别,半载于兹,为期甚暂,怪的是阁下看到寒影剑,方知在下是夏安平,委实是贵人多忘事,确令在下失望。”
    “咦!怪不得有点面熟,原来你就是那天……”
    “那天在下被人暗算,几遭不测,也曾替已改邪归正的五绝刀柳前辈请命,阁下却泰然杀死失去抵抗力的柳前辈.你阁下记不得我夏安平,我夏安平不仅记得阁下含笑杀人的英风豪气,更记得阁下警告在下时的话和说话时的嘴脸。”
    银剑徐文发了半晌怔,久久方说:“在下确曾警告过你,但你并不是为非作歹之徒,徐某……”
    “阁下,不必抬举夏某了。等会儿在下如果留得命在,还得和阁下算算账呢。”
    “和我算账?你的意思……”
    “等会儿自有分晓,这时不是时候。欧大侠,请赐教。”
    金带欧政手上迟疑,怔怔地说:“如果你真是神龙夏安平,欧某便得重新思索尊驾的话……”
    “带在手剑出鞘,你阁下还要重新思索,不怕有损阁下的成名?不怕影响阁下的声誉?”
    金带欧政沉下脸,不悦地说:“阁下咄咄逼人,有点像逼欧某动手了。”
    安平冷笑一声,也沉下脸说:“怪事,先动手的是你,叫拼兵刃的是你,打抱不平要抓凶手送官究治的也是你,怎说是夏某逼你动手的?你这种人说话反复无常,委实令人费解。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阁下简直是血口喷人,不明事理。”
    金带欧政受不了,恼羞成怒地喝道:“狂徒!你牙尖嘴利,即使是好人,也好不了多少。”
    “瞧!我说你处事太过死……”
    金带欧政大吼一声,金虹夭矫如龙,突然迎面攻到,金丝软带变成坚硬的六尺长枪,走中宫抢先进击。
    安平冷哼一声,晶虹一闪,“嗤”一声怪响,一剑拂开带头,金色的粉末被狂风所刮,随剑飞散身侧。
    金带欧政心中一懔,知道可夺刀剑的金带遇上了克星,假使硬碰硬攻,全带很可能被寒影剑削断,大意不得。一声冷叱,全带发出可怕的啸鸣,飞腾盘舞从八方进击,远近俱到,但见漫天金虹飞舞,以安平为中心,八方攒射,宛如狂风暴雨。
    安平也心中懔然,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金带潜劲迫人,带招奇幻诡异,像是从四面八方有数十条金虹攻到,不辨虚实,如不用绝学应付,后果可怕。
    他一声沉叱,剑动风雷骤发,剑气激射,晶虹排空飞舞,幻化出万千虹彩,也像是人剑已变成光华熠熠的光球,滚入漫天彻地的金虹中。他用上了无双绝学排云剑法,是应付群殴的剑术精华。金带是软兵刃,飞腾盘舞虚实难辨,长有六尺,可从四面八方进袭,中途更可以折向,可怕极了,不用排云剑法决难自全。
    这是他第一次用上了师门绝学,剑势一发,便如排山倒海似的进攻,凶猛、泼辣、诡奇、快速,锐不可当,攻势空前凌厉。
    缠斗中,两人的下盘似乎脚不沾地,飘掠如电光石火,人影在金虹晶芒中出没,像是幽灵幻影。全虹和晶芒不时发出错滑碰击的声音,加上风雷声隐隐,令人闻之气血浮动,心向下沉。罡风劲气激时,三丈内不容许旁观的人立足,地下的沙石碎土如被狂风刮起,激射而出。
    银剑徐文在外围观战,神色愈来愈凝重,脸上每一条肌肉似乎皆冻结了,手心汗水湿腻腻地。
    “他的剑法可怕极了。”他情不自禁地低语。
    安平第一次用排云剑法应敌。由于近来一连串出生入死的际遇,他不仅获得了无数宝贵的搏斗经验,胆气更是日益茁壮,因此,他感到六名人轶事合如一,早些日子的怯敌念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见招破招,见隙即攻,只片刻间,便抢得了两丈余地盘,而且有两剑几乎得手。
    但在三十招之内,他还未取得绝对优势,金带欧政依然狂野地进攻,只不过无法抢得主动而已。
    两个仆人愈看愈心惊,食篮和包裹早就放下了。
    ---------------------------
   

举报

第三十二章九地人魔
    两个仆人心惊胆跳,在旁商量片刻,其中之一走近银剑徐文身侧,惶急地问:“徐爷,小的可否上前助主人一臂之力?”
    银剑徐文摇头苦笑道:“绝不可以,令主人一世英名,将因你的加入而蒙羞,他也不会允许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的。”
    “徐爷,那……”
    “你不加入还好,加入必有惨祸发生。”银剑徐文暴躁地说。
    “徐爷可否替他们拆解呢?”
    银剑徐文断然地摇头,沉声道:“在下无能为力,即使想候机抢救也难似登天,双方的艺业皆已臻化境,生死须臾,瞬息万变,何时出现危机,谁也不敢逆料,即使看出危机,也嫌晚了,任谁也抢救不及。令主人的艺业,与在下在伯仲之间,夏安平却似乎更胜一筹,在下如何能替他们拆解?”
    “那……那……家主人岂不是危险么?”
    “可能是的。”银剑徐文懔然地说。
    “那……小的非上不可了。”仆人咬牙说。
    “除非你要促令主人早死,不然便得袖手旁观。如果我是你,便不会做这种傻事。人死留名,豹死留皮,你如果加入,令主人即使留得命在,他也会含恨羞辱而死。”
    “这儿除了徐爷之外,并无旁人知道。”
    “笑话!”银剑徐文不悦地说,稍顿又道:“没有旁人在场,便可做亏心事么?亏你追随令主人有年,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在下委实替欧兄叫屈。”
    别着银剑徐文为人心狠手辣,倒是个心高气傲不肯苟且的英雄豪杰。仆人脸有愧色,讪讪地退下说:“徐爷请原谅,只因小的从未见过家主人和人斗得如此凶险,以致惶然失措,说出这种话来。”
    “这也不能全怪你,你也是心悬主人安危,忠心耿耿,以致心神惶乱,未加深思熟虑,想替主人尽力,情有可原。但你要知道.咱们侠义门人,名誉重于生命,宁可慷慨而死,不愿倚多为胜玷污侠名。”
    “徐爷说得是。”
    “在下希望能对令主人有所帮助,只恐力不从心。你们且安心退在一旁,切不可乱来。”
    斗场中,形势紧急,大局逆转,金带欧政的处境愈来愈恶劣,带招失去了凶猛狂野的辛辣劲,远攻的机会几乎完全消失,金带的后半段缠在腕臂上。只能用三尺余带梢和安平周旋,晶虹已控制了全局,金芒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兵刃的长处既然不能发挥,已注定失败的命运了,他已到了势穷力蹙,日薄崦嵫,但仍然要找空隙进击,这一仗他输不起,也不愿输,虽则他自己知道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安平愈战愈勇,他感到排云剑法展开之后,以往从没有这般从心应手,每攻一招,皆可迫令对方暴露空门,以便令第二招能够再次攻入对方金带所布下的带网中。虽然对方封得严密攻得凶猛,他仍可锲入抢攻,且将对方的凶猛攻势—一阻遏,剑虹只在对方的胸腹要害弄影,迫令对方退步撤招自保,连攻三十余招,以后便是一面倒的局面出现,他已主宰了全局。
    “嗤嗤嗤!”他一连错开对方攻来的三带,一声冷叱,乘势抢入,绝招出手了。“唰”
    一声轻啸,剑尖从金带被错开的空隙中锲入,闪电似的光临金带欧政的右胁。
    金带欧政满头大汗,脚下已乱,赶忙仰身后退避招,金带斜架剑身,一声沉叱,暴退八尺带头一卷,点搭安平的后脑,带身全部抖开,可以远届九尺外,带长六尺,加上手臂的长度,足可远及九尺外。可惜,慢了一刹那,避开了肋下致命一击,却被带身斜架之力,推动了剑关,肋前被锋利的剑尖划了一条三寸短缝,衣裂肉开,创口深及三分。护体的菩提禅功刀枪不入,却仍然无法禁得起寒影剑的袭击,击破护体神功的异啸,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欧兄,游斗。”旁观的银剑徐文忍不住出声警告。劳观者清,他已看出金带如不放弃取胜的念头,必将连自保都力不从心,不得不出声提醒金带欧政改变战法。
    金带欧政如大梦初醒,灵台一清,发觉自己确是当局者迷,不该在棋差一着的危境中,依然不放弃保全声誉不顾一切反击取胜的愚蠢念头,确是不智。即使能设法攻入剑网得手,以对方的造诣来说,至少也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甚至还可能送命,岂不太过冒险,太过愚蠢?成功的可能仅是三与七之比,不利的成份所占的比例要大得多,再不放弃愚蠢的念头,老命将会断送在这儿。
    他一声大喝,以进为退,乘安平挫身避带未及反击的瞬间,收招踏进一步,作势就招进攻。
    安平果然跟进,扬剑射到,准备接招回敬。
    他却侧跃丈余,脱出剑招可及的危险区,接着开始向左游走。
    暴风雨已过,刚才凶猛的搏击随金带的游走而逝,而形成追逐的局面。
    安平的头脸上也汗光闪闪,不像欧政汗湿重襟那样狼狈。明知金带改变主意用游斗术,很难将对方收拾下来,双方的艺业相差无几,用游斗便会形成僵局,拖上一天半天并非奇事。他怎能在这儿久眈?必须早早设法抢救柳姑娘哩!一个青春少女落在恶贼们手中,不及早救出那还了得?
    他一咬牙,定下身形厉声道:“姓欧的,夏某有大事在身,不宜耽搁,你阁下如果怕死用游斗术拖时辰,休怪夏某用暗器取你的性命。如果你承认错误,道歉后你走你的路,不然的话,便拼个你死我活。”
    金带欧政的喘息声隐隐可闻,肋下鲜血缓缓染污衣袂,却不肯认输,咬牙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必须受到惩戒。欧某短期间胜不了你,你想离开却不是易事,拼了!”
    声落,一带远攻而至。
    安平举剑相迎,内力注入剑身,对方远攻,他用不着将护体真气分散至全身,劲道便可集中剑锋,他要击毁对方的金带,猛地疾挥而出。
    欧政也看出安平的心意,手腕一带,金带疾收。向左急飘游走。
    安平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你要用游斗术,必定以为轻功和闪避的身法了得,好吧,咱们可以试试。”
    声落,长啸震天,但见他身形疾闪宛若幽灵幻影,身剑合一猛扑欧政。
    欧政向左疾闪,突又向右疾射。
    安平却半途折向,截住了。
    欧政大惊,向后飞退。
    “接招!”安平大喝,跟踪袭到。
    欧政一带抽出,人却右射丈外。
    “嚓!”带尾断了三寸。
    安平如影附形追到,晶虹像匹练横空射到。
    欧政心中发冷,突然侧倒急滚,避过凶狠的一击,滚出八尺外一跃而起。
    “接剑!”叱声震耳,晶虹又到。
    欧政心胆俱寒,挫身贴地横窜丈余,毫无反击的机会,生死在呼吸间,游斗术失去了效用,反而完全陷入被动挨揍的危境。
    “你走得了?”安平的叱喝声如在耳际。
    他长叹一声,不再逃避,招出“银河飞虹”,金带幻化出数道光环,护住了全身,临危拼命了。
    危急间,银剑徐文到了,舌绽春雷般大喝道:“住手!在下有话说。”
    叫得太晚,“嗤嘎”两声怪响,金带已被寒影剑崩错而开,人影乍合,却又突然静止。
    风息雷隐,死一般的静,片刻方传出欧政的喘息声。
    安平汗水湿衣,左手抓住金带的握手处,金带的前半段则缠在他的手臂上,带头搭上了肩颈后绕至右肩前。寒影剑晶虹闪缩,锋尖点在欧政的心坎上,脸色奇冷,虎目中杀气腾腾。他冒险破招攻入带网,得手了。
    欧政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汗气蒸腾,上衣几乎可以绞出水来。汗水从眼角进入眼眶。大串汗水沿髯梢向下滴落襟上,眼中无神,喘息声粗重沉浊。他艰难地合上双目,吃力地、一字一吐地说:“道消魔长,欧某不怨天尤人,你下手吧。”
    银剑徐文拔出银光闪闪的银剑,厉声说,“夏安平,徐某决不坐视。”
    “等会儿自会轮到你阁下,急也不在一时。”安平冷笑道。
    “徐某决不容许你杀欧兄。”
    “哼!要杀他还等你老兄招呼?废话!你认为阁下可以救他?你以为你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安平挖苦地说。
    “他死,你也得死。”徐文大叫。
    “真的?”
    “半点不假。你已久斗身疲,真力将竭,在下足以杀你抵命。”
    “老兄,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小心,试试在下的飞刀术如何。”
    最后一个字余音仍在,安平左手已发出了屠龙断犀匕,毫光一闪,匕首划出一道半弧形光孤,从左急飞,绕右折,恍若流光逸电,破空旋到。
    银剑徐文大吃一惊,慌忙举剑。
    在千钧一发中,沉喝震耳欲聋:“不可妄接,站着不动。”
    银剑徐文如受催眠,骇然呆立,银剑斜举,状极可笑。
    欧政的金带虽已恢复自名人轶事由,但却不敢动手袭击。
    安平的剑仍点在欧政的胸口,左手伸出虚空招引。
    神匕从徐文的脑后飞过,厉啸刺耳,绕右划出一道光孤,翩然沉落在安平伸出的左掌心中。
    不远处一株古树后,出现一个戴黑头罩,穿黑长袍,只露双目,手持一具乌光闪闪的三尺二寸巨大铁童子的怪人,作为拐杖使用。身材适中,只有七尺左右。袍袂飘飘,像是幽灵出现。
    黑袍人点着铁量子,缓缓举步走来,以阴森森的目光注视着安平,用阴森森的嗓音向银剑徐文说:“这是天痴翁的屠龙断犀匕,失踪百余年,想不到今日重现江湖。此物性已通灵,匕身构造特异,可以气相御无坚不摧。小子,如果你用剑突击,它便会逆劲而入,即使能击中,也会剑折人亡。这小子的真气御匕术还不太高明,火候未臻炉火纯青之境,不然,神匕可收发由心,以神御匕形似活物,三丈内可指挥自如,可从任何方向杀人。天下间有此能耐的人,可能已不多见了。”
    银剑徐文脸色大变,收剑行礼道:“多谢前辈指教。多年来没听说前辈在江湖中走动,想不到今天幸遇在荒村野岭中,晚辈幸甚。”
    “你认识我?”怪人问。
    “晚辈从前辈的穿着打扮,与及这具一百二十斤铁童子上,猜出前辈的身份,江湖人谁不知前辈九地人魔的名号?”
    “唔!想不到还有人记得我这穷凶极恶的魔鬼。”九地人魔崔真阴森森地说,目光重行落在安平的脸上。
    安平心中一震,感到九地人魔莫测高深。他自己也不知道神匕的来历,只知恩师受匕时一再叮嘱说是严家的宝物,不可滥用而已。而这位九地人魔却说出是天痴翁之物,岂不可怪?
    他顿萌脱身之念,向欧政冷笑道:“老兄,念在你是个江湖道上大名鼎鼎的侠义英雄,在下不忍心杀你。你听着,为人在世,不可刚愎武断,成见太深,那会害人害己。恃才傲物,目无余子,更是要不得。你老兄只看到在下向死者问话,便武断地一口咬定在下是凶手,要废了在下送官究治,不容分辨,简直岂有此理。那家伙是蟠龙堡的爪牙……”
    他将玉笥山恶斗,归途被黑煞星暗算的事说了,最后说:“在下只有这一条寻找柳姑娘的线索,所以回到此地找游龙剑客讨公道。至于黑煞星是否被游龙剑客处死的,在下可以断言,在下却不是杀他的凶手。你老兄如果要探查真相,夏某用不着否认,是非在下尚担待得起。记住,你老兄在未查出真相之前,再要是跟夏某找麻烦,作怪在下心狠手辣。同时,你得记住,因你的强出头打岔,耽搁了夏某救人的时刻,这件事并没完。假使柳姑娘因此而有三长两短,少林派将要用一百条命偿还,自然包括你阁下在内。记住,夏某的话一是一,二是二,说得到做得到;决非虚言恫吓。”
    他声色俱厉地说完,收剑后退,转向银剑徐文冷笑道:“阁下?你也记住。在下记得你在潼关所说的话,必须眼看你如何行侠仗义为人间主持公道。在下已开始替贵派铲除不肖门人弟子,杀了多少已无法估计……”
    他将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的事概略地说出,最后说:“贵门下的三眼华光华锋,以及神拳廖世武,身为侠义道名门大派的门人,却被财色所诱,做起恶霸的帮凶来了。在下要看看你如何去替师门清理门户,如何处治那两个不肖门人。当然,你得先到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调查真相,免得又说夏某嫁祸陷害。同时,柳姑娘就是五绝刀的孙女,她如果有三长两短,你,还有贵派的门人,必须用血债来偿还,咱们后会有期。你老兄与柳姑娘的血海深仇,在下决不坐视。今后,除非贵门人没有把柄落在夏某手中,不然你老兄的处境,将会十分困难。言尽于此,咱们后会有期。不管你老兄是否愿意听,但务必记住夏某的话。”
    说完,举步便走。
    九地人魔冷然瞥了金带银剑一眼,冷哼一声说:“原来你两个家伙一是武当一是少林的门人,老夫倒是多管了这次闲账了。看了你们这些自命侠义门人的家伙,老夫便一肚子没好气。喂!姓夏的小子,慢走。”
    安平从容止步转身,从容地问:“请问老前辈有何指教?”
    “你小子是何门何派的人?”
    “晚辈无名无派,是个生意人。”
    “你那把屠龙断犀匕从何处得来的?”
    “老前辈似乎多问了。”
    “晤!你这小于倒高傲得很呢。”
    “不是高傲,老前辈确是多问了。”
    “好吧,就算你不高做,咱们来谈一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你既然自称是生意人,相信你不会拒绝的。”
    金带欧政和银剑徐文羞愧难当,呆立在那儿进退两难,想向安平叫阵,却又勇气全消,单打独斗毫无希望,想两人联手却又去不掉自尊心,僵在那儿。想就此罢休,却又不甘心。
    安平全神戒备,他并不怕九地人魔,只怕他们三人联手对付他。他屹立如山,泰然地问:“老前辈要谈生意,只要不是赔本买卖,公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晚辈当然不会自断财路加以拒绝的。”
    “小子,你不是有两把神刃么?”
    “不错,一长一短.”
    “老夫看到了。短的是屠龙断犀匕……”
    “长的是寒影剑。”
    “老夫所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就是指你的兵刃。”
    “老前辈有何高见?”
    “送一把给我。”
    “哦!对不起,这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赔本,生意人宁可失财,是不做赔本生意的。”
    “老夫不希望你小子赔本,愿以任何物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
    “恐怕办不到。”
    “你要财?要宝?要名?还是要那两个小子的命?你说,老夫必定替你办到,代价只要你送我一件兵刃。”
    “在下什么也不要。”
    “你会要的。”
    “你必定失望。”
    九地人魔一声怪叫,欺近厉叫道:“小子,告诉你,今天你不肯也得肯,这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我是做定了。”
    安平有事在身,不愿再留,哈哈一笑说:“这里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的地方,跟来谈谈。”
    说完,身形暴起,向南如飞而去,像是电火流光。
    九地人魔一声怪啸,奋起狂奔,宛若破空飞去,化虹而走,一面怪叫道:“好小子,你在班门弄斧,那儿走?”
    安平已恢复了疲劳,全力施展,奇快绝伦。
    九地人魔起步晚了些,奋力狂追,相差两丈余,追了两三里,不但无法拉近,反而拉后了五六尺。
    银剑徐文怔怔地注视着两人冉冉而逝的背影发呆,久久方沮丧地说:“我瞎了眼,在潼关那天,竟然未能看出他是个深藏不露的绝世奇人,这下子可糟了!”
    “欧兄是指他所说的柳姑娘么?”
    “是的,万一柳……”
    “只除了一件事,咱们别无抉择。”
    “徐兄之意……”
    “咱们两派门人提高警觉,联手对付他,或者请出师门长辈出面善后,两般事都不易为,辣手已极。”银剑徐文神色懔然地说。
    “不!”欧政断然地说,又道:“好汉做事好汉当,在下错了,有勇气认错,决不连累师门。在下立即进行调查黑煞星的被杀真相,如果是在下错了,只有向他道歉。”
    “但柳姑娘如果真有三长两短……”
    “因此咱们必须立即进行救人事宜,愈快愈好。听他说玉笥山已成火海,群雄死伤殆尽,这些话可信,咱们不必多此一举前往善后了,咱们已来晚了一步。你我务必立即召集后到的朋友,踩探柳姑娘的下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分头进行,迟恐不及。多取联系,回头见。”
    “且慢!”银剑徐文急叫。
    “徐兄有事么?”欧政问。
    “欧兄难道畏惧夏安乎所加的威胁么?”
    “徐兄,这是什么话,如果黑煞星之死不是他所为,兄弟当然畏惧。假使事实是他所为,兄弟何怕之有?”
    “但……不怕江湖朋友蜚短流长,说咱们在威胁下屈服么?”
    金带欧政神色懔然地说:“徐兄,休怪兄弟直言。过去你我行事,确是任性了些,刚愎自用,自以为是,行事实欠深思熟虑,确实也自视过高。夏安平的话,不无道理,值得你我深自反省。大丈夫勇于认错,从善如流,方不致沦入魔道。试想,咱们的朋友,谁肯说这些逆耳忠言?阿谀捧拍,毁了我们也害了别人,是么?”
    “欧兄甚有见地,只是,兄弟错杀了五绝刀,恐怕此仇难解。唉!兄弟只能听天由命了。”银到徐文由衷地说,他终于承认谋杀了五绝刀,口气带有后悔的意思了。
    “徐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方算英雄好汉。冤仇宜解不宜结,只要徐兄诚心化解,死者已矣!柳姑娘大概不会坚持报复,化解之钥,仍操在吾兄手中,好自为之,咱们走。”
    西南角十里外的一座荒村中,游龙剑客和五湖浪子,正在聚会群雄,商计对付安平的大计。
    予会的人,全是些三山五岳的好汉,却没有他们所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白道豪杰,可知这次盛会,必包含有见不得人的苦衷。
    这些人中,大部份参予了玉笥山大舍,对神龙夏安平的艺业深怀戒心,提起名号也会打一冷战。几经磋商,大部份的人均不主张硬干,反对与安平面对面解决。最后,游龙剑客从善如流,采取了卑鄙龌龊的毒计,务必除去安平,方能达到他雄霸江湖的野心欲名人轶事望。
    当天,所有的人分散着南下。安平的行踪,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握中,人多好办事,集中力量谨慎处理,事无不成。
    五湖浪子则带了五个人,星夜取道奔向东西属于抚州府管辖的麻姑山,昼夜兼程。去意匆匆。那儿,隐居着两位奇人,是游龙剑客的父执辈,与游龙剑客的父亲青云居士狄如柏有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他要请这两个家伙出山相助。
    另一批人带了游龙剑客的手书面禀老堡主青云居士,以便及早提防双星的人前来骚扰。
    玉笥山大会,安平不但获得了绿林黑道朋友和双星的友谊,也获得了少林武当两派门人另眼相看。因为黑煞星的事,当晚便被欧政查明,黑煞星确是被游龙剑客亲手处死的,罪名是谋财害命,意图独吞赏银,谋杀了同行伙伴丧门神陈化蛟。
    金带银剑两人果然不失侠风,勇于认错,全力调查柳姑娘的下落,钉住了游龙剑客一群好汉。他们的门人遍布天下,朋友众多,三教九流人物皆可以笼络,毫无困难地钉住了目的物。
    安平孤家寡人,太地生疏,又不想找人相助,像是盲人骑瞎马,想我游龙剑客谈何容易?不但找不到,他反而在游龙剑客眼线的监视下,一举一动皆很难逃过对方的耳目。
    他急于脱身,不愿和九地人应纠缠.展开轻功翻山越岭向南飞掠,宛若星跳九掷,迅捷如电。
    九地人魔的修为深厚得多,轻功也出类拔萃,可是挟了一个一百二十斤重的铁童子,不啻多带了一个人,前三里拉远了五六尺,再追了里余,已拉远至五六丈后啦!
    “小王八蛋!你再不停下,老夫要骂你祖宗十八代了。”九地人魔撒起赖来啦!
    骂小王八蛋已经够令人发火的了,骂祖宗十八代那还像话么?安平不由火起,怒火上冲。
    前面赫然出现了官道,他竟然乱打乱撞到了南下的官道啦!道上行人寥落,日正当中,顶上的阳光带来了些少暖意。原野茫茫,凋林荒草萋萋。后面十里外的玉笥山浓烟直冲霄汉,隐隐传来劈劈啪啪的爆声。
    他跃上官道,倏然止步转身,不悦地叫:“老人魔,想不到你竟是个无赖。有道是生意不成仁义在吧,你给是不给?”
    九道人魔追到,桀桀怪笑道:“不骂你怎么停下?到底是年轻人受不了激,一骂就受不了。你说吧,你给是不给。”
    “给什么?”
    “兵刃,长短任择其一。”
    “岂有此理!”
    “要是不给,老夫可要硬抢。”
    “在下倒要看看你如何抢法。”
    “偌,铁童子一击之下,你将碎如面粉。”
    安平的目光,落在路旁的一块巨石上,笑问:“老人魔,你不是自称有霸王之勇,力道万钧么?”
    “当然,不然岂能单手使用一百二十斤的铁童子?”九地人魔做然地说。
    “那么,咱们赌个东道,如何?”
    “如何赌法?赌注是什么?”
    “先说赌注,你必定乐于听闻。”
    “说吧,不要婆婆妈妈。”
    “在下如果输了,寒影剑给你。你如果输了,听任在下驱策一年。”
    “岂有此理!你……”老人魔暴跳如雷地叫。
    “老人魔,稍安毋躁。”
    “你如果输了,证明你艺业不如人,老命难保,受制—年,你还占了不少便宜呢。”
    “笑话!老夫会输给你这小子?”
    “那你为何不敢打赌?嘴硬没有用,吹牛自夸不算功夫。”
    老人魔大怒,吼叫道:“老夫赌下了,但先得明白赌法?”
    这时,北面里余道路转角处,数十个人影急步而来。
    安平指着路旁的千斤巨石,笑道:“在下要和你比力。”
    “什么?你要和老夫比力?”
    “不错,比力。你活了偌大年纪,经验比我丰富,所以在下要和你比无法取巧、凭真本事硬功夫的笨办法。那座巨石重约八百斤左右,圆而不易落手着劲,你我各别将它举起,分别投掷,谁掷得远便是胜家。当然,此中也可取巧,譬如说,谁练了大力鹰爪功,谁便占便宜,五指可扣入石中,便于举起,但有利也有弊,投掷时手指如不能及时抽出,投掷的尺寸必定稍近,甚至会砸扁自己的脚。怎样,你敢不敢比?”
    九地人魔狠狠地打量着他,好半晌方气虎虎地说:“好,老夫赌了这场东道。”
    “可不能耍赖哪!”
    “笑话,大丈夫千金一诺,岂能耍赖?”
    “但愿如此,你年纪大,请先一着。”
    九地人魔那将安平放在眼下?将铁童子插在路旁,略一打量巨石,笑道:“总不能要老夫先将巨石搬上路来吧?”
    安平大踏步走近巨石,笑道:“在下早就料到你不肯吃亏,不愧称老奸巨猾,让开,在下将它弄到路上去。”
    九地人魔当然不愿先耗真力,但经不起安平的激将法刺激,上了大当,气虎虎地将巨石滚向路中,无形中耗了不少其力。
    安平是有心人,看了老魔推石的情景,心中一宽。
    九地人魔将袍换掖在腰带上,并乘机喘息。
    远处的人群到了,共有三十人之多,原来是一批挑夫,各批了一担货物,全是些村夫打扮的壮汉。这些人看到九地人魔,似乎十分好奇,青天白日阳关大道,居然有人戴上只露双目的头罩,十分岔眼,难怪他们好奇,一个个停下步,放下担子,坐在扁担上看热闹。
    安平的目光,不介意地向众挑夫注视,突然停留在一名挑夫的脸上,心中一动便向那人走去。
    那人安坐不动,但目光却逃避安平射来的眼神。
    九地人魔困惑地注视着安平移动身影,叫道:“好小子,你要开溜不成?”
    安平扭头一笑,说:“老人魔,你急甚么?在下先办一件事,回头咱们再较量,不必多心。”
    说完,到了那人身前,虎目中神光似电,紧盯住对方目不稍瞬。
    那人受不了安平的迫视,回避安平的眼神。
    其他的人似乎已发觉不对。先后站起整理绳担,作势要走,第一个人担子上肩,其他的人都纷纷难备。
    安平伸手按住那人的肩膀,冷笑道:“阁下,咱们面热得紧。”
    大汉脸色一变,挺直腰干惶恐地说:“老爷,小的不懂你的话。”说的是当地土腔,不易听清字眼。
    “阁下,那晚破草屋之中。你老兄手持蟠龙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第一个出现在逸凤朱姑娘的身后,你怎么忘了?”安平也用夹生的南昌官话说,他有店在南昌,在南昌耽过,学了不少南昌官话。
    “老爷,你说甚么破草屋?小的是……”
    “你是蟠龙堡的爪牙。老兄,真名人轶事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不必装了。”
    安平冷笑着说完,伸手去揭货担的竹篓盖。
    大汉手急眼快,身份暴露,先下手为强,猛地一拳捣向安平的眉心,并飞起一脚力蹴安平的下阴。
    安平早料定大汉会情急动手,左手轻拨举向眉心的大拳头,右手来一记“海底捞月”,捞住了踢来的脚,一拖一带,大汉仰面便倒。临危拼命,大汉在倒下时,另一脚已经及时踢出,飞踢安平胸腹。
    安平怎肯让他撒野?信手上抛,大汉一脚落空,人却来一记倒空翻,空心斤斗翻了一匝,“砰”一声背部着地,跌了个四脚朝天,晕头转向。
    其他的挑夫哗叫着,挑起货担拔腿急逃。
    安平掀掉多盖,箩内根本没有货物,只有一些衣裤和食物,一端藏了一根三节棍,另一端衣裤下,藏了一具蟠龙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果然是蟠龙堡之物。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区中已装满了箭,扳手已扳至待发位置。他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匣指向蹒跚站起的大汉,冷笑道:
    “阁下,如果你不想死,从实招来。”
    大汉脸色死灰,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要我招……招甚么?”
    “游龙剑客躲在何处?”
    “我……我不知……知道。”
    “你是游龙剑客的心腹,却说不知道。我给你数三声,如不招供,三声落,也就是你送命之时。一!”
    “我……我不知道……”
    “二!”
    “我……我说,我说。家主人已先走一步,在……在吉……吉安等……等候。”
    “你的话在下不能全信,你等着.等会儿带路前往吉安,不许心生诡谋。”安子沉声说完,将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放在担包上为扭头便走。
    走出五六走,大汉虎跳而上,抓起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立即举起。
    这瞬间,安乎突然回身,人如狂风侧旋,寒影剑幻化出经天长虹,不怕不倚贯入大汉的门口。”
    “啊……”大汉狂叫,向后便倒,崩簧声震耳,九枝劲矢破空飞上半空。
    安平一闪即至,拔回寒影剑,大汉的身躯仍未倒地,奇快绝伦。
    “小子,你要门口供,为何又要造成杀他的陷并要他的命,岂不失策?”九地人魔怪声怪气地问。
    安平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拖至路旁,塞入草从中,菩笑道:“游龙剑客正在身南下,谁会知道他的下落?虹龙堡的堡规,必定又严又苛,这家伴知道主人的下落,也不会吐实,招是死不招也是死,他为了保全留在堡中的家小,是宁可身死也不会招供的.在下不杀他,他便会透露在下的消息,只好造成杀他的机会了。”
    “好小子,你倒是攻手心计呢.废话少说,赌咱们的东道,先看我的。”
    九地人魔满以稳操胜券,奋全力抓住巨石,十指陷入石中,尽第一节而没,喝声“起”
    1腰一挺,猛地乘起势奋全力抛掷,八百斤的巨石,‘被他抛出丈二三左右,砰然落地的暴露,似乎大地摇摇。石抛出,他的双目泛上了笑意,深深吸入一口气,傲然地说:“小子,寒影剑乖乖献上。”
    安平走近巨石,笑道:“不见得,你只有千余斤神力,如此而已。你退后五步,在下把它抛回给你瞧瞧。”
    他的手比九地人魔长,长便易于用劲、先试试巨石的重心在何处,一声大喝,巨石应声而起。他的身材比人反高了一尺,抛出的高度自然也比人度高些。巨石呼啸着升空近丈,矗然暴响中,落在人魔身前,超过人魔抛掷处五尺以上,再向前滚了两三尺,把站在那儿的人度吓得急急向例问进,几乎被巨石液中。
    九地人魔一言不发,转身拔起铁量子,一声长啸,沿官道向南如飞而逅。
    “老人魔,你怎么输不起?”安平大叫。
    老人魔头也不回,冉冉去远。
    安平摇摇头,自语道:“这老人虚无赖已极,到底是魔道中人,不讲信诺还所当然。”
    他将巨石推回路旁,掩埋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将蟠龙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仔细地用大汉的衣物包好,并携走一袋劲疾利己劲矢。檄开大步,向南匆匆赶路。从大汉所走的方向猜测游龙剑客极可能已经南下,他必须早早赶上,及早将柳姑娘救出虎口。沿途,他留意岔眼人物,却不知早被人盯上了梢。他约定明晚在吉水的北门与辉老祖孙公合,但当晚他便赶到了吉水。
    吉水,是一座倚山面水的小城,西南距府城只有四十五里,因此并不繁华。
    由于九月初群盗肆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地境寇氛日张,半月来,吉水镇正大修城垣,漏夜赶工,上万民夫在官兵的监督下,忙碌地修建城墙,将原来的土墙换上了砖石,工程相当艰钜。夜间,寒风凛冽下,灯球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昼。
    他在北大街落店,店名庐陵客栈。他算定游龙剑客一群人,如果不在这儿落脚,便很难赶到府城投宿,因为他们的脚程不可能比他快。
    对方假使在城中投宿,很可能在城中逗留,修城期间市面乱糟糟,易于藏匿。因此,他决定晚间到各处走走,打听消息。
    夜市刚开,他将寒影剑藏在衣底,信步上街游逛。
    从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门向南岔出一条小街,街尾就是明心院,也就是三教九流人物集聚的地方。
    明心院是一座佛寺,寺门的格局,与庐陵县白砂镇的明心院完全相同,大雄宝殿的匾额,也完全仿刻宋仁宗的御书,字迹几可乱真。
    他已向店伙打听清楚城内的景况,徐徐走向明心院。远远地,已可看明心院的灯光,钟鼓声隐隐可闻,僧侣们正在做夜课。
    小街上行人不多,正走间,眼角瞥见右首的小巷中,徐徐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他并未在意,仍然向前走。不对,后面有人跟踪,他本能地油然兴起戒心,信步折入一条小巷,突向屋角一闪。果然不错,先前从小巷出来的黑影在巷口略一迟疑,向巷内张望片刻。最后举步入巷。
    他等黑影超越藏身处,方悄然闪出.巷中幽暗,相距七八家侧院,方设有一盏暗黄色的街灯。黑影不时向巷内张望,不知背后有人。
    他缓缓伸手,轻拍那人的肩膀,笑问:“老兄,不必跟了,我在这儿。”
    那人吃一惊,飞快地反手抓住他按在肩上的大手,全力猛拖,想用大背摔将他摔出。岂知抓是抓住了,拖却纹风不动,更不必说摔了。
    “你……你是谁?”那人只好转身,惶然问,原来是一个中年大汉。
    “老兄!你要跟踪的是谁?”安平反问。
    “你胡说,我跟踪谁了?”那家伙气势汹汹地说。
    “不是跟踪我么?老兄,我真不希望你吃苦头,说吧。”
    “先请教,尊驾是不是姓夏。”
    “姓夏。”
    “神龙夏安平?”
    “正是区区。”
    大汉抱拳行礼,放低声音说:“夏爷,请随我来。”
    “随你来?”安平讶然问。
    “正是。难道说,夏爷单人独剑敢闯玉笥山大会群雄,却不敢随赤手空拳的区区在下同行么?”大汉用激将法了。
    “在下身有要事,为何要跟你?”
    “夏爷的事,与在下有关,你敢不敢一行?”
    安平伸手虚引,笑道:“阁下请领路。”
    大汉爽朗一笑,向巷外走,一面说:“夏爷果然英雄过人,难道不怕自投罗网么?”
    “在下如果害怕,便不会独自闯荡江湖了,是么?”
    “夏爷,在下佩服你的胆气,只是而后最好谨慎些。”大汉一面说,一面折入另一条小巷。
    不久,到了一座大宅前,大汉向虚掩着的大门伸手笑道:“夏爷请进。”
    安平毫不迟疑,大步踏上了台阶,伸手徐推门扇,冷风乍起。
    大汉能说出夏安平的名号,安平本人倒没感到突兀和惊讶,他知道自己已成了江湖名人,有人认识并不足怪。
    他大胆地跟随这位陌生人到了一栋宅院前,伸手徐徐推开虚掩者的门扇,大门徐徐而开,没有任何声息发出,显然门座上了油,决不是等闲人家。
    里面黑沉沉,无灯无火,一阵冷风从门内刮出,寒气彻体。
    “请进,夏爷。”大汉含笑伸手虚引。
    安平并不是真的毫无顾忌,只不过不愿被人轻视而已,为了柳姑娘的事,他敢闯任何凶险的龙潭虎穴。
    他毫不迟疑地踏入门中,发现里面透入些少天光,知道是一座院子,迎面必定有一座照壁,所以便向右绕走。绕照壁,果然是一座栽了不少花草的院子。星光下,可看到五丈外的大厅,廊下放着一二十个盆景。
    厅门紧闭,不仅底下没有灯笼,从两侧的明窗情形看来,厅内也没有点灯火,两厢也不见灯光,整座大厦黑黝黝地,像是久无人烟的古宅。
    安平暗中戒备,倒转身躯向大汉笑道:“这一段路,该由老兄在前面引道了,是么?”
    大汉说声:“随我来!”领先踏入院中,到了阶下,又道:“请稍候,敝主人将降价相迎,小的先前往通报。”
    “请便。”安平答,在阶下止步等候。
    大汉举步登阶,阶共五级,用青石所建造,左右皆摆设了盆景,盆中全是奇形怪状的老梅,光秃秃地叶已落尽,只剩下盘虬曲掇形态奇古的枝干,高仅三尺。
    ---------------------------
   

举报

第三十三章古宅弄玄
    洞门悄然而开,大汉一闪不见。
    安平艺高人胆大,他不住地打量四周的形势,静静地耐心等候,也在思索宅院主人的来路。
    许久许久,等了半刻时辰,既不见有人出迎,也不见先前的大汉出来。整座宅院静悄悄,阴森森地声息全无,不吉祥的凶兆似乎已经光临,沉重的气氛渐渐笼罩了整个空间。
    他开始感到不安了,无形的压迫感渐渐加重。
    “怎么回事?”他自问。
    几经思索,他心中已计划了不少行动的腹案,冷哼一声,举步升阶。
    他站在中间正中,沉声低喝过:“里面有人么?打扰贵府,请开门。”
    没有人回答,死一般的静。
    他猜想带他来的陌生人不怀好意,心中暗暗后悔,悔不该刚才设将那人摸清,所说的事是否与柳姑娘有关,贸然跟来这儿,很可能落入对方预先布下的陷井里了。
    他向后退,退近照壁,突见明窗亮光一闪。
    他猛地飞上院墙,接着沿墙顶的护檐飞掠,奇快绝伦,跃下左廊急趋厅门。
    他以为以退为进的计谋,定然可以骗过埋伏的人,使对方误会他已心怯撤走,便会有动静了。
    可是,却出乎他意料之外,对方不仅毫无动静,那先前从明窗透出的一星火光也不见了,大宅仍然黑沉沉的,寂静如死。
    他一咬牙,伸手轻推中厅门。门并未闭,应手而开,声息全无,似乎毫不着力,沉重的中门似乎并无重量,反而令人惊讶不置。
    厅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古宅中特有的阴霉气息触鼻而生,令人平空感到毛骨悚然,而且有窒息和重压之感无情地袭来。
    如果换了旁人,即使决定进入,也将在门口细察厅中的动静,不会冒失地入厅。
    他人随手进,门刚推开一条仅可容身子通过的空隙他已一闪而入,顺手左右一带,厅门大开,但他已先一步贴身在壁间了。
    寒气侵骨,初冬的寒流令人战颤,似乎有气流在厅中流动,发出仅可听闻的呼啸,霉臭之气更浓,厅中虽然幽暗异常,但似乎可令人感觉厅中鬼影幢幢,并非空间无物的地方。
    安平已横了心,明白今晚有点不大妙,反正今晚已无法再打听消息,且看看诱他来的人到底有何花样。
    许久许久,没听到任何声息,但无形的压迫感却一步步加重,令人心中发虚。
    他到了左面的明窗下,像幽灵般移动,未发出任何声息,一面全神戒备,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面伸手察明窗的形状。
    窗共三层,内一层是木造窗门,早已打开。第二重是木格子明窗,用绵纸泡桐油糊得牢牢地。他用指甲徐徐地、轻轻地、划了一个角形缺口,将指头伸出外面,接触到外层的X字窗前。接触处冷冰冰地,那是铁造的玩意儿,格子甚粗,任何人也休想破窗而出。
    心中不由暗懔,忖道:“如果所料不差,我已身陷牢笼。”
    从手上的触觉猜测,这栋大宅虽则霉气触鼻,其实却是纤尘不染,窗户已经整理妥当,防冬设备十分完善,手指没感到有灰尘积垢,怎会没有人?
    他心中明白,目前是进易出难,如想从厅门退出,可能受到可怕的暗器袭击,也许多面早已受到包围,想出去决非易事。
    他也不想在这时退出,断设有入宝山却空手而归的道理,既来之则安之,没有甚么可怕的,有道是不久虎穴,焉得虎子?他的胆气已远非半年前可比,没有人可以吓住他了。
    他本想用屠龙断犀匕将窗格毁了预留退步,但稍一思索使不再考虑,岂能预留退步于人?他小心翼翼向在沿壁徐移,以手代目,发现了墙上挂有书画,壁角有花几盆景。从任何角度推测,皆可证明宅中有人居住,决非空宅。
    “好吧,咱们看谁先沉不住气。你们既然将我引来,必定有事待决,我不信你们能憋得住。”他想。
    他占住壁角,定下心神坐下,泰然静候变化。
    久久,有动静了。首先,一丝异香人鼻。
    他反应奇快,不管是甚么香,立即屏住呼吸,将白龙辟毒珠放在鼻端狠狠地吸入几口气。
    接着,厅中心的一张长案上,突然绿光乍起,像是一盏萤灯,幻发着令人心悸的绿芒,绿色的光线依稀可辨,照亮了大厅,显得清冷迷朦,鬼气冲天。
    大厅宽约四丈见方,堂上没有神案,不像是一般民宅的厅堂,倒像是大户人家的花厅。
    四面的墙壁是青碧色,此刻看上去却黑黝黝地,人藏身在内,假使光线不够,还真不易发现。
    萤灯突放光明,但光线极为微弱,只可依稀分辨神案四周丈内的景物,无法照亮四壁。
    安平穿的是青夹直裰,盘坐在壁角不动,很难被人发现,除非他移动,不然谁也不知壁角有人。
    在微弱的线光闪烁,他看到正壁中心稍下方,有一块惨绿而苍白的圆形物体,定神看去,起初认为是壁上悬挂的字画,却又小得不像字画一类物品,最后方发现是一个人的面孔。但只看到面孔而已。不是身躯。
    这张面孔惨绿得怕人,五官不易分辨,只有一双眼睛绿芒闪闪,极为可怖。
    安平心中懔然,感到浑身汗毛皆悚然竖立,脊梁有冷气上升,右手不自觉地抓住了剑把,本能地抓得紧紧地,蓄劲待发,心中悚然忖道:“我不清世间真有鬼,但这家伙怎么只有一张脸孔而没有身躯?这张面孔是这般可怖,必定惨白得不像是人,哼!我倒要看看这是啥玩意。”
    他定下心神,悚然的感觉逐渐消逝,一面留意怪面孔的动静,一面留心四周的变化。
    不久,地面似乎传出沙沙怪响,片刻,腥风扑鼻,地面隐约有物移动。
    他大吃—惊,心中骇然叫:“老天爷!冬天哪来的这许多长虫?”
    原来地下的移动物体,乃是千百条五颜六色、大小不等、长短不一的异蛇,从两座后厅门涌出,向外蜿蜒游动,到了厅中便四散分开。
    有上百余毒蛇向他盘坐的角落游来,发出了喷气异声,急滑而来,游走的速度加快。
    他第一个念头是赶快离开,刚想站起,眼前突然出现异象,快速爬来的毒蛇,在丈外突然静止不动,喷气声亦敛,有些已扭头折向滑走,去势比来势更快。
    他突然憬悟,必定是白龙辟毒珠发挥了功能。
    他心中一定,仍然安坐不动,静观变化。
    久久,毒蛇大部价已逃逸无踪,另一部份则蛰伏不动,似乎已经吓软了。
    惨绿色的面孔突然徐徐上升,升高数尺方行停住。
    他心中冷笑,心说:“果然是人,他居然想装神弄鬼吓我呢!”
    原来面孔上升,被他看出了破绽。那人穿了一袭碧绿色的长袍,与墙壁同色,浑身裹在与背景相同的长袍内,安坐不动,绿光幽暗,所以无法看出底细,这时人影移动,使逃不过他的神目了。
    “甚么人在那儿?”绿面孔说话了。声如枭啼。
    “区区夏安平。”他泰然地答。
    “你不问我是谁么?”对方再问。
    “阁下如果说出,在下并不反对。”
    “老夫是鬼。”
    “是鬼岂会自称老夫?称老鬼岂不更像些?”
    “小子无礼!”对方怒吼。
    “你这是自取其辱,可不能怪我,早些时在下曾经扮鬼,敢说比你阁下扮得更高明些,何必吓唬我?”
    “你小子胆子相当大,果然名不虚传。说,你用什么药物将蛇阵驱散的?”
    “在下不怕蛇,蛇便会怕我,何用药物?”
    “胡说!看来,你小子已经料定咱们有蛇阵,可知定然已发现咱们在图谋你了。说,谁透露消息给你的?”
    “正相反,在下入蓦时分方到达县城,对城中的一切陌生得紧。刚才诱夏某人伏的人,更不可能透露你们的诡计,你阁下的话问得太欠思虑,缺乏事实佐证。”
    他的词锋相当锐利,令对方难以忍耐,意在迫对方暴露将他诱来的意向,因此相当不客气。
    果然料中了,对方勃然大怒,举步欺近,像一个幽灵般冉冉超过长案,声息全无。经过案旁时,萤灯映照下,这人的脸色更为惨绿可怖。窄头、凸眉骨、朝天鼻,高颧、獠牙。凸眉剩下几根疏短的眉毛,留了八字短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陷的眼眶中,嵌了一双锐利如鹰,绿芒熠熠的眼珠。身材瘦峭,高约七尺。穿了一袭碧绿色长袍,左胁下挨了一把连鞘长创。步履轻盈,像是脚不沾地,上体毫不晃动,仅一双脚徐徐移走。内行人一眼便可看出,他在用一种武林罕见的轻功提气术,在安平面前示威。
    安平也徐徐站起相迎,面面相对,无畏无惧地盯视着这位自称为鬼的人。
    “你小子认得老夫么?”这人在丈外止步,不友好地问。
    安平摇摇头,冷冷地说:“抱歉,在下对老丈陌生得紧。请问,老丈派人将在下请来,有何见教?将有利于在下么?”
    “老夫姓牟,单名彤。”
    “在下出道太晚,对老丈的名号陌生很紧。”
    “难道说,你的师门设将山灵牟彤的名号告诉你?”
    “对不起,家师不是江湖人,不会提及。”
    “那么,宇内四凶你该听说过吧?”
    “宇内四凶?不错,在下曾听人说过,却不知四凶的名号,也许听说过,但却忘记了。
    听说,守内四凶是三十年前的人物,这些年来早已不见踪迹,不再有人提及他们早年的罪迹恶行,可能早已成了冢中枯骨啦!”
    “呸!闭上你的臭嘴!老夫就是四凶之一的山灵牟彤。”
    安平有点心惊,却不是害怕,道:“原来前辈是四凶之一,久仰久仰。但不知前辈派人将晚辈引来,有何用意?”
    “敝主人有事找你,所以派人将你引来。”
    安平又是一惊,这老凶魔居然有“主人”,那位主人必定是极为可怕的人物了。
    “可否请贵主人出厅相见?”他从容地问。
    “家主人要试试你的胆识,设下了四道相试的小计,你若能通过四关,方和阁下相见。”
    “请教相试的小计,可好?”
    “其一,看你是否有胆量随咱们的手下家仆前来;其二,看阁下是否逃得过异香和蛇阵。其三,看你是否胆怯得被老夫吓走。”
    “还有一试,是么?”
    “你果然名不虚传,三试皆平安渡过了。其四,是胜得了老夫手中宝剑,家主人方肯接见。”
    安平冷冷一笑,不悦地说:“在下与贵主无亲无故,素昧平生,如此故作神秘,不是太过份了么?如果设身处地而论,阁下有可感觉?退一万步说,贵主人要见夏某,可知在下是否愿见贵主人呢?真是些只知有己不知有人的自私自利之徒。哼!你们把夏某看成什么人?”
    说完,举步便向大门走去。
    “站住!”山灵牟彤沉喝。
    安平充耳不闻,走近大门,伸手拉在门扣。
    “你敢不听命?”山灵牟彤沉叱,一闪即至。
    安平倏然转身,沉声道:“闭嘴!你凭什么要在下听命?岂有此理!”
    山灵大怒,猛地欺近伸出鸟爪般瘦骨嶙峋的右手,五指如钩,劈面便抓,并且怒喝道:
    “老夫要教训你。”
    安平已转身拉开了门扇,冷风吹入,爪已近身。他早有准备,蓦地不出反退,左肩斜撞入山灵的怀中,左手拨开抓来的右爪,右拳疾飞,来一记“霸王敬酒”。
    山灵相当高明,火速仰身后退,避过一拳。
    安平冷笑一声,顺势扭身一脚扫出,捷逾电闪。
    “噗!”扫中了山灵的左胯。
    “哎……”山灵惊叫一声,侧冲八尺外,踉跄而退。
    安平一脚踏出厅门,心中一懔。院子中,十二名黑衣人一字排开,脸上涂了磷光粉,乍看上去,看不见身躯,只可看到绿光闪烁的十二张可怖脸孔,以及十二把反映着星光的长剑。十二个人屹立阶下,似有所待。
    他脚下稍一迟疑,被踢退的山灵乘机反扑了。
    山灵暴怒如狂,拔出长剑丢掉剑鞘、狂风似的冲到,剑发厉啸,喝声刺耳:“小辈,拔剑转身。”
    安平火速转身,“铮”一声清鸣,寒影剑已将山灵刺来的长剑搭住,撤出偏门,两把剑粘住了。
    这瞬间,娇喝震耳传来:“肃静,主人驾到。
    “开!”安平低叱,手腕一振。
    山灵的剑倏然外张,连人带剑侧飘八尺,脸色大变。
    安平也侧跨一步,寒影剑发出隐隐龙吟。
    厅门立被封死,被五名鬼形大汉堵住了。
    安平本可立即突围,他相信五名大汉无法将他拦住,但他不能示怯,同时也想看看这些人的主人是谁。此时突围而走,糊糊涂涂被人耽搁了一晚工夫,岂会甘心。他退至壁角坐下,大方地收剑入鞘,静观其变。
    两侧的后堂门灯光大明,八名千娇百媚的女郎高举着精巧的纱灯,轻盈地出厅,在长案两侧列班,雁翅排开。
    接着,一左一右出来了两个年约花甲以上的怪老人、右面那人年长些,左耳缺耳轮,额角刀痕,右眉陷现一坑,鼻骨中断,右鼻翼不见,只留下一个大孔。兔唇,牙齿所剩无几,右眼不见睛。左手齐肘缺,右脚落地发出异响。原来是一条假腿。腰带上悬了一把刀,刀鞘斑剥古旧。如果这位老人家与山灵同时出现,恐怕安平真会以为世间有鬼怪出现哩;右面那人也长得十分唬人,大马脸,山羊眼,鹰勾鼻,薄嘴唇,老鼠须,像煞了城惶庙中的马面鬼。更可怕的是,他的脖子上盘了一条浑身火红,形如赤炼蛇的五尺怪蛇,身穿一袭双袖特异的怪袍,肘以下的袍袖像是以藤枝所编就,各缠了一条浑身碧绿的小蛇,三角形的蛇头部近鼻端生了一只翡翠色小角,一看便知不是青竹蛇。他手中,挟着一根形如蠕蛇的六尺紫色蛇杖。
    这两个狰狞老人,加上形如厉鬼的山灵牟彤,形成了三丑,狞恶无比,足以在光天地日之下,吓破英雄好汉的虎胆。
    相反的是,八名女郎却美如天仙,相对之下、显得美丑悬殊.美的更美,丑的更丑,鲜明而强烈,令人生畏。
    灯光再明,又是八名美艳的女郎高擎纱灯而出。之后又出来了八名雄赳赳气昂昂的英俊青年,全部一色箭衣,像是王府的卫士。八个人一般身材,一般英俊,一般年纪,一式打扮,佩剑挂囊,威风凛凛。
    最后出来了三名俏丽的侍女,拥簇着两个艳丽超群的女人,令厅中为之生色。
    异香扑鼻,中人欲醉。
    “惭愧!蛇阵出现前的香风,证明了那时有一个女人曾在厅中出没,而我却毫无发现,却误以为有人用迷香暗算。这些女人中,定然有轻功出类拔萃的高手在内。”
    这两个女人好美,美得令男人心动神摇,端的是风华绝代,美绝尘寰。左首的女人穿一身黛绿衣裙,右首的女人穿一身青。她们所佩带的兵刃是刀而不是剑,女人带刀的似乎甚是罕见。
    她们的年龄已在四十左右,从她们的眉梢眼角可看到笑纹,女人眼角出现了笑纹,而且是艳妆后仍可发现,那便可以断定决不是三十以下的青春女郎了。
    两人的脸蛋有点相像,只有一个是远山眉,一个却黛眉带煞。乍看上去,两人都端庄华贵,神色雍容,但仔细端详,却可发现内在妖媚本质,决难逃过老于此道的高手眼下,只能骗过常人的耳目。
    侍女送来两张大环椅设在长案后,侍候两女整衣人座。案左右内侧,站着两个鬼怪般的老人。外侧雁翅排开八名擎灯女郎。案后,两女身后是三侍女,然后是另八名擎灯少女,案前两侧,八名壮士叉腰分立,弧形列位,神色肃穆。
    所有的目光,全落在两丈外站在壁角的安平身上。
    看清了所有的人,安平心中暗懔,忖道:“如果所料不差,可能是云梦双姣来了。看情景,宇内四凶之一的山灵,竟然是她们的属下,委实令人难以置信,她们怎配役使这个无恶不作的可怕魔头?怪事。”
    云梦双姣,指的是三剑二刀五亡命的“二刀”,是这一代崛起江湖的名人中,名号仅次于八大高手的年轻高手。
    “二刀”,是指武林中两把十分可怕的宝刀,一名“驭光”。一称“天雨”,皆是价值连城、可断金切玉的神刃。刀的主人,就是云梦双姣。
    云梦双姣不是亲姐妹,而是尽人皆知的结拜姐妹,同是广湖人氏,年岁相近,意气相投,姐姐姓钟名琼,江湖绰号称为柳神,妹妹姓李,芳名瑶,绰号叫青狐。她们俩的名声不太好,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女妖,不但人尽可夫,而且吸探术极为高明,极为侠义门人所痛恨。但她俩不仅有宝刀在身,而且轻功极为高明,机警绝伦,在江湖中,行踪飘忽,有如鬼魅,谁也休想盯她们的梢,对她们无可奈何。
    近些年来,两女的消息沉寂已久,江湖上传说纷经,莫衷一是。有些说她们已被破扇竹萧所搏杀。有些说她们已找到如意郎君,改邪归正做了贤妻良母云云。
    女人力弱胆小而谨慎,不宜使用单刀,单刀号称“拼命”,岂能适合女人使用?所以江湖中的武林女英雄,用刀的少之又少,安平看出两女的佩刀有异,所以猜想是云梦双姣到了,看他们居然能役使四凶之一的山灵,因此懔然心惊,猜想双姣重行出现江湖,艺业当不至于与五亡命同列了。
    山灵收了剑,上前疾趋案下,躬身行礼道:“回禀两位姑娘,这小辈艺业奇高,老朽业已尽力,无奈他何。”
    左首的穿绿少女冷然注视着坐在壁角的安平,翠袖一挥,曼声说:“牟老辛苦了,退在一旁,候命差遣。”
    山灵应喏一声,再次行礼,退到右面带蛇老人的下首肃立,目灼灼地打量着安平,怪眼中闪烁着困惑而惊疑的眼光。
    穿青的女人粲然一笑,向同伴道:“琼姐,小妹问问他。”
    “贤妹请自便。”穿绿的女人笑笑。
    安平沉得住气,虎目闪闪生光,毫不畏怯地打量着众人,从容地猛吸白龙辟毒珠的气息。
    穿青的女人挺直腰干,向安平问:“喂!你就是新近名震江湖的神龙夏安平么?”
    安平淡淡一笑,泰然地反问:“姑娘,你认为在下是与不是?”
    “本姑娘在问你哪!”穿绿的女人笑道。
    “区区不是已经回答了么?”
    “你并未回答。”
    “呵呵!姑娘既然派人将在下诱来,何用多问?”
    “唔!阁下倒是精明。”
    “姑娘也不笨。”
    “怎见得?”
    “先派人诱在下人陷,再派人相试,然后出面审讯口供,岂不聪明过人?姑娘如果不事先查明在下的底细,这会儿在下赶了两百余里、刚抵吉水之际使将在下诱来?”
    “本姑娘并未到过玉笥山,却派了眼线在那儿看风色,你从官道来,本姑娘的人也到了。”
    “请教诸位将在下诱来,有何用意?”
    “慕名引见,怎么你口口声声说是诱来?说得这般难听,何必呢?”
    “呵呵!像这样的慕名引见,在下可不敢领教。在下有事在身。不能久留,有何见教,可否明示?哦!在下尚未清教诸位的高名上姓呢!失礼,失礼。”
    “你是个生意人,可能不知本姑娘的名号。但这半年来行走江湖期间,总不会不知道云梦双姣吧?”
    安平反而心中大定,笑道:“在下略有耳闻,但却不是在行走江湖期间知道的。从衣着的猜测,姑娘定然是有一把天雨刀的青狐李瑶姑娘了。那一位姑娘,自然是有驭光刀的钟琼姑娘,不错吧?”
    “你很精明,猜得对极了。要不要我替你引见几位前辈?”
    “是山灵和那两位么?”安平指着怪人问。
    “不错.他们两位是百残老人周昌,和蛇神曾瑞,看了他们的长相和兵刃,你便知道他们是谁了。”
    安平注视两人半晌,点头道:“果然人如其名,一看便知,百残老人与山灵同是四凶之一,至于蛇神曾瑞,在下却没听说过。两位姑娘出道出四凶晚得多,辈份也低,但看今晚的排场,这三位前辈却是姑娘的属下,委实令在下心中懔懔,而且深感诧异。”
    “除了这三位前辈之外,本姑娘所属的八男十六女,无一不是万中选一的高手,足以和江湖的高手名宿互论长短。”
    “真的?在下岂不是身陷绝地了么?”
    “事实如此,决无虚假。其实。足下并非身陷绝地,只要阁下应允本姑娘所提出的条件,对阁下不仅无害,而且获益非浅。”
    “有意思,说上正题了。试条件吧,在下洗耳恭听。”安平轻松地说,其实心中并不轻松,只是不敢形于表面而已。
    “首先我得问你,为何与游龙剑客结怨。”
    “这个嘛,在下亦大惑不解。”安平不愿说出内情。
    “世间能冤仇深结的事,只有四件,那就是酒、色、财、气。你与游龙剑客所结的怨,是一个色字。”
    “不,只能说是与五湖浪子结怨,游龙剑客是五湖……”
    “能将经过说来听听么?”青狐抢着问。
    “说来无趣之至,不说也罢.何况说出来也并不光彩。”
    “你知道我姐妹与游龙剑客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么?”
    “不知道,何不直截了当说出来听听?”
    “我们与蟠龙堡之间,互相订有协议,在江湖发展期间,彼此虽各行其是,但却有互相帮助的默契。”
    “哦!原来你们是相助游龙剑客对付在下的。”
    “又不尽然。我们直接与狄老堡主青云居士订下的协议,至于互助的默契,是否遵守却不一定,须知默契与协议两者差异甚大。”
    “听姑娘的口气。倒是大有文章哩!看来,在下似乎吉凶参半。我这人生性耿直,不喜欢勾心斗角,诸位的用意,何不明白地说出?”
    “你为了一个女人与五湖浪子结怨,何苦来哉?我姐妹愿为你两人化解仇怨。”
    “多谢姑娘盛情,请教如何化解法?”
    “这就是本姑娘要提出的条件。”
    “请说。”
    “我姐妹一力担当你与蟠龙堡化解伊怨的重责,你则与我姐妹并肩行道江湖。条件极为优厚,幸勿轻易放过。天下间不乏殊色佳丽,你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而与实力雄厚的江湖人结怨?蝗说那位姑娘姓彭,可否将她的底细说来听听?”
    安平坚决地摇头,断然地说:“在下不是江湖人,在江湖无道可行。至于蟠龙堡的仇怨,在下并不介意.那位彭姑娘的事,在下毫无所知,五湖浪子自作多情,他找我根本是无理由。”
    青狐粉脸一红,不悦地说:”姓夏的,你避重就轻,事实对姑娘所提出的事,并无确切的答覆。”
    “夏某并无答覆的必要。”安平泰然地说。
    “你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么?”
    “看清了。”
    “你仍然一意孤行?”
    “在下择善固执。”
    “难道你活腻了?”
    “在下希望长生不老。”
    “你不想另行物色佳丽?”
    “瑶池仙子也不禁令在不动非分之念。”
    “你嘴强……”
    “艺业不弱。”安平抢着答。
    “你以为能逃出我姐妹所布下的陷阱?”
    “很难说,也许可能。”
    “你何不试试?”
    安平整在站起,笑道:“不用试,在下该走了。”
    说完,从容举步向厅门走去,在一干男女高手的注视下,举步从容不迫,脸上仍带着笑意,但一双手十个把头轻微地伸缩,表示出心中仍有些地紧张,也表示随时准备动手应付突变的决心。
    青狐向柳神钟琼冷然颔首,表示谈判希望已绝,该用强了。
    柳神冷哼一声,星目冷电外射,沉声道:“周老,拿下他。”
    百残老人周昌欠身道:“遵命,但不知要活的呢,抑或是……”
    “要活的,伤不重也行。”柳神冷然地说。
    百残老人突然像幽灵般闪出,奇快无匹,只见人形乍隐复现,已出现在安平面前,然后方传来他的木脚落地时所发出的轻微声息。
    “小子,你敢不听话,哪儿走?”百残老人用漏风的怪嗓子叱喝,独眼厉光四射,脸貌狞恶骇人。
    安平叉手而立,沉着地说:“阁下,你活了偌大年纪,怎地开口就叫人小子,你简直白活了一辈子。想怎样,你说吧。”
    “两位姑娘的条件,你必须无条件地接受。”百残老人一字一吐地说,并未发怒,不在乎安平出言挖苦。
    “在下已经表示得够明白了。”
    “老夫奉命擒你。”
    “那么,为何不动手呢?”
    “当然。”百残老人说,右手缓缓伸出。他的五个指头像是鹰爪,瘦骨嶙峋,血管暴起形如蝗蚓,指甲锐利如刀尖,渐近安平胸品,五指缓张。
    安平并不因为对方是个残废老人而大意,在未弄清对方的意图前,不敢妄行接招,徐徐挪动右脚,退后一步。
    挪后的脚仍未落实,百残老人突然低叱,人已斯近,由爪变掌兜头便劈,恍如巨斧开山。
    安平心中一懔,展开了真才实学,电光石火似的向右一闪,在间不容发中避过雷霆一击,远出六尺外,似乎仍可感到刚才老怪压下的潜劲依然在体,仍然有受到压迫、气血翻腾之感。
    “这是什么掌力?”他悚然地想。
    百残老人一掌奇袭失效,有点错愕,冷然咧嘴一笑,再次扑上伸手便抓。
    安平决定接招,功行右臂猛地拨出一掌,并蓄势准备反搭鬼怪的腕门。老怪只有一条手臂,他不愿用双手应敌。
    百残老人发出一声来枭般的怪笑,沉肘出腿,右面的假腿突然踢出,捷如闪电。
    安平斜身相避,挫腰换招,沉掌拍向踢来的假腿。
    “啪!”击中了,着掌处如触金刚,震得掌心发麻,原来假腿是钢铁所打造,粗如真腿。
    百残老人身形左荡,被拍得立不住脚,但不等假脚落地,人即凌空,左脚藉身形反扭的劲道,凶狠地扫到。
    这瞬间,柳神钟琼向蛇神伸出一个纤指,轻轻一晃。
    蛇神轻轻地点头,左手一伸,缠在背上的异蛇悄然落地逸走。蛇身碧绿,地面也是同一颜色,虽则灯光明亮,目力虽则锐利亦难发现。
    百残老人一掌双脚挥动如飞,攻势凶猛绝伦。安平第一次碰上艺业相当的高手,不得不以绝学周旋,他感到对方掌腿上的劲道出奇的凶猛,而且隐含了一种极为奇异的潜劲,似乎无法加以抵抗,袭来的异劲不走直线,及身时逼得气血翻腾,护体神功所受的压力奇大,甚至会发生窒息的感觉。幸而百残老人进击的把式虽然凶猛无匹、但并无奇处,尽可应付裕如。同时,他也察觉到百残老人对他所进击的招式,似乎也有所顾忌,双方皆避免劲道直接相拼,招发即收不放使老。因此,两人在两丈方圆的空间凶狠地进退盘旋,全力相搏,形成了难解难分的局面,力搏二十余招,势均力敌,两人都浑身腾起汗雾,神色凝重,谁也未露败象。
    强烈的罡风劲气,意阻不住贴地蠕滑而来的怪蛇,被它侵入了斗场,突然激射而出。
    蛇神以杖击地的奇异声传到,怪蛇像一道虹影,射向安平的脚下。
    这瞬间,安平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出一招“罡风扫云”左掌扫拨,右掌突然接着推出,他终于忍不住加用左掌了,少用一只手毕竟不便,需用双手的拍式无形中瓦解,威力大减,他不能放弃自己应获的优势了。
    百残老人斜身挫腰,避开上盘的急袭,反掌削出,人亦随势切入。
    安平大喝一声,招变“天宇云沉”,右掌全力下击。
    百残老人招出“抬头望月”,全力上接。他已取得切入近身的优势,不愿放弃优势避招,所以全力硬接,出招接拍的瞬间,身形一扭,身左已接近安平的身右。他如果能架住安平下击的一掌,便可取得绝对优势了。
    他右掌以抬头望月接招,身形一扭之下,左手的半节臂膀,已凶狠地撞向安平的右腰胁,十分辛辣霸道。
    “噗!”双掌击实,百残老人身躯一沉,左断臂所击的部位失去准头,低了许多。
    安乎感到手掌一麻,正想加上十成劲下压,发觉右胁危机光临,正想扭身避招。
    蓦地,他感到右小腿一麻,脚下一软,突感脱力。
    “糟!”他惊叫,掌发千斤神力向下一压,身形暴升。
    同一刹那,右胯下方被断手肘击中,“蓬”一声响,身躯退得更快。
    百残老人厉叫一声,坐倒在地,右手显然下垂,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
    安平退出丈外,右脚突然屈倒。
    “拿下!”青狐叱喝。
    蛇神像劲矢离弦,飞射而至。
    这瞬间,黑影从天而降。
    香风扑鼻,厅门白衫乍现。“啊……”厉号声震耳,把守厅门的五名鬼面人,像被狂风所刮,翻滚着跌入厅中。
    黑影抢先一步,“蓬”一声大震,和蛇神换了一招,罡风迸射,隐雷震耳。
    蛇神“哎”一声惊叫,骤不及防之下接了一招,吃了大亏,蛇杖丢掉了,盘在脖子上的赤色异蛇突然腾空而起,右手的青蛇则贴地射出。他本人仰面急退,几乎躺倒。
    黑影更快,一把挟起安平,凌空而起,“哗啦啦”一声暴响,人隐没在新辟的承尘孔内,屋顶的碎瓦断木,从破孔内雨点般洒落。
    厅口侵入的白影幻化一道白虹,射入承尘孔内,落下的碎瓦断木皆向四方激射。
    追逐黑影的赤色怪蛇,刚腾至承尘孔,便被白影所击落像枯叶般飞出两丈外。
    事发仓卒,谁也没料到顶上的承尘会被人无声无息弄开,掀掉了数块木板,从天而降将人弄走。
    蛇神的蛇杖弯曲成弧形,显然曾被人用重物所击。
    厅中大乱,柳神一声娇叱,站起大袖一挥,一丛柳河随袖而出,射向行将隐入承尘孔的白影。
    柳钉无法接近白影,相距八尺便纷纷下堕。
    白影不见了,厅口一声虎吼,出现了一头锦毛巨虎。同对,一颗巨大的蛇头高抵门楣。
    厅中鸡飞狗走,灯火凌落,众人狼狈地向后堂逃命。
    巨虎大蛇突然消失不见,但厅中已人云厅空。
    安平昏昏沉沉,神智有点迷乱,直觉地感到已被人挟得腾空而起,来人是谁他却不知道了。上了瓦面,但觉耳际风声呼呼,如同腾云驾雾,不知身在何处。
    数起数落,他模糊地听到有女人的嗓音叫唤:“留下人,不然休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接着是挟他的人发出奇异的狂笑,身躯疾沉,眼前一片黝黑,有物擦衣。他昏沉地想:
    “这人很机警,降下瓦面从房舍中窜走,追来的女人,便不会放胆追赶了。”
    不知经过多久,他已完全陷入人事不省的境地。
    大宅的后堂中,柳神钟琼粉面铁青,大发雌威,把手下的男女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暴躁地向山灵叫:“牟老,赶快去找总管来,问问刚才那戴头罩的人是谁。”
    山灵尴尬地说:“姑娘不必问了,这人老朽认得。”
    “他是谁?”
    “他使用的兵刃是铁童子,出其不意将曾老哥震倒,艺业超尘拔俗,他是九地人魔崔真,不然虽则变起仓卒,曾老哥也不至于在一击之下吃此大亏。”
    “这老魔也跟来了?”柳神惊问。
    “游龙剑客的手下弟兄,曾发现人魔与夏安平在道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恐怕是为了私怨而将人救走的。”手掌红肿的百残老人接口道。
    “糟!那……那夏安平落在人魔之手,岂不糟了?”青狐变色叫。
    “是的,那老魔心狠手辣,夏安平落在他手中,岂有幸免之理?”
    柳神长叹一声,焦急地说:“他已被曾老的碧螭所伤,一个时辰之内如果不将他找到,恐怕大罗天仙也救不了他。”
    “那……我们必须赶快去找咧!”青狐叫。
    “贤妹,如何找法?难道要我们搜城不成?”
    “谁知道那带了龙名人轶事虎前来的白衣女是谁?”柳神问。
    没有人回答,久久,百残老人惑然地说:“能驱龙役虎的人并不多见,再说,县城之内,龙蛇如何能进来?会不会是白莲会的妖术作祟?”
    山灵怪眼生光,突然说:“恐怕是五湖浪子所说,在庐山所遇见的彭姑娘来了。带了龙蛇在城中不易藏匿,何不派人游说游龙剑客,动双方所有的人手,大索城郊各地,也许有效。”
    “人多有何用处?”柳神问。
    “命出动的人分带毒饵与猛犬,分头搜索。猛犬发现虎踪,必定不敢前往走动,强制牵走,定可将虎引出,再用毒饵强犬吞食,龙名人轶事虎伤犬自己亦将毙命,便可接近了。”
    “好,别无他法只好一试。”柳神同意地说,立即分派人手,派人前往游龙剑客落脚处请求协助。
    二更未三更初,大批人手纷纷出动。五湖浪子却不在其中。
    ---------------------------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7 01:37 , Processed in 0.609375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