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寒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一章武当弟子
    来客坦率地表明了身份,半闭的眼睛张大了,眼珠略带碧光,一看便知是前朝的人所谓色目人,至少也有色目人的血统。
    安平心中一动,问道:“谈兄府上是西北甚么地方?”
    碧眼行者笑道:“在不是道道地地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人,我曾祖母是来自西域的色目人,家祖与家父,皆有碧眼与褐发,我却只有碧睛但发色已不再变了。”
    “听江湖传言,说谈兄是五亡命之……”
    “不错,在下十六岁打死人亡命江湖,闯荡亡命十五年,仅偷偷地回家过三次。”
    “谈兄此次……”
    “在下有一位朋友,在镇北周瑜庙任庙祝,托人带信至府城找我,说是此地有一位姓尹的恶霸,为害地方,请来了五丐之一的南丐,鱼肉乡里,要请我前来主持正义。我那位朋友为人并不可靠,过去也是个不成材的人,来信要我晚间到达,和南丐一拼。我心中起疑,所以先三天就已到此。南丐为人虽亦正亦邪,为人无赖,但还不至于自贬身价。替一个地方恶霸鱼肉乡里,所以我必须先行查明,不能鲁莽从事。”
    安平冷笑—声,说:“此地确有一个恶霸,但决不是姓尹的。谈兄既然来了,可以仔细调查,不消半天工夫,你便可查明一切了。”
    “这人是谁?”碧眼行者低声问。
    “兄弟不好说,以免谈兄先入为主乱了步骤。”
    “也好,我自会打听。我走遍了万水千山,江湖见闻自诩渊博,武林秘辛对我大多不算是秘密,但对家乡的事却所知有限,如无必要,我不会踏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地境,因此我得慎重其事,以免被故乡的父老耻笑。老弟,先说你的事要紧。”
    “我吗,放心,内厂的恶贼无奈我何。”
    “话不是这般说,一切还宜小心为上。银双双星这次可能遇上劲敌,赛纯阳清来了怀玉山隐仙寨的玉笛飞仙夫妇,将有一场凶狠的恶斗。玉笛飞仙本人已够可怕了,她的夫婿神力天王朱信。更是号称无敌的家伙,手中的八十斤铜人骁勇绝伦,无人敢当。老弟,假使你被人认出身份,将有天大的祸事。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兄弟有事待办,目前势难离开。”安平断然拒绝。
    “那么,至少在此逗留期间,老弟的寒影剑和宝光四射的匕首,最好暂时不用。老弟大闹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是名震天下的知名人物,难免引人注意。必须小心。”
    “多谢谈兄关照。听人说,内厂的走狗在玉笥山要捉拿一个姓牛的,怎么会牵扯上银汉双星?银汉双星崛起江湖不足一年,他们的来历底细,谈兄是否知道。”
    “这事早已不算是秘密了,那是两个初出道的青年男女,男的叫牛郎星牛宏毅,女的称织女星范萍。他两人出道不足一年,名震江湖,手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众多,而且行踪如迷,广结江湖朋友,用意不明。”
    “他们的为人如何?”
    “听说为人倒还正派,迄目前为止,还没听说过他们有何把柄落在侠义英雄手中。这次内厂全力对付他,据说牛郎星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暗中劫走了内厂走狗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地域搜刮而来的大批金银,听说可能有二十万两以上,事机不密,被走狗们查出是他们所为,因此召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地境的高手擒他们归案。”
    “银汉双星难道不知其事,在玉笥山等死不成?”
    “正相反,他们也准备一举铲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地境三厂的鹰犬。看来,鹿死谁手,尚难逆料,但三厂的鹰犬已有周详准备,人多势众,双星可能凶多吉少。”
    “哦!原来如此。”
    两人一见如故,细论江湖秘闻。这时,两乘从镇西来的暖轿,在八名健仆的护卫下,直抬入店,通至后院停轿,出来了三个女人。
    安平一面和碧睛行者谈论,一面注意出入店门的人,留心观察动静。见暖轿抬入店中,心中一动,整在站起说:“谈兄,少陪,兄弟回房歇息,告辞了。”
    说完,抱拳行礼告退。
    他的单人上房在内进院,左首第三间客房是三眼华光师兄的住处。
    三个女人和八名健仆,进入了三眼华光的客房。
    他若无其事地进入房中,心中冷笑道:“丁二虎果然高明,已看出那两个武当弟子是好色之徒,投其所好用上了美人计,食色性也,以色诱好色之徒,无往而不利,有苗头。”
    他不需前往偷名人轶事听,如果两位武当门人上钩,不久自可分晓,至迟明日亦可得到左夫子的回音了。
    人暮时分,他早早用毕晚餐,准备到周家一行。
    三眼华光的客房中,气氛从严肃转变成轻松。
    师兄弟两确是武当的门人,只是武当派正式开山立派,乃是永乐年间的事,迄今仅百年,广收门人的结果,难免良莠不齐,短短百年中,玄门直系弟子已五传至弘字辈,俗字弟子已出现第七代门人了,人数众多,比武林北斗的少林派还多,不但人数超过少林,武林地位也有取少林而代之的态势。在这难以估计的众多门人中,想没有害群之马事实无此可能。
    银剑徐文年岁虽轻,但他是第三代道字辈的嫡传弟子,位列第四代俗家门人。而三眼华光师兄弟,却是第六代弟子。
    这两个家伙是武当没有多大出息的门人,艺业既不能出人头地,却有许多人生的无穷欲名人轶事望,性格不稳定,极易被欲名人轶事望所支配,如果他们真具有侠义襟怀,自不会在店中袖手旁观,而出店后却与安平为难了。
    店伙前来禀报,说有女客前来造访。三眼华光人地生疏,听有女客造访,大为诧异,略一迟疑,不向店伙问女客的来历,放心大胆地接见。
    他们所住的上房有内外间,外间可作为会客室。房门在店伙的拉开下,香风扑鼻,丽影入目。
    前两人是体态丰盈的青春少名人轶事妇型女人,却梳了三丫髻,珠翠满头,薄施铅华,眉目如画。年约二十岁上下,紫缎夹衫,外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花夹袄儿,拖地长裙下弓鞋隐现,柳腰儿款摆,落落大方地踏入房中。两女身后,是一个梳高顶髻的俏侍女,相当俏丽。
    接着,八名健仆鱼贯而入。
    三眼华光怪眼彪圆,冷笑一声,挪了挪腰间的单刀。
    领先入室的少女粲然一笑,向后挥袖。
    八名健仆乖乖退出,在房外等候,以免引起误会。
    两女极有风度地行礼,含笑问:“小女子冒昧,不避嫌隙,特此前来向两位壮士面致谢意。”
    三眼华光师兄弟的目光,狠狠地在两女身上转,似乎被眼前俏丽而大胆的女人所迷惑,久久不想出声,安坐不动,心中猜想她们的来意。
    “请教,姑娘所说的谢意究何所指?”三眼华光沉着地说。
    “午间壮士见义勇为,出面拦阻姓安的人行凶。家叔本待亲至客邸致谢,无奈俗务羁身,不克分身前来面致谢意,特令敝姐妹面致谢忱,并为两位爷爷道劳。”为首的少女笑盈盈地答,神态大方,毫无扭怩神情流露,显然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决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近的深闺弱质。
    三眼华光恍然,“哦”了一声,含笑举手道:“姑娘你坐下说话,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劳动两位姑娘芳驾,委实不敢当。敝姓华,单名锋。那位是敝师弟廖世武。请问姑娘芳名。”
    “小姓丁,名仪。那位是堂妹……”
    “哦!丁姑娘是镇西桥对岸……”
    “丁家庄的族中主事二爷,是敝姐妹的堂叔。”丁仪含笑抢着答。
    三眼华光阴阴一笑,说:“丁姑娘风华绝代,落落大方,应对非俗,大出在下意外,不像是荒村小镇的姑娘哩!”
    “妾自幼随家父在府城经商,返乡不久。”丁仪毫不介意地答,嫣然一笑,媚态横生。
    “呵呵!这么说倒是在下少见多怪了。两位姑娘芳驾光临,仅是为了替令叔致谢而来的么?”三眼华光阴笑着问,神色有点异样了,但轻松之中,仍隐藏着三分戒意。
    “妾奉家堂叔之命,不揣冒昧,与两位爷爷商量要事。”
    “两位姑娘说是要事,请问两位能作得了主么?”
    “家叔赋予妾身全权,自然作得了主。”
    “呵呵!姑娘的神情,似乎事情并不简单,在下兄弟洗耳恭听,请见示。”
    “两位爷武艺超群,家叔极为佩服。本镇龙蛇混杂,往来敝镇的江湖豪杰甚众,家叔在镇中经营不少行业,极易引人觊视,因此必须聘请……”
    “哦!姑娘的意思,在下明白了。丁姑娘,武当门人有身在公门的人,有吃镳行饭的长辈,或许有设武馆的师父,但却没有自甘菲薄做看家护院的人。”三眼华光冷冷地说,状极不悦。
    丁仪却媚笑如花,嗲声嗲气地说:“华爷,别说得那么绝决好不?家叔无意委屈两位爷,意欲以年利白银五百两,请两位至敝庄开设武馆。敝庄无论男女子侄,皆必须练武功防身。华爷,难道说,你认为妾姐妹不配向华爷执弟子礼么?”
    三眼华光又换上了欣然的脸色。说:“丁姑娘,咱们兄弟在江湖历练,岂能久留?再说,镇中周家正以重金聘请武师,在下认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周家礼聘如果比贵庄高,在下……”
    “华爷,周家目前自顾不暇……”
    “在下兄弟认为济危扶倾,乃是武林朋友理所应为,相信周家会用得着咱们的。”三眼华光以退为进地说。
    丁仪盈盈离座,淡淡一笑道:“华爷假使坚持前往周家,那也是无法勉强的事。这是说,两位要与敝庄为敌,势同水火了。”
    三眼华光下不了台,恼羞成怒不悦地说:“哼!与贵庄为敌?姑娘未免太小看在下了,凭贵庄那几十个小把戏,如果在下兄弟应聘周家,为敌两字,岂不有点夸大么?”
    “两位闯荡江湖,相信对玉笥山承天宫的凌虚真名人轶事人决不会陌生,至少该听说过这位法力无边的道爷,是么?”
    三眼华光脸色一变,沉声道:“不错,在下曾听说过这位老道,姑娘提他有何用意。”
    “家叔是承天官的施主,真名人轶事人与家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深厚。”
    “你威胁我么?凌虚真名人轶事人敢和武当门人作对?”
    “贵派门人遍布天下,但他们决不会因两位的私事而大动干戈,华爷以为然否?”
    三眼华光发觉这位俏姑娘言词锋利,不易对付。同时,他对凌虚真名人轶事人不无顾忌,当下硬着头皮说:“俗语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凌虚老道如敢和华某兄弟为难,相信敝派师兄决不致坐视。”
    丁仪换媚笑,说:“华爷,那又何必呢?将贵派卷入江湖仇杀漩涡,总不是件是好事哪!何不接受家叔礼聘,收我姐妹为弟子,两全其美,岂不胜似在周家任护院么?华爷,尚请三思。午间敝庄的人谈及华爷惩戒姓安的事,说华爷的武艺十分惊人,妾姐妹十分羡慕,希望能向华爷执弟子礼,学些武艺防身,因此自告奋勇前来请求华爷俯允,华爷如果拒绝,岂不令我姐妹失望么?”
    她的话像是一把两面刃的刀。十分犀利,同时软硬兼施,恰到好处,不由三眼华光不上钩。
    三眼华光果然上当,心中既怕凌虚真名人轶事人,也不舍五百两银子的重酬,更希望能收这两位可人的女弟子亲近。可是,他不能立即应允,这种事到底难以启齿,只好转过话锋说:
    “哼!你,你一个女娃娃,能学些什么?”
    丁仪立即让他下台,媚笑道:“那就着华爷肯教我姐妹什么了!除非华老藏私,我不信敝姐妹会是不堪造就的庸才,是么?”
    她的话透着亲热,那股媚劲也了得,魔力奇大,室中不愉快气氛立即一扫而空。
    三眼华光心中怦怦跳,笑道:“姑娘冰雪聪明。不学则已,学则……”
    “哦!华爷肯收我姐妹为弟子?多好呀!妾等不及要行师礼哩!”丁仪眉开眼笑抢着说,果然迫不及待地上前,装腔作势要行礼。
    三眼华光浑身舒服,伸手托住她的手肘,得意地笑道:“姑娘少礼,客店不便,明日在下兄弟当至府上……”
    “华爷,明回家叔当专程前来恭请两位启驾,以示诚意,就此一言为定。”丁仪欣然地答,不露形迹地轻轻收回被对方托住的纤手。
    正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涉停留,两女一婢仍在房中停留许久,因为三眼华光师兄籍机探问镇中的情形,一面和两女天南地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扯,言不及义,话题轻松而融洽。丁仪以前跟随乃父在府城经商,本就不是个好东西,招蜂引蝶艳闻满府城,虽未至人尽可夫的程度,已是臭名四播的荡妇淫娃,狗男女一拍即合,略施解数,三眼华光就已经昏淘淘,认为是人财两得,艳福齐天,财色迷心窍,终于落了个身败名裂。
    夜幕低垂,两条人影先后悄然离开客店,第一条黑影扑奔镇北尹家,那是碧眼行者谈千里。
    第二个黑影是安平,从周家的后院溜入内室。
    周家的宅院堂深院窄,房舍甚多,因此光线不足,大白天也视度不良,晚间更显得幽暗,农家的古老宅院,住在里面的人难怪会忧郁而固执。两厢的房舍是佃户们的居所,正宅共有四进七间,屋周是田野,宅四周建有六尺高盖有护檐的围墙,与左右邻分隔,因此从外表看,宅院与左右邻不仅有围墙分隔,而且墙内有空地,事实等于是独院,万一有火警,不至于波及左右邻。
    三进院的主人内屋中,灯火辉煌,婢仆们在后翼进进出出,传送茶水净巾.内室有两名仆妇,接送传递而来的杂物。床上躺着脸色焦黄的主人周廷瑞,床前两侧,周二婶和小姑玉秋,神色紧张地传送净巾和捧着药盒。小太岁熟练地用净巾替周廷瑞清理胸颈和头部的药渣淤积。
    周廷瑞的肩胸头部各处,鞭痕和被钝器击伤的创口,狰狞地暴露在灯光下,随着小太岁移动着的手,咬紧牙关忍受痛楚,肌肉可怕地抽搐颤动,他居然受得了,不发出呻吟呼号,可算得上是一条硬汉。
    忙了许久,小太岁上药毕,一面裹上伤巾,一面用安慰的口吻平静地说:“淤血清消,创口已逐渐结痂,不妨事了。夏大哥所配的金创药十分神效,不消十天半月,廷瑞兄便可下床行走了,致于内伤却需休养三两月。要是夏大哥晚来一步,恐怕就算华陀再世,亦难以回天。这些恶贼下手真狠,真亏廷瑞兄抵受得住。”
    秋玉是个尚未发育完全的纤丽小姑娘,捧着药盒的手不住颤抖,大眼中泪光闪闪,颤声低问:“念慈哥,二哥真脱险了么?”
    小太岁下床净手,笑道:“廷瑞兄是午间开始清醒的,证明药已对症,夏大哥的预测完全正确。我已遵嘱不再用冷巾覆额,说明廷瑞兄的高烧已退,转危为安了,三小姐但请放心。”
    周二婶清理好盆巾等物,满怀希冀地问:“彭爷,夏爷今晚会来么?”
    小太岁的目光落在屋顶上,笑道:“夏大哥是神,他无所不在,也许他已经来了,除非药不对症,不然他不会现身的。二嫂请留心廷瑞兄的动静,小弟告辞,如有变故,可着人到客房找我。”
    秋玉接过仆人手中的纱灯,说:“念慈哥,我送你到内室,客房相距过远。我已将内室清扫洁净,如果夜间二哥有事也方便些。”
    小太岁让在一分,客气地说:“三小姐。让一位大嫂领路好了,怎敢劳驾三小姐……”
    秋玉跺着小弓鞋,噘着小嘴说:“念慈哥,我说过我叫秋玉,三小姐三个字,多刺耳嘛!”
    “三……”
    “彭爷,再说一次,我叫秋玉。”她笑嗔着抢着说。
    小太岁红着脸,跟着她出房,苦笑道:“那么,我称你秋玉姑娘,呼名道姓,到底不礼貌。”
    “那么,我只好称你恩公了。”她扭头笑答,神情相当顽皮,也羞态可掬。
    “叫公?我还至于老得称公吧?”他也笑嘻嘻地说。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向内室,灯光闪烁,但由于宅大而人少,显得十分空旷而阴森。
    小太岁走在她身后,突听身后从内堂和传来一声凄厉的惊叫,令他悚然而惊,汗毛直竖。
    “哎呀!”秋玉骇然惊呼,失手将灯抛落,灯光立熄,走道隐入一片黑暗中,她扭头回扑。
    小太岁伸手将她抱住,强压心潮安慰地说:“不必害怕,我出去看看,你……”
    “我……我怕……”她发着抖叫。
    他挽着秋玉回头急走,还未到达堂回,已听到堂中有粗厉的声音沉喝:“不许声张,谁叫便杀谁。”
    他将秋玉塞在门角,伸手捞往一条木棍,低声说:“你先躲一躲,我去看看。”
    黑暗中,突然传来细小而清晰的语音:“小弟,放下棍,不必动手,看他们能做出什么绝事来。”是安平的声音。
    他心中大定,挽着秋玉的纤手,挺胸大步踏入内堂的右侧门,劈面撞上两名挺刀堵住门的蒙面大汉。
    “来的好,进来。”大汉们叫,放两人进入,然后闪在门后戒备,一名大汉则用刀顶住小太岁的腰背,向厅中走。
    共有八名凶悍的蒙面大汉,将屋中两名老仆和三名仆妇用刀迫在厅角看守,加上小太岁和秋玉,共有七人。
    “小丫头在这。”一名大汉指着秋玉叫。
    小太岁急忙挽着脸无人色的秋玉,低声呼吁道:“不必惊慌,夏大哥已经来了。”
    秋玉横了心,硬着头皮战栗着说:“念慈哥,我……我不怕。”
    接着,内堂后涌出五名蒙面大汉,押着周二婶和三名仆妇一涌而出,最后出来的是丁家的主事打名人轶事手。周二婶的儿子小龙却不在,昨天她刚将爱子送到外家藏妥。
    恶贼们手脚甚快,将人赶出堂,为首的挥手急叫。“捆上,快!”
    十四个恶贼同时动手,伺候十一名男女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所有的人皆不加反抗,束手就缚。
    两名恶赋分别将周二婶和秋玉捆住手脚,用帕堵住口,放倒在地。
    “准备引火物,快!”大汉下令叫。
    大汉们急急忙忙地搜集引火物,堆积在厅堂的壁根下,为首的蒙面大汉俯身摸了摸周二婶的脸蛋,嘿嘿怪笑道:“青春年华,貌美如花,可是却命薄如纸。二婶,今晚你居然不哭不闹,省了爷们不少的事,你们也因此而免做刀下亡魂。等会儿咱们一把火将你们烧掉,本镇姓周的人便不会反抗了。至于你姑嫂两人,即将否极泰来,但你两人如果不放明白些,下场便很难说了。”
    恶贼见引火物准备得差不多了,向同伴叫:“先将两个女的带走,快!”
    应声奔来两个蒙面人,收刀俯身抓人,岂知两人的手才一触及两女的身体,突然浑身一震,稍一停顿,砰然倒下,手脚一阵抽搐,身躯在痉挛,却叫不出声音。
    “咦!”为首的蒙面人讶然叫,惊得急退两步。
    “吱溜溜……”堂中突然传出凄厉刺耳的鬼啸声。
    “啊……”一名抱了一床棉被奔出的大汉狂叫,其声凄厉,令人闻之惊心动魄,随着叫号声砰然冲倒在壁角下。
    厅中原有四盏桐油灯,突然火焰摇摇,三盏灯接二连三地熄灭,昏黄色的光芒在空阔的内堂中,显得出奇地的暗而阴森,灯光摇曳下,似乎鬼啸声再起,四周魅影森森,鬼影幢幢。
    “怎么回事?”有人骇然叫。
    “吱溜溜……”鬼啸声从向堂后传出,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莫不是姓周的咽气了?”有人叫。
    两名大双突然厉叫道:“有鬼!”
    不等为首的人下令,两人疯了似的,奔出了厅门,逃命去了。
    为首的蒙面大汉拔刀大喝道:“不许乱,世间哪里有鬼?去两个人到内房看看。”
    声刚落,厅口出现一个朦胧鬼影,高与门齐,白惨惨地,吊着一根红舌头,眼如碗口如盆,腰上吊着一根大草绳。门外刮入一阵阴风,似乎奇冷彻骨。
    “我的天!”有人狂叫。。
    为首的大汉发出一声恐怖的长号,丢掉刀扭头便跑,突被先前倒下的人所绊,“砰”然倒地,立即昏厥。
    其他的人形如中魔,四散而逃,爬墙跳窗,片刻间便逃了个无影无踪。
    第二天,六个被吓昏了的大汉躺在宏昌酒店的大门前,直至天亮方始被人发现,有两个竟然吓疯了。
    周家毫无动静,似乎并未发生任何变故。
    安平在店中耽搁到午间,足不出房,但他却知道三眼华光师兄弟已被丁家请走,心中大乐。
    午膳时分,他大摇大摆地出房,到了柜台哈哈一笑,向帐房先生说:“伙计,午后在下离店,早些替我打点。”
    帐房伙计应喏一声,信口笑问:“安爷是离镇么?怎么午后方启程动身?”
    “不,在下缺少盘缠,怎能离镇?”
    “那么……”
    “在下到周家应聘。”他亮声说完,大踏步出店,向对街的宏昌酒店走去。
    他在宏昌故意耽搁一个时辰,让客店的眼线前往丁家通风报信,然后方施施然返店结帐。
    提着小包裹踏出店门,果然不出所料,左夫子文川带了五名恶仆赶到,在店门外碰上了。
    左夫子堆下笑,上前长揖到地,笑道:“安壮士,请借一步说话。”
    他将包裹扔上肩头,笑道:“左夫子,不必借一步,在下行事光明正大,没有不可告人的事要说,何不面对面当街解决?你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可否到宏昌小饮三杯?”
    “不。在下刚从宏昌出来,已经酒足饭饱。”他断然拒绝。
    说话间,镇西街上大踏步来了两人,一老一少,风尘仆仆,显然是过路的旅客。老的须发如银,慈眉善目,一双老眼依然明亮,脚下稳健,气朗神清。小的年约十六七岁,身材雄伟但稚容来褪,齿白唇红,剑眉人鬓,一双大眼晶亮澄澈,好俊的少年人!
    两人走近,向这儿的人丛瞥了一眼。少年人的目光扫过安平的脸面,再扭头向街北礁,说:“爷爷,这儿有的是饭店嘛。”
    老人点点头,一面向宏昌酒店移步,一面说:“不错,云儿,咱们爷俩就在这打尖。”
    其他的人皆未留意这一老一少,仅安平心中一跳,盯着两人的背影,心说:“怪事,少年人的脸貌,真像恩师他老人家!唔,神韵与庐山那位皓姑娘也极为相似呢!”
    他对面站着的左夫子却不知他的心事,往下说:“安壮士,昨日足下曾经说过,如果姓华的师兄弟两应聘敝东主,便有所商量……”
    “不错,在下曾经说过这些话。”他抢着答。
    “华、廖两位英雄,今晨已为敝东主所聘,荣任敝庄的武师。壮士……”
    安平摇手相阻,说:“左夫子,在下已经想通了。”
    “壮士也答允……”
    “不!在下即与贵庄的人闹翻,也和姓华的师兄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彼此之间已成仇雠,势同水火。在下孤身一人,委实缺乏至贵庄冒险的勇气。”
    “敝东主决非……”
    “左夫子,不必多费唇舌了,在下要到周家应聘,我意已决,幸勿相缠。”他不耐烦地说完,举步便走。
    左夫子冷笑一声,伸手虚拦,阴森森地说:“安壮士,尚请三思而行,识时势知时务,方是英雄。”
    “在下已经不止三思了。时势造英雄,英雄亦可造时势,在下既不是英雄,也用不着识时势。在下不信任贵东主,万一到了贵庄,贵庄人多势众,在下孤掌难鸣,说不定要枉死在贵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无存哩!走开,别拦路。”
    安平最后的话很不客气,昂然夺路走了。
    镇民事先已听到风声,老少们全挤到街上来看热闹,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昂然地踏入周家的大院门。
    在酒店内吃食的一老一少,也好奇地站在店门眺望。
    半个时辰后,一老一少在五峡客栈落了店。
    安平恰好带了一名老仆,入店拜望化装易客的碧眼行者,两人在店中恳谈片刻,决定了动手报复的大计。原来镇北尹家是本镇的缙绅,也就是周二婶的母家,在府城经商,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这次尹老太爷忍无可忍,以重金请来了乾坤五丐中的南丐古凡,发誓不惜任何代价,欲将丁家逐出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
    镇北巴丘废墟的周瑜庙内,主持庙祝姓金,这家伙与丁二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早年曾经是江湖亡命客,经不起丁二爷的请求,答应从府城请来故友碧眼行者助拳,专门对付南丐。想不到碧眼行者在五亡命中,却是个侠胆男儿,答应前来一行,暗中却先期化装易容到达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打听消息,一天一夜中,已查出镇中的恶霸是丁二爷而非尹家,心中极为不快,已打定主意不加过问。
    安平与碧眼行者一见如故,坦然请求碧眼行者缠住南丐,表面上不过问两家的恩怨,由他安平独自惩治了二爷,免得卑鄙的南丐把事情闹大,同时,他请求碧眼行者助他向南丐打听警幻仙子的下落,当然也希望从南丐口中,探出夜入敬业钱庄的主事人是谁。碧眼行者对金庙祝极为不满,但也不愿伤了朋友的感情,本拟留信一走了之,经安平一说,慨然应允缠住南丐,助安平一臂之力。
    当夜平安无事,丁家当晚置筵会,替丁大郎从承天宫请来三名老道接风。三位老道是年约半百的妖道,他们的道号是松明、松真、松龄,是凌虚真名人轶事人的得意门人,据说道力通玄,剑术无双,性情阴狠,尤好女色。一个个肥头大耳,毫无仙风道骨的方外人气概。与他们同来的人共有三名俗家凶徒,旨是江湖上偷鸡摸狗的小恶棍,在承天宫供跑腿,随老道们前来浑水摸鱼。
    整座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沸沸扬扬,语言满天飞,良善的镇民极端不安,几乎形成罢市。
    落店的一老一少,藉口旅途劳顿,需在这儿歇两天脚,谁也不会留意这两位落魄的旅人。
    次日近午时分,暴风而终于光临。
    周家的院门,今天破例地院门大开。月来,周家的院门不分昼夜皆关得紧紧地,既没有亲友上门,也没有外客造访,既怕丁家的人前来骚扰,更怕恶汉们打上门来。
    周家的内进院客厅中,主人周廷瑞已可起床,但仍不能行走,倚坐在躺椅上,在客厅里与安平聊天。经过两天的医治,由安平替他配制上好的金创药内外双管齐下,从鬼门关里将他拉回阳世,日有起色,今天他精神大佳。
    所有的佃户和仆人,全被安置在戚友们的家中,明知凶险将至,遣走他们以免枉送性命,这也是安平的安排。
    相反地,小娃儿小龙反而被带回。周二婶不放心,所以宁可带在身边。
    内厅中,周二婶和一名老仆妇坐在廷瑞身侧照料。小龙缠着秋玉,坐在小太岁身旁。安平在主客位安坐,品着香茗。着光景,这是个和乐安详的家庭,主客相处有如一家人,姑娘两人并未将两位恩人当外人看待。
    周二婶少不了仍有些儿紧张,惶然地问:“夏叙,今天他们真要前来闹事么?”
    安平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说:“二嫂不必耽心,白天保证高枕无扰,晚上只要躲入秘室,我和念慈弟应付得了,昨晚我在丁老狗处耽搁了一个更次,那三个老道居然毫无所觉,可知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看天色行将近午,那两位武当门人该快到了。”
    小太岁有点忧心忡忡,接口道:“大哥,依我看,何不将二婶和秋玉妹安顿至尹家?在这儿到底太过冒险哪!”
    安平始终不敢将尹家也有困难的事说出,以免他们担惊受怕,笑道:“兄弟,你难道不知丁贼志在二嫂和秋玉妹么?假使她两人不在,恶贼们还会来吗?为日后一劳永逸之计,别无他途,兄弟。”
    “念慈哥,我不怕。”秋玉向小太岁表示意见,毫无惧容。
    “兄弟,二嫂姑娘两人如果藏在尹家,想想看,会不会把尹家闹个天翻地覆呢?”安平轻松地问,但问题却不轻松。
    “大哥说得不错,确是可虑。”小太岁神情肃穆地说。
    安平整衣站起,笑道:“恶贼们该来了,你们如果真有兴,可到外厅听消息。”
    “我也去。”小太岁站起说。
    安平将他按下,笑道:“目前用你不着,晚上还得劳驾你捆人,省些劲吧!”说完,含笑出厅而去。
    果然不错,街西浩浩荡荡的来了二十余名大汉,由三眼华光师兄弟领先,在镇民们的侧目而视下,雄赳赳气昂昂的直趋周家大门。
    三眼华光已有七分酒意,脸色发青,是个喝酒不会脸红肝脏有毛病的家伙。腰悬长剑,挂了百宝囊,挺胸腆肚,得意扬扬。神拳廖世武也带了剑,乖戾地跟在三眼华光身后,脸色红得像猪肝,也有了六七分酒意。
    二十余名好汉在门外的广场列阵,刀枪铁尺闪闪生光。三眼华光眯着醉眼,向静悄悄的周家宅院瞥了一眼,双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地向一名大汉叫:“去,将那姓安的小子揪出来。如果他怕死不敢出头,拆他们的屋。”
    玉峡客栈前,一老一少挤在人丛中,木无表情地向这儿注视。相隔只有七八丈,他俩身材高大,看得真切。
    两名手执铁尺的大汉,威风凛凛地到了敞开的院门前,同声大喝道:“吠!里面有人么?滚一个出来回话。”
    院内静悄悄,似乎鬼影俱无,院内部设有照壁,看不见正屋的大厅。
    三眼华光大为不耐,神气地吼道:“进去!抓两个人出来。”
    两大汉略一迟疑,最后戒备着跨入院门,分左右转过照壁。久久,像是泥牛入海,声息全无。
    三眼华光等得不耐烦,举手一挥,喝道:“再进去两个……”
    神拳廖世武似乎稳重些,并未得意忘形,接口道:“师兄,且慢。”
    “你……”
    “姓安的定然早有准备,还是你我进去走一趟。”
    “他一个人又没有三头六臂,胆敢和咱们作对?咱们武当门人,还不至于登门呈禀,他不出来怎成?再派两个去试试,拆掉他们的院门,看他出不出来。”
    “这……这恐怕……恐怕有失咱们的身份哪!”
    “贤弟,你就别顾虑那么多了。来人哪,去拆掉院门。”三眼华光火爆地叫。
    商名大汉应声抢出,倒拖着两根镔铁齐眉棍,抢上台阶,抡棍便砸。
    岂知棍未落下,两人突然双膝一软,惊叫一声,“当嘟嘟”铁棍滚坠,人亦挫倒,滚下台阶,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
    接着,院门突然出现了安平泰然自若,神定气闲的身影,背着手仰天哈哈狂笑,声震屋瓦,笑完说:“好啊!堂堂武当门下弟子,竟然投身恶霸门下做走狗,带着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门拆屋。
    哈哈哈哈!武当派人才济济,誉满天下,居然也有这种没出息的门人,岂不可怪?”
    说完,他从容走下台阶,向三眼华光走去。
    三眼华光脸上挂不住,迎上怒吼道:“狗东西!你既然不出来。华某当然要打进去了。”
    安平在丈外站住,冷笑着问:“阁下,你真是武当门下弟子?”
    “笑话,难道在下还会冒名顶替不成?谁不知我三眼华光华锋,是武当俗家第六代弟子?”
    安平呵呵笑,说:“阁下,武当门下还没听说过有人做恶霸走狗的,你这狗东西必定是假冒武当门人招摇撞骗,心怀叵测,有意辱设武当声誉的贼骨头,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三眼华光气冲牛斗,大吼一声,疾冲而上,双手上下一分,亮出了武当绝学“天地分光”的起手格式,揉身切入。
    安平这次不饶他了,出手如电,右手斜错对方的上手,转虎腰进步迫上,左手一带,一掌反削,急攻对方的头侧和咽喉。
    快!真是快,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噗”一声劈中三眼华光的右肩,假使三眼华光不见机斜身耸肩避招,这一掌不倒下才怪。
    “哎……唷!”三眼华光怪叫,斜退两步,脚下大乱。
    不等三眼华光站稳,安平已狂风似的刮到,掌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势如狂风暴雨,拳拳着肉,掌掌落实。
    “噗!啪啪!”先一拳声中三眼华光的右肋侧,后两掌正中两颊,阴阳耳光把三眼华光打得嘴裂牙松,口中冒血,身形踉跄,凶狠的打击,打得地狂叫着向后急退。
    安平得理不让人,如影附形跟到,“砰”一声一拳捣中他的小腹,他“哎”一声狂叫,上身前俯。
    “噗!”第二拳上飞,正中下颔,他的身躯反向上挺,双手虚脱地晃动,狂乱地招架。
    神拳廖世武大吃一惊,一声怒叫,急抢而出。
    安平哈哈狂笑,一把抓住三眼华光的腰带,单手举起向前猛掷。
    神拳廖世武不敢不接人,伸手去抓飞舞而来的三眼华光,岂知接不住,撞势奇猛,两人同时倒地。
    “哎唷……”三眼华光含糊地叫,压在廖世武的身上,再滚出八尺外。
    安平双手叉腰,站在廖世武身侧,笑道:“起来,阁下,轮到你了。”
    四周爆起了喝彩声,镇民敢出声嘲笑丁家的人了。
    随来的二十余名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见两位武当师父只一照面便倒下了,吓得魂飞魄散,凶焰尽消,不仅不敢上,而且更悚然向后退,倒抽冷气袖手旁观。
    廖世武一跃而起,不顾利害,拨出了长剑,作势上扑,怒吼道:“拔兵刃,今天不是你便是我。”
    “哈哈哈哈!阁下,凭你这块料,还用得着在下拔兵刃?上吧!等什么?”安平狂笑着说,双手箕张作势接招。
    廖世武一声长啸,飞扑而上,一剑点出。
    安平向左一闪,让过第一剑。
    廖世武身随剑转,跟踪进击,居然剑发风雷,反应奇快,剑虹疾闪,展开了狂攻,连攻九剑之多,迫安平绕了两次照面。
    安平从容游走,一面避招一面笑着叫:“咦!这一剑好险,可惜差了半分后劲。喝!这一招‘天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泰’还不惜。糟!‘八部天龙’有头无尾,败着败着……”
    他呼叫声急而高亢,叫得廖世武冷汗直冒,每招皆被人指出缺点,这一仗还能打么?
    “呔!看!”廖世武迫得急了,拼命啦!出招发声,不是武当八卦剑术所能出现的现象,有此表现,大势去矣!
    果然不错,安平反击啦!从侧方挫身切入,右手“天王托塔”托住了廖世武刺出的剑把握手处,左手一劈掌击在对方的肩下方。右手顺势一振,震开对方持剑的手,屈肘急撞。
    “噗!”肘尖撞中廖世武的右胸侧。
    “啊……”廖世武狂叫一声,抛掉剑仰面便倒。
    安平一跃两丈,到了转身欲逃的三眼华光身后,五指像把大铁钳住了三眼华光的后脖子。
    三眼华光火速伸手拔剑,但已来不及了,肩部挨了一掌,手掌失去了握力。
    安平手上用了三成劲,将人按倒在地,大骂道:“你这狗东西!但藉师门名号唬人,甘心出卖自己,置师门声誉于不顾,禁不起财色的引诱,做起恶霸的走狗来了,登门欺压良善,拆屋行凶,罪该万死,太爷今天教训你,日后可叫贵派的长辈来找我算帐。”骂完,伸手撕下三眼华光的左耳轮,一脚将人踢翻,叫:“滚!”
    处置了三眼华光,他再如法炮制,撕下廖世武的右耳,也加了一脚,吼道:“你也滚!”
    两人鬼嚎连天,艰难地爬起,掩耳狂奔,无脸转回丁家,逃出了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去找师门长辈设法报仇。
    安平就是要激两人去找师门长辈出面,最好能将银剑徐文引来。
    所有的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等招呼,一个个像丧家之犬,狼狈而遁,片刻便逃得干干净净。
    “好……打得好!”镇民欢呼呐喊,声震街坊。
    安平泰然进入院门,将两个鼻青脸肿的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丢出街心,“砰”一声关上院门,入内去了。
    白天的冲突,等于是暴风雨前的雷声,接着而来的暴风雨,终于在三更初降临。
    夜黑如墨,罡风怒号。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入夜时分,使已家家闭户,连家犬也关在屋内。街道上冷清清如同鬼域,人畜绝迹,连打更的更夫也不敢在街上走动了。
    六个黑影从镇西悄然而来,在周家的院门外止步,留下了三个黑影,其他三个略一商量,分为两路左二右一,像夜鹰般飞上两侧的房舍,隐没在夜暗中。
    从左面进入左厢的人,是承天宫的妖道松真、松龄,两人披发仗剑,脸上用油彩勾出红黑西花纹,看上去狰狞凶恶,穿一袭黑色夜行衣,脱下了道袍,便成了大盗。
    周家所有的宅院灯火全无,黑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声息全无,你是久无人烟的废国荒墟。
    松真像幽灵般飘下中院,闪在窗席下,侧耳倾听厅堂内的动静,片刻,向随后飘入闪到的松龄说:“师弟,还是进去的好。”
    “师兄说得是,只一个小辈,谁耐烦偷偷摸摸?”松龄深以为然,傲然地答。
    松真向厅门走,脚下声音毫无,伸手轻试厅门,岂知厅门并未上闩,应手而开,可能门座上了油,仅发出极为轻微的转动声。这一来,松真反而不敢贸然进入了。
    ---------------------------
   

举报

第二十二章装神弄鬼
    松龄跟到身后闪在一侧,手一扬,“噗”一声轻响,厅中绿光乍燃。他用的是硫火弹,暗绿色的火焰像是鬼火。
    硫火弹的光芒隐隐,厅堂宽阔。只能从微弱的火光中,看清两丈方圆内的景物。厅中没有人,抬凳等家俱却横七竖八地乱放,乍看上去看不出异状,如果留心细察,便可发现是有章有法的阵图,任何人从任何方向进入,皆会被家具所阻,稍一碰触,家俱便会倒塌发声。
    而老道皆未留意家具,只顾察看是否有人。硫火弹只能燃烧片刻,最后一丝光芒消逝,两人不约而同抢人厅中,左右一分,向门后一闪。
    靠墙处放置了两具木架,上面搁着两个大型木盆,盆中盛满了粪便。两人速度相等,一闪之下,背部触动了木架,“蓬啪”两声怪响,木盆半分不差,金汗淋漓,全倒在两人身上,奇臭触鼻,蛆虫在他们浑身上下爬动。
    “哎呀!”松真惊叫,狼狈地夺门向外逃。
    松龄却不向外逃,狂怒地叫:“气死我!放火烧了这鸟屋。”
    “噗!”门外传出异声,接着“砰噗”雨声,有重物坠地声发出,然后声息全无。
    松真被金汁淋了一头一脸,惊怒中窜出厅门,却未留意门外有人。安平手提木棍,掩在门侧,见老道窜出,手起根落,不轻不重地击中老道的后脑,老道立即昏厥,一声未出便摔倒在堂阶上。
    松龄暴跳如雷,想放火谈何容易?手上全是粪计,蛆虫在衣领袖口内爬动,想起便够令人恶心了,想伸手到百宝囊中掏出火摺子,却又怕脏不愿动手。他听到门外的异响,却不知师兄已经倒地,再扬声叫:“师兄,这些狗东西可恶,身上脏,你来放火。”
    他并不知松真也受到金汁的袭击,也不知松真已在门外被击,叫声刚落,感到身侧有人斯近,他以为是师兄松真,接着说:“不杀这些狗狼养的,难消心头之恨,大一起他们……”
    蓦地,身侧的人说:“火起不了的,老道。”
    随着叫声,他只感脑后“呼”的一声挨了一记重击,“嗯”了一声,摇摇晃晃地趴到在地,知觉立失。
    黑暗中,安平向里低叫:“兄弟,不要怕脏,捆上他们的脚就成,我去收拾剩下的一个。”
    松明老道的艺业,比两位师弟高出甚多,所以独自从后院进入,毫无顾忌地先搜内室。
    连搜四座内房,鬼影俱无,耽误了不少时辰。
    接近左后厅门,他听到厅中有脚步声,赶忙沿走道贴近后厅门,摸住门扣徐徐将门拉开。
    厅中黑沉沉一片,但前厅门已经大开,院中有极为微弱的光影,足以令武朋友分辨出厅堂和院子的位置。
    脚步声不在厅中发出,而发自院子里,院子占地甚广,格局却与天井相同,天宇中透下微弱的光影,从厅内向外,看得异常真切。
    一个黑影正背着手,从厅前的台阶降下天井,举步从容,像个幽灵出现在空院中。
    他贴在门旁,正想抢出,院子中的黑影已经发话了:“道爷,到天井里玩玩。”
    黑影的背对着他,似乎并非向他发话,但听口气,却分明是向他挑衅。他无名火起,大步抢出向黑影接近。
    相距尚有八尺,他的剑已经伸出,人仍向前抢。黑影倏然转身,笑道:“且慢动剑,你不想光明正大地较量,不怕有失名人轶事身份么?”
    他不得不止步,冷笑着问:“阁下想必是姓安的了,没错吧?”
    黑影呵呵笑,泰然地说:“仙长道力通玄,武艺也高明,一找便着,怎会错?道长修真玉笥山承天宫,该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玄门方士,不料却自甘下流,替土豪恶霸做看家狗,委实令人失望.难道说,玉笥山称为三十七洞天,山中三十二峰二十四坛,六洞十二台十三亭,三坞四谷七源三十六涧,仍然养活不了贵宫百余名道侣么?你为了什么?为名?利?色?欲?”
    松明下不了台,无名孽火直冲泥丸宫,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小畜生!你该死,你是何门派调名人轶事教出来的弟子,竟敢如此无礼?”
    安平淡淡一笑,冷冷地说:“道长稍安勿躁,请听在下好言相劝,俗语说:名色令人狂,财帛动人心,道长如果看不破世俗,迷恋於名利色欲,何必身入玄门,糟蹋了这一身道袍呢?瞧你这一身在行衣装束,分明是鸡鸣狗盗之辈,何曾有半点方外人的……”
    松明一声怒吼作答覆,突然一剑点出,恍若电光一闪,风雷隐隐,剑啸刺耳,来势奇疾。突然出手进袭,得手自是意料中事。
    岂知安平早有准备,突然飘退五尺,像是紧贴在剑尖前一般,剑动人动,剑势落人亦止步,距剑尖不足三寸。
    “道长,回去吧,回头是岸。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回山苦修,必可平安成道登录仙界。”安平平静地说,神定气闲。
    千言万语,劝不醒被大欲所迷的人,狂怒中的松明,怎听得入耳,反而怒火焚心,暴怒如狂,一声厉叱,剑出“狂龙闹海”,狂攻安平的下盘,贴地抢进。
    安平跃退八尺,避过凶狠的一招。
    松明如影附形迫进,“随彼逐浪”疯狂进击,剑化阵阵剑浪,一波接一波急涌而来,剑气直追三尺外。
    安平轻灵地飘掠,左绕半圈,避过连续攻来的“随波逐浪十二剑”,险象横生,最后一剑避过,剑势徐止。他掠近墙根,一把捞住倚在壁角的齐眉棍,微愠地说:“老道,再不省悟,悔之晚矣!”
    松明正陷身愤怒的陷井中不克自拔,恨不得将安平戮上千百剑方消心头怒火,一声怒啸,狂野地前扑,要将安平逼死在墙角下,绝招“风雨归舟”出手,剑尖似乎从三方齐聚,向安平集中。
    安平挫身出招,高不过三尺,他的棍长,单手使棍,从下盘进击,足以远及八尺外,剑招未到,他的棍尖已攻近老道的膝骨,假使左右一拨,老道的脚毁定了。
    松明大惊,懔然一震,绝招“风雨归舟”半途而废,赶忙撤招沉剑格架来棍,同时收腿跃退。
    安平一声长笑,逼上展开了时下最流行的六名人轶事合根法,点打挑撩,势如狂风暴雨,连攻十六棍之多。
    老道心中大骇,感到身前后上下四方全是棍影,风声虎虎,劲气四落,弄不清对方到底从何方进击,不知何处是虚,何处是实,只能狂乱地舞剑自卫,想砍断击来的棍,却毫无接触的机会,累出一身冷汗。
    安平也知老道了得,招发即收,不与老道的剑锋接触,虚张声势迫老道疲于奔命。
    老道手忙脚乱,信心全失,知道凭艺业栽定了,再不使用妖术便将嫌晚啦!猛地一跃而退,一声叱喝,接着念念有词,长剑一振,左手前挥,喝声“呔!”
    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黑雾随袖而出,无数鬼火在雾影中飘浮,似乎鬼影幢幢,四周都有啾啾鬼啸。
    安平将白龙壁毒珠抓住按住鼻端,笑道:“这就是阁下所谓妖术,迷名人轶事魂烟加上青磷鬼火,口中发出鬼啸,确可吓唬凡夫俗子,最下乘的妖术,如此而且,打!”
    声落棍到,拦腰便劈。
    松明骇然暴退,退至阶下,蓦地喷出一口红雾,火光一闪,接着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烈火化为无数火星,向安平罩来。
    安平闪在一旁,笑道:“所谓三昧真火,原是左手抛焰硝,以磷光引燃而已,还有何种玩意,快使出来。”
    声落,从侧方抢人,兜心就是一棍捣出。
    老道急了,一跃上阶,口中念念有词,舞剑挥袖,形如疯狂,接着是几声奇异的叱喝,狂风大作,黑雾漫漫,黑雾中星光朦胧,无数人马若隐若现,呼号跳掷一涌而至,老道的身影亦同时消失。
    安平吃了一惊,心说:“安魂咒语加上障服法,老道是白莲会的妖孽。”
    他丢掉棍,拔出寒影剑,一声长啸,飞扑而上。
    安魂咒语也就是催眠术,可令人神智昏乱,产生幻觉,再加上一些迷名人轶事魂烟雾和飞散的磷火,便成了所谓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神术,有些人不受幻觉迷惑,所谓心正则百邪回避,妖术无所施其技。寒影剑寒流彻骨,令人神智倏清,剑啸声更可压制咒语,也就是所谓宝物可以避邪的道理。为免受惑,安平定下心神,并以长啸佐剑啸的不足,人化狂风,卷入重重黑雾流光飘浮中。
    老道想不到安平不怕邪术,骤不及防,剑近身已无法回避,一声惨叫,剑尖透胸而过。
    黑雾徐散,磷火纷坠。安平抓起老道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跃上院墙。蓦地,他发觉前面屋顶上站着两个黑影,懔然一震,摔掉老道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跃登瓦面。
    黑影突然消失,隐没在屋脊的另一面。冷风怒号,他站在屋脊上四下张望,哪有半个人影?
    “好快的轻功身法,这两个人似乎比我高明呢!”他喃喃自语,暗暗惊心。
    “去还是不去?”他自问。
    略一沉吟,他跃下院子,扶起老道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到了前进院,交代小太岁小心,找床单裹了两个浑身粪臭被击昏了的老道,拖着捆脚的绳索,连挟带拖地带着三个人,出门直奔镇西。
    三名黑影原藏在街侧准备接应,先前听到屋内有叱喝声,未获信号不敢前往声援,久久不见老道现身,知道不妙,在安平出来之前,已脚底抹抽逃之夭夭。
    安平早知门外有人,估计出定是武艺不登大雅之堂的小人物,反正他们不进门,也就懒得理会。
    到丁家必须经过雷公桥,远远地,便听到桥附近有人声,笑声震耳。
    他将老道们塞在竹林下,悄然向桥头掩去。
    桥中段,两个人影一东一西面面相对,东端人影的两侧桥栏旁,也有两个人,似乎挟着雨个像人的物体。
    西端的人赫然是碧眼行者,堵住了三个人。东面的太黑夜中脸貌难辨,仅隐约地看出是三个鹑衣百结蓬首垢面的人,一看便知是三个花子爷。而侧两个花子年纪比中间的花子轻,中间的花子头发已经灰白了。
    灰发花子提着一根外形如乌竹,其实是铁打的打狗棍,用老公鸭似的嗓子怒声道:“阁下,你到底是谁?一再拦路有何用意?”
    碧眼行者呵呵笑,道:“何必问是谁呢?呵呵!只问你阁下的所作所为,是否见得了人,足矣够矣!”
    “你阁下只会鬼鬼祟祟捣乱,这次却大胆地堵在桥上,似乎想和老夫放手一拼哩!哼,你大概不知老夫的名号,所以一再出面骚扰。”
    碧眼行者仰天狂笑.说:“阁下,你以为尊驾的南丐古凡名号,能吓得倒在下么?算啦!尊驾放下那两个可怜虫,在下决不阻拦阁下要去的地方。”
    “你与这两者可怜虫有何关连?”南丐沉声问。
    碧眼行者睑一沉,传笑道:“坦白告诉你,尹家以重金请你来对付丁二虎,在下却为朋友两助插刀,专程前来对付你阁下的。”
    “你阁下大言了,哼!凭你也配?”
    碧眼行者收起了笑容,神情肃穆地说。“你南丐的为人,可说声名狼藉,江湖上无人不知,没有不晓,但在下却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出今晚这种寡廉无名人轶事耻的事来。尹家用重金将你从府城请来对付丁二虎,今晨你到达尹家,晚上便将尹子五夫妻掳劫,我不知你阁下有何打算,但你带着人走上这条路,在下明白了,无论如何,在下不能让你将人带到丁家。”
    南丐恼羞成怒,阴阴一笑,逼进凶狠地说:“你竖起驴耳听了,我南丐的为人,你既然清楚,老夫也用不着多费唇舌了。你知道姓尹的为人么?那是个满身铜臭的家伙,如果他是好人,便不必用重金请老夫前来对付别人了。因此,老夫要带他去丁家一行,反正他们都不是好东西,而是老夫的财神爷,丁家如果出的花红比这家伙多,老夫便替丁家把他夫妻俩埋葬掉。你既然是被请来对付老夫的人,那人是谁?说!”
    “在下有守秘之义,只要你将人留下。”碧眼行者大声答。
    “你凭什么?”
    碧眼行者冷冷一笑,傲然地说:“凭胸中一口正义之气,凭手中剑管这档子闹事。”
    “呸!你配?”南丐厉声说,突然疾冲而上,打狗棍急点而出,轻灵飘逸却潜劲如山,奇快绝伦。
    碧眼行者的艺业,与南丐在伯仲之间,以一比一,双方皆难在百招之内取得优势,赶忙撤剑接招,“铮”一声暴响,棍剑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火星飞溅,两人的劲道势均力敌,同向侧震退两步,一声沉喝,两人再次扑上。
    桥面宽阔,便于拼斗。两人你来我往,力拼二十余招,激烈的狠招源源而出,各展所学全力进搏。
    激斗间,“铮”一声暴响,兵刃再次相接,各向切飘。
    南丐身形一顿,哼了一声说:“好家伙!你这一招叫做流光掠影,是九奇剑法的绝着,原来是五亡命的碧眼行者到了,难怪二十余招中,以一把轻灵的剑,敢便接老夫的铁棍,倒是老夫有限不识泰山哩!老夫有事待理,可没空和你久缠.宋坚,你与为师联手,毙了这亡命之徒。”
    右面的壮年花子宋坚依言大喝一声,丢下人挺根急冲而上。南丐同时一暴叱,一棍挥出。两人左右夹攻,碧眼行者便立时落在下风了,不消片刻,便就被逼退两丈有余,退近桥头了。
    安平已到了多时,也想看着两人的造诣,因此不出面相助碧眼行者,看形势,不出面不行了。
    他从桥栏外接近,像个幽灵。一名挟了人的花子见同伴将俘虏丢在一旁,便向俘虏走去,想同时带走两名俘虏。到了俘虏身旁,将打狗棍插在腰带上,伸手俯身想将人提起。
    这瞬间,安平突然翻入桥栏,无声息地到了花子身后,伸手扣住被花子挟在胁下的俘虏,照谁花子的屁股蛋上就是一脚。
    “哎唷……”花子在叫,凶猛的力道将他踢得向前栽,翻过桥面的俘虏,砰然落地仰面朝天。
    不等花子的翻势停止,安平到了,抓起花子的右脚,猛地振臂外抛,同时抄住了打狗棍。
    “哎……”花子狂叫,叫声摇曳中,飞越桥栏,接着“膨”的一声水响,跌落河水之中。
    前面动手的南丐大吃一惊,扭头火速转身,一声怒啸,返身回扑,疯虎似的冲到大吼道:“谁?纳命!”
    声出棍到,兜心便点。
    安平已听到碧眼行者先前的话,心中火起,对南丐这种卑劣的行径大起反感,存心叫南丐吃点苦头,举棍急扫,用了五成劲。
    “当!”双棍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力道千钧。
    “哎呀!”南丐惊叫,被震得横飘八尺,棍向外荡。
    安平一声长笑,跟到举棍再扫。
    南丐不得不接招,身形未稳,不易躲闪,赶忙伸棍招出“金针走海”,便接。
    “当!”暴响震耳,南丐手中棍下沉,借桥面助劲的棍定不住,连人带棍再次暴退,双手一阵麻,虎口发热。
    “当当!”接着,暴响声震耳欲聋,他又接了两棍,雨膀酸麻,手几乎提不住棍,已退到桥栏旁了。
    安平毫不放松,揉身逼进,招出“拨草寻蛇”。
    南丐不敢再硬接,心中一惊,赶忙跃起避招,以免双脚受袭,毫无还手之力。
    安平就是要他向上跳,长身抬棍,不偏不倚贴实他的右靴底,向上一挑。大笑道:“哈哈!你也下去。”
    南丐身不由己,像断了线的风筝,翻翻滚滚越过桥栏,“嘭”一声水响,水柱上冲,老恶丐落水。幸好初冬水浅,淹他不死。
    前面,碧眼行者已将宋坚迫到左面的桥栏,笑道“小花子,你乖乖的往下跳,不然在下刺你下桥,跳!”
    宋坚不是碧眼行者的对手,被逼得浑身冒冷汗,剑尖在身前奇快地吞吐,任何一剑皆可要他的命,他的打狗棍忙着招架,仍挡不住剑影的刺戮。碧眼行者既然网开一面,他焉敢不遵,反身倒跃,跳下桥底去了。
    安平挟了尹子玉夫妇在回走,向追来的碧眼行者说:“谈兄,请送尹子玉夫妻返家,小弟要往丁家一行。”
    “你要到丁家?那儿有三名会妖法的恶道哩!”碧眼行者吃惊地说,稍顿又道:“要拼真才实学,咱们尚能一战,至于那些呼风唤雨的妖术……”
    安平到了竹林旁,将尹子玉夫妻放下,笑道:“三妖道一死两昏,小弟正要将他们送回丁家。”
    “甚么?你把他们料理了?”碧眼行者吃惊地问。
    安平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拖出,挟了松明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骸,拖着两名以被单裹好的昏厥老道,笑道:“全在这儿了,谈兄也许嗅到木樨香,那就是对付妖道最灵光的法宝,粪汗淋头,妖术无效,手到擒来。小弟走了,明天见。”
    丁家房屋众多,养了不少猎犬,人接近至里外,猎犬便发出狂吠。安平拖着两个人,决难逃过猎犬的嗅觉。
    安平转回竹林拖入,耽搁了片刻工夫。被迫落桥下的南丐师徒三人,却早一步到达丁家,直率地表明身份,要丁二爷将与尹家结怨的事说出,并将在雷公桥被碧眼行者所劫走的事说明,不客气地质问丁二爷,是不是丁二爷请碧眼行者来对付他南丐的?
    丁二爷吃了一惊。这家伙请碧眼行者对付南丐,是以金庙祝出面的,他老奸巨猾,自己避免牵涉在内。但碧眼行者既然对付南丐,为何却要将尹子玉夫妇救走?显然其中有变,有点棘手哩!
    他自然一口否认,并说愿以加倍的花红,暗杀尹子玉夫妻,诚恳地挽留南丐,希望南丐留在庄中对付可能追来生事的碧眼行者。
    南丐目下十分狼狈,即使主人不留客,他也要留下将衣裤烤干,明日再定行止,师徒三人毫不客气地留下了。
    丁二爷心中有鬼,一方面置酒等候三个老道成功归来,一回加强戒备,全庄动员,一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跟随着老道的三名恶贼,不敢从镇西逃命,绕出镇北兜了一个大圈,归庄时前脚到达,后脚带来了存心闹事的安平,不啻替安平带伤。
    安平机警绝伦,在半里外便听到狗吠声,一面接近,一而思索该如何进入庄中。直至听到犬吠声大起,心中一动,知道刚有人进庄,正是乘乱入庄的好机会,立即脚下加快。向丁家奔去。
    丁家他已来了好几趟,对于丁家所设下的各种只能对付一般小贼的机关埋伏,简直毫不放在心上。只是此时带了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两人,碍手碍脚快不得。讨厌的是两个老道一身是粪,虽用被单包裹住,仍然奇臭无比,无法用手挟带,所以他必须利用有人入庄时乘乱跟入。
    四面八方有二三十头恶犬叫,由于刚才南丐和三恶赋入庄引起的骚动未已,庄中的人皆没留心有人入庄,大意疏忽,不知大祸将至,对仍在骚动的恶犬视为理所当然,未加追究,便宜了安平。
    大厅中灯火辉煌,丁二势还在听三恶贼述说在门外听听到的动静,心中正在乱,蓦地,一名恶仆脸无人色地奔入厅中,上气不接下气地叫:“二……二爷,不……不好了……”
    “混蛋!有何不好?”丁二爷烦躁地想叫。
    “道……道长回……回来了……”
    “你这东西该死,道长回来了是好消息,为何说不好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乱语,三天不打你,你的皮就发痒了是不?”丁二爷心中一宽,仍然恶狠狠地骂,可知他平日对下人确是酷虐。
    “他……他……”恶仆语不成声地说,愈急愈说不出话来。
    “他……他没有气了。”恶仆总算将话说清了。
    “甚么?”丁二爷跳起来问,脸色大变。
    “回……回京二爷,只……只有一个松……松明道……道长,吊……吊在偏屋旁池……
    池塘的柳……柳树上,胸背有……有伤,身子已……已僵,断气多……多时了。”恶仆结结巴巴地,慌乱地说完,总算词能达意。
    厅外人声嘈杂,四五名恶仆叫嚷着挤入大厅,抬着松明冷冰冰僵硬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放在堂下,有一名恶仆恐怖地说:“禀二爷,松……松明道长完……了。”
    丁二爷和三恶贼骇然到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旁,脸色死灰,三恶贼总算沉得住气,仔细地验看,一名恶贼倒抽着凉气说:“松明道长曾经和人动过手,百宝囊很乱,证明他使用过神术。致命伤口细小,前穿胸后透背,像是十分霸道的暗器所伤。”
    “那么,这……这是说,周家那姓安的人,他……他竟不怕神术了。”丁二爷惊恐地说。
    蓦地,右厢有人叫:“怎么啦!西院怎么这样臭?是不是有人吓得大小便不禁,随便乱拉了?”
    丁二爷扭头看去,看到西院廊前所站盯几个恶仆,全用手捂住鼻子,不住向黑暗的院子张望。
    “混蛋!你们乱嚷个什么劲?”他火暴地叱吼。
    蓦地,一名恶仆用手向外一指,恐怖地后退,叫道:“瞧哪!檐柱下是……是不是吊了人?”
    丁二爷脸色大变,情不自禁打一冷战。丁大郎到底年轻,胆气略壮,一个箭步抢近廊门,向外定神眺望,叫道:“是有人,来人哪,掌灯过去看看。”
    立即来了四五个人,提着灯笼进入西院,惊叫声大作,叫得厅中的人心中发毛。
    接着,东院里突然传出可怕的大叫:“天哪!有……有人上吊,臭……发臭了……”
    厅中立即大乱,接着,臭气薰人,两个浑身是粪汁,仍有蛆虫蠕动的老道躯体,摆在里下与松明作伴。
    两老道是脚上头下被人吊起的,看上去像是死人,直等到三恶贼捂住鼻子细察,方发觉两者道气若游丝,并未断气,确仍活着。
    丁二爷渐渐恢复镇定,下令纠集大部分恶仆在大厅四周戒备,保护他的安全,一面派人叫座院各处点起所有能派得上用场的灯笼火把,他要用人壮胆,用光亮吓阻入庄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人。
    三恶贼指挥仆人将两道抬至侧厢洗濯更衣,费了好半天工夫,还未能设法将人救醒。
    丁二爷不敢回内堂安歇,父子俩坐镇大厅,要利用四周上百名男妇老幼壮胆,准备度过这令人恐怖的漫漫长夜,心中不住念玉皇大帝的圣号,希望神灵庇佑,将侵入的人赶走。
    所有的仆人和佃户,谁不是魂飞魄散的惊弓之鸟?硬着头皮在四周戒备,一个个脸无人色。那些豢养的打名人轶事手和恶仆,同样战战兢兢,像是大祸临头,往日威风全失,垂头丧气倒像是丧家之犬。
    全庄陷入恐怖中,人心惶惶,风吹草动也会引起一场惊扰,真是一个恐怖之夜。
    狗吠声此起彼落,冷风萧萧。大厅中的丁二爷父子以及左夫子等一群首要,心惊胆跳冷汗直流,偏偏各处不时传来庄汉们的大呼小叫,无端惊恐,更令他们坐立不安,提心吊胆,不时惊跳而起。
    时光在紧张中似乎溜走得特别慢,半个更次中,庄中各处庸人自扰闹了五次,却一无所见。
    丁二爷快崩溃了,一阵狗吠,也会令他从太师椅中惊跳起来。这一生中,他第一次觉得生命的可贵,第一次体会到受人威胁的滋味,第一次感到心惊肉跳的痛苦是如何的可怕。
    等待大祸临头的滋味真不好受,他一股子怨气,全发在丁大郎和左夫子头上了。
    “二爷,四更正了。”一名仆人悄声禀道。
    他惊得几乎跳起来,破口大骂道:“王八蛋,你鬼鬼祟祟叫什么?”
    仆人被骂得莫名其妙,惶恐地退去。
    一名打名人轶事手不了解主人惊怖的心理,以为消声说话忌,便大声说:“四更正不是夜行人活动的……”
    丁二爷像被踩着尾巴的猫,惊得跳了起来,狂叫道:“闭嘴!你大呼小叫干什么?吃饱了是不是。”
    打名人轶事手碰了一鼻子灰,怔在那儿。
    左夫子出面打圆场,道:“东翁请息怒,四更正已过,江湖人便不会闹事了,所以请东翁放心……”
    丁二爷这下子可找到发泄的机会了,凶狠地叫吼道:“今晚放心,明晚呢?你只会说风凉话,要是闹上三天,咱们都得进棺材了。”
    “东翁,大郎不是说过,三两天之内,凌虚道长会派大弟子元洪仙长前来主持大局么?”
    “元洪来了又能怎样?人家不怕法术,来几名道长:有个屁用,等他们从远处来救燃眉之火,二爷我恐怕已……已……你这狗头军师,你就得好计,要迫周家自愿将田产奉送,要周廷瑞将妹子送上门才光彩,才会有今天的祸事。见你的鬼,要是依我之见,早就将人掳来,早就将周家的人丢下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喂王八了。你们这些饭桶,空养了三十名打名人轶事手,还有六十几个没用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连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也盯不住,你们就全封锁小道守府城,到头来那残货仍然平安地回来兴波作浪。还有你……”他指着丁大郎怒吼,继续骂道:“你这畜生窝囊废,只知道在家里称英雄道好汉,只能带一大群人抢女人、牵牛盗狗,真正要你出力时你却万事不成。那天你要趁那个虎头蛇尾的武当吹牛客在店前动手时,暗中掷出你那自命百发百中的飞刀杀了那姓安的,怎会有今晚的事?你甚至鬼迷心窍,要仪丫头出面将那两个蠢材请来,丢尽睑面出乖露丑,贻人笑柄,真是气死我也。”
    丁大郎一向是桀骜不驯,怎受得了,怪眼一翻,怪叫道:“多少年来,咱们得了多少好处,霸占了多少田地,怎么着?如今好处你全忘了,这件事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为了抖威风死要面子,妄想周廷瑞双手送上田地,给你磕头奉妻子小妹给你作妾,因此一再拖延,弄成今天的局面,与我何干?我做儿子的不行,你怎不拿出主意来?事到临头找我们出气,未免不近人情。我会抢女人,你呢?哼!”
    两人父不父,子不子,互揭疮疤,下不了台。丁二爷怒火上冲,忘了先前的恐怖,猛地一掌拍在茶几上,茶杯跳落,“乒”一声摔在地上打得粉碎,大吼道:“你这逆畜简直无法无天……”
    一句话尚未骂完,厅后的穿堂中突然传出惊心动魄的狂叫声:“鬼!鬼!无常鬼!老天爷保佑……”
    “时辰到了……”刺耳的怪叫声令人闻之魂飞胆落,浑身绽起鸡皮疙瘩,似是传自穿堂,尖厉刺耳,难听已极。
    丁二爷打了一冷战,瘫软在太师椅中。
    所有的人脸色死灰,挤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一名恶仆惊惶地狂叫一声,拔腿便跑,逃出了大厅。
    其他的人见有人逃走,全都跃然欲试,恐怖地向厅门移动。
    丁大郎不怕鬼,也不信真有鬼,大喝道:“谁敢走?他得死!跟我来。”
    有八名打名人轶事手和五名恶仆跟他走,抢人后堂。不久,拖着一个近乎瘫软的仆人出厅,往堂下一丢,他吼道:“哪有什么无常鬼?这蠢材心虚,妖言惑众,该死。”
    仆人瘫软在堂下,爬伏在地上叫道:“少主明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确……确看到穿堂突……突然出……出现一个白……白无常,所以呼叫,怎……怎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胡说?”
    “白无常在何处?”丁大郎厉声问。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不……不知道……”
    丁大郎一脚踢出,踢中仆人的天灵盖,仆人的脑袋应脚陷裂,狂叫一声,四脚猛烈地抽搐,挣扎着想站起,最后突然爬伏不动,手脚渐松,吁出一口长气。
    丁大郎怒气未消,将从乃父处所受的怨气,在仆人们身上发泄,向两名打名人轶事手叫:“你两人去将丁才抓回来,他竟敢擅自逃走,抓来砍了。”
    两名打名人轶事手应喏一声,奔出厅门。不久,架着刚才吓跑了的仆人转回,仆人狂叫“饶命!”在打名人轶事手的挟持下挣扎,泪出如雨。
    丁大郎双手叉腰,怒叫道:“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擅自逃走,罪该断四脚剜五官而死,目下无暇用刑,拖出厅外就在厅下砍了,便宜了他。”
    仆人涕泪滂论,号叫道:“老爷,饶……饶命,饶……”
    两打名人轶事手之一出掌猛劈,劈中仆人的颈根,叫不出声音,任由两人拖出厅外,推至厅中按倒,一名打名人轶事手拔出了单刀,准备动手。
    大厅中鸦鹊无声,寂静如死,所有的人,全用恐怖的眼神瞪视着厅外,厅外有四盏大灯,两席也挂了八盏气死风灯,将厅外的花园院落照耀得如同白昼,看得十分真切。
    丁二爷惊恐已过,吃力地坐稳,悚然地说:“大郎,刚才不是鬼叫声么?为父没听错吧?”
    “穿堂没有人,也没有鬼,内堂有八名带刀的把守,他们没看到穿堂有任何可疑鬼影。
    鬼叫声也就是死鬼丁旺所发出的,他惊恐过度神智不清,所以乱叫乱喊,而且错乱中竟作鬼叫声唬人,所以孩儿将他踢死了。”丁大郎理直气壮地说,脸色乖戾。
    “丁才可暂免他一死……”
    “不,爹,如果不杀一敬百,怎能保证他们不各自逃命?”
    “好,你做主好了。”丁二爷闭上眼睛说。他心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瘁,急需歇息养神。
    “砍!”丁大郎大吼。
    蓦地,两打名人轶事手狂叫一声,丢掉仆人扭头狂奔入厅。
    “鬼来了!”两廊下把守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仆尖声厉叫,四散飞奔。一部份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脸色灰败,随着两打名人轶事手向厅中逃,跌跌撞撞鬼叫连天,乱成一片。
    人群后方,一个高有丈余的白无常,站在厅门中间。头上白高帽直顶门框,迎面写了四个大字:“见我生财。”
    白无常穿一身拖地白袍,腰挂大草绳,脸白如纸,吊客眉又粗又长,一双大眼光闪闪。
    口中吊出一条火红的一尺八寸长舌头。右手握住一根绕有纸带的大木棍,左手举着一块贴了白纸的长木牌,上面写了四个大红字:“你来了么?”
    据传说,无常鬼叫做勾魂使者。共有两位,一白一黑,白无常管呼名点鬼,黑无常管勾拿鬼魂。黑无常是不说话的,手上带了勾魂牌,上面写着“你来了么?”据说,如果黑无常说话,在被勾者附近的人全得死。
    白无常手中有勾魂牌,老江湖一看便知是假的。但厅中这群人早已惊破了胆,心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瘁,精神已近崩溃边缘,谁敢大胆分辨真假?
    “叮叮!”四丈外神案上的两盏长明灯,灯盏自行炸裂,火焰倏熄。
    “卟卟卟卟……”厅中四面所挂的十盏纱灯,有九盏无故自坠在地下火焰立熄。
    偌大的厅中,此刻只有一盏纱灯,光线微弱,显得阴森可怖。厅外灯光明亮,但光线无法照入,从厅内外看,固然看得清晰,却只能看到白无常的形影,更为恐怖,更为骇人。
    厅中人数不下四五十,不等主招呼,狂叫着一哄而散,狼奔豕突向西厢和后厅命。地下,吓昏了六个人,倒在地上吐白沫。
    丁二爷狂叫一声,也昏了。
    丁大郎英雄不起来了,魂飞魄散地逃入了内厅。
    白无常一跃入厅,最后一盏纱灯随即熄灭。
    丁大郎不分天南地北,没命地飞逃,鬼使神差的达到西跨院客房的走廊下。
    南丐古凡穿了一身锦袍,带着两位门徒宋坚和霍芳。听到外面的叫号声,讶然出房看个究竟,一探眼便看到丁大郎随着两名打名人轶事手沿走廊奔来,三个人全都两眼发直,脸无人色,狼狈已极。
    他心中惑然,伸手虚拦大叫道:“站住!大郎,怎么回事?”
    两名打名人轶事手惊得脚下失闪,第一个倒了,第二个也砰然仆倒在同伴身上,鬼叫连天。
    丁大郎反而神智一清,刹住脚步恐怖地叫:“老前辈,大……大厅有……有无常……”
    “什么无常?”南丐不解地问。
    “无……无常鬼,白……白……白的……”
    “废话!”南丐叱喝,他也是个不信鬼的人。
    “白……白无常。”丁大郎仍在说。
    “带我去看看,世间哪会真有鬼?走!”
    丁大郎定下神,说:“老……前辈,真的有……有鬼。”
    “废话,带老夫去看看,走!”
    不管丁大郎肯是不肯,师徒三人挟持着丁大郎向大厅奔去,宋坚顺手摘下一盏气死风灯,领先便走。
    大厅不见鬼影,太师椅上的丁二爷,脖子上勒着一大草绳,心脏已停止跳动,显然是被草绳勒死的。
    神案上,丁家的祖先牌位插着白无常带来的勾魂牌,四个鲜红的朱字“你来了么?”墨迹未干。
    丁大郎浑身发抖,将经过向南丐说了。
    仆人和打名人轶事手逐渐到达,七手八脚重新掌灯。
    南丐一面检查丁二书的死因,一面察看自坠的纱灯,将丁大郎唤过,冷笑道:“不是鬼,是夜行人来了,装神弄鬼吓人,令尊是被草绳勒死的。这些灯笼是被飞蝗石所击落,这人的暗器手法委实惊人,九盏纱灯皆被击中系带。据老夫所知,天下间只有一个有此高明的造诣,那就是蟠龙堡的游龙剑客狄少庄主狄华。按清形揣测,游龙剑客决不会装神弄鬼,他也不会只杀一个人便悄然离开的。你在此处理善后,庄东犬吠甚厉,我去看看。”
    南丐带着两徒走了,大厅中乱糟糟,没有人会相信南丐的话,却相信丁二爷是被白无常勾了魂。
    装白无常的人是安平,他在庄中耽误了许久,便是费工夫找书房并搜集扮白无常的用具。
    他并未击灭九盏纱灯,却看出飞蝗石是从东院门来的,收拾了丁二爷,他发现有人在东院门一闪而没,便奋起急迫。
    ---------------------------
   

举报

第二十三章蒙面双侠
    安平扮鬼入厅,他仅用小石击灭神案上的明灯,而十盏纱灯中,却有九盏被人用暗器击灭,增加厅中的恐怖气氛,显然有人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他心中有数,由飞蝗石的来处望去,他发现东院的厢门的黑影一闪,仿佛看到两个与恶仆的打扮不同的人。他心疑是碧眼行者,但却知碧眼行者没有在相距四五丈外,一举击灭九盏纱灯的造诣。
    他匆匆用草绳结果了丁二爷,进入了东院,从天井跃上了瓦面。果然不错,东面远处的另一栋瓦面上,有人刚越脊而过,一闪而没。
    “这人的轻功高明极了,恐怕不易追上哩!”他想。
    他一面追,一面脱下用白布做成的高帽白袍,塞在檐角内急掠。
    屋顶起伏不定,人影时隐时现,不易追踪,如果迫得太近,黑形如向下穿伏而走,便不易追踪了。果然,前面的黑影越过一座屋脊,便突然隐没不见,等他上了屋脊,前面已没有人影了。夜黑如墨。视线仅可及六七丈外,追逐的人轻功相差不远,除非有意招引,不然想追谈何容易?
    由于丁二爷已将能派上用场的人聚集至正屋附近,其他房舍能源用场的人少之又少,因此极少有人,分散在各地的猎犬却多,没有人发现他们,但犬吠声凶猛凄厉。
    他降下瓦面,沿屋角的小巷道急追,绕了数折,一无所获,只好罢休,跃上瓦面,向东出庄。
    他宅心仁厚,只除去元凶便罢手,本想逗留至破晓时分方撤走,由于黑影的打岔,他便提前撤出丁家。
    南丐带着两名弟子,循犬吠声到达庄东至雷公桥的大道,反而走在安平的前面,因为安平为了找黑影耽误了些少时光。师徒三人站在路旁,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往前追赶,怕碧眼行者在前面等候他们。
    宋坚偶一回头眼,看到一个黑影从庄前缘的屋顶飞跃而下,低声急叫道:“师父,有人出来了,轻功了得哩!”
    三人往路倒伏下,南丐说:“等他来,用暗器制他,听为师招呼,准备了。”
    安平出到路中,并未松懈,仍深怀戒心,留意是否可发现先前的黑影,因此以不徐不疾的步调,向东而行。
    路侧是田地,很难发现路两旁的小树下潜伏着人,刚到达三人潜伏处,南丐低喝一声,先一刹那打出三颗枣核镖,为了想要活擒,所以袭击下盘。
    两弟子应声各打出三枚飞蝗石,也袭向下盘。
    安平在听到喝声之前,已从眼角的余光中,发现路右的树影下有物移动。黑夜中,眼角余光比正视还灵敏。他刚想止步,暗器已到,喝声随之。
    他本能的向前一仆,行动比思想快,暗器从上空飞掠而过,他才想到该如何处理。
    此地不宜久留,且到前面再说,看人影有三个之多,不会是用飞蝗石击灭纱灯的两个人。他向前一窜,故意瘸着腿装成受了伤的模样,一跳一跳地向前急逃。
    “追!”南丐跃出叫,三人狂风似的急赶。
    安平听到叫声,心中大喜,心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啊!原来是卑鄙的南丐。先前我有事在身,放过了你,这次可有你受的啦!”
    他故意放慢脚程,一跳一跳地仍然快极。
    南丐渐从三丈外拉近至丈余了,狂笑道:“好小子,你跑得了么?给我乖乖地站住。哈哈!你定然是在丁家庄扮鬼的人,逃不过老夫的法眼,你就是老夫的财神爷,留下啦!”
    叫着叫着,已追近雷公桥。到了桥头,老花子已到了三尺后,一声长笑,伸手便抓,喝道:“哪里走?”
    安平也是一声长笑,右旋身右手一拨,拨开抓向肩颈的手,左拳疾飞。快!快逾电光石火,一拳捣中南丐的右肋,接着伸脚一勾。
    “哎……唷!”骤不及防,被得意冲昏头脑的南丐狂叫一声,砰然倒地。
    安平一脚踏住南丐的右膝,左手扳住右小腿一扭,再用左掌顶住,笑道:“阁下,你的暗器发在出声之前,果然不愧称卑鄙的南丐,这次有你受的了。”
    南丐痛得哎唷唷怪叫,右脚被制站不起身。出庄追人他忘了带打狗棍,只带了随身的百宝囊。却被安干俯身劈了他一掌,摘掉百宝囊抓在手中,冷笑道:“阁下,大概你不吃些苦头是不会服贴的。”
    声落,左脚掌徐徐前推。
    “哎……哎晴!别动别动,哎……”南丐鬼叫连天,痛得冷汗直流,委实受不了。膝盖被踏住,本就够受的了,小腿再被相反的方面顶出,大筋被扳长,再加些劲脚可能残废或折断哩!
    安平收了劲,探手从夺来的百宝囊中取出两枚枣核镖,向迟来的两名南丐弟子叫:“老兄们,小心暗器。”
    宋坚和霍芳老远便发现师父被制,心中虽凛,却不敢不上前拼命,两人左右一分,一声大吼,先下手为强,三丈外便各自扔出一把飞刀,随着飞刀疾扑而上。黑暗中使用暗器,可说百无一失,可是他们遇上了艺业臻化境的安平,飞刀只有两把,他两的艺业却又差得太远太远。
    安平身形一扭,躲过右面射来的飞刀,黑暗中他居然能明察秋毫,右手一抬一带,接住了左面的飞刀,喝声“打!”枣核镖出手。
    “哎……唷!”右面的宋坚高叫,突然屈膝仆倒,冲势太猛,直滑至安平脚前,大腿根内恻挨了一镖,怎能不倒?
    霍芳急冲而至,相距还在八尺外,便看到安平将接来的飞刀徐徐向他伸出,轻轻晃动。
    他大吃一惊,火速向左一闪。
    安平却不用飞刀回敬,喝道:“打!”另一枚枣核镖出手,顺势向前蹲身,一掌拍中从地面滑来的宋坚右肩膀。
    霍芳向左闪,双脚尚未踏实,右大腿根内侧挨了一镖,如受电殛,腿一软,挫倒在地狂叫。
    安平不理他,俯身“卟卟”两声,两掌劈中南丐的双肩头节,臂胸将南丐提起,回头到了桥头的右面第一根桥栏前,将南丐抵在横扶栏上,将接来的飞刀在南丐的脸颊上磨了磨,然后用刀尖抵在南丐的右眼眼下方,冷笑道:“阁下,我问,你答,你如果不吐实,在下先挖出你的右眼珠,再慢慢消遣你。在下知道你这个假花子卑鄙好猾,诡计多端,只消有一句话不实,在下便动手治你,不然你就会耍花枪。”
    南丐两手失去活动的能力,刀尖抵在眼眶下,稍一大意便会遗憾终身,所以他连动都不敢动,忍着痛楚,用沙嘎的声音恐惧地说:“老兄,有……有活好……好说,请将……将刀拿……拿开,在下决……决不含糊。”
    “刀决不拿开,但请放心,在下手下自有分寸,当然你也得放明白华,如若不然,休怪刀尖无情。”
    “你……你要问什么?”
    “你阁下是不是丁家请来的帮凶?”安平开始盘问迫供。
    “见鬼!今晚我是第一次到丁家,瞧我身上的衣衫,还是刚换了不久。”
    “你为何不穿你的活招牌百衲衣?”
    “这个……这个……”
    “你不说么?”安平厉声问,刀尖微压。
    “我……我说……说。在下不小心,掉进水中,衣衫湿……”
    安平收回刀尖,用掌背连抽他两耳光,沉声道:“记住,可一不可再,你已撤了谎,下次在下决不容情。”
    南丐吓得一冷战,也莫名其妙,弄不请安平为何知道他撒谎,心中已虚,只好吐实,将掳来尹子玉夫妇,在这儿被碧眼行者的同伴逼下河的事说了,最后说:“在下不明白尹子玉与丁二虎有何恩怨,想到丁家两面拿钱,却失风在碧眼行者手中,说起来丢人丢到家了。”
    “三月前你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赴赣南,为何至今仍在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鬼混?”安平转过话锋问。
    “我在南昌快活了不少日子,那儿我有几个相好粉头,花光所有的银子,然后到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等朋友,也想在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捞一笔油水。我南丐的钱来得容易,花得也快,不捞一笔怎成。”
    “到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等谁?”
    南丐定神注视安平的脸容,迟迟地说:“这……阁下尊姓大名,为何要问这些话?”
    “呸!是我问你,而不是你问我,知道么?在放你活命之前,在下要试试你的话是否真实。在下的姓名,无可奉告,你不必枉费心机探口风。说!从实招来。”
    “在下要等北丐韩滔。”
    “北丐韩滔是你的死对头,也是甘心替警幻仙子卖命的人,你为何等他?”
    “我要从他身上找出警幻仙子的行踪。”
    “找警幻仙子做什么?”
    “早些日子,她可能从敬业钱庄中,盗出三厂在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兑银票的名单,杀了几个内厂的人。我打算探出她的下落后,向内厂的人敲一笔金银快活。上月她的幻海山庄被人毁掉,已成了丧家之犬,打落水狗是在下的专长,她也并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英雄,这样做也并不冤枉她。”
    “胡说!你如何能证明夜人敬业钱庄的人是警幻仙子?”安平故意厉声问,刀尖重新搁在南丐的眼眶下方。
    南丐打一冷战,急声道:“老兄,有话好说,何必动不动就玩刀子?”
    安平将刀子拿开,冷笑道:“动刀子你都不想说实话,不动刀你只怕想飞呢,说!”
    “那晚我亲眼看到的,岂能有假?”南丐吁出一口长气。
    “你怎样对大孤白鲤说的?”安平先发制人地问。
    “你……你知道大孤白鲤?”南丐惊问。
    “哼!你这厮的所作所为,在下了如掌指,如果你胡说八道,便证明你确是不想活了。”
    南丐果然上当,无可奈何的说:“好,算你赢了,我说实话。但我感到奇怪,你要问这些不关宏旨的题外话,不知有何用意。”
    “在下只想证明你这个卑鄙花子,在性命受到威胁时,是否仍然奸猾狡狯,宁可不要性命,而要保持奸滑狡狯的本性?因此,在下必须看看你是否不可救药,是否值得给你换脸改头重新做人的机会。”
    南丐已难以支持,用近乎崩溃的声调说:“你小小年纪,竟比我这老江湖还精明,可怕,算我倒霉。偏偏遇上你这位多管闲事寻根究底的人。那晚我在吟菊院相好粉头处渡夜,半夜起来发现瓦面上有夜行人经过,一时好奇,便上屋跟踪,发现一个身材玲珑穿夜行衣的女人,隐没在敬业钱庄的后院,身上带有脂粉香,而且身材凸凹分明,所以知道是女人。这女人轻功身法十分高明,幸好距敬业钱庄不远,不然只怕无法追踪她!她的轻功吓我一跳,不敢再跟上去,同时我也无暇过问,在暖被窝里抱女人快活,不比追踪不明路数的夜行人舒服得多么?所以便转回吟菊院,不再过问。”
    “哼!你就凭这点线索,便断定这是警幻仙子么?”
    “其一,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轻功有如许惊人的女人,舍仙子其谁?其二,警幻仙子在早些日子,便指使甘心替他卖命的人,像北丐、黄山练气士、入云龙等人,全力搜查三厂的人,不许那些鹰犬们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逗留。其三,第二三两天,三厂曾在敬业兑银票的六名鹰犬先后被杀。因此,可以断定那夜入敬业钱庄的女人是警幻仙子。”
    “你这老狗胡说八道,凭你自己的臆测,便武断地诬陷警幻仙子。哼!不割掉你的舌头,你还会在外兴风作浪信口开河哩!”安平恨声说,刀尖向南丐的嘴巴徐伸。
    “住……住手,听我说……”南丐恐怖地叫。
    “你还有话说?”安平将刀尖停在南丐的下唇上冷笑着问。
    “那警幻仙子夜间出没时,蒙在脸上带一条织花黑网巾,五官欲隐欲现,令人看去倍增神秘。那夜的女人,脸上带着同样的织花黑网巾,当然是她,古某与警幻仙子无仇无怨,为何要还陷她?这是那晚在下所看到的实情,信不信在你,何必迫人太甚?”
    安平收了刀,将南丐放下,冷笑道:“你偌大年纪,做事全凭意气用事,只知损人利己,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仅凭黑夜一瞥,你使兴风作浪的胡说八道加人于罪,你算什么江湖好汉?你记住:今后行事,没抓住真凭实据之前,不许你无事生非乱造谣言,不然,哼!在下会收拾你的。带着你那两个爬不动的同伴,赶快给我滚离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这儿的事已经够麻烦,用不着你这浑水摸鱼的老奸巨滑推波助澜。明天辰牌初如果还未离开,在下必定将你埋葬在这儿,信不信由你。”
    南丐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这种令他痛心疾首的折辱,死瞪了安平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向两位门人。
    安平过了桥,迳自走了。
    南丐替两个门徒起出暗器,幸好百宝囊中带有金创药,撕衣袂裹好伤,扶着两人走向丁家。
    “师父,这家伙到底是谁?”宋坚咬牙切齿地问。
    “是周家所请的安姓少年。”南丐恨声答。
    “这人是何来路?”
    “我会查出来的,江湖人的姓名虽可改变,人却改变不了,他绝保不住身份的秘密。怪事,他为何要追问警幻仙子的事?这是一条线索,让我冷静地想想。”
    不等天亮,师徒三人咬牙切齿地离开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北行,东方发白,在离镇五六里处,碰上了昼伏夜行匆匆南下的五湖浪子杜天奇,和一群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英雄好汉。他与五湖浪子彼此并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可言,但曾经见过面,为了打听消息,硬着头皮上前招呼。
    安平乘夜返镇,距驿站还有半里地,突见路侧树影下,站着两个黑影,不言不动像是一对幽灵。
    他深怀戒心,站住了,相距三丈余,运功护身沉着地问:“两位在路旁相候,请问有何指教?”
    对方一身黑短袄,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大眼,无法看出相貌,天色大黑,黎明前的阵黑已临,连眼神和表情也无法看清。身材稍矮的蒙面人突然掠出,低喝道:“接掌!”声出掌到,一闪即至,走中宫出掌劈至。
    他不甘示弱,蓄动以待,出掌硬接来招。
    “卟!”一声闷响,双掌缘接实,凶猛的劲道相接,人影倏分,两人同向一旁斜飘八尺。
    蒙面人“咦”一声,喝道:“好!再来一掌。”
    声落,重又扑上,斜身一掌拨拍而出,一无风声二无劲啸,来劲奇疾奇猛。
    安平已听出对方的嫩嗓音中并无敌意。拨拍而来的掌招不是伤人的手法,也就不打算抢攻,用同一身法迫近,再以同一手法出掌接招。刚才那一掌已令他心中懔戒,不敢大意,果然用了十成劲。
    “啪!”暴响乍起,石破天惊,两人势均力敌,同时倒退八尺,两人的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蒙面人突然掠身退至先前站立处,低声向同伴过:“爷爷,他的潜劲似乎比云儿韧半分,内力也比云儿纯厚些儿。”
    另一黑影点点头,也低声说:“很难得,小小年纪已有此造诣,天下大可去得,用不着咱们爷儿俩替他耽心了。我们走!”
    云儿遥向怔在当地的安平挥挥手,朗声说:“兄台。后会有期。丁家的事,兄台似乎心肠太软,只除去丁二虎,并非解决之道。我们已替你制了丁大郎的阴廉穴,不出三天,他便会浑身发紫黄斑而死。除恶务尽,一路哭不如一家哭,不除无凶首恶,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永远不会太平,休怪咱们越俎代庖。”
    两蒙面人突然展开轻功,向镇中如飞而去,安平拔腿便追,相距两丈余,较上了劲,前走的如流光,后赶的像逸电。安平悚然而惊,赶了半里地,竟然无法拉近分毫。两蒙面人携手而行,脚步如一,起落间远届三丈余,奇快无比。进入镇口,两人向街右的小巷一窜,跃人一座院落,一闪即逝。
    安平不敢再追,十分遗憾地转回周家,由来人略带童音的话语中,显然对方的年龄比他还要小,轻功竟然如此超尘拔俗,不由他不暗自警惕,要加倍努力锻炼,以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怎能轻懈?江湖上具有奇技异能的人比比皆是,稍一大意使会性命难保,惟有身具绝学的人,才能平安地在江湖中闯荡。他暗暗下定决心,抱定历练江湖的宗旨吸取经验与教训,不管尔后是否复业从商,目下既然在江湖浪迹,必须以江湖人的身份和眼光适应环境。
    第二天,丁二虎被白无常吓死的消息,在镇上轰传,人心大快。
    丁家的人整天不在镇中,却派人带了丁大郎的求救书信,急奔玉笥山向承天宫的道士求救。
    五湖浪子一群人,并不在镇中打尖,却在镇北巴丘废墟的周瑜庙落脚。
    五六名行商打扮的人,在镇中各处出没,留意着周家的大门窥伺着出入的人。他们是五湖浪子派来的人,要摸清周家应聘的护院师父是谁,看看能将南丐吓跑的人是何来路。
    安平不知五湖浪子到了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早膳后,他独自前往镇北尹家会晤碧眼行者。这一来,暴露了行踪,被五湖浪子的人认出他的身份,他却一无所知。
    碧眼行者并未在尹家逗留,尹子玉夫妻将安平请入内堂,千恩万谢叩谢活命之恩,说碧眼行者已到周瑜庙去了,要安平留在周家,可能在午间前往周家辞行。
    安平返回周家,派两名老仆出外打听丁家的消息,近午时分,碧眼行者从屋后逾墙而入。
    两人在内堂相见,碧眼行者脸色沉重,示意安子摒退伺候的仆人,连奉茶水来的小丫环与小太岁亦不许逗留。然后沉着地问:“老弟,你可认识五湖浪子和游龙剑客狄华么?”
    安平一惊,坦率地说:“不错,小弟与五湖浪子原先一度是朋友,但却不知那家伙是怎么回事,一再愚弄及陷害小弟,至于用意何在,小弟却莫名其妙。至于那游龙剑客狄华,小弟闻名久矣,却无缘识荆。谈兄问这些事,有何用意?”
    “五湖浪子在江湖确是大名鼎鼎的英雄,但兄弟认为他有点自命不凡,而且行踪诡秘,这种人不可信赖。老弟,能不能将你与他的事详加说明?”
    安平略一沉吟,便将在庐山的事概略地说了。
    碧眼行者静静地听完,冷笑一声说:“老弟,你知道了尘是谁么?”
    “小弟不知。”
    “那家伙是红尘三邪之一的妙手飞花上官贻,打得一手好暗器,经常改变身份,穿僧袍是三年前的事,知道他底细的人,为数甚少,兄弟是其中之一。这家伙是个好色之徒,显然是利用五湖浪子,打那位姑娘的主意。恐怕五湖浪子也不是个好东西,他那双色眼瞒得了别人,瞒不了兄弟的神目,可能他们都在转皓姑娘的念头!”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小弟倒不想和他们计较。”
    “你不计较,他们可放你不过。”碧眼行者忧心忡忡地说。
    “谈兄之意……”
    “兄弟今晨前往周瑜庙,找金庙祝,回绝了向南丐叫阵的事,好好申斥了他一顿,指责他不该陷人于不义。兄弟刚想离开,庙中却来了大批江湖人,其中就有五湖浪子,和游龙剑客的好友一指禅显安和尚。兄弟心中一动,要刺探这些人的阴谋。幸而兄弟早已化了装,他们不认识我,以为我也是庙祝。我发现他们派人前来镇中活动,要查明你的身份。等待期间,听他们说,三厂的高手已经齐集玉笥山,说要一网打尽什么银汉双星一群男女。银汉双星带了大批金珠,五湖浪子一群人,表面上说是前往观战。据我猜测,他们可能也对银汉双星的珠宝眼红哩!不久前,派出的人陆续返回,将老弟的相貌如此这般一说,五湖浪子一口咬定你就是夏安平,唆使显安助他一臂之力,将老弟你置于死地,决定今晚前来找你呢。”
    安平吃了一惊,变色道:“好,小弟倒要先去找他。”
    “不可,老弟。”碧眼行者急急相阻。
    “谈兄,有何不可?”
    “他们人多势众,显安秃驴的天禅指绝学可怕极了,六尺外的指风打穴,发无不中,防不胜防,加上十余名好汉,岂可冒险?”
    “那……”
    “老弟须早作打算哪!”
    安平沉吟半刻,神色冷然地说:“谈兄,小弟有一不情之请,尚请俯允。”
    碧眼行者拍拍胸膛,正色道:“老弟,你我一见如故,俗语说:士为知已死,水里火里,但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一声。”
    “丁二虎已死,丁大郎尚有一天可活,小弟想劳驾谈兄暂在镇中善后。小弟不能再在周家逗留,以免累及周家,打算立即启程离开。”
    “你……你打算……”
    “小弟打算将他们引开,到玉笥山途中和他们一决。”
    “玉笥山暴雨将临,由小道南下走吉安道,岂不是更安全?”
    “不,小弟要到玉笥山办事,顺道嘛。”
    其实,他仍然念着牛郎星,虽然他并不知道牛郎星的为人,但牛郎星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救出两位大哥与解围之德,不能或忘,听说牛郎星有难,他岂能袖手旁观?而且牵涉到“双星”,显然另一星必是女的,极可能是佩花绣巾的女人,也许那次在潼关所遇上的众女中,有另一星在内,她们必定知道柳姑娘的下落。如果双星全军尽没,日后向何人打听柳姑娘的消息呢?
    他是个受恩不忘的人,决定跑一趟玉笥山。
    碧眼行者再三劝他由小道南下吉安。他拒绝了,交代了一切之后,立即将小太岁找来,沉重地说:“必须记住,就在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镇安身立命。我留给你黄金二百两,五百两白银,足以让你大展鸿图了。我已和二婶谈过,秋玉姑娘与你极为投缘,她答应将秋玉许配给你,希望我有机会能喝你一杯喜酒。小弟,如果你不争气令我失望,你就对不起我。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听说安平要走,周家的人有一阵子好乱,安平不能将实情告诉他们,硬着头皮编了一串必须离开的假理由,拾掇上路。
    他公然离开,不但令心中大快的镇民大吃一惊,也令在周瑜庙的五湖浪子措手不及。等他们得到消息,安平已远出十里外了。
    这里且先表玉笥山。
    玉笥山在镇东南四十余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称群玉峰。山并不高,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地境来说,还轮不到它吹牛。但它的传说却令它荣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玄门三圣名人轶事地之一,与龙名人轶事虎山与麻姑山并称玄门三大圣名人轶事地。汉武帝在元封五年南巡至此,在此受上清宝篆,发现一具玉箱,其形如笥,因此改名玉笥山。
    它有三十二峰,二十四坛,十二台,六洞,十一亭,七源,二坞,四谷,三十六涧,池潭石宅坡岭不胜其数,道书上称它为三十六洞天。承天宫碑记上说:“天下称名山,在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西者有三,曰匡庐、曰阁皂、曰玉笥。而玉笥尤为天下绝境。”这当然有点近吹牛,但确也风景绝佳,值得一游。
    山上最负盛誉的道观,就是承天宫,建于唐代,宋朝始改今名。宫占地甚广,楼阁连云,宫前的拜天坛,可容数百道侣参拜。宫主十分富裕,山西山北一带有上千亩香火田。但目前两百余名道侣都是些好吃懒做的家伙,他们自己并不耕种,召来不少佃户代耕,凭信徒们所献香火,便足够道侣们快活了。
    目下的主持法师道号凌虚,施主们皆尊称他为真名人轶事人。据说,他道力通玄,能驱神役鬼,呼风唤雨,可带领施主们游天宫入地府,法术极为高明。其实,他却是白莲会的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明里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官府仕绅,暗中招引亡命,控制愚夫愚妇,潜势力甚大,宫中秘室有许多见不得天日的事,平时戒备森严,赫然成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腹地之霸。
    他手下力八名谪传门徒,全是些外表木纳但暗中却无恶不作,无法无天的凶枭。八弟子的排名以“元”字为辈序,依次是“洪钧一气,真道水传”他们的俗家姓名,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据说,有人曾发现老七元永,原是湖广的洞庭水寇五爪蛟高永隆云云。
    八名弟子中,经常有四名外出,广修功德,四境云游,其实却是在外连络白莲会众,筹集活动经费。
    几天来,承天宫成了禁地,朝廷从京师派来了大员,闲杂人等必须一律回避。八弟子破例地全部到齐,宫中高手云集。
    银汉双星志在雄霸天下,做江湖霸主,多年暗中筹划准备,一旦在江湖扬名立万,便全力以赴,声势汹汹。他在天下各处设有不少秘窟,安排心腹潜入,并筹集大批金银珠宝以备后用。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地境的秘窟,便设在玉笥山,在山东北平山坳的土财主湛天虹的家中,湛天虹年约四十余,据说是从樟树镇港家迁来的。樟树镇湛家是当地的大族,本支在新淦,晋代名臣陶侃的母亲湛氏,便是出自该族。
    湛天虹迁来平山坳,是十余年前的事,迁来的原因不明,反正他是开辟平山坳田地的第一人,是当地的土财主,也是承天宫的慷慨施主。从平山坳到承天宫,中间隔了两座峰头,相距约在十里左右。平山坳的四周,全是连绵的山岭。古林遮天蔽日,仅山坳的小河两侧,开辟了四百余亩水田。
    湛家的宅院在山坡下,面南背北,前瞰河两岸的田野,左右后三方全是栽满桃梅李杏的庞大树林,背后也是山岭,有一条小径可以到达倚天坛,沿小河西行,有小径直达十里外的官道。相距最近的民家也在三里外,可说是世外桃园。但如果作为秘窟,便不够理想了,如有生人在附近出没,极易启人疑窦。总之,银汉双星在这儿建立私窟,确本不智,幸而湛家驻守的好汉中,有几个出类技萃的人物,而且宅后的山岭建有秘道,即使动员众多的高手攻入宅中,也无法发现宅中的人撤走方向。
    凌虚真名人轶事人可算得上在阴沟里翻了船,秘窟建在承天宫附近已有三年之久,他居然一无所知,三年来他忽略了卧榻之旁有人酣睡,不可原谅。
    还是三厂的人高明,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派人盯上了押走金银的牛郎星手下,发现了玉笥山的秘密。
    凌虚真名人轶事人是道官,理应接待京师派来的大员,当他知道详情后,勃然大怒,一山不容二虎,他不能忍受此事,认为是奇耻大辱,本待立即前在兴师问罪,却被三厂的人所阻,要他暂且忍耐,等高手到齐后,再前往一网打尽银汉双星的人。
    湛家已被监视,所谓“迟则生变,兵贵神速”,三厂的人未能及时把握机会,这一来,消息外泄后,牛郎星也在一怒之下,星夜赶来,召集手下准备一举立除三厂的爪牙。
    风而欲来,双方皆积极准备,恶斗将起。
    安平志在将五湖浪子一群人引走,远离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十里地,便藏身草丛中等候,假使不见有人追来,他打算晚间再往丁家一行,监视丁大郎的动静。
    果然所料不差,五湖浪子一行十八众,快逾奔马急追而来。
    他等众人去远,立即改头换脸,一身窄油劲装,外着披风,丢弃了包袱中的杂物,远远的盯上了前面的一群人。
    小道在玉笥山的西麓与官道配合,地名斗光里,是一座不大不小的村镇,也是新途吉水的中途站,前来北往的旅客在此打尖,来游山的骚人墨客,也都在这儿投宿,养足精神以便明日入山,因为此地距承天宫还有七八里左右,无法赶到宫中投宿。
    这几天,斗光里成了双方接触的前哨,双方的眼线皆在此地出没,探听对方的动静,其实,两方的主要人物皆不在此地,银汉双星的人,直接从秘径到达湛家,三厂请来的人,则迳赴承天宫报到,想赶火打劫的人,则在这儿等候机会。
    斗光里突然热闹起来了,比平日增多了一倍以上的旅客。人仍在陆续增加中,三间客栈已有人满之患,后来的人只好借往民宅,龙蛇混杂,狂风雨将临。
    双方互不相让,积极准备决一死战,三厂的人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失窃了大批金银。这些金银皆是从外地搜刮而来的赃款。因此不惊动地方官,也就不敢公开调动兵马进剿,也没有兵马可调,鄱阳及武功山与赣南各地,匪盗们正在与官兵捉迷藏,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境内的大军全吸引住,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袁州、吉安三府,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心惶惶,匪势甚炽,官兵疲于奔命,穷于应付。
    所以无兵可用。
    再说三厂的人有自知之明,动用官兵反而会掠走正主儿,惟有出动江湖好汉,方不至于误事。
    牛郎星已看出对方的阴谋,将计就计想趁机树立江湖威望,夷然无惧的迎接即将到来的大好机会。
    五湖浪子一群人,在申牌末酉牌初赶到斗光里,失去了安平的踪迹,他们来得虽晚,但已有先到的人提前两天到达,包下了镇中心的如云客栈,所以住处不成问题。
    安平后到,只消一看镇中的光景,便知双方的决斗已不是秘密,前来参与盛会的人太多了,镇中决无容身之地。
    罡风凛冽。室外已不宜露宿,不但霜露难抗,而且寒风砭骨,必须寻地方歇息,方可解决食住的困难。
    农舍距镇约里余,地势比市镇略高,一眼便可看到,当下不假思索的沿樵径向农舍走去。
    初冬昼短在长,酉牌初天色已是黄昏将临,天宇晦暗,冷风侵骨,他大踏步到了农舍前面的空坪,向匆匆进出的一名村汉抱拳施礼,含笑道:“老表请了,小可是赶路的人,镇中客栈已住满了旅客,因此前来打扰老表一宵,尚请方便一二。食宿之费小可将加倍奉上。”
    村汉尚未回话,门口出现了两名劲装大汉,其中一名生得暴眼凸民,满脸横肉,双手叉腰大声说:“你小子投宿也不带眼睛,自找麻烦,这儿已住了十几个人,你还想挤一脚,要是不怕脏,牛栏还空着。”
    安平淡淡一笑,说:“老兄,是否留客,自有尽主人裁夺。你阁下不但反客为主。而且说话不客气,何必呢?出门人谁带着家?借住并不是奇事,更没犯国法天理人情,是不?”
    大汉勃然大怒,三脚两步抢到,怒吼道:“你他妈的胆大包天,在这儿教训大爷么?”
    安平退了两步,不在乎地笑笑,说:“老兄,不必出口伤人,在下并无意教训阁下,算啦!你厉害,在下怕你,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在下另找宿处就是。”
    “你小子早该滚啦,要再罗嗦,太爷不打掉你满口狗牙才怪。”大汉狂妄地说。
    安平举步便走,一面信口说:“倒霉,碰上你这种强横的货色。”
    大汉耳力甚强,听了个字字入耳,沉喝道:“站住,小子你骂谁?”
    安平扭转头,冷冷地说:“老兄,你出口伤人,在下并未计较,你居然反咬一口,说在下骂你,简直岂有此理。”
    大汉得理不让人,以为安平年轻好欺,赶上吼道:“你小子好一张臭嘴,太爷爷你封上。”声落,伸手便抓。
    安平不想和这种蠢才计较,跃退八尺,扭头便走。
    常言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委实半点不假,大汉以为安平胆子小,定是初出道的小毛头。岂肯放过扬眉吐气的机会?一跃而上,一脚向安平的臀部踢去。
    安平火起,猛地扭身、回头,捞住了踢来的脚跟,向上一扭,喝声“翻!”
    “哎……”大汉惊叫,仰面便倒,身随脚转翻身向下仆,这瞬间他仍不死心,另一条腿凶猛地踹出自救。
    安平顺手将人抛出,大汉一踹落空,脚向上抛,大翻身背部著地,“砰”一声像是倒了一座山。
    安平不走了,招手叫:“老兄,不算,起来,给你见识见识。”
    另一名大汉吃了一惊,飞步抢到叫:“好小子,你敢在咱们丰城双面虎面前逞英雄?宰了你。”
    声落人到,火杂杂的双腿连环飞踢,好一记凶猛迅疾的“蝴蝶双飞”,脚上工夫不弱。
    安平退后一步,让过第一腿,再上身后仰,大汉的第二腿一寸之差,从胸口向上踢过,一招落空,他右手出逾电闪,抵住大汉的脚后跟,向上一振。
    大汉惊叫一声,头下脚上向下栽,“卟”一声脑袋着地,后空翻跌了个手脚朝天。
    安平跃至第一名大汉身前,大汉刚狼狈地站起。
    “卟卟卟!”安平一连攻出四拳,拳着肉,两中双颊两中胸腹,最后一拳用了三成劲。
    “哎哎……哎唷……”大汉狂叫,口中出血,退飞丈外,“砰”一声跌了个仰面朝天,站不起来了。
    安平人似狂风,抢在刚起的第二名大汉身后,一把扣住大汉的肩头,另一手抓住大汉的后腰带,将人高举过顶,向第一名大汉掷去,人掷出,他撤腿便跑,并不是他害怕,而是不愿意和这种人计较。
    农舍中,抢出七八名闻声而出的大汉,七手八脚扶起了丰城双虎,已无法追逐安平了。
    经此一闹,安平不愿再在镇附近找宿处,便沿入山小径向东南行,绕过一座山脚,天色已经快黑了。
    远远地,他看到左面山腰的一座丛林中,一栋孤伶伶的农舍出现在暮色下。
    他所站处,是入山的小径,右后方不远,是至承天宫的大道,左后方两里地是斗光里,地势虽高,但僻静而林木丛生,视界被山坡下的林木所阻,看不见镇上的灯火,也看不见里外的景物,除了林木,便是枯草苍苍的荒野。
    似乎没有通向农舍的小径,他略一打量,便穿越生长着及腰枯草的草坪,绕过一座凋林,在暮色苍茫中,向山腰中座落在凋林旁的农舍走去。
    “按理,农舍中该有炊烟,为何这家农舍既无烟又无火,怪事!难道说那儿没有人住不成?”他一面分枝拨草而行,一面暗忖。
    夜风萧萧,罡风刮过凋林,落叶飞舞,树枝呼啸,声如万马奔腾,他脚下一紧,踏入农舍前的广场,不由自主地站住了,心说:“咦!真像是没有人住的废屋呢。”
    虽有三栋破屋,其实只有一家,正屋带两厢,外面围着竹篱防兽入侵,篱门歪倒在一侧,正屋的紫扉半掩,被风吹得不住开合,吱嘎嘎怪响,屋顶以茅草建造,已腐烂得开了三两处天窗,檐如犬牙,显然许久没有人在内居住了,再过些时日,不垮才怪,站在篱门外,忖道:“唔!还可聊避风雨,总比露宿好些,住一宵再说。”
    他伸手挪开半倒的篱门,“唰”一声草响,野草及腰的院子中有物窜走,像是狐狸。
    他拨草而入,进入半朽了的大门,取火摺子觅亮,毫无所惧地进入厅中,信手掩上破木门。
    在火摺子微弱的光芒映照之下,他蓦地怔住了,按房舍的外表看来,屋中必定破败不堪,久无人住,而且厅内侧的神案下方,摆了一张不属于农家的书案。案后有一张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案上有一只三足白石古鼎,一张素笺用一支戒尺镇住,显然有人在这地居住,不是废屋哩。
    他悚然一惊,留心四周的动静,一无声息,二无所见,不像有人。
    “借光,有人在么?”他沉着地叫。
    没有人回答,只听到屋外的飒飒风声。
    他用目光搜寻灯盏或松明,却一无所获,火摺子不能久燃,火焰渐低,光线渐暗。
    “我且在壁角休息,等候主人返回再说。”
    他到了壁角,放下包裹盘膝坐下,熄掉火摺子,在包裹内取出干粮,先填饱肚皮再说。
    食后不宜调息,他以包裹作枕,手脚一伸,躺在壁角下养神,以披风作被挡风,先睡一觉再说。
    不久,他听到外有拨草的声音,警觉地坐起,凝神倾听,心说:“唔!来了不少人,也许是主人回来了。”
    蓦地,娇嫩的女人嗓音入耳:“小姐,小婢白天只在山下看到这儿有房屋,却不知是栋空屋废宅。”
    ---------------------------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6 22:07 , Processed in 0.312500 second(s), 25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